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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凌云无忌     回到古代当将军txt下载     回到古代当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0章 城府

    董贤甚至能看清陈煦打向他脸颊这一巴掌运动的轨迹,然而心有余却力不足,微微扭头竟仿佛特意凑上前让人打一般。陈煦当然不会客气,“啪”的一声,掌心与脸颊交击,他甚至感觉掌心火烧火燎的疼。

    打人的尚且如此,何况被打的人?董贤脸颊肿了,嘴角淌血,张口吐出两颗后槽牙。饶是如此,他竟一声不吭,平静而阴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陈煦。

    “小畜生!”

    董允溪低喝一声,他毫无征兆的出手了。作为剑岳宗现任宗主,他含蓄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然而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长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掌中,剑光如电,拦腰斩向陈煦。

    陈煦决定出手的刹那,他已经考虑了后果,伞兵刀第一时间擎在手里,几乎是下意识的挥刀,“哐啷”一声,刀剑交击,董允溪身形如岳,双脚稳稳的扎根在地面,陈煦却后退两步有余。

    强弱立判,在场诸人却没有谁小觑陈煦,仓促间挡下天机老人嫡子全力一击,他俨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杨云睿、冯澈同时跨前一步,三人互知对方根底,他俩也不仅为陈煦这妙至巅峰的一刀叫好。

    梦瑶也好、冯清也罢,她们美眸异彩连闪,尤其是梦瑶,她的男人未及弱冠,功夫竟直追名满天下的剑岳宗现任宗主,她与有荣焉。

    “好小子,想不到你竟还有这手本事,有趣,有趣!”

    赛华佗赞叹有声,陈煦这小家伙带给他太多意外,刺激而有趣,他甚至有想法赖在府中榨干他所有的新奇玩意。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宁国公凌轩诸人更多的是感叹陈煦的勇气,如果不知道“地龙翻身”的内幕,他们或许会觉得陈煦无礼而妄为;既知天机老人来者不善,尤其还连累凌月华受伤,他们竟生出同仇敌忾的感觉。

    然而,最感到心惊的还是董允溪。作为天机老人嫡子,自幼习武,经父亲悉心调教,虽不显山、不漏水,他的功夫却稳居父亲四大弟子之上,甚至足以抗衡功夫最出色的二师兄马元溪与四师弟石陌溪联手。两人交手,一触即分,董允溪甚至觉得陈煦的后退只为卸力,他身子前屈如蓄势待发的苍鹰般防备着他的后着,这年轻人的表现让他感到惊惧。

    董贤冷眼旁观,他想到杨云睿在醉春院遭遇伏击的事儿,陈煦斩杀那外号“猴子”的刺客,他觉得两人功夫半斤八两,想不到时隔数月,他功夫竟精进如斯。学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些时候即便进境慢了,那也是一种倒退。董贤突然想起祖父所谓的“虚怀若谷”,只有能从别人身上看到长处,那才能进步。

    女人看问题的角度与男人截然不同,花柔只知道陈煦打了相公一记耳光,如果相公毫发无伤,即便挨打也是学艺不精,可陈煦却是趁人之危,他简直可恶。

    长剑微颤,剑光攒动仿佛绚丽的曼陀罗,美丽却危险。然而,花未开,便已谢,“叮”的一声,冯清长剑隔开花柔的剑,她如同所有的护雏的雌性动物般戒备的看着花柔,如果她真的对师兄出手,她剑下也绝不会留情,虽然她还没有伤过人。

    “花师妹住手!”

    董贤制止花柔,误伤凌月华,他就知道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想。陈煦纵然不敌父亲,他越是拼命越能激起以宁国公凌轩为首的诸人的同仇敌忾之心,父亲即便能重伤陈煦,旁人恐怕也会认为他剑岳宗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何况对方还有冯氏夫妇——冯夫人虽不在场,一旦交手,她绝对会出现——虎视眈眈,赛华佗似乎也站在对方的立场,祖父双拳难敌四手。

    既失“人和”,更没有“地利”与“天时”,不依不饶的斗下去,即便能逞一时之气,也是弊大于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董孝哥不会忘记今日的羞辱,他日必有回报。

    “祖父、父亲,孙儿此行只为道贺以期化解干戈,却不想惊扰了陈氏夫人,陈兄弟心忧母亲,盛怒之下出手误伤孙儿。甩斧伤人,无心之过,这怨不得陈兄弟,父亲不必介怀。”顿了一顿,他又看着陈煦道:“陈兄弟,今日之事,在下受教了,定当铭记于心,告辞!”

    董贤这番话不卑不吭,软中带刺,认栽却没有剑拔弩张的怨怼,陈煦有些惊讶他的城府之深,也只有这样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董贤绝不能留!

    陈煦看着剑岳宗一行人离去的背影默默的想到。

    直到夜幕降临,陈莺儿才悠悠醒转。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一场大病似乎抽离了她所有的气力,浑身上下软绵绵的,睁着眼睛她甚至都觉得疲累。

    “娘,你感觉怎么样了?”陈煦欣喜的扶着母亲坐起来,秋月急忙拿来靠枕靠在她的背后,小依小心翼翼的捧着温水送过来。

    陈煦接过来,用汤匙舀着送到母亲唇边。陈莺儿嘴唇干裂,喉咙肿痛,温水仿佛甘霖洒在干旱到皲裂的土地上一般温润着她的身心。

    “娘,你肚子饿吗?”

    高烧可以降低人体消化酶的活性,陈莺儿看着陈煦摇了摇头。

    “你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不饿也得吃点,梦瑶亲自给你熬了鸡汤,”小依很有眼色的将炉火上温着的鸡汤端过来,陈煦又道,“娘也尝一尝梦瑶的手艺。”

    想到梦瑶,陈煦后悔又无奈。

    梦瑶整个下午一直陪侍在陈莺儿床边,可自始至终她就跟陈煦说了一句话。

    “婆婆身子怎么样了?”

    “刚才诊过脉,赛神医说娘已无大碍,太阳落山后就能醒过来…梦瑶……”

    梦瑶不等陈煦说完,她扭头就走。陈煦看着梦瑶上了秦铮派人接女儿回家的马车,他忍不住叹气,梦瑶还是没有原谅他呢。如果不是因为母亲,他定然死皮赖脸的追着梦瑶然后住到梦瑶的闺房里,此时却只有派人护送马车离开。

    陈莺儿喝着鸡汤,她眼泪忽然滚了下来。人生真有些不可思议,去年这个时候她穿着破烂的衣衫坐在周府最不起眼、最简陋的房间里陪着儿子;时隔一年,她却住在宁国公府奢华的房间里,身子虽不舒服,她心里却很满足。

    “娘,你怎么了?”

    陈莺儿告诉陈煦她只是高兴,顿了一顿又道:“娘有煦儿就感觉有了依靠,生病了也有儿子、媳妇照顾,娘心里觉得踏实。”

    秋月听得有些脸红,她知道陈莺儿这句“媳妇”也包括她,可她只是公子的丫鬟,最大的奢望就是待公子迎娶梦瑶小姐之后把她收了房,然后小姐开恩每月允许公子陪她几晚,日后诞下一男半女,这辈子就知足了。

    赛华佗果真赖在了陈煦身边。陈煦服侍母亲方便之后请他复诊,赛华佗调整了药方,他又告诉陈煦最好再注射一针青霉素。

    “赛神医,真心谢谢……”

    “告诉过你老夫不姓赛。”赛华佗抗议之后,他要走了陈煦腕上的手表,他告诉他说:“老夫研究几天,研究烦了就还给你。”

    陈煦:“…法克!”

    “什么意思?”

    “夸你呢!”

    ……

    赛华佗心满意足的离开,秋月煎药,陈煦调配着青霉素注射液,陈莺儿不解的看着他。*****************************************************这章感觉满意地很(佟掌柜语),求票!!

第121章 《物种起源》

    陈煦为母亲注射了两针青霉素,赛华佗建议他再注射两针以巩固疗效,陈煦却不同意。抗生素主要用于治疗各种细菌以及致病微生物的感染,然而重复使用同一种抗生素可能会使致病菌产生抗药性,这也正是现代社会提出杜绝滥用抗生素的重要原因。拥有现代人的记忆,陈煦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赛华佗乃当世名医,说话办事虽有些无赖,骨子里却有着名医的自负。他对青霉素的了解虽然不多,可通过替陈莺儿诊脉,对她的病情却了然于心,一切尽在掌控难道不能说明青霉素对病人的康复有利?

    杨云睿陪着妻子找赛华佗复诊,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争执起来。

    按理说神医是不会错的,既然有效何妨多注射两针?只是陈煦那坚决的态度让他们费解,他更不会拿他母亲的身体开玩笑,难道这青霉素真的另有隐情?他们俩也不知道该支持谁的观点。

    “我可不希望娘对青霉素产生药物抗性进而形成依赖。”

    “药物抗性?什么意思?”

    赛华佗又听到一个新鲜的词语。新鲜才会觉得好奇,好奇才会用心钻研,也许正是这种偏执,赛华佗才有今日的成就。

    这个话题不好解释,陈煦想了想问道:“你知道进化论吗?”

    赛华佗摇头,杨云睿夫妻两人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陈煦。

    “那我跟你说不明白。”

    赛华佗火了,活到这个年纪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真真岂有此理。

    “臭小子,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夫跟你没完!”

    杨云睿夫妇既好奇又觉得有趣,在这以前,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能与大燕最具神秘色彩的赛华佗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更想不到行踪诡秘的神医竟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在西方国家有一个叫达尔文的家伙写过一本书叫《物种起源》……”

    “西方国家?这位达先生跟利玛窦传教士来自同一个地方?”

    凌月华也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行为,可此时好奇心压倒了一切,她虽不似梦瑶博览群书,但所见所知不可谓不广,她却从未听说过西方国家有个叫达尔文的人。

    陈煦不清楚大燕纪年折成公元纪年法是公元一XXX年,他甚至不明白大燕是他熟知的历史走了岔路还是多维时空中的其中一维。西方国家八成也还没达尔文这个人,不过也无所谓,凌大小姐又不能去求证一番。

    “差不多吧。”陈煦不想在这个问题的过多纠缠,他当然也没有纠正凌月华关于达尔文不姓“达”的问题,“《物种起源》一书主要论证了两个问题,第一,物种是可变的,生物是进化的;第二,自然选择是物种进化的动力,总结起来不过八个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赛华佗喃喃自语,“这句话倒很有意思,可这跟药物抗性有关系吗?”

    凌月华感觉脑袋有些不够用,陈煦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包含了他关于世界规律的认知,她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如果她真能看到《物种起源》这本书,她定要逐字逐句的细细研读;杨云睿也在思考“适者生存”的问题,他想的最多的是关于战争的演变,在很早以前战争以车战为主,可随着时代的发展,骑兵、步兵协同作战,无论机动性还是灵活性都强于前者,自然而然的就取代了车战,这难道不正是适者生存的体现?

    杨云睿不自禁的看了陈煦一眼,他甚至怀疑这“进化论”就是他的发现,至于达尔文云云不过是他的杜撰而已。

    梦瑶不知何时走进屋里,这两天她竟有种骑虎难下的郁闷:如果继续冷落陈煦,她怕他在外边“招蜂引蝶”,要说和好如初,她又感觉拉不下脸,毕竟已经把狠话放出去了。早知今日尴尬,当初就该借坡下驴,悔不当初啊。

    听着陈煦侃侃而谈,梦瑶又觉得心里酸溜溜的,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讲过这么新奇的东西。

    “……致使人生病的所谓‘外邪’,我们可以理解为一个个肉眼看不到的小生命体,青霉素的作用就是杀灭这些生命体,致病菌不存在,患者自然而然就痊愈了。我刚才也说了物种是可变的,变化的方向虽不受控制,可难保不会进化出足以抵抗青霉素的生命体,这个时候再注射青霉素恐怕就要加大剂量,这就可以理解为药物依赖。”

    “如果不是因为我娘病情严重到不能自愈,我也绝对不会给她使用青霉素;而今她元气有所恢复,将养一些时日自会康复又何必依赖于这种特效药。”

    赛华佗陷入沉思,沉思的时候他喜欢慢慢踱步,临出门前他将一个小布包递到了陈煦手里。

    “这是什么?”梦瑶走上前问道。

    “梦瑶?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终于肯原谅我了。”

    女人的思维有些奇怪,梦瑶想不到陈煦直到此刻才发现她的存在,这简直太过分了。俏脸一板,梦瑶冷冷的道:“我凭什么原谅你?你想打就打,想和好就和好,当人家什么人?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梦瑶转身离开。

    迈出房门的刹那,梦瑶就后悔了,刚才为什么说这些?她期盼着陈煦叫住她,哪怕只要话语稍稍温柔一点,她立马就原谅他。

    走出房门十步之遥,梦瑶没有听到陈煦的声音,偷偷扭头却发现他正盯着手上的布包发呆。

    小气鬼!梦瑶心里委屈,她愤愤的离开。

    陈煦倒不是在意所谓男人的颜面,只是瞅见赛华佗布包里还回来的手表,他惊诧的忘了说话:手表还是手表,布包里却多出了一堆小零件,有小螺丝钉、小齿轮……

    这老家伙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剑岳宗董允溪施展“夺命音”的时候,周乾已然离开,事后听说了陈莺儿再度呕血的事儿,他又忍不住庆幸,如果当时依旧留在陈煦身边,这混蛋儿子八成又要把这笔账算到他的身上。

    周乾打听到陈莺儿已无生命危险,他这才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陈煦对周乾此举颇有微词,如果他真心对母亲好,这两日焉能不陪侍床边?他希望彻底斩断与周府的关系,可顾及母亲的感受,这决绝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陈煦曾问过母亲关于她的想法,涉及感情的事儿,即便面对儿子,陈莺儿也有些支支吾吾的。陈煦不愿继续逼问母亲这个话题,只要母亲高兴就好,分一杯羹就分一杯羹给周乾,肥皂生意本就是暴利的营生,他也不在乎这点小钱。

    殊不知,陈煦误解了母亲。陈莺儿在单独面对周乾的时候,她竟有种发自内心的不安,尤其今天的见面,这种不安越发强烈。陈莺儿只是觉得不便告诉儿子,那毕竟是他的生身父亲。

    是夜,陈莺儿房里。

    周乾已于黄昏时分告辞离开,陈煦将热毛巾敷在母亲臀部打针的部位。

    “娘,现在还疼吗?”

    陈莺儿微微摇头,周乾不在旁边,她心里分外轻松。

    “煦儿,那手表还能修好吗?”

    提起手表,陈煦就火大。精通枪械不代表精通机械,陈煦磨蹭了一整个下午,将手表五卸五装,虽然把零件都塞进了表壳,奈何表针铁了心似的纹丝不动。

    ……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眨眼间已是正月十五了。*************************************************今天有点卡文,求票票鼓励!!!

第122章 人约黄昏后

    正月十五,上元节。

    在燕国,京城最热闹的节日不是春节,而是元宵节。至神宗年间,百姓自初八点灯,一直到正月十七的夜里才落灯。这段时间里,白昼为市,热闹非凡,夜间燃灯,蔚为壮观。

    元宵节最主要的活动是赏灯,燕高祖初年,灯市仅在东城灯市口。京城日趋富庶,灯市水涨船高现已遍布了整个北平城,尤其正月十五的夜晚,张灯结彩、猜灯谜、耍龙灯、踩高跷、舞狮子,吃元宵,载歌载舞,将元宵节的娱乐活动推向最**。

    在青年男女心中,元宵节还有另外一层含义——中国式的情人节。传统的社会,年轻女孩儿不允许外出自由活动,唯有过节可以结伴出游,元宵灯会赏花灯恰好给那些未婚男女提供了一个相识的机会。燕国女性地位日趋提高,这习俗却保留下来。是夜,女孩儿们打扮的漂漂亮亮、花枝招展,那盛况简直能媲美现代社会平安夜步行街的摩肩接踵。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元宵节自然也为热恋中的青年男女的幽会提供了便利,据说这一夜的前半夜酒楼客房爆满,不提前预约根本订不到房间。

    陈煦与梦瑶冷战。梦瑶每日都来看望陈莺儿,她当着婆婆的面中规中矩,面对陈煦则冷言冷语。梦瑶心里其实也蛮后悔的,尤其看到冯清带着她那漂亮丫鬟——也就是顾盼儿——借探病的名义与陈煦偷偷相会,她那颗心就仿佛在老陈醋里跑了整整一宿似的由内而外的酸。

    “秋月,你说咱俩是不是好姐妹?”

    秋月不由点头,两人岂止好姐妹这么简单?毫不夸张的说她的命运完全掌握在梦瑶手里,梦瑶想让她方就方,让她圆就圆;不过这话说回来,以梦瑶小心眼的程度能对她如此让步,这也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那你得帮我,帮我看着他,不能让那些不相干的女人趁虚而入,”梦瑶笃定的说道,“尤其冯清跟她那狐媚丫鬟,得像防火防盗一样防着她们。”

    “可是清小姐要过来,我也……”秋月看了看梦瑶脸色,她忙道:“好吧。”

    “我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你帮我委婉的告诉他,就说我早就不生气了,不想再跟他冷战,”梦瑶想了想又道:“不过你也不能说的太明显,人家当着那么多人挨了打却要反过来求他,那太没面子了。”

    “公子根本没想跟你冷战的。”秋月小声说道。

    “才怪!”梦瑶心里欢喜,嘴上却不肯认输,“你要帮我把事儿办成了,将来我每月允许他陪你三天。”

    梦瑶伸着三个手指头,想了想似乎三天不足以表明诚意,她艰难的再竖起一根手指,“那就四天,每个月陪你四天。”

    秋月忍不住想笑,心里却想每次见面公子都想讨好你,可你总是板着脸不理人呢。

    不过这话秋月不方便说出口。

    两人正嘀咕着,陈煦推门而入,他涎着脸笑问:“我家梦瑶吃饭了没?”

    梦瑶再一次板起了脸不搭理他……

    正月十五,黄昏,月上柳梢之时,陈煦如约来到左都御史秦府的后门。两人的关系虽已受燕国律法保护,可只要梦瑶一天没过门,秦铮就不允许他俩毫无顾忌的成双入对。

    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有些事情偷偷摸摸的才有韵味。

    那话怎么说来着?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剗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恣意怜?怜什么?不言而喻,青年年女追求的就是这个调调。

    话说陈煦至今也搞不懂梦瑶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若说她真生气吧,她每天都去探望母亲,谁能说她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要说假生气吧,她这每天板着脸也真不似作伪。

    秋月告诉陈煦说他可以上元节那天约梦瑶小姐观灯,小姐心里欢喜就不会生气了。女人追求小资、向往浪漫,古今如一。

    “秋月姐,你也一块去吧。”

    秋月其实也怦然心动,可梦瑶肯定不希望看到她,权衡利弊,她觉得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公子,我在家陪着夫人,”顿了一顿,秋月又道,“那个他可能会过来,夫人希望我能陪着她。”

    “那个他”当然是周乾,不仅秋月,甚至梦瑶也知晓了陈煦母子与周家的恩怨纠葛。关于如何对待周家人,她们其实挺为难的。想来想去,两人达成默契,在周乾面前执晚辈之礼却不称“公爹”,在陈煦面前一律称呼“那个他”,她们知道陈煦心里不喜欢周家人。

    候在秦府门外,陈煦忍不住想梦瑶会不会放他鸽子,待看到梦瑶悄悄出门,他忍不住眼前一亮。梦瑶精心打扮过,身上披着白裘皮的斗篷,明艳绝伦。

    “梦瑶,你真漂亮。”

    梦瑶嫣然一笑,百媚俱生,她绝口不提两人冷战的事儿,有些事情不说就等同于没有,陈煦乐得如此,他扶梦瑶上马,两人共乘一骑走向热闹的街区。

    陈煦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揽着梦瑶的腰,马背起起伏伏,耳鬓厮磨中陈煦身上某个部位开始充血、胀大,梦瑶焉能感觉不到?以前或许不明白这代表什么,可自从在笔记本电脑上看到了那不该看的东西她什么都清楚了,脸蛋儿渐渐涨红,她风情万种的白了陈煦一眼。

    “坏蛋!”

    陈煦凑到梦瑶耳边哈气道:“好梦瑶,我好想亲你的脸蛋儿。”

    ……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陈煦与梦瑶手挽着手穿插在拥挤的人群中,他既想着吃梦瑶豆腐又得提防别的男人;梦瑶喜笑颜开,她像个小女孩儿似的观灯、猜谜、玩的不亦乐乎。走累了,两人坐到茶馆喝茶,离开茶馆,陈煦又买了蜜饯、点心,两人边走边吃边说边笑。

    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似银。

    满街珠翠游春女,沸地笙歌赛社神。

    不展芳樽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然而,总有些煞风景的人想破坏眼下的良辰美景,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刀剑声传来,两人好奇的凑过去,想不到竟是冯清,她一手持剑,另一首拉着顾盼儿,她们所面对的却是五六个异族打扮、手持弯刀的大汉。

    冯清武功不弱,可一来没杀过人,二来要照顾顾盼儿,她已落下风,出招颇有些手忙脚乱了……**************************************************渐渐**了,求票!!!

第123章 瓦剌使团

    陈煦听杨云睿说了瓦剌朝贡的使团,相比去年,使团人数增加了一倍,两千多人浩浩荡荡的开赴北平向朝廷邀赏。

    俗话说最毒不过妇人心,这话其实不对,心肠最毒、最坏的是太监,王公公去年赐银只给以往的三分之一,今年他直接砍掉马匹价格的五分之四。瓦剌使团的要求得不到满足,他们就故意制造事端,两千多人明抢明夺,时不时的还想着轮·奸妇女。

    百姓受了委屈寄希望于政府,京城顺天府衙门焦头烂额。一般情况下,两个省的事儿都不怎么省事,何况两个国家?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何况人家还是名义上的朝贡使团。若处置不当而引发两国全面战争,烽烟四起则生灵涂炭。

    顺天府不敢冒然抓人,他们与负责使团接待工作的礼部进行交涉。

    此案上达天听,主战、主和两派老生常谈却依旧吵翻了天。主战派坚持严惩凶手、绝不姑息,杨云睿在朝堂上引用了陈煦的“名言”:朋友来了,我们有美酒;敌人来了,我们有刀枪,瓦剌朝贡毫无诚意,我中原煌煌大国当然不能示弱;主和派建宁候理由也足够充分,他说我大燕的法律约束不了瓦剌的臣民,他又声称瓦剌风气开放,男女当街欢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初到我大燕,陋习难改,朝廷理应教化之。

    神宗皇帝眉头紧皱,掌击龙书案,群臣顿时噤若寒蝉。

    “退朝!”

    神宗皇帝拂袖而去……

    当天下午,圣旨下达礼部,皇帝严词申斥了瓦剌使团的无耻勾当并罚没尚未分派的赐银,同时安抚“遭灾”的百姓声言一切损失由户部拨库银赔偿。

    有些时候,最令人痛恨的不是外侮,而是内贼。户部的官员对外胆小如鼠,对百姓贪婪似狼,他们盘剥银两较王公公更狠,有价可估的人家十赔其一,至于无法估量的损失那基本就可忽略不计。据说城北卖豆腐的老汪家那号称“豆腐西施”的母女花被十几个瓦剌猛男奸污,母女俩双双悬梁自尽,朝廷仅仅赔偿了半匹纱和一丈绫,连口棺材都没给预备。

    左都御史秦铮弹劾户部官员贪赃枉法,户部贪墨的库银有一半落入建宁候腰包,建宁候当庭指责秦铮构陷同僚,其心可诛;张皇后在神宗皇帝耳畔吹了一宿枕边风又孝敬了建宁候孝敬她的银两,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朝廷派系斗争激烈,瓦剌使团有所收敛,再碰到漂亮女人,他们知道先拖到没人的角落里再扒衣服。

    ********************************************************************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陈煦从小就知道这句话,作为一个有血腥的男儿,看到同胞被外人欺侮,不需要过问情由也勿须理会谁对谁错,先锤了他狗日的再说。

    陈煦上前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那人回头见是一小白脸,面露**之色,他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陈煦不通蒙语,他就听清了一句“塔很白”,观其色察其言,他猜想这八成也不是什么好话。

    “你大爷的,骂人是吧?”

    陈煦说话慢条斯理,他出手可不含糊,“砰砰”两记重拳结结实实的打在对方眼眶里。眼眶乃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对方两只眼泡瞬间肿胀、充血,目不能视,他撒泼似的狂舞着弯刀“哇哇”怪叫。陈煦觑个空挡,抬脚蹬在他裤裆里。近两百斤的汉子“嗷”的一声惨叫,他捂着裤裆蜷缩在地上抽搐起来。

    偷袭,兵家称之为“不宣而战”,出其不意方能攻其不备,陈煦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成王败寇,仅此而已。训练狼牙的时候陈煦要那些将士们藏着、掖着,瞅准时机一招得手,他当然要身体力行,不待对方反应过来,他如虎入羊群般扑进战圈。

    刀光闪烁中,陈煦进退趋避,切咽喉,踹下阴,卸人关节,他无所不用其极,围攻冯清的五人措手不及,砍瓜切菜般被他干翻了四个。

    剩下最后一人挥刀欲斩陈煦,冯清惊呼“小心”,长剑陡然递出隔开了对方弯刀,陈煦想也不想,抬腿就是一脚。这人惨叫着摔出了两米有余,他抱着下体跪在陈煦跟前忏悔着。

    “师妹,你没事儿吧?”

    看着陈煦,冯清有些想哭。

    今天是元宵节,她从早晨起床就盼着陈煦能约她出来,赏灯也好,逛街也罢,其实无论做什么,只要他能陪着她说些贴心体己的话儿就足够了。

    当然冯清也知道这近乎奢望,梦瑶是肯定不许的。

    黄昏时分,冯清依旧没有等到陈煦,本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她却依旧感到失落。见哥哥美滋滋的带着李十娘出门,冯清心里越发烦闷、委屈,这才带了顾盼儿出门。

    在梦瑶面前,顾盼儿是冯清的丫鬟,更多时候,两人却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清小姐,今夜的灯市口是全北平城最热闹的地方,说不定陈公子他们也在呢。”

    冯清闻言竟仿佛被窥到心事般脸蛋儿发烫,她急忙辩解道:“你不要胡说,我只是想出来散散心。”

    顾盼儿忍不住道:“人家也没说你不是出来散心的啊。”

    冯清这才意识到她刚才那番话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转头狠狠的瞪了顾盼儿一眼;顾盼儿抿着嘴笑,冯清摆出凶巴巴的样子道:“不许笑。”

    “那我想去灯市口看看,你去不去?”

    “当然要去了,”冯清脱口而出,接着又欲盖弥彰的补充道,“早就听说灯市口的花灯最好看,一直想去看看的。”

    顾盼儿:“……”

    两人来到灯市口,却不想碰到了这几个瓦剌人。几人垂涎冯清、顾盼儿的美色,动手动脚的耍流氓,却想不到冯清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梦瑶看着冯清站在陈煦身边小鸟依人的样子感觉好心情丧失殆尽。她不着痕迹的挤在陈煦与冯清中间,她轻咳一声,“冯小姐,你没事吧?”

    冯清微微摇头,她委屈的看看陈煦又看看梦瑶,他果真约了她呢。

    这时,有官差围拢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官服的富态的中年人,他身边跟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男子孔武有力,尤其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能洞穿人心一般。

    “唐大人,我瓦剌使团来贵国朝贡,难道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

    男子冷冷的扫了陈煦一眼,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六人说道。****************************************************************

    今天卡文了,卡的厉害,构思好的情结却不能连贯起来,从今天上午九点就开始码字,这一章我前前后后改了三遍,到现在也觉得差强人意。

    我突然想到《武林外传》里宁财神借吕秀才之口说出的那段话:绝望,以前也有过一次,答应戏班帮他们写剧本,好几十人等着开戏,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那边催得越急,我这边写的越慢,脑子跟八宝粥似的,‘咕嘟咕嘟’糊里糊涂,每写一句话,太阳穴就狂跳一下,后脑勺也跟着发懵,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想哭还哭不出来,后来还落下个病根——神经性抽搐。

    偶觉得这断话简直就是偶今天状态的白描,没半点夸张的成分,想到有书友等着看更新,偶就越着急,越着急就越写不出来,简直恶性循环。

    另外,感谢“剁**”童鞋的打赏,就冲这点,再苦,再难我也要坚持把这本书写好,谢谢诸位!!!

第124章 殴打朝廷命官

    唐大人看了看陈煦一行四人,他对身后的官差挥了挥手,“把他们全都带回去。”

    “呼啦”一声,十来个官差将陈煦四人团团围住。

    “你们想干什么?”陈煦挑了挑眉毛问道。

    “瓦剌使团远来是客,本官奉陛下之命负责使团接待并保证对方的安全,”唐大人说到“陛下”的时候拱手向天以示对皇帝的尊敬,“你身为京城百姓非但不肯为两国友好邦交尽绵薄之力竟然将使臣殴打致伤,本官岂能容你逍遥法外?”

    “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们为什么教训这几个人?”梦瑶跨前半步,她气愤的盯着唐大人。

    “两国风俗各异,瓦剌使臣不通我中华礼俗,行事难免偏颇,”唐大人瞅着梦瑶娇美的脸蛋儿,身为朝廷重臣,他兀自心痒难耐,更不用说瓦剌那些蛮夷。这种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唐大人很有应对经验,瞒上不瞒下,只要别再捅到皇帝面前,百姓吃点小亏就吃点小亏。陛下高兴、使臣满意,两国和平共处,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吗?“你们计较于个人得失而置国家利益于不顾,如此自私自利简直居心叵测,本官岂能容你们逍遥法外?”

    唐大人身边的男子嘴角微微上勾,一个对内强势对外卑弱的朝廷有何畏惧?想想六十余年前纵横天下的大元铁骑竟被这样的对手驱逐到北方那苦寒之地,这简直是奇耻大辱。男子身体里流淌着黄金家族高贵的血脉,若不能重现祖先的雄风,他枉自为人。

    陈煦气笑了,他语带讽刺的说道,“我常听人说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朝廷若不能保证治下子民的切身利益,国将不国了还谈什么国家大义?”顿了一顿,又道:“子曾经曰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你罔顾百姓安危,此乃动摇国本之举,我还没问你到底是何居心。”

    “扑哧!”

    顾盼儿瞟了陈煦一眼,她不太理解什么叫“子曾经曰过”,她抿着嘴笑。

    “你们知道这家伙是何居心?”陈煦很满意顾盼儿的表现,他看了看如临大敌的冯清,示意她不要紧张,“告诉你们吧,这唐大人有奶就是娘,在我大燕为臣,他可以享受荣华富贵;瓦剌如果能给予同样的荣华富贵,别说当奴才,他就是做条狗都愿意。”

    “掌嘴!”唐大人气的浑身颤抖,穿着冬装都能看出满身肥肉漾出的涟漪,真不知道这里边堆积了多少民脂民膏。

    “啪!”

    一声脆响,却是唐大人结结实实的挨了陈煦一记耳光,陈煦最讨厌这种卖国求荣的汉奸,手下不留情,唐大人惨叫一声,张嘴吐出了两颗后槽牙。

    瓦剌男子笑意更浓,陈煦衣着光鲜、谈吐不俗,他绝非普通百姓,说不定还是什么官二代。他不怕事情闹大,事情闹得越大,瓦剌铁骑越是师出有名。

    唐大人摔成个滚地葫芦,官差们顿时手忙脚乱,有的抽出钢刀戒备着,有的去搀扶领导;更有表忠心的家伙大喊“要不惜一切代价擒拿恶贼”。

    “弓箭手准备!”

    唐大人惊魂甫定,他现在根本顾不上考虑面子问题,陈煦出手太快以至于没有弓箭手做后盾他就仿佛赤身**一般没有安全感。

    冯清长剑斜指,她第一反应竟然挡在了陈煦跟前。所谓擒贼先擒王,在冯清想来只要突然制住唐大人,对方投鼠忌器,死局不攻自破。

    冯清伺机而动,陈煦却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冯清功夫的确不差,可“绑票”这种事儿也真不擅长,箭阵之中擒住唐大人谈何容易?稍有不慎即有送命的危险,他岂能容许她以身犯险?

    “你们当街斗殴、拒捕、殴打朝廷命官……”

    “唐大人,你就不问问我们的身份?”梦瑶突然说道。

    唐大人悚然,他怎么忘记这茬?京城达官如云、权贵似雨,随便扔一颗石头子也能砸着一个三品大员,他们四人男的俊、女的俏,衣衫华贵、举止得体,普通百姓家庭能熏陶出这样的少年?唐大人咽了口吐沫,不知道对方身份闹心,知道了对方身份纠结,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骑虎难下。

    弓箭手弓弦渐松,京城的水太深,在这种地方当差可不能随心所欲。

    “我这个人喜欢帮别人解惑,”陈煦拍了拍手,他先指着梦瑶道,“这位是秦小姐,她的父亲单名一个铮,在都察院谋了个职位。”

    都察院里姓秦明铮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执掌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唐大人额头冒汗,这位秦大人堪称贪官污吏的克星,他可不能触这个眉头。

    “至于这位冯姑娘,他的父亲叫冯靖,据说在六扇门……”

    陈煦话没说完,唐大人直接瘫在了地上,得罪了秦铮顶多仕途受点影响,得罪了冯靖弄不好小命就没了。冯大侠行侠仗义,江湖虽没有关于他滥杀无辜的传闻,可这也得分情况啊。想当初江湖十大高手排名第六苦竹老魔只因为伤了冯家少爷,他就被冯大侠夫妇联手干掉了,而今他竟打算将冯家小姐射成刺猬,他就算有九条命也得交代在这儿啊。

    “这位兄台何必急着离开?”

    唐大人身边的瓦剌男子想要抽身离开,人群中突然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话音落地,一个年轻公子凌空跃起,双腿踢连环,如大鹏展翅般扑向瓦剌男子。此人正是冯澈,他站在人群中也有一段时间了,在唐大人喝令弓箭手准备的时候他就想出手,此时见瓦剌男子要跑,他果断的站了出来。

    陈煦早就猜到这家伙武功不弱。

    果不其然,他双掌上下翻飞势大力沉,看似滞重实则灵巧无比,一一化解了冯澈如影随形般的攻势。

    男子虽迫退冯澈,心中却也掀起惊涛骇浪,身为北元第一高手秃孛罗最得意弟子,纵横草原罕有敌手,想不到这年纪轻轻的少年竟能迫他全力以赴。

    中原大地果真卧虎藏龙。

    “你是什么人?”

    冯澈同样惊骇,瓦剌使团有如此高手随行,果真是来者不善。想到这儿,他不仅看了陈煦一眼,果真被老三说中了。

    “你觉得你能留下我?”男子反问。

    “还有我呢。”陈煦跨前一步,伞兵刀滑入掌心,背脊微躬,四肢每一处关节蓄满了力量,不动则已,动则一鸣惊人……********************************************************本想十二点前发布,可惜码完了没来得及检查,所以晚了点,求票!!!

第125章 杀戮

    瓦剌男子不知道陈煦的身份更不清楚他的身手如何,眼角的余光扫了匍匐在地的同乡们一眼,如果这真是他所为,那他定然是心狠手辣的主儿,也这样的对手才最难缠。以一敌二,他没有必胜的把握。

    “在下随朝贡使团进京,来者是客,这难道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

    “听说你们马背上的民族崇尚勇武,比武切磋,这才是对客人最大的尊重,不是么?”话音落地,陈煦欺身而上,他擅长近身肉搏,知己而不知彼,他当然不能弃长取短。冷冽的刀锋在夜空中留下道道残影,男子却不恋战,伺机而逃。

    “砰”的一声,陈煦右腿与男子左腿胫骨相撞,两人同时后退。男子身形急退,冯澈适时出手,两人招式开阖,虎虎生风。

    陈煦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不管黑猫、白猫,能逮住老鼠就是好猫,若不能留住敌人,江湖道义又有什么相干?冯澈与瓦剌男子双掌拍击,冯澈暴退,男子同样气血翻腾。

    所谓渡河未济,击其中流,就在这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之际,陈煦一击得手,伞兵刀在男子背后留下一道长约半尺的口子,血流如注,瞬间染红了衣衫。

    男子仿佛受伤的野兽般发出令人心悸的怒吼,梦瑶脸色有些发白,她双手分别握着冯清、顾盼儿的手,这也许是三女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只是她们谁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唐大人带来的官差竟仿佛被吓破了胆的狗熊般纷纷后退,这一刻谁也记不起搀扶肥硕的唐大人;唐大人想喊救命,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唯有裤裆里湿漉漉的,寒风吹来又冷飕飕的。

    突然间,四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数以十计的瓦剌人围拢过来,他们叽里咕噜的叫着,有的搭弓射箭更有人不要命的冲向与陈煦二人交手的男子。

    弓弦震颤,箭矢如蝗,陈煦、冯澈左趋右避,梦瑶她们却突然跑过来,甚至躲在人群中的李十娘也奔到了冯澈身边。

    瓦剌人簇拥着受伤的男子,群情激奋,最外围的弓箭手们严阵以待。

    “相公,刚与你交手的男子可能就是瓦剌的王子,我刚听这些健卒用蒙语叫他王子殿下。”

    梦瑶在陈煦耳边小声说道。梦瑶兴趣颇多,像英语这般“冷门”的语言都有所涉猎,她当然不会不接触蒙文。陈煦看了冯澈一眼,后者会意的点头。瓦剌包藏祸心,两国难免一战,如果能擒住瓦剌王子,这难道不算奇货可居?

    这时,远处又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住手!”

    官差聚拢,手中的火把与灯市口的花灯相应成辉,为首一人五十岁上下,三缕长须,一派儒雅。此人姓史,礼部的一把手,瓦剌使团接待名义上的老大,套用现代社会一句话叫“挂个名儿”,凡事不必躬亲,事后由他向皇帝汇报,接待工作皆大欢喜,他居功至伟;万一生出什么事端,皇帝当然也要降罪。

    史大人很愤懑,两国友好,民心所向,为嘛偏偏就有那些不开眼的人出来搅风搅雨?接待工作出了差错势必要有人出来承担,他当然不能姑息“首恶”。

    “史大人,您可要为下官做主了。”唐大人看到史大人就仿佛看到了亲娘一般,他爬到史大人脚下抱着人家大腿不松手,“就是这几个人殴打瓦剌使者,欲图不轨。下官摆事实、讲道理,他非但不听竟还殴打朝廷命官,您看他们将下官打的。”

    唐大人并未提及梦瑶、冯清的身份,官场上勾心斗角,部门里的一把手跟二把手最难相处,他未尝没有拉唐大人下水的意思,最不济也有个同病相怜的倒霉蛋不是?

    “你们想干什么?左右给我拿下!”

    “你敢!”

    陈煦、冯澈异口同声的叫道,史大人尚未说话,冯清突然惊呼“不要”,她话音未落,陈煦、冯澈同时感觉背后传来箭矢的破空声。于此同时,两个人影分别扑到他们背上,接着传来两声女子的痛呼。

    冯清站在顾盼儿外侧,顾盼儿站在陈煦身边,梦瑶听史大人下令拿人,她几欲挺身而出却被陈煦拉在身前;至于李十娘,她一颗心全部放在了冯澈身上。瓦剌王子搭弓、拉弦,一弓两箭,破空声中,势若流星。冯清示警却来不及救援,顾盼儿、李十娘想也没想,她们分别挡在了陈煦、冯澈背后。

    陈煦对杀气分外敏感,冯清示警的时候,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侧身,箭矢擦着顾盼儿的肩飞过,带起了一蓬血雾;冯澈远没有陈煦的千锤百炼,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李十娘扑到他的背上,箭矢透进了她的背心。

    “十娘!”

    冯澈回头,但见李十娘嘴角溢出鲜血,他只觉目眦欲裂。

    “冯郎,小心!”李十娘的思维似乎还停留在中箭前的刹那,她低低的嘱咐。

    冯清抢到李十娘身边轻轻的抱住她并伸手搭脉,冯澈突然扭头,他双目泛红。

    “我要杀了你们!”

    冯澈旱地拔葱,他竟如炮弹般激射而出,右腿横扫,最外围的两个瓦剌人如狂风中的稻草般飞了起来随后又摔在了地上;冯澈扑入瓦剌使团人群之中,拳打脚踢,瓦剌使团人仰马翻。冯澈暴怒,只攻不守,纵然重创了敌人,他身上却也留下几道刀口。

    “哥!”

    冯清眼泪滚滚而下,李十娘气若游丝,她只是朝冯澈的方向伸着手臂,手臂却慢慢的垂了下来。陈煦二话不说,直接加入战圈,伞兵刀招招不离敌人要害。

    瓦剌几十号人同仇敌忾,史大人带来的官差却眼睁睁的看着陈煦、冯澈与之厮杀。这两人竟仿佛杀戮的机器,瞬间放倒了十数号人。瓦剌王子不肯坐视,他欲出手,陈煦却拉着冯澈暂退。一个难缠的对手加上一群不要命的喽啰,他们半点也讨不到好。

    “老二,救人要紧!”

    两人身上染满鲜血,冯澈双目猩红,陈煦大吼道。

    “你们胆敢屠杀瓦剌……”

    史大人有些气急败坏,瓦剌使团有人丧命,事情一旦闹大,后果实难预料。他话未说完,冯澈突然跃起,一记膝撞,史大人就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官差这下仿佛炸了窝的兔子,弓弩上弦,甚至有人举起了火枪。

    陈煦拉住冯澈,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这时,大地似乎突然震动起来,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果断的求票,求票,求票!!!

第126章 群情激奋

    披坚执戟的军中精锐来到近前,为首一人高踞马上,正是杨云睿。

    “统统住手!”

    杨云睿鼓足中气大喝一声,随即大手一挥,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士将在场诸人团团围住。

    官差与军人,职权不同,精气神也完全不一样。维护治安、威慑百姓乃至于犯罪分子,杀威棒一起,他们却有威慑;然而,此刻他们要面对的是战场上厮杀过的精锐,不自禁的就矮了几分。

    “放下武器!”

    史大人被冯澈一记重膝给KO了,唐大人虽然战战兢兢却也不得不站出来,否则铁定要背上失职的罪名。

    “杨将军,你想干什么?”

    “放箭!”

    杨云睿一声令下,只听“嗖嗖”声响,站在最前面的官差脚下出现了一排箭矢,整齐划一仿佛人为排列一般。不战而屈人之兵,果真有官差吓得萎顿在地。

    “本将不欲看到同胞的鲜血,放下武器,滚!”

    杨云睿清楚,“军警”冲突,绝非小事。在没有皇帝虎符的情况下调动军队,皇帝必然猜忌,朝中敌对势力定会不遗余力的打压,更不要说射伤官差。

    所幸官差们配合,杨云睿话音落地,当即有人扔下武器。

    战场上有一句话叫动摇军心,一旦有人投降,余人必定效仿,进而一发不可收拾。五军营的将士让开一条通道,官差们鱼贯而出,史大人被人抬走,唐大人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决定通风报信,找能镇得住场面的人出面坐镇。

    “队长!”

    杨云睿听说陈煦、冯澈与瓦剌使团起了冲突,他只调集了五军营人马前来。“狼牙”成立之初就遭人“诟病”,若因此事被政敌诋毁,相信只有解散一途,杨云睿不得不慎重。然而“狼牙”队员本就是五军营的精锐,嫁出去的闺女还能回趟娘家,他们为什么不能暂回五军营?

    看到陈煦、冯澈浑身是血的样子,石头、林木他们迅速靠拢过来。

    顾盼儿伤在肩膀,除了因失血过多而脸色有些苍白外,她并无大碍;李十娘却有些不妙,箭簇透入背心,她气息越来越弱。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冯澈双目涌出泪花,他复将李十娘抱在怀里。冯清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她掌心按在李十娘心口,不敢稍离片刻。梦瑶也顾不上吃醋,她搀着顾盼儿,右手紧紧的按着她流血的肩头。

    “赛华佗,去找赛华佗,只要十娘还有一口气,他就能保住她的性命。”

    陈煦突然说道,接着他又吩咐石头他们备车。冯澈上车前冷冷的扫了瓦剌使团的人一眼,他又看着陈煦欲言又止。

    “血债血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陈煦示意冯澈不要耽搁,梦瑶却有些不放心,陈煦要她代为照顾顾盼儿。梦瑶点头应是,虽不清楚两人的关系,可在梦瑶心中却是顾盼儿救了陈煦性命,作为未过门的妻子,她承她的情。

    “杨将军?”

    五军营人马将区区几十个瓦剌人围在正中,名副其实的包了饺子。王子殿下暴怒之下射伤李十娘、顾盼儿,他却想不到冯澈、陈煦二人竟如此愤怒,在瓦剌,勇敢的将士总会有数不尽的女人追随,他们至于这么激烈?他更想不明白杨云睿为何而来,难道大燕的皇帝想把瓦剌使团一网打尽?

    如果真是这样,前两天的圣旨恐怕就不会干打雷不下雨的说一通废话了。难道是杨云睿私自调动军队?王子殿下心念电转,如果真是这样,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本王脱脱不花,瓦剌大汗脱脱不欢之弟。”

    脱脱不花清楚丞相也先的野心,两国毕竟没有开站,表明身份,燕**队投鼠忌器,于他而言无益于多了一张护身符。

    “大汗的弟弟?”陈煦冷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在我大燕的土地上为非作歹,就必须受我大燕律法的制裁。”

    脱脱不花毫不畏惧陈煦阴冷的眼神,他转向杨云睿,“本王素闻杨将军威名,将军临阵难道却要旁人帮忙决策?”

    “他的话就是我想说的。”杨云睿早就看不惯瓦剌使团的所为,他毫不迟疑的回敬道。

    “杨将军治军有方,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本王佩服,”脱脱不花思维敏捷,言辞犀利,顿了一顿续道,“本王虽自负勇武,却也不敢妄图挑战军队,杨将军擒杀本王容易,只是不知将军考虑没考虑后果?”

    “如果小王有什么不测,我瓦剌大汗定不会干休,两国若因此开战,届时生灵涂炭,将军担得起这个责任?”

    “贵国当真一心求和?”杨云睿反问。

    “将军难道不这么认为?”

    “若果真如此,贵使团又岂会胡作非为以致京城百姓怨声载道?”

    “以讹传讹,将军难道相信这种谣言?”

    听着两人对话,陈煦对脱脱不花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觉得自己脸皮挺厚的,可跟着瓦剌王子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谣言?”陈煦嗤之以鼻,他指了指围观的百姓,五军营的将士自发让开,“诸位父老乡亲们,瓦剌的王子声称他们在京城循规蹈矩,你们相信吗?”

    百姓惧怕凶悍的瓦剌猛士,然而五军营将士在侧,瓦剌猛士就仿佛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没了牙的老虎纵然面目狰狞,却没多人害怕。

    “一派胡言!”

    “放他瓦剌的八字罗圈屁!”

    “他们简直就是一群野兽!”

    “杀了他们!”

    “杀!”

    “杀……”

    百姓们越说越是激愤,杀人的呼声越来越高,更有人开始投掷杂物:烂菜叶子、破鞋、臭袜,鸡蛋,但凡一切顺手的东西;更有一个卖油炸串的小贩舀了半瓢滚烫的油泼了过来,据说瓦剌人吃炸串从来不给银子,他早就恨上了。

    瓦剌人撕心裂肺的嚎,手中拉满弓弦的弓箭顿时失了准头,流矢射中一五十岁老汉的大腿,老汉倒地呻吟,五军营的将士仿佛炸了锅似的。

    “放箭!”

    杨云睿、陈煦同声喝道。

    “谁敢放箭?”

    建宁候的声音突然传进场中,人随声至,建宁候被一干随从簇拥着走到跟前,他冷笑着看了杨云睿、陈煦一眼,恨意浓浓,“你们好大的胆子,瓦剌使团乃我大燕贵客,岂能由你们胡作非为?本侯定当奏明圣上,对于你们这些好战之徒,绝不能姑息。”接着他又走到瓦剌使团跟前微微抱拳道:“贵使切勿惊慌,本侯在此,他们绝不敢妄动。”

    “本王待瓦剌使团谢过侯爷。”

    “贵使竟还是瓦剌王子殿下?失敬失敬。”

    “岂敢岂敢。”

    建宁候、脱脱不花相见恨晚似的互相恭维,建宁候欲带脱脱不花一行人离开,五军营的将士争锋相对,建宁候瞥了杨云睿一眼,“杨将军什么意思?这是想留下本侯?”

    “卖国贼!”

    “大汉奸!”

    百姓激愤,不知是谁丢了一只鸡蛋不偏不倚的砸在建宁候脸上……************************************************凌晨呼唤票票,大家支持则个!!!

第127章 陈煦断案

    建宁候吃痛,用手捂脸,蛋黄子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谁干的?给本侯站出来!”

    建宁候恼羞成怒,疼痛还是其次,最主要是颜面无光,有权有势却在“外宾”面前如此难堪,这是哪是丢他建宁候的脸?这是丢皇帝、皇后乃至于整个大燕国的脸。侯爷愤怒的跟活吞了气蛤蟆似的,其爪牙亦感颜面无光,如果飞来的不是鸡蛋而是暗器,侯爷完蛋,他们失职同样完蛋。

    查!一定要彻查,严惩凶手,绝不能姑息。

    鸡蛋是从建宁候左前方飞过来的,侯府的爪牙们握着马鞭、棍棒冲将过去,“呼啦”一声,百姓们四散,本来就找不到凶手,现在更找不到了。

    对于建宁候而言,犯事的国内贱民,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说!刚才是谁干的?”

    领头的爪牙凶神恶煞的抓住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家的衣襟厉声喝问,老人家怯懦着说不出话来。爪牙极度不耐烦,抬脚将老人家踹了个跟头,“啪”的一声,马鞭劈头盖脸的抽在老人家脸上、身上,皮开肉绽、鲜血横流,惨不忍睹。

    侯府的爪牙为数众多,同一时间出现了许多同样的场面,百姓们蜷缩在地上抽泣、哀嚎,陈煦、杨云睿看得目眦欲裂。

    “住手!”

    杨云睿大喝一声,陈煦直接冲到领头的爪牙面前,伸手揪住对方的头发,用力下扯,膝盖同时顶了过去。陈煦含怒出手,结结实实一记膝撞,爪牙面部塌陷,果真遍地找牙。

    “陈煦,你好大的胆子,我侯府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

    建宁候看着陈煦,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他恨不得将他死死的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看到不平的事儿,我就是要管上一管。”

    “来人,给我拿下!”

    建宁候话音落地,杨云睿突然跨步上前,五军营的将士们同时抽出兵刃。

    “你敢!”

    “杨云睿,你调动五军营,可有陛下手谕?”顿了一顿,建宁候有些阴险的笑了,“未经陛下点头,你擅自调动军队,图谋不轨,明日朝会,本侯定要当殿参你一本。”

    将军,尤其是手握兵权的将军,即便屁大点的事儿,只要扣上图谋不轨、造反的大帽子,这就是很敏感的问题,无论是谁想说说情都不得不慎重考虑。

    “杨将军接到线报,瓦剌使团有人刺探我大燕军机情报,意图颠覆我大燕朝廷,事发突然杨将军来不及奏明陛下,为我大燕繁荣计,杨将军甚至可以不惜前程,如此公忠体国,陛下定然赞许有加。”杨云睿生性耿直,不擅谎言,陈煦却无所谓,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他继续道,“在下倒是想问问侯爷,元宵夜侯爷不在家赏月淫·诗却火急火燎的跑来替瓦剌间谍开脱,难道你与他们相互勾结?”

    “你…你信口雌黄……”

    图谋不轨,放在杨云睿身上敏感,他国舅爷亦然,当朝皇后虽然是他的亲姐姐,可涉及皇权,父子都可相残,遑论区区一个姐姐?建宁候气的直哆嗦,仿佛得了帕金森一般。

    陈煦却一鼓作气,“你如此紧张,难道不是心里有鬼?定然这样!”顿了一顿,他又做痛心疾首的样子,“建宁候啊建宁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皇陛下待你不薄,你却吃里扒外,你对得起祖宗吗?汉奸、蠹虫、卖国贼!”

    杨云睿不无钦佩的看着陈煦,这家伙简直…简直……无耻。

    陈煦这话引起了百姓的共鸣,开始齐声高呼“汉奸”,“卖国贼”,接着又有人跪下,他们口称“青天大老爷”,希望“青天大老爷”能替他们做主,将可恶的瓦剌恶贼以及同党绳之以法。

    百姓淳朴,他们心中并无文臣、武将的界限,也并不明白武将不得干预地方行政的官场忌讳,在他们心中,只要是朝廷里的、能为他们伸冤雪恨的人,都可以称之为“青天”。

    杨云睿看着百姓跪了一地,他们哭嚎着控诉瓦剌使团的累累恶行,这一瞬间他有一丝感动,更有强烈的冲动,作为一员将军,若不能护家,谈何卫国?

    “各位乡亲们,你们快快起来,杨某担待不起。”杨云睿上前搀扶起跪在眼前的老人,“我杨云睿保证,今天定要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待。”

    五军营的将士纷纷搀扶跪地的百姓,军民鱼水一家亲的场面提前上演了。

    陈煦也没闲着,他心念电转。

    神宗皇帝对瓦剌态度不明朗,是战是和让人揣摩不透;王振王公公却一力主战,作为皇帝最倚重的内侍,两人应不至于南辕北辙,陈煦觉得他的判断不会错;退一步想,如果不拿瓦剌使团开刀,瓦剌难道就没有借口挑起战争?何况建宁候也不会干休;反之,大燕定然积极备战,杨云睿所部乃战场主力,皇帝当然不会自毁长城,他当然也会平安。

    陈煦又想想顾盼儿、冯澈两口子,他必须要脱脱不花一行人付出血的代价。

    “乡亲们,大家再听我一句,”计较已定,陈煦清了清喉咙,“我皇陛下爱民如子,你们受了委屈,朝廷不会坐视,大家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你们之中有谁受了瓦剌人欺侮,只要站出来指控他,我们定当秉公办理,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陈煦,你想干什么?瓦剌乃我天朝贵宾,谁给你的权利这么做?”

    “建宁候,你难道质疑陛下爱民如子的情怀?”

    陈煦这一定大帽子扣过来,建宁候顿时被噎的说不话来。

    陈煦信誓旦旦,百姓却踟蹰不前,谁也不愿做那出头鸟。

    “乡亲们,你们尽可直言,本将军定不食言。”

    杨云睿经历过边关的生死考验,想到瓦剌铁骑犯边的罪行,若放任恶人招摇过市,他竟如芒刺在背。陈煦看了石头一眼,石头会意,他躲到人群里换下盔甲穿上了百姓的便服。

    “大人,这个家伙偷了俺家的鸡。”

    石头装出一副憨厚的样子,他指着其中一个握刀的瓦剌汉子说道。

    “把他带过来!”

    杨云睿一声令下,几个大兵将瓦剌汉子推搡过来。

    “他敢偷鸡?那我们也偷他的鸡,阉!”

    陈煦断案,别出机杼,杨云睿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建宁候手指直哆嗦,“陈煦,你敢!”

    “陈煦,这难道就是贵国的律法?”脱脱不花急思对策,他嘲讽道。

    “你觉得我判得轻了?”陈煦喝道,“那直接砍了!”

    “你……”

    建宁候话没说完,大兵手起刀落,瓦剌人硕大的头颅滚地葫芦般滚到了地上,鲜血喷涌,尸身轰然倒地。

    百姓胆子其实不小,尤其是朝廷合法的杀人,君不闻菜市口斩首、凌迟犯人,百姓们纷纷围观叫好,甚至还有卖小吃的小贩兼职做生意能小赚一笔呢。

    瓦剌人的鲜血激起了百姓的热血,他们纷纷叫好,接着争先恐吓的指控瓦剌人。

    “大人,这个人抢走了我家所有的银子。”

    “拖出来!”陈煦看着挣扎的瓦剌人,他冷冷地说,“不在瓦剌好好呆着,跑到我大燕国都行窃,此乃窃国大盗,毙了再审绝对不怨他。”

    “砍!”杨云睿一声令下,又是一颗人头落地。

    建宁候的声音完全淹没在汹涌的人潮里,他的爪牙纵然不少,可如何抗衡军队?若非下人搀扶,他定会颓然倒地。

    “大人,这人打断了我家儿子的腿!”

    “大人,这人抢走了我家姑娘。”

    “大人,这人摔死了我家刚满月的孩儿。”

    “……”

    脱脱不花身边的瓦剌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瓦剌王子成了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百姓们轰然叫好,大兵们杀得起劲,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燕国血性的一面,一旦犯了众怒,想逃命无异于痴人说梦,只是他明白的有些晚了。

    脱脱不花又想到了也先,他派自己前来大燕本就不安好心,如果他死在大燕,他这大权在握的丞相既削弱了兄长的势力又找到了出兵的借口,一箭双雕,他的目的达到了。

    “大人,这家伙强奸了我家的阿花。”

    “就你家阿花那德行,这家伙得多么不开眼?”

    “要不是这人可恶呢?反正我家阿花现在寻死觅活的。”

    陈煦看了脱脱不花一眼,活着的瓦剌王子总比死去的尸体有利用价值,想他冷箭重创李十娘,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强奸妇女,可恶!”陈煦义愤填膺,“阉!”

    杨云睿治军有方,言出法随,大兵们蜂拥而上将脱脱不花按到,三下五除二脱光了下身衣裳,有个家伙对着他的裤裆举起流星锤,“哐当”一声砸下去,王子殿下惨叫一声,直接昏死过去……******************************************************今天总算做一回三千党,求票,推荐票能过五千吗?偶提前谢谢了~~~

第128章 棍棒出孝子

    五军营的将士归营,杨云睿、陈煦返家,至于“鸡飞蛋打”的脱脱不花处理起来倒颇费了一番手脚。陈煦告诉军营的医官说这个人暂时还不能死,医官看着脱脱不花血肉模糊的胯间有些为难的说:“割了吧,都碎了。”

    陈煦无所谓的摆摆手,他说:“只要不死就行。”

    医官祖上估计是蚕室的“刀斧手”,他动作麻利的完成了“手术”,然后又将一小段白蜡栓塞进尿·道……

    杨云睿是君子,非礼勿视;陈煦却看得津津有味,关于太监如何净身,他从几百年后就开始好奇,而今终于目睹,他唏嘘又感慨,话说中华民族实施外科手术的水准远比他想象的高。

    术后,陈煦拍着医官的肩膀赞赞不绝口,“真想不到你竟还有这门手艺。”

    医官:“……”

    陈煦刚到宁国公府大门,陈莺儿就迎了过来,看着儿子浑身血污的样子,她心疼的直掉眼泪。

    “娘,我没事儿。”

    陈煦搀着母亲的胳膊扶着她回房,冯清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他的另一只手,刚要说话却见梦瑶拿眼睛瞪她。冯清意识到失态,讪讪的松开陈煦的胳膊,梦瑶顺理成章的取而代之,听陈煦问询李十娘她们的伤势,她道:“顾姑娘伤势无碍,止血、敷药,她现在已经睡下;李姑娘却有些不妙,虽取出了箭簇,但伤及要害至今昏迷不醒,赛神医说她能不能撑过去还得靠她自己。”

    冯清默默的垂泪,羡慕梦瑶又心疼哥哥,这两种感情杂糅在一起,她甚至分辨不出是心伤还是心痛。

    冯澈寸步不离李十娘病榻,身上的刀伤还是冯夫人强行给他包扎的。

    “澈儿,你流血过多需要休息,再这么撑下去,你身子受不了的。”

    冯夫人性子恬淡、处乱不惊,在外人眼中她仿佛永远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然而此刻却双目含泪,意乱心慌。一个做了母亲的女人,无论地位如何不凡——皇宫里母仪天下的那位或许除外——儿女在她心中永远占据首位。说话间,她握住了儿子握着李十娘小手的手。

    “娘,看不到十娘醒来,孩儿睡不下。”

    冯夫人叹息,她起身端来亲手煲的鸡汤。鸡汤一如既往的难喝,冯澈却一饮而尽,难喝却能补充体力,否则他坚持不到十娘醒来。

    “师爹,无垢呢?”

    冯澈听到陈煦的声音,突然站起来的瞬间他竟感觉头晕目眩,这般摇摇晃晃的就奔了出来。

    “瓦剌那些杂碎呢?”冯澈咬牙切齿的问道。

    “参与此事的瓦剌人全被斩首,至于那位脱脱不花王子,我让人把他给阉了。”

    冯澈感激的看了陈煦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冯氏夫妇对视一眼,他们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骇,瓦剌使者被杀、被阉,这种事无法隐瞒也必将引起轩然大波,一个处置不当就是要天下大乱的。

    在教育子女问题上,冯靖不赞同夫人“棍棒出孝子”的理论,此刻却也忍不住扬起巴掌“啪”的一声甩了冯澈一记耳光。他冯靖名满江湖又怎么样?与陛下交情甚笃又能如何?他极有可能保不住他的儿子。这一记耳光与其说是教训莫不如称之为恨铁不成钢。

    打完冯澈,冯靖又朝陈煦扬起了巴掌,大燕可没有不许体罚学生的规定,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话可不仅仅是个口号,父亲教训儿子,这叫天经地义。

    “靖哥,事情已然发生,打孩子一顿又能如何?”

    冯夫人拦住冯靖说道,陈煦自以为识趣,他赶忙说道:“是啊,我已有万全……”

    “闭嘴!”冯夫人喝道。

    冯清就在门外,听父母发火,她推门而入,“扑通”一声跪在父母跟前,“爹爹,娘亲,这一切因女儿而起,你们要惩罚就惩罚清儿吧,哥哥他们身上有伤……”

    冯澈脸颊肿胀起来,他倔强的看着父亲,“我们有什么错?瓦剌人欺负清妹,他们不该杀?瓦剌人射伤十娘,他们不该杀?”顿了一顿,他又道,“若不是十娘替儿挡下那一箭,现在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就是儿子。”

    冯靖夫妇赶到宁国公府的时候,李十娘的手术已接近尾声,他们倒不曾听说这事儿,闻言不仅相顾错愕。

    “一人做事一人当,总之不会连累你们就是。”

    冯澈愤愤难平,话没说完却被冯夫人喝止。

    “澈儿,你岂能如此跟父亲说话?”

    冯澈哼了一声,他转身回屋,大风大浪,任凭他雨打风吹,他都要自己扛。

    冯靖颓然坐到椅上,心想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定要保住儿子他们几个;陈煦搀起依旧跪在地上的冯清,冯夫人干指着他道:“煦儿,澈儿性子飞扬跳脱,我一直觉得你成熟稳重,怎么你办事儿竟也如此不计后果?”

    “师父,你是不知道,那帮孙子欺人太甚……”

    “你还敢顶嘴?”顿了一顿,冯夫人又道,“为师也听说了瓦剌使团为非作歹的事儿,可在这敏感时期,难道只有杀戮才能解决问题?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们竟然砍了瓦剌人的脑袋,甚至还…了瓦剌的王子,做事之前,你难道就不替你娘好好想想?”

    冯夫人终究是女子,“阉割”二字说的含糊不清,饶是如此冯清也感到脸红,陈煦却想发笑。

    “师父,我也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可那种时候再退就是万丈深渊,我们也是退无可退啊。”顿了一顿,陈煦又道,“若不是云睿率五军营赶到,我们几个八成都得交代在那儿。”

    “也有云儿的份儿?”

    “那可不咋地?要不是五军营的兄弟们压阵,无垢一脚KO了礼部那个史大人,那些凶神恶煞的官差就敢把我们大卸八块了。”

    殴打朝廷命官。

    冯夫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又多了一条罪名。

    “云儿调动了五军营?他有陛下的虎符吗?”冯靖突然插口问道。

    “师爹,瞧你说的,兵贵神速,哪还来得及走这流程?况且大晚上的宫禁早就关了啊。”

    私自调动军队。

    冯夫人干指着陈煦,“你…你们还真是好兄弟,好…好……”

    冯靖“哐啷”一声拍散了身边的桌子,他可以想象皇帝雷霆般的怒火,估计剐了他们三个都不解气。

    陈莺儿生病这段时间,她感觉儿子已经是大人了,她觉得即便自此撒手人寰也完全可以放心,现在看来还是不行。陈煦并未告诉母亲与他们冲突的是瓦剌使者,陈莺儿关心的也只是儿子的身上的伤。陈煦回到母亲房里,看到母亲坐在床边,他道:“娘,你病刚好,现在可不能熬夜的。”

    陈莺儿看看梦瑶、秋月又看看倚在门边的小依,她说:“你们都去休息吧,我跟煦儿说会儿话。”

    陈煦送梦瑶她们回房间,梦瑶知晓其中利害,她小声道:“你不用担心,我明天一早就回家恳求爹爹替你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秋月听得浑身一震,难道事情还没算完?

    陈煦笑着捏了捏梦瑶脸蛋儿,看看秋月又摸了摸她的鼻尖。小依走在最后,进门的刹那,小丫头握着一把匕首,她一本正经的说:“公子,以后出门带着小依,小依会保护你的。”

    说话间,小丫头握着匕首跃跃欲试;陈煦心里温暖,他无言的抚摸她的头。

    回到房里,陈莺儿身边竟放了一把戒尺。陈煦端来热水要给母亲泡脚,陈莺儿却是不许,她边哭边数落陈煦不要跟人打架边惩罚自己。

    陈煦无奈的抱住母亲,他最害怕她这一手,这简直是一种煎熬。

    是夜,陈煦失眠了,虽然笃定自己不会猜错,可冯氏夫妇、梦瑶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他清楚事情的不可控因素太多太多,在没有定论之前谁也不能猜测事情的结局。

    第二天,天阴欲雪,无风。空气中充满着暴风雪来临前的压抑,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李十娘死里逃生捡回来一命,这令陈煦心情放松了不少。

    中午,宫里宣旨的公公来到宁国公府,神宗皇帝宣陈煦、冯澈两人入宫觐见……********************************************************感谢“十指相扣0”童鞋的打赏,另外,推荐票能否给力一点?晚上或着十二点之后还有,更多精彩敬请期待,谢谢!!!

第129章 面圣

    陈煦看了看宣旨的小太监,他从身上掏出几两碎银子塞到了他的手里。

    阉人这种生物比正常男人少了那么几寸,心理的阴暗面却成几何倍数增长,陈煦宁愿得罪女人也不想得罪他们。

    小太监初入宫闱还没悟到面厚心黑的真谛,他竟仿佛初哥遇上一丝不挂的熟女般神色惶恐的捧着银子,想塞进怀里又怕被管事的太监责罚,表情纠结的程度仿佛捧着的是一块烤熟了的烫手的山芋。

    “不知小公公怎么称呼?”

    “小窦子,”小太监脱口而出,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奴才…咱家姓窦。”

    “窦公公一路辛苦,区区几两银子乃公公的辛苦费,这是应当应分的。”

    陈煦复又抓过银子不由分说的塞进了小窦子的衣袋。

    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小窦子脸色涨红,他的脸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段,陈煦趁热打铁的套近乎,旁敲侧击的询问皇帝现在做什么,板没板着脸,有谁作陪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小窦子还不知道皇宫里逢人只说三分话的处事原则,他竹筒倒豆子般将知道的信息一股脑的倒给了陈煦:皇帝此时此刻正在御花园里钓鱼,陪侍在旁的有太子殿下、思柔小公主以及一干朝廷重臣。

    “老三,我跟十娘交代一声,咱们即刻出发。”

    陈煦点头,他也要跟母亲她们说一声顺便带点银票。猜不透神宗皇帝大冬天钓鱼是吃饱了撑的还是另有用意,他只能投其所好,破财免灾。

    “娘,陛下宣召儿子进宫,午饭就不在家吃了。”

    陈莺儿微愣,半是荣耀半是惶恐,她嘱咐儿子洗脸,洗完脸又给儿子梳头,梳头的同时她又吩咐秋月去厨房弄些简单的吃食。

    “娘,不用这么麻烦,皇帝总不能差饿兵,今天估计能品一品御膳房里那些食神的手艺。”陈煦语调轻松,顿了一顿他又道,“我看有什么好吃的就偷偷藏在身上然后带回来给娘尝尝。”

    陈莺儿竟有些慌乱,她急忙道:“可不许的,皇帝面前可不能这样,要是惹皇帝不喜欢可是要挨板子的。”

    挨板子?陈煦心里苦笑,御花园里钓鱼的那位二百五喜怒无常,想要他的脑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看母亲惶恐的样子,陈煦哪敢明言?他甚至允诺母亲就算吃不了也绝不兜着走。

    秋月热了早晨的枣泥山药糕以及一碗鸭子肉粥,陈煦狼吞虎咽,她却想掉眼泪。昨夜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皇宫之于公子何异于鬼门关?

    冯清匆匆赶来,想想李十娘抓着哥哥的手如生死诀别的样子再看看陈煦的吃相,她着实佩服他的心理素质,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也不过如此吧?

    陈煦解决掉三个枣泥糕、一碗肉粥,陈莺儿亲自端水给他漱口又掏出帕子替他擦嘴,“煦儿,在皇宫里不要四处乱走,在皇帝面前也要少说话,吃饭的时候也要注意吃相。”

    听着母亲殷殷的嘱咐,陈煦唏嘘的想掉眼泪,如果皇帝真的砍了他的脑袋,娘还不得心疼死?手枪也好、伞兵刀也罢,统统不能带——即便带在身上也过不了进宫前的安检——如果事情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他该如何应对?

    “师兄!”

    走出宁国公府的大门,冯清突然叫住陈煦,她从脖子里取下一个白玉吊坠并带到了他颈上,“这玉坠是我从小戴在身上的,娘亲说能保平安,你跟哥哥都要好好的。”沉默片刻,她又小声说道,“师兄,我会等你的,永远等你。”

    说完,冯清扭头跑进了国公府。

    陈煦与冯澈并骑而行,两人一路沉默。紫禁城遥遥在望,冯澈突然问道:“老三,你喜欢我清妹吗?”

    陈煦看着冯澈,右手按着胸口的吊坠,他焉能不知美人心意?冯清淡雅如兰,绵绵情意如春雨般无声的滋润着他的心田,如果她嫁给别人,他会发疯;可要娶她过门,他又不知该怎么跟梦瑶说,那丫头绝不是省油的灯。

    “咱们还是过了眼下这关再说吧。”

    “可清妹真的喜欢你,她甚至不在乎名分。娘跟清妹谈过,可是没用,清妹性子恬静而执拗,她认定的事儿就绝不会更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陈煦沉默。

    皇宫的“安检”简直能精细到毛孔的褶皱里,陈煦被两个死太监在身上摸来摸去,他甚至有骂娘的冲动。顺利通过,陈煦重新整理衣衫、束起头发,他与冯澈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有潺潺活水,天寒却不结冰。水质澄澈,透过水面可以看到水底花色似锦的鱼类,有鲤鱼亦有鲫鱼。神宗皇帝捧着手炉坐在池边,四周摆着火盆,他很享受的握着鱼竿看着水面上的鱼漂,王公公站在身边伺候着。思柔小公主娇憨的靠在神宗皇帝身边,太子殿下恭谨的站在下手,在往后才是冯靖、建宁候等人,杨云睿则跪在距神宗皇帝不远处的鹅卵石路面上。

    陈煦两人走到近前,除了引路的太监示意他俩跪在杨云睿身边竟没人搭理他们。

    跪了约莫半个时辰,陈煦只觉双膝酸痛难当,要不是身家性命全部捏在钓鱼的那位爷身上,他肯定拂袖而去。无可奈何,陈煦就意淫神宗皇帝身边的思柔小公主,扒光她的衣服让她跪在地上,自己则戴个独眼龙的眼罩那皮鞭抽打那诱人的**……

    这叫什么?父债女偿,陈煦念头通达了不少。

    “父皇,鱼儿都不上钩。”思柔小公主偷偷的朝陈煦吐了吐舌头,她似乎有替他解围的意思。这眼神让陈煦感觉挺对不起她的。

    “朕的思柔有办法?”

    思柔小公主攀着神宗皇帝的胳膊撒娇,“思柔可不可以找人帮忙?”

    “谁能钓到鱼,钓上来的鱼就都归他。”

    神宗皇帝话音落地,在场的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竟没有一人搭腔;陈煦双膝酸软,他迫不及待的说他可以。神宗皇帝允诺,陈煦欣然起身,他却没看到其他的大臣那同情的目光。

    陈煦握着鱼竿在他认为有鱼的地方不停的引逗,在场的王公大臣、宫娥太监均表露出不解的意思,这屁股跟长了刺似的如何能钓到鱼?

    “你这个样子是钓不到鱼的。”思柔公主话音落地,水面上的鱼漂急速下坠,陈煦立即收线,钓上一条半尺长的红白相间锦鲤。

    “为什么会这样?”思柔公主不能置信的看着陈煦,她由衷的问道。以前,她就觉得陈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现在看来似乎真的是这样的。

    “这就得从鱼的生活习性说起。”说话前,陈煦先瞟了神宗皇帝一眼,他感觉他笑得颇为得意就仿佛从天而降了几万两银子似的。

第130章 代价

    “冬天的鱼儿没有其它季节活跃,但也不是完全的不吃不动,不过因为活动距离不长,体能消耗不大,食欲自然不如其他季节旺盛,就算少量食物也可以消化好几天。”陈煦重新挂好饵料甩在水里,“这些诱饵看起来很香,鱼儿想吃却也懒得过来,民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夏天鱼找饵,冬天就得反过来去找鱼,所以要不停的引逗。”

    说话间,又有鱼咬钩,陈煦将其拖上来扔进桶里。

    “有一句话叫‘鱼贯而行’,这说明鱼喜欢群居,俗称扎堆,这也有好处,钓上一条就是一窝。”

    思柔公主不无钦佩的看着陈煦,“你怎么就能知道这许多知识?”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仅此而已。”

    陈煦说这话的时候非常之装逼,除了思柔公主、冯澈,其他人看他的眼神竟仿佛在看一坨金光灿灿的猪头,即便杨云睿也不例外。

    “你如何能证明锦鲤群居?”

    王振看了神宗皇帝一眼问陈煦道,他声音尖细却不似女人的柔媚。

    “这还不简单?”

    陈煦拿起身边的渔网,前世见过渔民撒网,他有样学样,一网撒下去就是十来条大鱼,五彩斑斓看起来特喜庆。

    思柔公主拍手叫好,她也学着陈煦的动作撒网。只是渔网没有完全撒开,拉网又太早,这一网下去只弄上来一条半码长的小鱼。即便如此,小公主也如获至宝的放进了她自己的小桶里。

    “这些鱼就赏你了。”神宗皇帝突然插口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

    “大胆!”王振冷喝,声音尖细的刺耳,皇帝主宰天下,雷霆雨露俱是恩泽,岂容推辞?“还不快谢主隆恩?”

    陈煦心里不屑,嘴上却说:“谢主隆恩。”

    谢恩之后,神宗皇帝用眼睛瞪着陈煦,陈煦也用眼睛看着神宗皇帝。

    “钱呢?”

    陈煦傻眼了,原来这赏赐不能白要,得给钱才行。可该给多少呢?若按市价算,估计神宗皇帝不会高兴,但若随意挥霍又感觉亏得慌,肥皂的生意虽然暴力,可那银子毕竟不是大风刮来的。虽然来之前就有破财免灾的想法,可关键现在是“等价交换”,破财却免不了灾。偷偷的瞄了一眼那些幸灾乐祸的朝臣、内侍,陈煦终于明白刚才他们看他为何那副眼神。

    果真是冤大头啊。

    陈煦初步清点一共十二条鱼,一条鱼按一百两算,十二条就是一千二百两,四舍五入就算一千两吧。话说神宗皇帝绝对不亏,一两银子就算三百块,一千两就是三十万,花三十万买十条鱼,这简直就是抢钱。

    神宗皇帝却不满意,他声音转冷,“陈煦,你可知罪?”

    陈煦原以为瓦剌使团的事儿就这般揭过去了,哪想到事情才刚开始?之前看到杨云睿跪在神宗皇帝跟前,陈煦就知道神宗皇帝已知晓一切,辩解只会增加皇帝的反感。如果皇帝当真不想与瓦剌开战,那无论是谁替他们求情也不能保住他们的命。退一步想,神宗皇帝既然“卖”他锦鲤,就说明不打算让他死,陈煦盘算已定,他又从身上掏出了一叠银票。

    “陛下,小民收了陛下赏赐,这银子还没给全呢。”陈煦咽了口吐沫,他又道,“皇家锦鲤,有市无价,陛下爱护小民,才低价转让,一条锦鲤只卖一千银子,这不跟白给一样?”

    人能无耻到这种境界也是一种才华,众大臣不无钦佩的看着陈煦侃侃而谈。

    “陛下,这是一万两千银子,小民占了天大的便宜,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家安置这些皇家锦鲤了。”

    话虽如此,陈煦想的却是回家立马把这闹心的东西炖了开荤,眼不见心不烦。

    神宗皇帝默默的收下银子,他先吩咐太监将锦鲤送到陈煦家里,接着又对陈煦说道:“你就先别回家了,还有你们两个,一块去刑部报道吧。”

    “唉!”陈煦应道。

    神宗皇帝皱了皱眉,“你就学不会说‘遵旨’吗?”

    “学得会,当然学得会。”

    “说一遍。”

    “遵旨!”陈煦说话的时候他还拱了拱手。

    “去吧!”神宗皇帝摆了摆手。

    陈煦道:“唉。”

    众人:“……”

    杨云睿、冯澈在太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尤其杨云睿跪得久了,好半天才能正常走路。陈煦走了两步,他突然又回过头来,“陛下,我们三个都去刑部当差?”

    “谁让你们当差?去刑部的大牢里思过吧。”

    陈煦:“……”

    神宗皇帝挥手示意陈煦三人退下,建宁候突然站了出来,他仿佛死了爹似的哭嚎道:“陛下,陈煦、杨云睿,”他本想加上冯澈,看了看神宗皇帝身边的冯靖,他选择了沉默。“他们屠杀瓦剌使者,若不加严惩,如何向瓦剌交代?两国征战,涂炭的是边关百姓啊。”

    “建宁候,杨将军他们何曾屠戮瓦剌使者?”神宗皇帝皱眉,冯靖反驳道。

    “冯大侠,此乃本侯亲眼目睹,难道你怀疑本侯恶意中伤他们?”

    王振突然插口道:“建宁候此言差矣,杨将军昨夜诛杀的仅仅是烧杀抢掠的瓦剌暴民,这有什么不对吗?”

    建宁候也知道瓦剌使团的所作所为,王振既如论调,他明白神宗皇帝甚至不惜开战。难道就这么放过整死陈煦几人的天赐良机?他不甘心。

    “陛下,杨将军擅自调动五军营……”

    神宗皇帝看了杨云睿一眼,他漫不经心的说:“朕已免去他五军营总兵官一职,难道你认为朕的处置不当?”

    陈煦、冯澈的目光同时集中到杨云睿身上,尤其冯澈,感激之色溢于言表,若非为他,深受皇帝器重的杨将军又如何会被剥夺兵权。

    “微臣不敢,”皇帝乃天之骄子,即便错了也是对的,建宁候当然不能直言皇帝处置不当,他委婉的说道,“微臣只是觉得若不严惩,此例一开,我朝自太祖起虎符调兵的制度将形同虚设,后果不堪设想。”

    神宗皇帝如何不知?若非杨云睿是他的心腹爱将,若非明知杨云睿对他忠心耿耿,换做别人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然而,他也不得不慎重考虑建宁候这番话,杀鸡儆猴,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

    “传朕旨意,杨云、陈煦、冯澈,目无法纪,廷杖五十,以示惩戒。”****************************************************这也算今天的第二更吧?感觉还不错,厚颜无耻的求票,多给点,谢谢诸位仁兄仁姐!!!

第131章 牢房?洞房

    刑部的大牢里阴暗潮湿,牢门打开,午后阴翳的光线射进牢房,身着囚服的犯人们翘首张望。待看到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密探,他们又惴惴难安。

    锦衣密探掌管刑狱,从事侦查、逮捕以及审问活动并且不经司法部门,从刑部大牢提审犯人送进他们自己的监狱——诏狱也是常有的事儿。相比刑部大牢,诏狱酷刑让人不寒而栗,刷洗、油煎、灌毒药,更有剥皮、钩肠、钩背等等不胜枚举。

    燕国流传着这样的说法,迈进诏狱就等于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即便侥幸不死也得脱层皮。锦衣密探近年来有所收敛,然其恶名昭昭,犯人们大气不敢喘,唯恐一个不小心惊扰了这群活阎王。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瞪大了眼睛。

    “慢点!”

    “小心脚下。”

    锦衣校尉们用担架抬着三个人,指挥使刘勉刘大阎王亲自开道并嘘寒问暖。活阎王化身活菩萨,大牢里的犯人们大眼瞪小眼,担架上的三人什么来头?这简直不可思议。

    刘勉责问牢头牢房是否布置妥当,牢头当然不敢怠慢,自接到命令就吩咐狱卒清理,干草一概清空,宽敞的牢房里抬进三张小床,床上铺了柔软的褥子,褥子上铺开的丝绸锦被甚至用香料熏过。

    考虑到牢房里潮湿、阴冷,牢头又吩咐狱卒多备火盆,陈煦几人被抬进牢房的时候炭火烧的正旺,室内温暖如春。这哪是牢房?洞房也不过这个待遇。

    “杨将军、陈公子、冯公子,你们好生休养,刘某回宫复命。”

    “刘大人且慢,”陈煦叫住刘勉,他“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塞进了刘勉手中。

    “陈公子,你我同为陛下当差……”

    “刘大人,在下没别的意思,这是咱们的交情,你让兄弟们抬我三人来此,一路辛苦,难道不该给兄弟们买壶酒喝?”

    刘勉能混到锦衣密探指挥使的位置,对皇帝忠心只是其一,若没点心眼,他能坐稳这敏感的椅子?他此刻颇有些诧异的看着陈煦,瓦剌使者被诛杀,陈煦“居功至伟”,原本以为这家伙与冯大侠的公子一样性情冲动,现在看来还真是低估了他。如此年轻,处事却如此老练,此人当真不简单。

    “既如此刘某代弟兄们谢过陈兄弟。”

    锦衣密探乃皇帝耳目,刘勉当然清楚神宗皇帝深意:殴打朝廷命官、私自调动军队,屠杀瓦剌使团,任何一桩罪状都能让他们人头不保,然而神宗皇帝却施以薄惩,不能说没有敲打的意思,他更想告诉满朝文武,他其实支持杨云睿三人所为。既然没有利益冲突,刘勉何苦树敌?他半推半就的收下了银票继而告辞离开。

    “老大,是我害你丢了兵权……”

    冯澈一脸歉然的看着杨云睿,只是他话未说完就被杨云睿打断。

    “既为兄弟,何须见外?”杨云睿面带微笑,“我突然觉得我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梦想?”冯澈似乎有些诧异,浑浑噩噩混一天算一天的人很难理解梦想是个什么东西,他又看了看身边的陈煦,“你也有梦想么?”

    “当然,”陈煦哂道,“不过现在已经戒了。”

    冯澈:“……”这是他第一次听说梦想也能戒掉。两人又询问杨云睿的梦想,杨云睿仿若陷入了沉思。

    “家恨国仇,踏平瓦剌,打造铁打的北部边境。”

    杨云睿的父亲战死疆场,陈煦、冯澈都知道这事儿,冯澈想安慰杨云睿,陈煦却借故岔开话题,“你确定陛下要对瓦剌用兵?”杨云睿是真正的男人,如果出言安慰反而落了下乘,倒不如明知故问来的自然。

    杨云睿看了陈煦一眼笑道,“我才不信你看不透时局,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透,”顿了一顿,他又道,“咱们的牢狱生涯不会平静。”

    “什么时局?我就看不透。”

    听着冯澈的话,陈煦不仅想到了前世听过的一个笑话:

    “地球人都知道,你知道吗?”

    “不知道。”

    杨云睿也颇为无奈,他想不到身边还真就有个没脑子的。

    “陛下如果一心求和,想要化解瓦剌的怒火最好的办法就是奉上我们三人的脑袋,可陛下却没有,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

    “早知如此,我干嘛还花那些冤枉钱?这不到一天,我竟然挥霍了近五万银子,这简直就是十足的败家子。”陈煦替兜里的银子叫屈。

    “肥皂的营生简直就是一座金山,关于这点我不得不佩服你。”

    杨云睿无暇接管家族的生意,可他也知道与陈煦合作的肥皂生意日进斗金。

    陈煦似乎还有些不满足,“把所有的赌注压在肥皂生意上,我总有种不稳妥的感觉,看来还得再想点别的营生才是。”

    “这个可得算我一份,即便不能出银子,我也可以出力的。”冯澈迫不及待的想要入股,“你又想到了什么神奇的玩意儿?”

    “这可得容我想想,”陈煦想着笔记本电脑里的资料,海量的知识齐齐涌上心头,他竟然理不出个清晰的思路,“你们说什么人的钱最好赚?”

    杨云睿、冯澈好奇的看着他。

    “女人跟孩子。”陈煦笃定的说道。

    “你想开妓院?”冯澈不能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顿了一顿又补充道,“难道还要贩卖孩子?”

    “滚!”

    陈煦骂完还不解气,他一巴掌拍在了冯澈屁股上。冯澈杀猪般的嚎叫,杨云睿笑意盈盈,倒是牢头慌里慌张的跑进来查看究竟……

    杨云睿果真没有说错,探监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

    最先探监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将军,精神矍铄,不怒而威;老将军身边跟着一个女扮男装的丫头,十五六岁的年纪,模样秀美,神色却颇为幽怨。

    陈煦不认识此人,杨云睿、冯澈却不陌生,尤其冯澈,简直刻骨铭心。

    兵部尚书邝埜,他那未过门的妻子的祖父。

    冯澈与李十娘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邝家如何听不到消息?未娶妻先纳妾,这样的姑爷靠得住?邝家自邝尚书以下包括他那几个儿子一致要求退婚,奈何邝家小姐心性刚烈,一女不嫁二夫,她甚至不惜以死明志。

    邝家无奈妥协,婚期照旧,不过邝尚书却再没给过冯澈好脸色。此时也不例外,他皮笑肉不笑的叫了一声“好小子”,随后一巴掌排在冯澈臀上。

    冯澈再次惨叫,牢头再次跑来,他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位冯公子,这家伙不会犯了众怒吧?

    “爷爷!”

    邝家小姐低着头责怪祖父,继而她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没等递到冯澈手里,她面颊已然变得通红。

    “臭小子,这是我家涵儿特意为你准备的棒疮药,好好敷你那两片屁股蛋子。”

    邝家小姐捂着脸跑出去,邝埜看了看孙女背影,他颇为不忿的骂道:“你小子要敢负了涵儿,就算有冯靖护着,老子也得废了你。”

    说完,老人家又是一巴掌,冯澈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同志们,看完书记得收藏,偶急啊,拜托了,收藏,谢谢!!!

第132章 心灵胎教

    陈煦、杨云睿颇有些幸灾乐祸,冯澈呲着牙、咧着嘴,他打量着邝家小姐特意送来的装着棒疮药的小瓷瓶,最难消受美人恩。

    “你们觉得我该怎么办?”冯澈突然问道。

    “什么怎么办?”陈煦得意的笑,“有人给送药,不用白不用。”顿了一顿,他又道,“不过,这敷药的事儿别找我帮忙,我对男人的屁股没兴趣,你可以问问老大有没有兴趣。”

    杨云睿连连摆手,“这话可不能乱说,尤其当着月华的面,她最反感这些恶心的事情。”

    燕国风气开放,“好男色”之风盛行,嗜好此道的达官显贵、富贾豪商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闲谈之际更是津津乐道。话说娈童也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这些小正太到了一定年纪,他们是可以脱离主人如同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而且并不受特别严重的歧视。

    凌月华的二叔凌梓尤其喜欢这个调调,凌二夫人竟也不反感,她觉得没有狐狸精跟她争宠,心甚慰之。

    冯澈:“……你们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接着回过味来,他又大叫“恶心”,连续“呸”了好几下。“呸”完之后,他又有些纠结的问,“你们说我该不该娶邝家的小姐?”

    “这还由的你做主?”杨云睿反问道,“邝老爷子要悔婚,邝家小姐竟不惜以死相挟,如果你提出退婚,那邝家小姐有死而已。”

    “我也知道是这个理,可我总觉得对不起十娘。”

    陈煦只觉好笑,“欢场上驰名京城的冯浪子什么时候改性了?”

    杨云睿也道:“男人三妻四妾,这不是很正常么?”

    说话间,大牢的回廊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牢房里狱卒来往频繁,他们也不是很在意,杨云睿自顾自的续道,“一个茶壶配几个茶杯,邝家小姐都不介意,你纠结什么?”

    “老大,慎言……”

    陈煦瞥见凌月华面带煞气的站在牢房外,他好心提点,却不想被凌大小姐借题发挥。

    “慎言,然后就笃行,妾身想知道杨大将军这大茶壶配了几个茶杯呢?”

    凌月华说话的语气竟仿佛寒冬腊月的北风一般,刮在脸上嗖嗖的,杨云睿纵然坦荡也被她盯得心虚。

    “月华,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想三妻四妾的时候。”

    杨云睿:“……”

    “凌大小姐,老大就是随口说说,他有贼心也没贼胆的。”

    冯澈替杨云睿说情,他显然低估了凌大小姐的智商,当然也可能高估了自己的智商。

    “有贼心没贼胆,这么说他还是想了?”

    凌月华听说夫君挨了板子,廷杖五十,以锦衣密探那些行刑人的本事,他们能直接将人杖毙。心急火燎的赶来探监却不想一向稳重的夫君竟然在宣扬什么三妻四妾。

    凌大小姐的郁闷可想而知。

    “凌大小姐,这你可真的冤枉老大了。”陈煦仗义执言道,“老大如果真的在外宅养了小的,他绝对不会说出来分享的,你得考虑男人的心理……”

    杨云睿怒气冲冲的指着陈煦,“你这是替我开脱吗?”

    凌大小姐果然要发火,陈煦一句话扭转了整个局面,也让杨云睿成功的躲过了家庭暴力。

    “怀孕的女人不能动怒。”

    凌月华不喜欢感情上拖拖拉拉的男子,她有时甚至替梦瑶感到委屈。当然,对于陈煦的见识,她也由衷的佩服,这个看似不着调的家伙总是能人所不能。

    “真的假的?”

    “我有必要骗你吗?《黄帝内经》中就有关于孕妇‘七情’过激会导致‘胎病’的说法,孕妇情绪稳定、心情舒畅才有利于孩子良好性情的形成,如果精神紧张、大喜大悲,母体激素分泌异常,这直接影响胎儿大脑发育,不能不慎重啊。”

    凌月华虽然不明白“激素分泌”是怎么回事,可陈煦言辞凿凿,不由得她不信,况且她也在《黄帝内经》上读过关于“七情致病”的说法。

    “那我应该怎么做?”

    “我知道一种所谓的‘心灵胎教’,”陈煦在翻阅笔记本电脑存储的资料时偶然看到了有关胎教的内容,此刻也算现炒现卖,“咱们都不是外人,我当然也不至于藏私。”

    “一,性情柔和,常生欢喜之心,以便子女出生后有笑容之神态;二,乐善好施,常生利益大众之心,以便子女出生后有福相之神态;三,口出良言,时常赞美好人好事,以便子女出生后有美妙的音声;最重要的一点,夫妻恩爱,家庭和和美美,以便子女出生后有健康的心态,还不易生病哦。”陈煦唯恐凌月华不信,他举实例论证自己的观点,“你想想我师妹,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善良,这还不是因为师父有大慈悲之心,她将这种良好的意念遗传给师妹的结果。”

    陈煦话音落地,杨云睿夫妇同时盯着冯澈,冯姑娘的确优秀,可眼前这家伙又怎么说?

    “你…你们盯着我干什么?”冯澈心里有些发毛,陈煦却觉得尴尬,“那啥,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如果不是冯夫人曾经的胎教,老二还不定怎么祸国殃民呢。”

    冯澈:“……你什么意思?”

    这时,陈莺儿匆匆赶来,梦瑶、秋月甚至小依都一块过来。

    儿子进宫,陈莺儿颇为忐忑,看到皇宫里送回的锦鲤,她心下稍安。原本欢喜的等着儿子归来却想不到等到的竟是儿子挨了板子的消息。

    陈莺儿对“廷杖”可谓刻骨铭心。幼年,父亲在京城做官,不知为什么触怒了皇帝,挨了二十廷杖,她只记得鲜血染红了父亲衣衫,事后一个多月才能下地走路;而如今儿子竟挨了五十,那他岂不会被打死?

    “娘,你哭什么?儿这不好好的嘛。”

    见母亲双眸通红,陈煦出言安慰;凌月华也劝说皇帝廷杖他们三人只是要堵住满朝文武的嘴。

    凌月华话未说完,牢房走廊里传来太监唱诺“圣旨到”的声音。

    除了宣读皇帝旨意的太监,同行的竟还有太子殿下以及思柔小公主……*****************************************************感谢“yunwushan”童鞋的打赏,求票,谢谢!!!

第133章 祸根

    太子殿下三十三岁,气质儒雅,温润如玉。前生、今世,陈煦阅人无数,以他挑剔的眼光竟也生出几分如沐春风的感觉,他第一次意识到称呼一个人“谦谦君子”不一定就是骂人。

    凌月华、秦梦瑶她们生在官宦之家,她们当然清楚皇家礼节;杨云睿久在朝堂,虽然挨了板子,他却撑着身体意欲见礼;陈煦很不喜欢这种礼节,然而身处这样的时代,不尊君君臣臣之道才是最大的异端,他有样学样的撑起身体,甚至动作幅度都刻意模仿杨云睿。

    太子殿下丝毫没有储君的架子,他示意凌月华她们免礼,接着跨步上前分别抓住了陈煦、杨云睿的手臂阻止他俩起身;冯澈无人搀扶,杨云睿二人坚持君臣之礼,他就不好意思借坡下驴,咬着牙老老实实的磕了一个,太子殿下赶忙搀扶,冯澈起身,陈煦也随之趴回了床上。

    父亲忠心耿耿反遭贬黜,儿子帮皇帝赚银子却挨了板子,陈莺儿进一步认识到皇家喜怒无常的作风。太子殿下对陈煦礼遇有加,陈莺儿却觉得忐忑不安,焉知他什么时候就翻脸不认人?然而皇权至上的观念融入到陈莺儿骨子里,反抗或者说造反,这是想也不敢想的,她只想躲避,昔日做女儿的时候读《桃花源记》,她憧憬那种“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的生活。

    皇帝乃一国之君,即便赐大臣一死,大臣也得谢主隆恩。雷霆也好,雨露也罢,身为臣子当常怀感激之心,勿生愤愤之念。杨云睿几人挨了板子,神宗皇帝当然不至于再亲自送几颗甜枣,遣太子探监也不过是要告诉朝臣一个信号而已。

    太子殿下也没有拉着杨云睿他们的手问“你们的伤势重不重,牢房的环境满意不满意”之类的话,他只是请御医奉上了皇家专供的金疮药。

    国之储君,未来国家的主宰,他的身份其实挺敏感。吃喝玩乐,这叫不务正业,大臣们首先就得弹劾他;若干预朝政又难免被父皇猜疑,老子还没死你就想抓权,简直大逆不道。太子殿下对杨云睿几人既不刻意拉拢也不过分疏远,如春雨,润物细无声。

    太子殿下以聊家常的方式与杨云睿三人谈论了对于瓦剌使团的看法,他首先指出瓦剌使团的人数逐年增多,定然包藏祸心;继而谈到诛杀瓦剌使团后京城百姓的反响,他用一句话表示叫大快人心。

    言谈之间自不免提及司礼监王振王公公,太子言必称“先生”,盲目的信任溢于言表。

    陈煦听杨云睿说过王振乃太子殿下的“启蒙老师”,他对这位“老师”却谈不上了解,或许他的确是一位好的“启蒙老师”,在政治上也的确炙手可热,可王公公总给他一种“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的感觉。

    陈煦很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太子殿下信任如此一个“草包”,是祸非福。当然,陈煦也只是心里想想,他与太子殿下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就离间其“师生情”,这简直就是费力不讨好。

    思柔小公主很想跟陈煦单独说几句话,然而始终没有机会,太子殿下回宫,她当然不方便滞留牢房,尤其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之前,思柔公主凑到陈煦身边,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带着女儿家体温的小瓷瓶递给他。

    “思柔也挨过父皇板子,这是母妃特意找御医调配,很管用的,你敷在那…那儿就不疼了。”思柔公主最终没好意思提及“屁股”二字,即便如此,她也羞红了脸。

    梦瑶冷眼旁观,她简直气炸了肺。进牢房之前隐隐约约听陈煦他们谈论冯清,具体谈什么却没听清楚,貌似是他先夸赞冯清来着;梦瑶觉得这笔账还没跟陈煦算清楚,他竟然还当面与思柔公主**,思柔公主羞红的脸蛋儿竟仿佛被被拍下的照相——就像笔记本电脑上照下的人影——牢牢地印在脑海里。是可忍孰不可忍,思柔公主前脚离开,梦瑶后脚就夺过了陈煦手中的小瓷瓶,他就算要敷药也不能敷别的女人送的东西。当然,“红杏出墙”的证据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销毁的,待他伤势痊愈,老账新帐一块算。

    皇宫御医很讲究,他们不仅带来了最好的金疮药,同时还带来了用以格挡视线的帷帐。梦瑶她们撑着帷帐,陈莺儿替儿子敷药。

    “煦儿,你疼不疼,那儿都肿了。”

    陈莺儿心疼的掉眼泪,她都没舍得这般惩罚过儿子,小心翼翼的敷药的样子仿佛趴在床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精致、易碎的瓷器,力道稍微大一点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一般。

    “煦儿,你这儿都破皮了,这金疮药要是蛰的疼了,你就跟娘说,娘轻一点。”

    陈煦颇有些无语,若果真毫无花假的五十廷杖,他即便不死也得奄奄一息,现在能说能笑能讲荤段子,如果让那些曾经被廷杖过的官员听到,他们估计死的心都有了。无语却温馨,陈煦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儿子的伤痛在母亲那里是要加倍的,这话诚然不假。

    梦瑶听陈莺儿絮絮叨叨的说话、哭泣,满心不安,这一瞬间她竟把对思柔、冯清的醋意忘的干干净净。她很想走进去探个究竟,可杨家的丫鬟、刑部的狱卒环视四周,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哪还拉的下这个脸?

    度日如年中,梦瑶看到了冯夫人母女以及肩部带伤的顾盼儿。

    梦瑶觉得冤家路窄,冯澈却真的见到了亲人。陈煦有母亲敷药,杨云睿也有妻子动手,他冯大公子怎么就没人疼呢?陈煦的娘是亲娘,他冯澈的娘也不是干的啊。

    看到冯夫人,冯澈已在心中呼唤了一千三百二十四次,“娘,你总算来探望儿了啊。”

    冯夫人当然心疼儿子,冯靖告诉她儿子挨了五十廷杖,宠辱不惊的冯夫人瞬间捏碎了手上茶杯,看着夫君一脸淡然的样子,她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五十廷杖简直能要人的命,你还笑得出来?

    “那小子没事的。”

    冯夫人将信将疑,没敢告诉李十娘就来到了刑部大牢。冯澈泫然欲泣的样子让她心里突地一跳,拉上帷幔,看到儿子臀上的伤势,她甚至有再补上两巴掌的冲动——这五十廷杖还不如她打得厉害呢。

    冯清紧张哥哥,她更紧张陈煦,看着一脸戒备的梦瑶,她又觉得她不该来……******************************************************感冒了,鼻塞的厉害,却惊奇的发现状态出奇的好,如果不是需要上班,偶真想持续码一个通宵,求票,谢谢!!!

第134章 训练计划

    牢房里。

    探监的人如走马灯似的轮番上场,亲人、军中部将、朝廷官吏纷纷造访。杨云睿军权被夺、身陷囹圄,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朝廷一旦对瓦剌开战,必将重新起用杨将军。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待杨将军官复原职再想示好就有些晚了。

    送走最后探监的同僚,夜幕已然悄悄降临。本该阴暗的牢房此刻烛火通明,杨云睿捧着兵书阅读,冯澈酒足饭饱,他无所事事的啃着鲜果,有一句每一句的跟陈煦二人闲聊。

    “老三,你在写些什么?”

    陈煦拿着炭条在纸上写写画画,冯澈有些好奇的问道。

    “狼牙的训练计划。”

    陈煦以前不清楚神宗皇帝意图,挨了板子、进了监狱,他反而确定神宗皇帝有心一战定边,太子殿下造访更坚定了之前的猜测。陈煦没有经历过大规模战争,他却能想象到战争的残酷,这绝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杀戮、流血甚至牺牲,毫不夸张的说,战场上人命如草芥,早晨同甘共苦的战友晚上可能就已魂归黄土。

    陈煦没上过战场,也不算职业的军人,相比靠军功挣得名利爵位,他更喜欢做富翁过优哉游哉的日子。眼下富足的生活得益于他比别人多拥有的几十年的记忆,看似与朝廷没有多大关系,然而皇帝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一无所有。再者,瓦剌使团被杀,神宗皇帝看似惩罚,实则包庇了他们,所谓投桃报李,他也只有参战一途,何况他还是狼牙的队长。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狼牙的战士,当然要参与到战争中来。

    感情是人与人接触中慢慢培炎起来的,陈煦希望的结局是带十个人出去带十个人回来。想法固然美妙,现实却是严酷的,陈煦也只能尽可能的减小伤亡。

    计将安出?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仅此而已。

    杨云睿闻言抬头。陈煦训练狼牙,开始时,对其残酷的程度叹为观止甚至于心有不忍,然而时间久了,他也就看出了成效,狼牙的战士无论精气神都有明显的提升,对此他只有“佩服”。冯澈见杨云睿下床,他也跟着起身凑到了陈煦身边。

    陈煦面前的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想不到你写字竟也挺有天赋的。”

    “承让,承让。”

    冯澈对于陈煦用炭条写字颇有些好奇,他很难想象这样粗陋的工具能写出这般好看的字迹;陈煦言语虽然谦恭,得意之情却溢于言表。杨云睿更关注的是陈煦所写的内容,他将那几页纸拿在手里细细品读,越看越是心惊,这些千奇百怪的训练方式何止残酷,简直惨无人道。

    “老大,你怎么这个表情?”

    冯澈凑过去瞅了两眼,他也不禁张大了嘴巴,好半晌才期期艾艾的说道:“老三,你疯了吗?”

    陈煦在纸上描述了心理训练、生存训练以及医疗救护训练的详细条目。关于心理训练,陈煦写道:欲克服恐惧心理,设千余条毒蛇的蛇池,狼牙队员需用所学技能制服袭击自己的毒蛇以磨练心理素质,闯过二百米的蛇阵才算是完成任务,其后又叙述了如何辨别毒蛇、如何制服毒蛇以及被蛇咬伤后如何紧急救护。

    冯澈虽不怕蛇,可想到数千条毒蛇吐着信子的样子,他只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老三,你什么时候开始训练?我觉得得请几天假,我媳妇要生孩子了,你可不能太过分。”

    “行啊,等你媳妇生完孩子,咱们就开始训练。”

    冯澈:“……”

    杨云睿没心思关注两人的玩笑,他继续往下看。

    战场上被俘,普通的士兵也就罢了,拷问并没有太多的价值。狼牙的战士不一样,他们有些时候甚至可以成为大军的眼睛或者耳朵,如何应付拷问、如何保守秘密就显得至关重要了。陈煦详尽的描述了如何摧残一个人的意志的方法,相比锦衣密探诏狱里的损伤**的酷刑,他更强调了如何击溃一个人的意志。

    杨云睿看得冷汗涔涔,他自认意志坚定,然而看到陈煦那堪称无孔不入的心理攻击,他觉得他连两种方法都撑不过去。

    待看到陈煦讲述的如何策反、颠覆,他不自禁的说道:“我觉得咱们都不需要跟瓦剌开战了,你潜入瓦剌王庭直接策反也先倒戈,一劳永逸啊。”

    陈煦:“……”

    “真的假的?老三还有这个本事?”冯澈忍不住问道。

    “我从来没有低估过老三,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他了,这几页纸的价值几乎能与《孙子兵法》比肩,我现在有些庆幸我们是兄弟而不是敌人。”

    陈煦感到脸红,他所描述的训练方法大多亲身经历,至于心理刑讯手法有一半借鉴于笔记本电脑上暂存的资料,他如何敢于孙子比肩?这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老三,如果这训练的方法能在五军营推广,我想军队的战斗力会大幅提升。”

    “我也觉得可以,做五军营十几万人马的总教头,那可不是一般的威风。”冯澈插口道,他突然又想起杨云睿被免去军权的事儿又忍不住丧气,“关键老大现在与五军营没有什么干系了。”

    杨云睿、陈煦仿佛看白痴似的看着冯澈。

    “我说错什么了?”冯澈挠挠头有点心虚的问道。

    “军中体系不像你想的这般简单,五军营诸军将领不少是我亲自提拔的,这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何彻底斩断?何况陛下也不是铁了心要削我兵权。”顿了一顿,杨云睿又道,“这话咱们兄弟之间说说也就罢了,万不可传到外人耳中。”

    冯澈有些受伤,“老大,我有这么不晓事吗?能这般拎不清轻重?”

    杨云睿:“……”

    狼牙任务特殊,多数情况下要在敌后作战,在没有后勤补给的情况下,如何完成任务乃必要的训练内容。陈煦后面描述了深山老林、荒原大漠之中,冰天雪地、烈日酷暑的环境下,水粮断绝、孤立无援之时如何生存下去的法门,关于如何开展训练,他还没有写完。

    杨云睿读罢甚至有些爱不释手,他催促陈煦继续写完。

    陈煦提起笔却感觉没了灵感,信笔在纸上画起了素面,那是细雨和风中一对情侣打着伞漫步街头的背影,唯美浪漫。

    “老三,你在干什么?”

    杨云睿突然打断了陈煦的暇思,两人再度凑过来,无论画风还是衣着打扮,他们都觉得好奇。陈煦呆呆的注视着画面,他突然想到了可以赚钱的营生……*********************************************************今天晚了点,自认质量还说得过去,求票票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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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骑破万敌,狼牙一战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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