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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凌云无忌     回到古代当将军txt下载     回到古代当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0章 皇帝殡天

    如何对子女进行性教育是很多父母头疼的问题,柳氏虽是继母,她此刻也必须尽到做母亲的义务。柳氏送给梦瑶一套“嫁妆画”以及一个拳头大小、葫芦状的瓷瓶,瓷瓶里是一对交·合的男女,民间俗名“压箱底”,平素放在箱底以辟邪,女儿出嫁之日由母亲揭开盖子让女儿知道“夫妻之道”。

    这是柳氏的娘亲留给她的,而如今她又传给了梦瑶。

    梦瑶以前确实不知道男女之事,然而自认识陈煦以来,尤其有了笔记本电脑,她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当然,这话不能跟姨娘讲,梦瑶虽然脸红,她也只能听说听叫。

    柳氏小声跟梦瑶解释,说着她又取过早就准备好的洁白的帕子。

    “梦瑶……”

    这时秦欢突然闯进来,小家伙过了年刚满八岁,他还并不清楚姐姐出嫁意味着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两天家里比平时喜庆。梦瑶羞得不敢看弟弟,柳氏板起脸训斥儿子并迫不及待的站起来推搡着他离开了梦瑶的闺房。

    柳氏暂时离开,梦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偷偷的瞄一眼瓷瓶里的那对男女,小手伸出衣袖战战兢兢的摸过去,手指触及瓷瓶的刹那,心脏咚咚直跳,她先看一眼门口,拿起来瞅两眼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甚至摆放位置都要跟此前一模一样。

    梦瑶刚拿起“嫁妆画”,没等翻开,她听门外响起脚步声,触电般将画册扔在了一边。梦瑶先抚摸自己脸颊又整了整衣衫,她这才问道:“是杏儿么?”

    杏儿是梦瑶的贴身丫鬟,她需要跟着小姐陪嫁过去做通房丫头,燕国没有成文的律法条纹,但民间一直如此。娘家有个陪嫁的丫鬟主要是怕女儿在夫家受欺负,凭心而论,梦瑶不希望杏儿陪嫁过去,可这种事却没得商量,姨娘不会同意、爹爹也不会同意,堂堂左都御史家的千金没有陪嫁的丫鬟,说出去都会被人笑话。

    杏儿端着清水进门,她有些好奇的询问小姐为何脸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梦瑶刚要说话,夜空中突然响起低沉而又悠长的钟声。钟声自皇宫的方向传来,钟声连续二十四响,梦瑶脸色突变。

    举丧钟,皇帝驾崩!

    神宗皇帝二十岁即皇帝位,而今已有三十三年,二月二十五日夜,神宗皇帝感身体有恙,急召御医诊治,御医把脉、开药、汤药尚未煎好,皇帝已不能言。

    御医束手无措,太子突然提到神医赛华佗。

    赛华佗随陈煦一家人住进陈府,皇宫内侍赶到的时候,他正与陈煦逗闷子。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前世,陈煦就曾考虑过这样的问题,人生四大喜,到底哪一喜最值得期待。俗话说书中自有颜如玉,金榜题名自然有佳人陪你洞房花烛,想想陈世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陈煦做杀手,有考核却不能金榜题名,有交·配却不算洞房花烛;而如今腰缠万贯,金榜题名对他已没有足够的吸引力,迎娶梦瑶似乎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之一。

    陈莺儿也欢喜,儿子成家立业,她这做母亲的已经无憾了。想到梦瑶,陈莺儿不仅看了看在一边忙碌的秋月,她心里打定主意,待梦瑶嫁过来后,她就做主选个日子让秋月与儿子圆房。

    陈煦作为新郎官,他反倒最清闲。

    赛华佗笑无好笑的拉着陈煦走进他的房里,他神神秘秘的掏出一个黑黢黢的瓷瓶在陈煦眼前晃动,“有好东西,想要吗?”

    陈煦对赛华佗早就免疫,他开门见山的道:“有事儿说事,别卖关子。”

    “老夫跟你也算忘年交,知你明天大婚,就是想送你点小礼物而已。”赛华佗笑得有些**,“这可是老夫独家秘方,服一粒担保你金枪不倒,一夜七次郎绝不只是传说,纯天然绝对没有副作用。”

    陈煦脸色发黑,他血气方刚,洞房何须借助药物?何况梦瑶乃黄花闺女,如果真的把梦瑶弄得起不了床,别说岳父、岳母,就算母亲也饶不了他。

    赛华佗说话办事,从来都是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头,陈煦压着火气沉声道:“要钱?”

    有门!

    赛华佗暗喜,他忙道,“谈钱多伤感情?”顿了一顿,老家伙又换了另外一个表情,“听说你有一个不用油也不用点就能亮的灯,借我把玩两天?”

    陈煦知道赛华佗说的是手电筒,想想手表的遭遇——现在虽勉强可以走,不过每个小时要慢十五分钟——他觉得还是不能太慷慨,何况梦瑶她们特别喜欢,要是知道手电筒被弄坏了,她们非心疼不可。

    “在梦瑶那儿呢。”

    “小气劲儿。”

    “赔我手表。”

    “早就给你了。”

    “我想拿板砖拍你前脸……”

    ……

    听到神宗皇帝病危的消息,陈煦微愣,相比天下大事,他最关心的问题是明天还能不能如期成亲。

    两人随内侍来到皇宫,神宗皇帝已是口歪眼斜、人事不知。

    御医们束手无策,王振大骂他们废物,他甚至比跪侍在皇帝病榻前的太子殿下更具威严。张皇后、宸妃等一干妃嫔焦急的等待,思柔小公主跪在母亲身边默默的垂泪,神宗皇帝乃天下之主,在她眼里却只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随着太监唱诺,思柔小公主第一个跑向陈煦,她紧紧的抓住她的手,“陈煦,我知道你最有办法,你救救父皇、一定要救救父皇。”

    在皇宫大内与公主殿下拉拉扯扯,如果有敌对势力攻讦,说他大不敬,他就是大不敬,说他欺君罔上,他就是欺君罔上,陈煦想抽回被思柔公主握住的右手,可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知怎么的竟然感到有些心疼。

    “公主殿下莫要伤心,吉人自有天相,陛下定能逢凶化吉。”

    神宗皇帝虽贪财,他也算一个好皇帝,陈煦对其并无恶感,他这番话也算发自肺腑;何况陛下一旦殡天,国丧期间禁止婚娶,他与梦瑶的婚事就必须推后。

    张皇后用一种挑剔的眼神看着陈煦二人,神宗皇帝虽是她结发的丈夫,也许因为夫妻的感情淡漠了,她非但不觉的担心反而有种小小的期待。

    皇帝一旦殡天,她就是皇太后,这也算一种升职。

    “宸妃,公主乃天下女子表率,思柔与外臣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此时人多嘴杂,一旦传扬出去,皇家颜面何在?”

    宸妃久居深宫,她当然知道人心险恶,抿着嘴福了一福,“皇后娘娘息怒,思柔心忧父皇病情以至于乱了方寸,万望皇后娘娘谅解她的一片孝心。”

    张皇后哼了一声,无论她如何期盼皇帝翘辫子,也不能表现出分毫;退一步说,如果她要整治宸妃母女,没有了皇帝撑腰,她们还能翻出她的五指山?

    “思柔,不要耽误神医替父皇诊病。”

    宸妃拉过思柔的柔荑,她不禁看了陈煦一眼。宸妃这些年小心翼翼,说话做事如履薄冰,然而皇宫是非之地,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因为皇帝宠幸以及多赏赐了点东西,她就招了皇后嫉恨,可以想见她母女日后的生活,如果有可能,她希望早点将女儿嫁出去,嫁到个好人家,她也就再无挂碍了。

    陈煦当然知道女人家的交锋,他瞟了张皇后一眼,目光虽没有片刻停留,心中却死死的记住了这女人恶毒的面孔,如果有可能,他当然不希望天真可人的小公主毁在这女人手里,然而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腹诽——想象着电脑中她就是黑白大战的女主角,呻吟、惨叫,简直让人心旷神怡。

    跟着赛华佗走到皇帝前,陈煦又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皇帝一旦驾崩,太子即位,作为太子殿下的亲舅舅,建宁候在朝必将炙手可热,他又该何去何从?陈煦看了看太子身边的王振,这一刻他迫切的希望王公公揽权,至少不能被建宁候比下去。

    鹬蚌相争,渔翁才能得利。

    赛华佗站在皇帝病榻前,他先替神宗皇帝把脉,随后又翻开皇帝眼睑看了看,眼球已不会转动,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陈煦也在打量神宗皇帝病症,嘴歪眼斜、四肢抽搐,他对这种症状并不陌生,套用现代医学的说法,神宗皇帝突发脑溢血,而且还是比较严重的那种。

    脑溢血是指非外伤性脑实质内血管破裂引发出血的病症,发病迅速、病情凶险,即便现代社会,病死率也非常之高,何况大燕?

    赛华佗回头看了陈煦一眼,他低声询问陈煦如何看待陛下的病情。赛华佗声音不大,太子殿下、王振一干人等却是心下凛然,大燕第一名医竟然询问陈煦意见,难道他的医术竟能与赛华佗比肩?

    陈煦内心苦笑,他真的后悔跟随赛华佗来瞧热闹。

    脑溢血的治疗不外乎清除脑内血肿,开颅也好、脑内穿刺引流也罢,风险太大,如果把皇帝脑壳剖开,皇帝一命呜呼,估计他一家人甚至连同周家都得殉葬。

    陈煦低头看看神宗皇帝又看了看赛华佗,他缓缓的摇了摇头。脑溢血这种病不留后遗症的少,手术即便侥幸成功,神宗皇帝八成也得嘴歪眼斜、半身不遂,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皇家是讲道理的人?到时候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他不敢冒这个险。****************************************************第二卷了,精彩渐渐拉开帷幕,同志们收藏一下下嘛,这是对偶最大的支持;第二,感谢“书痴零一号”的打赏,谢谢;最后,求票!!!

第151章 皇帝遗言

    赛华佗于医术颇为自负,想要保住神宗皇帝性命并非完全没可能。他以前曾救治过类似神宗皇帝的病人,病人虽保住了性命,却落下了嘴歪眼斜、间歇性抽搐的病根。如果皇帝留有后遗症,他有推脱不掉的责任,赛华佗与陈煦的想法不谋而合:既然不能激进,他只能保守治疗,至于能不能挽救皇帝的性命,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赛华佗掏出银针,刚要掌灯却被王振制止,他委婉的表示陛下乃千金之躯,宫中御医配有专用金针,希望神医见谅。王公公言外之意是嫌弃赛华佗的银针不干净,赛华佗如何不知?拂袖而去固然符合他的高手的风范,可即便侥幸逃离禁宫,燕国恐怕也再无他的容身之地。

    陈煦冷眼旁观,心中却有种兔死狐悲的感慨,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多么无奈的自嘲?皇权至上,天下有谁能真正超然物外?

    赛华佗用针,神宗皇帝喉间“咯咯”有声,口角歪斜,他的口水顺着脸颊淌到枕上。陈煦略知关于脑溢血病人的急救常识,为防痰液吸入气管,他近前两步将皇帝的头略略偏向一侧。

    “大胆!”张皇后突然喝道,“亵渎陛下龙体,你可治罪?”

    陈煦并没有回头,他看了看王振又看了看太子殿下,“陛下口中有痰,若痰迷气窍,陛下性命堪忧,陈煦不得已而为之,望皇后娘娘见谅。”

    “黄口小儿也敢班门弄斧,真是不自量力。”

    陈煦看似服软,语言却不卑不吭,他甚至没有回头,这在张皇后看来这简直是**裸的挑衅,她声音越发透着冷厉。

    “陛下口中却有痰液,”赛华佗突然插口道,“需亲近之人口对口的吸出来。”

    皇帝贵为天子,痰液相当于龙涎,赛华佗此言一出,宫中不知有多少人跃跃欲试,如果因此救回陛下性命,那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就算有了着落;然而赛华佗声言“亲近之人”,还有谁人比结发夫妻更亲近?

    张皇后却心中大恨,素有洁癖的她大便之后清洁的事都必须由宫女代劳,哪肯为一个垂死之人做这种腌臜事儿?张皇后犹豫不决,宸妃低眉顺目的走到神宗皇帝跟前,她低声道:“妾身愿为陛下尽绵薄之力。”

    宸妃跪在神宗皇帝病榻前,思柔公主握住父皇的手,太子殿下端着痰盂以便宸妃及时吐出口中秽物;王振虽没有效力,他却跟打鸣的公鸡似的伸长脖子站在旁边以便皇帝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的忠心。

    张皇后看着宸妃,她突然感到后悔,如果皇帝果真康复,她如何还能压制宸妃这贱人?

    神宗皇帝呼吸逐渐顺畅,气色也变得红润,他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父皇醒来了,父皇没事了。”

    思柔公主喜极而泣,赛华佗看了看陈煦,两人无声的交流了“无能为力”的眼神。

    在赛华佗看来,神宗皇帝阴不敛阳,虚阳外浮,这只是康复的假象;陈煦不懂中医学的阴阳辨证,他只知道这叫“回光返照”,皇帝命不久矣。

    张皇后一个健步蹿到皇帝病床前,动作矫健的完全不像宫中贵妇;宸妃被她挤得一个踉跄,若非陈煦搀扶,她恐怕就得趴到地上。

    “陛下,您可要保重龙体,否则妾身等何以自处?”

    张皇后涕泪横流,不明就理的人恐怕真会被他感动;思柔看看母亲,她气愤的瞪着张皇后;太子作为张皇后亲子,此刻他都有些看不过眼,做人难道就没有点底线?然而太子却并未多言,子不言母过,他如何能拆母亲的台?

    神宗皇帝嘴唇哆哆嗦嗦,手指想抬却抬不起来。

    “传…传…朕…口谕,传皇…皇位于……太…太子……”神宗皇帝自知命不久矣,作为一国之君,有些事情他必须交代清楚,否则死不瞑目,“尔等…扶保…太…太子,我燕…江…山…永固……”

    太子殿下泪流满面,他跪倒在病榻前,“父皇,儿臣定当殚精竭虑,绝不会让父皇失望。”

    张皇后愣了一愣,她迅速收敛起眼眶里硬挤出的泪水,心说老东西你要死就干脆点?吓老娘一跳。

    “王…王振……”

    “奴才在,陛下您吩咐。”王振恭声道。

    “撤销…撤销…各地…税…税卡,召…召回税使…使……太…太监……”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神宗皇帝敛财敛了大半辈子,临死前总算办了件好事儿,至于是不是想为后世子孙积点阴德,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王振领命,神宗皇帝阖上眼睛复又睁开,“陈…陈煦……”

    陈煦微微错愕,他与神宗皇帝接触并不算多,想不到他临死竟会提到他,这是荣幸吗?跪侍在旁的宫娥太监们都是一脸艳羡的看着陈煦。

    “陛下……”

    神宗皇帝突然握住了陈煦的手,他盯着陈煦道:“肥…肥…皂…干…干股,朕…朕…朕转给思…思柔……”

    陈煦听得目瞪口呆,这是皇帝还是守财奴?那么多的国家大事你不安排,怎么偏就惦记着老子的银子?思柔却抓着神宗皇帝的手大哭,“思柔不要干股,思柔只要父皇。”

    神宗皇帝变形的脸上竟现出慈爱的笑意,他想去抚摸思柔公主脸颊却力有未逮。

    “陈…陈煦……你成亲否?”

    陈煦实话实说道,“陛下,我尚未成亲,”顿了一顿,“不过与秦家小姐已有……”

    神宗皇帝不等陈煦后半句说完,他插口道,“朕…朕…把思柔…托付……”

    思柔有些诧异,她知道父皇想说将她托付给陈煦,如果是在平时,她定然欣喜若狂,然而此刻她却只是木木的看着父皇;张皇后心中大恨,老东西记得皇位、记得银子、记得思柔,却绝口不提她这结发的妻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宸妃却有点想哭,知女莫若母,她虽然不了解陈煦,女儿能嫁给他,想来不至于委屈了女儿,她期盼着皇帝把话说完,金口玉言,女儿的后半生就算有了着落。

    然而,天不遂人愿,神宗皇帝最终没把话说完,他握着陈煦手的手渐渐的松开垂到了榻上。一代帝王,溘然长逝。

    神宗皇帝驾崩,举国皆丧。

    太子殿下即皇帝位,是为英宗皇帝。*************************************************************今天这章写的挺艰难的,更新少了点,明天争取多更,求票,谢谢!!!

第152章 岳父、岳母、女婿

    国丧期间,禁礼乐、止婚嫁。

    梦瑶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她的大日子,可惜好事多磨,她颇有些闷闷不乐以至于无论做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兴致。冯清也想不到事情如此巧合,她跑来安慰梦瑶,梦瑶也不想说话,她觉得她定是来看她笑话的。

    冯清离开之后,梦瑶发了一通小姐脾气,晚饭的时候,她又挑三拣四,说这个不好吃那个不喜欢,总之是没事儿找事儿。

    秦铮性情耿直,他书房里挂有一幅对联:一等人忠臣孝子,两件事读书耕田。先皇驾崩,秦铮这几天心情不大好,梦瑶的所为无异于火上浇油,他的火气“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哗啦!”秦铮掀翻饭桌,杯盘散落一地,他大喝一声:“跪下!”

    梦瑶唬了一跳,抬头瞧了一眼父亲的表情,她既委屈又忐忑,目光扫了缩在柳姨娘身后的弟弟一眼,她不知道该不该跪下去,何况地上散落着打翻的碗碟,汤汤水水的她又能跪在什么地方?

    梦瑶越是无动于衷,秦铮火气越大,他看了看在旁边伺候的杏儿道:“你去取藤条来。”

    杏儿怯怯的看着老爷,她又求助似的看着柳姨娘。

    柳姨娘忙站起来,她拉住秦铮道:“老爷息怒,梦瑶她知错了。”说完她又看着梦瑶,“梦瑶,还不跟爹爹认错?”

    梦瑶嘴角动了动,她突然觉得委屈,眼泪不受控制的淌下来。

    女儿已是大姑娘,打不得了,秦铮瞅着梦瑶,他突然拂袖而去。

    “滚回房里闭门思过!”

    梦瑶抹着眼泪奔进房里,临关门前她又听父亲说“不认错就不许吃饭”。这一刻,梦瑶分外想念过逝的母亲,如果娘亲健在,事情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父女俩赌气,柳氏两边说合。秦铮坚持女儿认错低头,梦瑶却不肯服软,直到第二天,她依旧赌气不肯吃东西。柳氏瞒着秦铮亲自下厨做了几个精致的小菜,梦瑶也饿,可吃东西就意味着跟父亲服软,她没有错凭什么认错?

    柳氏无奈,她吩咐杏儿去通知陈煦。陈煦料不到梦瑶跟岳父大人呕气,他随杏儿来到秦府。来秦府的路上,陈煦追问事情的始末,杏儿单独面对陈煦,她就感觉心里紧张,说话也显得结结巴巴。陈煦了然,他不说话,杏儿就开始胡思乱想,她悔恨刚才说话都不利索,他肯定心里不喜;杏儿又想姑爷挺和蔼的,为什么要紧张?时不时偷瞄陈煦一眼,她又觉得姑爷生的俊俏,如果不是先皇驾崩,她现在已算陈家的人,如果小姐开恩许姑爷收房……

    当然,陈煦一心扑在梦瑶身上,他并没有注意到杏儿芳心可可的样子。

    刚到秦府,陈煦碰到秦铮进门。

    “贤婿,你随我到书房来,我有事问你。”

    杏儿去了梦瑶房里,陈煦跟着秦铮来到书房。

    “陛下初登大宝,建宁候权威日盛,你以后行事务必小心,忍一时海阔天空。”新皇即位,整个朝廷能与建宁候比肩者唯王振一人,秦铮却不希望陈煦与阉党走得太近,“听说王振想拉拢你?”

    陈煦知道有些事情瞒不过岳父,他点点头道:“王振的确派人送礼与我。”

    “你收下了?”

    陈煦点头,秦铮却叹了口气,“王振,不过一奴才,纵使权倾天下,他日也必遭报应,不可与之来往过密。”

    一个女婿半个儿,秦铮并没有把陈煦当外人,这番话不无责怪的意思。

    陈煦却有些诧异,他印象中的岳父大人愚忠、古板,想不到他看人竟如此之准。王振自私、贪婪、唯利是图,当初由主和转而主战,就是因为瓦剌使团没有送礼给他。理由虽然可笑,陈煦却觉得这身体残缺的家伙也不失为有血性的阉人,然而近日瓦剌吊唁先皇的使团与王公公频频接触,王公公态度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三大营的精锐非但停止战备训练,甚至有消息称朝廷欲与瓦剌和亲。至于哪位公主担负起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朝廷尚未有定论。

    “岳父,我也是权衡利害才做出的决定,王振与建宁候之间虽消弭了政治上的分歧,然而一山难容二虎,两方势力必将斗个你死我活。我与建宁候一派没有和解的可能,如果我拒绝王振的礼物,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此时与王振结怨,即便军方也不一定能护我周全。”

    “同流而不合污,与虎谋皮,小婿自有分寸。”

    秦铮仿佛不认识陈煦似的看着他,年少气盛,行事不免偏颇,他原本想提醒他官场凶险,行差踏错,再回头恐怕为时已晚。想想陈煦所言“同流却不合污”,他真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竟懂得借势,驱狼吞虎,如此远见,他也真可以放心的把梦瑶交给他了。

    “王振奸诈,你切不可大意。”秦铮看着陈煦道,“近期你有何打算?”

    “老大……杨云睿兵权旁落,王振依仗陛下敬重,他必欲控制三大营,”陈煦叹了口气,“即便王振不能掌权,建宁候八成也想插手,当务之急,我必须将‘狼牙’从五军营分离出来。”

    狼牙?

    秦铮有些不解的看着陈煦,他不明白陈煦为何如此看重这不足百人的小队。陈煦看到秦铮的反应,他越发多了几分把握,既然岳父都不相信狼牙能有什么作为,想来王振也不会上心,越是如此,他成功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岳父,我先去看看梦瑶。”陈煦并未解释狼牙的实力,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这几十人小队的能量。

    秦铮点点头,他忽然问道:“听说先皇驾崩前有心将思柔公主许配给你?”

    陈煦有些尴尬,此事朝廷里传的沸沸扬扬,一味否认总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先皇弥留,也不知道他哪根筋……”陈煦本想说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付,看到秦铮的表情他识趣的闭嘴,“先皇问我成亲与否,我说与秦家小姐已有婚约,也不知道他听清还是没听清,然后他就一手拉着我的手一手拉着思柔公主,不过……”

    “砰”的一声。

    房门被人撞开,梦瑶站在门口,她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你想娶思柔公主?”

    梦瑶大步走到陈煦跟前,她甚至没看父亲一眼,泛红的眼眶死死的盯着陈煦,她一字一顿的问道。

    陈煦暗暗叫苦,这事他一直瞒着梦瑶,想不到还是传进了她的耳朵。

    “没有,真的没有。”陈煦坚决的说道。

    梦瑶显然不信,她抹了把眼泪,“这都好几天了,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不是怕你小心眼……”

    “梦瑶还没过门,你就嫌弃,”梦瑶断章取义,她眼泪流的更急,“你见一个喜欢一个,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梦瑶一句话搂倒全天下的男人,陈煦无可厚非,秦铮却气炸了肺,女儿如此口无遮拦,这简直就是没有教养。

    “混帐东西,这是妇道人家该说的话?”秦铮随手抄起书桌上的戒尺,他大喝道:“跪下!”

    梦瑶扭头就走,丝毫不给父亲留面子,秦铮气得大叫,“来人,家法伺候。”

    陈煦慌忙抱住暴怒的岳父,他连声道:“这都是我不好,梦瑶有口无心,我现在就去好好劝她。”

    秦铮是读书人,受儒学影响甚深,在他想来,女人,雌伏也,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天经地义。套用现代观点,秦铮骨子里颇有几分大男子主义,以往他也知道女儿行事离经叛道,却料不到竟能当面说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类的话,如果碰上规矩森严的人家,估计打死她都没人怜惜。当然,秦铮更想不到陈煦如此开明,男人跟女人赔小心,如果不是熟知陈煦的本事,他定然以为他是庸碌不堪的男人。

    如此本事又如此心胸,秦铮发现他看不透这女婿,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庆幸,女儿的脾性估计真不合适嫁到别的人家。

    梦瑶反锁房门,陈煦叫门,梦瑶就是不开。

    杏儿忧心忡忡的看着,她担心姑爷一怒转身,小姐鸡飞蛋打不说,指不定还得挨老爷一顿家法;秦观小大人似的看着陈煦,他说:“姐夫,姐姐不陪你玩,我陪你玩。”秦观这话倒也出自真心,陈煦总能给他带一些新奇的玩意;柳氏看儿子一眼,她吩咐丫鬟带小少爷回房,她对陈煦道:“煦儿,梦瑶小孩心性,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她又看了杏儿一眼,“杏儿,去给姑爷倒杯茶来。”

    柳氏的确怕陈煦着恼,梦瑶做女儿时,耍耍小性子,陈煦可报之一笑;而今却不一样,两人虽未拜堂,只是因为国丧而耽搁了,四邻八舍的亲朋故友都知道秦家与陈家喜结连理,这种事情已没有回转的余地,陈煦即便拂袖而去,旁人也只会指摘她秦家的女儿不明事理。

    陈煦并没有岳父、岳母想得那般“深远”,梦瑶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并没有冤枉他,勾搭青檀、招惹冯清,还有秋月、顾盼儿的事儿,梦瑶容忍了一个又一个,他却一次比一次过分。如果皇帝当真将思柔公主许配给他,公主当然不能做妾,梦瑶八成就得挪挪位置,她焉能不生气?退一步讲,如果梦瑶对此不闻不问,他反倒会怀疑梦瑶是不是真心喜欢他。

    只有爱之深,才会责之切。

    “岳母,这事儿其实不怪梦瑶的,我…我还是翻窗户进去吧。”

    柳氏的反应与秦铮如出一辙,肯认错的男人,大燕恐怕找不出几个。听到陈煦后半句话,她木然的点了点头,眼睁睁的看着陈煦推开窗户如灵猫般钻进了梦瑶闺房……********************************************************今天3000+,同志们投点推荐票,给偶点动力,谢谢!!!

第153章 议和亲

    梦瑶趴在床上哭泣,陈煦走到她身边坐下。梦瑶肩头不住的耸动,披在肩上的乌黑的发丝成扇形自然散开垂到榻上,陈煦轻轻抓起梦瑶的发梢,掌心慢慢捧住了她的脸颊。

    “好梦瑶,不哭了。”

    梦瑶不语也不挣扎,她只是扭动身子抗议。陈煦突然注意到梦瑶臀部越发显得挺翘,他有些纳罕的拍了拍,强忍着笑意撩开衣襟,他从她腰间扯出一块厚厚的棉垫。

    陈煦对这东西不陌生,梦瑶为其取名“打不疼”。

    “人家怕爹爹打,”梦瑶嘟着嘴,看了陈煦一眼,她又道,“你不许取笑人家。”

    梦瑶这话仿佛提醒了陈煦,他越想忍越忍不住,终于笑出声来。梦瑶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坐起来扑到陈煦怀里张嘴欲咬。陈煦反应不是一般的迅速,他娴熟的将嘴巴贴上了梦瑶的唇。

    唇分,梦瑶撅着嘴,陈煦捂着嘴。

    “你又咬人。”

    “就咬你。”

    陈煦突然换了一副表情,“梦瑶,你可以把‘咬’字分开来说嘛。”

    “分开来?”梦瑶疑惑的看着陈煦,“口·交,什么意思?”

    陈煦:“……”

    柳姨娘站在门外侧耳倾听,两人喁喁私语,她听不太清他们说些什么,刚要转身突然听梦瑶高声道,“你不是好人,我打死你,打死你。”

    柳氏听得心惊胆颤,梦瑶这是想干什么?待听到陈煦告饶的声音,柳氏又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原来果真有一物降一物的说法啊。

    梦瑶闺房的房门打开,陈煦在前,梦瑶在后,鱼贯而出。

    秦铮看到女儿,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显然余怒未消;梦瑶头低的更低,她不自主的往陈煦身后躲了躲——挨过爹爹的家法,梦瑶清楚此中滋味,又疼又丢人,现在心情渐渐平复,她才不愿触爹爹的眉头。

    “岳父,岳母,我娘想念梦瑶了,我想带她回家看看我娘。”

    陈煦与梦瑶已正式拜见了双方父母,称呼也已经改了,可他俩毕竟没有拜堂,如此堂而皇之的成双入对终归不好,陈煦借母亲名义带梦瑶出门,相信秦铮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秦铮没有反对,他点点头,看了杏儿一眼,又道:“带杏儿一起去,回来的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柳氏则抬头看看日头,她也嘱咐道,“梦瑶,早些回来,莫要让你爹爹担忧。”

    梦瑶有些不乐意的点点头,临出家门,她对杏儿道:“杏儿,你去我房里拿我的荷包来。”

    杏儿应了一声转身去取,梦瑶拉着陈煦的手道:“咱们快走!”

    陈煦:“……”

    梦瑶饿了一天多了,陈煦带她走进一家酒楼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两碗粳米粥。陈煦看着梦瑶吃,时不时给她夹菜喂到她的嘴里,这一刻梦瑶觉得她好幸福,她想如果…如果没有那些女人,她一定是天下最最快活的女子。

    此时已是午后,酒楼里食客不多,大堂里不似宾客盈门时那般吵闹。

    陈煦斜对过坐在几个襕衫书生边小酌边谈论时事。

    先皇驾崩、新皇即位,军队停止战备训练,瓦剌吊唁先皇的使团奉公守法……

    所谓新朝新气象,他们一致赞同和平的局面来之不易,战事一起,生灵必将涂炭,主战派不可不引以为戒。

    陈煦也听说了瓦剌吊唁先皇使团的事儿,他越想越觉得蹊跷。

    也先野心勃勃,朝贡使团被燕**方屠戮,即便要削弱脱脱不欢的势力,他也不能不顾及瓦剌子民,尤其是拥戴黄金家族的子民的反抗情绪。

    事出反常必有妖,也先越是恭谨,陈煦越觉得他苞藏祸心。他曾与杨云睿讨论过这个问题,国丧期间,也先发动战争,道义上站不住脚;当然,并不排除瓦剌已在积极备战,只不过时机尚未成熟。

    暴风雨前总有短暂的平静,也先绝非向往和平之人,战事一旦爆发必将是雷霆万钧。边关形势严峻,燕国不是没人人才,然而看得懂时局的人不能左右时局,夸夸其谈之辈却尸位素餐,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书生们谈论和平,谈论和亲,他们甚至提到了思柔公主,牺牲小我、成就天下,他们赞同思柔公主和亲瓦剌……

    陈煦有些厌恶的看着斜对面的这几个人,想想思柔公主娇俏可人,想想也先野蛮粗暴、浑身是毛,这简直就是燕国版的美女与野兽,小公主情何以堪?

    退一步说,将国家安危系于女人的胸脯,这是多么可笑、多么幼稚的想法?

    书生误国!

    陈煦握紧了拳头,竹制的筷子微微颤抖。

    “思柔小公主真要嫁到瓦剌?”梦瑶看了陈煦一眼,她小声问道。

    “朝廷最近颇多这样的传言。”

    “爹爹不是说朝廷一直在传先皇想把思柔公主许配给你的事么?”不等陈煦开口,梦瑶又道,“关系到小公主的终生大事,我才不跟你赌气呢。”顿了一顿,她又道,“思柔公主才十五岁,真要嫁到塞外苦寒之地,那她太可怜了。”

    朝廷传言将思柔公主远嫁瓦剌,相信少不了张皇后的推波助澜,陈煦突然有些明白神宗皇帝当日未竟的安排。先皇掌控整个天下,他未必不知道张皇后视宸妃母女为眼中钉、肉中刺,可他并不能因为宠爱的公主而废除皇后——皇帝其实并不能为所欲为。

    先皇转让肥皂的干股,他又问自己成亲与否,这恐怕都是放心不下思柔公主,只是他没能将想说的话说完。

    紫禁城,长春宫,宸妃紧紧的抱着女儿,她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娘亲,女儿不想嫁到瓦剌,”思柔公主双目通红,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女儿想父皇了。”

    先皇在世,思柔公主乃天之骄女;先皇新丧,张皇后“升职”为皇太后,她独揽**,甚至宫娥太监们见到宸妃母女都没有了往昔的尊敬与笑容,人其实就是这般现实。

    “思柔,而今不比往日,咱娘俩在宫里定要小心谨慎,”宸妃也知道伤心、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些年深居简出,她也不知道内侍、外臣谁可以信任、谁不能信任,思考良久,她道,“如果有机会出宫,你去求陈煦、杨将军他们,还有去找冯大侠、宁国公,宁国公乃三朝元老,现在虽赋闲在家,想来他也能说得上话。”

    思柔听母亲提起陈煦,她越发觉得委屈,这都好几天了,他也不说来看望她、安慰她。思柔公主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宝莲灯》手稿,她真渴望逃进书里、渴望有一个大英雄能帮助她,想到大英雄,她又想到了陈煦,不知道他听没听说自己的事情。

    “皇太后驾到。”

    随着内侍的唱诺,张太后款款而来,国丧期间不宜擦脂抹粉,她却红光满面,得意的样子仿佛一只发情的孔雀。

    思柔看了宸妃一眼,她只是紧紧的抱着娘亲的手臂……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杏儿回房取了荷包,小姐、姑爷已不见了踪影,她急得直跺脚。杏儿是个实诚丫头,老爷要她伺候小姐当然不能消极怠工,陈煦说带梦瑶见母亲,她想了想就往陈府的方向走去。

    杏儿步履匆匆,她浑然没发觉不远处几个小混混对她评头品足、指指点点……***********************************************************今天说几件事,第一,感谢“风恋小凯”同学的打赏、感谢“眼镜儿哥哥”的打赏,偶只有努力写好这书以报答你们的支持,鞠躬致谢;第二,例行求票,同志们多扔几张推荐票,这对偶挺重要的;第三,夜深了,晚安!!!

第154章 杀一儆百

    提到思柔公主的遭遇,梦瑶颇有些同仇敌忾,她甚至希望陈煦能与她有同样的想法。陈煦看着梦瑶的俏脸,他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一首歌里唱道: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都别相信女人那张嘴。陈煦保持沉默。

    两人离开酒楼,梦瑶看看来往的路人,她落后陈煦半步,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相公,咱们去哪儿?”

    “咱们回家看看。”

    梦瑶问一句,陈煦就回头一次,频频回头终究不是办法,他索性拉起梦瑶的手并肩而行。路人侧目,梦瑶又是羞涩又是甜蜜,脚步却轻快了许多。转过街角,两人看到一个娇小的女孩儿跟五六个汉子“赛跑”,女孩儿衣衫上满是泥污,头发散了,额上磕破了两处,满脸泥和血,她边跑边回头看,几个混混越追越近,尽管气喘嘘嘘,她却丝毫不敢停下来休息。

    突然,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迅速扭头,她撞上一个卖萝卜的小贩的独轮车。独轮车倾倒,萝卜散落一地,女孩儿摔在萝卜上滚出老远好半天没爬起来。追上来的混混们嘻嘻哈哈的将女孩儿团团围住。

    “小贱人,你怎么不跑了?”

    跑在最后的汉子捂着裤裆走到女孩儿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这家伙见女孩儿美貌,出言调戏甚至于动手动脚,装逼不成,裤裆里反被女孩儿踹了一脚,又疼又没面子,此刻看着女孩儿狼狈的样子,他终于觉得吐气扬眉。

    “老牛,你那话儿还行不行?要不就让兄弟们替你爽爽吧。”

    “行不行?我呸!”老牛吐一口吐沫,他略略弯腰盯着女孩儿,“性子够烈,老子今天非干死……”

    女孩儿抬头,她突然叫了一声“小姐”,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小姐?老牛诧异的回头,他只看到一只拳头慢慢变大,“砰”的一声砸在面门,又酸又疼,满眼金星,来不及呼痛,他又觉得胸口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耳边似乎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接下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杏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梦瑶掏出手帕轻轻擦拭杏儿脸上混着灰土、血污的眼泪,擦干净小脸儿,她又掏出另外的帕子替她捂着额头磕破的部位。

    杏儿抽抽噎噎的从怀里掏出荷包递给梦瑶,“我给小姐送荷包啊。”

    梦瑶鼻头有些发酸,心疼之余又觉得愧疚,若非她不愿带个“拖油瓶”而借故支开了杏儿,也就不会有眼下的这一幕。

    “疼吗?”梦瑶小心的抚摸杏儿脸上的乌青。

    “小姐,那儿会不会留疤?我会不会变得很丑?”杏儿也知道磕破了额头,她可不愿留疤,想到这儿,她不禁看了陈煦一眼。

    杏儿知道姑爷很本事,可看到眼前的一幕,她还是情不自禁的睁大了眼睛。

    老牛瘫倒在地,他的同伴看着他鼻梁塌陷、鼻血喷溅的惨状,他们很难相信这看似文雅的小白脸下手竟如此狠辣,不过他们并不害怕。

    “你是什么人?敢管我们京刀盟的事儿,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听到“京刀盟”三个字,陈煦眼睛眯缝起来,今天若不是他与梦瑶碰巧遇到杏儿,很难想象她如何逃脱魔爪,如果杏儿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梦瑶后半生都不会快活。陈煦既愤怒又后怕,他不仅要杀一儆百,甚至想彻底清除“京刀盟”这颗毒瘤。

    “小子,识相的就滚远点,否则让你全家死光光。”

    “砰!”

    陈煦一记膝撞,说话的家伙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一鼓作气,他甚至不给其他几人思考的时间,如虎入羊群般扑过去,肘击膝撞,他甚至不用第二招。

    五个混混倒下去四个,剩下一个见势不妙,转身就跑,风水轮流转,此刻他终于体会到杏儿逃跑的心情,“砰”的一声,他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对方纹丝不动,他竟仿佛被打中的沙包般倒飞出去摔倒在陈煦跟前。得,刚才那几步都白跑了。

    “咔嚓!”

    陈煦右脚踹在这家伙心口,骨裂声让人肝颤,鲜血呕出,这家伙口中呕出鲜血,身体——或许可以称之为尸体——平平划出三米有余。

    “好!”

    人群中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好,随即引发围观的路人的共鸣;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这事儿本就让人不耻,何况这几个家伙风评一向不好,这儒雅帅气的公子哥也算为民除害了。

    “这位公子,你们快走吧,京刀盟可不是好惹的。”

    萝卜被撞翻的老伯好心的提醒,陈煦点头并道谢。有本事的人有脾气,可以原谅,然而有本事却不倨傲的人更能让别人产生好感。

    邝家小姐站在冯澈身边,她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陈煦,夫君的两个兄弟,杨将军耿直刚强,她很早就听过军中第一高手的美名;至于眼前的这位陈公子,静时彬彬有礼,动时狠辣果绝,说实话,她看不懂他。

    陈煦征用了冯澈的一匹马,杏儿不会骑马,梦瑶与她共乘一骑,陈煦替她们牵着马缰;冯澈习以为常,邝家小姐却有些不能置信,嫁给冯澈之前,她听过很多关于陈煦的传闻,尤其喜欢他做出的香皂,她原本以为这传奇的男子肯定非常倨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会为丫鬟牵马。

    “老三跟咱们大燕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冯澈似乎猜到妻子的好奇,看了走在前方的陈煦一眼,他又道,“否则清妹怎么会倾心于他?”

    邝家小姐默默的点头,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相公,你与陈公子谁功夫厉害些?”

    “当然是我厉害。”冯澈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不过,就是有时候打不过他。”

    邝家小姐:“……”

    回到陈府,陈煦请赛华佗为杏儿看伤。赛华佗看了看杏儿的伤,他扔下一个瓷瓶转身出门,走到门口他又突然折回来,他走到陈煦跟前,“老夫突然觉得这丫头伤势颇重的,如果你肯将那不用油的灯借老夫把玩两天,老夫拼着耗损元气……”

    “老子懒得搭理你。”

    陈煦甩甩袖子出门,冯澈好奇的凑过来,“神医,什么不用油的灯?”

    “我跟你说……”

    赛华佗拉着冯澈嘀嘀咕咕,邝家小姐目瞪口呆。

    自嫁到冯家,她以媳妇的身份拜见了排名江湖前十的冯大侠夫妇、结识了号称京城双艳的凌小姐、秦小姐,见到了肥皂的发明者甚至跟他面对面的说过话,而如今又看到江湖第一神医与相公勾肩搭背,这一切既新鲜又刺激,她同时也想尽快的融入进这个圈子。****************************************************感谢“风恋小凯”同学的打赏,感谢“由来笑我看不穿”同学的打赏,求票,求票,我继续码字!!!

第155章 送礼、红楼

    京刀盟的那几个小混混,即便不死,后半辈子也是生不如死。陈煦愤而出手,即便这几人死有余辜,他却不能不考虑后果。任何不经法律武器判定别人生死的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当然,兵与匪、国与国的战争除外。

    陈煦要把这种不允许变成允许乃至于反守为攻,他需要得到皇帝的首肯。两个岳父,一个执掌都察院、一个总·理六扇门,然而说到对当今陛下的影响力均不及司礼监王振王公公。陈煦打算去拜会王振,他决定带几块香皂。搁在现代社会,送礼送香皂估计会被人扔出来,燕国却不同。据说太监“前列腺”都不太好,尿尿的时候“分叉”容易弄脏衣服,陈煦相信他们更需要清洁的东西。

    秋月准备了四块香皂、四块肥皂,冯澈则有些诧异的看着陈煦。

    “我需要拜会一个人。”

    “谁?”

    “王振。”

    冯澈颇有些不解,“王振权势熏天,民间风评却是不好,我觉得还是不要与他过从甚密。”

    陈煦摇了摇头,他说:“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至于名声,只要家人、朋友过得好,我是不怎么在乎的。”

    “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男人的交情不同于女人,陈煦与冯澈可谓不打不相识,平素相处虽然喜欢损对方两句,但内心却把对方当成生死兄弟。陈煦并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男人之间不需要这样的肉麻,陈煦握着拳头,“你去找老大,派人搜集被我废掉的那几个混混的恶行。”

    冯澈平素懒得动脑子,他却不是没脑子,“你是怕建宁候借题发挥?”

    陈煦点点头,“铁证如山,我此举就是锄强扶弱,只要第一步成功,我们才能给予京刀盟致命的打击。”

    “可是我们不知道那几人的名字,这如何调查?”

    听到冯澈的问话,陈煦觉得这人不能夸,他叹了口气,“我打杀京刀盟的人,那么多百姓围观,现在恐怕已传遍了北平城,想打听几个人的名字还不容易?”

    冯澈挠挠头,“也是啊。”

    陈煦无语,走了两步他又转过身来,“我此去拜访王振,顺便看看能否从陛下手中讨回‘狼牙’的统兵权,过几天我们恐怕就要忙起来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狼牙’一直不就是你负责训练吗?”

    “我想将‘狼牙’从五军营分离出来,老大统帅五军营之时,无所谓分别;而现在五军营总兵官之职不知会落入何人手中,我们不得不早作安排。”

    “你想把‘狼牙’训练成我们的私军?”如果换做杨云睿,他肯定知道此举乃朝廷大忌,冯澈却有些沾沾自诩,“飞虎队、霸王花,我可记得咱们曾经的计划。”

    “老二,这话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陈煦表情凝重的说道,“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谁负责统兵,‘狼牙’始终是大燕的军队,所效忠的也只有皇帝陛下。”

    冯澈:“……”

    陈煦提着香皂出门,冯澈离去之前先去通知妻子。

    “相公,妾身听梦瑶说之前打杀的那几个人是京刀盟的人?”邝小姐看着冯澈说道,“妾身也听人说过京刀盟与建宁候的关系,那些人纵然该杀,若处理不当恐怕会有麻烦,妾身觉得应该先搜集那些人作恶的证据……”

    邝家小姐闺名雨涵,典型的大家闺秀,她很知道作为妻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作为正室,若一味争宠,说不定就会失宠,自嫁入冯家,她从没有在李十娘跟前端过大妇的架子,李十娘也是聪明的女人,两女姐妹相称,凡事有商有量、你谦我让的——话说梦瑶真该跟她俩受受教育;相夫教子,夫君有什么想不到的要替他想着,这才叫贤内助,无心插柳柳成荫,不争宠而恩宠无限。

    冯澈有些发愣,他仿佛不认识似的看着妻子。妻子容易害羞,成亲至今,每次同房她都要钻进被窝里宽衣解带,冯澈料不到她竟然有这份头脑。

    “相公,妾身说错了吗?”

    冯澈突然抱住妻子在她额头吻了一下,邝雨涵脸蛋儿涨红,她四下看看,只觉得心蹦蹦跳的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雨涵,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就早点跟我说,也好让我震撼老三他们一把。”

    “陈公子已有安排?”

    冯澈点点头,“我这就去找老大说这个事儿,你先陪梦瑶小姐他们说会儿话,待晚些时候我过来接你。”

    “妾身理会的。”

    邝雨涵料不到陈煦竟早有安排,也许在他出手的那一刻就相好了吧?邝小姐越发觉得看不透陈煦,她知道冯澈他们三兄弟合股做折伞生意的事儿,也知道这一切都是陈煦倡导,他思维越是缜密,他们就越容易成功,夫君能结识这样的兄弟,她由衷的替他高兴。凌大小姐负责生意场上的事情,邝小姐也听说梦瑶负责技术攻关,她也想像她们一样做些事情呢,相公应该会同意吧?这事儿得先跟相公透透口风为好。

    陈煦拜会王振的同时,被陈煦打杀的几人也被抬回了堂口,六个人死了四个,其余两人昏迷不醒,堂主勃然大怒,从来都只有他们京刀盟欺负人,他们何曾被别人欺负过?然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昏迷的暂时也叫不醒,堂主急需调查谁人下此毒手,手下的喽啰一去一回,两个多时辰就过去了。

    堂主听说是陈煦所为,报仇雪恨有些棘手,他只得通知京刀盟大当家的。大当家不怒反喜,新皇登基,国舅爷权威日盛,他们正愁找不到借口收拾陈煦,他却自己送上门来了,这难道不是天意?

    大当家当即赶去了建宁候府,侯爷却不在府邸。询问侯府总管得知侯爷去了怡红楼,国丧期间青楼停止营业,怡红楼却是一处红楼,专门蓄养娈童。男人宠幸女人叫享乐,男人宠幸男人,充其量叫做抵足而眠——至于抵哪儿就不足为外人道也——这是钻法律的空子。

    建宁候点了两个当红的俊俏后生正在房里覆雨翻云,即便菊花残了,下人们也不敢打扰,大当家的虽凶名赫赫,在国舅爷跟前他也就是一条狗。

    大当家的没等到建宁候,他却碰到剑岳宗董贤。同仇敌忾的人最易结成盟友,大当家知道董公子这些日子频频出入侯府,据说颇得侯爷器重,他告知了董贤关于陈煦杀人的事儿。

    董贤喜怒不行于色,他右手却紧握住了剑柄,建宁候八成要留宿,他随大当家的一同来到分堂验看尸体。死去的四人胸骨俱碎,没死的两人胯骨、膝盖粉碎性骨折,除非有赛华佗的手段,否则他们俩铁定废了。

    “好狠辣的手段。”董贤眼中凶光一闪而逝,他问道,“他用的什么武器?”

    外出查探的喽啰道:“据目击者说,陈煦当时赤手空拳。”

    赤手空拳?董贤目光有些凝重,他一直不敢低估陈煦,想不到还是低估了他功力精进的程度……*********************************************************再奉上一更,弱弱的问一句推荐票能过百么?另,书评区貌似有点冷清,大家可以帮忙活跃一下氛围么?谢谢!!!

第156章 思柔求救

    一山难容二虎。

    陈煦猜的不错,王振的确看不惯建宁候的不可一世。陈煦“投诚”并一一罗列了京刀盟的累累恶行,王振沉思良久,他觉得可行。灭除京刀盟,无异于废了建宁候一臂,王振并不惧怕建宁候的报复,建宁候最大的依仗来自张太后,可说到对皇帝的影响力,太后也及不上他王振。

    “陈煦,你有没有信心一举除掉京刀盟?”

    此时已是黄昏,屋子里光线有些晦暗,陈煦眉头微皱,按照他的初衷,借刀杀人,不自出力,想不到死太监竟与他存了相同的心思。然而这种时候不能犹豫,陈煦抱拳道:“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你与锦衣密探指挥使刘勉统领缇骑擒杀恶贼。”

    锦衣密探乃陛下亲军,陈煦想不到王振竟敢代皇帝发号施令,这一瞬间,他很想知道皇帝得知此消息后会作何反应。

    王振摩挲着陈煦送来的香皂,他抬头看了陈煦一眼,“若遇抵抗,可先斩后奏。”

    陈煦心下凛然,这太监还真不是什么好鸟。

    “王公公,陈煦有一不情之请,望公公代为斡旋。”

    王振可代天子发号施令,陈煦却不愿惹人诟病,他委婉的说了想将‘狼牙’从五军营分离开来的想法,继而又表忠心道,“在下愿为陛下与公公训练这支精锐。”

    王振的想法与秦铮并无二致,他不认为区区几十人的小队能有什么大的作为。陈煦所言却让他颇为心动,军权定要握在手里。然而,王公公不过一奴才,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想统帅数十万纯爷们组成的队伍,这绝非等闲,终其一生,王公公也只有借助皇帝陛下的名义掌控军队。当然,这是后话。

    王振允诺,陈煦松了口气。

    是夜,缇骑四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了京刀盟在京城的各处堂口。陈煦自领一队,自始至终他都声明奉王公公之命,杀人之前罗列罪证,继而扬起屠刀,人头落地。

    ……

    第二天清早,太阳照常升起。

    建宁候安抚好了同床的“伴侣”,心满意足的离开红楼,车夫为主子拉开车门,他脑袋钻进车厢,屁股还留在外边的时候,京刀盟一个满脸血污的汉子踉踉跄跄的扑到车前。

    “侯爷,锦衣缇骑攻陷了各个堂口,兄弟们死的死、逃的逃……”

    建宁候心惊,猛地抬头,后脑勺撞在门框上,然而他却顾不上疼痛,滚下马车一把揪住报信的汉子的衣襟,“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侯爷救命啊。”汉子哭得稀里哗啦,“大当家的昨夜已死于乱军之中,尸骨无存,侯爷您可要替小的们做主啊。”

    “谁干的?”建宁候目眦欲裂,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是锦衣密探,他们奉了宫里王公公的命令。”

    建宁候此次并没有怀疑到陈煦,不是对他有什么改观,而是不相信他有如此能力。建宁候回府,匆匆梳洗之后,怒气冲冲的进宫,他要当着皇帝的面与王振阉人理论一番。建宁候转念又想,他一直在暗中支持京刀盟,如果此际挑明关系,王振阉人说不定还要反咬一口。建宁候双手握拳,骨节甚至都有些发白,再往前走几十步,他突然转向了慈宁宫的方向。

    建宁候火急火燎,然而他也只是后知后觉,王振早就在皇帝面前历数京刀盟的恶行。皇帝闻之大怒,他非但没有提及“先生”先斩后奏的事儿反而大大褒奖了他。

    “先生,建宁候一直暗中支持京刀盟?”

    皇帝做太子时,王振曾教导太子读书并且严格管理,太子敬称王振为先生,太子即位皇帝,这称呼却一直沿用下来,王振沾沾自喜的“惶恐”,他连称折杀老奴。当然,这做作的婉拒当然没能改变皇帝对他的称呼。

    “回陛下,据生擒的京刀盟余孽招认,他们一直为建宁候卖命。”

    “宣建宁候。”

    “陛下息怒,”王振唱完白脸又开始唱红脸,“先皇国丧未除,老奴窃以为此时不宜大动干戈,何况建宁候乃太后兄弟,此事处置不当,太后面上也不好看。”

    “先生以为该当如何?”

    皇帝语气越发尊敬,想那朝臣口口声声为国尽忠,他们何曾真正为朕着想?建宁候数次当着太后扫先生颜面,先生为了朕的江山社稷却主动为他说情,先生毕竟是朕的老师啊。

    “陛下可派人训斥建宁候一通,并着其闭门思过。”

    皇帝略略思索道:“就依先生所言。”

    京刀盟被缇骑连根拔起,偶有漏网之鱼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京城的百姓,尤其那些小商小铺的掌柜们,走在街上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若不是国丧未除,他们恐怕都要放鞭炮庆祝了。

    杨云睿知道陈煦打杀京刀盟喽啰的事儿,他却想不到仅仅搜集了一点罪证,时隔一夜,京刀盟竟然已成为过去。

    “老三,王振竟也知道为民除害?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陈煦仿佛没事人似的笑道,“好的结果未必就出自于好的动机,王振其初衷不过是与建宁候狗咬狗而已。”顿了一顿,他又道,“我只不过是点燃了两条狗掐架的导火索而已。”

    杨云睿:“……”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狼牙’这两天估计就能从五军营分离出来……”

    陈煦话未说完,宫里传旨的小公公来到他两人跟前。小公公宣读了圣旨,他手里攥着陈煦塞给的银锭子,欢天喜地的回宫复命去了。

    杨云睿兀自有些不能置信的接过圣旨看了又看。

    “老三,你是怎么做到的?”

    兵权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朝廷一致主和,杨云睿作为主战派的中坚力量,王振也好、建宁候也罢,都不会将兵权交付到他的手中。陈煦与他情若兄弟,杨云睿清楚王振他们定然知晓,老三到底如何做到这基本不可能做到的事儿?

    王振他们不清楚‘狼牙’的战斗力,杨云睿却心知肚明,说他们能以一当百,这甚至都是谦虚的说法。真正的战场上,这区区一百人甚至能决定战争最后的胜利。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王振想拉拢我以便打击建宁候,在不顺利的时候顺便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我就将计就计的狮子大开口了一回。”陈煦伸个懒腰,“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王振无知,他根本不把‘狼牙’放在心上。”

    杨云睿:“……”

    “老大,咱们去跟‘狼牙’打声招呼吧?”

    杨云睿欣然应允,在军人眼中,最可爱的永远都是军队。

    冯府,一家人围在桌前,冯夫人感叹道:“想不到王振竟也能为百姓做点好事儿。”

    “这恐怕少不了你那好徒弟兼未来女婿的暗中推动。”

    “煦儿?”冯夫人诧异道,“这里边还有她的事儿?”

    冯清又紧张又害羞的看着母亲,甚至侍立在旁的顾盼儿也紧紧的拈着衣角。

    “娘,昨天午后,京刀盟的几个喽啰调戏秦小姐的丫鬟,老三怒而杀人,儿当时还帮忙截住一个要逃跑的家伙呢,儿与老大搜集了京刀盟的犯罪证据,老三再去拜会王振,然后就发生了昨夜的事儿。”

    邝雨涵看了相公一眼,不仅暗暗咂舌,她觉得如果是她,就算杀的是恶人,她首先要做的也只是为自己脱罪,而陈煦却反守为攻,轻描淡写的除掉了祖父一直想动而又动不了的京刀盟。

    “此事不宜张扬,咱们家人知道也就可以了。”冯夫人看着儿子、女儿、媳妇说道。

    冯澈他们齐齐点头。冯清有些心不在焉的坐了一会,她告诉母亲说她想出去走走。

    冯靖看了看妻子,他从怀里掏出两本手抄本线装书,封面署名“浩然正气”四个字,这是他一身修为的精要所在。

    “清儿,你把这两本书交给陈煦、杨云。”

    冯清脸蛋儿涨红,他低着头接过了父亲的书。冯清尚未出门,门外已响起陈煦的声音,“老二,归队了!”……

    作为现代人,陈煦更注重外门功夫,太极拳虽是内家拳,陈煦始终秉持由拳法带动内息的理念,他从未专注过内功的修为。

    在接下来的时间,练兵之余,陈煦他们开始修习冯靖的“浩然正气”。经络血脉之说晦涩难懂,陈煦他们却不觉枯燥:冯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更有赛华佗从旁指点,三兄弟互相印证心得,他们进步神速。

    每天晚上临睡之际,陈煦都按照内功的修习口诀调动内息,每当这个时候脑中一片清明,所知所感唯有体内那股仿佛有生命的热流。说来也怪,无论白天训练何等辛苦,一觉醒来,他总觉神清气爽,浑身上下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陈煦觉得自己功夫又有精进,与杨云睿、冯澈两人切磋,其结果依旧与此前一样互有胜负。赢了的不敢懈怠,输了点加倍苦练,三人共同进步着。

    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

    春天悄悄的离开了,转眼间已是五月。与瓦剌和亲的事情终成定局,思柔小公主正是和亲的不二人选。陈煦也听说了此事,凭心而论,他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朝廷那些人将女孩儿推进火坑,可此时此刻他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五月初五,陈煦陪着母亲她们做了咸蛋、粽子,还准备了时令的鲜果。陈煦陪着母亲用餐,这时皇宫来人指名道姓的要见他。来人是年纪不大的小公公,他将一张纸条塞进陈煦手里甚至没要赏钱就匆匆离开。

    陈煦有些好奇又有些不解,打开纸条,他一眼就认出那是思柔公主的笔迹,纸上只写了四个字——救救母妃。***********************************************************偶想知道追看这书的同学们都是什么年龄段的?感觉周六、周日这两天似乎有些疲软,兄弟们你们得给点动力啊,求票,这是偶激情燃烧的源泉啊!!!

第157章 宸妃受罚

    朝廷上下一致通过了关于思柔公主和亲瓦剌的决议。在这男权至上的年代,皇帝乃至于朝臣决策国家的大政方针,他们不会去询问当事人的意见。简而言之,思柔公主想嫁也好,不想嫁也罢,到了选定的良辰吉日,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宸妃作为母亲,她当然不舍幼女远嫁塞外。

    思柔公主自得到确切消息,她不吃不喝,终日以泪洗面。女儿的悲痛总会在母亲身上加倍,宸妃痛彻心扉,她却又不得不装出坚强的样子,如果连她都没了主意,女儿就更加没了指望。

    事实上,宸妃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思柔公主从陈煦处取香皂高价卖给宫里的贵人,这些日子她母女也攒下了不少银钱。都说钱能通神,宸妃看着眼前的银票,她却不知道该找谁以及如何打通关节。

    整个**,唯有太后最能说得上话,宸妃揣着厚厚的一打银票去了慈宁宫,这是她与女儿的全部家当,如果不能说服太后,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求助于谁。

    宸妃没有给别人送过银钱,偷偷摸摸的来到慈宁宫,她只觉一颗心砰砰直跳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般。太后颇为大度的让内侍给宸妃看座,这不是冰释前嫌的示好,这只是胜利者对于失败者的炫耀。宸妃越是战战兢兢,太后越是心花怒放,脸蛋儿好看有什么用?生不出儿子说什么也白搭。

    宸妃跪拜,张太后安坐,她说:“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姐妹就不要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太后说得好听,可屁股却仿佛钉在椅子上一般,她甚至懒得假装搀扶一把。

    内侍搬来座椅,宸妃半边屁股挨着椅面,衣袖里握着银票的手心里满是汗水,看看太后,看看宫娥内侍,她不知道该不该将银票拿出来。

    宸妃咬着唇,她右手悄悄松开,银票顺着衣袖滑到地板上。

    张太后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勾,她差点就忍不住笑出来,伺候的宫娥太监们也看到了这一幕,可她们却没有一个人开口替宸妃打破僵局。

    宸妃知道太后看到了银票,她想待自己离开,太后定然收下银票。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宸妃天真的以为太后定不好意思无功受禄。

    “太后,思柔现在还不满十五岁……”

    张太后打断了宸妃的话,“妹妹,思柔也是哀家的女儿,待她嫁到瓦剌,一言一行代表着我皇家的教养,这期间你可要好好调教调教……”

    宸妃提及思柔,每次不等她说完,张太后就转移了话题。

    满肚子话说不出来,宸妃无奈告辞,临出慈宁宫,她听到内侍对张太后说道:“太后,您什么时候把银票落在这儿?”

    银票送到慈宁宫却被太后没收,宸妃掉下了眼泪。

    转过天来,张太后带着宫娥太监来到长春宫。

    东西六宫乃皇帝妃嫔居所,先皇的妃子当然不能继续住在这里,张皇后打量着清幽、高雅的宫室,她仁慈的想待思柔远嫁塞外再让宸妃搬走吧。

    思柔公主绝食抗议,宸妃陪着女儿流泪,张太后派来教授规矩的宫女一脸无奈的站在一旁。张太后走进长春宫,她根本不看思柔母女的脸色,她只问那宫女教授进度。

    宫女委婉的表示公主抗拒不学。张太后板起脸训斥,她说:“思柔,你这幅模样成何体统?和亲瓦剌,身系天下安危,这是何等荣耀的事情?你以为本宫想害你吗?本宫……”

    思柔得先皇爱宠,她还不知道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听到张皇后这违心的话,她哪里忍得住?“你就是想害我,我早就知道你看母妃不顺眼,你这恶毒的坏女人……”

    “放肆!”

    张皇后脸色铁青,她身后一脸凶相的宫娥训斥道。

    感情一旦找到了宣泄的突破口,思柔只觉不吐不快,她继续道:“你就是恶毒的坏女人……”

    宸妃吓得脸都白了,她急忙捂住女儿的嘴不许她继续讲下去。**有**的规矩,即便明知太后不安好心,这种话也万万不能讲出来。看着太后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的脸色,宸妃连连叩头请罪。

    “母妃,咱们不用怕她,大不了一死,女儿永远陪着娘亲。”思柔说出这番话突然觉得一阵轻松,她看着皇后又补充了一句:“老太婆!”

    “混帐!”张太后喝骂道,“来人!”

    “啪!”

    张太后话音落地的刹那,宸妃甩手打了思柔一记耳光。

    委屈、错愕,思柔不能置信的看着母妃冲太后连连叩头以至于地板都咚咚作响。

    “思柔少不经事,太后要罚就罚妾身。”

    张太后看看宸妃又看看思柔公主,她道:“女不教,母之过也,既如此,本宫就成全你。”

    思柔公主眼睁睁的看着母妃被人用大棒按在地下,她道,“你们要干什么么?骂你的人是我,你们凭什么打我母妃?你们要打就打我好了。”

    “住嘴!”

    宸妃训斥女儿,她又对太后说道,“妾身教女无方,甘愿受罚,只求太后看在思柔年幼无知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吧。”

    “打!”

    太后话音落地,“啪”的一声,板子扬起来重重的落在宸妃臀上。宸妃浑身剧颤,牙齿紧咬着下唇留下一排泛着血丝的牙印。

    思柔见母妃脸色惨白,她突然扑到宸妃身上,“你们要打就打我,不许打我母妃。”

    太后端坐椅上,她挥挥手道:“把公主拉开。”

    板子不疾不徐的落到宸妃身上,思柔公主拼命的挣扎。

    “思柔,本宫已差人选好了良辰吉日,你可要好好学习一下规矩。”

    宸妃气息越来越弱,她艰难的抬起头,“太后,思柔才十五岁,妾身祈求太后开恩……”

    话未说完,板子再度落下,宸妃胳膊再也支撑不住,她整个人趴到了地上。

    “母妃……”

    思柔公主终于意识到有些事情比死更可怕,母亲苦苦忍受痛苦,她感觉有人仿佛拿刀割她的心一般。“扑通”,泪流满面的小公主突然跪倒在太后跟前,“太后,思柔知错了,思柔答应好好学习规矩,求太后不要再打母后。”

    太后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她挥挥手示意行刑的人退下。

    “思柔……”

    宸妃的冷汗浸湿了衣衫,她艰难的抬起手臂,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手臂垂到地上,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娘亲!”

    思柔扑到宸妃身边,失声痛哭……

    收到思柔公主的传讯,陈煦也打听到了宸妃娘娘受罚的事儿。太后视宸妃犹如仇雠,先皇殡天,陈煦能猜到宸妃的日子不好过,即便不是因为思柔,太后也不会轻饶了她。

    思柔希望陈煦能救她母妃,然而陈煦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进皇宫把人偷出来,只是这个办法行得通吗?皇宫里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陈煦自己都没把握自由出入,更不用说背个大活人了。退一步讲,即便侥幸逃离皇宫,他又该将宸妃藏到什么地方?宸妃乃先皇贵妃,陈煦“金屋藏娇”,这种行为岂不是有给皇帝带绿帽子的嫌疑?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男人都不能容忍,先皇虽然驾崩,可他的儿子继承了皇位,想当皇帝的“干爹”,这岂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偷人不行,陈煦还能做什么?他郁闷的揪着头发。救,救不出来;不救,宸妃即便逃过这一劫,她恐怕也免不了被太后折磨死。

    思柔替宸妃检查了伤势,太后离开之初,宸妃臀上甚至看不出半点伤痕,可她人却昏迷不醒。张太后打一棒子又给个甜枣,她请御医为宸妃诊治,御医当然不敢替先皇贵妃宽衣验伤,诊脉之后,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太后没敢多言,草草的开药,他又嘱咐思柔按时煎服。

    思柔公主灌宸妃喝药,宸妃依旧昏迷不醒,直到日头偏西,思柔才发现娘亲的臀上、腰上肿胀淤紫,看起来触目惊心。思柔公主可不知道宫里负责打板子的都是经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才,宣纸包着稻草,一通板子打完,稻草粉碎,宣纸能完好无损。

    御医心知肚明却不敢明言,思柔公主想到了陈煦与赛华佗,她求太后开恩请他们为母妃治伤。太后将思柔公主拿捏的死死的,当然不会决绝,何况她也不想宸妃就此毙命,否则她拿什么解闷?

    “去请神医赛华佗……”

    陈煦随赛华佗进宫,一路走来,他听到了很多窃窃私语。

    “太妃装病。”

    “还不是不想把女儿嫁出去?”

    “自私自利的太妃娘娘……”

    “……”

    陈煦默默的跟在赛华佗身后,打了人却还能占理,太后不愧为太后,老货!

    思柔公主双目通红,原本明媚的少女此时满脸忧伤,陈煦感到有些不忍、有些心疼。思柔态度却有些冷漠,她只是祈求他们替母亲诊治。

    赛华佗替宸妃诊脉,他突然叹了口气,“若非老夫出手,太妃娘娘就算能保住性命,她这两条腿恐怕也彻底废了。”

    “扑通!”

    思柔突然下跪,她泣道:“神医一定要救救母妃。”

    陈煦不懂诊脉,他自认对外伤小有心得,见赛华佗在外间开药,他对思柔公主道:“公主,病者不避医,还望见谅。”宸妃身着宽松的睡衣,陈煦掀开锦被,看到她淤紫的伤处,他只觉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有办法能救宸妃脱离苦海……*******************************************************又是3000+,求票!!!

第158章 将欲行

    赛华佗开完药,他又准备了外敷的药粉交给思柔公主。

    “公主悉心照料太妃娘娘,我们明日再为娘娘复诊。”

    听到陈煦的话,赛华佗有些错愕,到底谁才是神医?他说复诊就复诊?只是陈煦不由分说的扯着赛华佗的衣袖不容他发表意见。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离开皇宫,赛华佗愤愤的甩开陈煦的手。

    陈煦无视赛华佗的态度,他斟酌着问道:“你有没有那种吃了让人丧命的药?”

    “废话!”赛华佗骂道,“砒霜、鹤顶红、见血封喉,救人麻烦,想要人死还不容易?”

    “我是说那种让人假死,等药劲过去,还能活过来的药。”

    “你想干什么?”赛华佗狐疑的看着陈煦,两人接触时间不算短,在他看来陈煦无论做什么都谋定而后动,当然计较已定,天下似乎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儿,“你想让太妃娘娘‘金蝉脱壳’?”

    陈煦不置可否,赛华佗又道:“你是真的担心太妃娘娘还是别有所图?思柔公主模样倒是挺标致的,不过我看人家对你爱答不理的,你这恐怕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吧?”

    “给标致的姑娘暖暖屁股也不错啊。”陈煦面不改色的说道。

    “真不要脸,”赛华佗盖棺定论,他忽然又问,“秦家丫头、冯家的丫头,还有那几个丫鬟,你小子身子吃得消吗?”

    陈煦难得脸红,他说,“少废话,今天晚上把药给我,手电筒就归你了。”赛华佗喜出望外的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赛华佗交给陈煦两粒丸药,一粒发黑、一粒泛红。服下黑丸之后,人体对外界的依赖降到最低,血液循环变缓,心跳、脉搏趋于停止,这种状态类似于动物的深度冬眠,不明真相的人很难分辨出来。赛华佗收下手电筒,他又叮嘱陈煦,假死状态最多不能超过半月,否则就算服下红丸,宸妃娘娘也不会再醒过来。

    “我有说要给太妃娘娘服用吗?”陈煦一一记下赛华佗的话,他反问道。

    赛华佗:“……”

    第二天,陈煦半拖半拽着赛华佗来到皇宫。

    “你想干什么就做什么,何必要牵扯到老夫?”

    “你要不来,我给太妃娘娘复诊个屁啊?演戏得演全套好不?”陈煦可不想被人瞧出破绽,这事儿一旦传扬出去,他全家上下恐怕都得掉脑袋。

    “你也得替老夫想想吧?老夫替太妃娘娘复诊,非但没治活,反而把人治死了,你让我这神医颜面何存?”

    “以你在江湖中的地位,就算跑到天桥卖大力丸也能卖出仙丹的价钱,不小心医死一个半个的,旁人也只会说死者命该如此,没有人会怀疑你的。”顿了一顿,陈煦又威胁道,“你若执意不去,我就告诉陛下说你假借看病之机非礼太妃娘娘,给先皇戴绿帽子……”

    有些事情解释不清,越解释越显得心虚,陈煦话没说完,赛华佗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我弄死你给小兔崽子……”

    赛华佗的确有两把刷子,宸妃服药、敷药之后,当天晚上就苏醒过来。

    陈煦二人走进长春宫,思柔端着米粥坐在宸妃病榻旁边喂母亲吃饭,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仿佛一夜间长大了。她逐字逐句誊抄的《宝莲灯》被丢弃到床下,这几日的遭遇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不是传奇话本,在落难之际不会有大英雄前来搭救她,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她自己面对。

    思柔公主仿佛没看到陈煦一般,她径直走到赛华佗跟前,“神医,请你看看母后的伤。”

    陈煦被思柔公主晾在一边,赛华佗大乐,心说活该!

    “有劳神医了。”

    宸妃伤到了骨头,稍稍移动身体就是一身冷汗,尽管如此,她依旧保持了皇家贵妃的仪态与涵养。

    “神医,我母妃身体如何?”

    思柔公主始终不曾看陈煦一眼,她紧张的盯着赛华佗问道。陈煦叹了口气,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他说:“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思柔看看母后,她随陈煦来到外间。

    “陈公子有话请讲。”思柔言语中没有了往昔的亲厚,陈煦感到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消沉,“公主想不想救母亲脱离苦海?”

    “脱离苦海?”

    “宸妃娘娘即便能逃过此劫,你能保证没有下一次?”

    思柔昨夜一夜难眠,因为她的任性连累母妃受苦,她感到内疚;漫漫长夜里,她又想了很多,太后嫉妒母亲美貌,父皇在世,她还不敢太过放肆,而今却没了顾忌,日后自己远嫁瓦剌,她能轻饶母妃?思柔见过宫里那些上了年纪的太妃,她们幽居偏僻的居所,清苦、孤寂,想到母妃无依无靠的后半生,她只觉心如刀绞。

    “陈公子有办法让母妃离开皇宫?”思柔突然又想到母妃祖籍金陵,家里已没有亲人,即便能返回故土,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又如何过活?思柔公主咬了咬下唇,“陈公子,父皇当日说把香皂的干股转给思柔,现在还算数吗?”

    皇帝金口玉言,他的话就是圣旨,然而此一时彼一时,陈煦还会遵照之前的约定?

    “思柔想转给母妃,”思柔公主突然跪倒在陈煦跟前,“公子若答应照顾母妃,思柔什么都答应你。”

    一个女孩儿说什么都答应,言外之意,她甚至可以奉上清白的身子——对于落难的颇为标致的公主而言,这似乎是她最拿的出手的东西。陈煦急忙搀起思柔公主,男欢女爱,他更喜欢那种水到渠成的方式,带着交换目的的**不叫爱,那只能称之为交配。何况思柔乃和亲的公主,皇宫上上下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如果让人知道他把公主“推倒”,他能不能落个全尸还得看别人的心情。

    “公主,陈煦也许不算好人,但却能分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敢做,如果我不想帮忙,今天就不会出现在皇宫。”

    说完,陈煦将黑色丸药以及一张纸条塞进思柔公主手中,大体告诉她该如何如何,他又嘱咐道:“有关细节我都写在了纸上,你记在心里,随即将这纸条烧掉,此事一旦泄露,不仅救不了你母妃,陈煦恐怕也要人头不保。”

    思柔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这几天她一直怨怼陈煦狠心,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错怪了陈煦。

    “对不起……”思柔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她扭头看看被她丢弃的《宝莲灯》,她终于知道在她落难的时候真有大英雄替她谋划未来。如果父皇当日能把她许配给他,那多好?可现在她却要嫁到那塞外苦寒之地。

    “公主,你切记一定要装得很像很像……”

    思柔突然扑到陈煦怀里,她无声的流着眼泪似乎要将连日来的委屈一股脑的宣泄出来;陈煦抚摸思柔公主的头发,他感觉鼻子酸酸的……

    这天晚饭的时候,陈煦边吃边思索宸妃的事儿。宸妃乃先皇贵妃,皇家叫贵妃,民间俗称小老婆。宸妃辞世,她是没有资格入皇陵与先皇合葬的,在京城皇陵外择地安葬与魂归故土并无区别。如果思柔公主提出携母亲“灵柩”返回故土,太后想必不会拒绝。母亲“病逝”,思柔定然随行,太后也必然派大批侍卫护送,名为护送,实则监视,宸妃想要“金蝉脱壳”恐怕不是那般简单。

    “煦儿,你在想什么呢?”

    陈煦听母亲问话,回过神来,他才发现碗里的米饭被他鸡爪子刨食似的弄到了桌上。陈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用筷子将散落的米饭归拢到碗里,没等凑到嘴边却被秋月抢了过去,她说:“公子,秋月给你换一碗。”

    说完,秋月将陈煦碗里的米饭倒进自己碗里,她又起身去盛饭。

    “我哪有那么娇气?是吧娘。”说着,陈煦捧过秋月的碗狼吞虎咽,等秋月回来,碗里的米饭已塞进了她的肚子。

    秋月再欲起身,陈煦却说:“我自己来吧。”

    小依看看夫人、秋月姐又看看陈煦,在家里越久,她越喜欢这个家,她有时忍不住想如果有谁想破坏这个家,她就跟他拼命。

    “娘,我想在咱们家里弄一个可以游泳的大水池,夏天可以游泳,冬天可以溜冰,春秋两季也可以弄一个小竹筏划船,你说好不好?”

    陈煦前世有一个美好的向往,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别墅,别墅里有游泳池、有各种健身、娱乐的场所,前世没能做到的事情,他希望能在这个时代实现。

    陈莺儿感觉儿子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她欢喜的猛点头……

    饭后,陈煦送母亲回房,陈莺儿拉着他说了好多她小时候以及儿子小时候憧憬过的事情。陈煦丝毫不觉得母亲唠叨,这夜他就睡在了母亲房里。

    第二天,宫里传出宸妃病逝的消息,午后,宫里传旨的小公公来到了陈府。

    思柔公主护送母亲灵柩返回故乡,陈煦随行护送。

    据说是小公主点名要他随行,如果太后不答应,她宁肯死也不会嫁去瓦剌……

    梦瑶他们听到消息,先后赶到陈府。

    “相公,今天是五月初六,先皇国丧五月二十六解除,梦瑶等你回来娶她。”

    冯清看看陈煦又看看梦瑶,她小声道:“师兄,一路平安。”

    冯澈、杨云睿他们想陪同前往,陈煦拒绝了,他说:“老大,老二,我不在京城的日子,我娘她们就拜托你们了。”……******************************************************个人感觉这几天写的很有感觉,后续铺垫、情节推进,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可票票为什么这么疲软?同志们,给打打气、鼓鼓劲儿好不好?谢谢!!!

第159章 人吓人

    百余名侍卫护送太妃娘娘的灵柩回归故土金陵,思柔公主披麻戴孝,她不言不语不哭不闹,要么呆在车上,要么伴着母妃灵柩,偶尔会傻笑,精神看起来很不正常。

    太后指派三名心腹照顾思柔公主日常饮食起居。三个老妇名为照顾,实则监视,临行之际,她们甚至做好了与公主殿下斗智斗力的准备。公主殿下不予配合,她们反倒有些忧心忡忡。

    “公主殿下伤心过度,若无人开导,恐怕有些不妙。”

    其中一个老妇对另外一人说道。

    “可惜公主殿下对我等甚有敌意,这如何开导?”

    “公主临行前执意要那陈煦随行护送,他是不是能开导一下公主。”

    两人看看马车里坐着的公主又看看骑马跟在宸妃灵柩后面的陈煦,另外那人道,“听说先皇驾崩前有意将公主许给他,天知道他们有没有私情。”顿了一顿,她又道,“你就不怕她们孤男寡女的惹出祸事?如果让太后知晓公主非完璧之身,你我恐怕都难逃罪责。”

    “他没那么大胆子吧?”

    “这不好说。”

    “既然这样,只要陈煦在公主车上,我们三人至少留一个在旁监视,相信他不敢乱来。”

    陈煦一袭青衣,仗剑策马,马背上驮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在陈莺儿心中,这是儿子第一次独自出远门,这天清晨早早起床,她为儿子的远行准备了好多东西:青衣耐脏,可以不必天天换洗;佩剑是为防身,陈莺儿虽然知道儿子有一柄短刀一支手枪,可她觉得太短小精干的武器终究派不上太大的用场;包裹里塞满了吃的穿的用的,单单换洗的衣服就准备了四套,临行之际她还依依不舍的叮嘱儿子注意饮食,早晚天凉就多穿件衣服。目送儿子驱马前行,陈莺儿又追上来塞了些银票、银锭子在他的包裹里……

    一路南行,陈煦想母亲拳拳爱子之心;伴着宸妃“灵柩”,他也思索如何助宸妃娘娘“金蝉脱壳”,随行的百余名侍卫中不乏大内高手,稍有破绽不仅前功尽弃,弄不好还会连累家人、朋友,陈煦不得不慎重。

    坐进思柔公主的车驾,陈煦本以为可以跟思柔公主嘀咕嘀咕,然而只要他一扭头或者坐得离公主稍微近了一点,他就会看到一张堪比老榆树皮的面庞。

    这简直就是男人的噩梦。

    “公主殿下肚子饿吗?”陈煦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纸包,解开扎线,他拿出一块炸的焦黄的馒头片递给思柔,“这是我娘亲自做的,我特别喜欢这种味道。”

    思柔公主接在手里,陈煦又拿出一个送进嘴里,吃东西的时候他尽量不去看老妇的脸庞,他可不想糟蹋了母亲辛辛苦苦做出的吃食。

    “公主,食有时,食有量,殿下什么时候用膳,每餐分量多少都有定例,岂可随便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妇就此抗议,思柔公主不搭理,她自顾自的送到口中,幽雅的咀嚼,眼泪渐渐泛出眼眶,她说:“我喜欢,以后还要吃。”

    陈煦看着思柔公主,他似乎觉得小公主话里有话。

    “公主万金之躯,若因此吃坏了肚子,奴婢可担不起罪责。”

    老妇突然夺过思柔公主手中的馒头片,接着掀开车帘扔到了车外。陈煦火气上窜,他扭头盯着老妇,“你可有点过分了啊。”

    老妇看到陈煦的目光,她竟感到一丝莫名的惊惧,不过这惊惧并没有持续太久,她背后有太后撑腰,难道还怕他一黄口孺子?

    “老身负责公主殿下饮食起居,公主吃穿用度不劳陈公子费心,陈公子也只需做好分内之事便罢。”说完,老妇不再搭理陈煦,她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思柔公主。

    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陈煦不愿彻底撕破脸皮,听到老妇人尖酸刻薄的话,他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老妇管得很宽,思柔公主想喝水,她要为其定量,那架势似乎比后世的专家更像专家;思柔公主想方便,她也要在一旁看着,陈煦越看越气,这哪是照顾公主?分明是养了一只金丝雀。陈煦虽然压下了火气,可看到老妇那张老脸,他就有一种拿板砖拍她的冲动。

    “咦,看那是什么?”

    陈煦突然指着车帘的缝隙喊道,老妇人扭头,“啪”的一声,陈煦甩了老东西一记耳光,这下心里痛快了很多。

    “你干什么?”老妇怒道。

    陈煦正襟危坐,他一脸无辜的反问道:“什么干什么?”

    “你敢打老身?”

    “我刚才打人了吗?”陈煦看向思柔,他道:“公主殿下,你看到刚才有人打人了吗?”

    思柔公主强忍着笑,她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陈煦突然做出惊骇的模样,他靠近思柔公主,“公主你看那是什么?就在老婆婆身后,舌头、舌头伸的老长,吊死鬼,一定是吊死鬼前来索命了……”

    思柔明知陈煦胡说八道的作弄老妇,可听他说的恐怖,她只觉得浑身发毛,情不自禁的往陈煦身边靠了靠。

    老妇生平的确做过不少亏心事,对于吊死鬼、淹死鬼本就敏感,看到思柔公主的表情,她越发不敢回头。说来也巧,马车恰好经过一片树林,树枝挑动车帘,就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探进车窗一般。老妇人再也忍耐不住,她闭着眼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干嚎:“鬼呀!”

    随行的百余名侍卫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们迅速将思柔车驾围拢,一时间人仰马翻……

    陈煦原本只想吓唬吓唬那蛮不讲理的老妇人,看到侍卫们训练有素以至**速作出反应的举动,他也不仅暗暗心惊,有这么一批人护送宸妃,想要瞒天过海,谈何容易?

    一行人晓行夜宿,如果碰上客栈,则包下整间客栈,若错过了宿头,他们就会在野外扎营。走到第八天,他们终于迈进了金陵地界。夜幕降临,他们走到荒山一座废弃的古庙里,古庙年久失修,破败、坍塌,泥塑的佛像沾满蛛网,佛像前停放着几具破旧的棺木,棺木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撞鬼”事件发生后,恐惧的阴云始终笼罩着监视思柔公主的三个老妇。宸妃娘娘的灵柩也就罢了,她们对破败的棺木产生了深深的戒备。思柔公主看看陈煦又看看大堂里被移到角落的棺木,她执意将母妃灵柩停在此处并留宿于此。

    老妇们替思柔公主准备膳食、被褥等起居事宜。

    “公主殿下,陈煦告辞。”

    这一路走来,陈煦一直在寻找并试图创造机会,看到破庙原有的棺木,他觉得可以试一试。今天是宸妃假死的第九天,赛华佗说假死最多不能超过半月,陈煦不敢再拖下去。这几天时间,陈煦白天陪着公主,晚上就回避,此刻他说的很大声,颇有种欲擒故纵的意思。***********************************************************今天状态不是很好,就先这些吧,明天争取补上。求票!!!

第160章 金针刺破桃花蕊

    一路南下,天气渐热,蚊虫越发肆虐。侍卫们虽然皮糙肉厚,他们也觉得“喂猪法”——顾名思义,光着膀子喂蚊子,蚊子吸血总有吸饱的时候——驱蚊渐渐不起作用;最近这两天,他们晚上会点燃艾草来驱蚊。

    思柔公主睡在锦帐了,想着陈煦被蚊虫叮咬,她心里颇为不忍,好几次都想让陈煦钻进她的锦帐,可这话如何说得出口?陈煦坐在庙门口破旧的门槛上,蚊子的嗡嗡声萦绕耳边,他装模作样的拍了几把。打死几只落在脸颊上的蚊子,陈煦看看手心里的血迹,他冲老妇扬扬手,起身抓了一把艾草。

    “你要干什么?公主殿下如何受得了烟熏?”

    其中一个老妇仿佛被踩了尾巴似的跳到陈煦面前,她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质问道。

    陈煦看也不看她,自顾自的掏出防风打火机点燃艾草,烛光里看着袅袅的烟气,他淡淡的说道:“公主殿下尚未反对,你操哪门子闲心?多事!”

    “你……”

    “陈公子他们一路辛苦,本公主不介意的。”

    思柔公主的声音传出锦帐,陈煦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听出她言语中的关心。有些事情不需要报答,辛辛苦苦一番忙碌,只要受益的人能由衷的感谢,这就足够了。

    陈煦掩上破旧的庙门,他斜倚在门口打盹。

    夜色深沉,三个老妇人靠在褥子上睡熟了,除了门口隔一段时间就会传来巡夜的侍卫的脚步声,四周一片静寂。

    凌晨时分,陈煦突然睁开眼睛,他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将瓷瓶里的粉末状的东西倒在剩余的艾草上点燃。这药粉乃赛华佗专利,燃烧的时候冒出淡淡的白烟,无形无味无公害,唯一的作用就是可让人昏睡一段时间。

    “臭小子,你要是敢用这药粉做一些窃玉采花的无耻勾当,老夫绝饶不了你。”

    “你觉得我用得着采花吗?我要放出话去,不管家花、野花,她们都哭着喊着自己凑过来采我。”

    想着临行前夜与赛华佗的对话,陈煦不禁莞尔。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门外侍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陈煦开始行动起来:钻进思柔公主的锦帐,借着淡淡的夜色,他掬了一把清水淋到公主的脸上。思柔公主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陈煦很有先见之明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不要大声说话,我们去救你母亲。”

    思柔公主点点头,她拿过鞋子,笨拙的往脚上套。小公主娇生惯养,看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样子,陈煦蹲下来拿过她的鞋子,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足踝将鞋子套在了她的脚上。在燕国,女人的地位虽有提高,脚依旧是与私密部位一样私密的存在,小公主身子微微僵硬,她感觉她的脸蛋儿有些发热。

    陈煦却并没有在意这些,替思柔公主穿好鞋子,他起身走向了宸妃的灵柩。思柔公主微感失落,看陈煦走向母亲,她抛却这股莫名的情绪跟了过去。

    陈煦自修习了《浩然正气》,他感觉气力明显增长,在思柔公主紧张而又期待的目光中,他缓缓的掀开宸妃灵柩的盖子轻轻的放到了地上。

    陈煦掏出打火机,微弱的火苗映衬着宸妃平静而惨白的脸庞。思柔明知母亲是假死,可看到母亲的表情,她依旧止不住的淌下泪来。

    陈煦没有多言,他将宸妃抱出棺材。

    “陈公子,你快把解药喂给娘亲,我想跟娘亲说会儿话。”

    陈煦摇了摇头,他说:“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不行?”

    “宸妃娘娘假死,身体机能降到最低,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天,可她的伤势依旧与十天前一样,如果此时将她救醒,你娘就需要忍受这种痛苦直到天亮。”

    想起宸妃的伤,思柔眼泪流的更急,“我可以照顾娘亲的。”

    “公主,你明天必须离开,像往常一眼护送着这口棺木并在金陵寻墓地安葬,然后随着侍卫们返回京城,否则不光救不了你的母亲,我乃至于我的家人都得陪着掉脑袋。”

    思柔公主沉默半晌,“回京之后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嫁到瓦剌,这岂不是永远也见不到娘亲了?”看着母亲的容貌,思柔公主泪水仿佛断线的珠子一般,今日一别,可能就是永别,这如何不让人心疼?

    陈煦低低的说道:“所以我叫醒了你。”顿了一顿,他又道,“公主殿下放心,我会妥善安置宸妃娘娘并代为照顾她的后半生。”

    思柔抱着宸妃,陈煦掀开废旧的棺木,将棺木里的干尸装进宸妃的灵柩,堵塞预留的气孔,钉死灵柩的盖子。待一切复位之后,他又清理腾空了的棺木,垫上干草以确保宸妃娘娘舒适,虽然她感觉不到。

    “公主,我暂时将宸妃娘娘安置在这棺木里,”陈煦看着思柔公主的反应,他又道,“明天我会借故留下来,待你们远离,我则会妥善安置宸妃娘娘。”

    思柔公主额头轻抵着母亲额头,继而松开抱着母亲的手任由陈煦抱起,她紧闭双眸,任由清泪淌在脸上。

    陈煦将宸妃安置妥当,他看了看公主,扶她走到铺在地上的褥子上,“公主殿下早点歇息,明天还要赶路,”顿了一顿,他又道,“我可能要耽搁几天才能赶上公主,公主切记要照顾好自己。”

    思柔拭去了眼泪,她黑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陈煦,眼神之复杂根本不似花季的少女。陈煦于心不忍,“公主殿下不应该自暴自弃,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尚未发生,那就有回转的余地。可如果身体垮掉,一切就都没了希望。”

    “你能不能别叫我公主殿下?”陈煦欲起身,思柔却抓住了他的衣袖,“我…我睡不着,想跟你…跟你说说话。”

    陈煦坐回褥子上,思柔突然抱紧了他。陈煦微感错愕,扭头看着黑夜中的少女的脸庞,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天气炎热,思柔公主衣衫淡薄,肌肤相亲,陈煦能感受到少女那略有浮凸的躯体,虽然极力克制也难免心猿意马。陈煦在理智与**之间徘徊,思柔公主突然将手伸向了他的下半身。

    这一瞬间,陈煦仿佛触电般拍开思柔公主的手。思柔公主吃痛,她离开陈煦的身体低低的抽泣着。

    “公主……”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把我当成小女孩,可…可我每天都会想着你,想你跟我讲的话本,想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思柔抽抽噎噎的说道,“父皇丧期结束,我就要嫁去瓦剌,我知道你想帮我,可这事儿没有回旋的余地。”思柔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她继续道,“事情已成定局,我宁愿将清白的身子献给我喜欢的人也不愿让那些野蛮人糟蹋。”

    “公主,”陈煦转身捧住思柔的脸蛋儿,“可你就是一个小女孩儿……”

    思柔闻言推开陈煦,她俯身在榻上无声的哭泣。

    陈煦站起来复又坐下,他今年十七岁跟十五岁的女孩儿谈恋爱,别人总不会觉得诧异吧?其实这种事情又何须在乎别人的看法,与思柔发生点什么,虽然可能会引发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但这却不亚于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女人与男人不同,她们幻想的对象总是得到她身体的男人。

    今儿就今个了。

    陈煦翻身压在了思柔公主身上,他伸手去解她的衣襟……

    男欢女爱,陈煦也算熟门熟路,思柔公主动作笨拙,她却卖力的迎合。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两人合二为一的刹那,小公主突然绷紧了身体,继而她又掉下泪来。

    古诗云:玉砌雕栏花一枝,相逢恰是未开时。娇姿未惯风和雨,分付东君好护持,陈煦不敢放纵。即便如此,云收雨歇之后,思柔公主亦仿佛经历了大风大雨的娇花,蜷缩在陈煦的怀里,她的右手紧紧的抓着一方白色的帕子,帕子上梅花点点,她的心却仿佛找到了栖身的港湾。陈煦没有立即起身,他将思柔拥在怀里轻吻她的脸蛋儿、她的耳垂以及她的红唇。

    “思柔,你放心,我定然不会让你嫁到瓦剌。”

    思柔公主不语,她只是往陈煦怀里挤了挤……

    女孩儿成长为女人,或多或少会有些变化。第二天清早,负责公主起居的三个老妇看着公主吹弹可破的脸蛋儿以及她走路时那种些微的异样,她们满脸狐疑,然而想想昨夜一直守在公主身边,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她们也就释然了。

    侍卫们整装待发,陈煦看看思柔公主又看看三个老妇,他突然捂住肚子奔到破庙后面的角落里。磨磨唧唧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陈煦猫着腰走出来。

    “你怎么回事儿?”

    “拉肚子,可能是昨夜着凉了。”说着,陈煦又按住肚子,“不行了,我还得再去一趟。”

    ……

    陈煦来来回回的走了三趟,老妇人个个一脸不耐烦,“你这样如何赶路?”

    “陈公子身体不舒服,不若在此休息两日,”思柔说出了陈煦昨夜教她的话,“本公主也想多陪母妃两天。”

    “公主殿下,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这也是做女儿的对母亲的一片孝心。”

    “那……”思柔公主装出为难的样子。

    “公主殿下,你们可先行启程,待陈煦休养两日,再追上你们……哎呦,不行了,我还得拉……”

    在三位老妇人心中,陈煦除了能陪公主聊聊天,他基本可有可无;而今公主气色不错,她们更巴不得甩掉这闹心的家伙,冲侍卫统领摆摆手,示意就按陈煦说的办。

    陈煦目送思柔公主一行人离开,他转身走进破庙将宸妃从棺木中抱出来,看着宸妃平静的面容,想想昨夜就在此处与她的女儿肌肤相亲,他感到一种不真实的荒唐。

    掏出赛华佗配置的红丸,陈煦喂进宸妃口中。记得赛华佗曾言红丸需借水送服,身边盛水的器具只有随身携带的太空杯,将杯口凑到宸妃口边却喂不进去。孟子曾言,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陈煦不是矫情的人,他喝一口水俯身渡进了宸妃口中。

    这时,陈煦只听耳边啧啧有声,悚然心惊,回头他竟发现一个瘦长脸的男子站在身边。

    “好一招金蝉脱壳,此人就是先皇的宸妃娘娘吧。”

    “你是什么人?”陈煦慢慢站起身来,此人能近他身而不被察觉,功夫非同小可。瞟了地上的宸妃一眼,他知道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陈煦右手缓缓探向腰间,不等摸到手枪,他看到一个村姑打扮的女子正朝此处走来。远远地看着女子的容貌,陈煦有些不能置信的张大了嘴巴,她怎么会在这儿?********************************************************今天偶补上了昨天欠的字数,同志们表示一下不?求票!!!

第161章 孩儿他娘

    青檀做村姑打扮,陈煦看到了她,她同样也看到了陈煦。

    他不是在京城吗?青檀有些诧异,想想曾经留下的那封信,她又有几分释然,也许他真是她命里的冤家呢。

    青檀走进破庙,虽然怀有五个多月的身孕,可她并不是一般村妇,一呼一吸一举一动自有其高手风范,瘦长脸的男子心有所感,他不禁微微扭头。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听到了“砰”的一声沉闷的声响。陈煦善于把握机会,瘦长脸的男子分神,他迅速拔枪、拉开保险、射击,动作一气呵成。瘦长脸的男子惊愕的回头,他仿佛刻意将眉心凑过来一般。

    眉心、血洞、鲜血汩汩,瘦长脸的男子一脸不甘心的盯着陈煦,他感觉身体的力量迅速流逝,继而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与此同时,青檀跨进了古庙。

    “为什么杀人?”青檀看着陈煦收起手枪,她脸色铁青的质问陈煦。

    陈煦不答,他只是上下打量青檀,怀孕五个月,她的肚子明显的隆起,绝美的容颜泛着母性的光辉,眼神冷厉之余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若不杀他,我就得死,甚至会连累母亲、家人以及咱们的孩子,我必须遏止这种事。”

    “他是什么人?”

    “不知道,反正不是好人。”

    “你何以笃定他是坏人?”

    “因为我是好人,他跟我作对,自然就是坏人。”

    陈煦说着走向青檀,他轻轻的拥着她,“青檀,我好想你也很担心你。”

    青檀微微挣扎,挣扎无果,她任由陈煦抱着,“她又是谁?”青檀看着宸妃问道。

    “先皇的宸妃,当今思柔公主的生母。”

    青檀知道先皇驾崩的事儿,她却不清楚宸妃“病逝”,看看宸妃苍白的面容又看看陈煦,“你想带宸妃娘娘私奔?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陈煦:“……”

    “我在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情……”听陈煦缓缓道出缘由,青檀叹了口气,她指着瘦长脸男子的尸体道:“他就是以此要挟于你?他到底是什么人?如何知道宸妃娘娘?”

    “不知道,死人不会开口告密,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陈煦弯腰看了看宸妃,她体温渐渐恢复,抓住手腕也能感觉到脉搏细微的跳动,他知道宸妃快要苏醒过来。抱起宸妃走出古庙,陈煦看了青檀一眼,示意她照顾宸妃,他转身走回庙里。

    “你要干什么?”

    “我清理一下现场。”

    枪伤不同于刀剑,如果追查,查到他身上并不是难事,陈煦不允许留下如此后患。青檀探头进来,她眼睁睁的看着陈煦用匕首为死者开颅并于脑髓中取出弹壳。青檀为之作呕,然而更多的却是不可思议:他到底是什么人?一般人杀了人,满心惶恐,又有几个能有如此缜密的思维?还有陈煦解剖尸体的娴熟,他似乎清楚人体的一切构造,可这怎么可能?

    陈煦取出弹壳,破坏头骨的弹孔,继而堆起干柴,取来古庙里存放了不知多久的灯油浇在尸身上,火苗突起,一切的证据消弭于无形之中。

    陈煦默默的注视着跳跃的火光,青檀却在看他,“你……”

    青檀欲言又止,有些事情却不知如何开口,何况她也知道即便问了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陈煦伸手去抓青檀的手,青檀却仿佛触电般弹开,“不许你碰我。”青檀似乎也知道这不现实,她用瓦罐取来清水,抓起陈煦的手按在水中,她又从身上拿出香皂细心的替他清洁。

    陈煦看着青檀脖颈白嫩的肌肤,想着她是他孩子的母亲,也不知怎的竟涌起一种强烈的自豪,仙子就是老子的女人,现在是以后已是。

    “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

    陈煦洋洋自得的时候,青檀突然问道。陈煦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看着青檀期待的目光,他忍不住想难道仙子也喜欢那些肉麻的绵绵情话?

    “我亲亲的媳妇……”

    青檀幽幽的叹道,“当日青檀留书……”

    陈煦听青檀提到那封信,笑容僵在了脸上。当日拿着信遇到了梦瑶、冯清,他怕她俩误会顺手将信塞进了口袋,最初的几天是赌气不看,后来赶上搬家,那封信就不知被丢到了什么地方。陈煦自知理亏,如果实话实说,青檀八成要恼。俗话说猫有猫道、狗有狗道,陈煦也有他自己的道,他做义愤填膺状,“不要跟我提那封信,你以为留下几句话我就会原谅你的不辞而别?我说过要狠狠打你屁股,今天晚上你别想跑。”

    青檀脸蛋儿微红,她同时也有些郁闷,似乎自认识陈煦以来,她始终被他吃的死死的。

    “可是……”然而没有可是,青檀话未说完,宸妃悠悠醒转,两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到宸妃身上。

    陈煦背着宸妃随青檀来到她的住处。青檀居金陵已有月余,她在乡下租住了间粗陋的民房。房东是一位寡居的老太,年逾古稀,耳聋眼花牙齿掉光,说起话来絮絮叨叨的。老太没有子嗣亦没有亲朋,青檀住在这里鲜有人叨扰,偶尔出门采买生活的必需品,其他时间她都呆在家里,读佛经、替未出生的孩儿做些小衣小鞋,虽然手艺不怎么样,她却乐在其中。

    “闺女,你回来啦?”

    青檀打开栅栏门,坐在院子里的老太颤颤巍巍的迎过来。青檀心地善良,怜惜老太孤寡,平日对她颇为照顾,无论吃的穿的用的,她总会想着老太太。

    “你肚里有了孩子,以后可得小心,”青檀简单的答应几声,老太就开始絮叨,嘱咐青檀小心、不要做粗活,同时埋怨那不负责任的男人。

    陈煦听得目瞪口呆,他一把拉过青檀,“你到底怎么跟老太太说我的?我先声明,不是我不负责任,是你丫头不辞而别的。”顿了一顿,他又道,“你现在就好好的为你的屁股祈祷吧。”

    青檀:“……”

    宸妃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清楚青檀的身世亦不知道她何以跟陈煦扯上关系。

    老太这才意识到有客人,她问陈煦什么人,是否要借宿。

    “我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不负责任的男人,你闺女肚子里孩子的爹。”

    宸妃越发诧异的盯着青檀,她不知道陈煦在金陵竟还有外宅。老太太竟然不糊涂,反应过来,她举起拐杖就打……*******************************************************你们说我能不能每天两更?求票啊!

第162章 三胞胎

    青檀的房间里颇为粗陋,土炕、木桌以及一张长凳,墙角拉着布帘,布帘后边想必是盥洗、方便的地方。炕上放着女红的针线以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桌上摆着摊开的经书。房间里采光不好,青檀走在最前,她首先撑起了窗子。陈煦背着宸妃走到炕边,轻轻将宸妃放到炕上,他继而打量青檀的房间。

    “这里其实挺好的,安静又没有人打扰。”青檀不敢直视陈煦的目光,她低声说道。

    陈煦不说话,摸一摸褥子、敲敲桌面,继而他又走到外间。外间有个灶台,灶台旁边是一个破旧的碗橱,掀开布帘,碗橱里放着两个黑瓷碗、木制的篦子上放着两个干硬的馒头、小半碗糙米饭以及剩下的清水煮的白菜、豆腐,唯一可以称作油水的就只有一小块猪油。

    “青檀仙子还真是安贫乐道啊。”陈煦脸色颇不好看,“你就这样委屈我们的孩子?”

    青檀竟仿佛做错事的孩子,她兀自嘴硬道:“乡下的百姓吃的更不好呢。”

    “啪!”陈煦拉过青檀,在她臀瓣上打了一记,衣衫淡薄,巴掌声分外清脆。青檀想到里屋的宸妃娘娘,她脸蛋儿绯红,陈煦板着脸将包裹塞到青檀手里,他转身出门。

    “你要去干什么?”青檀问话的时候她甚至想陈煦会不会去折一段藤条回来打她一顿。

    “去买东西。”陈煦没好气的说道,“包裹里有药,你先照顾一下太妃娘娘。”

    青檀哦了一声,她拿着包裹走进里间,一面询问宸妃伤势如何一面解开包裹,包裹里放着银票、草药以及换洗的衣服,最让青檀感兴趣的却是那透明的太空杯,看着杯子里清澈的液体,她满脸不可思议。

    “娘娘,这是什么东西?”

    宸妃虽然喝过杯子里的水,可她却没见过杯子,“应该是陈公子用来装水的,”顿了一顿,她又问,“姑娘叫青檀?”

    青檀点头,她道,“娘娘……”

    宸妃笑得有些苦涩,“我已不是什么娘娘,姑娘如不嫌弃就称呼我一声夫人吧。”青檀从谏如流,“青檀略通医术,想看看夫人的伤势。”

    “有劳姑娘了。”青檀替宸妃宽衣解带,宸妃却忍不住想如果没有青檀,如何当着陈煦的面解衣?何况还有便溺的私密之事。对于陈煦,宸妃一直把他当做晚辈,看他就像看待自己的孩儿一般。当然,宸妃并不知道陈煦与思柔公主的鱼水之欢……

    陈煦进城采买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以及肉食、蔬菜等吃食,骑马而归,路过一片野树林,他突然听到女人屈辱的哭嚎、小女孩的哭泣以及打斗时呼喝的声音。陈煦不喜欢多管闲事儿,尤其现在,他更得低调行事。前方的树林乃回去的必经之路,陈煦下马步行,走进树林,越往深处走越能听清楚女人无助的哀嚎,再往前行,透过斑驳的树影,他最先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扑倒在地,脸上又是泪水又是污泥,她奋力的朝距她三步左右的妇人爬过去。妇人衣衫半裸,丰满的乳·房在一双魔爪的挤压下变幻着各种形状,魔爪的主人下半身脱得赤条条的,胯间肮脏丑陋的东西正在女人的身体里进进出出且时不时的低头去啃妇人的脸庞、脖颈。

    看清施暴的男人的脸庞,陈煦大吃一惊,这人与被他在古庙打死的家伙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

    “砰”的一声,一个武师打扮的汉子摔在陈煦跟前,刀光一闪,一柄厚背刀砍在武师的右臂上,武师惨叫,性命攸关,他另一只手死死的握住了对手的刀背。厚背刀的主人手臂外扭,武师的右臂随即离开了身体,伴随着一声更为凄厉的哀嚎,鲜血喷涌而出。

    “你是什么人?”厚背刀的主人同样看到了陈煦。

    映入陈煦眼帘的竟又是一张瘦长脸,与刚才的男人并无二致。三胞胎?想到这个因由,陈煦不禁摇头,三胞胎没有什么稀奇,可不美型的三胞胎就有些让人抓狂了,三张一模一样的驴脸同坐一桌,简直可以开铺子卖“驴肉火烧”了。

    “路过的人!”陈煦说话的时候,军刀已然滑进手里,手枪虽能克敌制胜,他却不愿为两头驴浪费子弹,大材小用了。

    “老二,你完事儿没?这家伙交给你,该兄弟爽一爽了。送上门一个俊俏后生,你不是好这口吗?”

    “老三,你先帮我拿下那个后生,我爽完这个再玩那个。”驴脸老二呼哧呼哧的说道,“你要忍不住了,这还有一个小丫头……”

    妇人本已绝望,听到驴脸老二的话,她竟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张嘴咬住了奸污她的男人的耳朵。

    “啪!”

    驴脸老二吃痛,一把掐住妇人的脖子,随即一记耳管掴在妇人脸上。妇人满口鲜血,摔在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

    “娘亲!”女孩儿扑到妇人身上痛哭,妇人爱怜的抱着女儿,“斗儿,有娘亲在,不怕!”

    驴脸老三明显不把陈煦放在心上,陈煦却戒备的看着他。老二突然凑过来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是乖乖的就范呢,还是让大爷打到你就范?”陈煦冷笑道,“我说你J·8缺德不缺德?当着人家女孩儿侮辱人家的母亲,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驴脸老二狂笑,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继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淫贼休走!”

    来人是一个拿刀的粗犷汉子,声至人至刀至,驴脸老三厚背刀斜劈,粗犷汉子的长刀被荡开,蹭蹭蹭,他后退三步方才站稳脚跟。

    “好气力,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你又是什么人?”驴脸老三反问道。

    “吾乃神刀镖局的人,祖师爷随后就到,识相的就快点滚蛋。”

    神刀镖局不老神仙,江湖十大高手排名第十,驴脸兄弟自知不是敌手,可听到粗犷汉子最后一句话,他们反而不怕了,不老神仙如果就在左近,他岂有不出手之理?

    “不老神仙?”驴脸老三突然挥刀,驴脸老二抓着裤子道,“老三,速战速决…啊…找死!”

    陈煦瞅准时机突然出手,伞兵刀挥出,在老二胸口划破一到口子。与此同时,粗犷汉子再次被砍飞,他爬起来冲陈煦喊了一句,“你们撑住,我回去叫人。”说完,兔子似的不见了踪影……*****************************************************今天第二更,感谢“傻b不傻”童鞋的打赏,求票!!!

第163章 雷锋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老二受伤,老三挥舞着砍刀扑过来。以一敌二,陈煦压力骤增,双腿踢连环迫退老二,老三的厚背刀已至面门。“当!”伞兵刀与厚背刀交击,老三手臂酸麻,可却纹丝不动;陈煦身形暴退,虎口胀痛险些握不住伞兵刀。

    “好小子,力气不小!”

    老三啧啧有声,一鼓作气,他舞动厚背刀再次扑向陈煦;与此同时,老三套上了裤子,挥拳相向。陈煦力气较去年不可同日而语,然而在驴脸兄弟面前,他丝毫没有优势,以己之短、克敌之长,智者不取。陈煦伞兵刀斜劈,荡开老三的厚背刀,左手画出太极圆,掌刀搭在老二腕上。老二只觉十成劲力的一拳仿佛泥牛入海,下盘亦不稳固,不由自主的朝侧前方跨出半步,虽硬生生忍住,他却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陈煦出其不意一招奏效,他不会给对手丝毫喘息之机,手臂似乎生出一种粘连之劲,随进随退,化解老二的攻势,大化小、小化无,乘势而击之。老三双目炯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精妙的拳术,见猎心喜,这一瞬间他竟没有贸然出手;摔在地上的母女一脸不能置信的样子,陈煦年纪不大,面容俊秀,谁能想象他竟能将一个大块头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这是什么拳法?”老三突然喝问道。

    此时老二站立不稳,他朝陈煦左前方扑跌,陈煦蓄势以待,左肩撞上老二胸口,“砰”的一声,老二仿佛被滚木撞上一般喉头腥甜,“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陈煦得理不饶人,左手再次扣住老二手腕,一拉一折,腕骨折断,老二惨叫。

    老三想不到陈煦痛下杀手,怪叫着扑过来,厚背刀虎虎生风。陈煦双目一凛,他猛地拉过老二的左臂挡在自己身前。老三大骂陈煦卑鄙,收不住刀,他扭动身子,“砰”的一声,厚背刀擦着老二的手砍在了空处。生死相拼,陈煦杀人绝不会含糊,老三收刀的刹那,他右手的伞兵刀已然割断了老二的咽喉。

    老二轰然倒地,老三双目猩红,似乎要择人而噬一般。以一敌一,陈煦再无顾忌,“你们到底什么人?”

    老三不语,揉身便上,他一度抢攻,招式大开大阖。伞兵刀纵然锋利,以小搏大,终究吃亏,陈煦节节后退。斗儿母女就在身后,老三如疯子般狂劈乱砍,陈煦如果再退,这对母女恐怕也得命丧黄泉。

    “砰!”枪声响起,老三眉心同样现出一个血洞,他神光涣散的双目满是不能置信,喉间咯咯有声,“老…大……”

    想说什么终究没能说出来。

    尸身向前扑倒,斗儿母女尖叫,陈煦一跃而起,“砰”的一声踹过去,老三的尸身摔出两米开外再没了动静。

    陈煦吐了一口气,他扭头看了看一脸惊恐的母女,尤其妇人,衣衫不整的蜷缩在地上。陈煦微微摇头,他转身欲取一件袍子,妇人突然叫道:“恩公……”

    陈煦去而复返,他将新买的衣袍扔给妇人,目光扫见断臂的武师,他快步走过去,但见武师双目睁着,瞳光已然涣散,伸手探其鼻息,他叹了口气,双手阖上了死者双眼。

    妇人穿戴整齐,发髻虽然凌乱,脸上也有些许乌青,饶是如此,她也是当之无愧的美人。妇人拉着女儿要给陈煦叩头,陈煦不习惯以恩公自居,他眼疾手快扶起了她们母女。

    “你们住在什么地方?我送你们回去。”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陈煦将马让给那对母女,他牵着马前行。

    “恩公救命之恩,妾身尚无以为报,怎敢让恩公步行?”

    “我是男人嘛,总不能让女人牵马吧?”陈煦不以为意的说道,“你们稍等,我有事需要处理一下。”

    斗儿母女看着陈煦重新走进之前打斗的地方,母亲想恩公言语真是奇怪,男人为什么不能让女人牵马?如此本事又如此脾气的男人还真不多见,他也算奇男子了,继而又想到自家男人,想想此番被人侮辱,她眼眶不禁红了;斗儿却想大哥哥是好人,我若有大哥哥的一半的本事,娘亲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陈煦去而复返,见妇人眼眶微红,他却并未追问,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秘密以及难以言语的伤痛,沉默也许是最好的应对。

    “敢问恩公高姓大名。”妇人突然询问道。

    陈煦扭头看看马上的母女,“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如果你们一定想知道,就叫我雷锋吧。”顿了一顿,他又道,“在下出手相救,希望夫人能代为保密,这…这也是为夫人好。”

    斗儿不明白陈煦后半句话什么意思,妇人沉默片刻,她道:“妾身谢过恩公。”

    母女俩乃金陵朱家的人,陈煦不愿太过引人注目,他牵着马来到朱家侧门,先抱斗儿下马,继而扶下朱氏妇人,他抱拳道:“在下告辞。”

    “大哥哥!”

    斗儿突然叫道,陈煦扭头不解的看着她。

    “大哥哥,斗儿想跟你学功夫……”

    妇人却训斥道,“斗儿,不许唐突了恩公。”

    江湖中人敝帚自珍,各门各派的绝学岂肯轻易传授?神刀镖局不老神仙武功卓绝,拜在门下的弟子不计其数,可也只有关门弟子才能得他真传,斗儿此语岂不显得唐突?陈煦却没有一口回绝,他反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学功夫?”

    斗儿低下头说道,“斗儿学了功夫就可以保护娘亲,再也不让别人欺负娘亲。”

    陈煦看着小姑娘,他竟有一丝感动,“学武功很苦、很累,你害怕吗?”

    “不怕!”斗儿决绝的说道。

    陈煦看看斗儿又看看妇人,“传授斗儿些防身的功夫倒没什么,但有一件事需要夫人同意。”

    妇人却有些不能置信,她虽然不懂武功,可陈煦以一敌二却能克敌制胜,他绝非等闲之辈,斗儿能蒙他传授功夫,这也是天大的福缘,“恩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只要妾身能做主,定当应允。”

    “我不想太多的人知道,夫人不可将此事告知任何人,”顿了一顿,陈煦又道,“我会在金陵逗留一段时间,如果有时间我会过来,希望夫人安排一处隐秘的场所。”

    “娘亲,可以在斗儿房间里。”

    朱氏却并未犹豫,一来斗儿还是小女孩儿,尚不至于惹人闲话,二来恩公乃正人君子,如果他真想做些什么龌龊的事儿何须如此麻烦?她福了一福,道:“如此有劳恩公了。”*****************************************************第一更,求票!!!

第164章 太极拳经

    陈煦回到青檀住处时已是黄昏,两人烧火做饭。煮了粥,蒸了买回的肉包,陈煦又切了酱蹄膀、猪头肉,顺便摆上一碟酱菜。宸妃不便起床,两人把餐桌搬到了里屋炕边上。宸妃趴在炕上,陈煦、青檀并排坐在宸妃对面的长凳上,温馨的感觉很有家的氛围。

    “山野乡村,不比京城,委屈夫人了。”陈煦听青檀称呼宸妃为夫人,他也改口不再称呼娘娘。宸妃尚未开口,青檀突然站起来,两个人的长凳就仿佛跷跷板一般失去平衡,陈煦猝不及防,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你站起来也不说一声。”

    陈煦狼狈的爬起来,他没好气的瞪了青檀一眼,青檀有些不好意思,她赶忙过来扶陈煦,嘴里不停的道歉,“我是想给老太太送点饭菜过去,以往我每天都会给她送一点的。”

    怪不得房东老太听说我欺负了青檀她动手就打呢,感情是吃人嘴短。陈煦将青檀按在凳上,他说:“你挺着大肚子不方便,还是我去吧。”

    陈煦倒了半碗粥,拿了一个肉包,夹了几片肉,想了想又去掉一半。这倒不是陈煦吝啬,老年人肠胃不好,陈煦可不希望把老太太撑死,好心办坏事可就不美了。老太太想不到陈煦竟也给她送饭,絮絮叨叨的千恩万谢,直说她要有孙子也像他这般大了。陈煦回到饭桌旁,耳边依旧回荡着老太太的声音,他终于明白老人家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的那种。

    “你往我这边坐坐。”

    青檀看了看宸妃,她表情有些迟疑。陈煦拍了拍脑门道,“我说姑奶奶你想什么呢?我是觉得这破凳子不牢靠,我摔一跤就摔一跤,你可经不起这个折腾,否则我哭都没地哭去。”

    陈煦给青檀夹肉,青檀表情迟疑,在陈煦锲而不舍的目光中,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张开嘴……

    宸妃看着陈煦二人,不禁想到了女儿,陈煦所作所为、对待女人的态度彻底颠覆了她对男人认识,如果思柔能嫁给她就好了,可惜女儿却要远嫁塞外。

    见宸妃突然掉下泪来,两人停下筷子,陈煦递给宸妃一块帕子道,“夫人,公主现在不能过来见你,不过我保证,你们母女总有相见之日的。”

    是夜,宸妃睡在青檀的炕上。铺面足够宽敞,睡两个人绰绰有余,陈煦却不许青檀睡在里间,他对宸妃说道,“夫人,我就睡在外间,你晚上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顿了一顿,又道,“我就是您的子侄,不用怕麻烦。”

    陈煦扶着青檀离开,宸妃的目光转向跳跃的烛火,先皇在世,她是宸妃娘娘;先皇病逝,那些有依仗的宫娥、太监就不把她母女当主子看;而如今离开皇宫,陈煦对她却礼敬有加,人情冷暖,不问自知。宸妃心里感动,她就越发思念女儿,想女儿前途未卜,她就难过的想掉眼泪……

    陈煦拆了破旧的柜子搭了个木板床,青檀铺床,他开始烧水。乡下地方最不方便的就是洗澡,陈煦烧好热水,他先端水到里屋,继而回避由青檀给宸妃擦洗身子。

    青檀端着水盆出来,陈煦正伏在桌上写东西。

    “你在写什么呢?”青檀放下水盆,她好奇的凑过来,印象中陈煦不是那种喜好读书的人。可看到陈煦的字,她颇有些诧异,字虽称不上大家风范,但别具一格倒也颇为耐看。

    “武学秘籍!”

    青檀当然不信,她将陈煦写好的两页纸拿在手里,第一页写了四个大字——太极拳经。

    “太极拳经?”

    青檀虽笃信佛教,她对道家也有所涉猎,所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她却很难将太极与拳法联系起来。陈煦武功不算弱,可在青檀心中,其一,他打架不要命;其二,他出手狠毒——踹人下阴、废人关节之类的举动不胜枚举——她从未想过他会有一整套系统的理论。

    青檀有些玩味的翻看第二页,陈煦开篇写道: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唯一贯。由招熟而渐悟懂劲,由懂劲而阶及神明。然非用力之久,不能豁然贯通焉。

    虚领顶劲,气沉丹田。不偏不倚,忽隐忽现。左重则左虚,右重则右杳。仰之则弥高,俯之则弥深,进之则愈长,退之则愈促。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人不知我,我独知人。英雄所向无敌,盖皆由此而及也。

    陈煦第一页总共二百余字,青檀越读越是心惊。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这简直就是对武道的颠覆。陈煦写得慢,青檀读得快,她索性伏在桌旁看着陈煦落笔。

    太极拳,武可以防身御侮、克敌制胜;文可以调气养心、延年益寿……又有太极散手,温和时可使人毫无痛楚而翻跌绝妙;猛烈时亦可使人如受巨浪的冲击,五脏皆裂……

    陈煦突然搁笔,青檀却有些意犹未尽,“你什么时候学的这‘太极拳’?”

    青檀定力非常人可比,名利色势都不能让她动摇,此刻面对绝妙武学,正如酒徒见佳酿,老饕闻肉香,她颇有些不能自持。陈煦从没见过青檀这幅表情,他笑问道,“想学吗?”

    青檀本欲摇头,她却不自主的点了点头。陈煦伸舌头舔了舔嘴唇,“你亲我一下,我就教你。”

    “你为什么想起写这拳谱?”青檀最终没有主动亲吻陈煦,陈煦微感失望,他却没有表现在脸上,“今天收下了一个徒弟,我总得编一本教科书吧。”

    夜色渐深,陈煦替青檀擦身,湿热的毛巾划过女人身体私密的部位,青檀脸蛋儿发热,她叹了口气道,“人家的修行全毁在你的手里。”

    “我情愿一辈子都这样。”

    青檀却只是叹了口气。

    陈煦脱光衣服上床,青檀却道,“不要压人家肚子。”

    看着青檀鼓鼓的肚皮,陈煦先将耳朵贴到她的肚脐上听肚里动静,继而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形成一个不太规则的“太”字。

    “来吧,卡姆昂,北鼻。”

    青檀不解其意,陈煦抱起她坐到自己身上……

    想着里屋的宸妃,青檀刻意压抑着,然而木板床却随着两人的动作“吱吱”有声。*****************************************************第二更,感谢“傻b不傻”童鞋的打赏,谢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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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杀手魂穿到金陵商贾世家一个弱智的早产儿身上,得不到家族的认可远走京城却碰上了史上最贪财的皇帝。搞副业、做皇商,肥皂生意巨大的利润让人眼红,有些事情唯有杀戮才能解决,无意中捡到的一只狙击步枪更让他如虎添翼。家国天下事,想躲却躲不开,为了家人,跃马扬刀,他用现代社会特种部队的训练方法打造了一支铁打的部队——狼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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