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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凌云无忌     回到古代当将军txt下载     回到古代当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5章 兵败土木堡(三)

    第195章兵败土木堡(三)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rì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八月十五中秋节,家人团圆的rì子,大燕京城却没有往年的欢声笑语。凌月华临盆在即,清早起床之后,她感到莫名的心悸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女孩崇拜英雄、爱慕有本事的男人,当女孩儿蜕变成女人,她才渐渐明白,封侯拜相固然风光,鲜花与掌声的背后却是辛苦的付出,流汗甚至会流血。凌月华自嫁入杨家,杨云睿两次出征,第一次别离夫君,她心里跟猫挠似的,直到夫君凯旋而归才彻底松了口气;此次杨云睿伴驾出征,她依旧提心吊胆,如果可能,她真心希望夫君再也不用冒矢石之险。

    当然,这只是一种奢望罢了。

    “小姐,梦瑶小姐跟清姑娘来了。”

    凌月华已经听说了送嫁使团神秘失踪的事儿,她不知道那几百人的小队是不是陈煦一行人,即便果真如此,情势也有些不妙。事情在没有定论之前总要往好的一方面想,凌月华想安慰梦瑶她俩,然而话到嘴边,她才发现语言是何等的苍白无力。

    “月华姐,你的宝宝就要出世了吧?”

    梦瑶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陈煦的安危,为了不在闺中姐妹面前失态,她顾左右而言他。

    提起凌月华肚子里的宝宝,梦瑶就想到秋月,相公只陪了她半个晚,她就怀上了宝宝;想自己每夜痴缠相公肚子却没有什么动静,她更伤心。

    柳氏对梦瑶言传身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早rì诞下麟儿,那青檀也就罢了,她怎么可以落在秋月后边?两相对比,她不禁担心她是不是真的生不出宝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梦瑶虽然相信陈煦不会因此休掉她,可女人不能生孩子,她还有什么脸面霸占着嫡妻的位子?为秋月诊脉的郎中虽担保梦瑶脉象一切正常,梦瑶却不能放心,郎中是收了她家银子的,拿人手短,他当然不会说有问题。

    梦瑶旁敲侧击的询问凌月华关于怀孕的事儿。冯清云英未嫁之身,当着她不便说这些女人的话题,凌月华借故支开冯清,她对梦瑶说道:“梦瑶,你不要胡思乱想,怀孕这种事就是一种机缘,秋月只是凑巧罢了,”顿了一顿,她又道,“我不就是成亲一年之后才有的身孕?”

    “月华姐,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事情应该是怎样的?”凌月华有些不解的问。

    梦瑶不语,她哪好意思明言自己给秋月搅局的事儿?她忽然又想,如果夫君能平安归来,她就算不能生宝宝也认了。

    三人聊天的时候,杏儿来到杨府,她告诉梦瑶说家里来了一个村姑指名道姓的要见小姐。

    “是不是远房亲戚前来投奔?”凌月华随口问了一句,她又说梦瑶有事尽管去忙。

    如果是秦家老家来人,她理应去找爹爹;如果是夫家远亲,婆婆又不是没在家。

    “小姐,那…那女人挺着大肚子,”杏儿知道小姐近几rì对怀孕的事儿分外敏感,她小心翼翼的说道,“似乎…似乎得有**个月了。”

    三人匆匆回府,冯清看到客房里的女子,她失声叫道:“青檀仙子?!”

    青檀有些羞赧,悬空寺弟子禁绝婚嫁,而今她却身怀六甲,见到素心师伯的女儿,她能不尴尬?

    “冯小姐见笑了。”青檀低声应了一句,她又看了梦瑶一眼,大腹便便虽有些不便,她却yù行大礼。梦瑶没见过青檀,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简直如雷贯耳。青檀村姑打扮又刻意掩盖了容貌,即便如此,她依旧清丽脱俗,梦瑶不禁感慨怪不得相公动心,仙子果真是我见犹怜。

    如果不是此时此刻,梦瑶说不得要刁难青檀一番。陈煦生死未卜,自听冯清说起《涅槃经》里讲得现世现报,梦瑶决定要多种善因,为相公积德祈福。受即将临盆的孕妇大礼,这可是要折寿的,折寿其实也无所谓,梦瑶却恐怕报应到相公身上。

    如果相公平安归来,她非但不计较,还要与青檀姐妹相称,就算她是姐姐也无所谓。当然,女人的话能听不能信,何况这只是梦瑶的心声。

    青檀并不给梦瑶反悔的机会,她称呼梦瑶姐姐并允诺绝不入陈家门。青檀突然觉得气愤,你不入陈家门,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儿?

    “姐姐,青檀身份特殊,如果让外人知道青檀已做陈家妇,对相…他不利。青檀只希望夫人允许青檀定期探望孩儿。”

    冯清对青檀印象不好,她却不知道陈煦如何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吃醋归吃醋,她却知晓事情的严重xìng,冲青檀微微点头,她出门提点家丁、丫鬟们不要乱说此事。

    青檀忍让,梦瑶反倒不落忍了,她拉起她的手要带她拜见婆婆。青檀见过陈莺儿,那时她是人人敬仰的仙子,而今却成了人家的儿媳妇,这种落差让她感到羞赧。回头看了看身后同样做村妇打扮的妇人,妇人容貌端庄秀丽,手中拄着拐杖,似乎走路不太便利,此人赫然便是被陈煦偷梁换柱的宸妃娘娘。

    “姐姐,你可知道思柔公主的事儿?”

    梦瑶神sè有些黯然,“相公与冯公子护送公主出嫁,瓦剌不宣而战,他们已不知所踪……”

    青檀双目一凛,宸妃娘娘脸sè却变得煞白,眼前一黑,她缓缓的栽倒在地上。

    “不过,我相信夫君他们定能平安归来的。”

    青檀看了看被杏儿搀住的宸妃,她感到有些无语……

    梦瑶、冯清告辞不久,凌月华突然感觉肚子隐隐作痛,她的宝宝似乎就要出世了。

    杨家早有准备,凌月华被送进专门的产房由稳婆照料。丫鬟们进进出出,烧热水的烧热水,煮纱布的煮纱布,一切紧张而有序。

    产房外的人们于凌月华的呻吟声中焦急的等待着,他们等待着婴儿那响亮的啼哭。

    生命的诞生与生命的消亡都伴随着痛苦,痛苦的要么是别人,要么是自己。有人诞生就有人死亡,杨家乃至于京城的百姓,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时此刻西北边陲正发生着怎样的人间惨剧。

    在这家人团圆的rì子里,不知有多少孩童成为孤儿,不知有多少妻子做了寡妇,更不知有多少年迈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第196章兵败土木堡(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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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6章兵败土木堡(四)

    一个人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一错再错,这话简直就是替王振量身定做的。

    朝廷大军断水缺粮,也先连战连胜,这种情况下即便求和也应该由大燕一方提出,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做好了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的准备,成不成还得两说;也先主动求和,傻子也能看出不正常,奈何王公公就是看不出来。

    兵部尚书邝埜反对,反对无效;杨云睿据理力争,力争无果,王公公一意孤行。

    瓦剌骑兵退却,王振天真的以为和议将成,他下令大军走出营垒找水喝。大军断水两天,马尿不好喝都喝不着,有机会凑近水源,无论是人还是畜生,一窝蜂的冲向水源所在,人马争路,相**踏,但凡倒在地上的,轻者致残,重者丧命,全军乱成了一锅玉米粥。

    正统皇帝镇定如初,随行的宫娥、太监们跑的跑,死的死,更有人是跑着跑着被踩死的。皇帝身边只剩三人,英国公张辅,他乃军中宿将、四朝老臣,若其据理力争,即便王振也当礼让三分,然而他却一如既往的沉默;邝埜认为此乃也先诡计,他依旧不改初衷,看着溃散的大军,他须发皆张,臣不谤君,邝老尚书满腔怒火都发泄到英国公身上,王振那阉狗一错再错,你身为国公却一言不发,这简直太不应该了。

    两人一言不合,由舌战升级为武斗,英雄宝刀未老,两人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掌,等到被杨云睿拉开,两人都成了熊猫家族的一员。

    “两位卿家,朕…朕……”

    正统皇帝yù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大军自相惊乱,未战已败,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错了。当然,皇帝有皇帝的尊严,皇帝可以向天下臣民下罪己诏书,他却不可能跟某个人认错。

    如果瓦剌大军突然进犯,军无斗志,即便孙子重生、白起在世也改变不了战败的局面。杨云睿手握银枪,他戒备的看着四周,明知无能为力,他也要把忠心保持到最后一刻。

    突然,杨云睿面sè大变,“陛下快走”

    杨云睿大吼,话音落地,只听四面八方传来整齐划一的马蹄声,接着喊声震天,声至人至,漫山遍野都是瓦剌兵将,他们挥舞着马刀冲将过来。

    王公公胯下无鸟,步子迈得再大都不怕扯着蛋儿,他一马当先的跑到水边喝了个饱,解决完生理需求,他才想到还要向皇帝表表忠心。王公公捧着竹筒往回跑,边跑边想战争一点都不好玩,以后再搀和这些事情他就是孙子。喊杀声响彻耳边,王公公失足跌倒,连滚带爬的跑到正统皇帝身边,大喊道:“护驾,护驾,杨将军,护送陛下离开。”

    杨云睿变成了杨将军,王振紧紧的抓着正统皇帝胳膊,他恨不得融入到皇帝的身体里。杨云睿乃军中第一高手,他定能保皇帝平安,皇帝平安,他也就平安了。

    说话间,瓦剌骑兵已突入大军之内,挥刀劈开,他们愈战越勇。

    “解甲投刀者不杀”

    瓦剌军中将领抛出足够的诱饵,朝廷大军仿佛无头苍蝇般乱冲乱撞,听到“缴枪不杀”的口号,他们根本来不及思考,纷纷解甲,抛掉兵器,高举双手以示投降。瓦剌乃蛮夷也,他们没听过“rì内瓦公约”,屠城灭池的事儿就放佛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女人、孩子都敢砍,何况“俘虏”乎?口号只能放在嘴上喊,实现在行动上的定是十足的傻蛋。

    大燕官兵想不到这帮没人xìng的孙子这般不守信用,他们来不及咒骂、更来不及捡起兵器,人最原始的求生yù望让他们狂冲乱突。yù求生,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刀锋与箭矢。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大燕败局已定。

    正统皇帝想不到“伟岸”的丈夫竟如此胆小如鼠,挣脱王振的“搀扶”,朝廷二十万大军毁于一旦,自知逃生无望,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帝王贵为天子,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他只想保持作为皇帝最后的尊严。

    “阉狗误国。”邝埜衣袍染血,他破口大骂;王振此时却成了明白人,他反驳道:“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正统皇帝乃一国之君,二十万将士长埋黄土,他要负全责;他王振只是陛下的奴才,所有的旨意又不是他下达的,他无辜,所以他要逃命,至于逃到哪,那是以后的问题。

    “我为国家诛杀此贼。”

    听到杨云睿的怒吼,王振只觉胸骨一阵剧痛,低头却发现胸前透出银枪的枪尖,扭头看着杨云睿,他满眼的不可思议。他或许在想敌军压境,就算你跟咱家有仇,也得等退守到安全的地方再动手啊,趁乱窝里斗,算什么本事?小人这些话,王振却说不出来,他感觉力量迅速流逝,随着杨云睿大力抽出银枪,胸前暴起一团血雾,这祸国殃民的死太监轰然倒地。

    杨云睿杀得痛快,他却挽不回全军覆没的厄运。

    王振倒地的刹那,英国公的人头冲天而起,颅间喷出一腔热血,戎马一生的老将就这样窝窝囊囊的死在了战场上。

    兵部尚书邝埜挡了敌兵两刀,瓦剌骑兵的第三刀砍在他的手臂上,断臂血涌,另外一名瓦剌士兵似不忍心看他痛苦,挥刀隔断了他的喉咙,邝老尚书死不瞑目。

    大燕的将士一个个倒下去,杨云睿舞动银枪,虽未落败,他的形势却不容乐观。瓦剌似乎知道端坐地上的华服男子身份尊贵,他们并未放箭,务必活捉。

    杨云睿自知必死,出手越发不留余地,鲜血染红了盔甲,他整个人仿佛在血池地狱里浸泡过一般。一个人单挑一群人——更确切的说是一群人围殴一个人——杨云睿怎么打怎么吃亏,何况还要顾及皇帝安慰,他身上至少留下了二十个刀口,整个人看起来竟仿佛破了皮的番荔枝。

    “陛下……”

    说话间,杨云睿臂上又添一个刀口,他的长枪却也刺穿了敌人的喉咙。群殴难免顾此失彼,杨云睿挡下这一刀却躲不开背后的偷袭,敌兵挥刀,他竟仿佛引颈就戮一般。

    “卿家小心”

    正统皇帝示jǐng,这时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偷袭的敌兵眉心现出一个血洞。皇帝心惊,杨云睿大喜,他对这枪声绝不陌生,扭头却见一个四五百人的小队飞驰而来。他们虽做瓦剌骑兵打扮,杨云睿却认出为首两人正是陈煦、冯澈。

    陈煦稳据马背,双手握枪,伴随着每一声枪响,总有一个瓦剌士兵倒地。弹无虚发,陈煦却不乐观,左手伯莱塔手枪,弹容量十五发,眼下还剩八发;右手的M1911A1弹鼓容量三十发还剩二十一发,除此之外,带出来的子弹已全部打光。

    瓦剌骑兵悍不畏死,他们迅速朝陈煦一行人靠拢。

    几百人冲入数万人的队伍甚至连浪花都翻不起来,有过血的教训,陈煦吃一堑长一智,他冲冯澈使个眼sè,冯澈做出几个手势,这几百人突然分散开来融入到瓦剌士兵之中。数万人的队伍混战,彼此不相识,分辨敌我主要看装束,分不清敌我就不敢冒然出手,他们不敢,陈煦的人,抽冷子、下绊子,杀了人就躲,几个转身又不知道谁跟谁了。

    瓦剌人自相惊乱,林木几人瞅准敌军的将领悄悄摸了过去,取敌将首级,这是他们成功突围唯一的方式。

    陈煦、冯澈亦赶到杨云睿身边,三人会合却也暴露了目标。

    “陛下,我们一起杀出去。”陈煦三人将正统皇帝围在中间且战且退。

    杨云睿招式大开大阖,陈煦、冯澈却走yīn柔路线——这一路杀将过来,冯澈终于意识到没有下限的杀人手法的优势,一招毙命,不仅干净利落,更重要的是节省体力。

    这两人浑身都是武器,瓦剌敌兵不敢靠近,围而不攻也不行,听到那“砰砰”的响声,总会有人流血倒地,更郁闷的是时不时有冷箭招呼过来,防不胜防。

    “伯颜帖木儿大人被杀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用蒙语大喊了一句,继而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且,瓦剌士兵大乱,陈煦三人携正统皇帝夺马向北逃窜。

    四人狂奔近一个时辰来到一片树林,瓦剌敌兵已不见了踪影,杨云睿最先摔下马来;陈煦、冯澈接着滚到了地上。

    “陛下,敌兵暂时不会追来,我们在这密林暂作休整。”

    正统皇帝看着浑身是血的三人,他感到一种莫名的震撼:杨云睿身上刀口不下三十处,陈煦、冯澈二人新伤加旧伤也强不到哪去。三人相互巴扎伤口,杨云睿突然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有事的。”顿了一顿,他又问,“这些rì子你们都做了什么?”

    陈煦却突然跳起来,“我得把思柔公主刨出来。”

    杨云睿大惊,正统皇帝突然扭过头去,他喃喃的说道,“朕对不住她……”

    陈煦钻进密林,不多时搀着思柔公主走出来,小公主神sè憔悴,看到皇兄,她微微有些诧异,福了一福,她又泪眼汪汪的看着陈煦,摸着他身上的伤口,嘘寒问暖的道:“疼吗?”。

    瓦剌大汗的帐篷里,也先大发雷霆,“我们的知院大人被人杀了?到底什么人干的?”也先的怒火尚未发泄出来,又有士兵带回了伯颜帖木儿的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96章兵败土木堡(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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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林中对策

    第197章林中对策

    “废物!可恶!”

    阿剌知院、伯颜帖木儿两人分别统帅数万铁骑,万军之中却被人数只有几百人的敌人割掉了头颅,也先又怒又气,他紧紧的握着拳头,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仿佛铁器划过玻璃的声音,听的人牙疼,‘燕人该杀,本汗定要踏平北平城,以雪此恨!”

    也先发了一通火,他突然想起敌军中有个穿着明黄sè衣服的人,根据燕人的传统,敢穿这种颜sè的衣服,他的身份定然非同小可,就算不是皇帝也得是个王爷什么的,奇货可居,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他都得抓住此人。

    也先调兵遣将的时候,陈煦几人正躲在那片林子里休息。

    正统皇帝、杨云睿听说了陈煦一行人的“辉煌战绩”,他们惊得合不拢嘴巴。

    “你…你们真的砍下了阿剌知院的头?”杨云睿不能置信的问道,失血颇多,原本昏昏yù睡的他突然jīng神起来,“阿剌手下至少有三万人,战事既起,他必然戒备森严,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冯澈颇为得意,“我、老三,还有‘狼牙’的三名弟兄,我们几个就搞掂了。”

    思柔公主却心有余悸的抓紧了陈煦的胳膊,陈煦摇头苦笑,“这人都是逼出来的,阿剌那老货把我们围得跟铁桶似的,没吃没喝的不干死他,我们就得死,”顿了一顿,他又道,“当然,我们几个也挺惨的,浑身刀口,看起来跟乌龟壳上的纹路似的。”

    正统皇帝讶然,杨云睿想到“狼牙”,他这才意识到追随陈煦而来的几百号人一个也没有跟来,想想漫山遍野的敌军,他们恐怕凶多吉少。说曹cāo,曹cāo就到,杨云睿话音落地,树林里突然想起类似鸟鸣的口哨声,冯澈撮着唇回应,静谧的深林突然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什么人?”

    杨云睿瞬间持枪在手,他同时挡在了正统皇帝跟前。

    “老大,是咱们的人。”

    陈煦说完,林木以及另外三名队员出现在他们跟前。林木他们没见过皇帝,他们却知道皇帝那身衣服。在资讯不够发达的时代,没有电视、没有广播,有幸见过皇帝龙颜的也就有数的那些人,想要分辨一个人的身份只能看他们穿什么样的衣服、讲怎样的排场。林木几人叩拜,正统皇帝亲自搀扶,他并不在意他们身上的血污会不会沾到他的身上,没有这些勇士抛头颅、洒热血,他恐怕已经是敌人的俘虏了。

    “陛下,三位将军,此地不可久留,”林木开门见山的说道,“也先调兵遣将,各处通关、隘口均布下重兵,他手下一个万人队正朝我们现在所在的方位组织密集型搜索,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里。”

    正统皇帝偏听则暗以至于二十几万大军全军覆没,吃一堑、长一智,他第一时间看向杨云睿三人。为人君者要善于听取臣下的不同意见,父皇的教诲回荡在耳边,正统皇帝懊恼的想当初怎么就信了王振那软蛋?

    “我们还有多少人?”杨云睿问道。

    林木神sè有些黯然,他道:“现在还不清楚。”林木不清楚能有多少人归队,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毫发无伤。当初八百加四十六名官兵送嫁,阿剌知院围追堵截,斩首行动之后打了几场遭遇战,禁军伤亡近三百人,即便“狼牙”的战友也有六人阵亡,至于伤者,基本人人带伤;此次虽然穿着瓦剌服饰冲进敌军,想来也不会太乐观。

    “老三,我们该怎么办?”冯澈知道陈煦鬼点子多,他第一时间询问道。

    “能怎么办?逃呗!”陈煦看了看天sè,rì头已西斜,夜幕即将来临,这也会方便他们隐藏行迹。

    “往哪个方向逃?”

    听到杨云睿的话,陈煦掏出行军地图,他招呼林木过来听他讲述关于敌军眼下的分布。陈煦紧皱着眉头,他手指在地图上比比划划。

    “陛下,”陈煦没有问过皇帝懂不懂打仗,从御驾亲征又全军覆没来看,他基本上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不过皇帝作为燕国的“军委主席”,他必须先请示皇帝以示尊重,“紫荆关走不通,由此沿线至宣府、大同一带八成也布有重兵,我们只有北上。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也先绝对想不到我们这些残兵败将竟敢跑进他的老窝。”

    “还要回去?”冯澈咧着嘴,“茹毛饮血吃那些生肉,我都吃腻了,尤其那羊肉,太膻了,提起来我就想吐。”

    “你知足吧,有的吐总比没得吐好吃吧?等咱们回到京城,我请你吃大餐,豆腐脑炖羊腰子,顺便搁点红番椒,我包你喜欢。”

    冯澈最先想到的竟是人被劈开脑壳时混杂着鲜血的脑浆子,“你再说,我跟你急。”

    一个没有辎重、没有后勤保障的小队,想要在数万敌军中生存下来,谈何容易!陈煦说的轻描淡写,杨云睿却有些不能想象他们承受过怎样的辛苦。

    正统皇帝起初并未当真,见思柔公主脸sè变得苍白,他才意识到茹毛饮血可能都是真的。正统皇帝自幼吃的是山珍海味,他甚至没有见过生猪肉长什么模样,至于茹毛饮血,更是想都不能想,他原本以为他会恶心,可实际却没有,他有些动容的站起身来,“诸位卿家辛苦了,”顿了一顿又道,“如果能回到京城,朕定然论功行赏,朕担保诸卿家族富贵荣华。”

    都说皇帝金口玉言,可皇帝的誓言能听不能信,狡兔死、走狗烹,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何况皇帝的行赏还有一个前提是能回到京城。如果回不去,这一切不过都是扯淡。当然,“谢主隆恩”是不能少的。

    “老三,还有一件事情我们必须考虑,如果兵败的消息传回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当着皇帝的面,有些话不能讲的太透彻,陈煦能明白杨云睿的意思:他们知道皇帝安然无恙,可京城的人不知道,国不可一rì无君,他们在外边飘两月,皇上就得改口叫太上皇了。

    正统皇帝登基不足一年,根基不稳,朝臣想要改朝换代太容易了。一个人尝到权利的甜头,他就再也不愿失去,正统皇帝面有忧sè的看着陈煦几人,“诸卿可有良策。”

    “那我们就硬闯紫荆关,只要入关,一切迎刃而解。”冯澈最先表态。

    杨云睿、陈煦同时摇头,前者道:“不妥,刚才林木已经讲过,也先在紫荆关口重兵把手,别说几百人,就算有几千人,想要硬闯也是痴心妄想。老二,你觉得呢?”

    “如果有电话就好了。”如果有电话,即便逃到阿拉斯加,一个电话拨到紫禁城,一切搞定,可惜这是不可能的。陈煦又想到母亲,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他当初离京时的确有明确的目的地,然而游着游着就生死未卜了,母亲她们还不定如何伤心呢。

    电话?无论皇帝也好、杨云睿他们也罢,谁也不曾知道这种高科技的玩意儿。

    陈煦自知失言,他摆摆手岔开了话题,“陛下,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发问。”

    “卿直言无妨。”

    “如果陛下生死未卜,”陈煦看了正统皇帝一眼,“我是说如果留守百官不能确定陛下是生是死,他们会如何处置。”

    “他们当然要弄清楚事情的真项。”

    这个问题对朝廷也是挺敏感的,如果皇帝死了,这好办,再立一个就是;如果皇帝被俘,今天确定皇帝再也回不来,他们第二天就会扶持新帝登基,怕就怕皇帝随时可能回来却又不回来,新帝登基,前辈皇帝归来,两个天子抢一个宝座,乱子可就大了。监国的虽然是皇帝的儿子,相比皇位,父子之情真不好说。

    陈煦思索半晌,他忽然道:“陛下,当初我们在塞外东奔西逃,你们听没听说关于我们的事儿?”

    正统皇帝点了点头,陈煦握住拳头,“这就成了,我们依旧北上,不过不是化整为零、隐匿形迹,我们像上次一样跟他们打游击,朝廷但凡听到风声,他们就不会做出另立新帝的主张。不过这却有一个最大的弊端,我们稍有不察就会被人包了饺子。”

    杨云睿、冯澈赞同陈煦的说法,可这却需要由皇帝拍板。

    “朕此番大难不死,相信以后也能逢凶化吉,就这么定了。”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陈煦突然问道,“今天是什么rì子?”

    这一天是中秋节,原本家人团圆的rì子,他们一行人却被人追的跟丧家狗似的。“狼牙”只有三十六人归队,那八百禁军回来了不到三百人,收拢残兵败将,他们一行人向北进发。

    思柔公主坐上陈煦马背,正统皇帝见陈煦娴熟的将她缚在背上,他微微错愕,旋即释然,一个年轻的姑娘,一个英武的少年,美女爱英雄,看来他又要指婚了。皇家的女儿没有zì yóu恋爱的权利的,她们的婚姻完全cāo控在皇帝手中,皇帝择婿的标准当然把政治利益放在第一位。皇帝之于臣子,最怕的就是功高震主,赏无可赏,正统皇帝感到满意。

    杨云睿有点替陈煦担心,皇家的公主不可能为妾,真不知他怎么跟梦瑶交代。想到梦瑶,杨云睿不禁想起了凌月华,妻子也到了临盆的rì子,但愿家人别告诉她土木堡兵败的消息……

第198章 朝堂分歧

    第198章朝堂分歧

    当然,这只是杨云睿的奢望。有道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八月十六rì,土木兵败的消息传回京城,天崩地裂,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愁云惨淡。

    树是有根的,人是有亲的,壮年男丁,上有高堂,下有幼子,中间还有女人。土木堡一战,二十万将士埋骨塞外,四十万父母失去了儿子,近二十万女人成了寡妇,至于孤儿,燕国没有计划生育,一家最少也得三个,保守估计六十万。

    血的教训何止惨痛?简直痛惨了,走在北平城,四处可见花圈、纸钱以及披麻戴孝的人。寿材店的老板借机哄抬物价,纸钱敢当真钱卖,忙得不可开交,他们还抽空偷着乐。

    八月十五rì夜,凌月华诞下一男婴,重七斤六两。杨老夫人盼孙子盼了两年,喜不自胜,府里张灯结彩,可大红灯笼还没挂好呢,她们就听说了朝廷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即是全军覆没,杨云睿又如何能幸免?

    凌月华被儿子折腾的很惨,身子本就急需调养,听到这不幸的消息,大喜大悲,她登时背过气去。儿子呱呱而泣,凌月华悠悠醒转,她脸sè惨白,嘴唇更是见不到一丝血sè,双眼空洞,她机械的抱起儿子喂nǎi。

    “媳妇,云儿没了,你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孩子不能没有娘。”

    杨老夫人先有丧夫之悲,而今又历丧子之痛,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一离她而去,悲伤的她却要安慰与她遭受同样命运的儿媳妇。杨老夫人端来米汤,她亲自送到凌月华唇边。

    “婆婆……”

    凌月华双目渐渐聚焦,望望婆婆,吻吻怀中孩儿,她眼泪大颗大颗的滚将下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凌月华原本只觉得陈煦的词作扣人心弦,然而直到此刻,她才意识短短十四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选择死亡,眼睛一闭不睁,最简单不过,解脱却也意味着放弃了沉甸甸的责任。夫君无兄弟姐妹,她有婆婆需要奉养;儿子呱呱坠地,他甚至没有完全睁开眼睛;还有这个家,这都需要她来cāo持,她必须振作起来。

    相比凌月华,冯陈两家还有最后的一丝希望。

    陈煦、冯澈生死未卜,家人期盼着他们与朝廷大军会合;朝廷大军全军覆没,家人又期盼着他们继续生死未卜。有一丝念想总比绝望好。

    “煦儿他还活着,是吗?”

    陈莺儿看着笔记本电脑上儿子的照片,话虽如此,她的心却一点点的下沉。如果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宁肯在周家受尽欺凌也不会同意儿子进京闯荡。闯出一片天地却失去了儿子,这绝对不是等价交换,她宁可不要。

    “婆婆,相公他一定还活着,”梦瑶紧紧的抓着陈莺儿的手,“相公说过,只要他对人生还有念想,他就一定会活下去,”说着,梦瑶抓过青檀、秋月的手,“为了婆婆、为了我们姐妹还有那未出世的孩子,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陈莺儿嘴角微微上翘,她仿佛在笑,看得人却想哭。

    “夫人,清姑娘,还有冯大侠夫妇来了。”杏儿走进来说道。

    “千佛洞,圣儒峰……”

    陈莺儿与冯夫人关系不错,此刻却没有起身相迎,笑容突然僵在脸上,她表情甚至有些呆滞,说话的语气仿佛梦呓一般。

    梦瑶不明白陈莺儿的话,青檀却感觉浑身一颤,看到冯清进门,她不禁问道,“清姑娘,你可知千佛洞、圣儒峰?”

    冯清茫然摇头。冯夫人已见过青檀,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一笑,泯恩怨,她们叙过旧,却绝口不提悬空寺的种种。冯夫人料不到青檀竟突然提起这两个地方,这里承载着她太多的回忆。

    “这是婆婆刚刚提起的。”女人的适应能力绝对比男人强,青檀第一次见到陈莺儿颇有些进退失据,第二次见面她就很自然的喊出“婆婆”,怪不得男婚女嫁呢,想来就是这个缘故。青檀伸手去拉陈莺儿的手想问个究竟,想不到她竟一头栽倒在地上。

    梦瑶她们大惊,冯夫人伸手探陈莺儿脉搏,她道:“梦瑶,莺儿只是心力交瘁暂时昏睡过去,她不会有事的。”

    “青檀,莺儿真的叫出千佛洞与圣儒峰?”

    青檀点头,“婆婆她竟去过悬空寺?”冯夫人摇头,以她对陈莺儿的了解,她绝不可能与悬空寺扯上什么关系?可她为什么能知道悬空寺的地名?

    在这年月,悬空寺这种地方还不是旅游景点,即便冯靖也只到过悬空寺山门而无缘进入。想找周乾问一问,小依却说他已经离开了。冯夫人叹了口气,儿子生死未卜,做父亲的却先避难走了,怪不得煦儿跟周乾看不对眼呢。

    周乾祖籍金陵,京城大乱将生,逃回故土无可厚非。事实上,京城很多豪商巨贾已经开始谋求退路,对他们而言,命是自己的,国是朱家的,国破家不一定亡,命没了一切就都完了,现在逃跑,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商贾百姓可逃,朝廷的公职人员也能逃——做官可不一定做朱家的官,就算做也先的奴才,这也算是曲线救国——紫禁城里的诸位却不能走。这跟现代企业是一样的,上班族只是打工仔,想偷懒就偷懒,亏损也不是他的;做老板的却不能这么想,虽然没人约束,可赚钱、赔钱都是自己的事儿,他必须负责人。

    国家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公司而已,股份有限公司,允许破产的那种。

    太子监国摄政,这个不满十七岁的少年何曾遇到过这种事儿?临危就乱,他一下子没了主意;儿子有事先找妈,正统皇帝的皇后姓钱,皇宫里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蛇蝎心肠,钱皇后姓钱却不爱钱也不想抓权,皇帝即位想给内兄、内弟封侯封爵,钱皇后待兄逊谢,固辞不受。钱皇后想为皇帝做点事儿,当然,这需要请示太后。

    张太后就是男人的卵蛋儿,有儿子的时候还能狐假虎威,儿子不在了,她也就没了干政的**。找娘家人商量对策,建宁候的建议很给力——搬家。天子守国门,这太危险了,把朝廷搬回金陵最合适。

    大燕姓朱,朝廷大事却不能朱家一家独断。张太后临朝听政,想问问大臣们的意见。奈何朝廷jīng英随皇帝出征,尸骨都埋在了塞外,剩下的大多是一群溜须拍马的家伙。他们掐架、骂人是把好手,可关键就是骂不到点子上;王振虽毙命杨云睿枪下,阉党却不甘寂寞的插进来一脚。

    他们本来讨论南迁,火气越吵越大,有人率先提出“清除阉党”这个敏感话题;阉党当然不肯罢休,辩战升级为武斗,朝堂之上乱哄哄的比菜市场强不到哪去。

    吏部天官王直,他相当于今天的中组部部长,权力部门,他说话还算有分量,喝止百官,他抛出了关键xìng问题:皇帝此刻是生是死?

第199章 秃孛罗(一)

    第199章秃孛罗(一)

    八月十五夜,月明如镜。密林旁空旷的原野上,三百将士整装待发,陈煦看了看正统皇帝,继而点燃了篝火;杨云睿、冯澈如法炮制,史大勇率领弟兄将宰杀的马肉架到了火堆上。战乱未息,想找只羊并不容易,战马的尸体却随处可见,陈煦吃过烤全羊却没吃过烤全马,好不好吃总能尝个新鲜。

    马肉烤得焦黄,油脂滴到火堆上“嗞嗞”作响,陈煦将盐巴——奔波于塞外,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盐巴,没有盐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没有战斗力,他们突袭瓦剌士兵,缴获的金银可以不要,盐巴却是宝贝中的宝贝——洒在马肉上,肉香四溢。八月月明明分外,如果没有敌人虎视眈眈,此情此景,当谋一醉;然而没有如果,陈煦却不得不说一些大煞风景的话。

    “兄弟们,你们现在可尽情享用这丰盛的晚餐,错过这一顿,下一顿就不知几天之后了,你们还得跟生肉打交道。当然,吃不了兜着走,你们可以打包,不过我却不建议带太多的东西,否则你们跑不动,至于后果,我想就不用我重复了。”

    “老三,你现在应该鼓舞士气,说一些慷慨激昂的话。”冯澈挽胳膊、撸袖子,他拿刀在马肉上划拉,这有助于盐味渗进肉里,“老大,你说是不是?”

    “那就你来吧,我看看我能不能听得热血沸腾。”

    冯澈将那双满是油渍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这倒不是他不讲卫生,他那身衣服穿在马路边乞丐的身上都嫌脏。战争时期,没有那么多讲究,即便养尊处优的思柔公主,她那身打扮比小乞婆也强不到哪去;正统皇帝的穿着最得体,不过这得体只是相对而言,过不了两天,皇帝也能客串乞丐了。

    正统皇帝兵败,他甚至险些被俘,对于初登大宝,从未经历过杀戮的皇帝而言,恐惧大于屈辱。陈煦一行人虽然狼狈不堪,身上又大多带伤,可他们却能苦中作乐,正统皇帝感到迷惑,迷惑之余,他却渐渐心安。

    冯澈走到一个小土疙瘩上,他振臂一挥,喊了一声“兄弟们”,然后…然后就没词了。陈煦替他补充了一句,“吃好,喝好。”

    “俗,忒俗!”冯澈撇了撇嘴,杨云睿哭笑不得。

    陈煦不搭理他,割下薄薄的一片肉送到思柔公主唇边。手指触碰到公主那有些干涩的唇,他突然意识到皇帝正“虎视眈眈”,他又赶忙削下一块孝敬皇帝,“陛下,特殊时期,膳食粗陋,望陛下见谅。”

    “明阳啊明言,朕…朕…如果咱们能回京城,朕为你们指婚。”

    思柔公主闻言有些羞喜的低下了头,陈煦不知该谢恩还是该自求多福,梦瑶担惊受怕的结果却是家里又多了个姐妹,他真猜不到她会是什么反应。陈煦模棱两可,思柔公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正统皇帝有些不解的问,“难道你不喜欢朕这皇妹?”

    “当然喜欢,只是……”

    “桃花运多了就成了桃花劫,某人这是惧内啊。”冯澈替陈煦补充道,“陛下,我也想替我妹子讨一道圣旨,这家伙哄骗了我清妹,陛下可得替我清妹做主。”

    思柔公主低着头,“人家从来没想过跟…跟梦瑶姐姐争什么名分的。”

    皇帝一言九鼎,如果在金銮殿上说出这番话,陈煦若不停妻再娶,他就是抗旨欺君,是死是活,全凭皇帝心情;而今共患难,无限拉近了皇帝与臣子的距离,陈煦舍命相救,他若翻脸无情,总有点忘恩负义的意思。皇帝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yù、爱恨情仇,孤家寡人也想有个知心的朋友,只不过更多的皇帝为了权力而牺牲友情罢了。

    “朕懒得管你这些破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陛下所言极是,”冯澈又面向陈煦,他大言不惭的说道,“你怎么就不学学我?用情专一,绝无二心……”

    “还不知道谁去jì院了找姑娘,被母亲大人堵在房里揍了一通。”

    冯澈:“……”

    说话间,“狼牙”负责打探情报的队员回报东北方向有一个千人队来势汹汹,距此地已不足十里。杨云睿握紧银枪,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陈煦拉住他的胳膊,“老大,敌众我寡,不可力敌,咱们按原计划行事。”

    三百多人仓促离开,瓦剌骑兵赶到的时候,篝火尚未熄灭。领头的千户看了看抛落在草地上烤的半生不熟的马肉,他轻蔑又兴奋。丞相已发出悬赏令:各部人马,若能擒获燕军之中那穿明黄sè衣服的人,赏万户。

    千户与万户,十倍之差,这简直就是质的飞跃,千户也是个爽快人,他扬鞭西指,喊了一声“追!”

    这个千人队一路追赶,路上随处可见燕军抛下的马肉,千户大人经过缜密的分析,他对下属言道:“燕军已如丧家之狗,”千户大人觉得这个形容很贴切,燕军像夹着尾巴的狗,而瓦剌的骑兵却是草原上的饿狼,虽有共同的祖先,可狼就是狼,绝对高狗一等,“弟兄们加把劲儿,待擒住领头的人,本千户请大家吃酒。”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总少不了溜须拍马的家伙,千户身边一个汉子谄媚道,“我们应该称万户大人了。”

    千户竟还知道谦虚,他说:“低调,低调。”接着又喊道,“兄弟们立得功劳,本万户一一记在心里,届时人人都有封赏。”

    午夜过后,月挂西天,瓦剌骑兵赶到鹞儿岭。这是一个峡谷,峡谷两侧地势陡峭,易守难攻,也先曾在此处设伏,成国公朱勇四万铁骑全军覆没。崖壁两侧山石嶙峋,月sè中投下的影像仿佛凶猛的怪兽,风声呼呼,仿佛怪兽在喘息,它时刻想要择人而噬。

    “弟兄们,除此别无他路,燕军定然进入了峡谷,你们随我冲进去。”

    “千户且慢,恐有埋伏。”

    千户大人嗤笑,燕军不过几百人的残兵败将,被他们咬着尾巴追到这里,燕军惶遽,逃命尚且怪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他们焉敢反戈一击?“埋伏个屁,追进去!”

    千余人走进鹞儿岭,待后队完全进入,峡谷里突然想起一阵口哨声。

    “他***,这大晚上还有鸟……”

    千户大人话音未落,喊杀声四起,崖壁两侧“隆隆的”滚下大石。石块参差不齐,大得如磨盘,最小的也有足球那么大,落地就生根,砸到人身上就是一滩肉泥。

    “有埋伏!”

    千户大人不用下属提醒,他也知道中了对手埋伏。别说指挥上万军队,就算眼下的千多号人都顾不上,他心中只剩下两个字:逃命。

    不止千户,所有的人都乱了套,甚至没有人喊一句让领导先走。马嘶人嚎,石雨过后,千把号人活下来不足一半,甚至这一半也大都挂彩。好不容于逃到谷口附近,两旁的山坡上又站出近百号人,没有战前对话,没有寒暄,飞箭如雨,死了的正常,活下来的只能说运气好。

    当然,这种运气持续的时间很短暂,短暂到甚至来不及庆幸。十几号人冲将过来近身肉搏,刀刀见血,招招致命。千户大人心胆惧寒,这些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没有人回到他的问题,他也再没机会知道,银枪锁喉,他死不瞑目。

    收缴战马,陈煦他们连夜北上。禁军将士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奔袭,正统皇帝体力却有些不支,杨云睿他们效仿陈煦将皇帝缚在背上。两个成年男子共乘一骑,即便最神骏的战马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陈煦提出换马,对于他们而言,时间就是生命,他们必须如此。

    八月十九,他们越过长城来到瓦剌境内。一路走来,大战没有,小摩擦不断,伤亡五十余人。相比朝廷二十万大军,五十人不过九牛一毛,可对于不足三百人的队伍,减员近五分之一,陈煦不能不重视;还有,子弹仅余两发,这可谓最后的保命手段,他告诉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再开枪。

    午后,陈煦一行人躲在树林子里休整。

    “陛下,接下来我们……”陈煦几人围坐一起,他们中间铺着行军地图,他们商讨下一步将何去何从。陈煦话未出口,突然听到一个浑厚的男中音,“诸位远来是客,老夫愿尽地主之谊。”

    “你是什么人?”

    陈煦最先跳起来,杨云睿、冯澈同时做出反应,三兄弟一字排开,将正统皇帝、思柔公主挡在身后。“狼牙”近二十人被派出去打探消息,剩余的十来人也快速反应,弩弓对准来人。此人腿长胳膊长,身材魁梧,穿着带毛的皮衣可直接出演狒狒。如果他身材可以称之为奇伟,那颗秃头简直就是诡谲:一般人的脑袋是圆的,他的脑袋却是不规则的形状,坑坑洼洼的仿佛进过水一般。

    “希望你们不要放箭,老夫这是为你们好。”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此人无视四周弩箭,他将手里的牛皮包裹扔到了陈煦跟前。包裹散开,滚出一颗带血的人头……

第200章 秃孛罗(二)

    第200章 秃孛罗(二)

    头颅滚到陈煦脚下,容貌不难辨认,他是“狼牙”的一员。脸上血污斑斑,瞳孔放大,双目圆睁,仿佛临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所谓战友,战场上可以放心把后背托付的对象,朝夕相处的兄弟死不瞑目,周围“狼牙”的队员目眦yù裂,他们握着弩箭的手微微颤抖着;正统皇帝呼吸有些急促,思柔公主脸sè煞白,杨云睿持枪在手,冯澈身子微微前倾,陈煦紧紧的盯着此人。

    这家伙骨骼特异,看容貌不像蒙古族人,说得更准确点,这丫根本不像地球人,走在大街上,十个人至少有九个说是外星人。外星人一般都不是好相与的,陈煦一行人虽有二百多人,他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单枪匹马却又气定神闲,这种人不是傻子就是有真材实料。此人能避开所有耳目,无声无息的来到近前,他当然不属于前者。

    “老夫秃孛罗。”

    秃孛罗,号称北元第一高手,江湖十大高手,排名第三。秃孛罗报上名号,他原本以为陈煦他们就算不纳头便拜,至少也得表示一下仰慕之心。人群中倒是传出吸凉气的声音,可站在最前面的三个年轻人非但不配合,其中一个竟然还喊出了“放箭”这两个字。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蔑视!

    秃孛罗有些不高兴了,他已经说过不要放箭,他竟然当做了耳旁风。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决定给他们留点教训。

    五支弩箭从五个不同的方向shè来,角度刁钻却配合默契,如果换做陈煦,他只有做懒驴打滚,能避开一支算一支。秃孛罗不闪不避,右手握拳,拳头迎上箭簇竟传出铁石交击的声响,拳硬如铁已然足够震撼,五支箭簇几乎同一时间及体却被他的拳头一一打落,拳速之快,可见一斑。陈煦所见人物,除了一眉,他还没见过有人能快到这样的程度。

    北元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秃孛罗强大而又充满危险,陈煦感到惊惧,可惊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陈煦持刀扑进那团残影。速度达到极限,眼睛几乎起不了任何作用,陈煦出手仅凭感觉。

    伞兵刀抹向秃孛罗咽喉,这只是他下意识的行为。知己而不知彼,陈煦忽略了一个问题:秃孛罗的胳膊比一般人长,能与他贴身肉搏,或许还有一丝胜算,可惜陈煦没能做到。

    电光火石间,陈煦感觉伞兵刀被秃孛罗握在掌中,他用力转动刀柄,秃孛罗惊噫一声,继而挥拳打向了陈煦胸口。

    陈煦避无可避,“砰”的一声,他甚至感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口中鲜血喷涌,他倒飞出去近三米而后重重的摔在地上。陈煦脸sè煞白,他咬着牙yù撑起身子,微微使力,他就感觉胸口针扎似的疼痛,气血翻滚,口中又有鲜血喷出。

    秃孛罗一身硬功,堪称铜皮铁骨,尤其那一双手,劈铁砂劈了几十年,握紧拳头能与箭矢分庭抗礼,更不用说长有厚厚一层茧子的掌心。若非如此,他焉敢抓向陈煦的刀刃?秃孛罗看着鲜血淋漓的掌心,他料不到那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匕首竟然还是神兵利器?见猎心喜,他真想拿过来把玩把玩。

    当然,秃孛罗是前辈、是高人,以大欺小已为人诟病,再抢夺“小朋友”的玩具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杨云睿、冯澈扑过来,杨云睿使枪,冯澈却用了一把样式相仿的短刀。

    送上门的东西而不取,这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秃孛罗一把握住冯澈的手腕——吃一堑,长一智,他岂会犯同样的错误——用力一甩,只听“嘎巴”一声,冯澈臂骨被折断,军刀落入秃孛罗手中,冯澈摔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杨云睿手中银枪已至秃孛罗面门。

    杨云睿动作快,秃孛罗更快,他左手抓住银枪枪头,右手军刀挥出。

    冯澈手中军刀虽不及陈煦伞兵刀锋利,但也绝非凡品,杨云睿闷哼一声,银枪离手,胸前血光迸现。

    三个照面,陈煦三人落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狼牙”也好,禁军也罢,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

    “刚才放箭的是谁?”秃孛罗好暇以整的看着四周的将士,他说过不要放箭,这些人竟敢违逆他的命令,权威是不容置疑的,置疑权威的结果只有死,“你们若肯承认,老夫给你们个痛快,若没有人承认,那你们都得死。”

    有些时候,承认一件事情并不需要用嘴巴讲出来,禁军的部分将士不约而同的看向站在最前面的“狼牙”队员。秃孛罗当然知道谁人放箭,可他就是要追问,还有比这更好的离间敌人的手段吗?

    “住手!”

    陈煦撑着思柔公主稚嫩的肩膀站起身来,他必须制止秃孛罗,否则这二百多人不战自溃。正统皇帝惊惶,木木愣愣的仿佛死机一般,思柔公主紧抱着陈煦的腰,她只是流泪。

    “怎么?你想告诉老夫是谁人放箭吗?”

    “秃孛罗,以大欺小,你难道不怕被江湖同道耻笑吗?”

    “两国战乱,我瓦剌子民受到你的威胁,这种情况下江湖规矩…啊…小畜生……”秃孛罗仰天大笑,笑声未止,他耳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大响。秃孛罗听过大燕军中有一种火枪,发shè弹丸,无论速度还是杀伤力都远高于弓弩。他却不知道子弹初速高过音速,近距离shè击,听到枪响再想躲避已然晚了。

    秃孛罗左肩中弹,鲜血涌出浸湿了衣衫。

    陈煦暗叫可惜,他原本瞄准秃孛罗眉心,奈何胸口胀痛难耐,浑身上下仿佛没有半分气力以至于失了准头。这把手枪子弹已被打光,秃孛罗定然不会给他时间换枪,更不用说那把枪也只剩一发子弹了。

    生死攸关,陈煦只有赌一把,他再次举起了这把手枪。

    秃孛罗双目一凛,“嗖”的一声,他将缴获的杨云睿的银枪掷向陈煦二人。

    此刻,思柔公主半边身子挡在陈煦跟前,银枪来势汹汹,如果不闪不避,他两人绝对就就是银签子穿起来的羊肉串。

    陈煦一把推开思柔公主,银枪刺入他左肋。与此同时,“咔”的一声,陈煦的手枪传出了放空枪的声音。秃孛罗不知其理,心胆俱寒,他抽身便退,几个起落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第201章 太监也疯狂

    第201章太监也疯狂

    太祖曾言: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也先或许没听过这句话,但作为一方雄主,一举击溃大燕号称五十万的大军,他能不知道乘胜追击的道理?可乘胜追击也须有个前提:有敌可追。朝廷二十万大军死的死、降的降,也大人就算是个“巧妇”,他也做不出没米的饭。

    也先要入京城,眼下他又三条路可选:宣府、大同、紫荆关。

    通往紫荆关的道路迂远,也先最先排除,宣府、大同驻军虽不是很多,然而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孙子的兵法有云:攻城之法,为不得已。通俗的说,攻城乃不得已而为之,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想要攻城,首先得准备大盾牌、投石机之类的东西,这需要时间;完成土木工事,也需要时间,前前后后至少半年。

    土木工程颇有技术含量,这就离不开工程师,工程师完成了设计,施工前还需要找规划局批准,zhèng fǔ部门一般都比较忙,请吃请喝不也得花时间?说这么多,简而言之就一句话,攻城很困难。

    也先信心受挫,他就仿佛冲动又二乎的老百姓,突发奇想要翻盖房子,旧房子拆了,一家人躲在帐篷里,这才意识到没钱买砖。也先自幼在马背上长大,他原以为武力可以征服一切,而今却发现,他竟然征服不了一座城。

    也先不是没想过强攻,关键在于守城的两个将领:杨洪、郭登。他们都是难缠的对手,即便侥幸打胜,人员估计要减半,也先数一数人头,他本就不怎么富裕,减半就更显得拮据,如何还想兵临城下?想到这些,也先有些怨怼,中原建这么多城池搞什么?如果都像大草原上一马平川该多好?

    也先的愤怒还不止于此,他现已确定燕国大军中被人救走的穿明黄sè衣服的家伙就是燕国的皇帝。越想将其俘虏,越抓不住,那几百人的小队杀了他的弟弟,非但没有夹着尾巴逃跑,他们竟然大张旗鼓的跟上万铁骑周旋。你追,他逃;你退,他进;你累了要休息,他们却想着偷袭,这几天时间,塞外那广袤的天地里风声鹤唳,以至于士兵们晚上上厕所都得成群打伙,他们可不敢落单。

    也先不相信那几个年轻人竟是铁打的,托关系、讲情分,请动秃孛罗老师出马,谁胜谁负不清楚,反正秃老师捂着肩膀、黑着脸,他那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孔越发显得狰狞,也先没敢问;再次打听那伙可恶的家伙,他们竟然销声匿迹了。

    既然销声匿迹,那就当他们被秃孛罗老师杀了吧。也先又回到攻城的问题上,他依旧没有主意。

    八月二十rì这天,也先正愁得薅头发,下属来报说燕军投降的一个家伙有良策献给丞相。

    这人要是病急了,总会盲目的投医。据说有一个哥们前列腺发炎,老解不出手来,被逼得没办法,找偏方说男人的jīng?液能治,他果真就试了一试。也先估计就是这种心态,他当即吐出嘴里尚未嚼烂的羊腿,倒履相迎。

    也先迎进来的家伙叫喜宁。喜宁是个太监,尖声细语,身材臃肿,他就放佛被阉了的狗。也先却不在乎,他抓着喜宁的手仿佛见了亲爹一般。他也是被逼急了,若不能攻下北平,他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到原来的地方,这多没面子?

    野心勃勃的也先大人岂会甘心?

    “丞相,我们活捉了大燕的皇帝,奇货可居啊。”

    也先愣了,继而面红耳赤。在他的地盘,他属下抓住了敌军却需要“战俘营”里的俘虏告诉他最新消息,这让他这一军统帅何以自处?也先当即叫来他的兄弟赛刊王——也先兄弟很多,这似乎是成就霸业的必要条件,在现代社会,想当个村主任,没有四个五个的兄弟也镇不住场面啊——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

    赛刊王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待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有些委屈的说他一直在找大燕皇帝,可一直也没找到大燕的皇帝。

    喜宁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丞相,燕国的将官见过皇帝的没几个人,只要有人穿着龙袍,我们说他是皇帝,他就是皇帝,有这个筹码在手,我们想走宣府就走宣府,想走大同就走大同,守城的将领敢阻拦,除非他不想活了。”

    也先闻言哈哈大笑,“人才,先生人才也。”

    喜宁汗颜,天气不热,他却不停的擦汗,连说“惭愧”。

    也先有招揽之心,招揽之前必须过“政审”这一关,他忽然问道,“先生愤恨大燕皇帝?何故?”

    喜宁久居皇宫,最擅长察言观sè,他眼珠一转,故作愤愤不平状。

    “大燕的皇帝断了奴才做人的根,此仇不报,天地不容啊。”

    喜宁话虽如此,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阉割有严格的流程,韦小宝去皇宫应征当杂役,站错了队险些被阉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在燕国,自愿净身的男子需由“刀子匠”来动手。

    “刀子匠”也分两种,一种隶属于事业单位,六品官,比县太爷品级都高,他们挣死工资,给人净身没有提成,也就不好好割,要么割得浅了留有余势,将来里面的脆骨往外鼓,就还得再挨第二刀;要么割得深了形成一个坑,将来小便成扇形,容易尿裆,这可是一辈子的缺陷;再有就是“个体户”,他们的手艺都是家传的,传男不穿女,一刀下去干净利落,若有不干净的,假一赔十,唯一的缺点就是要钱比较高。

    接受净身的男子宁愿多花点钱也不愿多挨一刀。个体户的刀子匠虽挣计件工资,他们却秉承一个原则:下刀之前,但凡“手术对象”有丁点犹豫,他们都不会动手。

    因此,喜宁被阉绝对是出于自愿,只可惜也先不了解行情,他拍着喜宁的肩头道,“先生勿要气馁,本相定然阉了大燕的皇帝替先生出这口恶气。”

    喜宁自然感激涕零。

    喜宁伺候在正统皇帝身边,他当然清楚皇帝的身高、体型,从众多俘虏中找到一个儒雅而又体型相仿的男子并让他穿上了缴获的皇帝换洗的龙袍。

    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一番打扮竟颇有几分神似,喜宁站在“皇帝”背后,他竟有山呼万岁的冲动。

    八月二十一rì,也先挟持“皇帝”开始叫门。

    也先最先到达的地方是宣府,总兵杨洪镇守宣府。六十八岁的老将军,历经四朝而不倒,简直老jiān巨猾。朝廷兵败土木堡,杨将军听说有人救走了正统皇帝与青年将领杨云,继而探子回报塞外一直小队来去如风的打游击,他猜想这正是皇帝一行,同时也知晓了这支小队的来历:以武德将军陈煦为首的送嫁队伍。

    不足千人的队伍vs阿剌知院数万铁骑,熟强孰弱一目了然,在杨洪看来,武德将军一行人基本可以开追悼会了。杨洪虽然不赞成这种蛮干,他却不得不佩服陈煦、冯澈二人的勇气。如果好好调?教一番,他们必定是朝廷两员虎将,杨洪不是没想过出兵救援,如果这是阿剌知院调虎离山之计呢?宣府一旦失守,瓦剌大军将直逼京城,他杨洪就是最大的罪人。

    杨洪请画师画好了陈煦一行人的黑白照片,他甚至写好了为其请功的奏折,突然听说阿剌知院被他们砍去了脑袋。杨老将军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回神之后,他问了一句“当真”?听探子说“然也”,他又继续“死机”,心中喃喃自语着一个念头: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后浪都把他这前浪拍在了沙滩上。

    这两个年轻人甚至没有他孙子年纪大,杨洪却生出结交的冲动。

    陈煦抢回正统皇帝,于鹞儿岭设伏歼灭瓦剌一个千人队,杨洪揪着胡子想知道这几个年轻人想干什么?见好就收吧。

    杨洪还听说也先跳着脚的骂了“**”,几乎在同一时间,探子彻底失去了他们的消息。

    人力时有而穷,难道他们真的遭遇了不测?也先挟持“皇帝”城门叫阵,杨总兵的心跌倒了谷底。他现在已经不再想陈煦他们的英雄事迹,他想知道如何打破眼下的僵局。

    皇帝乃天子,他就是大燕有限责任公司的董事长,董事长发话,职员抗命,这绝不是解雇就能了事的,诛九族都有可能;可如果大开城门,皇帝进城,也先的人也就来了,敌军长驱直入,生灵涂炭,国将不国,他简直就是历史的罪人,遗臭万年的程度简直能与吴三桂比肩。

    两相相权,杨将军命人对城下的敌人喊话,大意就是,他守的城池乃皇家的城池,他杨洪只是一总兵,主帅乃皇帝亲敕的封疆大帅,没有主帅令牌,城门决不可开。

    也先派人回话,问主帅何往?杨洪说主帅从来处来,往去处去,反正不在城中,请恕罪。最后,杨洪还引用了子的话——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他敢不开?”也先看着喜宁先生,喜宁同样看着也先,“他不开。”

    奴才就是奴才,一点随机应变的本事都没有,也先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去大同!”

    ……

第202章 山炮

    第202章山炮

    郭登,武定侯郭英的孙子,名副其实的官三代,此时奉命留守大同。

    也先在宣府杨洪那儿碰了一鼻子灰,他又挟持“皇帝”来到大同,吃过一次亏,就学一次乖,也先这次没有像在大同那般叫阵,他直接让“皇帝”找郭登谈话。

    郭登比杨洪干脆,紧闭城门,他避而不见。“皇帝”对着铁皮卷成的大喇叭絮絮叨叨的说到嗓子都哑了,城门也没有开启的迹象。喜宁面子上挂不住,他安慰也先说郭登还没有收到消息,再等等;也先不语,他宁愿相信这极度不靠谱的谎言是真的。

    事实上,郭登不仅听到了,他甚至还起了疑心。皇帝是天子,金口玉言,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这金子岂不太过泛滥?是夜,郭登派敢死之士劫营救驾,最不济也得弄清“皇帝”的虚实。

    喜宁告诉也先国不可一rì无君,也先想当然的认为控制住大燕的皇帝就等于控制了大燕,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如此宝贝,也先恨不得藏在裤裆里,岂能轻易示人?二百多敢死之士没见到皇帝,他们却活捉了瓦剌军中几个小头目。郭登请来刽子手绘声绘sè的讲起大燕十大酷刑,小头目听到一半就彻底崩溃。基层干部不可能尽知高层决策,小头目只知几百人的小队救走了一个穿明黄sè衣服的人,其后的rì子里他们一直在追查此人下落。

    小头目据实相告,郭登沉默半晌,他笃定也先不过虚张声势,一面密报京城,一面不动声sè的与也先周旋。郭登文武全才,既有武将的勇猛,也有文臣的睿智,他缜密的分析时局并决定采用拖字诀。也先再派人叫阵,郭登权当听个乐子。连续耗了三天,也先这边说得嘴都干了,那边竟然没有“嗯”一声,他严重怀疑郭登是不是失足掉茅坑里淹死了。也先佯作试探,郭登chūn风满面的登上城门楼,手中令旗一挥,守城将士弩箭齐shè……

    难道郭登这厮看出了破绽?也先质问喜宁,喜宁皱着眉寻思说“不应该呀”。

    “算了,还是去宣府吧。”

    啃不下郭登这块臭骨头,也先决定再去宣府碰碰运气。事实证明,撞大运撞开城门比买彩票中头奖的几率更低。

    也先自控制了女真,他学到一句俚语:山炮。以前,也先觉得南人都是山炮,现在他才明白,他才是山炮。山炮奔波于宣府、大同一带的同时,陈煦一行人也在奔波,玩命的奔波。

    冯澈右臂骨折,伤处不难处理,削两块木板将臂骨固定,找根破布条挂在脖子上了事;杨云睿险些被开膛,皮肉外翻,鲜血汩汩而涌。

    “杨将军,你权且忍耐,我等为你处理伤口。”

    杨云睿脸sè因失血过多而惨白,他看了看正统皇帝,“此举有些血腥,臣请陛下暂作回避。”正统皇帝抓着杨云睿的手,“卿等为救朕之xìng命,奋不顾身的与敌人厮杀,朕为天子,理应与爱卿共进退,岂有回避之礼?”

    “狼牙”的队员取出针线,正统皇帝双目一凛,“你们要做什么?”

    “陛下,杨将军刀口过长,若不进行缝合,即便敷药亦不能止血。”顿了一顿,他又道,“伤口缝合之术乃陈将军亲自传授,绝不会有差池。”

    正统皇帝讶异的看了看不远处的陈煦,以前他只知道这家伙白手起家挣下万贯家财,这几rì的接触,他发现他xìng子随和却也杀伐果断,心若细发又胆大包天,该隐忍时隐忍,该出手时也绝不含糊,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仅凭几百人就敢闯入瓦剌数万大军之中;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突破敌人的围追堵截而来到这里。

    他却不知道这十七岁的“军事天才”竟还有裁缝的手艺。

    陈煦内外兼伤,脏腑受创,一呼一吸之间,胸口憋闷的难受,浑身亦使不出半分气力;肋下被银枪刺出一个豁口,虽未伤及要害,看起来却是血肉模糊。思柔公主哭成个泪人,既心疼又自责,若非他要推开自己,他根本就不会受伤。

    “思柔,别哭,我还死不了的。”

    “狼牙”的队员替陈煦消毒、缝合伤口,陈煦虽满头冷汗,他脸上却挂着笑意,伸手抚摸思柔脸蛋儿。陈煦的动作却仿佛催泪弹,他越说思柔公主越是哭得厉害,继而抽抽噎噎的说出自责的话。

    “你别胡思乱想,秃孛罗号称北元第一高手,即便我不推开你,我也照样躲不开,”顿了一顿,陈煦又道,“你是我的小媳妇,难道我不顾你死活就对了?”

    正统皇帝看得目瞪口呆,杨云睿紧咬牙关、一声不吭的样子已让人敬佩,他想不到陈煦这厮甚至还有心情“泡女人”,他甚至怀疑若非此处人多,陈煦真会脱光皇妹的衣服,做一些能做不能说的事儿。这家伙到底什么材料制成的?

    “陛下,我们得赶紧走。”

    伤口处理妥当,陈煦对正统皇帝说道。杨云睿深以为然,此地已然暴露,若不及早抽身,他们恐怕都得交待在这儿。

    “可你们身上有伤。”思柔公主紧紧抱着陈煦手臂。

    “不碍事的,总好过丢掉xìng命。手枪已没有子弹,若秃孛罗再来,我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提到秃孛罗,冯澈不自禁的打个激灵,秃孛罗武功高强又心狠手辣,除非父母亲至,否则无人能将其制服,逃命不丢人,有朝一rì再讨回来就是,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八月底,他们一行人横跨大半个草原,避开重重追兵经古北口越过长城进入大燕境内。当体力达到极限,拼的就是意志,脱离险境,意志一旦松懈,人也就支持不住了,陈煦最先昏睡过去,杨云睿跟着步了他的后尘。

    “陛下,此地乃密云县地界,我们今夜宿在驿馆,我去通知地方官府,命其派人护送我们回京。”

    皇帝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或许不知道驿馆是干什么的营生,这一路逃往,他对陈煦三人言听计从,此刻当然也不会例外。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正统皇帝看看挎着胳膊的冯澈又看看脸sè惨白、昏迷不醒的陈煦、杨云睿二人,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第203章 莫小大

    莫小大,女,十八岁,古北口镇唯一的捕头兼捕快泡*书*(莫小大能当捕头,不是因为能力有多强,她的父亲莫老大就是捕头

    莫老大比莫小大有排场,他身边有个跟班,当然,这跟班就是丫头莫小大莫老大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进京城去六扇门当差,莫老大常说不想进六扇门的捕快不是好捕快如此推论,莫老大不是好捕快,不要说京城,他至死都没能走出古北口镇莫老大过世,莫小大成功升职为捕头,她继承父志以进六扇门为己任

    在古北口镇当差,能力不能力的并不重要,莫小贝升职已有两年,期间除了给孤寡老人担柴担水,她甚至没抓住个贼这倒不能证明古北口镇治安良好已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古北口镇乃边塞重镇,有“京师锁钥”之称,朝廷派重兵设防,毫不夸张的说一句,古北口镇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当兵的军事重镇,军管民,偶尔碰到抢劫、斗殴的情况,当值的官兵就把人铐住了

    莫小大对此愤愤不平,当兵的就该上阵杀敌,干一个捕快该干的事儿,这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当然,莫小大也不是猫,在古北口镇百姓心中,她就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还是个母牛

    山野小镇,一般人家的闺女十四五岁就嫁人,十八岁至少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莫小大未必不想嫁人她只是没找到合适的婆家罢了

    在古北口镇没有母亲的长女不好嫁人莫小大自幼与父亲相依为命,她甚至记不起母亲什么样子,都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莫小大这根小草随着爹爹风里来、雨里去的就长成了大姑娘_泡&书&据说小大姑娘月?事初cháo那天,她风风火火的跑进家里,跟爹爹喊了一声“不得了啦,我流血了,我要死了,”随后就躺在床上装死——她真以为她要死了——最后还是莫老大找来隔壁的大娘指点了指点丫头

    莫小大长到十八岁一共相过两次亲第一次相亲的对象是一个读书人,考了好几次也没考中秀才,家徒四壁,耗子每回造访都含着眼泪离开在媒婆眼中读书不能当饭吃,小大虽然抛头露面,人家好歹还吃朝廷俸禄,娶了她好好过rì子比什么不好?奈何这迂腐的家伙却挑挑拣拣,他先引圣人之言抨击女人不该抛头露面,继而又嫌弃小大长得黑莫小大就恼了,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读书人的鼻子道:“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娘黑了?老娘身上白、屁股白”媒人目瞪口呆,读书人连说“非礼勿听”,小大依旧不解气,她又道“你以为老娘愿意嫁你?老娘就算嫁猪嫁狗也不嫁你个穷酸”

    莫小大的“豪言”很快传遍北古口镇,名声臭了,说媒的止而却步世上总有热心人,镇里有名的巧嘴媒婆又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老家伙五十来岁,中风留下了后遗症,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走路的时候仿佛得了帕金森症

    莫小大进门就出来了,她指着媒婆道,“拜托阿婆我是要找老公,不是找老爹”

    事情就发生在前几天,莫小大气不顺,就想抓个贼发泄发泄,否则她会憋疯的

    “狼牙”四十六人只有二十四个活着回来八百禁军已不足百人,他们衣衫褴褛与其说是军人,莫不如说丐帮要开大会冯澈向当地人打听驿馆所在,百姓们诧异的指个方向,冯澈道谢转身,刚走两步,他就听指路的汉子与同伴窃窃私语说什么“乞丐都开始住驿馆了?他们过去,那帮兵爷会不会把他们打出来?”

    冯澈心中好笑,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此地乃边塞重镇,驿站规模不小,此时夕阳西下,几个驿卒倚着房门看rì落

    冯澈看看正统皇帝又看看思柔公主,他走到驿卒跟前报上身份冯澈并未提及皇帝,他只说他是皇帝亲封武略将军,送思柔公主出嫁归来,今夜在此留宿

    武略将军虽是散官,论品级比当地县尊还高,驿卒诚惶诚恐的开始安排房间,待安顿好正统皇帝以及陈煦、杨云睿,冯澈离开驿馆来到镇上最繁华的街道街道两旁的民居里炊烟袅袅,街上小摊小贩也开始收摊,倦鸟知还,已到归家的时刻

    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这一切在冯澈眼里分外亲切,看到路边有卖热包子的,他突然感觉肚子好饿

    “客官,想买包子?小老儿就剩这最后一笼,便宜点卖给你,打八折”

    冯澈有些庆幸自己换了身衣服,否则小贩绝对没有这般热情,吃了一个月的冷肉、生肉,闻到热腾腾的包子的气味,他哪还忍耐的住?抓起一个,一口咬下去就是一多半,小贩眨巴了两下眼睛,五个大包子已经不见了三个

    小贩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吃货,他很有经验的一把抱住笼屉,“客官,慢点吃,别噎着,”顿了一顿,又讨好的看着冯澈,“客官,一个包子两文钱,五个包子十文,我现在就收你八文”

    冯澈何曾将几文钱放在心上,“我先吃完,少不了你的钱”

    小贩心想吃霸王餐的都是这么说的,这位客官风流俊俏,看起来虽不像坏人,可他胳膊断了一只,这难道不是跟人打架打的?

    “客官,你还是先给钱”

    冯澈嘟囔着“看你抠门这劲儿,难道还能少给……”边说边掏银子,这一摸兜他才意识到出门没带银子冯澈脸上堆起笑意,“那个…今天出门有点急,忘了带银子,你看能不能先赊账?待会加倍付给你”

    小贩登时变脸,“敢吃霸王餐?小子,跟我去见官”

    “至于么,不就吃你两个包子?屁大点的事儿也要见官,你当官府是你家的?”以冯澈的本事,如果要走,就算十个小贩也不是他的对手,吃东西不给钱,他毕竟理亏,“你能不能别拉拉扯扯的?我胳膊有伤,又不是不给你钱”

    “哗”的一声,冯澈感觉颈上一凉,一条铁链子套在了脖子上,小贩指着冯澈背后说“这小子吃霸王餐,该带回大狱里打板子”;冯澈急忙扭头,铁链的主人竟是一个姑娘,姑娘五官姣好,一袭黑衣裹着充满活力的**,看起来挺有范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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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毒镖

    “你眼睛往哪儿瞅?看你贼眉鼠眼的就不像好人。传更新”

    “你什么眼神?你见过我这么好看的贼眉鼠眼?”

    莫小大用刀鞘敲了冯澈的头,“你还贫嘴,小心我送你到大牢里打一顿屁股。”

    听到年轻姑娘凶巴巴的口气,冯澈感到有趣,“你凭什么送我进大牢?带我见你们这儿管事儿的人,我找他有事要谈。”

    莫小大有些不屑的哂道,“就你还想找我们里长?吃人家的包子不给钱,你还振振有辞,反了你了!”顿了一顿,她又道,“你年纪轻轻又不缺胳膊少腿,做什么不好,非要吃霸王餐,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你以为穿士子的衣衫就能冒充酸秀才?我看着就烦。”

    莫小大第一次抓获不法分子,她当然得过一过瘾,那小嘴嗒嗒说起来没完;冯澈忍不住反驳道:“什么冒充酸秀才?我怎么不学好?不就是出门没带钱?如果我真吃霸王餐,你觉得我会去小摊吃包子?告诉你,我可是朝廷从五品的将军。”

    “你要是将军,我就是六扇门的总顾问。”

    冯澈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姑娘,“你想当我爹?估计我娘会有意见。”

    “什么?”

    “我爹就是六扇门总顾问冯靖。”

    “你也不怕牛皮吹破了,”莫小大哂道,“如果你真是冯大人的儿子,朝廷早派人去迎接你了。还需要你在这吃霸王包子。”

    冯澈突然愣住了。他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现在终于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当初路过关隘时虽没有提及皇帝身份,他们却言明他们是送嫁的使团,守城的官兵也见到了思柔公主,他们定然要报。!。

    守卫关隘的官兵知晓思柔公主在此,岂有怠慢之礼?

    事出异常必有妖,想明白这些,冯澈再没了跟姑娘打情骂俏的心思,老大、老三均无再战之力,“狼牙”的队员也已达到极限。如果遇到突发状况,他们恐怕应付不来。

    莫小大再回头,冯澈已经解开颈铁链,她杏眼圆睁。“你还敢拒捕逃跑?”

    话未说完,冯澈突然将她扑倒在地,左手恰巧按在莫小大胸前那团肉。莫小大虽然大大咧咧的,当捕快这些年,没少跟镇的百姓打交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还是听说过,想也不想甩手就是一记耳光。

    冯澈就势一滚,抓过莫小大的佩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莫小大这才注意到四周多了四个黑衣人,“你们什么人。本姑娘乃本镇的捕头,你们还不束手就擒?”

    “你闭嘴,还不快跑?”冯澈大声喝道,“这几个家伙杀人不眨眼,你留在这儿只是累赘。”

    莫小大有些发懵,自爹爹过世,还没人用这种关心的语气训斥她,她心中既有种异样的幸福又感到不服气,她凭什么就是累赘?她好歹也跟爹爹学过两手,一般的壮汉也不是她的对手。现在来了四个人。她总能收拾其中一个,

    莫小大随即就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冯公子反应机敏,我等佩服,”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不过我们兄弟还得送你路。”

    话音落地,四人同时抢。

    冯澈长啸一声。他脚下发力,整个人如破空的弩箭般朝正前面的对手激shè而去,“当”的一声脆响,刀剑交击,黑衣人只觉手臂酸麻,未及变招,冯澈右脚已踹在他的胸口。

    “咔嚓”一声脆响,中招的黑衣人瘫倒在地;冯澈一击毙敌,低头避过飞来的暗器,手中佩刀横扫,刀刃切在跟过来的黑衣人的胸口。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莫小大甚至没看清冯澈如何出手,敌人就已倒下两个,她原以为她一个姑娘能打翻一个壮汉已然了不起,现在看来她的确是个累赘。

    莫小大正想着如果黑衣人过来杀她,她该怎么应对的问题。其中一个黑衣人转脸就是一记飞镖,既能杀人灭口也算围魏救赵,想要杀一个人,当然得先了解一个人的脾xìng,他们相信冯澈绝不会袖手旁观。

    莫小大看着飞镖飞向自己右眼,飞镖渐渐变大,她竟然没想到要躲,确切的说她是吓蒙了。冯澈骂一声“可恶”,突然掷出手中佩刀,佩刀如一道流光,后发先至的磕在飞镖的边沿,飞镖失去准头,虽没有伤及眼睛却刺入莫小大脐下三寸处。

    冯澈赤手空拳,突然矮身,右腿横扫,“哐”的一声,对手倒地,冯澈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膝盖重重扣在他的咽喉,当即毙命。

    发shè飞镖的那人没料到冯澈赤手空拳亦这般干脆利落,眼见冯澈如大鹏展翅般扑将过来,他顾不多想,“唰唰唰”连续三只泛着幽兰sè光芒的飞镖shè向冯澈。冯澈既知敌人浑身暗器,焉有不加防范的道理,他扭动腰肢,凌空转体,避开三枚飞镖,右脚踢中了敌人面门……

    莫小大中镖,倒不觉很疼,她只是觉得有些晕眩,迷离的眼睛里呈现出冯澈的杀敌的样子。在这一刻,她感到有些迷醉,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只是不知道他讨没讨媳妇。

    冯澈顾不断臂处的疼痛,他跳到莫小大身边,见她脸sè隐隐发黑、呼吸急促的样子,他就知道镖有剧毒。未认识陈煦以前,冯澈还知道男女之嫌,自认识陈煦又刚刚穿越生死火线,心中哪有什么男女之嫌?干脆的撕开莫小大的下裳,冯大公子只有一只手可用,拿捏不准力道,伴随着布片撕裂的声音,莫大姑娘就走光了。

    冯澈此刻却没心思猎奇,他拔出飞镖,看看那留着黑血的伤口,他咬咬牙将嘴巴凑过去。如果不加处理,这位女捕头恐怕就得香消玉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冯澈如此想到……

    驿馆的房间里,陈煦躺在榻,思柔看着他昏睡中的脸庞,她低头在他唇吻了一记,接着解去他的衣衫。从小打大,思柔公主从来都是被别人服侍,她哪里知道如何服侍别人?学着记忆中宫娥服侍她的动作,将毛巾在温水中浸湿,笨拙的拧去部分水分,轻轻的给陈煦擦拭身体。

    看到他那尚未完全结痂的伤口,她眼眶渐渐的湿润,她知道他一定很疼,可他非但没喊过疼却还时刻照顾她;又想到若没有他,她恐怕早就不知死在什么地方了,思柔公主将脸蛋儿贴近陈煦腹部的肌肤,她知道她这辈子再也离不开这个男人。

    思柔替陈煦掖好被子,她才缓缓的解衣擦身,临了她又将水盆放在地细心的清洁下体。思柔公主经历过男女之事,她想无论他什么时候想要,她都会给他,爱他、疼他,给他生儿育女……未完待续。。

第205章 以静制动

    第205章以静制动

    生与死的考验最能磨练一个人的意志。自七月十rì至今,五十多天,陈煦率领弟兄们与数十倍乃至于数百倍的敌人周旋,说他们把脑袋栓裤腰带上都显得太安逸,这简直就是雷雨天气用金属丝线放风筝,风筝的顶端还插着一根避雷针,被雷劈死实属正常,他们能活下来才是奇迹。

    陈煦作为小队的决策者,他必须为全队负责。下达任何一道命令,他必须反复思索成功与失败的可能xìng。站在自己的角度、站在敌人的角度,任何一个小的疏忽都可能导致全军覆没。

    禁军的将士觉得奔袭辛苦,他们却不知道脑力劳动比体力劳动更能折磨一个人。

    陈煦白天随军奔波,将士们休息的时间他却不能休息。时间久了,陈煦感觉脑子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思考、一半休息。jīng神消耗严重,人也rì渐消瘦,有付出也有收获,他对危险产生了一种近乎敏感的直觉。

    思柔公主用毛巾擦拭完身子,她回头看了陈煦一眼,见他睡得很沉,小丫头轻手轻脚的蹲下身子跨坐在木盆上,掬着温水冲洗身体,起身后又弯下腰,她动作有些生疏的揉着毛巾。

    就在这时,原本熟睡的陈煦突然睁开了眼睛,最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思柔公主翘着的小屁股。陈煦与思柔公主有过肌肤之亲,近距离审视她的身体却是第一次,他一直觉得思柔就是一小丫头,现在看来果真如此。目光穿透思柔公主两腿间女儿家最神秘的地带,他竟想到了一句诗: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yīn。

    思柔公主扭头,看到陈煦的目光,她下意识的遮挡**部位,想想又觉得多此一举,她将毛巾扔进水盆,大大方方的走到陈煦身边坐下,“相公,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思柔已完全代入了小妻子的身份,至于rì后见到梦瑶该如何自处、如何相处,她完全不知道。

    时维九月,北地天冷,陈煦抓起衣服披在思柔公主身上,他边替她扣衣服的扣子边问这是在哪儿。

    “这里是驿馆啊。”思柔公主说完,她又道,“相公,人家还没有穿小衣呢。”

    思柔公主抓起放在床边的大红抹胸,说这番话的时候她脸颊微微酡红,煞是可爱。思柔公主将陈煦扣好的扣子逐一解开,见陈煦看着她的亵裤发呆,她微微低下头,“相公,你是不是想要?”顿了一顿,她又补充道,“相公你现在有伤,等你伤好了,想怎样都行。”

    陈煦却没动这份心思,他总感觉不对劲儿,可也说不出具体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相公,你帮人家系抹胸的带子。”

    思柔公主乖巧的转过身,陈煦看着她的削肩、细腰以及背上白嫩光滑、看不到丁点瑕疵的肌肤,当他想到思柔公主尊贵的身份,他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思柔公主已经说过这里是驿馆,驿馆相当于现代的zhèng fǔ招待所,陈煦看看地上的木盆,木盆外边溅出来的水渍,条件简陋,没有专门浴盆也就罢了,大燕长公主驾临,岂能没有服侍的丫鬟?

    “思柔,你跟我说说从进城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

    听完思柔公主的话,陈煦越发觉得有问题。

    “相公,你怎么了?”

    陈煦抓过衣服套在身上,他边系扣子边道,“跟在我身边,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禁军的将士用过饭菜,他们已经休息,“狼牙”的队员谨记陈煦的话——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绝不能放松jǐng惕——烤熟从塞外带回来的冷肉,喝着带回来的水,用餐之后,他们轮流jǐng戒。看到陈煦,其中一名队员迎了过来。

    “去叫驿馆的驿卒过来,我有事问他。”

    狼牙的战士领命而去,片刻之后,他急匆匆的跑回来,“将军,接待我们的驿卒已不见踪影,后院还发现几具**的尸体。”

    “戒备!”

    陈煦握着思柔公主小手,他抬头望天,夜sè即将笼罩大地,天幕渐渐变黑,无风、无月,正是杀人夜。敌人有备而来,他们显然在等天黑,敌人想将他一网打尽,他何不将计就计?陈煦对jǐng戒的“狼牙”队员耳语几句,他拉着思柔公主走进正统皇帝房里。

    正统皇帝用过膳食——百姓叫吃饭,皇帝叫用膳,同样的事情不同的叫法,这是天子的特权——此刻已经入睡。陈煦冲思柔公主努努嘴,示意她叫醒皇帝。

    如果陈煦摇醒皇帝,睡意朦胧,皇帝即便理解他非为刺驾,难免不会心有疑窦;思柔公主不一样,她是皇帝胞妹,他不会对自己的胞妹有什么怀疑,这叫疏不间亲。

    陈煦也想过回京之后的事儿。

    正统皇帝兵败土木堡,若无陈煦突然杀出来,他定然已做瓦剌阶下之囚;为期半月的生死大逃亡,若无陈煦临敌应变,皇帝恐怕已成瓦剌刀下亡魂。论功劳,试问谁能及得上他?然而越是如此,陈煦越不敢居功自傲,在前世的记忆中,功高震主的事例还少吗?

    回宫之后,皇帝必然会论功行赏,赐婚之事已是板上钉钉,事情由不得他选择。陈煦与思柔公主两情相悦,这是他的幸运,也是思柔公主的幸运。至于梦瑶,陈煦真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

    “相公,皇兄不醒。”

    陈煦释然的点点头,敌人既然杀了驿馆的驿卒,他们没有理由不在饭菜里动手脚。此地虽不是皇宫,皇帝用膳前也少不了两道手续,银针试毒以及尝菜,想要不被发觉,除非不是毒药。陈煦与思柔公主送宸妃娘娘“灵柩”南下金陵,他与公主成就好事儿时不就用过一种蒙汗药吗?陈煦将毛巾在冷水中浸湿,他递给思柔公主示意她替皇帝擦脸。

    正统皇帝悠悠醒转,看到思柔,他明显有些诧异。

    “陛下,我们中计了。”

    正统皇帝一惊,在瓦剌的地盘上被人追的跟丧家犬似的也就罢了,在自己的地盘上竟然还有人想暗算他们,皇帝有些愤怒,“明阳,这是何人所为?”

    陈煦摇摇头,他的确不知道。正统皇帝询问对策,陈煦道,“以静制动,以有心算无心,陛下,我们定然能粉碎敌人的yīn谋。”

    皇帝点点头,这时林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接着说起禁军兄弟们中蒙汗药的事儿。陈煦先看看皇帝,他又交代林木几句,最后又问道,“杨将军怎么样?老二呢?”

    陈煦听说冯澈去了镇上,他不自禁的握住了拳头。如果冯澈未伤,即便遭遇强敌,他也能全身而退;可现在他右臂骨折,功力大打折扣,陈煦岂能不担心?他与冯澈不打不相识,继而变成他的大舅哥,连番恶战,同生共死,没经历过战争的人很难理解他们的这种情谊。

    “我去找他。”

    “明阳……”正统皇帝yù言又止,思柔公主却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你身上有伤,我…我不许你去。”

    陈煦突然捂着嘴咳嗽起来,咳声稍缓,掌心是斑斑血迹。

    “相公,你……”

    陈煦摇摇头,“我们已经牺牲了太多了弟兄,我们不能再有伤亡。”

    “将军,我们兄弟去找回冯公子。”林白等人齐齐动容,陈煦却摇了摇头,“你们不能动,否则必会引起敌人jǐng觉,我们此次务必全歼对手。”

    “老三,这里还要你来指挥,我去把老二找回来。”杨云睿突然走进来,他因失血而脸sè苍白,言语却一如既往的笃定。

    正说话间,门外负责jǐng戒的“狼牙”队员报告说“冯将军回来了”。

    冯澈身染鲜血,背上背着一个黑衣女子,他有些踉踉跄跄的进屋。

    “陛下,老大、老三,我们中计了。”冯澈的话含含糊糊,听起来仿佛鸟国的语言。

    在场诸位谁也没能听懂。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冯澈,只见他上下嘴唇又黑又肿,仿佛嘴上挂了两根腊肠,还是川味的那种。冯澈也懵了,摸了摸嘴唇,他背着女子跑到水盆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依依呀呀的说着,可惜没人能理解。

    陈煦虽能读唇,可冯澈嘴唇严重变形,他引以为傲的绝技竟无用武之地。

    “这姑娘是谁?你先把人放下。”冯澈活着回来,陈煦松了一口气,看黑衣姑娘衣衫不整的样子,他忍不住道,“你不会是看人家姑娘长得漂亮,想采花没采成,反被人群殴了一顿吧。”

    话虽如此,陈煦走到冯澈身边,看看莫小大隐隐泛着黑气的脸庞,又翻开她的眼皮,他忍不住道,“好霸气的毒药。”

    冯澈点点头,他又道:“伊呀咿呀……”

    “拜托,你还是说国语吧。”

    正统皇帝几人同时无语。

    冯澈将莫小大抱到榻上,想想麻木的嘴,“啪啪”两声,他在人家姑娘臀上拍了两巴掌,嘟囔了一句“臭丫头,害人不浅。”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无垢公子嘴巴不听使唤,他找来纸笔。左手写字,歪歪扭扭,却能表达清楚意思。他先写明他们已中计,继而又写了黑衣杀手的事儿,最后写道莫小大的毒伤。冯澈虽然替她吸出大部分毒血,然而毒xìng猛烈,若无解毒的药物,姑娘的情况不容乐观。

    “老三,你那解毒的药呢?”……

第206章 解毒药剂

    离家之初,陈煦从数量不多的“存货”中选了些应急的药物:青霉素三支、氯霉素二支、奎宁针剂两支,nkentivenin两支。&&前三种乃常见针剂,至于nkentivenin,它的中文名字叫抗蛇毒血清——陈煦有些庆幸前世多掌握了一门语言,有一个单词不认识,他恐怕也不敢用于临床实践。

    当初的任务是送思柔公主出嫁,陈煦想了很多可以让思柔金蝉脱壳的办法,他甚至想到思柔公主“意外”被毒蛇咬伤;然而事态发展出人意料,战场与敌厮杀,兄弟们流血、受伤,青霉素乃预防细菌感染最有效的药物,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少。八百多人,每天都有人受伤,别说三支,就算三千支也不够。

    兄弟们受伤,能进行体外消毒则进行体外消毒,万不得已才会动用青霉素。三支青霉素用掉两支,思柔公主拉肚子,两支氯霉素全部扎在她的小屁股;至于奎宁、抗蛇毒血清至今未动。

    听冯澈问起,陈煦重新审视莫小大的伤势。蛇毒种类多样,血液循环毒素、神经毒素、混合毒素等等,陈煦不是医生,对蛇毒的研究连皮毛都算不,nkentivenin能不能对症,他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相公,这东西要扎在那儿呢。”

    思柔公主看着陈煦取来注shè器。她几乎下意识的捂住了屁股。

    正统皇帝有些好奇的看着陈煦手中的东西。“明阳,这就是解毒的药?”皇帝想问那透明的玻璃瓶是不是琉璃,不过他没问,皇帝博览群,如果连这种问题都要询问,那就太掉价了,“你是如何制成的?”

    “陛下,这是我从一胡商手里买回来的,花了不少银子。”陈煦没有实话实话,如果他说捡的。皇帝非但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他藏着掖着,他不会对这样的臣子放心。

    “能解这姑娘的毒?”

    陈煦苦笑道:“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说着他指了指榻的莫小大,“如果不医。她百分百要死;如果用药,至少有活下来的希望。”

    杨云睿安排将士戒备,他走回屋里恰巧听到陈煦的话,他忍不住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赌运气?咱们这一路走来,你不会一直是这样赌命?”

    陈煦:“……”

    思柔对正统皇帝讲了这药剂需要扎在屁股,皇帝虽然好奇却也识趣回避。传更新陈煦将针剂、注shè器交到冯澈手里,“怎么使用,不用我来教你?”

    冯澈看看陈煦又瞅瞅皇帝、杨云睿,他脸难得一红,嘴里“依依呀呀”的说了一句。这话陈煦猜了个仈jiǔ不离十。冯澈说“我也是男人。”

    “你都把人背回来了,还在乎这些?”陈煦哂道,“你敢说你没亲过人家姑娘?对了,我还忘了问你姑娘伤在哪儿了?”

    冯澈下意识的瞄了瞄女子小腹下方的部位,陈煦笑得特别灿烂,“既然如此,你就娶了她得了。还有,你最好先确定这姑娘有没有婆家,否则人家会跟你拼命的。”

    “明阳,你也想做月老牵红线?”离开冯澈房间。正统皇帝笑问道。

    “我觉得老大也带回去一个才好呢。”这是陈煦的真心话,思柔公主的事儿绝瞒不过梦瑶,如果冯澈、杨云睿每人领回家一个,他解释起来还能说老大、老二怎么怎么样,这叫找人分担火力。

    杨云睿却有些沉默。离家之rì他曾答应妻子在她生产之rì定会陪在她身边,可他食言了。

    “不知道月华怎么样了。”

    正统皇帝有些惭愧。若非他一意孤行,焉有今rì的劫难?他双手分别按住陈煦、杨云睿的肩膀又朝里屋看了看,“朕今生今世,决不负三位卿家。”

    陈煦、杨云睿自然谢主隆恩,他们接着又谈起中敌jiān计的事儿。

    “到底何人想要陷害我们?”

    杨云睿还不清楚进城后发生的一切,陈煦表情却有些凝重。

    “陛下,入关的时候我们虽没有提起陛下身份,却报了我与老二的名号。关口驻军既知思柔公主身份,又岂能无动于衷?”

    “你怀疑关口驻军与敌人勾结?”杨云睿问道,“此事一旦泄露,必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冒此风险只为除掉你们一行人,岂非得不偿失?”

    陈煦虽不想妄自菲薄,他也真不觉得他有如此能量。最恨他的莫过于也先的人,如果也先能与古北口关口的驻军勾结,他真没必要在大同、宣府一带像二傻子似的被人赶来赶去;他也想过敌人刺杀的目标是思柔,如果和亲之前,这个理由勉强成立,现在还有这个必要吗?思柔公主身份虽然尊贵,她的能量甚至不及自己。

    “你们说关口驻军会不会知道朕随你们进城?”正统皇帝突然问道,“自中秋过后,朕随三位卿家在塞外故意搞出风声不就是想告诉大燕臣民,朕活得好好的吗?”想到这个可能,正统皇帝紧紧握住了拳头,眼中杀机大盛。

    说话间,思柔公主红着脸走进来,陈煦三人看得莫名其妙,寻根问底,思柔只是低头不语。

    “老二他不会将人家姑娘就地正法了?”

    杨云睿颇为赞同陈煦的猜测,老二办事儿,有时候真不能以常理忖度。思柔公主脸蛋儿更红,陈煦猜的虽不中亦不远矣。

    当初陈煦为思柔公主注shè氯霉素,他只是让她露出半个屁股蛋儿,冯澈这家伙竟将人家姑娘的下半身脱了个jīng光。思柔公主考虑到他一只手不方便,她在心里替他辩护;然而令她想不到的却是冯澈竟然看着人家姑娘的屁股看得入了神。

    冯澈其实并没有什么yínyù的想法,他只是好奇这姑娘屁股竟如此白嫩、如此丰满。思柔公主与陈煦有过两次肌肤之亲,每次她都紧闭着眼睛,她哪里知道男人都是视觉的奴隶,她只是觉得这太过分了。

    思柔公主咳嗽一声,冯澈才回过神儿。两人配合、思柔用酒jīng棉消毒、冯澈负责注shè,注shè完毕,思柔公主幽幽的问了一句,“也不知道这位姑娘有没有婆家。”她只是想提醒冯澈男女授受不亲,熟料冯家大公子竟然抬开姑娘的腿,那架势就仿佛买了一个充气娃娃试验漏不漏气。至于他又检查了什么部位,思柔公主都不好意思去想,那简直太丢人了。

    “她还是姑娘。”

    冯澈抬头,思柔公主骂一句“下流”,她匆匆离开,留下冯大公子莫名其妙……

    “冯爱卿,他不至于如此。”

    正统皇帝不太相信,冯澈一表人才,父亲又是六扇门总顾问、江湖赫赫有名的大侠,他应该不会缺少女人。

    男人有时候也挺八卦的,陈煦笑着说起冯澈去醉chūn院被母亲堵在床的糗事,杨云睿恰到好处的补充几句……

    “老三,这解毒药起作用了。”冯澈突然发现别人看他异样的目光,他挠挠头,“我脸有什么不对吗?”

    “冯卿家,朕做主把那穿公服的姑娘许配给你了。”

    “陛下,这不太好?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她的父母愿不愿意呢。”

    杨云睿、陈煦哈哈大笑,皇帝又道,“朕亲口指婚,她的父母岂有不允之理?”

    在现代社会,就算国家元首也无法随意支配不相干的人的婚姻;大燕毕竟不是现代社会,别说俊男配美女,就算把嫦娥许给二师兄、潘安配给钟离chūn,他们也得千恩万谢。

    “回宫之后,朕再赏你美女十人。”

    冯澈骇得连连摆手,“陛下,我娘会打死我的。”

    正统皇帝:“……”

    夜深人静,驿馆里一片漆黑,驿馆四周除了摇曳在冷风中的一盏灯笼发出昏暗的光再也看不到一点光亮。林木、石大勇以及“狼牙”另外两名队员“慵懒”的倚靠在驿馆角落里打盹。

    “林队,”林木乃“狼牙”情报分队的队长,石大勇一直如此称呼他,“有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陈将军自入关就已昏迷,住进这家驿馆他也一直昏睡,他如何会知道我们误入敌人圈套?若非他提醒,我们甚至没有发现后院的尸首。”

    不止石大勇,“狼牙”那两名队员也有些疑惑,林白倚在草堆,“直觉,只有经历过生死拼杀的人才能培养出这种直觉,他有时比情报还要准确。”

    “那我们随陈将军奔袭这些rì子,大小数百战,可也没有那种直觉?”石大勇喘口气又道,“我以前真不知道战争也可以这样进行,说真心话,送嫁之初我老石真有些瞧不陈将军。随行的宫娥、太监走的走、跑的跑,他却视而不见,那时我老石就想,这陈将军压根就是一个外行。瓦剌骑兵屠镇,陈将军谈笑间杀尽千余骑兵,我老石还觉得他撞了大运,其后转战塞外,于数万大军之中斩下阿剌知院的脑袋,我老石心服口服。此次回京,我定然要请求加入狼牙,今生只愿追随陈将军帐下。”

    “噤声!”林木突然低声道,“有人来了。”

    林木话音落地,驿馆四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数十个黑衣人快速朝客栈包抄过来……未完待续。。

第207章 谁是猎物

    “头儿,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一行人靠近驿馆,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刺杀冯澈的兄弟们至今未归,恐怕是凶多吉少,那家伙通风报信,我们岂不反中他们的圈套?”

    黑衣人的头儿看了看随风摇曳的灯笼,蜡烛将熄,忽的变亮继而一片黢黑,整个客栈看起来一片死寂。

    “有这个可能吗?如果换做是你,得知有人夜袭,你会如何抉择?”

    “知己而不知彼,当然跑路为策。”

    “你都知道要跑路,陈煦岂有不知之理?”那头儿抬头看一眼前方的驿馆,他咽了口吐沫,“区区几百人,转战塞外,杀阿剌知院、斩伯颜帖木儿、救正统皇帝、挫北元第一高手秃孛罗,我不否认他是个可怕的天才。可天才也是人,是人就会累,他们现在就是一伙疲兵,以陈煦的风格,他岂会与我们硬撼?”

    “退一步说,冯澈遇袭,他就一定能联想到我们的计划?他们既然没走,那就说明他们并未察觉,我们岂能不稳cāo胜券?”

    “头儿心思缜密,算无遗策,我等兄弟们心悦诚服……”

    马屁声中,几十号黑衣人已将驿馆团团围住。领导发号施令,留一半兄弟把守驿馆四周确保不会有漏网之鱼,他则亲率另一半人闯进驿馆的院子。

    “唰!”

    作为基层领导,必须身先士卒。那头儿拔出佩刀。“兄弟们,随我杀进去。”他话未落地,驿馆四周突然亮起火把。乍明乍暗,人的眼睛会有一个短暂的适应过程,可惜一马当先的头儿却没了机会。

    “咻”的一声,驿馆的角落里飞出一支冷箭,箭若流星,头儿下意识的扭头,那泛着乌光的箭簇shè入他的右眼眶继而贯入颅骨。-头哼都没有哼一声,轰然倒地。

    群龙无首。跟进来的黑衣杀手如无头苍蝇般乱撞,他们想奋勇杀敌,可惜迎接他们的只有冷冰冰的箭簇,每一声弓弦震颤总伴随着惨叫、死亡。

    如果说驿馆的院子里是人间地狱。那驿馆四周就是一个狩猎场。早就埋伏在外的十几个“狼牙”队员先一步展开了无声的杀戮,近身、抹喉,他们将陈煦传授的杀人技巧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

    驿馆里的杀戮当然瞒不过外围的黑衣人,原本还赞叹领导英明,听到“风紧、扯呼”的暗语,他才意识到装逼不成反被草了。

    营救已不可能,他招呼同伴们“扯呼”,然而向他聚拢过来的却是几个穿着奇怪衣服的家伙。

    “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想逃,无路可逃;想自杀——他是杀手,他们每一个人的后槽牙都暗藏毒囊。对他们而言,服毒总比被俘舒服——却也不能,这帮家伙竟比他还老道,他刚刚动了动嘴唇,身后的家伙就已扣住他的下巴,然后下巴就脱臼了。

    这一瞬间,黑衣人甚至以为这些家伙就是组织里的元老,今天的一切不过是他们策划的一场考核,考核通过就可正式入编,以后就有分成了……

    莫小大注shè了抗蛇毒血清。血清中和毒素,她也就悠悠醒转。莫小大的记忆依旧停留在冯澈杀敌的那一刻,俊俏的公子、高强的武艺,她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梦中的他似乎撕开她的衣服吮吸她的小腹……

    小大姑娘脸蛋儿一红。又做这种羞人的梦了,一会还得洗内裤。小大姑娘微微转动身子。她感觉左半边屁股阵阵刺痛,用手按一按越发疼痛。

    这是怎么回事儿?小大姑娘扶着晕眩的脑袋坐起来,她这才发现身衣服不是之前穿着的公服,房子也不是自己的房子,炕也不是自己的炕。

    这是在哪儿?莫小大虽然大大咧咧的,这一惊却也非同小可,踉踉跄跄的想要抢出房门,走两步又抓起她的佩刀。

    腰牌、佩刀、公服,这都是捕快的“岗证”,持证岗才有安全感。

    “你们……”

    看到正统皇帝一行人,莫小大眼睛睁得大大的。莫捕头也算这古北口镇的地头蛇,镇里百姓就算不认识,也大多混个脸熟,眼前这几人非但陌生,而且看起来不像普通百姓。

    居中而坐的男子三十岁下,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有种令人折服的气质;他身边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英气勃勃,气概非凡;站在他对面的是拉着手的一对男女,男子很俊,莫小大严重怀疑他是女人穿男装,如果真是男人,那就太丧尽天良了;相比男子轻松自在的模样,那模样稚嫩的女子却有些紧张。

    看到站在门口的冯澈,莫小大脸蛋儿渐渐变红,微微低头,“果真是公子救了我呢。”

    如果让古北口镇的百姓见到莫大捕头这羞羞答答的模样,他们一定会把眼珠子瞪出来。女人,即便是一座冰山,迟早也会碰让她解冻的男人,何况假小子乎?

    “姑娘感觉怎么样了?”

    “我这是在哪儿?”

    冯澈尚未回答,门外喊杀声起。作为捕头,莫小大下意识的拔刀,冯澈身子微微一侧,“哐”的一声,他将莫小大的佩刀按回刀鞘。

    “姑娘切莫冲动,外边的事情你帮不忙。”

    莫小大最忌讳别人瞧不起她,如果搁在以前,她绝对要奉行女子动手又动口的信条,此刻却只是低下头,“我是本镇的捕头,除暴安良,这是我该做的。”

    “我还是将军呢。”

    “才不信呢。”

    门外的厮杀声骤然止息,继而响起脚步声,林木走进房里,他身后两名同伴押着一个黑衣人。

    “陛下,三位将军,”林木yù见礼却被正统皇帝制止,“五十三人进犯,歼敌五十二,生擒一人。”

    陛下?将军?

    莫小大看看正统皇帝又看看冯澈,她感觉有些晕了,这一定还是再做梦,她一个乡下丫头岂能见到当今天子?莫小大突然抓住冯澈左手,一口咬在他的手背。

    “不疼,果真在做梦。”

    冯澈:“……”

    黑衣杀手听到“陛下”二字,他瞳孔微缩,一副不能置信的样子。

    眼睛最能真实的反应一个人内心所思所想,陈煦冷眼旁观,他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陈煦虽听冯澈说了遇到莫小大的经过,他依旧有些怀疑她的中毒只是一场苦肉计,现在看来却是多虑了;至于黑衣人,他恐怕真不晓得陛下的身份。

    “你是阎罗殿的人?”

    陈煦松开思柔公主的小手,他走到黑衣人跟前,右手扣住他的下颌骨,看似轻轻一托,黑衣人下颌骨已然活动自如。

    冯澈他们习以为常,莫小大却觉得不可思议,想想冯澈的功夫,又想想陈煦的手法,京城果然藏龙卧虎啊。

    “你怎么知道?”黑衣人大惊,“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老子什么都不会说的。”

    “可你已经说了。”陈煦淡淡一笑,他看看林木三人,“带他下去,撬开他的嘴巴。”

    ……未完待续。。

第208章 募捐

    京城,天子脚下,莫小大印象中时髦、繁华、藏龙卧虎的地方而今却是一团乱麻{///书友上传}

    正统皇帝虽未遭擒,形势却也不容乐观也先一举击溃大燕二十万大军,一鼓作气势如虎,听说他已经开始叩关了

    在这个年代,京城百姓连自己的皇dì dū没见过,他们岂知也先长什么模样?他们了解敌情唯一的渠道就是侥幸逃回来的兵将的描述

    人,尤其犯了错误的人,总是习惯xìng的找一些客观因素对于战败的士兵而言,战争失败,不是他们无能,而是敌人太恐怖也先以及他的铁骑都不是人,他们獠牙外露,个个面目狰狞,张开血盆大口能喷云吐雾,伤风打个喷嚏,就能吹跑一排人,他们的失败不可避免

    京城人心加惶惶,大同、宣府的城池虽然坚固,可又怎能抵挡这帮子杀人魔王?或许明天起床,也先就已兵临城下京城守军不足十万,而且都是老弱病残,有什么本钱跟人家的铁骑叫板?

    富贾豪商,十去其八;平民百姓在南方有亲戚的都去投亲,留下的要么老弱、要么贫穷,法令废弛,那些心术不正又一穷二白的家伙开始趁机发国难财抢夺富户、强jiān女子,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能多占半分便宜都是赚了据说在这期间,八岁到八十岁的女人白天、晚上都不敢出门

    百姓希望朝廷有为者站出来主持大局,然而真正的有为者都埋在了土木堡留下来的那些家伙要么酒囊饭袋、要么只知溜须拍马,谁顾得上管谁?建宁候提议南迁,从者云集,离去之前当然要谋个后路他们利用职务之便巧立名目,搜刮钱财,有背景的豪绅他们不敢碰,想来想去只有穷鬼的钱拿的最心安理得

    当然,这只是小官的想法,乌纱帽越大,眼界也高建宁候就看不上这些小钱,他瞄上了没有离开的那些富贾豪商

    建宁候是个讲道理的人他先将太后懿旨昭告全城,说如今国难当头,全城百姓需同舟共济,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为国家长治久安计,希望大家慷慨解囊

    正统皇帝生死未卜,张太后此举无异于断儿子的后路,她原本还有些犹豫,建宁候一席话却让她茅塞顿开建宁候告诉张太后说做娘的心疼儿子这是人的天xìng,可儿子长大了,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皇帝外甥是不是不似小时候那般乖巧伶俐?

    建宁候这话说到了张太后的心坎里**泡!书*儿子自从即皇帝位,他有什么心事也只会跟他的钱皇后倾诉过分的是他竟然反对她提议给弟弟加官进爵的事儿,这简直是没良心的

    建宁候还说儿子亲,可他毕竟姓朱,只有咱们老张家的人才是一条心的监国太子年幼,太后独揽大权,张太后心态发生转变,她就越发器重于建宁候

    建宁候可谓chūn风得意,颇有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吏部天官王直上书反对南迁,贬;左都御史秦铮进谏,免官……

    大燕危如累卵,建宁候却享受着权利带来的乐趣,他有时候甚至想要不要把朝廷改改姓,姓朱的时间也不短了,可以改姓张了至于也先,这完全不用担心,他若登基,第一件事就是与他修好送金银、送女人,即便送出半壁江上、与瓦剌划江而治这也是值得的

    建宁候宣读完太后懿旨,他又补充了几句:献爱心嘛,最好是捐银钱,国家和人民会牢牢记住你们的建宁候带头捐献白银五十万两,对他而言,这只不过是将银子从左手挪到右手,京城的富商可是要大出血了

    此后的几天,侯府的爪牙开始挨家挨户寻求募捐捐款本是出于自愿,然而侯府的人却不这般认为,不捐不行、捐的少了也不行,但凡低于十万的,这都是藐视国家生死存亡,这就是瓦剌的jiān细,该打的打、该杀的杀,今天打了杀威棒,第二天银子就乖乖送上来

    陈氏肥皂被称为京城最赚钱的生意,建宁候岂能不动心思?他虽恨不得陈煦早点嗝屁,却也没敢轻举妄动宁国公府、杨将军府乃至于六扇门的冯靖那家伙,这需要各个击破

    建宁候原本与阉党势不两立,王振既死,群龙无首的阉党又主动示好愿意追随建宁候,建宁候岂有不笑纳之礼?王振活着的时候勾结锦衣密探,这也顺理成章的为建宁候做了嫁衣裳

    建宁候大权在握,太后又加封其吏部天官兼兵部尚书、大将军,军政大权一把抓,试问当今朝廷谁人可与之抗衡?宁国公人老成jīng,既知不可抗衡建宁候,他严令一家老小韬光养晦;杨云睿“战死”土木堡,杨家没了主心骨,凌月华又在月子里,此时亦无暇顾及生意上的事儿;相比而言,冯家是最难缠的角sè,建宁候借故免去冯靖六扇门总顾问一职,这无异于敲掉了老虎一颗牙;至于陈煦一家,没有冯、杨几家庇护,简直不值一提

    九月初三,建宁候决定出手了,考虑到废了这么大劲儿,他暗暗发誓若不敲出一百万银子,他就不姓张决心很大,建宁候却没有亲自出马搞“募捐”,冯靖虽被免官,她夫妇毕竟是江湖十大高手,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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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中秋至今,除了最初几天听到过那支小队的传闻,接下来就仿佛凭空消失似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近二十天的苦等,陈莺儿嘴上虽然说儿子一定还活着,可她也清楚这种希望已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陈莺儿没经历过战争她想象不出战场是怎样一副画面

    如果儿子被敌人围困,他能不能逃出来?“狼牙”的队员大多经历过战争,陈莺儿基本每天都会找他们询问,她只想知道乱军之中生存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陈莺儿每天早上都盼望儿子回来盼到rì落西山,她就会绝望每天都会绝望,可她不死心,孜孜不倦的绝望

    相比陈莺儿,梦瑶承受着大的压力作为婚的媳妇,熬成婆婆以前原本轮不到她当家做主,梦瑶却要过早的扛起这个担子:陈莺儿过度思念儿子,jīng神有些恍惚她常常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诸如什么修行、剑诀,要么就是一些阁楼、洞府的名字每次说完,她都会毫无征兆的昏厥过去留下青檀他们目瞪口呆

    梦瑶需要照顾婆婆,还要照顾家里的两个孕妇青檀生产在即,梦瑶张罗着找稳婆、找nǎi妈以及准备婴儿的衣物陈煦在时,梦瑶很反感他的那些女人;陈煦一去不复还,梦瑶又有些期盼那种呷醋的感觉她甚至想如果相公平安归来,她真不介意家里再多几个女人青檀看出梦瑶喜欢孩子,她告诉梦瑶,待诞下孩儿就让姐姐做孩儿的娘亲

    梦瑶闻言,抱着青檀失声痛哭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卸下坚强的外衣,她都会偷偷的掉眼泪虽然不愿承认,她知道她已经是寡妇了,与相公成双入对仅仅半个月的寡妇

    相比冯清,梦瑶觉得她很幸运,至少她享受过女人能体会到的快感八月二十五那天,冯清不顾父母反对,她带着丫鬟顾盼儿搬到了陈府那天她穿着粉红sè的嫁衣给陈莺儿磕了头、敬了茶,第二天早晨,她将头发梳成了妇人髻

    柿子捡软的捏,建宁候府的管家、建宁候最器重的狗腿子张放带着人来到了陈府他原本想堂而皇之的踹开府门却不想竟给执勤的“狼牙”队员拦住

    “大胆奴才,连侯府的人也敢拦,你活的不耐烦了?”

    “狼牙”的队员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被人叫成奴才,他们能不火大?他们懒得废话,像撵狗似的将人往外挡建宁侯府的人本就横行霸道,何况来的这些人不少有黑社会犯罪记录,一言不合,拔刀相向

    “狼牙”的队员又岂会客气?两个人甚至没用武器,干脆利落的将张放带来的人全部放到张放跑得快,他来得也快,这次带来数百锦衣密探铁索、脚镣,他们不仅带齐了抓捕犯人的工具,甚至还带来了太后签发的“逮捕令”

    “陈府奴才图谋不轨,重伤朝廷公务人员,而今着锦衣密探带回诏狱查清原委,”张放小人得志,他又对围观的百姓说道,“父老乡亲们安心,朝廷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狼牙”仅有五十人,锦衣卫三百多人,如果生死搏杀,失败的注定是人多的一方然而,人多的一方代表朝廷,“狼牙”听命于陈煦,他们也坚信陈煦不会有事,可他们却不能与朝廷的人动手

    他们心里清楚,一旦交手,他们将成为国家的公敌,非但保护不了陈府一家人,大燕亦不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他们能做的只有对峙,这是一个死局,拖延一刻是一刻

    家门口发生如此大事,梦瑶她们岂能不出来?

    “你们凭什么来我们家?”陈莺儿看着张放,她一边流泪一边说,从小到大她都没像这般大声的说过话对她而言,这片家业是儿子的心血,她要替儿子守着,即便死也不会离开

    “凭我们是朝廷,你们家图谋不轨,我们奉命逮捕、讯问”

    张放小人得志,看到梦瑶漂亮的脸蛋儿,他就想动手动脚

    冯清一把扣住张放的手,张放叫疼,哭爹喊娘,梦瑶突然一脚踹在他的裆里

    “小婊子,老子非cāo死你不可”

    张放捂着裆咒骂小依突然挤出人群,她低着头走到张放跟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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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归来

    张放的蛋蛋“遇袭”,那令人倒牙的疼痛迅传遍全身,他极度怀疑碎了其中一颗孤蛋英雄的悲哀谁能明白?张放心中的念头越发残忍,男的杀,女的jiān、jiān完再卖看到小依走到跟前,他强忍着疼痛直起身子,“你想求饶?抬起头给爷看看”

    人是最健忘的动物,张放刚刚吃了女人的亏就忘记蛋蛋的疼,他冷笑着捏住小依的下巴,面目狰狞,心头却有种残忍的舒畅

    投降?没门

    “松开你的臭手”

    冯清一把拍开张放勾着小依下巴的手,梦瑶则拉住小依的左手想把她拉到身后小依始终低着头,在她抬头的刹那,右手握着的锋利的军刀狠狠的插进了张放的心窝张放双目圆睁,他不能置信的看着胸前那把匕首以及握着匕首的那稚嫩的小手

    “你…你……”

    小依紧紧的盯着张放,她突然将插进去的军刀拔了出来——在小依心中,这把刀是陈煦亲手交给她的,命可以不要,刀却不能留给敌人鲜血喷溅而出,小依脸上、身上俱是斑斑血迹,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尽管脸sè惨白、尽管身体微微颤抖,她却没有退缩的想法

    小依没有亲人,孤苦流浪的她在陈煦身边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关心的温暖:饿了,有人叫她吃饭;冷了,有人给她添衣,陈煦告诉她这就是家在她心中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值得她用xìng命去维护

    梦瑶她们料不到小依竟突然杀人“狼牙”的队员,来者不善的锦衣密探,他们无不面面相觑,杀人放血的事儿在他们眼里实属稀松平常,他们惊奇的是这年纪不大的小女孩杀人的手法,一刀毙命、干净利落,他们依稀看到了陈煦的影子

    陈莺儿感到难以名状的心痛,她抢到梦瑶身边紧紧抱住小依;秋月担心陈莺儿,她走过来用身体挡在陈莺儿面前怀孕的女人最闻不惯血腥味,秋月脸sè苍白她却不肯退缩也不能退缩陈府大门的背后,大腹便便的青檀面罩轻纱、手中紧紧握着宝剑,陈煦虽然不在了,可她必须得保护他母亲周全至于暴露身份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她也顾不得了

    “狼牙”队员纷纷挡在陈莺儿她们身前,手持弓弩,戒备的看着同样端平弩箭的锦衣密探锦衣卫乃大燕最神秘的“有关部门”,眼高于顶已成为一种习惯,“狼牙”虽号称五军营jīng锐中的jīng锐,他们却不将他们放在心上

    瞧不起是一回事儿,开打又是另一回事,俗话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锦衣密探带队头领当然不愿徒增伤亡他举着一卷黄绸布,朗声道:“太后懿旨,陈府图谋不轨,国法难容,今着锦衣密探带回讯问,若yù抵抗、格杀勿论”

    “夫君尸骨未寒,你们却欺上门来,图谋不轨?你们这是血口喷人”梦瑶盯着锦衣卫头领质问道

    锦衣密探不习惯与人讲道理,那头领哼了一声,“建宁候乃国之栋梁他岂会冤枉好人?说你们有罪,你们就是有罪,现在嘴硬,等带回诏狱,你们定然会认罪伏法”顿了一顿他又看着“狼牙”的这几十号人,“你们都是大燕的军人附逆的罪名不用在下重复?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只需放下武器……”

    “阁下勿须多言,陈将军命我等兄弟保护夫人安全,军令在身,恕难从命”

    听到石头的话,锦衣密探头领嘴角有些抽搐

    军令?陈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他的命令顶个鸟用?他有些弄不清楚这家伙是死心眼还是故意消遣他,如果是后者,那简直太该死了

    “一个死人的话也能作数?你们图个什么?”

    “同生共死”

    石头话音落地,他身后的弟兄们异口同声的喊出“同生共死”的话,声震九霄,气势夺人

    那头领脸sè有些难看,“既如此,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兄弟们听我口令……”他那句“放箭”尚未出口,最外围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

    “住手”

    陈莺儿她们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声音,她们迅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陈煦”,锦衣卫头领点头示意,围在四周的锦衣密探让开一条通路:陈煦走在最前面,林木以及“狼牙”的二十四人跟在他身后,一行人鱼贯而入

    陈莺儿痴痴的看着儿子瘦削的身子、苍白的脸sè,她眼泪止不住的淌下来;冯清她们不能置信的咬着自己手背,梦瑶毫不顾忌的扑过来,她紧紧的抱住陈煦

    陈煦微微咧嘴,他只是轻轻抚摸妻子的脸蛋儿

    “夫人,将军身上有伤”林木小声提醒梦瑶不用抱那么紧

    “相公,你受伤了?伤哪了?”

    看着梦瑶急切的目光,陈煦微微一下,他拉着梦瑶走到母亲身边给母亲叩头,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看虎视眈眈的锦衣密探们

    陈莺儿急忙拉起陈煦,她颤抖的抚摸儿子的脸庞,“煦儿,你瘦了”

    陈煦闻之,热泪盈眶

    “陈煦,你回来的正好,你家人图谋不轨……”

    陈煦头也不回的打断说话的人,他冷喝道,“‘狼牙’听令,给我拿下”陈煦一声令下,“狼牙”几十号人竟仿佛猛虎入丛林般扑进来犯锦衣卫人群之中

    “陈煦,你好大的胆子……”头领怒不可遏,却不想又一次被人打断了

    “老三的胆子一向不小,我兄弟联手于数万大军之中砍下阿剌知院的脑袋,你算个什么东西”

    冯澈如大鹏展翅般跃至头领跟前,这番话说完,他也扣住了头领的脖子,一脚踹在其膝盖上,只听“咔嚓”一声,头领惨叫着跪倒在地

    “哥”

    冯清原本以为哥哥早已不在人世,兄长死而复生,她自己高兴也替爹娘、嫂嫂们欢喜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等奉国舅爷的命令前来诛杀jiān党……”

    头领疼得冷汗涔涔,看看全部倒地的兄弟,他想抬出国舅爷自保,可悲的是又一次被人打断,抬头看向说话的人,他不禁魂飞魄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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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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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566/ 第一时间欣赏回到古代当将军最新章节! 作者:凌云无忌所写的《回到古代当将军》为转载作品,回到古代当将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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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古代当将军介绍:
现代杀手魂穿到金陵商贾世家一个弱智的早产儿身上,得不到家族的认可远走京城却碰上了史上最贪财的皇帝。搞副业、做皇商,肥皂生意巨大的利润让人眼红,有些事情唯有杀戮才能解决,无意中捡到的一只狙击步枪更让他如虎添翼。家国天下事,想躲却躲不开,为了家人,跃马扬刀,他用现代社会特种部队的训练方法打造了一支铁打的部队——狼牙。
百骑破万敌,狼牙一战成名!
回到古代当将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回到古代当将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回到古代当将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