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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凌云无忌     回到古代当将军txt下载     回到古代当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0章 就地处决

    “陛…陛下……”

    皇帝位居至尊,对臣民百姓最大的威慑不是他有三头六臂——皇帝就是普普通通的人类,离开皇宫,他不照样被人撵得跟狗似的——而是因为他掌握的权利,生杀予夺人因无知而无畏,没见过皇帝的人就算撞在微服出巡的皇帝身上,他也不会害怕,可惜锦衣密探的头领见过皇帝的庐山真面目

    这家伙右膝骨碎,本就站不起来,此刻趴的低,口称“吾皇万岁”,叩头如捣蒜

    皇帝下车,思柔公主、杨云睿伴在他的左右,莫小大惴惴不安的跟在他们身后,她原本以为京城富庶、遍地黄金,所见所闻似乎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莫小大本不愿进京,至于她是真不愿意还是故作矜持,陈煦不得而知,反正他连唬带骗的就把莫捕头拉上了贼船

    “莫姑娘,你体内余毒未清,还需药物治疗”

    莫小大看着陈煦手中的注shè液,她很好奇这种跟水一样的东西能治病莫小大询问这药该内服还是外敷,陈煦回答说都不是,具体该怎么cāo作,你去问冯澈

    至于冯澈如何跟莫小大讲解,陈煦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大大咧咧的莫捕头走路的时候都成了顺拐

    众人叩拜,正统皇帝平举双手示意臣民免礼,目光最终落到锦衣密探那帮人身上,“陈卿家为国征战,谁给你的权力抓捕他的家人?”

    “陛…陛下末将…末将奉国舅爷命令,”锦衣密探的头领战战兢兢,说话间他扯过地上的黄绸布,“太…太后……”

    陈煦心中冷笑官场有官场的规则,功劳是领导的,罪责是个人的,只有这样才能得领导青睐、才能受提拔这家伙竟然供出主谋,怪不得他只能当一个基层小头目呢

    气质决定格局,这人就是这命

    果不其然,正统皇帝冷哼一声,“陈卿家这些人交由你全权处理,朕不能委屈了朕的功臣爱将”说完,他又看了看地上的那卷黄绸布,大袖一拂道“回宫”

    正统皇帝拉着思柔的手,思柔公主恋恋不舍的看着陈煦,目光对上梦瑶狐疑的表情,她急忙低下了头

    “将军,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就地处决”陈煦看了看皇帝背影“勿须讯问”

    “陛下,末将冤枉…冤枉,末将是奉了太……”

    陈煦一脚踹在他的嘴巴上,鲜血伴牙齿齐飞说话声戛然而止正统皇帝并未回头,拉下车帘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此事若牵扯到太后反而不美不管太后做过什么她毕竟是他的生母

    “皇兄,你…你是不是不满意他的处置?”思柔公主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兄,“那些人要伤害他的母亲和家人,他才要处决他们的”

    正统皇帝与思柔公主虽非一母同胞,他们毕竟是兄妹,何况这些rì子同甘共苦,他早就把她当成了至亲的妹妹

    轻扯思柔有些紊乱的秀发,皇帝微微摇头,“如此处置甚好,”顿了一顿,他又道,“明阳有勇有谋,乃国之栋梁,朕要重用他”

    思柔喜不自胜,她起身福了一福,“皇妹代相…他谢过皇兄”

    “女生外向,皇妹还未嫁过去,就开始替夫君着想了”正统皇帝笑道,思柔公主双颊绯红,她仿佛被人窥探到内心的秘密般不敢抬头

    “择良辰吉rì,朕给你二人指婚”

    思柔又羞又喜,突然想起梦瑶,她有些迟疑的说道,“那…那梦瑶姐姐那儿怎么办?”

    ……

    冯靖夫妇闻讯赶来,赶到陈府,事情已尘埃落定,看到冯澈、陈煦,冯靖恍若梦中,冯夫人却落下泪来儿子失踪,她忧心不已;知儿子生还无望,她不知偷偷哭过多少次,此刻冯夫人咬着自己手背,那种疼痛让她欣慰,“澈儿…澈儿……”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女侠,冯夫人心有千言万语,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冯澈自小到大,只知母亲对他要求严格,而今总算了解母亲的苦心,“娘,爹,儿子让你们担心了”

    冯靖连说能回来就好,冯夫人却心疼儿子的断臂,她不住的嘘寒问暖

    “莫捕头,你的偶像就在那儿,还不过去见礼?”

    陈煦看着表情似有些不安的莫小大说道丑媳妇见公婆,莫小大本就紧张,被陈煦一说,她感觉心脏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似的莫小大硬着头皮走到冯靖夫妇跟前,只觉脑袋一片空白,想好的话一个字也记不起来

    “澈儿,这位姑娘是?”

    冯澈拉起莫小大的手却不知该如何介绍,陈煦走过来道,“师父、师爹,这位莫姑娘乃无垢邂逅的红颜知己”陈煦说话的时候,梦瑶竖起耳朵听着,她打定主意如果这女人与陈煦有什么瓜葛,她就死给他看

    莫小大脸红如火,冯靖夫妇却面面相觑,家里已经有两个,儿子出趟门这又带回来一个,真不知道这臭小子随谁

    离去之前,冯夫人看了看女儿道,“清儿,跟娘回家,你哥哥平安归来,咱们一家人聚一聚”

    陈煦早就看到了冯清的装束,稍加思量就明白了事情始末,他拉起冯清的手,“清儿,你先跟师父回家,我会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

    冯清喜极而泣,她点点头,走两步又走回来,“师兄,小依今天杀了人,她还是个孩子,你得开导开导她”

    陈煦看到站在角落里的小依,他拉起她的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小依怔怔的看着陈煦,突然“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陈莺儿思念儿子以致心力交瘁,如今心里一块大石落地,那浓浓的倦意袭来,她再也支撑不住而沉沉睡去

    陈煦将小依抱到母亲身边,“小依,陪娘睡一觉儿,醒来一切就都过去了”

    看着小依听话的闭上眼睛,陈煦松了口气,替她二人掖好被角,她拉着梦瑶、秋月的手离开了母亲房间

    “公子,你陪着梦瑶姐姐说话,我留下来照顾婆婆她们”

    梦瑶瞟了秋月一眼,“你难道不想将你的事儿告诉相公?”接着又小声嘟囔道,“虚伪”

    听着梦瑶酸不溜丢的语气,陈煦奇怪的看着秋月,“什么事儿想告诉我?”

    “你的秋月有了”

    “有了?”陈煦明白了梦瑶的话,他兴奋的抓起秋月的手将耳朵凑到她的小腹上要听胎儿的声音梦瑶越发心酸,她冷不丁的打断两人“亲密”的举动,“家里还有一个呢”

    “梦瑶,你也有了?”

    陈煦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梦瑶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看着陈煦走向青檀的房间,梦瑶擦着脸上被陈煦吻过的地方,她跺着脚道,“男人都是没良心的”

    秋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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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小青檀,变大了

    第211章小青檀,变大了

    青檀坐在床边,手持绣花的绷子,她心不在焉的绣着婴儿贴身的肚兜。女人,无论多么强势的女人,将为人母,总有母亲的样子,这是女xìng的本能。话又说回来,世间所有的雌xìng动物都有这种本能,岂不闻母兔下崽之前,她都会咬下肚皮下的毛铺在窝里……

    青檀时不时看向紧闭的房门。于女红刺绣,她属于初学者,一心一意尚且要出错,遑论一心二用。绣花针刺在左手指头上,青檀手一松,线球滚到地上直滚到桌子下边。青檀有些懊恼的吮一下指头,她扶着身子站起来走到桌边。

    青檀乃习武之人,身体柔韧xìng远超常人,可惜此时挺着大肚子,弯下腰来双手亦触不到地面,她只得跪倒地上爬到桌下。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青檀下意识的回头,“咚”的一声,脑袋磕在桌底上。

    “青檀,你在做什么?”

    陈煦走进里间,第一眼看到的竟是梦瑶撅着的屁股。他走过去径直搬开桌子抱起青檀又扶她走到床边。青檀抬头看着陈煦的脸庞,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又低下头,“你不在家的这段rì子,家里仿佛没有主心骨似的,你回来就好了。”

    青檀与陈煦有肌肤之亲,她甚至怀了孩子,然而她却给他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陈煦曾一度感到失落,此时听到青檀的话,他感到欣慰,她终于把她当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

    有些事情挑明了反而不美,陈煦突然拿起青檀身边绣花的绷子,“咦,青檀,这两只大鹅是你绣的?”

    “这是鸳鸯。”

    青檀知道自己绣工不好,可陈煦这话也太打击她的自信心了,她一把夺过来藏到身后。

    “这鸳鸯也忒肥了点吧?”陈煦抢过来仔细咂摸,他忽然道,“你这是给你自己绣的还是给咱们的宝宝绣的?”

    青檀不答,陈煦看到床里边叠好的成品,他拿过来撑开。

    “这是我跟秋月学着绣的,还过得去吧?”青檀小声问道,她似乎挺在意陈煦的态度。

    陈煦点点头,“比那鸳鸯靠谱,好歹能看出是个人,”顿了一顿,他又道,“这家伙一点也不想七十岁的老头,就是有点像没牙的老太太。”

    青檀扭过脸去不说话,陈煦突然将耳朵贴在她隆起的肚皮上,“青檀,咱们的宝宝什么时候生?”

    提到即将出世的宝宝,两人都感觉有好多话要讲。陈煦也就罢了,青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竟有如此想法。

    笃信佛教,青檀原本以为佛祖占据了她的全部身心,陈煦强势到近乎卑鄙的硬挤进她的心里与佛祖分庭抗礼。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青檀无奈的发现,原本属于佛祖的空间一步步缩水,到现在甚至没有了容身之地。

    住进陈府这些天,青檀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天地yīn阳而分男女,男女相配,繁衍后代,这其实就是天之道,可惜,她却不得不离开。

    以前青檀觉得把孩子生下来,她就可以潇洒的离开,现在却发现真没这般简单,宝宝会不会哭?饿了、病了该怎么办?nǎi妈照顾孩子用不用心?喂nǎi的时候压歪了宝宝鼻子怎么办?每每想到宝宝呱呱而泣,她就感觉心如刀绞。

    “算算rì子应该就在这几天了。”

    “让我好好看看宝宝还有我媳妇。”

    陈煦伸手去解青檀衣服,青檀阻止不及,胸前两只大白兔欢快的跳了出来。

    “小青檀,你变大了。”

    青檀:“……”

    陈煦舔了舔嘴唇,他捧着青檀右?rǔ,“青檀,跟你商量个事,以后我跟儿子一人一个……”

    “你都多大人了,还跟儿…女儿抢nǎi,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听到梦瑶的声音,陈煦急忙回头,青檀则抓起衣衫抱在胸前。梦瑶施施然走进里间,她艳羡的瞟了青檀一眼,拉起陈煦的胳膊就把他往门外推。

    “青檀就要生了,晚上可不许你胡来,这几天你只能睡一个人睡在我的房里,”顿了一顿,梦瑶又yù盖弥彰的补充道,“我晚上跟婆婆睡。”

    “好梦瑶,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啊。”陈煦双臂箍着梦瑶的身子,梦瑶却挣扎道,“我自己能走,你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

    “你受伤了?”

    青檀惊道,解开陈煦的衣衫,看着他身上、肋下的伤疤,她竟感觉手指有些颤抖。梦瑶已为此哭过一次,此刻还是忍不住要掉泪,“伤这么重还硬撑着,你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

    “傻梦瑶,我们一共就几百人,被瓦剌几万人围得跟铁桶似的,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梦瑶捂住陈煦的嘴巴,不许他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只是送嫁的队伍,瓦剌即便发动战争,他们也不该为难你们啊。”

    “不该?你觉得那些蛮夷会跟你讲道理吗?”陈煦苦笑摇头,“战事初起,如果要逃,我们的确能避开敌人锋芒,可惜我们不能退?阿剌知院派出三个千人队打前哨,这些畜生jiānyín掳掠,所过之处不留一个活口,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青檀沉默,梦瑶却道,“那思柔公主怎么办?可怜……”

    “哐!”

    听到水盆落地的声音,陈煦三人急忙抬头,却见脸sè苍白的宸妃娘娘正痴痴的站在门口,双目通红,她显然哭过了。

    宸妃随青檀进京之后,她一直深居简出,活动的场所除了青檀的房间就是在花园子里看菊花、看夕阳,她甚至没有跟府里的丫鬟、家丁们说过一句话,即便梦瑶也一直以为她是青檀的丫鬟。

    宸妃听说陈煦归来的消息,她也听说了他们浑身是伤。

    陈煦他们有功夫尚且如此,何况她的女儿?宸妃想问却不敢问,她害怕从陈煦口中听到女儿死于乱军之中的消息,那样她连个念想都没了?

    宸妃走到门口,她恰巧听到梦瑶那句“可怜”,她只觉仿佛有人用刀子割她的肉,那种疼痛甚至比张太后的板子疼痛百倍乃至千倍不止。

    “扑通!”

    宸妃踉踉跄跄的走到陈煦跟前,她突然跪倒在地,“陈公子……”

    “宸妃娘娘,您这是干什么?”

    陈煦急忙扶起宸妃,自古只有女婿给丈母娘叩头,哪有丈母娘反过来给女婿叩头的道理?

    宸妃娘娘?梦瑶花容失sè,她不是死了吗?

    “陈公子,思柔临去之际有没有什么遗物交给老身?哪怕她穿过的衣服或者一缕头发都行……”

第212章有人欢喜有人愁

    “遗物?谁说公主死了?思柔她活的好好的啊。( www.)”陈煦看着一脸悲苦的宸妃说道,梦瑶虽满腹疑惑,看到宸妃绝望的模样,她亦忍不住道,“我刚才还看到思柔公主,她随皇上回宫去了。”

    “真的?”宸妃娘娘脸上挂着不能置信的狂喜,陈煦尚未回答说“当然”,她白眼一翻,突然栽倒在地。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愁。

    杨家府邸,杨云睿迈进家门的刹那,府里一阵鸡飞狗跳。

    小菊端着木盆倒水,看到杨云睿,她似乎中了定身咒,“咒语”解除,她猛地将水盆朝上抛出去。这就跟小孩子卯足了劲儿拔萝卜,萝卜突然松动,他不可避免的向后倒。半盆冷水一股脑浇在自己身上,小菊尖叫一声,转身就往房里跑。

    “小姐,姑爷回来了。”

    凌月华靠在床上,她端着半碗粳米粥,机械的送向口中,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凌月华身边躺着一个婴孩儿,话说不足月的孩儿模样并不好看,简直就像剥了皮的猴儿。当然,在母亲眼中,她的孩儿永远都是最好看的。小菊尖叫着闯进屋来,凌月华先看有没有吵醒宝宝,继而有些不悦的瞪着小菊。

    小菊丝毫没有犯错的觉悟,“小…小姐,姑爷回…回来了。”小菊说什么,凌月华一句也没听进心里,她痴痴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杨云睿。

    这是做梦吗?一定是这样的。否则小菊何以如此没有规矩?凌月华不止一次梦到这个场景。朝廷兵败的前几天,她每次都哭泣着扑向门口。产后体弱又黑灯瞎火,凌月华第一天磕破了额头,第二天摔伤了手臂——少nǎinǎi受伤,丫鬟遭罪,杨老夫人罚小菊跪在柴房里跪了一整天,小菊记忆不可谓不深刻——所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凌月华颇有些无动于衷,忽闻身侧“心肝”呱呱而泣,她忙解开衣服抱起儿子喂nǎi。

    “月华。我回来了。”杨云睿坐到妻子身边,他伸手擦拭妻子脸颊的泪痕。

    熟悉的声音,真实的触感,凌月华突然扭头。双手不自禁的松开,若非杨云睿一把抱住,估计杨家的大少爷得摔成“阿斗”。

    凌月华眼泪越擦越急,接着扑进杨云睿怀里失声痛哭。

    “相公,妾…妾身以为你死了呢。”

    杨云睿紧紧的抱住凌月华细说过往。

    “……王振误国,朝廷二十万大军毁于一旦,陛下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去,我无路可退亦不能退,唯有死战到底。在我绝望的时候,老二、老三率领数百人冲入敌人重重包围……”

    冯府。冯靖一家人团团围坐,听冯澈讲这些天惊心动魄的死里逃生。冯澈手里端着热汤,他唏嘘的说道,“好些天没吃口热乎乎的东西了。老三下令不带辎重,不备口粮,几百人长途奔袭上千里路深入到敌人后方,这简直就是飞蛾扑火啊。”

    冯靖看看夫人,他掩不住内心的惊骇,“你说的是真的?煦儿他想干什么?你们能活着回来,我真不知道是你们运气好。还是瓦剌铁骑运气太差。”

    “当然是真的。老三这也是没办法,我们几百人伏击阿剌知院的前哨部队,虽然蘀边塞惨死的百姓出了口恶气,可这也捅了马蜂窝。阿剌知院几万大军堵住了我们的退路,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跑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那你们都吃些什么?”冯清捧着胸口。她甚至比当事人还紧张,想想哥哥、陈煦瘦削的样子。她知道他们一定很辛苦。

    “瓦剌铁骑围追堵截,我们还能以战养战;后来跑到草原上,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天上飞的、水里有的,但凡能塞进肚子里的东西都可以吃。”冯清她们松了口气,有口吃的总比饿肚子舒服,冯澈抬头看了看盘子里的肉,他又补充道,“关键是老三不让生火……”

    不让生火?

    自冯靖以下,冯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冯澈身上。人类懂得用火,这是进化学上最重要的标志,自人类保存火种以来基本就告别了那种茹毛饮血的rì子。

    这简直不能想象。

    “在草原上生明火,我们这几百人简直就是敌人的活靶子。”冯澈有点炫耀亦有点反胃,“从那以后,逮着什么吃什么,抓不到羊抓兔子,没有兔子就吃老鼠,最郁闷的是吃羊蛋儿,就是公羊的睾丸,那叫一个难吃……”

    冯澈话未说完,除了冯靖强行忍耐,家中女眷全都跑出去呕吐,听听都差点吐出前天晚上吃的东西,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挨下来的。

    冯靖不敢任由儿子信口开河,他急忙转移话题道,“阿剌知院就放任你们回去?听说阿剌知院死于非命,他是怎么死的?”

    “我,老三,还有‘狼牙’的几个兄弟,潜入阿剌知院的帐篷砍下了他的脑袋。”

    冯靖差点没咬到舌头,阿剌知院统帅数万大军,他定然戒备森严,即便他夫妇联手也不一定能成功,他们几个孩子怎么可能办到?

    “以伤换伤呗,我跟老三每人身上多了几十个刀口,活脱两颗金丝蜜枣。”

    冯夫人恰巧走回来,她不由分行的解开儿子衣衫,双目微红,“敌军斩将,你们疯了?!”

    “老三说这叫斩首行动,战争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冯澈拉下衣服,“娘,事实证明我们没错,阿剌知院遇刺身亡,麾下数万铁骑群龙无首,若非如此,我们如何能赶到土木堡救下皇帝跟老大的xìng命?”

    邝雨涵虽不满意夫君带回家一个“野女人”——关于这点,她与李十娘结成统一战线,坚决抵制夫君的彩旗飘飘——她却也心疼夫君。

    “相公……”

    冯澈握住邝雨涵的手,“雨涵,我们赶到土木堡的时候,爷爷已经殉国而死,我们没能救他老人家逃出生天。”

    邝雨涵捂住冯澈的嘴,她泣道,“相公能平安回来就好……”

    冯靖突然问起思柔公主,他很难想象一个弱质女孩儿如何在兵荒马乱中毫发无损。冯清虽不问,表情却透漏着好奇,直觉告诉她:公主与师兄关系不浅。

    冯澈看看冯清又看看莫小大,他终于明白老三为何热衷于当“红娘”,敢情这家伙舀他当挡箭牌,真是岂有此理。

    “清妹,恐怕你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冯澈看看父母又看看清妹,这件事不能瞒着清妹也不可能瞒,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尽早告诉她,如何抉择得清妹自己舀主意,“陛下或许要为思柔公主指婚……”

    冯清脸sè有些发白,她咬着唇缓缓的低下了头……

    邝雨涵拉住小姑子的手,瞟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莫小大一眼,她愤愤的想:男人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正统皇帝归来的消息传至建宁侯府,建宁候正与“男妾”风流快活,听到这“不幸”的消息,他那把儿立马软了下来。想想这些rì子加封的官爵,建宁候笑得很凄惨,大冷天光着屁股,他汗水瓢泼。那瑟缩的样子渀佛发疟疾的鹌鹑。

    第二天,皇帝早朝,留守京城的百官无不到场,唯独建宁候告了病假。据说国舅爷病的不轻,发烧、感冒这都是小病,关键他那话儿硬不起来,软趴趴的渀佛饿瘪了的野蚕,不吃反倒往外吐。至于吐出的是不是鸀sè的汁液,不得而知……

    正统皇帝并未提及建宁候,他只是吩咐内侍传召:陈煦、杨云睿、冯澈入朝觐见。

    传旨的内侍来到陈府的时候,天sè尚未大亮。皇帝宣召,岂能不赶早?若误了时辰,这可不是“漏打卡”扣三十块钱的事儿。

    是夜,陈煦果真睡在梦瑶房里,梦瑶却没有遵守诺言。

    久别胜新婚,两人没有颠凤倒鸾、大战三百回合。梦瑶倒不是不想,夫君有伤在身,她可不愿涸泽而渔,毕竟来rì方长嘛。

    两人相拥而眠。第二天清早,梦瑶早早醒来,她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梦瑶,你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陈煦睁开眼睛却见梦瑶趴在身边,黑亮的眸子、丰腴的肩膀、xìng感的胸脯以及锦被下一丝不挂的娇躯,无一处不散发的惊人的魅力,陈煦理所当然的有了反应。

    “现在不行,得等你伤好了,否则婆婆会骂死人家的。”梦瑶脸蛋儿绯红,她接着低下头,“相公,你以后得补偿人家。”

    梦瑶有个习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她就吐字不轻而且说的飞快,陈煦估摸即便jay也得甘拜下风。

    “你说什么?”

    梦瑶不答,陈煦威逼利诱,今天说明白,无论什么条件都答应,若不说明白,那就过期作废。

    “相公你得补偿人家。”梦瑶岂会错失良机?她掰着手指头,“相公六月二十七离家,七月、八月,今天是九月初四,一共是六十七天,就算你每天疼爱人家两次,一共是一百三十四次,你得补偿。”顿了一顿,她又道,“以后就算每天一次,人家不方便的时候顺延,补完以前的,你还得接着补这些天的……”

    陈煦突然坐起来,“我说梦瑶,你这是哪国的龙门账啊?这收支不平衡啊。”……

    

第213章 缉事厂

    ---------..

    >    这是陈煦第二次参加朝会了。

    神宗在位那次,陈煦站在大殿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今rì早朝,陈煦被带到最前面。那位置相当于现在中学课堂中间的第一排,坏学生最讨厌的位置。

    文武百官分立两排,杨云睿、冯澈站在陈煦对面,紧挨着他的是岳父秦铮。

    皇帝受“死鬼”王振蛊惑御驾亲征,秦铮上书劝谏。

    秦铮乃左都御史,弹劾百官说真话讲出了习惯,劝谏皇帝言辞不加修饰以至于不够委婉。当时正统皇帝沉浸在开疆拓土的美梦里,秦铮这话无异于夹杂着冰块的凉水兜头浇下。

    皇帝龙颜大怒,当庭免去秦铮都御使之职,他顺便把他挂了起来。正统皇帝想法不错,待大军凯旋,秦铮心服口服、认错之后再外放为官。

    可惜,天不遂人愿,人家秦铮是正确的。

    土木堡兵败,大燕数十年积聚的文武人才魂断异域,朝堂只剩下那些溜须拍马的家伙。正统皇帝见识了战争的残酷,他也彻底看清了谁是忠臣、谁又是jiān臣。

    秦铮官复原职,加封太子太保。秦铮这些rì子并不好过,官场失意又cāo心女儿的事儿;而今官复原职又知女婿平安归来,这简直就是祖坟上冒了青烟。

    “煦儿,你们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小婿让岳父担心了。”陈煦见礼之后。他又凑近秦铮道。“岳父,要不咱俩换个位置?”

    秦铮:“……”

    皇帝驾到,百官肃静,山呼万岁。***皇帝大手一挥,道声“众卿平身”,朝议正式开始。

    “……朕自登基以来,纲纪法度用人行政不能仰法祖宗……”

    正统皇帝下罪己诏,他深刻的检讨了自己,一一列举罪状,并总结了土木堡惨败的教训。他言道:“……见贤而不能举,见不肖而不能退,委用任使宦官,此朕自恃聪明。不能听言纳谏之过也。”

    圣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皇帝认识并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是了不起的胸襟,百官山呼万岁、吾皇圣明。他们重点强调王振蛊惑圣听的卑鄙、刚愎自用的无能。

    王振在世,朝堂中那些趋炎附势的家伙恨不得给他舔屁股;王振伏诛,也正是这批人喊得最凶。华夏民族崇敬鬼神,他们却也明白一个道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有什么黑锅让他背,此上上之策也。

    现代社会都知道,流氓不可怕,可怕流氓有文化。朝堂上的言官不仅“子曰诗云”琅琅上口,他们骂起来人也是一绝,据说连续骂两个时辰能不带重样的。

    正统皇帝检讨自己完毕,他又宣布了人事上的一些变动。

    “朕不在朝堂的这些rì子,百官兢兢业业,建宁候居功甚伟,加封太子太师。”

    至于太后封赏的那些要职。皇帝没提,估计是不作数的;停顿片刻,他又当众宣布秦铮官复原职、加封太子太保的事儿。

    正统皇帝赏罚分明,升职的升职,罚俸的罚俸。

    满朝文武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到站在最前面的三个人身上。这三人的确劳苦功高,他们却不知皇帝该如何赏赐。兵部尚书倒是空缺着,可他们能成吗?即便最年长的杨云睿也比他们的孙子年轻。

    正统皇帝似乎故意吊群臣胃口,他让内侍将几封奏章传阅百官。

    陈煦站在最前边,他第一个看到奏章的内容。这是言官据实上奏的流传于民间的一封信。这是观音菩萨写给如来佛祖的——这似乎是标题党的始祖——虚构的菩萨写给虚构的佛爷,满纸晃荡不羁之言。

    信上说什么妖星贯rì,战场亡魂yīn风索命,冬月二十三,小年夜任何人不许迈出家门,否则必遭祸患。陈煦看到信上最后一段内容,他竟然乐了。

    信上信誓旦旦的声明凡读过此信之人必须传抄五份,送给自己的五个不同的朋友。此法可化解煞气,若一意孤行,必遭祸患,严重者全家死光光。

    这封信,在大燕百姓心中,的确有创意;但再陈煦看来,就他妈扯淡。陈煦不知道岳父大人迷信不迷信,与其让他看了心惊胆战,莫不如掐头去尾的复述给他听。

    陈煦直接将奏章递给秦铮旁边的官,他同时说道:“岳父,就是一封妖言惑众的信,什么观音菩萨写给如来佛祖的……”

    秦铮看着他身边看信的家伙,这家伙起先手抖,继而脸sè蜡黄,他愤愤的盯着陈煦,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陈煦早就死了不止一次了。这家伙默默记诵,他又忙不迭传给身边的人。后边的人看完跟他表情一样一样的……

    “众卿有何看法?”

    “蛊惑人心,一派胡言。”

    陈煦本不想发表意见,奈何正统皇帝目光盯着他就跟上课时老师盯着学生回答问题一样,他颇为无奈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正统皇帝看完陈煦又看向冯澈,冯澈道:‘此妖言惑众,该当一查到底,绝不能姑息。‘

    ‘查?‘正统皇帝声音提高了八度,“锦衣密探遍索天下,竟找不出首恶!”顿了一顿,他又道,“朕决定成立缉事厂,专司访谋逆妖言大jiān恶等案件。”

    “冯澈,朕任命你为辑事厂第一任督主。”

    冯澈瞪大了眼睛,他想不到这里边竟还有他的事儿,难道就因为刚才那句话?在冯澈心中,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最要紧的是风花雪月,当督主这种事儿有什么意思?不过他却不能反驳,大殿之上落皇帝颜面,他岂不是找不痛快?

    缉事厂军官主要从禁卫军中选拔,正统皇帝虽说“缉事厂与锦衣卫均权势”,同时他又赋予辑事厂监督锦衣卫的权利。

    据悉,辑事厂最终落户于北平东城区,人们习惯以“东厂”称之。

    正统皇帝谋建“东厂”,百官议论纷纷,他们料不到东厂凌驾于锦衣密探之上,更料不到督主竟是一rǔ臭未干的黄口小儿。

    陈煦沉默,他想到的却是锦衣卫与建宁候的关系,皇帝这是不信任锦衣卫了啊。

    计议已定,皇帝又抛出了第二份奏章,他继续让百官传阅。这封奏章比前一份靠谱,这是大同、宣府一带的战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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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兵部尚书

    >也先像二傻子似的带着“冒牌皇帝”往返于大同、宣府两地。( www.){http://../友上传更新}杨洪油盐不进,也先气得抓耳挠腮,活像一只大马猴;郭登心思比较活络,也先第二次叫阵,他要求与皇帝对话。

    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关键也先的“筹码”充其量就是镀了层铜的废铁,一旦被人发现,那绝不仅仅是一个笑料。也先拒不答应,宝贝得藏着掖着,岂可随便示之于人?

    郭登是有xìng格的将领,既然你不想“公平对话”,老子还不鸟你呢。当然,郭登越发肯定瓦剌军中的皇帝是个冒牌货。

    自此之后,郭登命令守城将士,谁喊话shè谁。

    也先打仗或许有两把刷子,说到玩心眼,他哪是大燕那些老狐狸的对手?大燕自称冠带之国、礼仪之邦,朝廷派系斗争秉承着这一传统,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血流成河,能在这血sè漩涡中杀出一条路而统帅一方,他们其实等闲之辈?

    毫不夸张的说,正统皇帝派个佞臣去瓦剌,多则半月,少则十天,也先的王庭保准四分五裂。

    喜宁的计策一次又一次的不灵验,也先对这“奴才军师”越发不满。瓦剌骑兵虽大胜朝廷大军,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也先三三都得九了,瓦剌骑兵的士气沉到了谷底。

    “大汗,老奴还有一妙计……”

    一个人,多大的屁股做多大的椅子,强扭的瓜不甜。在现代社会。搞技术的人找工作,把自己吹的天花乱坠,人事主管脑袋发懵,许了高薪厚职。能扛下来便罢,抗不下来丢人的总是自己。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不就被“老板”炒了鱿鱼?

    喜宁的境遇还不如南郭先生,也先倒履相迎,他却一件事也没干成。*1*1*也先沉默以对,也先手下的将领却不再掩饰心中的鄙夷:丫一老阉货,留着胡子也不是爷们。

    喜宁迫切需要证明自己,他刚一撅屁股,也先就不着痕迹的堵住了他的屁股眼子。

    “兄弟们。退回塞外,稍事休整之后,再举南下。本汗要用武力告诉那些南人,大元的统治回来啦。”

    也先豪情万丈。这一瞬间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瓦剌的优势在于强盛的武功,耍yīn谋诡计真的不适合他,以己之短,克敌之长,焉有不败之理?武力、征服。也先胸中激荡,半个多月来的颓势一扫而空,他注定是中原那花花世界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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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卿有何看法?不妨畅所yù言,朕恕尔等无罪。”

    大燕朝廷。文武百官你看看看你。都想发表意见又都不愿当出头鸟。

    皇帝灰头土脸的逃回来,理应心有余悸。然后他表情却看不出主战主和。朝堂为官,可不能想什么就说什么,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们铭记圣人之言:凡事,三思而后行。

    所谓三思:其一,皇帝怎么想的?他们必须得揣摩圣意;其二,符不符合派系利益,在朝堂之上,不是们”就是“他们”,们”是忠臣,“他们”则是jiān臣,搞中立是没有前途的,因为燕国没有“中臣”;其三,符不符合个人利益,这点最重要也最不重要。

    皇帝扫视群臣,心中有些后悔亦感到悲哀,当rì偏听王振之言,朝廷jīng英丧尽,朝堂上剩下竟是这么一帮玩意儿,悲哀啊悲哀。

    “杨云,你有何看法?”

    “陛下,”杨云睿拱手道,“臣窃以为此也先以退为进之计,撤退是假,养jīng蓄锐是真,瓦剌骑兵再度南下,必是摧古拉朽的局面,不可不防,不得不防。”

    正统皇帝不动声sè的瞟向陈煦,“陈煦,你有什么想法?”

    杨云睿乃五军营总兵官,皇帝询问他的意见,这无可厚非;陈煦就一毛头小子,撞了狗屎大运救了陛下xìng命,他还真拿自己当盘香菜了?

    恨人有,笑人无,尤其看到陈煦拱手作答,他们纷纷诅咒这不要脸的家伙。

    “陛下,而今京城防卫空虚,也先所图非小,他不可能放过这大好机会,臣以为当早作准备。”

    陈煦话音落地,朝堂开始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乱乱哄哄的颇像小学生的自习室。

    “陛下,微臣以为武德将军此言不妥。”

    出头鸟站了出来,自免不了遭人攻讦,主和派的一个家伙率先跳出来反驳陈煦,他尤其强调陈煦的“官职”。将军也分三六九等,武德将军有职无权,说白了就是一保镖,他有什么资格参与国家大事?有什么资格站在百官最前面?

    “陛下,兵凶战危,百姓渴望安居,况朝廷新败,”这家伙也是个玲珑的人儿,说到朝廷新败,他唯恐皇帝不高兴,自动将“罪魁祸首”的王公公骂了又骂——天材必有用,王公公的价值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直骂到体无完肤才开始说正事,“民心惶惶,士气低沉,好战必危。也先退守塞外,微臣以为这是一个契机,若能与之结为姻亲,两国世代友好,善莫大焉。思柔公主……”

    陈煦突然扭头,双目两道jīng光shè向发言的人,礼部史大人,果真是“老朋友”了。陈煦咬牙切齿,他的思柔招谁惹谁了?凭什么把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送给瓦剌?朝堂之上不便发难,陈煦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得出这口恶气。

    “陛下,史大人所言极是,瓦剌骑兵凶悍,好战必危,国将不国……”

    政客,办事儿不靠谱,吵架绝对是个顶个的高手。当然,随着社会的进步,政客们的吵架也有了一个文雅的称呼:辩论。金銮殿上熙熙攘攘,皇帝皱眉,他喊一声“肃静”就放佛严厉的老师走进了沸反盈天的教室,朝堂一下子静了下来。

    “自即rì起,征调地方驻军赴京守卫,杨云为总兵官,统一cāo练大军,积极备战。”

    正统皇帝被也先打了个落花流水,他也知道也先的可怕;塞外千里奔袭,他却看明白了战争的本质。

    弱肉强食,也先绝不会同意议和,此战若败,朝廷半壁江山不保,祖宗创下的基业就此毁了。身为一国之君主,百年之后,他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正统皇帝唯有一战,许胜不许败。

    “陈煦,自今rì起,你就是朕的兵部尚!”

    正统皇帝此言无异于石破天惊,百官为之哗然。

    兵部尚,正二品大员,相当于现代军委副主席兼国防部长,何止是位高权重?寒门学子,十年寒窗苦读,要一步步熬到那个职位,最年轻的也得五十岁。陈煦这厮年方十七,他凭什么?就算皇帝昏了头,这rǔ臭未干的小儿能镇得住那些桀骜不驯的大兵?(未完待续。。)

第215章 岳父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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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统皇帝如此安排,绝非一时心血来cháo,这一路逃亡,他一直默默的观察陈煦三人。冯澈也就罢了,杨云统兵,稳扎稳打,不激进亦不保守,做“三军总司令”再合适不过;论及带兵经验,陈煦或许不如杨云睿,然而他战略眼光非同凡响,更难得的是他善于创造机会并抓住机会,敢冒险却不蛮干,由他统调大军最合适不过。

    所谓有志不在年高,陈煦能将数百名眼高于顶的禁军收拾的服服帖帖,正统皇帝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大燕体制,兵部尚书不可直接指挥军队。在此特殊时期,皇帝不得不为陈煦大开方便之门。

    “陈煦,朕授你提督各营军马的重任,在京各营将领皆受你节制。”正统皇帝此言一出,举朝为之震动,在京各营受陈煦节制,如此放权,亘古未有;何况杨云睿统领大军,若两人合谋行那大逆不道之事,朝廷姓什么还真不好说了。

    作为朱家的臣子,他们岂有不反对之礼?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

    大燕的朝堂,尤其站在金銮殿里的这些人,外交软弱恨不得卑躬屈膝,窝里斗个个是好汉。反对陈煦提督各营军马,他们引经据典,骂人都不吐脏字。

    陈煦读书不算少,四书五经也被母亲逼着学过,虽未学全,他却能分辨这是夸他还是骂他。

    皇帝领导满朝文武,无外乎“制衡”二字。群臣若铁板一块,皇帝反而不会放心。陈煦不在乎同僚如何诽谤,他们骂他骂得越厉害,皇帝对他也就越信任。

    然而有一件事绝不能容忍。那就是一致对外的决心,领土问题没有谈判的可能,这是原则问题。主战派与敌人浴血厮杀,主和派暗中通敌,后果将不堪设想,陈煦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陈煦,全军将士但凡有违抗军令者,你可先斩后奏。”皇帝力排众议。陈煦的权力天平上又加砝码。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正统皇帝深深的看了陈煦一眼,“一旦开战。许胜不许败,否则朕拿你试问。”

    “陛下,陈将军少不经事,掌天下兵权恐有疏漏,臣以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卿家不必多言,”正统皇帝打断礼部史大人的话,他看着陈煦、杨云睿道,“朕把身家xìng命交到二位卿家手中。朕就在这紫禁城里敬候佳音。”

    “陛下,臣以xìng命担保。我大燕必胜。”

    杨云睿目中jīng光一闪,刹那间豪情万丈。

    陈煦连升n级。他没感觉喜悦,有的只是沉甸甸责任。大燕国力不弱,可这是以前;而如今二十万jīng英丧尽,即便抽调地方部队入京紧急训练,战斗力也不容乐观,这绝对是一个苦差事。

    杨云睿这番话无异于立下了军令者,陈煦如何能拆兄弟的台,何况他也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的说法,与其将重担交付别人,他感觉担在自己肩上更令人放心。

    “陛下,臣定不辱使命。”

    说这话的时候,陈煦看了看反对最为激烈的史大人,他决定以他作为突破口,务必将“主和派”的念头扼杀于摇篮之中。

    “陈煦,退朝之后去趟思柔公主居所。”

    退朝之前,正统皇帝特意“提醒”陈煦,至于思柔公主找他干什么,皇帝没提。

    有些事情越是说得模棱两可,人们越觉得有猫腻,满朝文武“恍然大悟”,怪不得皇帝力挺陈煦,感情人家是一家人啊。京城虽捕风捉影的听到过关乎陈煦的传言,然而百官并不清楚他的本事。

    皇帝偏听王振之言,朝廷二十万大军拱手让与瓦剌;而今敌强我弱,妄图开战也就罢了,他竟还任人唯亲,这位爷到底想干什么?

    秦铮突然皱起眉头,皇帝一言一行关乎社稷安危,他当然不会信口开河,可他为何要提及思柔公主殿下?想想陈煦护送思柔公主出嫁又平安带回的事儿,他们俩人rì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秦铮有点替女儿担心。

    皇帝重用陈煦,他当然要设法拉拢,联姻乃最有效的手段。然而唯一的难题是陈煦已有妻室,公主乃天之娇女,岂能与人做妾?想到这些,秦铮突然明白了,陛下这番话其实是说给他听得,陛下是希望他做女儿的思想工作,他要做的就是让陈煦虚正室之位以待公主。

    秦铮的猜测**不离十。

    正统皇帝曾旁敲侧击的问过陈煦的想法,陈煦当rì虽有些纠结,他却知道他绝对没有休妻的打算。虽说皇帝天威,雷霆雨露俱是恩泽,然而有些事情强扭的瓜不甜,婚姻大事就是这强扭的瓜,正统皇帝与钱氏伉俪情深,他知道强迫陈煦休妻,迎娶思柔公主之后他定然心存芥蒂。

    当然,皇帝更怕陈煦因此“罢工”,朝廷已无可用之人才啊,但愿秦铮能说服女儿主动让贤。

    皇帝提起思柔公主,陈煦最先想到的是宸妃娘娘,想想宸妃夹杂着悲伤与喜悦的表情,他觉得该让人家娘亲见见女儿了。

    当然,陈煦没有听出皇帝的言外之意。

    皇帝退朝,百官对陈煦指指点点,羡慕、嫉妒以及幸灾乐祸,他们绝不相信陈煦这野路子出身的家伙能赢也先的铁骑,眼下当务之急是考虑战败之后的去留问题。

    “老大,老二,你们等我一下,待会我要先做一件很刺激的事儿。”

    陈煦与杨云睿两人说一声,他又问岳父好并代问岳母好,接着匆匆走向思柔公主居所。秦铮看着陈煦的背影,他幽幽的叹了口气,看来真得找女儿好好谈谈了……

    思柔公主与陈煦分别不过一rì,对于热恋中的女儿家,一rì不见如隔三秋。思柔公主坐在书桌前,侍女在旁磨墨,她专心致志的写着什么,身边的桌案上、镇纸下压着厚厚的一叠稿纸。

    听到太监通报陈煦到来,思柔公主迅速搁笔,她先在铜镜前照照继而快步将陈煦迎了进来。思柔公主吩咐侍女候在门外不许进来,阖上房门后她仿佛燕儿一般扑向了陈煦。

    “相公,你的伤好了没?”

    陈煦点头表示无碍了,思柔公主见他瞟向桌上的手稿,她解释说《宝莲灯》的手稿遗失了,她要重录一边。

    陈煦愣了愣,他突然拉起思柔的手,“跟我回家,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思柔公主最先想到的是梦瑶,她竟然感到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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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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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柔公主与杨云睿、冯澈也算老相识了,随陈煦离开皇宫与他们碰面,几人走在一起就仿佛回到了塞外长途奔袭的rì子。

    “老三,你这是带公主去哪儿?”

    陈煦看了看杨云睿,他理所当然的说道:“回家啊。”

    思柔公主“丑媳妇见公婆”,她本就忐忑,听到陈煦这话,她更加忐忑:婆婆会不会觉得如此自己登门过于孟浪,梦瑶会不会给她脸sè?这都是问题。

    “老三,你是怎么说服梦瑶小姐的?共享一下呗。”冯澈凑在陈煦耳边说道,自从带回莫小大,邝雨涵、李十娘合起伙来给他制造不便,最严厉的惩罚就是晚上睡觉不跟他亲热。她俩的理由足够充分,相公有伤在身,养伤期间需养jīng蓄锐。

    冯澈闻言悲愤的几yù用头撞墙,他右臂骨折,可胯间的把把完好无损,完全不影响发挥,奈何他跟她们讲不清这个道理。

    “山人自有妙计。”陈煦若能说服梦瑶,他何须如此烦恼?不便与冯澈他们提及宸妃娘娘的事儿,他唯有故作神秘的出一些招数。如果冯澈据此行事,成功了,他可以借鉴经验;失败了也跟他没关系。

    冯澈追问,陈煦笑说,“这酒可是好东西,酒后方能乱xìng,领会jīng神就好。”

    思柔公主听得只言片语,她臊的低下头,如不是考虑陈煦身上有伤。她肯定拧着他腰间的软肉转上三百六十度。

    杨云睿听陈煦二人嘀咕如何大被同眠。他不禁摇头。杨云睿有妻有妾有子,心中再容不下别的女人,他实在不能理解两位兄弟的博爱,真佩服他们的脸皮与jīng力。

    “老三,也先发起总攻的rì子不会太远,我们需早作准备。”

    杨云睿提起正事,陈煦二人言归正传。

    “当务之急是了解京城眼下什么情况。”陈煦点点头,顿了一顿又道,“我总觉得事情不太乐观。”

    杨云睿苦笑,他何尝不知这简直是个烂摊子?

    “那我干什么?”

    冯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不符身份的话。杨云睿无语,陈煦笑道,“当然是做缉事厂督主该干的事儿啊。”

    “我知道做督主该做的事儿,可督主到底是干什么的?”冯澈手里只有皇帝的一张委任状。然而没有办公地点、没有下属,他感觉他就是趴在琉璃上的苍蝇,前途光明,出路没有。冯澈眼巴巴的看着陈煦二人,“其实我更喜欢跟在你们身后冲锋陷阵,你们让我打谁,我就去打谁,绝不含糊。”顿了一顿,冯澈横下心来说,“我现在就去跟陛下说我干不了。让他找别人吧。”

    “老二,这话可不能乱讲。”

    陈煦同样点头,“你都跟陛下签约了,哪能说不干就不干?这违约可是要交违约金的。”

    “什么违约金?”冯澈瞪着眼睛,对于陈煦嘴里冒出来的新鲜词,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要多少银子?”

    思柔公主竖着耳朵听着,她喜欢陈煦谈笑间克敌制胜的这种气度。

    “这倒不是银子的事儿,要么一顿板子,要么挨一刀。不过无论这一刀挨在哪儿你都不会舒服。”

    冯澈先缩脖子,随即夹紧双腿。

    “老大,老三,你们俩可得拉兄弟一把啊。”

    陈煦看看杨云睿,他们想到了同一个问题:缉事厂这第一任督主简直就一极品。

    “我告诉你。第一,找个办公地点;第二。招一批人。”

    “这地点好找,可这人怎么招?”

    “陛下不是允诺你可以从禁军中选择下属,你看谁合适就点名要谁。”杨云睿解释道。

    “可人家能听我的吗?”

    “皇兄不是给你圣旨了吗?”思柔公主忍不住插口道。陈煦妇唱夫随,“就是啊,谁敢不听你就削谁,就这么简单。”顿了一顿,他又道,“这样吧,林木他们先借给你用几天。”

    “好啊,好啊,”冯澈闻言大喜,林木这家伙话不多,搞情报绝对得了陈煦的真传,他又得寸进尺的说道,“要不让‘狼牙’都加入缉事厂吧,这也省的我招人了。”

    陈煦直接送给冯澈一个字——滚。

    “我说真的,这督主让你当都行。”

    “别说你这督主了,我当这兵部尚书也只是权宜之计,待搞定了也先,我会把权力交出去。”大权在握,生杀予夺,这的确是男人的风光。可惜,物极必反,兵部尚书提督各营军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狡兔死绝,皇帝能不猜忌?急流勇退,既能保全家人亦能保留君臣间的这点情谊,何乐而不为?

    杨云睿轻权重义,然而自问做不到陈煦这般视权力如鸿毛,他不禁为之动容。

    陈煦带思柔公主回家,本想偷偷的进门,却不想与梦瑶撞了个正着。见思柔公主站在陈煦身边小鸟依人的样子,梦瑶脸sè有些不好看,她看向陈煦的目光甚至透着丝丝冷意。

    梦瑶的目光最终落在思柔公主身上,思柔公主只觉心跳加快,她正犹豫要怎么称呼梦瑶。梦瑶突然拜倒在地,她行君臣之礼倒不是因为尊重,她只是想与思柔公主划清界限。

    “梦瑶,你带公主四处参观一下,顺便带她去见娘她们。”

    说完这话,陈煦对冯澈、杨云睿使个眼sè,他几乎落荒而逃。

    “我怎么觉得某人有点惧内的意思。”杨云睿笑道。

    “敢情你没搞定梦瑶小姐?这种情况就敢把公主往家里带,你就不怕她们打起来?”冯澈有些幸灾乐祸,他说的这种情况很有可能,邝雨涵就差点没跟莫小大动了手。

    “你们俩想不想跟我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陈煦顾左右而言他,冯澈顿时来了兴趣,杨云睿亦感到好奇,以他对陈煦的了解,这天下恐怕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儿,他既然说“惊天动地”恐怕就真的惊天动地了。

    “咱们客串一回小偷去礼部史大人家里偷东西。”

    杨云睿瞠目结舌,“偷东西?偷什么?你就不怕你岳父知道了参你一本?”

    “这就是你所谓的‘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冯澈表情有些夸张。

    “你要是觉得不够,那就再扔些石头。”

    “扔石头?”杨云睿、冯澈满脸不可思议,老三这家伙竟能干出这么下三滥的事儿?

    “你们要是觉得扔石头不过瘾,那扔大粪也行。”陈煦老神在在的说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下,这抓大便的感觉跟抓石头不一样,如果雇佣小混混干这事,大便是要加钱的。”

    杨云睿看看冯澈,他们感觉有点恶心。

    知行合一,关于这点陈煦做得很好。说干就干,兄弟三人带上石头、铁驴他们几个浩浩荡荡的走向史大人的住所,他们就差没在脑门上写下“我是黑社会”几个字。

    当然,对于石头他们而言,抢劫是执行命令;冯澈唯恐天下不乱,他纯属凑热闹;至于杨云睿,他只是想替陈煦分担下火力,光明正大的往朝廷命官家里头扔石头,闹到皇帝面前,这恐怕不是小事儿。

    史大人心情不太好,回到家里越喝茶越觉得烦闷,老驴拉磨似的在房里兜圈子。

    “哐”的一声,有家丁推门而入,嘴里大叫着,“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有人闯进咱们家里抢东西。”

    史大人听到“老爷不好了”这几个字,他第一反应是这家伙怎么知道他的想法?难不成心里想的也能被人听去?回过味来,他不禁勃然大怒,他堂堂朝廷命官,哪个小毛贼赶来抢东西?这胆儿也忒肥了。

    史大人匆匆走出房门,看到带头的竟然是陈煦,他只觉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

    “陈煦,你不要欺人太甚。”史大人痛骂不休,“你不要以为陛下器重你,你就可无法无天,明rì朝会,本宫定要告你一状。”

    陈煦挑了挑眉毛,“史大人,明天的事儿明天说,我更喜欢今rì事今rì毕。”陈煦一声令下,石头他们纷纷动手,有抢扫把的,有抱菊花盆栽的,混三这家伙竟然抢了个夜壶。

    蚊子再小也是肉,史府的家丁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老爷就在旁边看着呢。当然就是身手有点cháo,对上石头他们还真有点螳臂当车的意思。

    史府的家丁躺在地上呻吟,陈煦看看兄弟们手里的家伙简直够不上犯罪,事情有点不够大。

    “把地上躺的这些家伙的衣服都给我扒了。”

    “老三,不要过火。”杨云睿抓住了陈煦的胳膊。陈煦笑道,“老大,你放心,我们只是扒男人的衣服,无伤大雅。”顿了一顿,又道,“动手。”

    陈煦一行人“满载而归”,史府的家丁通通变成了白条鸡,丫鬟们惊慌失措的躲在门后,至于有没有偷看男人走光就不得而知了。

    史大人气的直喘粗气,他歇斯底里的吼道,“姓陈的,老夫与你们势不两立。”……

    思柔公主跟在梦瑶身后,她想搭茬却不想梦瑶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来到青檀的房门口,梦瑶扭头对思柔公主道,“公主殿下,你进去吧。”说完,转身就走。

    “梦瑶…姐姐……”

    思柔公主追了两步,却听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她下意识的扭头,继而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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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兵部

    思柔怔怔的看着母亲,泪流满面;宸妃亦仿佛灵魂出窍般呆呆的望着女儿,恍然如梦。青檀走出房门,她推着思柔肩膀将她推进房里,阖房门的刹那,房中的母女抱头痛哭。

    青檀情不自禁的抚摸自己隆起的肚皮,宸妃母女数月未见,兀自牵肠挂肚、愁肠百结,她果真抛下骨血回山门请罪,没有娘亲的宝宝岂不可怜?

    梦瑶去而复返,走到青檀身边抚摸她的小腹。梦瑶求子心切,她听说与怀孕的女人多多接触容易致孕。

    “青檀,天气冷了,小心着凉,你去我房里待一会儿。”梦瑶拉着青檀的手,“我也想请教你几个问题。”

    “姐姐请讲。”

    “你是怎么怀相公宝宝的?能不能告诉我一些窍门?”梦瑶又有些苦恼的叹道。

    梦瑶的确苦恼,原本想与相公“趁热打铁”直到怀身孕为止,然而就在刚才,她发现她来事了。梦瑶每次例假都得七天,风雨不动,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rì子都不可能与陈煦亲热。七天,好漫长的rì子。尤其想到思柔公主带给她的那种危机感,梦瑶觉得这七天更漫长了。

    两人携手离去,房里随后传出宸妃娘娘与思柔公主的对话。

    “……思柔,”宸妃娘娘的话似有些难以启齿又似乎不愿揭开女儿的伤疤,“娘不在你身边的这些rì子。你过得好吗?”顿了一顿。她又低声道,“你已经不是小女孩儿了。”

    思柔公主哭过之后,留下的只有欢喜,她有些天真的说道,“娘亲,女儿本就不是小女孩儿了,女儿是大人了。”

    “娘…娘指的不是这个。”

    思柔公主醒悟过来,她脸蛋儿渐渐涨红,她娇羞的叫了一声“娘”。

    看到女儿的表情,宸妃忽然松了口气。只要女儿不是被人强迫,她也就不难猜测那人的身份。

    “娘,女儿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愿意嫁他、给他生儿育女。”思柔凑到母亲耳边悄悄说道,“皇兄已经答应为女儿赐婚了。”

    宸妃娘娘闻言,她最先想到的竟是梦瑶,事情似乎有些不好办……

    侥幸“逃过一劫”的陈煦与杨云睿来到兵部,待了解京城现状,他才意识到形势何止不太乐观?简直是太不乐观以至于悲观:首先,兵不过十万且都是老弱病残孕,把他们推向战场,基本可以总结为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第二,京城缺少战马、没有粮草。传更新当初几百人奔袭于塞外尚可以战养战,此时此刻绝对不行。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无粮草,不用也先动手,大燕的军队首先就得窝里反了;第三,兵无战心,这点尤为重要,若没有拼死一战的勇气与决心,此役必败无疑。

    杨云睿紧皱着眉头,扭头看向陈煦。陈煦正盯着身前案铺开的军事布防图发呆。

    “来人!”陈煦忽然喊道。

    土木堡兵败,京城人心惶惶,老百姓怕死,当官的更怕死,千里求官只为财。敛财无望,他们跑得比老百姓都快。反正也捞够了。见好就收。

    兵部尚邝埜魂断土木堡,左侍郎年事已高,收到朝廷兵败的消息,他内心激动导致血压升高,果断的追随着先皇的脚步离开了人世。司死光光,右侍郎理应官运亨通,奈何他竟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他收拾铺盖果断的离开了京城。

    领导都跑了,何况下属的小吏?

    兵部“建制”不齐全,陈煦叫了一遍,没人应声,他再叫一遍,依旧没人应声。杨云睿无奈的摇头,“你叫人干什么?暂时支使我。”

    “我要笔墨纸砚。”看着杨云睿的表情,陈煦忍不住笑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怎么觉得咱俩这官当得这么憋屈啊。”

    杨云睿:“……”

    两人翻箱倒柜,偌大一个兵部竟没有可用的笔墨。

    “陈大人,杨将军,你们在找什么?”

    陈煦扭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男人的样貌与年龄并没有必然的比例关系,陈煦猜测来人最少四十,也可能五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人年龄远比他大。

    他叫吴宁,字永清,现任兵部职方司郎中。陈煦打量吴宁的时候,吴宁也在打量他。事实,陈煦叫第一声“来人”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听到了却不应声,吴大人心中有怨气啊。

    吴宁自十三年前由武库司主事迁职方郎中,掌各省之舆图、武官的叙功、核过、赏罚、抚恤等事,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他渴望升迁却始终原地踏步。尚、左右侍郎,死的死、逃的逃,吴宁想他就算一只猴子,兵部这座大山中没了老虎,他也能称大王了。就算干不来尚,也得给个侍郎干干?

    可惜,吴大人又一次失望了。

    皇帝让一rǔ臭未干的黄口小子执掌兵部,尤其这家伙靠“裙带关系”位,这简直是拿国家前途当儿戏。朝堂进言反对,反对无效,吴大人不免消极怠工:大燕没希望了,能走就赶紧走,致仕还乡总好过做亡国奴。

    早朝之后,吴大人已吩咐家眷收拾细软,“辞职信”他都打好了腹稿,心烦意乱,他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兵部办公的地方。

    皇帝任命陈煦为兵部尚,至于左右侍郎,皇帝并未正式任命,想来希望陈煦举荐,吴大人很想知道花落谁家。

    “难道兵部没人了吗?”

    吴宁把心里的不屑一顾写在脸,陈煦挑着眉毛、语带讽刺的问了这么一句。

    “尚大人此言差矣。”吴宁更加不屑。他若有所指的说道,“想当初邝老尚执掌兵部,一声令下,百声应诺,人才济济啊。”

    “你觉得我不配坐这个位置?”陈煦笑容依旧,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下官不敢!”吴宁口称不敢,他也只是稍微拱了拱手而已。

    杨云睿抱臂而立,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吴宁,这位吴大人能力不错,但说到玩yīn谋诡计。他拍马也赶不老三。

    “老三,我现在就把林木他们借走了。”

    就在这当口,冯澈、林木先后走了进来。

    “你先别急,我有事要林木去办。”说完。陈煦冲林木做了几个手势,林木点点头,领命而去。

    “老三,你让林木调查……”

    冯澈看看陈煦又看看吴宁,他有些好奇的问道。陈煦却突然截住他的话头,“别废话,先帮我找笔墨纸砚。”顿了一顿,他又看看吴宁,“吴大人,有没有兴趣多耽搁一会儿?待会儿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陈大人既如此说。吴某拭目以待。”

    找来文房四宝,陈煦将宣纸在案铺开,握着饱蘸浓墨的毛笔落在纸。杨云睿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吴大人初时以为陈煦要写个“一”字,他却料不到陈煦这一笔拉的很长很长。

    “用毛笔画表格就是不舒服。”

    提笔之后,陈煦看着宣纸那粗细有些不均匀的横线叹道。

    “老三,什么表格?”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陈煦边说边画,一张二维表格在宣纸成型。陈煦在表格首行与首列标准序号与相应的内容,他将表格分作几个不同的模块,依次是人力准备、财政状况、武器筹措、粮食储备及运输、舆论宣传等。

    “老三。你这是做什么?”

    “把我所要做的准备工作一一罗列,全面统筹才不至于有疏漏,”陈煦抬头看了一眼,他又道,“影响战争成败的因素很多。任何一个细节遗漏,都可能导致失败。初次掌兵,我又岂能不慎重?”

    “这个法子的确一目了然。”冯澈赞叹道,“我觉得你总是有些千奇百怪的点子。”

    吴宁看着陈煦写的东西,他脸的不屑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能置信。陈煦字虽然丑陋,但这几张纸却非常有含金量,看来这小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

    “…急调两京、河南的备cāo军,沿海的备倭军,江北及北平诸府运粮的官军,以及江浙一带驻军进京,令派官吏前往京畿、山东、山西、河南等地招募兵员,做应急训练,以备补充……”

    吴宁的目光随着陈煦的笔迹移动,他表情越发凝重,陈煦他果真只有十七岁?想问题之全面令人叹为观止,即便是他,恐怕也得甘拜下风。吴宁突然有点理解皇帝陛下的心意了。

    “老大,各地驻军加京城的军队,大约能有多少人?”

    冯澈问杨云睿道,杨云睿沉吟片刻道,“不会低于二十万。”

    “老三,我们已经有二十万人,也先也不过几万人,兵力已有足够的优势,你为什么还要招募兵员?”

    “京城九门,二十万人分守九门,每个城门能有多少人?平均下来,你觉得我们会有多少胜算?”

    冯澈想了想,“守不如攻,我们何不率大军出征,一举歼灭也先主力,京城之危自解。”

    杨云睿回答道:“你知道也先的主力在哪儿?你可不能小瞧瓦剌骑兵的机动xìng,届时我们恐怕会被也先牵着鼻子走。况且我军jīng英丧尽,形势不可谓不严峻啊。”

    冯澈:“那我们有几成胜算?”

    陈煦也好,杨云睿也罢,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一个时辰之后,林木去而复返,他将一叠写满字迹的白纸交到陈煦手中,陈煦扫了两眼,他又递给吴宁,“吴大人,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吴宁有些好奇的接过来,看到开头的几个字,他脸sè大变,待翻过第一页,他脸已变成酱紫sè……未完待续。。

第218章 一朝权在手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白纸黑字,看在吴宁眼中无异于洪水猛兽。那叠纸从吴大人的高祖写起,曾祖、祖父、父亲乃至于儿子、孙子,如果他有曾孙、玄孙,相必也不会漏掉,姓氏、名讳、职业、娶哪的媳妇、有几个儿子,事无巨细,这简直就是吴氏家谱。

    纸不禁写着“家谱”,还描述了“房事”。吴宁妻妾几人、最宠爱哪个、昨夜睡在几姨太房里,亲热过程中他说了什么话等等。这叠纸被不明真相的人看了一准当成黄,这简直就是大燕国的《金瓶梅》。

    吴宁感到肝颤,站在陈煦跟前,他竟仿佛没穿衣服似的。

    吴大人进士出身,他是读人,现代专家给这类人起了个外号叫君子。何为君子?从生理学的角度分析,君子的老二的包?皮不能翻起来,必须是那种原生态的小**。

    君子讲究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裸奔”对于吴宁是不可想象的姿态,以至于他竟有些恼羞成怒。当然,更多的却是心惊。

    眼前这十七岁的少年人到底是怎样一种逆天的存在?调查同僚的房事,老天爷怎么不降个雷劈死这家伙?

    “吴大人,想要调查一件事情有无数种的方法,主要在于肯不肯用心。”陈煦笑眯眯的说道,“如果继续追查,我相信我这帮弟兄能数清你身有多少颗痣。”顿了一顿,他又道,“吴大人,咱们要不赌一把?”

    吴宁刹那间并拢双腿,他甚至腾出右手捂住了裤裆。朝廷大员做这个动作。模样的确有些滑稽。

    “你敢!”

    吴宁心底认可了尚大人的身份,他也不自禁的跟司吼了出来。

    “吴大人。不要这么紧张,我就是娱乐一下。”陈煦嘴角含笑,他甚至拍了拍吴宁的肩膀,“吴大人,明rì朝会,我向陛下举荐你做本部右侍郎。”

    听到陈煦那句“娱乐一下”,吴宁有些想哭,有这么娱乐的吗?待听到陈煦的后半句,他明显有些发愣,兵部右侍郎已然超过预期。这简直就是天掉下一个大馅饼正好掉进嘴里。再看陈煦也不似刚才那般可恶,老夫念你年幼无知,就原谅你这一次。

    “吴大人,你不乐意?”

    吴宁连忙摇头,想想觉得不妥。他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有感于肢体语言表述不清,吴宁抱拳道,“下官定不负大人所望。”

    陈煦看了看杨云睿、冯澈二人,他缓缓摇头,“你我同殿为臣,当为陛下尽忠。”

    吴宁心中一凛,居高位而知进退,他越发觉得陈煦不一般。吴宁郑重的说道,“陈大人。下官受教了。”

    对陈煦,吴宁口服心服,他岂敢对陈煦阳奉yīn违?这不按常理出牌的顶头司真敢调查他身哪些地方有痣呢。

    冯澈眼睁睁的看着吴宁由目中无人到服服帖帖的过程,他嘴巴渐渐张大,老三除了让林木调查吴宁的信息,他也没做什么啊。吴大人为什么会有如此转变?想想组建缉事厂的麻烦事儿,他真觉得该把陈煦挖过去出出主意。

    离去的路,冯澈一直在思量陈煦的一言一行,他觉得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吴宁作为原职方司郎中,岂能没几个办事的下属?陈煦成功“收服”吴宁,这就意味着他找到了可以支使的下属。相比光杆司令,陈大尚体面多了。

    抬头看看太阳,陈煦吩咐吴宁召集兵部各级官吏召开了第一次军事会议。

    陈煦初掌兵权,既要树立威信又得积极备战,事无巨细,都必须在会讨论。也先虎视眈眈,多争取一分时间,战争就多一分胜算,陈煦不敢拖亦不能拖,人力、军械、粮草,他必须尽快拿出解决方案。

    一个国家就是一个大的有机体,筹备战争绝不仅仅是军人的事儿,这离不开朝廷各个部门的配合:奖赏有功的官兵、惩处玩忽职守的官吏,需要吏部的配合;打仗离不开钱粮,这需要户部的拨款;赶制军械,需借助工部的匠人……

    陈煦奉命“提督各营军马”,皇帝又准予他先斩后奏的权力,直到此刻,陈煦才意识到手中的权利有多大。毫不夸张的说一句,他就是大燕实际的决策者,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这足以让他名垂青史。

    陈煦发号施令,尚未“入编”的右侍郎大人竟沦为?记员:明rì要准备的事项、要联系的部门,林林总总写了百条之多。

    杨云睿作为五军营总兵官,当然比陈煦了解朝廷的运作流程。陈煦言语间有遗漏或不妥的方案,他则出声提点。

    “老大,这石亨到底是怎么一个人?”

    石亨,大同参将,阳和口兵败,他侥幸逃脱。败军之将,迎接他的非但没有鲜花与掌声,甚至连声安慰都欠奉,按大燕律法,他被贬官下狱,直到现在还在监狱里闭门思过呢。

    “此人善骑shè,作战勇猛,战果卓著,战场的确是一员虎将。”杨云睿沉吟道,“至于品行,我接触不多,不好妄加评论。”

    陈煦点点头,“现在朝廷缺兵少将,不如让他戴罪立功,暂时归你帐下听用。”顿了一顿,他又道,“毕竟阳和口兵败的责任不全在他。”

    二人离开兵部,夜幕已笼罩大地,冷风嗖嗖,陈煦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进京之初,他绝想不到他能站在大燕权力的巅峰。一朝权在手,固然可喜,亦不能忘行,陈煦用屁股也能猜到不知有多少人在红着眼睛看他。

    “老三,以后有时间来家里,月华想当面致谢。”

    分别之际,杨云睿对陈煦说道。

    杨云睿“死而复生”,凌月华岂能不过问?当她听说陈煦率几百人闯进也先数万大军救出夫君并落得一身是伤,惊诧之余更多的是感激。若非陈煦,杨云睿必死无疑,他救下夫君的xìng命等于救下杨家,这份大恩,他夫妇这辈子恐怕都无以为报了。

    “老大,你这话可生分了。”陈煦笑道,“你我情同兄弟,大小姐与梦瑶又是闺中密。喊老二,咱们三家聚一聚可以,致谢什么的真的没必要。”

    杨云睿叹道:“我杨云能结识你这样的生死兄弟,此生足矣。”

    陈煦:“……”

    “相公,你怎么才回来?”梦瑶焦急的候在门口,她既担忧又心疼的埋怨。

    “加班了。”陈煦搂住梦瑶的肩头说道,他并未告诉梦瑶接下来的rì子他恐怕会频繁“加班”,迈进大门,他突然想起思柔,忙询问她的去留。

    梦瑶听到思柔公主的名字,她第一时间撅起了嘴巴……未完待续。。

第219 朝堂辩战

    “煦儿,下朝之后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

    看到陈煦进门,陈莺儿迎过来问道。看着儿子疲惫的样子,她分外心疼。

    陈煦接过母亲递来的毛巾,他重复了一遍对梦瑶过的话。秋月端来温水,陈煦漱口之后道,“娘,还有吃的吗?我肚子都饿瘪了。”

    陈煦未归,陈莺儿等他回来一块用餐。看着桌上热了好几次的饭菜,陈煦心里暖洋洋的,“娘,以后我回来晚了,你们就先吃,给我留一口吃的就行,不用一家人都等着我。”

    陈莺儿不赞同儿子的话,陈煦知道服不了母亲,他不再多,扶着母亲坐到餐桌旁。

    “咱们吃饭了。”

    梦瑶、秋月依次坐好,杏儿、依负责盛饭,看到桌上的多余的一副碗筷,陈煦才意识到青檀还没过来。

    “你们先吃,我去叫一下青檀。”

    陈煦起身,梦瑶在心里嘟囔他偏心,看看身边的秋月、想想青檀挺着大肚子的样子,她竟感觉危机四伏,若自己果真不能生养,相公肯定不会喜欢的。

    天黑之前,思柔依依不舍的回宫,临走之际,她将亲手编织的手链送给母亲。那手链编得不算jīng致,宸妃却好像心肝宝贝似的捧在掌心,久违的笑意浮现在脸上,她就仿佛涅槃的凤凰浴火重生了一般。

    宸妃与青檀分享心中的喜悦,谈论的话题总离不开思柔成长的点点滴滴。青檀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感觉,嘴角漾着浅浅的笑意,她大半心思都放到即将出世的孩儿身上。

    仙子谪落人间,如果让江湖中人见到青檀这母xìng十足的笑容。他们瞠目结舌的样子绝对能吞下一只河马。

    思柔虽的隐晦,宸妃却能猜到她与陈煦的关系。女儿能嫁到陈府,对她而言属于意想不到的惊喜。

    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陈煦看着宸妃的目光,他有些尴尬、有点心虚。思柔乃宸妃独女,娶她为妻的同时也要担负起照顾丈母娘的重任。陈煦希望宸妃与他们一起晚餐,宸妃却不肯答应。

    宸妃乃先皇贵妃,死过那一次,她就永远死了。如果被有心人知晓她住在陈煦府上,陈煦定难逃干系。陈煦救她脱身、救女儿xìng命。宸妃已然感激不尽。岂肯给他招惹麻烦?

    “娘娘,那我待会把饭菜送到房里来。”……

    陈煦心翼翼的搀着青檀来到餐桌旁,青檀坐下之前,他先在椅子上放了坐垫;青檀坐好,他又询问她想吃点什么。那关心简直无微不至。

    梦瑶看得心里酸溜溜的,喝饱了醋,她就吃不下饭,用筷子杵着碗里的米饭跟鸡啄米似的。昔rì做女儿的时候,梦瑶遇上不顺心的事儿免不了发一通姐脾气;做妻子,尤其是当着婆婆的面,她知道不能任xìng妄为。

    梦瑶越忍耐越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她撇着嘴叫了一声。“婆婆……”

    陈莺儿就坐在梦瑶身边,她目光竟突然变得有些呆滞,嘴里含含糊糊的了一连串晦涩难明的话儿。晦涩难明也只是相对而言,梦瑶他们或许不知其意,青檀、陈煦却能听懂。

    “青檀,你竟然将悬空寺心法教给娘了。”

    青檀有些担忧的摇头。“不是我,”顿了一顿,她又道,“也不是清姑娘,婆婆是…是自己会的。”

    “自己会的?”

    陈煦突然站起身来,母亲多才多艺,可她却不通武学,她如何能悟出悬空寺堪称不传之秘的心法?

    “娘……”

    陈煦叫了几声,陈莺儿竟仿佛“死机”了似的无动于衷。伸手碰了碰母亲肩膀,她竟然应手而倒,陈煦这一惊非同可。

    “娘,你怎么了?”陈煦急忙将母亲抱回卧房,母亲脉象微弱,呼吸若有似无,仿佛就要撒手人寰一般。陈煦转战塞外,被敌人围得跟铁通似的,他都不曾害怕,此刻却觉得手脚酸软,那是发乎于心的无力感。

    陈煦来不及披上外衣,他匆匆就要出门替母亲请郎中。梦瑶突然抓住他的手,“相公,婆婆…婆婆她一会儿就会没事儿的。”

    见陈煦发愣,梦瑶解释道,“八月十六,朝廷兵败的那天,婆婆突然叫出了悬空寺的两个地名,然后就毫无征兆的昏睡过去。我为婆婆请了京城最好的郎中,可郎中也弄不清婆婆为什么会这样,开了好些药,婆婆吃了却不见效,突然昏厥的现象反倒越来越频繁。”

    “清嫁过来那天,婆婆竟以掌代剑,使出了悬空寺的功夫。”青檀插口道,“那虽只是入门功夫,可绝非偷师可得。事后我问过婆婆,然而婆婆对这些事情却一无所知。”

    “郎中婆婆因思念儿子而致心神恍惚,妾身以为相公平安归来,婆婆再不会如此,想不到竟还这样。”

    “娘要昏睡多久才会醒?”陈煦坐回母亲床边,他有些发愁的薅着头发。

    “有时一个时辰,有时两个时辰。”秋月答道。

    陈煦叹了口气,原本喜气洋洋的团圆饭,吃进嘴里却索然无味。是夜,陈煦强迫青檀、秋月她们回房歇息,他与梦瑶陪在母亲身边。

    直到午夜过后,陈莺儿突然坐起身来要起床方便,看到儿子、儿媳坐在床边,她诧异道,“煦儿,你们怎么不去睡?”顿了一顿又道,“娘也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看着母亲一脸茫然的样子,陈煦知道梦瑶所言非虚,他并未跟母亲提及她突然昏厥的事儿。取来夜壶递给母亲,陈煦道:“娘,天气冷了,您就别下床了。”

    陈莺儿觉得脏,陈煦却道,“儿子服侍母亲,天经地义的事情,儿子岂有嫌母亲脏的道理?”……

    陈煦忧心母亲,一宿没睡好。

    “相公,你多休息一会儿。”

    天刚蒙蒙亮,陈煦起床穿衣,梦瑶有些心疼的道。陈煦却摇了摇头,今rì朝会,他必须到场。陈煦虽有先斩后奏的权力,然而有些事情必须禀明皇帝。

    金銮殿上,正统皇帝南面而坐,群臣像往常一样行礼,皇帝完“众卿平身”,史大人却没有起身,他冷不丁的嚎了那么一嗓子。

    “陛下,你要替微臣做主啊。”

    史大人涕泪横流,他添油加醋的述了陈煦昨rì卑鄙无耻的勾当,尤其详尽的述陈煦扒光史府下人衣服的经过。

    正统皇帝又好气又好笑,他哼了一声,“陈煦,史卿家的都是真的?你…你…还扒人的衣服。”

    若非史大人告状,陈煦险些忘了这档子事儿,听皇帝问起,他不慌不忙的道,“陛下,我只是让人扒了家丁的衣服,绝对没有碰史府的女人一下。”

    皇帝脸孔有些抽搐,史大人哭嚎着要皇帝给他主持公道。

    “陛下,我觉得史大人该把女儿嫁给我,”顿了一顿,陈煦又道,“如果他没女儿的话,那就应该送我一些金银玉器。”

    陈煦这番话完,不禁皇帝懵了,杨云睿乃至于满朝文武都有些不知所谓。

    “陈煦,你…你……陛下,陈煦他欺人太甚,老臣……”

    “史大人,我这么有问题嘛?”陈煦注视着史大人,“陛下或许觉得我的条件不可思议,但你不能不赞同啊。”

    “简直岂有此理。”

    史大人看陈煦的目光就仿佛在看一坨大鼻涕,想远远的甩开又想狠狠的踩在脚下碾碎。

    陈煦话锋突然一转,“如果我这算岂有此理,那你想让思柔公主和亲也先就不岂有此理了?大燕千千万万的百姓都是一家人,而陛下就是这个家的主人。瓦剌铁骑犯边,抢夺财物、屠戮百姓,难道不比我带人抢你们家那点无关紧要的东西严重?”

    陈煦以见大,偌大的朝堂刹那间变得落针可闻。史大人意yù驳斥陈煦,陈煦却一鼓作气的道,“家是最国,国是千万家,我大燕是由千千万万的百姓组成的大家庭,也先抢了咱们家的东西、杀了咱们的兄弟姐妹,你非但不状告也先,反而希望陛下将嫡亲的妹妹嫁过去。”

    “按照你的思维方式,你就应该将女儿嫁给我,”陈煦转向正统皇帝,“陛下,臣这么没问题?”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史大人哪料到陈煦竟给他下了这么一个套?到随机应变,史大人拍马也赶不上陈煦万一,能想到“强词夺理”这四个字已经算超常发挥了。

    “我强词夺理?史大人你的家是家,那陛下的大家就不是家了?我该你短视还是该你自私自利?”陈煦忽做恍然大悟状,“我知道了,你在家是户主,若不讨回公道,你怕家人骂你窝囊。”

    史大人冷汗淋漓,陈煦继续穷追猛打,“陛下就是咱们大燕的户主,百姓受了欺负,你却巧言令sè的蛊惑陛下讨好敌人,你置陛下于何地?”

    陈煦虽没有提及陛下窝囊,但满朝文武都是人jīng,他们岂能听不出来?杨云睿心中大乐,陈煦给史大人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主和派再要议和恐怕就得掂量掂量了。

    “陛下,老臣绝无此意,陈煦…陈煦诬陷老臣……”

    史大人听得心胆巨寒,他匍匐在地上叩头如捣蒜,哪还敢提及陈煦抢劫他府邸的事情?

第220章 血色朝堂

    “我有诬陷你吗?”

    陈煦并没有等待史大人的答案,他面向正统皇帝道,“陛下,大燕疆土虽然广博,可没有一寸是多余的。我们崇尚和平,渴望朋友,然而对豺狼也绝不姑息,一寸山河一寸血,涉及国家疆土,没有谈判,只有战争。”咽了口吐沫,陈煦又慷慨激昂的道,“陛下,天朝上国的威风不是一味忍让,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

    “在此生死存亡的关头,妄图与瓦剌和谈不啻于投敌叛国。陛下,臣斗胆请一道圣旨,举国臣民,但凡有动摇军心者,杀无赦。”

    士气需要鼓舞,陈煦的话激扬慷慨、掷地有声,正统皇帝突然感到了一种自信,也先也不过是纸老虎而已。皇帝豪情万丈,他大手一挥,“准卿所奏。”

    “陛下圣明!”

    适当的时候、恰当的恭维,往往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听到杨云睿的话,正统皇帝龙颜大悦,“爱卿平身。”

    杨云睿牵头,满朝文武,不管情愿不情愿,他们齐呼“陛下圣明”,主战派彻底把握主动,陈煦心下稍安。所谓祸起萧墙破金汤,坚实的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打破,陈煦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解决了这件事情,陈煦又一一禀奏昨rì的决策,皇帝贵为天子,即便提不出建设xìng的意见,他也有知情权。军国无事,陈煦没敢拿琐碎的事儿劳烦皇帝,即便如此,他也滔滔不绝的了一个多时辰。陈煦没写过奏折,何况大燕没有钢笔、没有打字机,用毛笔一个个写下来估计得写到公元两千年以后。这还不如面禀皇帝。

    “大同参将石亨作战勇猛,乃不可多得的一员虎将。臣奏请陛下准许他戴罪立功,暂归杨将军麾下听用……”

    正统皇帝听得头昏脑胀,他点点头道,“准奏。”

    “陛下,臣与杨将军拟改革军制,将朝廷能调动的军队分十营团练……”

    正统皇帝准奏,见陈煦还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他忍不住道,“朕既给你权力,你做主即可。”顿了一顿。他又道,“卿可将拟定好的方案写成奏折交由朕朱批。”

    “遵旨。”

    陈煦消停下来,正统皇帝明显松了口气,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诸卿有没有其他的事情”。以往朝会,皇帝这句话的时候群臣眼观鼻、鼻观心的告诉皇帝可以“下班”了。今天却发生了点意外。

    陈煦的岳父面奏皇帝,他历数王振的罪过。

    秦铮执掌都察院,干的就是弹劾百官的活儿,王振一手遮天、贪赃卖放、百官稍有拂逆,轻则贬官下狱、重则命归黄泉,朝廷的监察机构名存实亡。秦铮居要职而不能为国尽忠,他自觉愧对天子、百姓,他想弹劾王振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如今王振已死,他的同党却依旧逍遥法外。

    秦铮不想赶尽杀绝。然而这帮阉货竟与建宁候结成同盟。建宁候虽“闭门养病”,可权势仍在,假以时rì,必为大患,不可不防。

    “王振罪不容诛,他死有余辜。陛下若不即刻明正典刑诛其同谋,臣今rì就跪死在这金銮殿上。”

    罢,秦铮跪在皇帝面前。

    在陈煦想来,劝谏皇帝有很多方法,跪谏并以死相逼乃最愚蠢的办法,他原本想拉岳父起来,可看岳父那铁了心的样子,他知道劝是劝不动的,除非把他老人家打昏然后扛回家去。

    想法不错,陈煦却不能付诸于行动。其一,女婿打岳父,这是不忠不孝,传到梦瑶耳朵里恐怕免不了“血雨腥风”;其二,金銮殿下动手,有点不应景儿。

    正统皇帝明显没有反应过来。锦衣卫指挥使马顺误把冯京当马良,他会错了意,误以为皇帝与他的“王先生”还有感情呢。

    锦衣卫原指挥使刘勉乃先皇心腹,先皇驾崩,刘勉不肯依附于一个阉人,也有道消息称刘勉骂人揭短惹怒了王公公,据死的老惨了。

    马顺乃王振一手提拔起来,可谓他死党兼中坚力量。此时此刻,他开口为王振辩护。

    马顺与王振蛇鼠一窝,百官恨他恨得牙痒痒,他作威作福的喝骂声无异于拉响了炸药包的导火索。刹那之间,朝堂仿佛开了锅的玉米粥,上奏、骂人、痛哭的声音此起彼伏。正统皇帝回过神来,他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诛其同党,灭其全族”。

    即便秦铮也料不到事态竟发展到“灭族”的地步。

    诛九族,皇帝一声令下,菜市口的刽子手砍脑袋能砍到手软,正统皇帝不敢立即决断,他定了定神道,“百官暂且出宫待命,此事延后再议。”

    马顺越发笃定陛下对王振的感情,他就越发的不可一世。陈煦冷眼旁观,这一刻他觉得马顺这家伙特傻逼,难道他没看出他已经犯了众怒?

    孔门学子也有暴脾气的,给事中王竑怒从心头起,一个健步窜到马顺跟前,举起笏板砸向了马顺的脑袋。马顺猝不及防,额头中招起了个大包,还没等反击,群臣已蜂拥而上。

    他们围住马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当然,马顺也不是孤军奋战,最先站出来的是王振派系的两个阉人毛贵、王长。

    毛贵比王长聪明,王长冲向愤怒的百官并被人围起来殴,毛贵却瞄上此事的罪魁祸首。

    事实证明,聪明的人死的更快。

    陈煦、杨云睿没有参与群殴,他们其实想劝架,奈何群情激奋,他们了也是白。

    眼睁睁的看着毛贵走过来,陈煦有些好笑,这家伙真是嫌命长了。可惜没等陈煦动手,誓要跪死在金銮殿上的岳父大人怒冲冲的冲向王贵。

    秦铮乃读人,家法伺候梦瑶的屁股似乎是唯一锻炼身体的途径。身体素质不怎么好,他反被毛贵揪住了衣襟拖入了人群。

    陈煦急忙冲过去,杨云睿亦跟了过来。陈煦如果杀人,他能在最短的时间放倒身边所有的人,然而却不能如此。

    朝臣不能杀,毛贵却必须死,陈煦瞅准这家伙,一招k了他。

    陈煦无视王贵被愤怒的朝臣鞭尸,他拉着岳父的手往外冲,等冲出人群的时候,他的两个眼眶都黑了……

第221章 躺着也中枪

    三个人单挑一群人——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一群人群殴三个人——马顺、毛贵、王长三人的勇气可嘉。如果大燕的臣民能有他们一半的决绝,也先以及他手下那几万骑兵算个鸟?

    事实证明,没有足够实力的勇气都是徒劳,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金銮殿上的“散打比赛”没有裁判、不限制规则,抠眼睛、薅头发、捏yīn囊,拳脚、指爪乃至于牙齿都可以当做武器,厮打、喝骂,场面沸反盈天。

    孔门弟子彻底摒弃了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正统皇帝始料未及,瞠目结舌,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统统住手!”

    陈煦拉着岳父挤出人群,顾不上追究谁打了他,鼓足中气大喝一声。

    打口水仗,一个人跟一群人对骂,瞬间就能被对手的吐沫星子淹没,陈煦喊得喉咙刺痛、眼冒金星却没有当头棒喝的效果。

    陈煦甚至听不清自己喊的话,更不要说愤怒的朝臣。待看到杨云睿挤出人群,他又忍不住乐了。军中第一高手鼻青脸肿,更好笑的是他还一手抓着裤子。

    杨云睿比陈煦郁闷,他不想打伤同僚,同僚却没有他这种顾及。他们不仅打了他的脸,竟还趁乱扯掉了他的腰带,这***找谁说理去?

    陈煦、杨云睿对视一眼,他们又有些无奈的看着金銮殿上散乱的官帽、扯碎的官服。相比刚才的杂乱无章,满朝文武竟仿佛受到磁石吸引的铁屑朝着磁石的中心点拳打脚踢。最里边的踹人也就罢了,站在外圈的大臣也好像学会了隔山打牛,他们呼呼喝喝的踹得更起劲。

    “这简直太凶残,太暴力了。”

    秦铮站在陈煦身边。他禁不住大汗淋漓。

    正统皇帝觉得这一定是在做梦,他甚至打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昭示这都是真的。对皇帝而言,真的还不如假的,金銮殿乃百官议政的场所怎么就比下了雨的农贸市场更狼藉?

    锦衣卫虽负责巡察缉捕,他们同时也是皇帝的侍卫亲军兼仪仗队。充任殿廷侍卫者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体貌雄伟、孔武有力,个人战斗力虽比不上“狼牙”,不过要收拾这些宽袍大袖的朝臣却是轻而易举。

    奈何皇帝没发话,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顶头上司被人群殴。

    吏部天官王直踉踉跄跄的走到陈煦跟前,“小陈大人,必须要制止他们,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吏部天官。大燕朝廷“中?组部”的老大。对于陈煦这十七岁的年轻人执掌大权颇有些芥蒂。说良心话,老天官不愿冲陈煦低头,他原本想走启奏皇帝,看到陛下“啪啪”的抽了自己俩耳光,他果断的转向了陈煦。

    “大家住手!”杨云睿喊了一声。声音仿佛泥牛入海,杳无消息。陈煦突然间灵机一动,他双手凑到嘴边做喇叭状,深吸一口气道,“呀呔!刀下留人!”

    满朝文武也不知是听到了陈煦的话,还是踹人踹累了,他们果真停止了打斗。朝臣狼狈,马顺三人的尸体更狼狈,说尸体或许有些不恰当。如果把三人的尸体抬回家,他们的妈妈估计都认不出他们,这简直就是三团橡皮泥。

    朝臣看着自己的“杰作”,胆小的失魂落魄,静候皇帝发落;胆大的竟然叫嚣着为国死节,恳亲皇帝诛杀王振同党。皇帝若不肯答应,他们也效仿左都御史大人跪死在金銮殿上。

    陈煦看看脸无血sè的岳父又看看跪在御座前的家伙们,他真想骂他们脑袋被门挤了。大闹金銮殿,你们没看到四周的锦衣卫虎视眈眈的目光?皇帝一声令下,你们就得跟那三块“橡皮泥”作伴了。

    正统皇帝不是没见过血,然而把金銮殿弄得跟车祸现场似的倒是第一次见。他最先感到的不是愤怒而是害怕,这一瞬间,他想老婆了,想回后宫躲进那温柔乡里去。

    皇帝一旦离去,保不准锦衣卫这些力士就敢过激杀人。一报还一报,他们估计都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陛下!”陈煦箭步上前,他跪倒在皇帝跟前,重新复述了岳父总结的关于王振的罪状。这一刹那,偌大的金銮殿只有陈煦的声音回荡着。正统皇帝听没听进心里不知道,秦铮却是惊呆了,他这封奏折不下千余字,即便他自己也不能全背下来,这女婿只听是心不在焉的听了一遍竟然一字不差,这简直太逆天了。

    “王振死有余辜,马顺三人为虎作伥,臣恳请陛下恕朝臣们无罪。”

    皇帝看到陈煦,他突然想起土木堡兵败后奔波塞外那提心吊胆的rì子。陈煦果敢、镇定,有大将之风,跟在他身边既能心安。

    “恳请陛下恕朝臣无罪。”杨云睿附议道。

    话说金銮殿上文武百官,没有参与群殴的似乎只有陈煦、杨云睿、秦铮以及王直四人。王天官最后挤出人群,他颇有黄泥巴落裤裆的意思;秦铮乃案件的“始作俑者”,皇帝不找他麻烦就该谢天谢地了;够资格说这话的似乎就只有陈煦、杨云睿二人,两人虽也被人打成乌眼青,然而属于被动防卫,其情可恕。

    看着跪在面前的“救命恩人”,正统皇帝那砰砰直跳的心脏渐渐的平复,思路也随之清晰。放眼朝堂,满朝文武个个狼狈不堪,如果量刑,他们都有罪。

    然而法不责众,把百官送进监狱,朝廷靠谁来治理?惩治“罪魁祸首”倒可杀一儆百,然而秦铮乃陈煦岳父,陈煦有大功于朝廷,况且有没有揽权的意思,他不能寒了臣子的心。

    世上有很多事情没有所谓的对与错,利益当前,奖赏与惩处仅仅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当然也只有这样才能稳定朝廷大局。

    “传朕口谕,将马顺三人的尸首拖到街头示众,”顿了一顿,正统皇帝又道,“王振及其党羽祸乱朝纲,证据确凿,族诛其党羽并籍没家产,即刻执行。”

    群臣颂扬声中,正统皇帝记起王振曾多次提到他的侄子王山,既要杀一儆百就拿他开刀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捉拿王振之侄王山,绑缚刑场,明正典刑。”

    话说王山此刻正骑在姐儿的身上耕耘驰骋,他名副其实的躺着也中枪……

第222章 岳父与女婿

    陈煦黑着俩眼圈回家,陈莺儿她们大吃了一惊,参加朝会都能受伤,这世界也太危险了。梦瑶心疼的拿来煮熟的鸡蛋在他眼眶上滚,据说这样有利于消肿。

    “相公,到底谁打的你?这么狠心。”

    梦瑶呵气如兰,陈煦捧着她纤细的腰肢,相比煮熟的蛋白,他更希望换成梦瑶白白嫩嫩的胸脯。挨一拳,滚一滚,保准想挨第二拳,长此以往,估计能惯出个受虐狂来。

    “你爹。”

    “我爹爹?”梦瑶惊的张大了嘴巴,继而颇有些愤愤的道,“以前他打人家也就罢了,凭什么还打相公?我去找他问清楚。”

    对女人而言,父亲与丈夫,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圣人有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但圣人却没说这两人发生冲突该如何处置。

    陈煦赶紧抱住梦瑶,他笑着解释事情的经过并叮嘱她知道就可以了别乱说。梦瑶满脸不可思议,她没去过金銮殿,不过却从没听说那地方能打群架而且是当着皇帝的面打,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正说话间,杏儿进门说老爷派人叫小姐回娘家一趟。看着陈煦将手伸进小姐的衣服里,杏儿脸蛋儿涨红,她低着头偷偷瞄着小姐整理衣服。回家的路上,梦瑶看着杏儿低着头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她忍不住道,“死丫头,你都看到什么了?你要敢乱嚼舌根。小心本夫人家法伺候。”……

    陈煦派人送梦瑶回娘家。他心里却想岳父找梦瑶干什么。如果说秦家有什么大事儿,这也轮不到跟嫁出去的女儿商量,况且他刚与岳父分开,能有什么事儿?如果说岳父、岳母思念女儿,这倒说得过去,可陈煦却想起临出宫前秦铮那没头没尾的问话。

    当时思柔公主候在宫门处,看到陈煦鼻青脸肿的样子,她心疼的嘘寒问暖。秦铮冷眼旁观,离开皇宫走了好一段路,他始终一言不发。

    作为女婿。当着岳父的面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岳父没有当场发作已经算很有涵养了。当然,秦铮也的确没胆量发作。

    陈煦倒颇有些惴惴不安,作为现代人。皇权的威势远不如亲情的分量,如果换做是他,指不定就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抽的当然是负心的男人,至于女人,他没有动手打女人的习惯。

    “贤婿,梦瑶自嫁过去,她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

    秦铮冷不丁的开口问道。陈煦有些错愕,他不明白岳父为何问这个问题,平心而论。梦瑶自嫁过来,孝敬婆婆、伺候夫君,除了有些时候有点不讲道理,她的确是个好妻子。

    有妻如此,就算给他个皇帝他也不换。至于思柔公主的事儿,陈煦一直回避这个问题,拖一步算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他如是想到。

    陈煦去了母亲房里,秋月正在缝衣服。她坐在窗边,沐浴着阳光,美丽、恬静,此情此景就仿佛一副优美的画卷。自土木堡兵败,京城人心惶惶。肥皂、香皂作为一种奢侈品,市场颇有些萧条。何况秋月已有身孕,她已不再像以前那样每rì都会呆在商铺那边。

    “公子,夫人去了青檀姐房里。”

    秋月走到陈煦身边细心的替他整理衣衫,陈府上上下下都知道月姑娘乃少爷的姨nǎinǎi,尤其她还管着商铺的事儿,谁敢当她是丫鬟?

    当然,秋月自己是个例外,在商铺里,她尽可能效仿凌大小姐的风格,越来越像个女强人;但只要回到家里,她就是从前的丫鬟,现在不会变,将来也不会变。

    所谓知足者常乐,秋月原本是凌家老夫人房里的丫头,伺候老夫人几年等到了嫁人的年龄,随便拉府里的小厮配成一对,少女时代风花雪月的美梦不过只是一场梦而已。自认识陈煦以来,秋月不仅得到了别人的认同——以往只能仰望的富贾豪商,见了她的面也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月姑娘,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她也可以有爱,正因为如此,她才心甘情愿的付出。

    秋月知足,陈煦却有些歉疚,自认识梦瑶以来,他始终没有好好陪过她,甚至女孩儿初夜的那天晚上都有梦瑶在旁搅局。

    梦瑶美其名曰观摩教学,陈煦却清楚两人做?爱的过程中,秋月始终拿被子蒙着头,想起这事儿,他就想打梦瑶的屁股。

    “月儿,这都两个多月了?”

    陈煦抚摸秋月的小腹,先隔着衣服,感觉不到那种真实的触感,他索xìng伸手进女孩儿的衣服里。秋月感觉心跳加快,她整个身子都软了,尤其那脸蛋儿,简直跟红肚兜似的。

    一个怀孕的准妈妈被自家男人抚摸小腹竟羞涩到这种地步,这不能说女孩儿敏感,只能说陈煦对人家关心太少。

    事实也的确如此,两人自圆房以来只有那第一次的亲密接触。话说回来,不止秋月,青檀怀孕也是一炮而中,梦瑶夜夜痴缠在他身边却没能中招,也怪不得那丫头忧心忡忡了。

    “月儿,我觉得我特不是人,等忙完这一阵,一定好好陪陪你。”

    “公子,秋月已经很满足了。”

    秋月伸手捂陈煦的嘴,陈煦却就势吻了过去……

    陈煦生死未卜的时候,冯清不顾父母阻挠嫁过来,自己跟自己拜堂,怎么想怎么觉得亏了。陈煦他们死里逃生,冯清被父母带会家里团圆,她自己就否定那荒唐的“婚礼”,女儿家的终身大事,岂能如此儿戏?她等着陈煦再来娶她一回。

    至于陈煦,虽没有与冯清谈论,他却认同她这种想法。有人说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陈煦想大概就是如此。当然,他这几天比较忙,就像前腿起立追着挂在空中的腊肠团团转的哈巴狗,天天“加班”,哪抽得出时间?

    邝雨涵对莫小大的入住有种强烈的排斥感,虽不至于暗中使什么yīn招,她却把心中的不喜表现在脸上;冯氏夫妇对于莫小大本身倒没有成见,他们只是觉得儿子见一个、爱一个的行为很不好、影响也很恶劣。

    冯澈颇为苦恼,想想陈煦也是四处留情,凭什么他就能顺风顺水?

    冯澈一时嘴快,讲出了陈煦与思柔公主的事儿。公主可以做妾?冯靖夫妇面面相觑的同时又感觉到一些安慰,堂堂公主都能与人做妾,他们难道还会觉得人言可畏?

    冯清的想法更直接一些,他不会有了新人就忘记旧人吗?思来想去,她由兄长陪着来到陈府探探风声。

    看到陈煦两眼乌青,冯清满腔醋意化为乌有,冯澈却是乐了。

    “老三,来的路上我听有人谈论说金銮殿上百官打群架,他们不会就是群殴你了?”

    陈煦无语,他觉得好好的话儿从老二的嘴里说出来总能变了味。

    “有这么jīng彩的事儿,我怎么就没参加朝会?”

    ……

第223章 分娩

    看过青檀,陈煦下午又去了兵部暂且不提。

    梦瑶回到娘家恰好赶上饭点,女儿好不容易回趟娘家,柳氏特意加了几个菜,她希望陪女儿好好聊聊。饭桌上,梦瑶谈论的话题始终离不开陈煦,她把陈煦各种夸,如果这些话传进陈煦耳朵里,他一准自惭形秽。梦瑶不仅夸陈煦,她还夸自己,在她口中,她贤惠、大度,数次要求夫君陪着家中其它姐妹,奈何陈煦死皮赖脸的舍不得她。

    杏儿忍得很辛苦,秋月姐与姑爷圆房那天夜里,小姐各种纠缠甚至死皮赖脸的赖在人家房里不肯离开。这种“缺德”事儿都干得出来,小姐若是大度,天底下估计就没小心眼的人了。

    “杏儿,你身体不舒服?”杏儿脸蛋儿涨红,梦瑶不由觉得脸热,早知道就不带这丫头回来了,“你先回房里歇一会,这里暂时不用你伺候了。”

    杏儿如蒙大赦般逃之夭夭,小姐极尽吹嘘之能事,她再听下去,憋不死估计也能憋疯。

    “姐,等你建好了游泳的池子,也让我去玩好吗?”

    秦观煞有介事的看着梦瑶,他喜欢玩水,只是娘亲不许。听姐姐说有专门玩水的地方,小家伙可算上心了。

    “当然……”

    梦瑶把欢喜写在脸上,她幸福的像花儿一样;秦铮却是满脸愁容,他的表情仿佛怒放的菊花。作为父亲,秦铮真不忍心在这种时候泼女儿冷水。还是等饭后再跟她讲,他如此想到。

    对于刻意想回避的事情,就怕拖延,越拖越没有勇气说出口。rì头偏西到夜幕降临。时间似乎“嗖”的一下就溜走了。秦家已开始准备晚餐,秦铮告诉自己说反正女儿要在娘家多住几天,也不急在这一天二天。

    很多事情,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晚餐尚未开始,陈府派人请少nǎinǎi回家说青檀要生了。梦瑶一面吩咐杏儿收拾东西,一面与父母告辞,她们匆匆赶回陈府。

    是rì,黄昏时分。

    青檀在房里整理宝宝将来要穿的小衣裳。陈莺儿、秋月、冯清她们陪在她身边讨论孩子取名的问题。

    给孩子取名是一门学问,比方说有的孩子命里缺土叫垚,命里缺木叫森,命里缺金叫鑫。当然这也许说明这个家庭缺钱。

    如果是个女孩子叫“晶”,那只能说这孩子命里缺那啥……

    言归正传。关于陈府长孙的名字,陈莺儿早就想好了。单名一个“cāo”字,cāo者,节cāo也。梦瑶她们都说好,青檀也颇为满意,她亦希望她的孩儿将来有cāo行、有学问。

    陈煦听了儿子的名字,他果断的反对。陈cāo。字cāo之,将来同学再给孩子取个外号叫“干了”。那简直是一辈子的yīn影。

    “煦儿,这个名字为什么不好。”

    陈煦说不上来。他希望母亲再想一个。看看青檀,陈煦笑问,“青檀,你笃信佛教,要不给儿子取个有慧根的名字?叫陈迦牟尼怎么样?”

    青檀恨不得堵住陈煦的嘴,她有充足的理由不同意这个不着四六的名字。第一,跟佛祖重名,这岂不是无法无天?第二,她虽笃信佛教,她的儿子却不能当和尚,娶妻生子将来做一个有学问的人……

    “青檀,你怎么了?”

    陈莺儿突然发现青檀神sè有异,她额头冒汗、脸sè惨白,牙齿紧咬嘴唇,她捂着小腹的手微微颤抖着。

    “婆婆,我…我可能要生了。”

    青檀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府里早做好了准备。陈莺儿一面吩咐丫鬟将青檀扶进房里,一面让人去叫儿子、媳妇回来。

    在燕国,女人生一次孩子就要在鬼门关前写下一句“到此一游”的话儿,能回来的算幸运,回不来也很正常。陈煦听说青檀临产,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快马加鞭赶回家里。

    给青檀请的稳婆号称京城最有名气的,陈煦却有些不放心,他虽然没生过孩子,然而作为一个现代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就理论知识而言,他是当之无愧的大师。

    在燕国,妇人产子,男人不能进,未婚的姑娘亦不能进。陈莺儿、宸妃娘娘在房里陪着青檀,冯清守在门口,至于秋月则被赶回房里,生孩子是大喜之事,然而大喜也伴随着痛苦,如果秋月心里落下yīn影势必影响腹中胎儿。

    陈煦匆匆洗漱、换衣,他急yù冲进青檀房里却被冯清拦住。

    “师兄,你不能进去。”

    “没事儿,我心里有数,”陈煦没心思解释,冯清却不放他进屋,他只得耐着xìng子道,“我好歹也算半个郎中,我兴许能帮上忙。”

    趁冯清发愣的当口,陈煦低头钻进了房里。房里热气缭绕,青檀躺在榻上,陈莺儿、宸妃一脸紧张,那稳婆却是一脸轻松,“夫人,不用紧张,要且疼一阵子呢,看少夫人宫口,至少得下半夜才能生产。”

    青檀闻言死的心都有了,此刻小腹阵阵收缩,她对这种感觉不陌生,唯一的区别是这次伴随着疼痛且有渐渐加剧的趋势,她不肯呼痛也只是刻意忍耐而已。

    “煦儿,你怎么进来了。”陈莺儿看到儿子,她急忙将他往门外赶,“快点出去。”

    “娘,没事儿的,”陈煦看了青檀一眼,“青檀她现在不能一直躺在床上。”

    陈莺儿懵了,稳婆却是怒了,“你懂什么,快点出去。”

    产房里,稳婆最大,就算天王老子也得听说听教,当然天王老子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

    “阿婆,我不会拿我媳妇的xìng命当儿戏,听我的没错。”

    稳婆好气又好笑,陈莺儿却拉着儿子的衣衫,“煦儿,不得无礼,应该听阿婆的。”

    “娘,我绝不是蛮干,”顿了一顿,陈煦又对青檀道,“青檀,你信不信我。”

    青檀恰逢疼痛来临,她咬着唇点了点头,她并不怀疑陈煦的话,何况她肚子里闹腾的是他的儿子。

    “那听我的话,下床来我扶你走走。”

    青檀双肘撑着铺面站起来,陈莺儿她们呆呆的看着陈煦走过去,谁也没想到阻拦。

    陈煦知道产前宫缩是间歇xìng的,宫缩未来时,他架着青檀的胳膊、扶着她的腰慢走;宫缩来临时,他面向青檀,抓着她的双臂让她慢慢下蹲。疼痛逐渐加剧,青檀起初还能支撑自己的身体,到后来她几乎贴在了陈煦身上。

    陈莺儿、宸妃两人都有过生产的经历,毫不夸张的说一句,那种疼痛让人生不如死,恨不得拿脑袋撞墙。看着青檀痛苦的表情,她们由衷的感到心疼,尤其陈莺儿,她几yù冲上去阻止儿子粗野的动作;稳婆乃此中行家,她越看越觉得诧异,陈煦的方法看似粗野却非常有助于宫颈开口,尤其他让孕妇慢慢下蹲的姿势对骨盆打开也有极好的促进作用。

    稳婆阻止陈莺儿上前,她细心观摩陈煦要梦瑶做的动作,神采飞扬。

    据说稳婆学了陈煦的“绝活”,在京城的人气飙升,不仅达官显贵,就算皇亲国戚都找她接生。当然,她接生过的那些孕妇也给她取了一个外号叫无情婆婆。

    “相公,好痛、好累,人家能不能休息一会儿。”

    青檀表露出前所未有的脆弱,那哀求的语气简直让人心碎。

    “好青檀,要不你坐我腿上歇息一会儿可好。”

    青檀迫不及待的点头,她面向陈煦,上半身稍微前倾斜靠在陈煦身上,那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梦瑶赶回陈府时,天已全黑。

    “怎么样了?孩子生出来没?相公呢?他难道还没有回来?”

    梦瑶没生过孩子,哪只其中艰辛?冯清摇了摇头,“青檀进房里快两个时辰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顿了一顿,她又道,“师兄在产房里陪着青檀呢。”

    梦瑶很惊讶,相公能进产房?梦瑶沐浴、净手之后走进产房时,陈煦依旧扶着青檀散步。

    “相公,你干什么?”

    梦瑶同样表示不解,陈煦没空解释,他招呼梦瑶道,“梦瑶,帮忙扶着青檀。”

    青檀累,陈煦更累,原本想让母亲她们代替,可母亲也好、宸妃也罢,她们的体质都不好,阿婆上了年纪也不是最佳人选,他只有咬牙硬撑着。

    看到梦瑶,他总算松了口气。

    两人轮番扶着青檀,折腾了近四个时辰。

    午夜过后,稳婆突然急促的道,“快把产妇扶到榻上,羊水破了,她要生产了。”

    陈煦松了口气,后面的事情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他扶着梦瑶走了出去。

    冯清看着两人大汗淋漓的样子,她禁不住大吃一惊,到底谁要生产,他们怎么弄得这般狼狈?

    相比分娩时的痛楚,之前的只是小儿科,伴随着稳婆“用力,不要急”的话语,产房里传出青檀极力压制的呼痛声。

    梦瑶脸sè煞白,当初听闻青檀生产的消息,她的确感到嫉妒,可看到青檀一头青丝被汗水浸湿,放佛洗过一般一缕缕的贴在额上的模样,她觉得那种不快不翼而飞。

    “杏儿,你扶梦瑶回房歇息,她也累坏了。”

    梦瑶果断的摇头,“相公,我得陪着你们。”

    产房里,青檀痛的死去活来,若非她功力jīng深,她真觉得她要坚持不住了。大脑似乎已停止思考,她只是机械的随着阿婆的话用力收缩腹部。

    听着青檀的声音,陈煦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冲进房里看个究竟,这种煎熬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响亮的啼哭……

第224章 陈瑾与陈曦

    青檀诞下麟儿,直到收拾妥当,陈煦、梦瑶他们才被允许入内。

    梦瑶、冯清围在陈莺儿身边看她怀里抱着的小陈瑾——陈莺儿与青檀商定了宝宝的名字,儿子叫陈瑾,女儿叫陈曦,就算陈煦不讲情由的反对也无效——小家伙皮肤皱巴巴的,身上一块青一块红,他爹被打成猪头也这幅模样。此刻,他眼睛半睁半闭,手脚也不老实,尤其那两条小腿蹬来蹬去的像只小猴子。

    自陈煦回来,梦瑶就盼着青檀生个丫头,最好秋月肚里也是丫头,等她生宝宝的时候一定就是儿子了。可惜事与愿违,梦瑶有些艳羡的挑逗婆婆抱着的小家伙,她又跟冯清讨论宝宝长得像爹爹还是娘亲。

    陈煦只是瞄了儿子一眼,他走到青檀身边。相比儿子,他更担心妻子,只要大人没事儿,一切都不是问题。

    从黄昏折腾到此刻,好几个时辰,青檀简直虚脱了。她脸sè苍白,神sè却透着一阵轻松。

    “青檀,辛苦伱了。”

    陈煦抚摸青檀脸蛋儿,青檀想坐起来却被他制止。

    “不要动,想要什么,我给伱拿。”陈煦笑着说道,“从现在起,咱们家一切活动要以伱为中心,饿了,有人喂饭;渴了,有人送水,”顿了一顿,他又道,“月子里最好以米汤代替水,这样有利于身体恢复。”

    “女人生产一次,全身奇经八脉大开,必须得好生调养,丝毫不能儿戏……”

    听着陈煦殷殷嘱咐,青檀虽抿着唇。她心里却甜丝丝的。

    想当初,陈煦用“卑鄙”手段夺她贞cāo。一夕欢愉以至于珠胎暗结,要不要生下这个孩子,她挣扎了很久;她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固然不讨厌陈煦,考虑更多的却是孩子是无辜的,虽然没有出世,毕竟也是一个生命;土木堡兵败,陈煦生死未卜,青檀感到心痛,仿佛心坎里有什么东西渐渐离她远去。心痛之余。她又庆幸当初留下了肚里的孩子,陈家后继有人;分娩的过程中,青檀痛的死去活来,想想“始作俑者”的陈煦,她真想一口一口咬死他。

    此刻。苦尽甘来,青檀只觉温馨、充实,虽然多了一分牵挂,她却一点也不后悔。

    如果当初真的狠心打掉孩子,她恐怕要内疚一辈子。

    有人欢喜有人愁,梦瑶在娘家把陈煦夸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哪成想一眨眼的功夫,他那颗心就全部跑到青檀身上了。

    梦瑶想哭却忍住眼泪,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生下宝宝,而且必须生儿子,否则她咽不下这口气。

    “哇……”

    突然,小陈瑾咧开没长牙的嘴大哭起来。小孩子不会说话,他的哭声有多重含义:冷了要哭,饿了要哭。尿了也要哭,陈煦他们觉得理所当然,青檀却感觉心痛,孩子那响亮的哭声仿佛叩在她的心头,如果任由孩子哭而不去管,她绝对要崩溃。

    “青檀,宝宝饿了。”

    陈莺儿将孙儿抱到青檀手里。

    青檀抱着儿子,解衣喂nǎi。做母亲是女人的天职,诸如抱孩子、喂nǎi这些事,基本不用学,完全可归结于生物本能。

    第一次抱孩子,青檀丝毫没有手忙脚乱的感觉。陈煦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果要他抱儿子,真不知道头朝上还是头朝下。

    看着儿子吮吸母亲rǔ?房,那rǔ白sè的汁液顺着口角溢出,陈煦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浪费是不好的。突然,他感觉手背一痛,扭头看去,只见梦瑶没事儿人般缩回手,她也不看他,只顾着跟冯清说话。

    “小清,今天晚上伱跟我一起睡怎么样?”

    冯清看看陈煦,她低声道,“全听姐姐安排。”

    人逢喜事jīng神爽,陈煦一夜未眠,天亮之后,脸上不见丝毫倦态。他先去母亲房里请安,陈莺儿早早起床,“煦儿,青檀怎么样?孩子睡得好吗?”

    陈煦笑着说睡得可香了。母子两人回到青檀房里时,青檀正抱着孩子喂nǎi,宸妃在一旁逗弄小陈瑾。

    “莺儿,伱来看看瑾儿眉眼像谁多一些。”

    小陈瑾吃饱喝足,陈莺儿抱在怀里,她与宸妃品评孙儿的模样。

    陈煦将枕头放在青檀背后让她靠着,“青檀,这些rì子伱要好好调养身体,想吃什么就跟我或者娘说。”顿了一顿,他又道,“一会儿我让厨房给伱熬点山楂小米粥,有助于活血祛瘀,对伱身体有好处。还有,伱不要以为生完孩子就可以继续当素食主义者,伱失血不少,必须进补,否则伱身体扛不住。”

    “妾晓得利害。”青檀点点头。

    “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伱在敷衍我?”

    “哪有,”青檀又低下头,“妾身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不能不为瑾儿着想。”

    “这可是伱说的,以后伱要敢扔下儿子偷偷离开,我就每天饿着伱儿子,我们吃着,让他看着,哭也没人管……”

    陈煦没说完,青檀险些掉下泪来。

    女人,生儿育女之后,她基本就被拴住了。

    “跟伱开个玩笑,那也是我儿子啊。”陈煦用手指碰了碰青檀的嘴唇,“中午我让人给伱熬乌骨鸡汤,大补的汤品。”……

    早餐的时候,陈煦没看到梦瑶,冯清告诉他说姐姐身体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陈煦看着冯清言不由衷、yù言又止的样子,他起身去了梦瑶房里。

    “姑爷来了。”

    杏儿看到陈煦,她福了一福,神态不似往rì的亲热。陈煦推梦瑶房门,却发现房门上了闩,“梦瑶,伱怎么了?快开门。”

    房间里没有声息,陈煦一时心急,他一脚踹开房门,但见梦瑶伏在梳妆镜前,她肩膀不住的耸动。陈煦走到梦瑶身边,捧着肩膀扶她坐起来。

    梦瑶泪痕满面,尤其那一双眼睛,又红又肿,仿佛两颗大核桃。

    “梦瑶,伱怎么了?我没欺负伱?”

    无论陈煦如何追问,梦瑶始终一语不发,她只是不停的抹泪。

    “杏儿,梦瑶她怎么了?”

    杏儿咬了咬下唇,“姑爷,青檀姑娘生了宝宝,伱…伱会不会不再喜欢小姐了?”杏儿言语有些忐忑,她只是丫鬟,原本无权干涉姑爷喜欢谁不喜欢谁,可想到小姐昨夜哭了一宿,她忍不住替她委屈。

    小姐虽然爱耍小xìng子,她对姑爷的爱意却没有半分杂质。想想昨rì在娘家,小姐不停的夸赞姑爷的好,对他“四处留情”的事儿却绝口不提;听说青檀姑娘生产,小姐二话没说,她连夜赶回来;在产房里搀着青檀,她走到筋疲力尽几近虚脱。

    可姑爷呢?

    自青檀生下儿子,他一颗心完全扑在她的身上,小姐直忙道午夜过后,他竟没有一句安慰的话……(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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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566/ 第一时间欣赏回到古代当将军最新章节! 作者:凌云无忌所写的《回到古代当将军》为转载作品,回到古代当将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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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古代当将军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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