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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冻一尺非三日之寒     大凤雏txt下载     大凤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NO.295 长安城外,元直定计

    长安城外,黄沙漫漫,烽烟四起,钟繇眯着双眼,于城头遥望四面密密麻麻的西凉军马,心中忧虑。

    自之前发兵往许都救援之后,钟繇便没有再派信使出城,想要于西凉乱军之中冲出一条血路,钟繇也知道有些不太现实,西凉大军已数次攻城,城门多有破损,钟繇下定决心,死守城池,等待援军,已命士卒担土垒石,将城池四门堵的严严实实。

    西凉军马野战攻无不克,可面对这大汉旧都,依旧没有太好的办法,马超,张飞悍勇,却对城池之坚毫无办法,已使冲车冲城多日,可那钟繇已将四面城门堵住,士卒弃马欲去城前扫清障碍,却多被城头箭矢射回。

    城外大营之中,马腾韩遂二人,皆面有忧色,西凉军马面对长安,其优势无法发挥,舍却了马匹的羌人,其战力甚至比不得寻常步卒,长安久攻不下,可大军粮秣消耗,却让二人颇为心惊,西凉骑军一人一马,那马匹食量耗费无数,好在当下已是开春,西凉军马可以替换着去长安周边草场,解决一些粮草消耗,可是若这般长久下去,恐怕未下长安,大营之中,便要粮绝。

    如今已有部分羌人开始杀马食肉了,西凉铁骑若是没了马匹,还谈何攻城略地,比之城内钟繇忧愁,马腾韩遂亦颇感此战艰难。

    一众西凉将校于帅帐之中,皆面色愤愤,羌将多言汉人卑鄙,营中汉人将领亦与羌将争执,吵吵嚷嚷,乱作一团。

    马腾心中烦闷,待张飞,马超二人入帐之后,问明战况,马超心头火起,不禁破口大骂道:“这钟繇将长安化作龟壳一般。其营中竟无一人敢出城一决,这等懦弱之人,超不屑与其一战。”

    张飞闻言,轻叹一声,道:“非是不屑,而是不能……比之勇力,此等文士智谋使人颇为棘手,不知二位将军可有办法。使那城中军马离开城池?”

    马腾。韩遂面面相觑,许久不语,论及智计。那钟繇也是闻名遐迩之人,西凉军中多崇尚勇武,并不重待士人。所以军中多由韩遂定计,而各路军中上将,多无随军军师为其设谋。

    韩遂皱眉苦思,许久之后,微微摇头,道:“那钟繇已识破韩某长驱之计,我大军临战之前,其城中已有防备,如今只可待城内粮绝。献城投降。”

    韩遂说罢,军中将士尽皆不言,献城投降之事于众人耳中,仅为笑谈,西凉铁骑武破天下,何时还与人打过消耗战?且骑兵耗粮冠绝天下,若依韩遂办法。不用等那钟繇开城投降,西凉军中,怕是已有半数士卒会屠杀马匹,变为步军了……

    见韩遂无计可施,马超拱手对马腾道:“父亲大人。儿欲再引一路士卒,清理城门障碍!”

    那马腾还未答话。张飞却嗤笑一声,对马超道:“孟起便是去了,也必徒劳而返,如今既然韩将军已无计可施,不如听听我家军师,有何计策。”

    韩遂闻言,微微点头,马腾却是喜道:“元直军师已有定计?”

    “我家军师算无遗策,曾于汝南以少量军马大败曹仁,若二位将军皆无办法,还不如请我家军师,前来设谋呢!”

    马腾并未因张飞桀骜而心中动怒,忙请人引刘备,徐庶二人入帐,刘备入营之后,与诸将相见,执礼甚恭,徐庶随刘备身侧,亦与西凉诸人见礼。

    “玄德乃是皇叔,腾本不欲使西凉之事扰玄德心绪,可如今腾已无计可施,还请玄德相助!”马腾说罢,刘备和颜悦色的点了点头,面上挂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对马腾道:“将军军中事务,备与元直连日以来,亦颇为忧心,如今元直思虑多日,当是已有破那钟繇之法,这便与将军面前尽数道来。”

    “玄德有话速说!”马超闻已有破敌之策,心中欣喜,对刘备嚷道。

    张飞闻言心中不悦,却未与马超置喙,刘备目视徐庶,微微点头,便见徐庶缓缓行至营帐中央,四面拱了拱手,对马腾道:“依徐某观之,长安坚城,阻我西凉大军,欲将其破之,其实不难,庶心中已有三策,请奏将军,将军欲行何计,可自决之。”

    帐中诸人闻言,尽皆心惊,十数将校连日以来,攻城不下,无计可施,而这徐庶并未于营前观攻城战法,已心有定计,如此结果,让西凉诸将面上,多有讪讪之色。

    马超闻言,心底微微恼怒,以为徐庶乃是口出狂言,嘲讽西凉诸人,对徐庶怒目而视道:“元直当知,军中无戏言!”

    “庶怎敢戏耍众位将军?”

    徐庶说罢,笑道:“诸位将军近日以来,久攻不下,以庶观之,乃是诸位所选时机有误,诸位将军皆白日攻城,夜间歇息,那钟繇早已窥破我军中作息,若是夜晚去清理城前障碍,这战损定然会少上许多。”

    诸将恍然大悟,如此简单的事情,几日以来使城外军马不得寸进,徐庶一语道破,诸人尽皆想通,马腾一脸欣喜,对徐庶道:“先生所言极是!”

    徐庶闻言,微微摇了摇头,道:“此乃下策,庶只是信口说之,若欲破长安,我军如此行事,亦损伤颇大,日后便是占下长安,还要防曹军反攻,这军马损伤,定要重视。”

    “仅为下策?”韩遂闻言,摇头苦笑,对徐庶道:“先生还有何策,当尽数道来,若依先生之计,攻破长安,这大战首功,便归先生!”

    徐庶闻言笑道:“中策便是如往日一般行事,于夜间于城外命士卒,多掘地道,待各路士卒入城之后,四处放火,乱那钟繇心思,我军专取一门夺之,只要占下城门,西凉军马平安入城,便可攻无不克!”

    马腾,韩遂闻言,眼前皆是一亮,那马腾正欲依计行事,却闻韩遂轻咳一声,道:“请先生告知上策!”

    “使一旅士卒,诈作曹军兵马,寻面目与那曹仁相仿者,化妆曹仁引援军来救长安之围,那曹仁徐某与皇叔皆已见过,若要假扮,却是不难,若其面有血污,便是钟繇亦难以窥破,届时援军一来,我围困长安东门军马退避,若这支军马可入得城池,长安顷刻可得!”

NO.296“曹仁”入城

    时已入夜,长安城中一片宁谧,自董卓乱汉之后,长安百姓便日渐稀少,曹操使钟繇坐镇长安后,长安吏治清明,商贾贸易复苏不少,人口渐渐充实,如今被马腾围困,长安宵禁,街道上除往来挑灯巡查士卒外,再无人影。

    如今战事已起,长安夜夜严守,西凉军中虽善谋者甚少,可钟繇并不认为,这是可以放松夜间防御的理由,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在援军到来之前,钟繇不敢有丝毫放松。

    于太守府上,灯火微明,钟繇于书案旁查看四面城门守军发来的战损,钟繇已严令士卒,不可听信西凉挑衅,出城一战,只是这并不能完全保护士卒安危,西凉军骑射本领甚是了得,便是城头流矢已带走了数百士卒的性命,坠入城下者,便是一息尚存,也会被西凉士卒栓于马后,于城前拖行于地,以此残忍行为,坠城上士卒士气。

    不过即便如此,钟繇死守城池之心,无一丝动摇,西凉此举,在钟繇眼中看来,已是黔驴技穷,只要再严守半月,待西凉军马粮绝,自可退兵,若再有许都援军来解城外之围,马腾必败无疑。

    马腾,韩遂所掌西凉,多苦寒之地,羌汉百姓虽有杂居,却并不如中原那般重视农耕,只要不破长安,马腾韩遂此番兴兵便得不偿失,钟繇以为,此役若马腾,韩遂无功而返,其治下必因粮秣匮乏而乱,届时此消彼长,若出兵长安,则可掠西凉土地。

    钟繇批注几分战报,皱眉思索,忽听城中传来鼓角之声,钟繇闻声忙出了太守府,一路往灯火处而行,待登上城头,便见城下西凉军中,士卒皆举火把,似欲夜战。

    “攻敌不备,倒有了几分长进!”钟繇冷笑一声,毫不慌张,令士卒严守岗位,亦将早已备好的火把点燃,成上城下,灯火通明,映的长安城前,犹如白昼。

    徐庶观城头钟繇阵势,心中暗赞,对刘备道:“这钟繇倒是心思慎密之人,如此看来,于夜战其早有准备。”

    刘备闻言只微微一笑,钟繇有此应对,并不出乎徐庶意料,钟繇于曹军之中,乃成名已久之人,若其无才无德,又怎可与谋者如云的曹军之中,占此高位。

    徐庶微微挥了挥手,四面将校得令之后,尽皆将火把熄灭,西凉士卒不慌不忙,回到营中继续酣睡,钟繇于城上见此情形,不禁愕然,半晌之后才哭笑不得道:“莫非仅是疲兵之计?”

    想到此处,钟繇面上并无忧虑之色,两军交战本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只是这西凉军中,只欲疲兵,便想大胜,倒是有些小觑长安守军了。

    勉励过城上一众士卒,钟繇命士卒熄灭火把,回营歇息,自回太守府中,于随行将校道:“可令士卒交替值夜,破西凉此疲兵之计,长安城坚,西凉军马难有作为,只要将四面城门严守,西凉军马难以入城。”

    翌日天明,似往常一般,马超,张飞二人连番搦战,西凉军中对长安坚城,似乎又没了办法,钟繇得知之后,便不再去城头巡视,而是又查看了一番四面城门之前的障碍,心中暗笑这西凉军中无善谋之人,口中喃喃道:“若是钟某用兵,必先不计损耗,强夺城门,一旦铁骑入城,长安没了依仗,怎可敌数万西凉军马?”

    往来三日,每每入夜,长安城上士卒便见城外时有灯火点燃,扰乱城防之事,城上士卒皆已习惯,士卒皆信钟繇所言,这西凉军已对长安办法全无,信心更足。

    翌日天明,士卒忽见东门方向,西凉铁骑阵脚松动,继而传来喊杀之声,忙去报知钟繇,钟繇闻之,忙登城而视,见一路黑骑直入西凉军中,声势浩大,西凉军马纷纷逼退,那为首骁将,连伤数人,引军直奔城前而来,钟繇观其甲胄,相貌,乃是曹军上将曹仁,心中不禁大喜,对身边诸将道:“速命士卒清理东门障碍,丞相援军已至!”

    诸将听闻之后,尽皆欣喜,城前障碍不多时便清扫一空,那曹仁左冲右突,至城下时,高声于钟繇喊道:“元常速开城门!”

    钟繇闻言,正欲开门,忽心中猛然警觉,城下虽曹军将西凉军马驱散,可这周遭坠地尸首,却是极少,显然与先前大战不符,钟繇于城头对曹仁道:“子孝稍待!钟某见城外西凉军马,并未溃败,还请子孝再杀一阵!”

    曹仁闻言,并未答话,目视城门方向,闻城门士卒呼喝之声不绝于耳,咧嘴冷笑道:“如今我士卒疲惫,非要进城不可!元常若是不允,曹某自入便是!”

    当下曹仁大手一挥,左右将校其往城前而去,钟繇闻言,惊怒异常,对曹仁道:“子孝为何如此?钟某也只是想验证一下子孝真伪,如今长安被围,军中之事,理当严谨!”

    “真伪?”曹仁于城下仰望钟繇,对钟繇道:“元常莫非不识曹某面目?速开城门!虽曹某已将西凉军马驱散,焉知其何时再来,若我军中儿郎因此误了性命,元常可担如此罪责?”

    钟繇闻言,心中亦有些踌躇,这曹仁一身披挂,手上铁枪,全然与之前钟繇与许都相见别无二致,马腾军中,当无人识得曹仁面目,有怎会堂而皇之的以此相诈?

    见南北两面,西凉军阵屡异动,钟繇心知若不开成,待其将曹仁围困,曹仁危矣,曹仁乃丞相爱将,若是于长安丢了性命,便是力保长安不失,日后也难免罪责,想到此处,钟繇对曹仁道:“子孝勿急,钟某这便大开城门。”

    待城门缓缓开了一条缝隙,钟繇对曹仁忙道:“子孝,先使士卒守住阵脚,入城之后,当予钟某虎符一观!”

    “观甚虎符?”那曹仁见城门半开,桀骜一笑道:“入城之后,当先让元畅看看,我西凉军中,杨秋风采!”

    杨秋说罢,不待那钟繇回复,一马当先,冲入城门,身后一众“曹军”亦化身虎豹,纷涌而来,钟繇见状,眼前猛然一黑,口中喃喃道:“中计!”

    闻城下喊杀之声不断,钟繇心知决计不可在此时撂了挑子,忙对左右道:“且不管其余三门,命城中士卒,齐聚东门,与西凉军马,一决雌雄!”

NO.297 马腾破城,钟繇远遁

    长安城中,多是步卒,西凉军马入城门之后,左右冲突,步军未结阵势,难以抵挡,如虎入羊群,顷刻之间,城前守卫,皆被杨秋所破,杨秋未作停歇,留下半数士卒把守城门之后,便入城长驱而去,一路所过,曹军士卒与城中百姓难以抵挡,多被屠杀,且杨秋随行士卒四面放火,长安东城,火势冲天,浓烟滚滚。

    不多时,马超,张飞二人亦引军而来,西凉大军入城之后,那钟繇已去校场,引数千军马前来城门救援,于城前五百步处,依托民舍,结阵迎敌。

    马超见曹军还敢抵挡,嗤笑一声道:“却还有些气魄。”

    说罢,马超一骑先行,身后铁骑奋起直追,马超一人一马,如一道白芒,直奔钟繇大军而去,一曹营裨将见马超声势浩大,见阵势未成,怕其中散军阵,忙拍马舞刀迎击,二马交错,那马超冷喝一声,只一枪便将那裨将挑飞,冲势丝毫不减。

    一路杀来,马超周身被敌血所染,白袍白甲,尽皆血红,不多时,那张飞亦杀了过来,沿途曹军所阻,尽皆被破,二杀神入城之后,犹如无人之境,城内曹军这才知道,昔日在城外一筹莫展的西凉铁骑,若展开冲势,何等凶悍。

    钟繇引军且战且退,见西凉军势大,钟繇心知无力回天,只是长安百姓何其无辜,西凉军马沿途军民尽屠,所过之处,再无活人。

    张飞对马超此举颇为不喜,屠城之举,本非仁道,只是如今寄人篱下,张飞也不得不听命行事,见马超杀的兴起,张飞于马上遥斥马超道:“孟起,何故杀手无寸铁之百姓?”

    “皆帐下士卒所为。”马超对此并不介意,西凉军但凡破城,总要烧杀抢掠一阵,似是已成军中习俗,马超心虽不喜,却知羌人贫苦,见利忘义,若不满足其心中**,难服其众。

    张飞闻言,不禁默然,也不再管百姓之事,只顾追寻曹军杀之,钟繇引军且战且退,直至故都宫殿之前,钟繇命人依托地利,阻西凉军冲入殿中。

    于大殿之上,钟繇满目怆然,钟繇心中暗自思量,先前虽抵挡西凉军马十余日,可是一招轻敌,满盘皆输,如今城中军马,多被西凉军杀散,想要再将城中西凉军马驱出城池,难于登天,念及此处,钟繇拔出佩剑,正欲自刎,却被左右将校,死死攀住。

    “侍中大人勿要如此!”一裨将见钟繇已有死志,忙对其道:“我军中还有近千士卒,可杀出一条血路,将长安之事,尽数报知丞相,丞相若知,必然为大人兴兵雪恨!”

    “钟某已无言再见丞相!”钟繇面如死灰,对诸将道:“孟德将西北重地,皆托付钟某,钟某有违所托!”

    “那西凉军往日并无此智慧,其破城之举,颇为诡谲,此事当告知丞相,使丞相警戒!”裨将说罢,钟繇恍然大悟,感激的看了一眼身旁裨将,对其叹道:“钟某情急,竟忘却此等要事,这位小将军,可否告知钟某姓名?”

    那年少裨将闻言,对钟繇道:“末将郭淮!”

    见钟繇死志,似有消散,郭淮对钟繇道:“宫殿不可久守,还望侍中大人早做决断,如今那西凉军马已入城池,定先夺城门,其余三门如今怕是已被其所破,我等不如往西门逃之!”

    “西门?”钟繇闻言,不禁一愕,继而笑道:“郭将军说的不错,如今那西凉军马定会谨守东门,防我军往洛阳方向溃逃,我等若反其道而行之,必不为其所察!”

    见钟繇意会,郭淮不再多说,吩咐士卒抛却宫殿,沿途躲避城中西凉军马,并不与其纠缠,一路往西门而行,果如郭淮先前所料,越是向西门而行,西凉军马越少,待到西门之时,正有百余西凉士卒,抛却马匹,将城门障碍已清理大半。

    郭淮见状,忙引军击之,不过片刻,便将数百士卒,尽皆击溃,抢夺马匹之后,郭淮,钟繇二人,引残军出城,城外西凉军马不曾防备此事还有溃逃之敌,竟被郭淮残军,杀出一条血路。

    城内交战半日,马腾,韩遂皆已入城,徐庶立此奇功,使其与刘备皆被马,韩二人奉为上宾,刘备也一扫先前颓态,随马腾韩遂入太守府,一同议事。

    此时长安城内,四周皆是百姓哭喊之声,西凉军入城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西北苦寒,西凉军马如何见过长安这等富庶之地,一入城池,便肆意屠杀百姓,一抒先前于城外受制之郁气。

    刘备得知西凉军马恶行,忙与马腾,韩遂二人道:“二位将军,这长安如今已属西凉治下,当善待城中百姓。”

    “玄德不知我西凉军规,若破城之后,西凉军马,向来都是掠城三日!”韩遂对此不以为然,对刘备道:“如今我等攻破长安,玄德何必纠结此残枝末节之处?韩某这便于此太守府上,宴军中将校,一同贺之,至于士卒之事,便由他们自去即可。”

    刘备闻言,半晌无语,正欲再言,却感到徐庶轻轻拽其衣袖,想起二人先前所议之事,刘备强作欢笑,不再与马,韩二人言百姓之事,待马超,张飞二人回到太守府时,一众西凉上将已其聚府上,马超见状大笑,对诸人道:“长安已破,只可惜逃了那钟繇!”

    马腾见马超浴血而归,对马超道:“孟起与翼德先去洗漱,再来与诸将饮酒作乐!”

    马超微微点头,与张飞离去,离门而出之际,张飞见刘备面上,失落之色溢于言表,心中亦苦闷不已,张飞虽是武人,却也知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西凉军马如今于长安行事,于昔日董卓何异?且马腾,韩遂未有董卓威势,若是引得中原曹操震怒,一举来攻,长安怕是难以保全。

    想到此处,张飞回过身来,对马腾,韩遂二人道:“张某征战一日,已然疲乏,此去休息,便不回了。”

    说罢,张飞自顾自出了府门,而马超神情却略有诧异,张飞勇武与其相当,马超如今尚有余勇,张飞却道身体疲乏,此事马超自是不信,于张飞一道离去,马超对张飞道:“翼德,此战并未耗费多少力气,你不愿与诸人同贺,是何意思?”

    与马超相处日久,张飞虽对马超性子颇为不喜,却知其为人倒也真诚,闻言微微皱眉,对马超道:“张某不欲听着这城中四处皆哭喊之声,却欲堂中饮宴,两军交战,与这百姓有何关系?军马屠城之事,张某不喜!”

    “原来如此。”马超闻言,点了点头,道:“马某亦是不喜,手无寸铁之人,杀之无趣,今日宴会,马某也不去了,洗漱之后,马某请翼德喝酒,不知翼德以为如何?”

    “莫非孟起以为,你酒量可胜张某?”张飞闻言,哈哈大笑道:“马上虽未将你拿下,酒场之上,孟起却非张某对手!”

    “喝过再说!”马超闻言,傲然笑道:“马某于西凉军中,亦是善饮之人!”

    马腾于太守府上,见二人迟迟未归,也不再等待,使人送上酒肉,于帐下诸将共饮,于酒宴之上,马腾对徐庶颇为殷勤,数次劝徐庶投身西凉,徐庶闻言,对马腾道:“庶于皇叔帐下日久,怎可相弃?如今皇叔乃将军帐下,庶自当为将军谋划。”

    马腾闻言不禁皱眉,想起刘备投身西凉之时,并未重用,马腾以为徐庶还是因此而心有怨愤,对徐庶道:“马某言出必践,如今长安已被我西凉所得,这首功便是元直与玄德二人!不知二位,欲要何赏赐?”

    “些许微末之功,不足挂齿。”徐庶对马腾笑道:“便无徐某,文约将军定然也有破长安之计,西凉铁骑纵横天下,难逢敌手,徐某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徐庶说罢,韩遂不禁大笑,对徐庶道:“皆是自己人,元直何必如此自谦?”

    马腾闻言亦笑,对徐庶道:“西凉军中,有功则赏,有过必罚,马某不可破此惯例,元直,玄德你二人有何所求,大可言之!”

    思索片刻,刘备对马腾道:“我二人欲求将军,放过长安城十数万百姓性命,将军当知,日后将军欲东进中原,这人口之事尤为重要,若此城中百姓尽皆劳作,可为将军养兵数万,备非为私心,实为将军大业!”

    马腾闻言,面色微冷,对刘备道:“马某何时害百姓性命了?大军掠城,乃是我西凉惯例,三日之后,自当还百姓安宁!此事玄德勿要再提,此乃喜庆之宴!”

    刘备闻言,讪讪不语,西凉诸将,尽皆嗤笑此人痴人说梦,西凉士卒用命,图的就是长安富庶,若不允士卒劫掠,莫非坐等军营哗变不成?

    徐庶见马腾心意已决,亦不再劝,对马腾道:“皇叔只是不胜酒力,将军勿怪,徐某以为,劫掠三日既然是西凉军例,我等初来乍到,不明所以,当不与将军言及此事,只是徐某观之,西凉诸将勇则勇矣,却无能吏可治长安,若将军不弃,徐某愿当此职!”

NO.298 曹孟德的心思

    徐庶自请执掌长安政事,令马腾颇为踌躇,长安于马腾而言,乃富庶之地,马腾本欲任人唯亲,徐庶虽有贤能,却并非马腾亲信,马腾闻徐庶之言,微微皱眉,显然徐庶的要求出乎马腾意料之中。原本马腾欲赐徐庶金银财帛,以安其心,徐庶于军中向来行事谨慎,所以马腾才于犒赏群臣之前,放此大话,若马腾不允,便是食言而肥。思索片刻,马腾笑道:“既然元直欲担此重任,马某自当成人之美,只是长安乃我西凉新得重地,若由元直治理,当有上将辅之,马某欲使次子马岱,驻守长安,凭先生调遣,不知元直以为如何?”“如此甚好!”徐庶说罢,躬身退至一旁,当下马腾连赏数人,堂上气氛,愈发热烈。如今已得长安重地,刘备,徐庶二人心中稍安,马腾命马岱于长安掌军,虽为监视二人,然则徐庶并不认为,一寻常武夫,可坏其大计,至于军权自可徐徐图之。长安破城,西凉军势声威震天,以徐庶对马腾,韩遂二人了解,徐庶以为此二人可共患难,却难同富贵,马腾,韩遂皆有野心,之前未得长安,倒可和谐相处,众志成城,可如今长安已得,二人于适才席间,屡有言辞交锋,二人交恶,也只是时间问题。西凉霸者对于二人皆是极大诱惑。而刘备之前,被二人合力压制,不得军权,不参政事,如今长安已为徐庶所掌,虽亦无军权,可终归是让刘备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且张飞悍勇,便是于羌人之中,声势也仅逊马超一人。日后若夺马岱军权,理当不难。西凉军马劫掠三日,长安城中一片狼藉,徐庶心中虽是不忿,却也知道胳膊难拧大腿,只得兢兢业业的收拾着西凉军马留下的这一大片烂摊子,刘备则利用其皇叔名望,于城中安抚百姓。可是长安百姓对刘备所为。并不领情,至少眼前的这个皇叔,之前是导致西凉军攻破长安的始作俑者之一。刘备于城中行走几日。心中忧郁,忆往昔之时,百姓见刘备之时。总会异常亲切,圣上之叔与百姓同乐,对多数百姓而言,刘备乃是贤良之主,可是如今,这贤良的皇叔却成为了与羌人一同残害汉人的刽子手之一,长安百姓自然不会对其假以辞色。又过数日,关羽,赵云二人亦引军来投。万余军马一路辗转长安,只余七千余人,其余将士,皆亡于路上,宛城徐晃非寻常人,其用兵颇有章法,关羽一路往长安而来。徐晃或引军袭扰,或佯攻大军,关羽亦被这昔日于许都相交甚欢的好友打击的烦闷不已。关羽,赵云二人入长安后,长安朝堂之上。泾渭分明,刘备得此强援。亦有了底气,时不时的与马,韩二人,于朝堂争执,虽说长安百姓待刘备如同仇寇,可刘备却于马腾面前,多番劝诫其勿要苛责百姓,若成大事者,这民生一道,必须重视。马腾与韩遂二人的权力争斗,似乎也在这数日之间,渐渐激化,导致二人交恶根源在于,韩遂如今也在窥觑这旧都长安了,而二人数次争执,其中多有徐庶旁敲侧击之故,如今三股势力,于长安分庭抗礼,三家理念,皆不相同,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长安有失,令曹操颇为恼火。不过更令曹操抑郁的是如今庞山民也趁此机会,占他便宜。看着手上荆襄送来朝廷的书信,曹操召集百官,于相府与诸人相议破敌之事。昔日郭嘉驱刘备于汝南,曹操以为此事足以让他家诸侯,不敢再轻涉汝南之事,可是如今看来,那庞山民心中似乎并无此顾虑,待群臣入厅堂之中,曹操对群臣道:“庞家竖子,欲犯吾边境!”堂下朝臣闻言,群情激奋,唯荀彧,刘晔几人神情冷淡,似乎并未被荆襄之事,乱及心绪。“据臣所知,庞家乃荆襄世家,庞氏一族向来诗书传家,与我家昔日,亦有往来,若丞相遣老夫去荆襄一行,与庞家言明利害,自可消解此大战之祸!”孔融说罢,堂上数人尽皆称是,曹操看着这群老臣,微微笑道:“文举所言,有些道理,只是曹某欲问,若文举劝不得那庞家竖子,我等又当如何行事?”“荆襄残军,如何是我朝廷大军对手?”夏侯惇闻言,上前一步,对曹操道:“且子孝于汝南,操练军马,屯兵数万,若庞家竖子至,定叫其有来无回!”曹操颇为好笑的看了夏侯惇一眼,荀彧观曹操神情,便知曹操所想何事,轻咳一声,对夏侯惇道:“元让勿要小觑荆襄,这两年以来,荆襄大变,已于昔日大有不同,自那庞山民执掌荆襄,抗江东,掠西川,难逢败绩。”“西川皆碌碌无为之辈,江东只擅水战,其余不足为虑。”夏侯惇傲然说罢,曹操叹道:“元让,勿要轻敌,昔日于汝南之时,那赵云亦无名之辈,可是你却难以抵挡!“曹操说罢,夏侯惇默然不语,想起之前与那赵云一战,夏侯惇仍心有余悸,且刘备远遁长安,亦与他不慎坏了郭嘉计策有不小关系,想到此处,夏侯惇退回群臣之中,默然不语,显然曹操之言,触及其心中伤痛。曹操见堂上诸将已不再轻视荆襄军马,对群臣道:“之前操与那刘备于许都青梅煮酒,言‘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可如今看来,这刘备远遁西凉,与羌人沆瀣一气,虽屡有小胜,却不足畏惧,而荆襄两年以来,趁曹某图谋河北之时,发展迅猛,掌二州之地,使那庞山民已有了与曹某一争长短的资格,曹某如今,已将其列为心中大患。”曹操说罢,荀彧亦是笑道:“此子行事,出人意表,昔日群英会,足见其心思诡诈,之前又有谁能想到,其大婚之后,数月便平定西川刘璋?昔日荀某还见过那小子一次,未见其有何非凡之处,如今看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群臣见荀彧,曹操二人,对那庞山民甚是郑重,皆不敢多言,曹操见状,不禁笑道:“之前曹某得知长安有失,欲亲自引军,驱马腾于长安之地,可是后来,曹某转念一想,觉得那庞山民放关羽远遁,直击江东,乃是妙笔,操欲效仿之,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NO.299 曹操的搦战,孔明的应对

    曹操于朝堂之上的言论,着实让群臣惊愕了一回,诸人也未曾想到,区区荆襄竖子竟被大汉丞相当作了心中大敌,那庞山民如今弱冠之龄,便是年少聪慧,甘罗之才,又怎可与曹操相抗?

    荆襄是于这两年间发展迅猛,可是朝臣皆不认为,此乃那庞山民功德,荆襄二蒯,皆为能吏,与其忌惮庞山民,倒不如把心思放在荆襄第一豪族上,更为妥当一些。

    且如今荆襄,庞山民上将军位乃曹操赐予,随时皆可剥夺,若庞山民没了上将军位,其于荆襄名不正,言不顺,再无立世资本,如今领荆州牧者,依然是年迈的刘景升,群臣多在思量,或许可以说服刘表,节制庞山民,使荆州将相不合。

    至于西川,堂上诸人倒未有想法,其一便是偏远之处,远离中原,其二便是刘璋已至荆襄,那法正,卧龙皆非碌碌之辈,对庞山民忠心耿耿,难以于二人处从中作梗。

    群臣商议一番,多数人以为曹操对那庞山民有些小题大做了,与曹操同为枭雄,那庞山民还未有此等资格,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此等例子比比皆是,诸人多以为,曹操当予马腾迎头痛击,令西凉不敢再窥中原虎威。

    唯荀彧,荀攸,刘晔等朝中重臣,并未否决曹操提议,待堂上稍稍安静,荀彧不慌不忙,行至堂中,对曹操道:“以彧观之,此番庞山民出兵汝南。与其以往行事,颇有不同,彧以为,此举当是他人怂恿庞山民如此行事,此出兵时机,极为巧妙,乃趁火打劫。若丞相大军往汝南镇守,虽可使庞山民无功而返,可北地。西凉二路之事,皆被耽误。”

    曹操闻言,微微点头。对荀彧道:“所以操欲作书一封,相约那庞山民亲率大军,与操会猎汝南,届时操欲看看,其敢应否?马腾,韩遂,乃至袁氏兄弟,皆志大才疏之人,唯有这庞家子,操窥之不透!”

    “丞相出兵。只为解心中之惑?”荀攸闻言不禁笑道:“丞相若是欲退汝南荆襄军马,遣在下与文若同去便是,丞相亲征,怕是那庞山民当不起吧!”

    “荀氏双龙,自可退荆襄之兵。只是操以为,当一战全功,打的那荆襄痛彻心扉,再不敢窥我中原土地!”曹操说罢,傲然笑道:“那庞山民有吏治之才,两年来可使荆襄富庶如斯。的确不俗,曹某却想看看,此子于兵事一道,有无建树!”

    曹操说罢,堂上群臣皆被曹操豪气所慑,不敢多言,曹操命侍者送上笔墨,写过战书,与荀彧道:“既然那庞山民想要趁火打劫,曹某当给他一个机会!”

    数日之后,庞山民便得曹操手书,观纸上傲气盎然之言,庞山民也不禁为这大汉丞相的气度心折,曹操并未赘言,只言欲与庞山民汝南一战,虽互为敌手,庞山民却也不得不心中暗赞,这曹操气魄,好生了得。

    将书信与诸葛亮等人看过,诸人面上,尽皆色变,便是诸葛亮也没想到,失了长安,这曹操却依然毫无动摇,欲守御汝南,曹操亲征,必尽遣许都精锐,届时曹营上将齐至,以现下荆襄战力,难以取胜。

    诸葛亮见庞山民踌躇不已,亦苦笑道:“不想这曹操战意,竟如此决绝,倒是亮之前小觑了这丞相大人了。”

    “此役不可不战。”张任闻诸葛亮之言,心思并未动摇,对庞山民劝道:“若上将军避战,岂不是说我荆襄大军怕了他曹操?沙场相争,首拼的便是士气!”

    庞山民闻言,不禁苦笑。

    荆襄军中,士气不差,于长沙,江夏连败江东,虽说放过程普,却也讹了江东半年赋税,士卒皆得赏赐,如今营中郁气,尽皆散去,可是荆襄便是再强,也难与曹操手下百战之军相抗,自昔日陈留起兵之时,曹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便是袁绍这等有数豪强,亦败在曹操手上,便是庞山民这个穿越人士,对曹操这绝世枭雄,亦心有畏惧。

    只是庞山民有些想不通,为何曹操居然不理长安之事,而欲与他相争汝南,莫非只因汝南毗邻许都,曹操欲保都城安宁?

    思索许久,庞山民轻叹一声,对诸葛亮道:“孔明以为,此役庞某当如何面对?那曹操相约,庞某可否应下?”诸葛亮沉默不言,许久之后,微微一笑,对庞山民道:“兄长当战,只是这如何会猎汝南,却不能尽如曹操所想这般,两军大战,我荆襄军力,未必就比曹操弱上多少,所以亮心中以为,兄长若战,当与曹操,约个期限!”

    “定要约个期限,孔明以为,我荆襄何时当尽起大军?”庞山民说罢,诸葛亮却是笑道:“以半年为期最好……”

    庞山民闻言,不禁愕然,堂上诸人,亦不明所以,诸葛亮见状,不禁笑道:“曹操请战,我等便战,岂不是随了丞相大人心意?我等又非曹操家臣,为何要如此听话?那曹操想要一战,便相约秋收之时,如今兄长奇术为荆襄增添农具无数,秋收对我荆襄,无甚影响,可那曹操于治下多是军屯,若秋收交战,曹操必然心有顾忌,届时欲避战者,怕是丞相大人了。”

    诸葛亮说罢,庞山民与诸将哭笑不得,之前孔明用计,向来堂堂正正,如今却用此“卑鄙手段”令曹操心有旁骛,的确是有些阴损。

    诸葛亮似是没有看到诸人神情一般,侃侃而谈:“且有半年时间,我荆襄亦可于西川筹措军马,并遣汉升老将军与一众西川将校齐至,那曹操如此心急,定是想要一战挫我荆襄士气,日后我大军挟两州之力,尽数到来,亮倒要看看,那曹军有何本领,独抗我两州之力?”

    庞山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对孔明道:“若大军齐至,二州军马当不逊昔日袁绍声威,为区区汝南,可否值得?”

    “值得!”诸葛亮闻言,神情恳切,对庞山民道:“以亮观之,天下间能与兄长对抗者,非是江东,而是这许都曹操!此战若胜,我军除得汝南之外,再战曹军,士卒心中,皆有优势,曹操心中所打算盘,或许与亮一般无二,之前张将军亦言,两军交战,首拼士气,于这首要之事,我荆襄输不起!”

    庞山民闻言,口中喃喃,之前还以为努力发展二州生产,对各家诸侯徐徐图之,可是如此一来,曹操的决议将庞山民先前心思,完全打乱,庞山民虽知诸葛亮所言在理,可心中却依然有些不愉。

    为什么这个时代的诸侯,重视的只是土地的多寡,而非治下民生?

    见庞山民陷入思索,诸葛亮笑道:“兄长无需忧虑,除先前二事之外,亮还有心思,半年时光,郭嘉便是有鬼神之能,亦难将河北完全平定,西凉马腾亦可日渐做大,如若主公可联结江东,使其于庐江出兵,占合肥,寿春诸地,曹操则自顾不暇,届时我军厉兵秣马,已然半年,优势皆在我方,只要战时少犯错误,便可得一场大胜,一战奠定主公雄霸天下的基业!”

    好算计啊……

    群臣闻言,眼中皆异彩连连,庞山民心神也不禁被诸葛亮触动,对诸葛亮道:“既如此,这庞某亲征之事,皆由孔明操持即可,只是对这江东可否配合,庞某心中,并无底气。”

    “兄长与江东周郎,子敬,皆为好友,若与其言明,所占曹操疆域,乃江东土地,兄长必不再取,如此厚利,那周瑜,鲁肃又如何拒绝?”诸葛亮说罢,庞山民点了点头,拿曹操的土地送礼,庞山民心中并无负担,周瑜是否去取,也只是江东自家之事,不过以孙权,周瑜等人,向往于北地驻军的心情,庞山民亦是认为,此等诱惑,江东难以逃避。

    若一切皆为孔明所料,与曹操大战一场,却不是坏事,唯一的损失便是于这一年时间,荆襄的奇术难以发挥太大的作用,少赚些银钱而已,想到此处,庞山民心中亦渐渐安定,对诸葛亮道:“此计甚好,只是孔明以为,以那曹操狡诈,肯乖乖中计么?”

    “若其避战,亦无伤大雅,届时我大军自取汝南,兵逼许都便是,这天下间有些事情,并不是曹丞相一人说的算的!”诸葛亮说罢,对庞山民道:“亮以为,只要因势利导,这曹操此番约战,对我荆襄,亦是开疆拓土的良机!”

    见诸葛亮信心十足,庞山民也只得将自家基业,押在孔明身上了,对诸葛亮道:“那庞某作书一封,回复曹操两家约战之事,只是劳累孔明,操持我两州战事了,不如孔明这段时间,多作歇息,大婚之后,再涉战事。”

    “兄长无需为亮担心。”诸葛亮闻言,心中感动,对庞山民笑道:“亮自家之事,怎可与兄长霸业相比?况且亮还要看那曹操如何应对兄长搦战,若中途有变,亮亦要于兄长身侧,多作筹谋!”

NO.300 郭奉孝的决断

    与堂上诸人商议过后,庞山民便作书一封,回信曹操,信上言及何时交战,并不是丞相大人说的算的,若丞相大人欲战,荆襄奉陪,只是今日诸事繁忙,欲与丞相,会猎秋收。

    曹操得庞山民书信之后,哭笑不得,入秋征战,对荆襄的好处显而易见,可是对曹操而言,变数颇大,庞山民欲引二州之军,直取汝南,兵逼许都,此等算计,路人皆知。

    本以为一场胜战,定汝南局势,曹操却未想到这庞山民居然如此奸诈,轻描淡写便化解了曹操大军出征的**,想到此处,曹操颇为头疼,欲致信河北,寻郭嘉拟定对策。

    信还未发出,那郭嘉却有书信送至,言邺城已破,朝廷大军如今已将袁谭,袁尚分割两处,袁军士气衰落,此正是用兵河北之时,若曹操欲定河北,如今乃天赐良机。

    曹操闻之,颇为心动,只是荆襄与西凉两路军马扰的曹操极为头痛,若挥军长安,曹操自有把握,一战而定,驱西凉军马远遁,可是若引军拿下长安,汝南必失,若不拿长安,待马腾,韩遂于长安经营数月,立足之后,再想驱之,便要颇费心思了。

    便是强如曹操,与三家诸侯同时开战,亦力有不逮。

    思索许久,曹操认为既然如今邺城已定,河北军马不足为虑,可暂且放下河北攻略,稳守邺城,坐观袁绍子嗣争斗,河北可晚些时日再取。当下最为紧要的,乃是将庞山民出兵中原的念头毁灭。

    心中定计,曹操便予郭嘉书信,命其将河北军政,交由满宠统筹全局,李典,乐进辅之。紧守城池关隘,而郭嘉与那庞山民有旧,知其性情。当下曹营之中,可敌荆襄者,郭嘉当仁不让。

    不过数日。郭嘉便回,得知荆襄对策之后,郭嘉亦不禁笑骂,庞山民帐下,诡谲之人不少,本就是那荆襄欲趁火打劫,袭扰汝南,可如今这荆襄军中,竟改变了主意,与曹操相约秋季一战。若曹操应下,定然吃亏。

    半年时间,足够那荆襄与他家诸侯沆瀣一气,结成联盟了,明面上看。依然是荆襄与丞相大军对峙,实际上这合纵连横之策既出,曹操治下,怕是要四面烽火。

    郭嘉于相府堂上沉吟许久,微微摇了摇头,对曹操道:“主公。此役不可遂了山民心意!”

    曹操闻言,深以为然。

    如今西川,荆襄细作皆有来报,言庞山民治下,军马异动频频,那长沙老将黄忠,上将魏延,董衡,皆已率各部军马,归返江陵,襄阳等地,庞山民治下,可用大军十余万,其大半皆回荆州。

    曹操也不是没想过,使汉中张鲁,袭扰西川,牵扯庞山民精力,只是曹操亦知,这张鲁虽可敌刘璋,却难敌法正,川地奇险,那法正若只守不攻,张鲁如何可入西川土地?

    不经意间,曹操才蓦然发现,他这天下诸侯魁首,如今可联结之人,却是不多,除张鲁外,只有江东与荆襄毗邻,可是江东屡战屡败,若使江东牵制荆襄,更是儿戏。

    只是郭嘉却并不认为,江东如今衰弱的连牵制庞山民的本事都没有了,江东若战,亦看曹操可否付出让江东心动的利益,江东多次欲占江夏而不得,且之前一役,更是使其军中老臣,溃军而回,丢人现眼,若说江东与荆襄怨恨尽去,纯属扯淡。

    郭嘉于堂上久久不语,曹操亦不敢出言打扰,许久之后,郭嘉轻叹一声,对曹操道:“听闻山民帐下谋主,已欲大婚,嘉欲亲往长沙,一窥究竟。”

    曹操闻言不禁大惊,对郭嘉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今那庞山民已有野心,奉孝不可轻离许都。”

    “丞相之言谬也,那庞山民昔日之时,亦有野心,只是如今其掌二州土地,其势更大,郭某此去,一为探探这荆襄变化,看看山民一年以来,吏治如何,可否有与丞相一争长短的本钱,二是为叙叙旧情,若郭某可说其罢兵,使丞相安心应对西凉铁骑,对丞相而言,亦是好事。”

    郭嘉说罢,傲然笑道:“那江东周郎可进出荆襄,如履平地,郭某亦可,山民不是擅杀之人,郭某可保无虞!”

    曹操闻言半晌无语,郭嘉虽与庞山民交好,曹操却知其人赤诚,自然是不会背叛,只是郭嘉刚马不停蹄的从河北归来,又要远赴荆襄,这舟车劳顿之苦,凭郭嘉孱弱体魄,怎堪承受?

    且曹操以为,郭嘉此去,极有可能无功而返,庞山民野心昭然,又怎会因郭嘉出言规劝而改变主意?荆,益二州军马调动,郭嘉便是去了,也改变不了眼下局势,与庞山民相争汝南,便是入秋之时一战,曹操亦是不惧,官渡之时,曹操境况更差,不也同样坚持了下来,曹操如今,只恐郭嘉有失。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且郭嘉乃曹操谋主,江东内事张昭,外事周郎,这许都如今,亦如江东一般,内事荀彧,外事郭嘉,曹操已欲百年之后,将其宗族大事,托付郭嘉,又岂可让郭嘉轻易涉险?

    想到此处,曹操斩钉截铁,对郭嘉道:“奉孝不可!其余之事,曹某皆可与奉孝商量,唯有去长沙一事,奉孝当听曹某决断!”

    郭嘉闻言,心中感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主公顾虑,嘉岂能不知,只是为今之际,嘉别无选择,以嘉观之,自刘备被嘉逐汝南后,归附西凉,其民望毁于一旦,日后不足为惧,而这庞山民,嘉如今已然难以将其看透,荆襄两年以来,发展迅猛,而其中多有诡异之处,便是丞相治下,吏治清明,将士用命,可丞相所治土地,远不如荆襄富庶。”

    见曹操默然不语,郭嘉笑道:“所以郭某欲再往长沙一行,再探虚实,若嘉可得知,荆襄为何有如此变故,便是些许险情,嘉亦当置若罔闻!”

NO.301 奉孝入长沙,山民有野望

    许都上至天子,下至百官,曹操皆可号令,唯有郭嘉,曹操始终与其商议,从未勉强过郭嘉行事。

    曹操待郭嘉甚厚,郭嘉亦以死报之,自曹操陈留起兵,郭嘉功勋无数,君臣二人,不离不弃,郭嘉与曹操的关系,与其说是臣属,倒不如说是相交莫逆的好友。

    见郭嘉去意已决,曹操心知再劝无用,只得苦笑,对郭嘉道:“如今文远于合肥严防江东异动,奉孝此去,操欲使仲康跟随!”

    郭嘉闻言,正欲开口阻之,却见曹操摆了摆手,道:“仲康此去,除可保奉孝无虞外,亦可让那庞山民看看,我军中樊哙何人,消弭荆襄一战之心!”

    郭嘉微微点头,对曹操拱手笑道:“既如此,嘉便与仲康同去,至于汝南军事,嘉欲建言主公使子扬辅子孝固守!”

    曹操亦知曹仁严谨有余,机变不足,若刘晔去,可使汝南局势更为稳健,想到此处,曹操便允了郭嘉提议,对郭嘉道:“奉孝此去,一切小心!”

    与之前去往长沙无异,郭嘉,许褚二人离汝南后,直奔江夏,轻舟一架,往长沙而去,数日之后,于长沙太守府上,庞山民闻天子使节至,不禁奇怪,待郭嘉步入厅堂,庞山民心中欣喜,对郭嘉笑道:“奉孝为使,可是奇事!”

    “嘉闻孔明大婚将近,特向丞相讨了这桩差事!”郭嘉见庞山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亦对庞山民笑道:“山民倒是别来无恙,只是这治下土地,愈加广阔了。”

    庞山民引郭嘉落座,见郭嘉身后那人,身高八尺,甚是勇武,不禁奇道:“奉孝。当向庞某引荐这位将军!”

    “许褚,许仲康!”郭嘉说罢,似漫不经心一般。对庞山民道:“只是相府侍卫,山民何故称奇!”

    庞山民闻言,面上一滞。半晌之后,不禁笑骂,道:“虎侯威名,庞某又何尝不知,奉孝欺庞某不识乎?庞某之前便闻丞相帐下恶来,樊哙,如今典将军已亡,许将军武艺,于丞相帐下,当首屈一指!”

    许褚不曾想过这庞山民居然识他名号。闻言亦惊,半晌无言,目视郭嘉,郭嘉只微微一愕,便对庞山民笑道:“素闻山民有识人之明。山民识得仲康,不足为怪,只是山民说的这般细致,是向嘉显摆不成!”

    庞山民见郭嘉依然如往常一般,风流疏狂,亦不禁大笑。笑过之后,庞山民却颇为忧心的看了郭嘉一眼,对郭嘉道:“许久未见,奉孝似并无变化,庞某心中甚是安慰,只是奉孝当保重身体,刚离河北,又来我长沙,这一路舟车,奉孝体魄,怕是难以应对。”

    庞山民情真意切,郭嘉亦不免苦笑,这庞山民行事于郭嘉眼中,很是奇怪,庞山民与郭嘉,周瑜,鲁肃尽皆为友,可是这些朋友,却于各家诸侯处,皆身居高位,古往今来,从未有人如庞山民这般行事之人,如今诸侯相争,庞山民却不以为意,亦与诸人交好,原本郭嘉还以为此来长沙,少不了庞山民一阵诘难,可如今看来,倒是他之前有些多心了。

    闻庞山民之言,郭嘉不禁轻叹一声,对庞山民道:“只是山民不予嘉休息的时间罢了,山民夺西川何其快也,可嘉连河北之地,尚未平定,于此事上,嘉心中,也是有意见的。”

    庞山民哭笑不得,对郭嘉道:“之前图谋西川,庞某亦与奉孝打过招呼,且西川之事,非庞某之功,而是依仗孔明,士元,孝直诸人一同设谋,将士用命,若此事累及奉孝,庞某只能说,奉孝心眼,实在太小。”

    许褚见二人相谈甚欢,不明所以,于许都处,郭嘉只在二荀面前,如此放松,于百官面前,亦颇为严谨,可如今入了敌营,郭嘉却如同回到家中一般,倒是让许褚想不通透了。

    与郭嘉相谈甚欢,庞山民侧目看了许褚一眼,却发现这虎侯颇为拘谨,不禁对许褚笑道:“仲康虎威何在?”

    许褚闻言,不知当如何作答,事到如今许褚亦不清楚,郭嘉此来,所为何事,丞相亦只命其护郭嘉周全,若庞山民言辞犀利,许褚自会展露威严,恶言相向,可庞山民言辞令人如沐春风,许褚一时间却不知当如何决断了。

    见许褚拘谨,郭嘉笑道:“仲康可于这府上随意走动,若寻得武艺出众者,亦可一试身手。”

    “郭奉孝,你来我府上,意图寻衅不成?”庞山民闻言不禁笑骂,对许褚道:“我荆襄上将,皆不在此,城中无人可奈仲康勇力。”

    “荆襄上将何在?”许褚闻言,颇有兴趣道:“若有上将,还请上将军代为引荐。”

    “于江陵,襄阳练兵。”庞山民知曹操细作,自然是不会放过如今荆益二州的连番动作,索性开诚布公道:“只是仲康此来,庞某未备刀兵,只备美酒,不知仲康善饮否?”

    许褚闻言,不禁大乐,正欲应允,却猛然想到身负重责,对庞山民道:“许某不擅饮酒。”

    “扯谎!”郭嘉闻言大笑,对许褚道:“难得来荆襄一遭,自要爽快行事,嘉于此处,安如泰山,仲康可肆意行事!”

    “奉孝此来,庞某当设宴款待,至于饮酒,山民自知非仲康对手,不过我水军都督甘兴霸,可与将军拼酒!”郭嘉说罢,便命人去水寨寻甘宁来对付许褚,将二人引入后堂,不多时,许褚亦放下心中负担,三人聊的甚是热络。

    郭嘉此来,其意图显而易见,只是郭嘉不提,庞山民亦假装不明所以,只与郭嘉相谈这一年以来,荆襄变化,亦向郭嘉询问了一番河北战事,以庞山民看来,这河北之事,曹操行事有些着急了,若如史上那般,待袁绍亡后,坐观袁家内乱,得河北之地,消耗更少,可郭嘉闻庞山民之言,却摇头苦笑,对庞山民道:“袁绍亡故之前,嘉已有此计,上表朝廷,可那时嘉于汝南,驱逐刘备,并不知晓河北战事详细,妙才于河北统军,因其擅突袭,自视河北军马无物,且张郃,高览二位将军,乃袁绍旧将,皆以为可一战拿下邺城……所以郭某至后,我大军齐聚邺城,破城袭之,驱袁绍三子远遁。”

    说到此处,郭嘉白了庞山民一眼道:“另丞相如此行事,与山民关系不浅,山民速夺西川之地,丞相心中怎能不急,便是那江东伐荆襄土地,亦与此事,大有干系。”

    郭嘉说罢,庞山民心中豁然开朗,口中喃喃道:“原来今年以来,各家诸侯,军马频动,乃是因为此中变故。”

    说罢,庞山民对郭嘉拱手谢道:“奉孝见识,果然独到,这诸侯战事,果然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郭嘉闻言轻叹,对庞山民道:“非但牵一发而动全身,便是诸侯心态,皆会改变,之前山民行事稳健,皆因所掌地域尚狭,如今山民掌二州之地,亦有胆气,与丞相叫板!”

    “此乃孔明之计,不过庞某亦心中认同。”

    终究还是提到了汝南,庞山民心中暗叹,对郭嘉苦笑道:“庞某自知于战事之上,并无建树,所以这诸侯交战之事,我荆襄有孔明,士元胜任,庞某只坐享其成,有何不好?”

    “将天下大势,押在今秋?”郭嘉闻言,颇为慎重道:“山民实在是有些小觑丞相心智了……”

    “或许吧。”庞山民不置可否,对于曹操,庞山民的确心有畏惧,只是庞山民并不认为,曹操挟天时之势,不可战胜,庞山民也想过,今秋若可与曹操相争汝南,若可一战胜之,当下便挥军许都,迎回天子,届时刘姓宗室,除那名不正,言不顺的刘备之外,尽皆汇聚一堂,庞山民便可坐掌天时,人和,两大优势,天下诸侯何人可敌?

    见庞山民征伐之意,甚为果断,郭嘉亦不再多言,就郭嘉看来,卧龙,凤雏,皆有奇智,可毕竟年幼稚嫩了些,就算于西川一役,长了不少见识,却难敌曹操帐下,百战之军。

    且对荆襄而言,大战一场,若是溃败,无非折损些军马,曹操便是拿下荆襄于江北之地,亦无力南攻,些许土地对荆襄而言,不伤根基,而曹操则是不然,若此战溃败,荆襄军马可兵临许都,夺其根基。

    其中优劣,显而易见,郭嘉自知仅凭其与庞山民的交情,难以改变其心意了。

    想到此处,郭嘉索性不再思索日后的汝南战事,对庞山民笑道:“嘉此来荆襄,欲求山民解惑,嘉沿途一路至此,观荆襄一年以来,又有变化,百姓日渐富庶,不知山民有何妙法,可成就此等功绩?”

    “点石成金。”庞山民不以为意,对郭嘉道:“此乃我荆襄机密,庞某亦难使奉孝窥其究竟,只是看在奉孝与庞某交情之上,庞某倒可以予些物品,使奉孝带回许都,献予丞相,天子。”

no.302 一家之力可造一州之衣

    临近黄昏,甘宁得信使通报,匆匆赶至太守府中,入府之后,待见郭嘉身侧那黑脸壮汉,甘宁心中不禁凛然。

    许褚见甘宁后,亦收敛笑容,上下打量了甘宁一通,许褚大笑道:“是条汉子!”

    庞山民正与郭嘉聊的热络,见甘宁至,许褚似要搦战,不禁苦笑,对许褚道:“若仲康欲较量武艺,日后我荆襄于沙场之上,自当奉陪,今日庞某与奉孝久别重逢,还望仲康给个面子!”

    许褚闻言,压下心中战意,口中却嘀咕道:“对手难求!”

    甘宁见许褚这般纠结,心中不禁好笑,昔日见董衡之时,甘宁亦有这般念想,像武艺到了甘宁,许褚这般水准的武者,寻常之人不可力敌,只是甘宁心知,虽不知许褚武艺如何,单凭他这身形气力,若二人对战,恐难以胜之。

    甘宁心中警觉,却并无惧色,行至庞山民身侧,对庞山民道:“山民使人快马传甘某而来,所为何事?”

    “饮酒。”庞山民闻言笑道:“仲康酒量不俗,兴霸可试之,庞某与奉孝久未相见,欲开怀痛饮,只是奉孝带了帮手而来,庞某不得已,只得召兴霸而来。”

    甘宁闻言点了点头,昂然对许褚道:“若只饮酒,可划下道来!”

    “怕你不成?”许褚双目圆瞪,对甘宁道:“于营中斗酒,许某还未尝败绩!”

    见这二位军中强将大眼瞪小眼,跃跃欲试的样子,庞山民忙令下人送上饮食,对郭嘉道:“奉孝,你我还是勿要扰了二位将军酒兴,且边饮边谈。”

    郭嘉称善,脑中却依然有些在意庞山民先前所言,荆襄与曹操所挟中原之地通商日久,新增货物却不似竹纸,印刷这般名声响亮。郭嘉丝毫未得耳闻,令其心中颇感怪异。

    索性于宴会之上,借酒意问其详情。

    想到此处,郭嘉对庞山民笑道:“郭某此来,当留些时日,山民所言之事,不必急于一时!”

    不多时候,庞府下人便备好席案。奉上酒食。许褚与甘宁二人皆开怀畅饮,杯不停歇,郭嘉见庞山民浅尝即止。不禁笑道:“山民对二人斗酒,心有惧乎?”

    “武人有武人的喝法,文人有文人的喝法。”庞山民并未受郭嘉所激。借着微微酒意,对郭嘉笑道:“奉孝此来,是代丞相相询,今秋汝南战事的吧,观孔明大婚,怕只是奉孝借口。”

    郭嘉闻言,点了点头,道:“郭某已知山民心中决意,便不再相劝。只是嘉心中不明,秋收之际,山民用兵,对于荆襄生产,影响颇大,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策,山民向来不用。”

    “庞某自有促进百姓生产之法。”庞山民闻言笑道:“只是丞相军屯。若是秋时用兵,影响更大。”

    郭嘉闻言,眼前一亮,对庞山民道:“原来山民奇术,应对此事……只是山民当知。若我两家大战,其余诸侯尽皆寻觅良机。开疆拓土,郭某以为,如今山民轻启战事,对我两家皆非好事,不如趁此机会,剿灭各路肖小,使天下间仅存丞相与山民两家诸侯,划江而治,不知山民以为如何?”

    “划江而治?”

    庞山民闻言,不禁愕然,转念一想,便明白了郭嘉心意。

    郭嘉提出的这般计策,对庞山民而言诱惑颇大,与庞山民而言,如今已调集西川军马,往来荆襄,若趁势一举南下江东,便可与曹操划江而治,占江东土地,远比去与曹操对抗,容易的多,只是庞山民却不想依照郭嘉的指引行事,并非是郭嘉的计策不妙,而是曹操如今已两面受敌,若放过眼前大好时机,待曹操平定河北,西凉两路军马,再要入侵曹操土地,便是难上加难。

    郭嘉的建议对荆襄而言,是有些好处,但对曹操的好处更大,当今可逐鹿天下者,随着江东屡败,刘备远遁西凉,只余曹,庞两家,而如今最有望问鼎九州者,还是占据天时的曹操,荆襄两年发展迅猛,经济上的势力尚可,却于军事上,依然难以与曹操匹敌。

    且占下江东,远没有郭嘉所说这般容易,如今孙权复起周瑜,鲁肃等一干能臣,巩固边境军力,庞山民欲入侵江东,怕是困难重重,曹操的对手却是日渐衰弱的河北袁氏,以及外强中干的西凉马腾,这划江而治的难度,对双方而言,也不在同一起跑线上。

    想到此处,庞山民笑着摇了摇头,道:“庞某怕是难遂奉孝美意了,庞某之前说过,这入秋之后,汝南战事,乃孔明,士元决断,庞某只负责我军中钱粮调遣……”

    郭嘉闻言,面上并无失落之色,对庞山民道:“既然山民不喜郭某此议,那嘉便不再赘言,只是嘉心中好奇,这一年未见,山民又有何奇术,可使荆襄,富庶如斯!”

    庞山民闻言,对郭嘉笑道:“非庞某一人之功,荆襄世家,皆有帮衬,如今蒯家工坊,所造布匹,可满足我荆襄一州百姓蔽体之衣,我荆襄世家,非蒯氏一家,若奉孝欲知其详情,翌日可去我长沙坊市一观,长沙坊市场之中,我荆襄所产,尽有所售。”

    郭嘉闻言,心中暗凛,虽郭嘉不似荀彧那般,对民生之事了如指掌,可荆襄仅靠蒯氏,便可满足一州百姓衣装,此等能耐,不可小觑,想必这庞山民新得奇术,又非泛泛。

    且这诸侯征战,钱粮亦是紧要之物,如果真的如庞山民所言这般荆襄殷富,那入秋一役,当再作推敲。

    郭嘉思索片刻,对庞山民笑道:“山民欲诈郭某乎?一世家可满足一州所耗衣装,郭某仅将其当作笑谈……”

    “怎是笑谈?”庞山民未及回话,甘宁却扯着嗓子吆喝道:“此事原本甘某亦是不信,可如今军中衣装,皆蒯氏所造,我荆襄水军,寻常士卒便有四身衣服更替,你曹营之中,寻常士卒,可有我荆襄这般待遇?”

NO.303 奇术与商税

    甘宁说罢,郭嘉面有惊色,寻常士卒,四身衣装,其财力雄厚至此,荆襄富饶,果然非比寻常,许褚闻言不禁唾道:“沙场对垒,拼比的又非士卒衣装。”

    甘宁闻言亦不动怒,只当那许褚嫉妒,庞山民闻许褚之言,却深以为然,如今荆襄军马虽远征西川,又退江东军马数次,比之刘表治荆襄之时,战力强劲许多,可是再比曹营百战之师,仍有不小差距,且之前张任于西川埋伏庞统之时,庞山民亦发现荆州军马只擅顺战,若遭遇逆境,常常溃不成军。

    士卒的心性并不是庞山民经营两年,便可扭转的,那曹操极擅统兵,其军中士卒,皆随主公性情,遭遇逆境仍可奋勇争先,且自曹操得徐州后,广募丹阳精兵,兼之少有败绩的虎豹骑为辅,其战力不可小觑。

    庞山民欲入汝南,心中早已做好了与曹操对垒沙场的打算,只是每每想到曹军悍勇,庞山民心中总是颇为踌躇。

    打仗,总有战损,总会死人……就算庞山民这个幕后之人,也不得不面对战争的损失,且入侵汝南,便要面对曹操军马的重重抵抗,庞山民帐中虽亦有精兵强将,可这一战之后,所剩几何?

    或许甘宁,黄忠,董衡,魏延所率军马,皆将士用命,可庞山民却不忍见其有失,之前平定西川,是因为那刘璋暗弱,所以才能顺风顺水,掠其土地。可曹操却绝非暗弱之人,其用兵颇有章法,便是庞山民也认为,要得汝南,远没有他想象的这般容易。

    许褚见堂上气氛,骤然变化,不禁愕然。对郭嘉道:“奉孝,许某适才所言,可有错处?”

    “未有……”郭嘉闻言。不禁失笑,见庞山民面上踌躇之色,郭嘉叹道:“嘉似是已知山民所想何事。昔日丞相亦面对过如此心境,遥想当年攻伐宛城,丞相先失典韦,又失大公子,心中伤痛,不言而喻。吾读*”

    庞山民闻郭嘉之言,苦笑一声,微微点了点头,道:“奉孝可使丞相投降?”

    郭嘉闻言,不禁大笑。对庞山民道:“山民此言令嘉甚是诧异,如今山民有如此基业,若肯投降丞相,嘉亦做主,可使山民于朝中位列三公。”

    庞山民摇头笑叹。对郭嘉道:“若两年之前,山民闻奉孝此言,定当遵从,可是如今,庞某决议,关乎二州官员。百姓,丞相行事虽是不俗,却与庞某理念有悖,庞某恕难从命。”

    “总之与丞相不同。”

    如今虽握荆,益二州之地,可距离夺天下还很遥远,庞山民异军突起,虽大大加快了各家诸侯兼并的进程,可如今就算是江东孙权,亦有奋起直追,一夺天下的机会,如今便言治世理念,为时尚早。

    郭嘉见庞山民言之无物,亦不追究,对庞山民道:“郭某虽与山民为友,可于丞相处却是臣子,还请山民勿怪郭某先前直言!”

    “怎会怪罪?”庞山民闻言,不禁笑道:“奉孝以诚相待,庞某心中欣喜,只是当今天下局势,当庞某与丞相一决高下,其余诸侯,庞某皆未放在眼中,丞相实为庞某心中劲敌!”

    郭嘉见庞山民郑重其事,亦点了点头,频频与庞山民对饮,酒过半酣,庞山民与郭嘉尽皆醉卧。许褚,甘宁二人面面相觑,后一人提上一个,各回住处。

    翌日郭嘉醒来,叫上许褚,二人往长沙坊市而行,郭嘉对荆襄这年余变故,颇为好奇,之前于庞山民处询问,难以知其详尽,索性亲自往坊市一窥究竟。[找小说素材就到吾读]

    郭嘉也想知道,这一年以来,荆襄又有何奇术,令其富饶如此。

    长沙坊市,人头攒动,往来客商,接踵摩肩,郭嘉心中不禁暗赞,那庞山民虽不擅用兵之道,可这治理民生的能力,却不可小觑,便是曹营之中,荀彧,陈群等人,似是也没有他这般能耐。

    长沙本是偏僻之地,两年时间其繁华竟不下许都,这岂是寻常能吏可为?

    坊市喧嚣,许褚于郭嘉身侧护卫,过往商人,皆不敢阻其道路,郭嘉行至一成衣店处,见其所售衣装,不过数十钱,其价格比之许都,不足一半。

    郭嘉心中好奇,凑至掌柜近前,对掌柜道:“不知此处衣装,为何价贱至此?”

    “先生非荆襄人士。”那掌柜闻郭嘉询问,不禁笑道:“如今荆襄布帛,皆出蒯家,其有织机奇术,布价贱,所以这衣装价格,自然便宜,现今这价格,还是缴过商税之后的价格,不然这衣装价格更贱!”

    掌柜说罢,观郭嘉仪表非比寻常,对郭嘉道:“此中皆为寻常布帛,里间织品更加精湛,若先生欲买成衣,可随老朽进屋一观。”

    郭嘉笑着摆了摆手,对掌柜道:“这荆襄商税,颇为严苛?”

    “此乃上将军主意。”掌柜闻言笑道:“农税什一,商税什三,倒也不算重税,上将军多创奇术,予各世家生产匠作,荆襄各郡,物产颇丰,且价格便宜,便是行商之人,亦比之前,赚的多些。”

    郭嘉闻言微微点头,心中却是奇怪这庞山民征商税之事,曹操治下,并无商税之说,商人驻留,租住房屋,所缴银钱,便是税赋,可这荆襄货物往来,亦收税赋,岂不是苛责百姓?

    可转念一想,郭嘉又有些不明所以,若是苛责百姓,这行商往来之人,当心有怨愤才是,可眼前掌柜不仅无怨,且称庞山民与荆襄世家德行,这其中详细,郭嘉一时半刻,亦想不通透。

    只是郭嘉隐隐觉得,荆襄繁荣,似是与这税赋改革,关系不小,此事当了解通透,若曹操治下,可有此进项,日后丞相养兵,当更加轻松。

    见郭嘉沉吟不语,那掌柜亦不催促,舍了郭嘉而去应对店中其余客人,郭嘉回过神来,命许褚挑选了两身换洗衣物,予了掌柜银钱之后,与许褚离了店铺。

    一路由坊市而过,郭嘉骤然发现,这荆襄便宜的不仅仅是布帛,其粮食,皮革,器具等一应事务,皆比许都价贱数筹,郭嘉离了坊市,面上愕然之色久久不散,许褚见郭嘉想的入神,对郭嘉道:“不就是东西便宜了些,奉孝何至如此惊讶?以你我俸禄,买什么买不起?”

    郭嘉闻言哭笑不得,对许褚道:“非因如此,而是在想这价贱缘由。”

    说罢,郭嘉双手一拍,笑道:“当于山民处问其详尽,仲康可随我一同去见山民。”

    “可有酒乎?”许褚闻言不禁笑道:“昨日你与那庞山民早醉,许某与那甘宁,未分胜负。”

    “山民乃豪爽之人,自是不会少了你酒喝!”郭嘉说罢,口中喃喃道:“只是这赋税之事,却不知他肯不肯说了。”

    郭嘉说罢,二人径往太守府而去,庞山民待听了郭嘉所来缘由,不禁大笑。

    商贾税赋之事于现今这个时代的人,的确是有些难以理解,便是二蒯之前,亦颇为茫然,税制施行之后,二蒯尝得好处,如今才对庞山民行事听之任之,拿蒯越的话来说,这庞山民于民生见识,道行远比二蒯高深。

    见郭嘉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庞山民对郭嘉笑道:“此事颇为繁杂,但若奉孝欲知,庞某亦可相告,只是此举不适于丞相治下推行,便是奉孝学去,亦无大用。”

    “山民尽可言之,至于适不适用,嘉可自决!”郭嘉见庞山民已出言应下,怕其反悔,对庞山民笑道:“山民当先告知郭某,这三成商税的来龙去脉!”

    “丞相养兵,皆靠农税,有军屯之后,农税除用于养兵之外,亦可支朝堂用度,对丞相而言,军屯即是开源,亦是节流,所余银钱,乃是收益。”庞山民侃侃而谈,郭嘉听的仔细,闻庞山民此言,郭嘉点了点头,心中急切,对庞山民道:“勿说丞相之事,只言你荆襄商税!”

    “对比之后,才知优劣。”庞山民微微摇了摇头,对郭嘉道:“我荆襄有奇术,粮秣丰盈,织机可使布帛量产,比之中原寻常百姓织布,耕田,迅捷数筹,产量亦不可同日而语,自然可从中抽取一定赋税,作为改善民生,训练兵马之用,三成商税,比之商人所赚,也算不得重税,所以我荆襄可用商税使朝堂获利,而丞相治下,却不得用。”

    “奇术可使器物尽皆贱价?”郭嘉似是摸到了庞山民所言关键,对庞山民道:“若无奇术,便无法推行商税?”

    “奇术的进步促进了商业的进步,若奉孝追究其原理,说起来则比较复杂,只是以庞某观之,丞相治下如今并没有推行商税的根基,若丞相强征,不出数年,中原之地,必然困窘。”庞山民说罢,对郭嘉笑道:“至于奇术方面,乃现下我荆襄富饶之根源,庞某无法与丞相分享,还望奉孝莫要怪罪。”可有酒乎?

no.304 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古人淳朴,商人只知诚信交易,赚取差价,庞山民推行商税,于郭嘉眼中,亦是压榨百姓,只是于坊市一行,郭嘉发现这于长沙行商之人,虽上缴了三成税赋,却并无怨言,此事郭嘉看来,颇感不可思议。

    沉吟许久,郭嘉心有明悟,这商税关键,在于庞山民所创奇术之上,无论是蒯家经营的布帛,还是坊市之中,各家商贾经营的器物,其价格便宜,皆因奇术造成,而庞山民信誓旦旦的告知郭嘉,曹操治下并不具备推行商税的基础,郭嘉深以为然,如今两家商品,价格差异极大,若曹操强行此政,怕会民怨四起。

    见郭嘉似有所得,庞山民心中暗笑,数月之后,两家诸侯便要会猎汝南,如今可让曹营谋主苦恼一番,顺便彰显一下荆襄富庶,使其心有顾忌,对庞山民而言并无损失,可郭嘉若纠结于此,便落了下乘,庞山民虽与郭嘉志趣相投,却各为其主,如此算计郭嘉一番,庞山民何乐不为只是郭嘉面上纠结之色,转瞬即逝,迎着庞山民调侃的目光,郭嘉笑道:“奇术虽好,却难为丞相所得,嘉虽心中有些许遗憾,不过待日后丞相大军渡江,掠你荆襄,山民所创奇术,皆可为丞相所有”

    “嘴硬。[~]”庞山民闻言不禁大笑,对郭嘉道:“只当奉孝心中艳羡罢了,些许牢骚,庞某听听也是无妨。”

    似是已将心事放下,郭嘉对庞山民道:“你荆襄殷富。郭某皆已看过,山民于百姓民生,有大功德,只是郭某此来,不为看山民功绩,只为孔明大婚,孔明当下。不在长沙”

    “孔明于竹林拜会承彦公,已数日未归。”

    庞山民说罢,郭嘉便欲往竹林一行。庞山民见状不禁笑道:“大军未战,两家谋主便要相见,奉孝此去。可为乱孔明心绪”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郭嘉不为所动道:“孔明大喜之事,郭某自当道贺,只是日后两军交锋之际,孔明却要过郭某这关。”

    “奉孝言辞比之昨日,犀利许多。”庞山民闻言亦不动怒,显然荆襄的飞速发展已让郭嘉心中警觉,郭嘉已不似群英会时那般从容,其潜意识中,已将荆襄当成了心腹大患。

    与郭嘉联袂而行。许褚,甘宁二人护卫,不多时候,便至竹林。

    汝南一役,数月便至。孔明原本打算一切从简,可是却架不住庞山民执拗,荆,益二州谋主婚事,不可草率,孔明昔日平定西川。如今于天下间,仅郭嘉,周瑜等数人可有此名望,且其年少,日后发展不可限量,若不大操大办,岂不是让旁人以为庞山民苛责属下得知郭嘉至此,孔明忙辞了黄承彦,于竹林外迎接,见郭嘉后,郭嘉对诸葛亮大笑道:“看来郭某与你荆襄之人有不解之缘,昔日山民大婚,郭某来贺,如今孔明大婚,郭某又要叨扰一番了,便是于丞相处,郭某也只参加过数次婚宴。”

    “奉孝先生能来,蓬荜生辉。”诸葛亮闻言,从容一笑,庞山民却撇了撇嘴,对郭嘉道:“此乃我荆襄俊杰,年富力强,你曹营之中,贤才垂暮哪来的那么多婚事,予你这疏狂之人掺和。”

    “山民此言,为扰郭某心绪乎”郭嘉闻言,不禁大笑,道:“丞相坐拥中原之地,又怎会后继无人,近日嘉亦于军中觅一贤良,与郭某看来,其才足可与水镜先生高徒匹敌”

    “笑话。”庞山民不禁谑笑道:“汝南用兵之时,伯言亦至,庞某亦可让奉孝看看,如今伯言身兼数家之长,丞相处有何人匹敌”

    “仲达便可。”郭嘉丝毫不以为意,对庞山民道:“山民当记下此人名号,看郭某所言,是否有虚。”

    “河内司马懿”庞山民闻言,心中凛然,而郭嘉亦一脸怪异的看着庞山民,苦笑道:“这天下英杰,可有山民不识之人”

    “司马仲达算什么年少英杰司马氏于丞相处为官已久,其兄长皆身居要职,庞某只是奇怪,这丞相亦有识人之名,可司马懿如今才被丞相看中,其中必有缘由。”庞山民说罢,轻叹一声,原本还想着乱郭嘉心绪,却未想到如今心绪被乱的却是自己,人的名,树的影,郭嘉提及这曹营新锐,庞山民心中的确是有些忌惮。

    郭嘉见庞山民面色有异,心中奇怪,这庞山民与司马懿素未谋面,又怎会勃然色变,如此忌惮想到此处,郭嘉对庞山民笑道:“其中缘由,嘉亦知之不详,只是山民既识仲达,当知其本领,嘉此番喝过孔明喜酒,便回许都,建言丞相,使仲达自统一军,于汝南坐待山民。”

    “那庞某当遣伯言与之对垒。”庞山民闻言,对郭嘉道:“至于庞某,不擅军事,奉孝邀约,毫无诚意,庞某当然不应。”

    郭嘉闻言不禁大笑,这庞山民作为一家诸侯,其最大软肋便是其不通兵事,以此事扰庞山民心绪,最好不过,只是见庞山民一脸淡然,不以为辱,反以为荣的样子,郭嘉又觉得这一击落在了空处。

    诸葛亮见庞山民与郭嘉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忙打断二人争执,邀二人入了竹林居所,庞山民沿路走过,见诸葛亮居然与他毗邻而居,不禁笑道:“孔明倒是选的好地方”

    “可闲暇之时,向兄长请益。”诸葛亮闻言亦笑,对庞山民道:“搭建竹舍,多靠二位嫂嫂相帮,亮之前还未曾道谢。”

    “你我情同兄弟,何必言谢”庞山民说罢,对郭嘉努了努嘴,道:“奉孝,可看到后面空地乎此乃庞某,为你留的”

    “大言不惭……”郭嘉闻言不禁失笑,对庞山民道:“郭某于许都宅院之后,亦有空地,可建上将军府,山民如今便归隐山林,与你这年纪大不相符,当日后往许都,与郭某同为丞相效力才是”!~!

no.305 郭嘉趁夜探工坊

    庞山民与郭嘉皆知,寻常言语相争,彼此皆难以讨到好处,可是二人却耐不住心中性子,总想一占上风,诸葛亮见二人争论,滔滔不绝,苦笑连连,吩咐下人速备酒菜,款待宾客。

    甘宁与许褚对视一眼,二人亦颇为无语,于曹营处,郭嘉远非这般性情,郭嘉之智,早已懒得与旁人争一时长短,可是到了长沙之后,郭嘉却言辞激烈,一改往日淡然。

    庞山民亦如是,平日城中政事交由蒋琬,军事交由张任,除了陪陪家中娇妻,便是与黄承彦探讨奇术,数月以来,从未如今日这般,与人争执到脸红脖粗。

    直到下人送上酒食,众人于竹舍亭中落座,二人才颇为气喘,堪堪收起口中挑衅之言,诸葛亮见状,不禁戏谑道:“奉孝先生此来,令山民兄长心中欢喜,故而一反常态。”

    郭嘉闻言,微微点头,侧目白了庞山民一眼,道:“孔明远比山民识得情趣,此间环境优雅,嘉不欲与你相争,用餐之后,再作讨教。”

    庞山民闻言,笑而不语。

    自身居高位后,之前书院同窗好友,官场同僚,于庞山民面前言辞皆有顾忌,唯有郭嘉一成不变,行事随心,适才与郭嘉争执一番,倒是让庞山民心中爽快不少,闻郭嘉此言,庞山民索性也不与郭嘉计较,对郭嘉道:“便听你一言。”

    庞山民说罢,郭嘉微微点头。后又目视许褚,使了眼色,许褚见状,频频举杯,邀甘宁,庞山民,诸葛亮三人共饮。庞山民先前只道许褚欲趁着酒兴,纵饮一番,数杯下肚。庞山民侧目瞥见郭嘉面上淡笑,心中微微一愕。

    “奉孝此番,饮的不多!”庞山民说罢。郭嘉却神情不变道:“昨日暴饮,今日身体欠佳。”

    既然是身体有恙,庞山民也不再劝,虽与郭嘉立场不同,但庞山民却不希望郭嘉早丧,人生在世,志趣相投者难寻,庞山民心中有志,欲日后平定中原之后,再与郭嘉把酒言欢。

    架不住许褚频频相劝。不多时候,席间除郭嘉外,皆已微醺,诸葛亮作势欲起,郭嘉却是笑道:“孔明大婚将至。乃喜庆事,饮酒作乐,却欲尿遁?”

    诸葛亮闻言,神情讪讪,又回席间坐下,庞山民心有疑惑。这郭嘉怎么刚放下争执,却又与孔明为难?

    庞山民正思索间,许褚喝声又至,庞山民目视甘宁,见其面色通红,已有醉意,而那许褚神情如常,只是于席间叫嚷之声,更加嘹亮,庞山民心中暗道:看来于酒场之上,甘宁远非许褚对手。

    许褚盛情难却,庞山民只得再与许褚对饮,又瞥了郭嘉一眼,却见其自酌自饮,只是其目光,已飘向庭院之外,庞山民心中微凛,心想这郭嘉行为有异,怕是另有所图。

    将觞中之酒一饮而尽,庞山民偷偷看了一眼适才郭嘉所观方向,乃是竹林工坊,心中似有所得,索性不再理会郭嘉异动,而是专心与许褚斗起酒来,不多时候,庞山民便眼神迷离,伏于案上,诸葛亮与甘宁二人,比之庞山民亦好不了多少,皆已大醉。

    许褚见三人醉卧,起身向郭嘉走来,脚步虚浮道:“皆已灌醉。”

    “辛苦仲康了。”

    郭嘉见许褚憨态可掬,不禁笑道:“还请仲康将诸人安顿,待入夜之时,郭某欲一窥这奇术究竟!”

    入竹林后,郭嘉见此处往来工匠甚多,心中便已料定这竹林乃庞山民发迹之处,其奇术机要,必藏于此,庞山民于郭嘉面前,数次称荆襄繁华,多赖奇术帮衬,郭嘉虽面上不为所动,心底却早已瘙痒难耐,如今诸人皆醉,郭嘉身为荆襄贵客,若于竹林之中四下转转,他人亦不敢为难。

    郭嘉自以为,只要跟随工匠,一窥其奇术究竟,就算不得其中机密,以郭嘉智谋,也当分析出个十之七八,若可将此间奇术,带一部分回到许都,此番为孔明婚庆,便没白来。

    不多时候,许褚已将三人搬入竹舍之中,见许褚已醉,郭嘉令许褚于院中静候,独自一人,往工匠聚集之处而去。

    于竹林之中转过几转,郭嘉心中微凛,郭嘉依稀记得,去年来竹林之事,还如履平地,可今时今日,竹林之中,已然大变,便是林中往来路径,亦深合奇门遁甲之道,想必于这片世外桃源之地,庞山民没少费心思。

    “若只是奇门,旁人不得入,却奈何不得郭某。”郭嘉自信一笑,心中微微盘算一番,便寻到当走道路,又行一阵,便闻工匠匠作之声,不绝于耳,行至工坊近前,郭嘉如旁若无人般,独自走入,见一干工匠,于数桩原木旁刀砍斧凿。

    不似大兴土木。

    郭嘉饶有兴趣的看着工匠们忙碌,时不时还会询问身边工匠,所造何物,工匠们虽有心回答郭嘉疑问,可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说的郭嘉一头雾水。

    原来这帮工匠们,也只知道他们所造之物,与织机有关,可是织机如何安装,使用,却非他们可以回答了。

    郭嘉转念一想,便明白了那庞山民心中谋划,不禁暗暗称奇,各部工匠皆负责制造部分织机零件,届时只需少许人手,将织机拼装,便可投入应用,如此以来,便是这竹舍之中,有各家诸侯细作,想要清楚这其中原理,便要于各部工匠处尽皆打探,届时怕是织机造法未及探到,人便早已被那庞山民所捉了。

    “倒是好手段。”想通透了之后,郭嘉心中暗赞,庞山民奇思妙想层出不穷,让他此番打探奇术颇受阻碍,只是郭嘉并未气馁,若工坊工匠皆不知奇术机要之处,这竹林之内,自然有人知其详尽。

    想到此处,郭嘉对身旁工匠笑道:“老丈可知承彦公所在之处?”

    工匠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工坊后院,郭嘉谢过之后,匆匆而行,至后院后,郭嘉便见黄承彦灰头土脸,于院中木盆前,眉头紧皱,久久不语。

    作学问者最忌中途打断,郭嘉见黄承彦苦思,亦不敢出言打扰,只得自顾自的寻一木凳,于其身边坐下,静待黄承彦回过神来。

    直到天色将黑,黄承彦亦未有所得,长身而起,见身侧昏昏欲睡的郭嘉,黄承彦被吓了一条,对郭嘉道:“你是何人?”

    “晚辈颖川郭奉孝,于山民大婚之时,曾与黄老先生有过一面之缘。”郭嘉见黄承彦回过神来,不禁欣喜,对黄承彦道:“适才见承彦公踌躇许久,不知所虑何事?郭某自诩有些智慧,亦可帮黄老先生,出出主意!”

    黄承彦闻言,不禁笑道:“奉孝之智,长于行军打仗,这奇术一道,非奉孝可窥之。”

    郭嘉闻言,故作不喜道:“黄老先生怎知郭某于奇术一道,并无长处?”

    “奉孝可观此物。”黄承彦说罢,手指木盆,对郭嘉道:“此物乃白灰面煅烧而成,如今已掺水,可黏合砖石,只是这其中沙石配比,老夫始终知之不详,奉孝若有奇智,可代老夫参悟……”

    黏合砖石……

    郭嘉闻言,心中微恼,此番探寻竹林工坊,郭嘉本来是想旁敲侧击,了解一下庞山民如今所掌奇术,皆为何物,如何可使荆襄富庶如斯,可如今却被黄承彦安排于此,研究这煅烧过的白灰面。

    按下心中恼怒,郭嘉对黄承彦道:“郭某以为当学以致用,这黏合砖石,郭某实不知,其有甚用处。”

    “所以老夫先前曾言,奉孝于奇术,并无悟性。”黄承彦闻郭嘉之言,微微笑道:“黏合砖石,可使城墙更为坚固,于守城时,可保城中将士,百姓性命,此等奇术,怎会无用?且山民曾言,若可使此物中砂石配比适量,待掺水凝固之后,其硬如坚石,此等奇物,用于修西川之路,最为恰当!”

    见郭嘉愕然不语,黄承彦叹道:“奉孝此来,是为偷窥荆襄奇术机密的吧。”

    郭嘉闻言,不禁苦笑,如今心中想法已被黄承彦窥破,且深处工坊后院,郭嘉百口莫辩。

    微微点了点头,郭嘉叹道:“这两年时间,荆襄繁华比之中原亦不遑多让,郭某虽于民政一道,懂的不多,却知这衣食住行,皆关乎百姓生计,民强则国富,此乃世间常理,此番深入荆襄,荆襄发展实令郭某心悸,这般下作行事,实在是郭某不得已而为之!”

    黄承彦闻言,点了点头,之前他也对庞山民为荆襄之主,并不看好,庞山民本无枭雄之气,可于奇术,敛财一道,却颇有能耐,不知不觉,两年已过,庞山民如今已坐拥二州,且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军中兵马,比之先前亦强劲许多,如今回想起来,黄承彦亦觉得此中之事,多有奇异之处。

    见郭嘉面色羞惭,黄承彦对郭嘉道:“奇术机要之处,赎老夫无法告知奉孝了,此番老夫只当奉孝从未来过,不知奉孝,以为如何?”!~!

no.306 周公瑾闻风而动

    离了工坊,郭嘉面上羞愤之色片刻便消失不见,此番求奇术而不得,亦在郭嘉的意料之中,庞山民于郭嘉心中,极擅奇思妙想,奇术本就是荆襄繁华的根源,想必也不可能轻易得之。

    沿路回到竹舍客房,郭嘉见许褚酣然入梦,眉头纠结,于许都之时,郭嘉以为便是于庞山民征战汝南,以曹操势力雄厚,亦能胜之,如今看来两家交锋,却是胜负参半,除非曹操可以雷霆之势,一举大败荆襄军马,否则若打起持久战来,对朝廷军马,颇为不利。

    荆襄变化日新月异,其财富比之中原有过之而无不及,持久交战,拼比的除两军将士外,物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当下荆襄四方安宁,可曹操却要面对河北袁氏残军,以及西凉崛起的马腾,待平定了这两家对手,治下资源怕是难以应付一场大战,更为紧要的是,庞山民似是已打定主意,入秋开战,一旦两军大战,必然影响中原秋收。

    “此战若胜,亦是惨胜,若败,后果不堪设想……”

    郭嘉口中轻轻嘀咕,心中盘算起中原大军当如何应对荆襄不久之后便要到来的攻势,以郭嘉看来,如今最好的应对方式,便是联结江东,使孙权在荆襄大举兴兵之际,骤然发难,如此就算庞山民有鬼神之能,也难以应对两家实力强劲的诸侯,联手夹攻。

    只是江东先前屡屡战败,孙权复起周瑜。鲁肃之后,江东似乎走起了休养生息的道路,若此时遣使劝说孙权兴兵荆襄,恐怕作用不大,那周瑜智谋非凡,又怎会看不出,此乃引江东入乱局之计?

    若以唇亡齿寒为借口。却也说不过去,那江东与荆襄,如今好歹也有姻亲。对孙权而言,曹操才是彻彻底底的外人一个,恐怕曹操不付出可让江东疯狂的代价。很难令孙权改变心意。

    郭嘉向来不打毫无把握之仗,便是昔日官渡一役,郭嘉亦深信曹操可破袁绍大军,可如今郭嘉心中,却没有了那时的底气,庞山民不是袁绍,虽为荆襄,西川二州之主,可他总会去作自己擅长的事情,便是身侧卧龙。凤雏诸人功高震主,这庞山民似乎也不曾介意,对于这样一个无欲则刚的家伙,倒是令郭嘉头疼不已。

    直至天色微明,郭嘉才堪堪睡下。庞山民已从宿醉中醒来,见身侧貂蝉一脸幽怨,庞山民苦笑不已。

    “有朋自远方来,得招待呐……”庞山民煞有介事的样子,引貂蝉轻笑不已,庞山民少有醉酒之时。貂蝉心中责备他不顾惜身体,见庞山民已醒来,貂蝉对庞山民道:“起床之后,去与尚香拜过老夫人后,回来用饭。”

    “今日还有公务,就不去拜会老夫人了。”庞山民摇了摇头,将貂蝉揽入怀中,对貂蝉道:“庞某知夫人喜清净,可是如今竹林因工坊在此,也喧闹了许多,不如夫人与尚香一道,搬往城中居住,如何?”

    貂蝉微微摇了摇头,庞山民见状也不再劝,美人在怀,脑海中却回想着昨日郭嘉的反常行径。

    想必奉孝是去探工坊奇术了。

    郭嘉所为,并不难猜,之前庞山民只是心中怀疑,如今醒来,庞山民几乎可以断定,昨日郭嘉当去工坊一探究竟,只是荆襄记载下来的奇术,皆藏于竹林密室,被重重铁锁,封于匣中。

    庞山民,黄承彦,诸葛亮三人,各有其中一把钥匙,要取出奇术,并不容易,便是强行破开铁匣,夺匣者亦不得奇术,那黄承彦早已在匣中做好机括,强行破开,匣中纸张必毁。

    想到此处,庞山民倒有兴趣早点去看看郭嘉此时,是如何模样了,当下爬下大床,离了美人乡,往竹林客房而去。

    于客房外,庞山民见甘宁,许褚皆醒,唯有郭嘉卧于床上,死活不起,三人心中,皆颇感好笑,许褚如今也与庞山民相识,不再似先前那般拘束,对郭嘉道:“还是让奉孝再睡一会儿吧,奉孝虽豁达,却极厌别人扰他清梦,便是丞相知奉孝入睡,亦不打扰。”

    庞山民闻言,微微点头,甘宁却笑骂道:“喝的最少,起的最晚……”

    “或许奉孝昨日辛苦之时,我等皆已睡下。”庞山民说罢,那许褚脸上一阵纠结,许褚自以为郭嘉昨日行事,颇为机密,却没想到被庞山民给看了出来。

    见许褚紧张兮兮的样子,庞山民颇感好笑,对许褚道:“仲康何必扭捏,之前庞某又未阻奉孝窥我荆襄奇术,只是奉孝能不能看到,便另当别论了。”

    “原来如此!”房内传来郭嘉叫嚷,不过片刻,郭嘉只穿一身内衣,冲出房门,对庞山民骂道:“山民居然阴谋于我,要是你提早告知,郭某便可省了这无用之功!”

    庞山民见郭嘉怒气冲冲,不禁失笑道:“庞某还以为奉孝能耐通天,可破庞某之前安排呢……”

    郭嘉闻言,苦笑一声,回房更衣,刚入房中,便有使者从栅门而入,行至庞山民耳边,低语言语,庞山民闻言,神情一阵变化,待郭嘉出了房门,观庞山民神情有异,不禁奇道:“何事使山民失态?”

    “恶客盈门。”庞山民轻叹一声,对郭嘉道:“对庞某而言乃是恶客,对奉孝而言亦是。”

    郭嘉稍一思索,亦面露苦色,对庞山民道:“江东周郎?”

    庞山民点了点头,如今天下皆知曹操会与庞山民会猎汝南,诸侯多暗不作声,静观其变者,唯江东财雄势大,若牵涉此役,其作用举足轻重,周瑜自得知郭嘉来贺孔明婚宴,便闻风而动,亦不奇怪……

    “山民,这江东如今怕是为坐地起价而来,郭某知山民富甲天下,却不知山民可否能打动江东都督。”郭嘉说罢,不禁叹道:“这周瑜来的,太过巧合。”

    “若此时不来,庞某倒要小觑公瑾了。”庞山民闻言,亦一脸苦涩道:“不如奉孝与庞某一道,去迎一迎这故友如何?”

no.307 狮子大开口

    /*728*90,创建于2010-11-8内容3*/varcpro_id='u271318';-周瑜的出现是郭嘉与庞山民都不愿看到的,二人之前皆有联结江东的打算,若暗地联结江东,此事操作起来,远比于在周瑜面前,互相竞争来的容易。

    周瑜似是也料到此节,所以才借着孔明大婚的由头,以道贺为名,径往长沙,虽然周瑜亦知,庞山民内心深处,对他并不欢迎,可是为了江东利益,朋友之情,当暂且放下。

    于竹林入口,三人相见,见礼之后,庞山民见那太史慈此番居然与周瑜同行,不禁对周瑜笑道:“公瑾与子义一道,岂是怕庞某会于荆襄相害不成?”

    周瑜淡然笑道:“非也,子义与董将军许久未见,故与瑜同行。”

    三人步入竹林,身后三员骁将相随,太史慈与甘宁之前便于战阵,熟知对方身手,话亦不多,而许褚见太史慈后,则见猎心喜,许褚与甘宁有共谋一醉的交情,与太史慈却素不相识,正欲搦战,却被郭嘉狠狠的瞪了一眼。

    太史慈亦感到郭嘉身后的这彪形大汉,武艺不俗,单是先前释放的杀气,便让太史慈暗自警凛,忽见许褚与郭嘉对视之后,刹那之间便不再言语,心中暗道奇怪。

    待入竹舍之后,诸人落座,周瑜丝毫不提朝廷与荆襄秋日交兵汝南之事,只言为道喜而来,周瑜倒是沉得住气,庞山民心中却一阵莫名烦躁,心中暗道:之前怎未发现公瑾如此令人生厌……

    堂上所坐之人,皆为智者。三家天下最为强劲的诸侯,汇聚一处,若只为道贺,这孔明的面子也算通天,庞山民见周瑜顾左右而言他,轻叹一声,道:“许久未与公瑾相见。还未恭贺公瑾如今,官复原职。”

    周瑜闻言微微一笑,对庞山民道:“若无江夏之事。我主也不会大梦初醒,山民提及此事,周某理当道谢。”

    周瑜不卑不亢。倒是让庞山民将调侃言辞,尽皆咽下腹中,郭嘉见此二人相见,气氛诡异,对周瑜道:“公瑾与郭某皆来荆襄为客,昨日郭某已叨扰山民许久,今日得见公瑾,当让主家,歇息一番,郭某已观长沙繁华。怕是公瑾还未见识,如今时辰尚早,公瑾可与郭某同游乎?”

    郭嘉的邀约倒让庞山民微微皱眉,不过庞山民以为,以周瑜之智。不可能被郭嘉忽悠一阵,便拿定主意,虽荆襄与江东交恶日久,可之前饶过江东数万军马性命,也算是给了孙权与周瑜颜面,既然郭嘉心急曹操与江东合盟。便随他去,以曹操当下形势,庞山民并不认为,郭嘉可以拿出多少筹码,可引江东,入此乱局。

    周瑜闻郭嘉之言,却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奉孝先生莫要使山民为难,此来长沙,周某除道贺孔明之外,亦有打算,便是周某不言,二位当皆已知晓,周某闻丞相欲与山民汝南一决,心中亦有些蠢蠢欲动,周某许久未统军马,手有些痒。”

    “公瑾忒心急了些。”闻周瑜此言,郭嘉微微不悦,对周瑜道:“之前郭某与山民商议,欲划江而治,若山民不与丞相轻启战事,丞相可专心收拾河北军马,山民亦可引大军南下江东。”

    “划江而治……”周瑜闻言,微微皱眉,转念一想,不禁笑道:“奉孝先生何必出言相诈,河北军马与西凉马腾,焉可与我江东相提并论,以山民之智,若是从了奉孝先生,此番建议,便是奇怪了!”

    庞山民心中暗道,这周瑜果然料事如神,听了支言片语,便把事情猜出大概,只是对周瑜此来趁火打劫,庞山民心中的确有些恼怒,江东原本当好好的休养生息,荆襄且可不与他计较,如今周瑜闻得风声,亲赴荆襄前来挑衅,便是饶他不得!

    想到此处,庞山民不禁笑道:“公瑾当知,奉孝先生乃丞相谋主,其建议自有独到之处,庞某亦想过,你江东屡战屡败,如今时机,正是我荆襄挥军江东之时!”

    周瑜闻言,不禁笑骂道:“山民怎可不分里外,你与仲谋,乃是姻亲!”

    “占我江夏之时,未见姻亲之情!”庞山民话音刚落,周瑜还未及答话,那太史慈却勃然怒道:“上将军当我江东无人?若上将军心意已决,慈待归返江东,坐等上将军来取!”

    “些许笑谈,子义何必动怒?”周瑜闻言,轻叹一声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周某确实想过,于朝廷与荆襄大战汝南之时,为我江东,谋些好处,所以此番前来,便是欲与二位商议一番,若我江东两不相帮,丞相与荆襄能予我江东何利,若我江东偏帮一家,又可获何利益?”

    见周瑜侃侃而谈,庞山民与郭嘉面面相觑,二人颇为诧异的看着周瑜,半晌之后,郭嘉口中喃喃,对周瑜道:“许久未见,公瑾性情大变啊!”

    “若丞相没了半年税赋,奉孝也当如周某一般……”周瑜苦笑一声,目视庞山民道:“周某闻蒯家织机,乃是奇物。”

    庞山民气极反笑,出言骂道:“公瑾,你江东穷疯了不成?”

    “丞相治下,幅员辽阔,当不差合肥,寿春数城……”

    郭嘉闻言,亦大笑道:“公瑾若是喜欢这数座城池,自可取之!”

    周瑜见二人丝毫没有与他商议下去的意思,不禁笑道:“周某只是试言两不相帮,我江东欲得何物,还未说偏帮一家,二位当付出如何代价。”

    庞山民见周瑜神情如常,微微叹道:“公瑾,若是讨价还价,当子敬出马,你这态度,根本就不是做买卖应有的姿态,做买卖当买卖双方尽皆满意,便是诸侯交易,亦当如此。”

    “山民所言不差,适才听公瑾所言,郭某还当此人失心疯了……”郭嘉大笑一声,对周瑜道:“于我三家诸侯,你江东如今,筹码最微!”

    周瑜闻言点了点头,丝毫未有任何不满,对二人道:“正因我江东势微,周某才此来长沙与二位商议,若我江东势大,周某来不来长沙,无关紧要。”

    周瑜话虽难听,却说的不假,庞山民闻周瑜怨忿之言,不禁摇了摇头,对周瑜道:“你江东之事,庞某不欲插手,若江东欲寻财帛,庞某与仲谋姻亲,自可出些钱粮相助,只是公瑾此番,来势汹汹,便是以庞某资财,怕是亦难满足公瑾胃口,再者,我荆襄与丞相相争汝南,与你江东并无关系,若公瑾非要趟这浑水,是否有些,过于行险了?莫非公瑾不惧庞某改变主意,从了奉孝之念,与丞相划江而治?”

    “适才子义说过,要取我江东,山民大可引军而来。”周瑜淡然笑道:“再说周某行事,亦是效仿山民,之前山民无官无职,都可径往许都求官,周某如今乃江东都督,来你荆襄求财,又有何不可?”

    一时间,堂上唇枪舌剑,争执激烈,许褚,甘宁,太史慈三人却面面相觑,于各家诸侯之中,这三人行事,素来谦谦君子,从未像如今这般霸气侧漏……倒是让三人看的眼huā缭乱。

    争执累了,三人似皆未有所得,那郭嘉身子最弱,且一夜未眠,如今已气喘嘘嘘,庞山民稍好一些,只是被江东贪婪,气的恼怒不已,唯有周瑜风轻云淡,寸步不让。

    不知不觉,堂上气氛渐渐冷淡下来,庞山民手抚额头,对周瑜叹道:“公瑾,庞某之前从未想过,与你此番相见,会是如此境况。”

    周瑜闻言,亦颇为感慨,对庞山民道:“你当周某愿行此事?两年之前,山民主政荆南,周某便料定当今天下,可三分而治,如今丞相与山民尽皆崛起,我江东却是日渐势微,你两家此番争斗,亦关乎我江东兴衰,我江东不坐收渔翁之利,反而与二位事先言明,已足够道义!适才话虽难听,却出自周某肺腑!”

    “你又怎知,江东可收渔翁之利?”郭嘉闻言,不禁谑笑:“我中原待戈之士,十万余众,且与那袁绍征战日久,尽皆强兵,你江东可入中原处,仅合肥,寿春二地,且两不相帮,便要索取丞相城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庞某之前只是不愿与仲谋交恶,先前征战,皆你江东挑衅,我荆襄军马,何时掠你江东土地?”庞山民闻言亦道:“若公瑾以为,庞某与丞相乃是鹬蚌,大可来我荆襄,引军一试!”

    周瑜见庞山民与郭嘉挑衅意味甚浓,微微苦笑,对庞山民道:“既然二位谈性不浓,今日暂且作罢,来者是客,山民不会连客房尚未准备吧!”

    庞山民白了周瑜一眼,对周瑜道:“庞某后院,空地大片!”

    郭嘉闻言不禁大笑,对庞山民道:“莫非山民已赞同郭某划江而治之策?欲使公瑾,长居于此?”

    庞山民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倒是被公瑾气糊涂了,总之,公瑾若欲涉足我两家战事,庞某自是管不得你江东军政,只是此非小事,公瑾当多作筹谋,免得日后后悔!”

NO.308 那不是你家夫人么?

    庞山民可以理解江东因损半年税赋,且将吴夫人质于荆襄,心有怨愤,所以今时今日,周瑜亲至,其吃相难看了些,只是庞山民并不打算于周瑜面前妥协,且先前郭嘉已摆明态度,寸土不让,若只出钱粮,引江东兴兵,加入战局,两面受敌的曹操,似乎也出不起让江东心动的价钱。

    离了竹舍,庞山民径寻诸葛亮而去,郭嘉,周瑜皆是宾客,只是庞山民已经懒得接待他们了,此番三人重聚,三人之间的关系已与之前大不相同,庞山民一想到跟二人的争执,便提不起丝毫兴致与旧友重逢,之前庞山民也想过,若各家诸侯交战,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只是到了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庞山民心中总会感到别扭的很。

    至于三家谈判,江东与哪家诸侯合盟,庞山民打算交由孔明选择,荆襄已不似先前那般任人欺凌,庞山民觉得,若孔明处理此事,比之庞山民当下心绪重重,当更为妥当。

    只是令庞山民未曾想到的是,堪堪清闲三日之后,又有府上下人来报,言河北袁氏亦有使者而至,欲与荆襄商议合盟之事,且使者身份,非同一般。

    袁绍次子袁熙,携数名河北使臣,至长沙驿馆,庞山民得知之后,心中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袁氏四世三公,论及血统,袁熙亦为名门望族,其幽州刺史的身份,与庞山民这荆襄上将军相见,倒也不辱没庞山民名声,只是之前河北袁氏与荆襄往来,自庞山民掌权之后,便已断绝,如今袁熙的出现,其中意味,值得思量。

    “怕是亦为汝南一战。”

    庞山民口中喃喃。心中却不禁哭笑不得,荆襄与曹操间的两家战事,如今已牵扯四家诸侯,只是不知西凉马腾,汉中张鲁会不会遣使往长沙浑水摸鱼,若诸侯齐动,华夏大地四面烽烟,于战事之上。变数更大。这显然是庞山民不想看到的景象。

    无论庞山民想法如何,却总要见一见河北使者,待袁熙于驿馆休整一日。庞山民便亲往驿馆迎之,与袁熙同至太守府,庞山民观袁熙此人。虽仪表堂堂,其言语之间,却不够稳重,时常有轻佻之言,且袁熙年龄比之庞山民稍长,常常以“兄”居之,倒是让庞山民不知该如何应对。

    庞山民性情随和,并未与袁熙一般见识,庞山民虽不愿让郭嘉。周瑜占他嘴上便宜,而对袁熙这般所为,却毫不在意,庞山民之前,相交之人多风流人物,如今难得遇此纨绔子弟,对这等奇特体验。颇感新鲜……于太守府上,宾主落座,诸人见礼之后,袁熙便道明来意:如今河北邺城已被曹操所破,袁熙此番亲往荆襄。欲使庞山民改变心意,早攻汝南。以解河北之围,其兄袁谭处亦会调遣军马,直取邺城,夺先前所失城池。

    “如此一来,山民可得汝南,我袁氏重夺邺城,对我两家,皆有大利!”袁熙侃侃而谈,自得一笑道:“山民欲秋季兴兵,而袁某以为不妥,以袁某观之,这兴兵灭曹,以清君侧之事,当越早越好!”

    庞山民闻言,面上笑容不改,心中却是暗骂袁谭草包,两面夹攻或可使曹操兵力分散,而当下荆襄并未准备妥当,兴兵汝南之事,袁熙如此心急,想必是曹操为秋时会战,早作准备,加紧了对河北的攻伐,其兄袁谭独力难支。

    只是如今曹操早有提防,汝南除曹仁坐守之外,亦有刘晔相助,若贸然出兵,荆襄想要克敌而胜,必是极难,袁谭此言,倒是让庞山民心中怀疑,这厮不会与曹操是一伙的吧……见庞山民并未答复,袁熙不以为忤,对庞山民笑道:“若上将军肯依袁某之计,我袁家自有礼物奉上,山民切不可坐失良机啊!”

    庞山民闻言淡然笑道:“显奕所提之事,庞某定会与帐下文武商议。”

    袁熙闻庞山民此言,面上微微色变,对庞山民道:“袁某此来,心意甚诚,山民却出此推搪之言,实在令袁某心冷,我袁氏虽官渡一役,受创不小,可曹操欲下河北,并不容易,如今荆襄孤立无援,山民与我袁氏结好,有利无害!”

    “庞某亦愿与袁氏结好……”庞山民闻言,微微一笑道:“只是庞某不擅兵事,虽有军权,可军中决策,多赖帐下贤良帮衬,庞某总不可一意孤行,且如今曹操,江东二地,皆有使者至此,庞某决策,干系重大,所以欲思量一番,也是情理之中。”

    袁熙见庞山民将先前提议,推的干净,不禁心中暗恼,对庞山民道:“袁某来荆襄之前,于兄长处已夸下海口,言山民仗义,定可与袁氏结盟,共图曹贼,山民切勿使袁某为难才是,若山民还有所求,我河北富庶,无有不应。”

    河北先前富庶,如今却也称不上富庶,且中原之地,皆为曹操所得,袁熙此来,亦化装商贾,便是索取利益,袁熙尽皆应下,这厚利如何能至荆襄,亦颇为麻烦。

    心中已有定计,庞山民便不再与袁熙赘言,命下人奉上酒菜,欲设宴款待袁熙一行,袁熙之前并未料到,庞山民如此年轻,却行事颇为沉稳,心中焦躁,待酒菜奉上,观庞山民绝口不提军政之事,只言风月,心头暗恨,微微咬了咬牙,对庞山民笑道:“之前袁某于河北,素闻山民二位娇妻,姿容甚美,不知可否比我河北天姿国色,若山民肯应袁某先前所请,袁某亦有姿容倾国之人,奉予山民!”

    “姿容倾国之人?”庞山民闻言,从容笑道:“家中已有二位娇妻,庞某心中早已满足,不欲再娶!”

    “其女姓甄名宓,乃河北富豪甄氏之女……”袁熙说罢,庞山民愕然半晌,一脸惊容,对袁熙道:“甄氏之女……那不是你家夫人么?”

NO.309 又有客至,郭嘉心乱

    两年以来,庞山民已见识过无数汉末闻名遐迩之人,只是这袁熙于其眼中,其奇葩当首屈一指,背主求荣,出卖朋友者,虽为人不齿,但为一己私利,行此事者,庞山民以其后世见识,勉强还能理解其行为,可这卖妻求荣者,独袁熙一人。

    对于甄宓,庞山民是有兴致与其一见,但这种会面仅出于对史上美女的欣赏,就像对艳绝江东的大小乔一般,虽姿容甚美,可庞山民并未想过将其收为禁脔,与周瑜虽各为其主,却也有朋友之义,友人妻嫂,怎可欺之?

    于堂上闻袁熙如此言行,庞山民当下面容转冷,便是行诸侯霸业,亦当恪守底线,刘备擅抛妻弃子,亦是庞山民与其交恶的缘由之一,如今袁熙行事更是过分,令人齿冷,庞山民当下便将其视作不可与之为伍之人。

    袁熙见庞山民一语说罢,立刻变了脸色,愣了半晌,皱眉对庞山民道:“山民何出此言?袁某与甄家千金,只是青梅竹马,如今袁某已有妻室……”

    “青梅竹马?”庞山民闻言微微一愕,眉头紧皱,对袁熙道:“庞某观显奕一表人才,即是倾国女子,显奕可视而不见?”

    “甄宓心高气傲,袁某不喜。”袁熙说罢,见庞山民神色渐平,心中稍安,适才庞山民骤然发难,堂上气场为之一紧,如今庞山民收起气势,袁熙才发现身后衣衫,已被冷汗打湿。

    年岁相近,差距却如此之大,袁熙于河北便知庞山民于荆襄有如今权势,皆白手起家,适才经此一诈,袁熙心底不禁有了一丝不可与之为敌的意识滋生,亦不禁暗叹。

    回过神来,袁熙对庞山民勉强笑道:“袁某未敢欺瞒上将军,如今袁某提议。足显诚意,还望上将军准允,两家合盟,提早兴兵之事!”

    “为一女子,尽起我荆襄军马,显奕以为庞某乃色中饿鬼乎?”庞山民闻言不禁失笑,对袁熙道:“曹操土地,庞某定然会取。与袁氏合盟。庞某亦有此打算,只是我荆襄兴兵,非河北决断。不知显奕可否明白?”

    庞山民虽面上笑的灿烂,可眼中锐利,却让袁熙暗暗警凛。袁熙亦不敢与庞山民交恶,只得连连嬉笑,不再提望荆襄及早用兵之事,一餐用过,庞山民告知袁熙,欲日后与荆襄文武商议两家合盟之事,邀袁熙于驿馆静待数日,袁熙吃瘪之后,身上傲气尽散。不得不遵从庞山民意见行事,唯唯诺诺的与一众使节离了太守府,投驿馆而去。

    待袁熙离去,庞山民不禁苦笑,自娶了貂蝉与孙尚香后,别家诸侯皆是以为,这女色之事乃庞山民软肋。可以此挟之,庞山民先前不以为意,可如今袁熙到来,却让庞山民心底难免有些意动。

    甄宓,那可是日后曹魏皇后。七步成诗的曹植亦有诗篇,赞其美艳。《洛神赋》诗传久远,庞山民亦有兴趣,见见这文中洛神,是何模样。

    踌躇半晌,庞山民径往竹林,寻诸葛亮而去,欲与诸葛亮商议如何应对河北提议,提早出兵是不可能的,可两家合盟之事,庞山民倒以为可以尝试一下。

    正如袁熙之前所言,河北袁氏虽大败于官渡,且丢了邺城,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曹操顷刻之间,难以平定河北,若与其结盟,暗合远交近攻之道,如今荆襄大敌乃是中原曹操,既然要与之一战,就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便是江东不肯配合,若河北配合,兼之鼓动一番西凉马腾,若可令曹操焦头烂额,对庞山民日后行事,亦颇有好处。

    一路骑行,不知不觉,庞山民已至竹林,未及与诸葛亮相见,郭嘉,周瑜二人却联袂而至,二人于长沙眼线,早已得知庞山民适才邀那袁熙赴宴,若是庞山民于宴会之上,与袁氏达成协议,这汝南一战,怕是要新增变数了。

    郭嘉见庞山民神情如常,眉宇之间并无喜意,心中只道庞山民作伪,对庞山民道:“山民,这袁氏亦想趁你荆襄挥军汝南之时,暗中取利?”

    “奉孝如何得知?”庞山民索性故作糊涂,对郭嘉道:“袁熙此来,只为与我荆襄结盟,庞某并未与之言及汝南之事。”

    “山民莫要相欺。”郭嘉未及言语,周瑜却抢先说道:“如今我三家皆在,便是日后交锋亦当堂堂正正,周某与奉孝先生已至长沙,足显我两家诚意,山民亦当坦诚一些为好。”

    “当互通有无!”郭嘉说罢,庞山民不禁大笑,对二人道:“庞某知二位素来瞧不起那袁氏,此番作态,有些夸张了吧!”

    “山民挟二州军势,亦当瞧不起汉中张鲁,为何不引军驱之?”郭嘉闻言,不禁谑笑道:“山民勿要藏着掖着,将堂上之事,于我等面前少许透露一些也好!”

    庞山民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见二人面上皆露喜色,庞山民郑重道:“袁熙此来,欲我荆襄挥军汝南,解河北当下之围!”

    郭嘉,周瑜二人闻言,尽皆点了点头,一脸期盼,只见庞山民微微一顿,又道:“此事庞某还未及与孔明商议,正踌躇不定,只是庞某以为,袁氏示好,与我荆襄结盟,我荆襄理当遵从,更何况那袁熙欲将甄氏千金,送往荆襄,庞某素闻此女美艳,心中好奇,欲见识一二!”

    “此女据传,姿容甚美。”郭嘉说罢,眉头微皱道:“只是河北甄家,与江东鲁家相似,皆诸侯所依仗之豪商,甄家与袁家结好日久,此女若无意外,当嫁袁绍子嗣才是,不想那袁熙居然肯舍得此女,如此看来,山民艳福倒是不小。”

    庞山民闻言不置可否,今日与袁熙一会,且不说河北,荆襄两家是否结盟,至少郭嘉,周瑜二人,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先前计划。

    对郭嘉而言,自然是不希望看到两家结盟之事的,只是庞山民多少透露了一些消息予他,已是给足其颜面了,郭嘉亦知,不当再作询问。如今郭嘉身在长沙,但凡可使郭嘉心中忧虑之事,庞山民皆乐的为之,这袁熙到来,也算是暗中帮了庞山民一个小忙。

    而对周瑜来说,更不希望河北势力介入庞山民与曹操之间的征伐,若荆襄与河北结盟,江东再助荆襄,已不是雪中送炭,便是向庞山民索求利益,亦可得不多,若助曹操,一旦袁氏可牵制曹军数月,荆襄定然与江东翻脸,如今江东势微,难以与荆襄开展长久战事。

    见二位“难兄难弟”一脸忧愁之色,庞山民心中暗爽,对二人道:“二位无须如此忧虑,庞某还未询问孔明,士元等人意见,如今并为对合盟之事,有所决断。”

    “此乃戏言。”郭嘉闻言笑骂,对庞山民道:“远交近攻,实乃良策,只是荆襄与袁氏合盟,我朝廷大军,又有何惧?如今河北军势,多已被丞相打残,如今见朝廷军马,河北将士尽皆惊惧,如何与之一战?”

    论及战力,曹操麾下士卒强健,有目共睹,庞山民并未出言驳斥,见郭嘉顷刻之间,振奋精神,庞山民不禁心中暗赞郭嘉气度,又目视周瑜一眼,庞山民见周瑜颇为犹豫,许久不言,不禁疑惑道:“公瑾不是在想联曹之事吧?”

    周瑜闻言,回过神来,不禁笑骂道:“只要予我江东,合肥,寿春二地,我江东顷刻出兵!”

    闻周瑜之言,郭嘉微微思索片刻,正欲开口相斥,却见又有庞府下人至,于庞山民耳边低声言语,庞山民面上,喜色连连,对郭嘉道:“公瑾此言,甚是妥当,奉孝不妨考虑一二。”

    “丞相岂会割让土地?”郭嘉不屑一顾道:“郭某说过,江东欲于江北拓土,公瑾大可引军夺城。”

    周瑜不为所动,却颇为诧异的看了庞山民一眼,道:“适才是何消息,令山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孔明大婚,其盛况当不下昔日庞某之‘群英会’,书院故人如今亦来,不知奉孝以为,这长安东面关隘,丞相可紧守否?”庞山民说罢,昂然笑道:“庞某知奉孝有神鬼之才,可当下局势,对丞相颇为不利,庞某倒要看看,奉孝有何能耐,扭转乾坤?”

    “西凉马腾!”郭嘉闻言,大惊失色,破口骂道:“山民之前所言故人,莫非是那徐元直?只是江夏一事,与那刘备不无关系,山民可尽释前嫌乎?”

    “于庞某心中,丞相才是心腹之敌!”庞山民爽朗一笑道:“庞某只当忍辱负重,可先败丞相,再与那刘备清算旧账,只是奉孝如今离间,乃此地无银……不想奉孝心中,对西凉军马,竟如此惊惧。”

    郭嘉心绪已乱,不再与庞山民多言,轻叹一声,转头离去,周瑜却是诡异一笑,对庞山民道:“江夏之事,也与我江东有些纠葛,山民此去与旧友相会,可否允周某同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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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凤雏介绍:
来到汉末,成为了庞统的哥哥,诸葛亮的同窗,庞山民的压力很大。且看庞山民,用另类的手段,改变三国的气运!大凤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凤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凤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