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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魔传全文阅读

作者:匪兵兵     道魔传txt下载     道魔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二一、心怀尘世

    白龙略有些意外,对他看了一看,道:“嗯,多谢你替我们着想!我设了结界,因而谁也看不见这里,青龙已被我引开了,你不必担忧!看来咱们确实有缘,你身上总觉有些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来的情绪,或许这便可以称之为缘份罢。”韩一鸣意外了片刻,猛然想起自己从前总是与小乖相近,难说不经意之间,沾染了它的气息。因有了小乖的气息,便难免白龙看他眼熟。

    他们不急着离去,韩一鸣反倒担心起来,四周一望,还是树影幢幢,树林之外似乎并无人声,不仅没有自己的同门,也没有前来追杀白龙的同道中人。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向外看了看,道:“你们快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不要被人看见!”白龙微微一笑:“你让我走?”韩一鸣急道:“外面这许多人,你哪里是他们对手,要是被他们抓住了,可是……”后面的话,他也不敢讲下去。

    白龙忽然眉头一皱,对他看了一看,道:“你胸前怎么了?”韩一鸣一愣,白龙伸出手来,他仪表出众,神态丰美,连伸出来的手指,都是修长完美,轻轻在空中点了一点。韩一鸣只觉胸口剧痛,痛得眼前一黑,“啊”了一声,倒在地上。这一下,椎心痛楚自心底翻了出来,片刻之间席卷全身,疼痛如潮水翻涌,自心口一波波涌向全身。

    痛得他蜷成一团,双手紧紧抱着胸口,连双腿都蜷了起来,在地上翻滚。好一阵,那疼痛才渐渐消去。这一阵疼痛,仿佛将他的力气都熬光了,痛过之后,满头是汗,全身无力,连动弹,都动弹不得。白龙道:“你怎会让人伤成这样?”韩一鸣勉力挣扎着站起身来,道:“是诘利摩诃。”白龙眉头一皱:“诘利摩诃,又是什么?”韩一鸣愣了一愣,不知从何说起,但想他既不知,不说也罢。

    白龙看了他一眼,道:“咱们这是第二回相见了,也望你不要说出去。”韩一鸣摇了摇头:“我决不会说!”白龙微微一笑:“我知你不会说,不过还是要你金口一诺。好,你不出声,便已是帮了我们夫妇了。我送你一样东西,当做谢礼罢!”他伸出手来,两指一拈,将一件东西递到韩一鸣面前来。

    韩一鸣一手捂着胸前,定睛向他手中看去,那是一片如冰似玉的白色玉片,一寸左右大小,微有白光。此时日已西斜,树林之中黑暗下来,这片小小玉片发出莹莹白光,十分美丽,定睛看时,似玉非玉,再仔细辨别,也辨别不出是什么。白龙两指夹住那东西,另一只手指轻轻一挥,韩一鸣只觉胸口凉风拂过,低头一看,惊愕得睁大了双眼。

    他衣襟披开,心口的肌肤与别处肌肤色泽再不相似,已变做青灰。且青灰的肌肤之上,布满了干裂纹路,类似蜘蛛网般纵横交错的龟裂纹路,由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越向外面,那纹路越是稀疏,这片肌肤竟长阔皆有一尺左右,布满了他的心口。韩一鸣此时细细一看,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当日诘利摩诃的手爪在他心口插入,被无相宝镜拦住,但过后平波道人用狂风吹拂之时,他也是痛不可当。后来虽未化为尘灰,但也知是伤在了诘利摩诃手下。之后他无暇顾及伤势,或许也是心中恐惧,不敢顾及,含糊过去,连对同门都未曾提过。此时白龙一指,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猝不及防。白龙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诘利摩诃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过?”

    韩一鸣猛然想起二师伯曾说过,各有一片天空,那各方天地,有各方的神灵,互不逾界。因而白龙不知诘利摩诃为何物,也属平常。便道:“一个另一方天地的……”“恶魔”两个字卡在喉咙之中,实是不忍用这两个字去说摩罗,在听了二师伯所说的那三个传说之后。再者,也是亲眼见摩罗伏在大自在天脚下,从此受大自在天踩踏,受冰火煎熬,洗刷自己的罪孽。因而他不再算是恶魔。

    白龙却不在意他之所想,只是点了点头,对着他胸口的伤痕看了看,摇了摇头,两指将那片小小白玉片夹起来,轻轻一拈。他的手指好似无坚不摧,轻轻一拈,那片小小圆片便大了一倍。韩一鸣两眼圆睁,眼睁睁看着那个小小玉片,由两寸见方大小在他指尖变做半个手掌大小。本来便如冰似玉,变大之后,隐隐有些半透明,却还是光泽莹然。

    他呆呆看着白龙,白龙淡淡地道:“我或许再也没有成龙的时机了,因而我也不知如何能够治你这伤。不过若是我成龙了,这些事,恐怕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他一说,韩一鸣立时颇有体会,另一条白龙,那是真正的白龙,就是漠视他这种轻微如草芥的生命的。那真是称为“它”了,冷若冰霜,睥睨万物,自已也只是万物中的一个。而这条没有成龙的白龙,却真是让韩一鸣心生感动,高高在上,却心怀尘世,白龙更接近自己心中的灵物。

    白龙手指一弹,那枚玉片飞到韩一鸣胸前,没入肌肤,将那片青灰色都遮住了。那枚玉片本不大,一触到他的肌肤,便与他肌肤融为一体。韩一鸣只觉胸口一凉,却不是凉入骨髓的凉,而是清凉,清润之极的凉意,十分舒适。鳞片与他肌肤融合,四周漫出道道银光,如细细的溪流一般,蜿蜒而出,片刻便将那纵横交错的龟裂都掩住了。白龙道:“你的伤处火毒甚重,我也不知如何相助。长此以往,必定于你不利,我送你鳞片一枚,至少能拦住风吹雨打。难说时日长了,能将这伤口养好也说不定!”

    韩一鸣吓了一跳,轻而易举,白龙便将龙鳞给了自己一片,他时常听得众人口口声声瓜分白龙,其中也提到过龙鳞,只是他们说得风生水起,自己却不明了龙鳞有何用处,但也知这龙鳞乃是极好的东西,必有灵力附着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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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今生无悔今生错

    当下对白龙道:“我不能要你的东西!”白龙微微一笑:“你怕什么,又不是你的鳞片!”韩一鸣急道:“我怎能要你的东西,你给了我,自己便没了!”白龙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眼神甚是意外,片刻之后笑道:“一枚鳞片而已,算不得什么,你不必紧张。我全身上下数不清的,便是这东西。多一枚少一枚有什么相干?不是看你我有缘,我怎会给你?再者,你守口如瓶,我已是感激不尽了。别人求着要,我还不给哪!”韩一鸣道:“我知这是极好的东西,但我不能要!”他只顾推却,白龙对他看了一阵,道:“你果真是有些迂腐。你拿了这枚鳞片,便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我明白说与你了,你拿是不拿?”

    韩一鸣将信将疑,白龙道:“青龙找了这许多人前来寻我,我行动敏捷,天赋灵力,他们赶我不上,我也不致害怕他们。但青龙是必不会放过我的,它也会追在我后方,我借你一枚鳞片,这鳞片上附有我的灵力,自此之后,咱们一个向东,一个朝西,看它如何能够在片刻之间自东到西?我虽是本意想帮你,却无意之中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一举两得。于你于我都有好处,你看怎样?”韩一鸣还是有些不安,怔怔看着白龙。

    白龙微微一笑:“我也心有不甘,不能为龙,我并不在意,便是不甘如此为它所灭!我若有个三长两短,她怎么办?青龙放我不过,也必然放她不过。我便想不通,定要生而为龙么?龙有什么好的,再无所思,也无人相伴,独对蓝天,过着永无止境的清冷日子,有什么意趣!”

    不知何时,金蛟已默默站在一旁,她始终不发一言,眼中却是秋波流转,羞喜皆有,娇柔无限,忽然向白龙看了一眼,他们相视一笑,令人颇为他们欢喜。白龙伸手去携了她的手道:“咱们走罢!”也不招呼韩一鸣,两人又是踏空而去,转眼已没了踪影!

    韩一鸣独自站在原地,看着二人离去,心中百味俱全。想起的却是从前在一本诗集上看到的一首诗:

    十里长亭霜满天,青丝白发度何年?

    今生无悔今生错,来世有缘来世迁。

    笑颜如花堪缱绻,容颜似水怎缠mian?

    情浓渺恰相思淡,自在蓬上舞复跹。

    记得从前看过这首诗,便拿了去请教当日教导他的先生,先生不答。再问了两回,先生只道:“只羡鸳鸯不羡仙!”他那时年纪小,哪里悟得过来,早丢开了。他本来诗词上从来就是平平,这首诗是哪里看的都不记得了,早连诗名都不记得了。但此时才发觉自己竟将这首诗记得一字不差。

    但此时眼见白龙与金蛟情意无限,立时便解了过来,站在原地,心中感动,眼中湿润,却是浮上微笑。又是为他们高兴,又是为他们担忧。独自在林中站了良久,直至眼前已是昏黑,身上已觉风吹寒凉,才醒过神来,将衣襟掩上,慢慢走出树林来。

    这回却是一走,便走出林来,只见林外各派早已分开,各自围拢了去过夜。韩一鸣眼力颇佳,也是灵山一派素衣在黯淡光线下十分显眼,早已瞥见,便向那边走去。忽然听见身后有人道:“小朋友,咱们又见面了!”韩一鸣听着声音不是那样熟悉,却也似曾相识,转过身来,身后一人,灰色衣裳,面带笑容,乃是陈如风。

    韩一鸣对他虽是记忆深刻,却并无恶感,见陈如风并没有穿着道袍。便施了一礼,道:“晚辈参见前辈。”陈如风笑道:“嗯,你入门那日,我不曾亲临贵派道贺,你不怪我罢?”韩一鸣道:“些须小事,不敢惊动前辈。”陈如风道:“我与你师父颇为相得,你不必如此拘束。”对他打量了两眼,笑道:“嗯,果然是灵山的弟子,气韵与你的师尊们都十分相似,看来你也是颇有灵根。灵山,也是极好的一派,你好好跟随你的诸位师尊,假以时日,必能有所得!”

    他十分亲切,之前也不曾与众人一起抢夺韩一鸣和桃木剑,韩一鸣道:“多谢道长。”陈如风道:“听说你们南去的路上,遇上了诘利摩诃?”韩一鸣看了看左右,点了点头。陈如风道:“嗯,想必与他相持是异常辛苦!你经历了这许多,真是难能可贵。我倒希望我的弟子,也能如你一般多有些经历,凡人都是要在经历之中才能有进展,因而这倒是好事!嗯,你也累了罢,快些去歇息罢。”韩一鸣又施了一礼,方才走开。

    他与陈如风初遇之时,经历奇特,思绪昏乱,只能眼争争看着众人在他面前争抢。先争紫桃木剑,继而争人。当时他对人人皆是厌恶,便是灵山,也有些不满。但经历如许,这些想法都淡了。灵山的诸位师尊,确也值得尊敬。这世间哪有净土?灵山,已算得上净土了。他十分戒备江鱼子,十分鄙薄平波道人,但对陈如风,却终无恶感。当初他一句:“难道我陈如风又得了什么好处不成?”虽是掠耳而过,但静下来想一想,那许多人中,只怕也只有他和师父、师叔,当真是怀了诛魔除害之心去的。并不是为了抢夺什么好处,陈如风既与灵山的诸位师尊平辈论交,他的修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人品,却显然比平波道人一干人等,高出了许多。

    走到灵山派众人牺身之处,已见司马凌逸在一边对着自己招手,韩一鸣先到卢月清身边道:“师父,咱们今晚就在这里歇宿么?”卢月清道:“嗯。一鸣,你不要走得太远,走得太远,若有意外,只怕是我们赶不过去相帮。”韩一鸣脸一红,道:“多谢师父,弟子不会走远,也不会有意外!”心中却暗暗吐了口气,暗道师父果然厉害,幸而不曾被师父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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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龙夫妇暂时离开,可是众人是不会因为他们今生无悔就放过他们的。请书友们关注下一章内容。非常感谢书友们的支持,今天非常冷,大家要加衣服哦!

二二三、心口

    来到同门之中,独自坐在一隅,忍不住将白龙与金蛟想了又想。他们已是情深意浓,难分难舍。金蛟也是神兽,想必也知若是沦入情网,为青龙之敌,结果会是如何?但她全然不顾忌这些,与白龙一起,看上去真是一对神仙眷侣,令人心中很是为他们宽慰。却也令他为他们担忧无限,人间伴侣,不论是如何恩爱,到了年纪,总会离世。而他们却是不死神物,永远存活于天地间,甚而是极为厉害的神物,让青龙也有些耐何不得。这也令青龙极是恼怒,,想必也不会怜悯他们,不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想到这里,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白龙与金蛟,都不似爱搅入尘世,他们身上便有这种沉静气息。他们该当也不甘寂灭,谁也不愿看着自己身边之人死去,也不会袖手旁观。但他们既然不入尘世,为何青龙不肯放他们一条生路呢?看他们深情缱绻,眼中只有对方的样子,未必会肯理尘世之事。若是有那样一方天地,画地为牢,让他们相依相守,不再出来,全当这世间没有他们,他们必然也是愿意的。

    韩一鸣此时就颇为怀念当日在家之时,那时过得平平无奇,平静无波。可是这时想来,都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美好。以致于便是想到与之相关的事物,都忍不住热泪盈眶。连十几年的骨肉亲情,都会让人情不自禁,何况大师伯曾说七情,是千年情感都同时涌出,如洪水溃围,那是何等汹涌澎湃,爱念横生。韩一鸣不禁想,白龙不能得道成龙,未尝不是件好事,难道随心不好,倒要违心才好么?

    只可惜他人微言轻,在青龙面前,别说说话,便是再变大一倍,站在青龙面前,都被它视若无物。若是能说个一句半句,为他们说个一句半句,便是被青龙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能够看着一对爱侣终生相守,默默相依,心中真是感触良多。

    而月华之下,凡事都尽可以想得美好,本来么,月华之下,人人都歇息了,他心中所想也不会为人所知。他也不对人说起,深知这些打算,不可告人。青龙永不会为qing动容,便是面前这些人,本来有着七情六欲之人,这时对他们也异常冷血。难道萧逸与洛月、白龙与金蛟,便不能容忍么?真的不能默默存身么?

    但红日升起,众人便又奔入新的一日。起先几日,众人都翘首企盼,只要天边有丝毫异动,便飞扑而去,哪怕只是一只白鹭飞过天空,带来一带白影,也不放过。本来白龙与金蛟便行踪不定,难以捉摸,又少施法术,只有疏忽之时灵光乍现,才给众人指出方位。韩一鸣起初颇为担忧,但次数多了,又都是扑空,不由得慢慢放下心来。再加之那日白龙居然就在树林之内,众人身边,做了这样一个结界,却无人查觉,更加放心起来。细细一想,也不足为奇,这许多人的修行岁月加起来,早已过了五千年,已超过了白龙的修行,但这是累加起来。年岁尽可以累起来,修行却不能累起来。何况还是不同门派,他们还都不是白龙的对手。

    再者,大师伯曾说过生为龙种,已有了许多优势,韩一鸣还未一一领略过这些优势,却已听过见过了。弥蕤虽是死了,但它曾经也是颇具神通。小乖能让万物重生,白龙一片鳞甲,已将他身上诘利摩诃所抓的伤口封住,虽说未见得他便能比诘利摩诃厉害,但他确实已有极大优势,这世间就没几人能似他一般,随手就将附有灵力的鳞片交与别人,并且还毫不在乎地说,他最不在意的,便是这身鳞片,多得都数不清。

    韩一鸣可是亲耳听着别人瓜分这些龙鳞的,再小的一片,只怕都早已在众人口中被瓜分过了。从不参与口头瓜分的他,却真得到了白龙慷慨赠与的一片龙鳞。而他们,却还在想入非非,真是让人感慨万千。这也与得道一般么?刻意不能,而随性反而手来擒来。

    众人如同一窝黄蜂,一连数日,都是东扑西颠,对着天空捕风捉影。灵山派众人从来都是吊在尾后,意思意思而已。多次的扑空之后,连韩一鸣都看出,这不是个长久之计。他与二师伯曾与青龙座下的白龙险些撞个正着,那时黄静玄突然便转回身来,提了他就跑。一来是占了先机,二来是黄静玄机警,其三,或许他们与那条白龙还相距甚远,得以全身而退。他亲自教受过那条白龙的厉害,深知龙与人,不可同日而语。或许只有祖师那样出类拔萃之人,才可以与之相较一番罢。可是师祖那样的人,这世上能有几个?

    虽说白龙还不能真正称为龙,但韩一鸣深信他必定也是厉害非常。他还记得那个夜晚,片刻之间的万籁俱寂,若不是与众不同,怎会连风声都在瞬息之间没了?至今,他都感激与白龙的偶遇。白龙或许是一时惊奇,兴之所致,引动了鸣渊宝剑。本来嘛,他近两千年的灵力,又是龙种,引动鸣渊易如反掌。但这易如反掌,却让他数次逃脱了别人的暗算,鸣渊有了灵气,便护主了。他受益颇多,连灵山的几位师兄,也是因鸣渊与诘利摩诃相持,安然回到灵山。虽说师尊们或许能够在诘利摩诃手下自保,但韩一鸣确知,师兄们是很难自保的。因而他对白龙的相助,实是感激不尽。

    他轻触心口,那片龙鳞就在心口。他那时不曾与师伯说起自己为诘利摩诃所伤,一来是无暇顾及,二来也不知有何利害,不放上心上。直至白龙伸手一指,才知这伤实是不可轻忽,虽不知这伤将来会怎样,但便是看那形状,也知凶险非常。未知的事物才是最可怕,如同诘利摩诃一般,看不到的时刻最为可怕,那这伤口,也是如此。而诘利摩诃已然没了,只有大自在天脚下的摩罗,他却还带着诘利摩诃留下的伤口。一个不知会怎样,也不知会什么时候吞没他性命的伤口。若不是白龙相助,这个伤口会怎样他不知,但是疼痛,却是不能避免,迟早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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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四、举重若轻

    他们要怎样才能逃脱青龙的掌控呢?韩一鸣不禁希望他们永远游离青龙的掌控,希望他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他们,毕竟从今之后他身上便带有白龙的些许灵气,再碰上他,然后青龙也赶过来,那情景真是想都不敢一想。但愿他身上的灵气,真能让青龙困扰,让他们永远都不要与这凶神恶煞相遇。

    他每晚上都禁不住胡思乱想了,直至月色偏西才沉沉睡去。这日清晨醒来,身边众人都已起身,多数正向林中去寻水洗漱。他坐在一边,等了一阵。见这些人又从林中出来,但也还有人进去,正想再等人少一些再去寻水洗漱,沈若复已道:“师弟,咱们也去罢。”韩一鸣看看进入林中的人也不多了,站起身来,向林中走去。

    步入林中不远,便见一条小溪,蜿延流淌,尚有几人还在溪边。便也拉起衣裳来,就着那清冽之极的溪水洗了一回,神清气爽。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忽然有人在一边道:“这位就是灵山派新进的韩师弟么?”韩一鸣回过身来,一个身着灰袍之人站在面前。

    这人不过三十左右相貌,眉目十分清秀,顾盼之间透出聪明、机警,正面带微笑,对着韩一鸣。韩一鸣不识得他,但笑了一笑,施了一礼道:“师兄见笑了!”那人笑道:“嗯,果然是十分出色,我听师父说起你来,很是夸奖。甚想结识师弟,师弟不要怪我冒昧才是!哦,我叫做元慧。”

    韩一鸣并不识得他,愣了一愣,仔细想了一想。实是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元慧”这两个字来,但这个名字却又似是曾听过的。施了一礼,道:“师兄。”元慧正要说话,沈若复已来到面前,元慧道:“这位想必也是灵山派的师弟罢?”沈若复点了点头,道:“敢问师兄宝号。”韩一鸣已道:“这位是元慧师兄。”沈若复“啊”地一声,道:“原来是元慧师兄,早闻大名。古师伯可好么?”

    沈若复倒与元慧攀谈起来,韩一鸣不禁意外,只是站在一边。只听元慧道:“多承师弟问起,我师父他老人家很好。”沈若复道:“我早闻师兄大名,只可惜入门时日短浅,不得拜见,请师兄勿怪。”元慧笑道:“哪里哪里,不会不会。灵山的师兄弟们,我心仪已久,只是不得空相识。如今也算是缘份到了,两位师弟不嫌我冒昧罢?”韩一鸣还未出声,沈若复已道:“师兄说哪里话来,能够得见师兄,真是三生有幸。”

    元慧极是高兴,与沈若复道:“我师父总说灵山的师兄弟们最是和善,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名不虚传!”二人也不管韩一鸣站在一边,攀谈起来。韩一鸣听了两句,看着二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也不打扰,转身走开。

    才走了两步,身后元慧已道:“韩师弟请留步,你背的可是鸣渊宝剑么?”韩一鸣转过身来,元慧道:“我曾听师父说起过师弟的鸣渊宝剑,乃是灵山百剑之首,可否借我看上一看?”韩一鸣待要说“不”又恐他不好意思,要给他看,又有些担忧。这里还未考虑完毕,元慧又道:“我许久之前便听师父提起过这柄剑,说是灵剑。天下的灵剑,本来不多,我渴念一见,能让我看上一看么?”

    他如此请求,韩一鸣不好拒绝,只得自背上取下鸣渊宝剑来,递到元慧面前。他怕元慧伸手来拿,又拿不动,用两手托住剑鞘,平平端在身前。元慧先对着剑鞘看了一遍,啧啧称赞,两眼都是欢喜之色。看了片刻,伸出手来,握住剑柄,用力一抽,已将鸣渊宝剑抽了出来!韩一鸣大吃一惊,全然呆在一边。

    韩一鸣清楚记得二师伯曾对自己说过,鸣渊宝剑是灵剑,外派之人,要么有千年道行,要么与灵山灵性相通,不然都休想拿得动。他亲眼见平波道人提不动鸣渊宝剑,只有在回旋之内,他才能提起剑来。此时见元慧轻松自如便将鸣渊宝剑拔出来拿在手中细细观赏,哪能不惊?站在一边,几乎是目瞪口呆!

    只见元慧对着剑身细细看了一回,又细看剑格剑首,看过之后,叹道:“果然好剑!”将鸣渊宝剑插回剑鞘中,道:“好剑,果然好剑!多谢多谢,真是令人大开眼界。”然后对着韩一鸣一笑,拱了拱手,转身离开。沈若复抱拳还礼,韩一鸣还在呆怔中,回不过神来,沈若复连唤他两声,这才回过神来。

    二人一路回来,韩一鸣心中奇异,若是明晰拿起鸣渊宝剑来,他也没这样惊异。明晰身上流露出的气息,便有些与灵山派弟子相似,韩一鸣私心里总觉得他就该是灵山弟子。而元慧,并不是一个道行高深之人,只是一出手便让人惊奇到了极点。韩一鸣简直想不通,到底他是怎样将鸣渊宝剑拿起来的。他万万没有千年道行,可他怎能举重若轻,将鸣渊宝剑就这样拿了起来?

    走了一阵,问沈若复道:“师兄,你看这元慧师兄,可有千年道行?”沈若复收住脚步,他先前与元慧相谈甚欢,此时听韩一鸣这么一问,吓了一跳,想了一想,有些不相信地道:“不会罢。我看元慧师兄很是年轻,怕不会这样,嗯这样老罢。”他说得虽不确定,却让韩一鸣认同。点了点头,可转念一想师尊们也是几百岁高龄,不也一样是壮年面貌么?又摇了摇头。

    但这元慧实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正想间,已步出树林来。韩一鸣远远便见大师兄司马凌逸正与一位师兄说话,便迎上去道:“大师兄,我有一事想请教。”司马凌逸笑道:“嗯,小师弟,指教说不上。只要是我知道的,告诉你听就是了。”韩一鸣道:“师兄,你可认得元慧师兄?”

    司马凌逸道:“我识得呀,怎么啦?你遇上他了么?”韩一鸣点了点头,正想要不要将元慧能拿动鸣渊宝剑之事说与大师兄听,司马凌逸已道:“元慧是古宏波道长门下弟子,古宏波道长,你想必是认得的。我听说你入门那日,道长来过灵山的,你不记得了么?”韩一鸣哪里记得这许多,只得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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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凌逸下一章会细说很多小韩不知道的事情,请大家关注。感谢书友们的支持。感谢,周末了,祝大家周末愉快!

二二五、灵刃

    司马凌逸道:“元慧投入古道长门下已有两百年了,嗯,对了,他与你一般,也是诛魔弟子。”韩一鸣大吃一惊,元慧也是诛魔弟子?但见大师兄神情极是认真,不似开玩笑,便点了点头。司马凌逸道:“明晰是第一位诛魔弟子,元慧是第二位,小师弟,你是第四位。”韩一鸣此时方记起为何总对元慧这个名字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从前大师伯曾说与自己听过的,只是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平日不记得,倒也没什么。此时诸派聚在一起,不知何时,第三位诛魔弟子会摸将出来,因而仔细将所能记起的师伯们说过的话想了一回,对司马凌逸道:“大师兄,那第三位诛魔弟子叫什么名字,你指给我看。免得到时候记不得。我记得大师伯对我说过一回的,可我实在想不起来了。元慧师兄我还能想起来,但这第三位诛魔弟子,我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司马凌逸顿了一顿,道:“嗯,这第三位诛魔弟子有些与众不同,我这回也没见着他。只怕他没来,不过说与你听罢。第三位诛魔弟子,乃是黄松涛道长收了去。道长与他取了个名字,叫做松风,大家也叫他这个名字。不过他自己,却是不认这个名字的。”韩一鸣奇道:“为何?这个名字挺好呀,挺有,挺有气魄的。”他才思枯竭,想了一想,才想出“气魄”两个字来,安在这个名字之上。

    司马凌逸道:“不止这个名字,便是别的名字,他也不会认的。听到了,也只如不曾听到一般,黄道长门下的师兄弟们都说,这就叫置若罔闻。”韩一鸣自来不曾听到这种事情,道:“好生奇怪。”司马凌逸道:“松风有些与众不同,或许是他在诛魔之时受了什么惊吓,他得了失魂症。倒也不是呆傻痴涅,就是不记得从前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自己做过些什么。黄道长便将他收在门下,给他取名叫做松风。”

    韩一鸣听到“有缘”两个字,不禁想起当初各派为了将自己纳入门下,明里暗里所施的手段。叹了口气,司马凌逸道:“松风投入黄道长门下这许多年,都极少说话。常常是几年也不说一个字,便是叫他名字,他也不应。却又不是哑子,也会出声,但便是全然不认身边之人。后来不知谁无意中说了“无名无姓”四个字,他便应了一声。于是众人将这四个字逐个拆开来试他,试到‘无名’二字,他又应了一声,自此,也有人叫他无名。说来也怪,叫他松风,十声有十声不答应。但叫他无名,十声里倒还答应个两、三声。因而我们这些弟子,说起他来,说的都是无名。只是师长们说起他来,因了黄道长的缘故,还是叫他松风。”韩一鸣“哦”了一声,道:“多谢大师兄。”

    司马凌逸道:“师弟不必这样客气。元慧倒是非常随合的一个人,你遇上他,倒可以跟他谈谈。”韩一鸣道:“是。”司马凌逸道:“你也可以和他借他的宝剑来看一看,你没见过他的宝剑罢?”韩一鸣摇了摇头,他只见元慧背上背着一把宝剑,但这里的众人,谁人背上没有一把宝剑呢?倒也不是什么奇异之事,但司马凌逸既然提起,韩一鸣便问道:“大师兄,元慧师兄的宝剑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么?”司马凌逸道:“自然不同。他的宝剑叫做腾蛟宝剑,乃是名震天下的名剑。与你的鸣渊宝剑不相上下,你下回见了,倒该看一看的!”

    韩一鸣又是大吃一惊,鸣渊宝剑已是灵剑,不仅材质难得,连其中的故事都与众不同。他一向只当天下只有这一把灵剑,哪知此时听见还有一把,惊异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师兄,腾蛟宝剑,也是灵剑么?”司马凌逸道:“腾蛟宝剑乃是黄道长的镇派之宝,听说也多年前他们派中先辈流传下来。不过我却没见过。我与元慧不是一回相遇,但始终没有这个缘份。看剑,也是要讲求缘分的,没有缘分不可强求。不过我还是很想看上一看的,毕竟神兵利器,人人向往,便是看看它生成什么样子,也是好的。”

    韩一鸣不禁也动了向往之意,下回遇上元慧,定要请他拿来看上一看。并无比较之意,如司马凌逸所说,便是看看它生成什么样子。他暗想先前元慧背上背着的宝剑,只可惜那时他过于震惊,不曾留意,只记得他背上也背着一把宝剑,那宝剑是长是短,什么形状,全然没有记忆。司马凌逸道:“要看神兵利器,这回真是最好的时刻。屠龙是非常时刻,天下的四柄灵刃只怕都已齐聚于此,别的兵刃就更不用说了。你有这个心,一一看去便是。”

    他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又让韩一鸣震惊不已。听到有腾蛟宝剑,已让他惊诧莫名,此时听说天下有四柄灵刃,简直是意外之极。愣了半晌,道:“师兄,还有两把灵刃叫什么名字,都是宝剑么?我怎地从来不曾听过?”司马凌逸笑道:“一把叫斩犀,另一把叫辟獬。斩犀宝剑就在明晰手中,而辟獬,本来是在无名手中,但这回前来屠龙,只怕黄道长带了来了,不过也说不成,我也不曾留意。毕竟屠龙,平凡些的兵刃简直没有用武之地。带上神兵利器前来,胜算多一些,活命的把握也多一些!”

    韩一鸣在口中轻轻念道:“斩犀宝剑、辟獬宝刀。”司马凌逸道:“这两柄灵刃也是名震天下了,其实鸣渊,乃是四柄灵刃之中,最新的一把。虽说是几百年前所铸,但听说却是比这三柄灵刃晚了许多时候。”韩一鸣“哦”了一声,道:“若不是师兄指教,我还不知这世间还有三柄灵刃。”司马凌逸笑道:“嗯,师弟,但凡好东西,少有天下无双的。毕竟不能事事占尽好处,便是兵刃,也会有不尽人意之处。因而总有人想炼出更好的兵刃来,因而所谓的好兵刃,也是层出不穷。便是灵山百剑,也都不是凡俗之物了。若无比较,随便拿出一柄剑来,也足以惊讶众人。但或因材质不同,或因机遇不同,差那么一丝半点,便不能成为灵刃。”

二二六、无名

    韩一鸣正想点头称是,一个人影自远处飘来,十分眼熟,令他不由得愣了一愣。司马凌逸见他愣着,也收住了口,向他所看之处看去,只见一个紫衣女子,已飘得近了。乌发如云,容颜似雪,一双紫眸,晶莹璀灿,面上神情颇为冷淡,正是紫裳。

    她似是缓步而来,衣袂轻扬,却在片刻之间,已来到二人面前三尺之内。韩一鸣不料她也会在此出现,但也感叹青龙之厉害,连紫裳都寻了来。正在胡思乱想间,身边的司马凌逸已双手抱拳,对紫裳行礼:“见过紫裳前辈。”紫裳轻轻点了点头,却对韩一鸣扫了一眼,韩一鸣与她虽是见过数次,但每次她都对他视而不见,此时见她此眸对着自己照来,先是一愣,随即只觉衣袖被司马凌逸轻拉了一下,回过神来,也施了一礼,随着司马凌逸道:“拜见紫裳前辈。”

    紫裳冷冷看了他一眼,连头都未点一点,转而问司马凌逸:“你师父没来么?”韩一鸣也不以紫裳的冷淡为意,她向来便是如此冷淡的。司马凌逸道:“道长是知道的,我师父自师祖下山周游,便不曾下过灵山,因而这回,灵山能来的都来了,他老人家也还是不来的。”紫裳冷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开,司马凌逸道:“恭送前辈。”韩一鸣见他颇为恭敬,也正自奇怪,忽然只听紫裳道:“你如此做作,是何意思?”抬头一看,不知她回时又转回身来,一双水晶般的眸子,带着几分恼意,对着司马凌逸。韩一鸣早知她古怪之极,却不知她这般刁钻,便连恭敬,她都要挑剔几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司马凌逸施了一礼,道:“弟子只是恭敬,别无他意。”紫裳黛眉微锁,晶莹的眸子瞬间变得深浓起来,似有一股极深的紫气在她眸中转动,不过片刻之后,又化了开去。她冷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司马凌逸直至她去得无影无踪了,方才直起身来。韩一鸣心中颇有些不忿,心道紫裳怎么如此放肆,道:“师兄,你何故如此?她……”

    司马凌逸“嘘”了一声,止住他下面的话头,韩一鸣立时想起紫裳修为也不并差,立时住口。片刻之后,司马凌逸道:“师弟,不是我做师兄的说你。从今往后,提到前辈,你理当礼敬三分!”韩一鸣立时觉得自己轻薄,道:“是。是我不对。多谢师兄指点。”司马凌逸道:“不论别人如何看待她,但咱们,却不能学他们的样。有的事情,你日后慢慢会知,这时不是说事的时候。咱们还是接着说先前的话头。”

    韩一鸣道:“是。”司马凌逸道:“但凡灵刃,都各有灵异,只是有一点相通。那便是沉重无比,只待有缘人,或是灵剑本身的主人,方能举重若轻,挥洒自如。腾蛟,顾名思义,乃有蛟龙之精附着于其上。蛟,乃是七情未参透的龙种,七情不能参透,又无逾越青龙之规的,便会成为蛟。虽说不见得成龙,却也是呼风唤雨,厉害非常。”韩一鸣不禁想起金蛟来,那出尘美丽的女子,也是几千年的灵物。可转念一想腾蛟剑上附有蛟龙之精灵,不由得又觉不可思议,他无法将金蛟之蛟与腾蛟剑之蛟混为一谈。腾蛟剑是灵剑,鸣渊剑也是灵剑,都是有灵之物,但却是再无情感,冷酷锐利到了极点,怎能与那温情婉转的出尘女子相提并论。因而令他有些叹息,原来有情至无情,仅只是一步之遥。

    司马凌逸仍旧道:“斩犀剑,却与犀无关。犀乃是产在那诸瞻部洲还要南方的密林之中。我也不曾见过,那地方太远。但我看咱们灵山的藏书中曾道,此物虽不食肉,却最是皮厚,可算是天下有着最为坚硬的厚皮之兽。皮厚且不说,还硬若铜铁。寻常兵刃,砍将上去,连道白印都不能留下,便是用咱们惯用的宝剑,若无修为,不有剑光,也难一剑将其斩成两半。但若是用斩犀剑,只要你提得起来,不用修为,一剑便能将犀斩成两段。此剑不出手则罢,若是一出手,便不会无功而返。因此,此剑不到万不得已,明晰是不会轻易出手的。不过你若是遇上机缘看,便看上一看罢!便是腾蛟剑,你也向元慧可以借来一看的。”

    韩一鸣点了点头,道:“师兄,那辟獬又是什么剑呢?”司马凌逸道:“说起辟獬刀,很是有些奇异,若要硬将其归之于剑,也只能算是一柄残剑。”韩一鸣一愣,残剑?却也不打断大师兄,司马凌逸便接着道:“无名从不回应叫自己名字之人,也不说话,本就是一奇。大凡人都有奇异之处,但到了他这里却更加奇异。辟獬原来是一柄刀,只是刀身与如今的刀大不相同,十分薄窄。不过剑本就是自刀而来,刀为剑的前身,从前之人都是配刀的。后来刀刃变得薄、快、精、巧,两边开刃,成了剑的形状,世人才改为配剑的。因而这两者形状相似些,也不奇异。只是这辟獬算得上四把灵刃之中,最为苦老的一把。獬乃是上古异兽,似羊非羊,似鹿非鹿。头颅正中长着一只独角,却是一只灵角。能辩善恶,若是遇人相争,它最是欢喜,悄悄站在一旁。然后灵角便会将有错之人顶倒,它便会将那有错之人吃下肚中。”

    韩一鸣“啊”了一声,道:“有错便要被吃下肚中么?这世间有错之人多了。只怕它这样吃下去,早就没人了!”司马凌逸道:“正是如此!因而黄道长的师父一夕道长,见人间有了律法约束,而獬在悄然之中,仍是食人无数,毫无收敛,不听劝解。便走遍天下,要除此一害。后来偶遇铸剑师张鸦九,便向他请教。张鸦九听一夕道长说了除獬之举,深觉此事迫在眉睫。便将自己寻到的五金之英分了一些给一夕道长,助道长成事。”

二二七、机缘

    “并说需去求得日月精华与之匹配,獬非凡物,若无这些日月精华,徒有五金之英,不能成事。临行,又给了一夕道长一块精魄磨剑石,这磨剑石只有两块,张鸦九给了一夕道长一块,自己留下了一块。张鸦九用他的一块精魄磨剑石磨砺了鸦九剑。而一夕道长却不会铸剑,他善于炼刀,百年之后一夕道长不知自哪里寻得日月精华,炼成宝刀,又用精魄磨剑石磨砺了辟獬宝刀。”

    张鸦九这个名字,韩一鸣从未听说过,但也不多问。只听司马凌逸又道:“从前有三位铸剑大师,先一位是欧冶子,铸出湛泸、鱼肠、巨阙、纯钧、太阿,其实诸剑更是无从细数。这其中你该听说过鱼肠剑,《刺客列传》中有专诸刺吴王僚的记载,便说的是鱼肠剑的故事了。”韩一鸣记得《刺客列传》乃是出自《史记》,只是自己读的时候生吞活剥,似懂非懂,因而记不得了。越发佩服大师兄渊博。

    司马凌逸道:“与欧冶子同时的便是干将莫邪,欧冶子与他们联手制出泰阿、七星龙渊,当然干将莫邪两柄名剑,你该是听说过了。”韩一鸣点了点头,司马凌逸又道:“他们去世之后,无人再能铸出好剑,及到后来,便有了张鸦九,听说是金乌附体,铸剑吴山中,天与日时神借功,其铸剑的本事也是非同一般。一夕道长炼出辟獬宝刀,便故意与人口角,将獬引了出来,一刀奏效。虽说我并不知獬是否如蛟犀那般难以对付,但自从之后,天下再也无人被獬活活吃下,可见此物也极是灵物之一。”韩一鸣叹道:“如此说来,这也是极厉害的宝刀了!”司马凌逸道:“是。只是这辟獬宝刀到了无名手上,却更加离奇。黄道长门下弟子中,一直无人能背得动这辟獬宝刀,便是黄道长,也只能提起,不能使用。多年来一直都色泽暗沉,全无灵气。因而一直都是供在一夕道长灵前,只是每年祭奠一夕道长时,才拂拭一遍。”

    宝物蒙尘,确实令人心痛。韩一鸣叹了口气,依旧听下去。司马凌逸道:“百多年前,无名诛杀魔星,之后投在黄道长门下,他天长日久不说话,不理会身边事务,众人也不理他。哪知有一日众人起身,却见他不知自哪里拿了一把黑沉沉似刀非刀之物,四处乱砍,便是对了那巨大的山石,也要砍上一刀,却是所向披靡,刀至石开。众人这才醒悟过来,赶到一凡道长的灵牌面前,只剩一把空刀鞘,这才发现他手中的刀,正是辟獬!再去找无名,无名却不见了。过了几日,在山后找到他,他却不知自哪里将精魄磨剑石的残石都拿到手了,生生将辟獬刀打磨成了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残剑!”

    韩一鸣惊奇不已,不由得道:“无名如此厉害么?”司马凌逸道:“倒不是他厉害,乃是精魄磨剑石厉害。只有精魄磨剑石,方能如此打磨。这半块精魄磨剑石,在一夕道长寂灭之后,便没了踪影,连黄道长都找寻不到。却被他不知自哪里刨了出来,也是奇异。五金之精,世所罕有,日月精华,也是非百年不得,只有精魄磨剑石方能磨得动,能磨出锋砺。名动天下的名剑不多,一来是精金异铁不多,二来是磨砺名剑的磨剑石极少。便如这精魄磨剑石,世间就只有两块,一块磨出了鸦九剑,另一块的一半,磨出了辟獬刀。无名用剩下的半块,将辟獬刀磨成了剑,之后便再无此石。因而所有的名剑,都是独一无二!”

    司马凌逸本是海纳百川,所识颇多,因而说起这些故事,娓娓动听。韩一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想到一事,问道:“大师兄,那辟獬怎地会是残剑?”司马凌逸道:“无名用那半块磨剑石,将刀背打磨了一番,但刀背总是厚些,磨石越磨越薄,五金之精却不是那样好磨的。他最终将刀背挨着刀柄那一部分磨出刃口,而刀背至刀尖那一段,只是徒具有了剑的形状,却没有开刃,因而只能算是残剑。”韩一鸣“啊”了一声,心道:“这也不下于暴殄天物了!”却是不好说出来。

    停了片刻,司马凌逸又道:“黄道长大为恼怒,无名损毁师门宝物,本该受罚。但黄道长拿起辟獬宝刀,却察觉轻了不少,便是自己使用,也能发挥其二、三成威力了。大是惊讶,他门中自一夕道长之后,便没有了能铸刀剑之人,无名无师自通,也算是有异能了。因而欢喜异常,自此之后,此剑便归道长与无名共有。但多是背在无名背上,毕竟,无名打磨过辟獬宝刀后,这把宝刀只要到他手中,便轻如无物,而黄道长却不能如此。自此辟獬宝刀也可叫做辟獬宝剑。”

    忽然顾清泉的声音道:“大师兄亲眼见过辟獬宝剑么?”韩一鸣一回头,顾清泉与沈若复早已来到身边。司马凌逸笑道:“我已说过了,观看灵刃,也是要讲究机缘的。我还未遇得机缘,因而不曾见过。”韩一鸣道:“是,大师兄说的是。”司马凌逸道:“不过小师弟,你却已到了机缘,该看一看这几柄灵刃了!”

    韩一鸣一愣,不解其意,司马凌逸道:“四柄灵刃,都在四位诛魔弟子手中,本就是一种机缘,千载难逢的机缘。元慧又来求看剑,又结了一回缘。下次你再遇上机会,便可向他借剑来看上一看了。”韩一鸣愣了一愣,他并不是十分想见识,但顾清泉与沈若复却是一脸艳羡,顾清泉道:“师弟,看剑之时,你叫上我可好?我素来喜欢兵刃,何况是名动天下的灵剑,实是想亲眼目睹。”沈若复也道:“师弟也带上我同看罢,我极想见识一番。”韩一鸣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如同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显摆鸣渊宝剑一般,他也不爱去看别人与众不同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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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换

    还好听司马凌逸笑道:“顾师弟,沈师弟,你们又何必如此呢?是你的机缘才叫机缘,但凡不是你的机缘,你强求也没用。”顾清泉笑道:“嗯,师兄说的是。”沈若复却是无比艳羡地道:“原来四大灵剑都在诛魔弟子手中呀,真是不得了。”他们对答犹如一唱一合,韩一鸣也知他们是无心之语,但听在耳中,却很不是滋味,又见卢月清站在一边,便叫了一声师父,走到卢月清身边。

    卢月清虽未回头,却知他进了近来,道:“一鸣,怎样?”韩一鸣愣了一愣,卢月清道:“你看这回屠龙,是否是颇有些样子?”韩一鸣不禁一笑,这许多人参与屠龙,其中便是灵山派最没样子,偏偏卢月清问他“怎样?”但他心中所想却也不是屠龙,他倒宁愿就是这样,让白龙走得远些,再也不在这些人面前出现。

    忽然陈蔚宇过来,韩一鸣见二位师尊之间似乎有话要说,便退了开去,此时不愿再回师兄们之中去,怕众人都说灵剑,也不便到师姐们之中去,虽说他看有的师兄也师姐说话也颇多,并无避嫌,但想他们都是几百岁年纪,没什么看不开了,因而彼此间也坦然了。而他,却还做不到那份坦然。

    转过身来,面前却是人头攒动。原来以为修道之士少而又少,都是远离尘世、隐形匿迹的。而眼前这纷纷攮攮许多人,居然都是修道之士,不禁暗笑自己见识浅陋。看着早晨也没有了要离开的迹像,转身走入树林之中去。

    树林之外人头聚集,树林之内却是格外清幽,内外两重天。看来白龙确实厉害,躲得无影无踪,只是这许多人聚在这里,也不是个了局。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青龙未见得会半途而废,有了萧逸与洛月的前车之鉴,它自会防微杜渐。便是这群人生了离去之心,只怕也不敢擅自行动,谁也不愿青龙的勃然大怒降临在自己身上。

    忽然身边微有异动,韩一鸣四周一望,不禁大吃一惊,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层隔膜,隐隐约约,片刻之后,浓厚起来。韩一鸣怔怔站着,耳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声息,看着眼前渐渐昏暗下来,忽然心中一动,白龙!心中一喜,但也有些疑惑。这情形又与上回白龙所设的迷津结界大不相同,不因得有些迟疑,那到了口边的“白龙”两个字又生生忍住了。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出声,只是在心里想了又想。忽然一个声音道:“小朋友,咱们又见面了!”一个微胖的身形自他身后转出来,土黄色道袍,一张圆面孔,两撇细胡须,对他笑脸相迎。正是江鱼子。

    韩一鸣吃了一惊,江鱼子道:“咱们可是有时刻不曾相见了,小朋友。怎么,你还记着从前的不愉快么?”韩一鸣一见是他,不由得有些戒备。江鱼子道:“小朋友,多日不见,很有长进呀。咱们好好谈谈罢!”

    韩一鸣两眼向四周看了看,江鱼子已笑道:“从前咱们也算有缘,我本是想与你一同将这缘份延续下去的。怎奈却不如意,看来你对我也颇多误解,咱们是该好好谈上一谈了。”韩一鸣定了定神,施了一礼:“见过前辈。请问前辈有何指教?”

    江鱼子笑道:“嗯,你果然与明晰有些相似。怎样?可想到我门下来,与明晰做真正的师兄弟?”韩一鸣愣了一愣,万不料他还有这个想头。韩一鸣在灵山拜师那日,他也亲自来到,亲眼目睹。韩一鸣认为他已不会对自己怀有所图,此时听他这样一问,真是不知如何做答好。江鱼子笑道:“我并非是定要收你入我门下的,但因初见你之时,便觉你与明晰颇为相似,因而才想将你收入我门中的。”韩一鸣听他前后矛盾,可见不是“并非定要将你收入我门下”,简直就是“定要将你纳入我囊中”。

    对江鱼子施了一礼,道:“多谢前辈好意,我与明晰师兄如今也是师兄弟,何况我已入了灵山派,怕是不便退出师门,再改投在道长门下。”江鱼子哈哈一笑:“嗯,言辞之中颇有些明晰的磊落之意,你们确实该是师兄弟。只不过,你只有真的到了我门下,你们才真算是一门之中的师兄弟。哦!至于你的师门,好说得很,只要你在这里对我行了拜师礼,与你师门的师徒之约,便算解除了!”

    韩一鸣大吃一惊,莫说他从未想过要自灵山门下出来改投别派,便是有这打算,也不敢说得如此轻松容易。虽说另投它派他从未听说过,但自本来门派出来,改投其他门派,该当不会是如此简单罢。江鱼子对他看了一阵,道:“我说怎样便是怎样。你灵山收徒是磕九个头,我收弟子是磕十一个头。你只要磕下这两个头去,其余的事,一概不必操心。并且将来我梵山派,不传给明晰便会传给你。到时候你也是一派之长。你修为,目前虽还看不出异处,但灵光一点已然显现,假以时日,必定大有所成,我将来总是要将这一派交在一个灵根与众不同的人手中。因而你与明晰都是上好的人选。而在你灵山派中,将来这一派之长,恐怕怎样也轮不到你身上罢。司马凌逸那样出色,他才是灵山之长。你到我派中来可是大有好处的,怎样?”

    他此时并未用从前那让人魂魄迷醉的法术,想来是要利诱为主。韩一鸣却不为所动,正想拒绝,江鱼子又道:“既便我将一派之尊让给明晰,你还年轻,明晰也有寂灭的一日,你小了他三百多岁,总是能坐上掌教之位的。”韩一鸣苦笑一声,原来江鱼子犹自以为他之犹豫乃是掂度利益,便道:“多谢道长好意,我并无此念。”

    江鱼子颇为意外,对他上下打量了两眼,看他不似做伪,倒有些意外,道:“以一派之尊,都不能换你入我门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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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九、秘法

    韩一鸣甚是奇异,江鱼子为何总要想将他纳入自己门中,诛魔弟子,他不是已有了明晰么?再者明晰的清澈澄明,众人都有目共睹,自己的修为比明晰那真是微不足道,如何能与明晰相提并论。真不知自己是如何对了他的眼缘?

    但见江鱼子双目灼灼,直欲看到自己脑海深处去,便道:“弟子已投入灵山派门下,不便再改投道长门下,还请道长见谅。”江鱼子微微一笑,道:“嗯,真是好弟子。难得的材质。”韩一鸣道:“多谢道长夸奖!”江鱼子又是微微一笑:“你不会对你的师尊们说起此事罢?”韩一鸣见他也再不让自己弃灵山而投他门下,便点了点头。

    他头一点过,脑中便是一晕,只听江鱼子道:“嗯,孩子,你已同意了投入我门下,快快磕头罢。”韩一鸣大吃一惊,但脑中却是昏沉无比,身子也不听使唤起来,他满心想要走开,身子却不能动弹,片刻之后,眼睁睁看着自己抬起双手来,要对江鱼子抱拳行礼!他身不由心,已知是江鱼子又施了什么法术,可是此时知道,业已晚了,眼看着双手抬起,便要合在一起,连膝盖都稍稍弯曲,要向下跪去。心中焦急,却是无能为力。

    江鱼子意态从容、满面笑容,韩一鸣却是急出一头汗来。急切之间,一句话钻入心中“你的心力,是你最强之力。”韩一鸣一咬牙,定住心神,两眼闭上,绝不去看江鱼子,便是他此时提剑向自己砍来,也绝不看过去。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心中已是平静下来,再睁开眼来,但见自己的双掌已举在胸前,但却不曾拍合在一起。

    江鱼子大为惊异,对他两掌看了看,忽然“哼”了一声,伸出双掌,对着击了一下,韩一鸣心中只觉一震,两手又相对移近了几分,他本已按捺住心神,他初次见江鱼子时,便险些被他暗算,这时加倍小心。但双手离得近了,心中一凛,想要再分开些,却已是难如登天了,却是不敢着急,只盼这时师父卢月清能够无所不见地察觉自己身处险境,施以援手。

    江鱼子笑道:“不要担心,不必犹豫,入我门下,永得真身!”他每一个字都说得又轻又慢,韩一鸣却觉膝头发软,有些站立不住,连身子都摇了两下,想要站稳,却是站不住,江鱼子道:“来罢,孩子,我来带你修行。也会修出一方天地的。”韩一鸣心知不妙,却是不能自控,膝盖酸软,背上重如山压,勉力也支持不住,向下跪去。

    忽然身后有个女子轻轻笑了一声,清脆娇柔,这一笑,如同利针刺入韩一鸣脑中一般,他立时清醒过来,身上的重负也不翼而飞。膝盖一直,便站住了。回头一看,一个紫衣人影闪了出来,对江鱼子道:“江道长向来亲切和蔼,怎地这时候会为难一个小辈?”韩一鸣心中一凛,紫裳向来古怪,不知她会不会与自己为敌,但向她面上看了看,却见她满脸都是讥讽之色,心又有些放心。

    江鱼子道:“紫裳道友说笑了,这位小朋友想要投入我梵山派门下,因而我要受他两拜,以全他之所愿。不过这里拜,倒真是有些不合时宜,让你笑话了!”韩一鸣万不料他是这样无耻,明明是他要强收自己入他门下,可自他口中说出来,却是自己要弃灵山投梵山,一时之间啼笑皆非。

    紫裳道:“哦,是么?你是灵山弟子,现今不想在灵山修行,要改投别派了么?”这句话却是对着韩一鸣发问,她宝石一般的双眸也转向韩一鸣,对他上下照了照。韩一鸣向江鱼子看了一眼,道:“不,我绝不愿改投他派!”江鱼子面色一变,正要说话,一个人笑道:“这样热闹,我也来凑个热闹如何?”一个人影闪身出现,一身白衣,神清气朗、气宇非凡,却是陈蔚芋。

    韩一鸣虽未与这位师叔说过话,但深知本派长辈到了,江鱼子便不能再为难自己,心中一松。果然江鱼子愣了一愣,面色略有些不豫,陈蔚芋笑道:“江道兄最爱和小辈开玩笑了,是否我灵山门下这位小弟子开罪了道兄?道兄大人大量,不要在意。我与道兄赔个不是,道兄就不要作弄他了罢!”说着伸出双手,抱拳一揖。江鱼子不禁尴尬,道:“哪里,哪里,我怎会与一个小辈一般见识?”袍袖一甩,道:“先走一步,告辞。”便迈步走开。他一动步,身边的林木便显现出来,显然是解了结界离去了。

    韩一鸣看他去了,回过头来,却见陈蔚芋一脸的笑意。心知这位师叔对此事知之甚多,也不必开言解释了。只道:“多谢师叔。”陈蔚芋道:“一鸣,我教你个法子,下回他要你跪,你便跪好了,不过记得跪的时候,一定要说:‘请道爷饶命,小子再也不敢了。’”韩一鸣虽与这位师叔不曾来往,但听他这样一说,却有些忍不住想笑。

    陈蔚芋正色道:“这可是绝对有用的法子。你可知你跪下之后,只要说个‘是’字,从此之后,你都无法摆脱他的束缚?那力有不逮的时候,就用古灵精怪的法子,只要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一愣,或是一笑,他的替换大法便不灵了。”韩一鸣一愣,他从未听过什么“替换大法”,看了看陈蔚芋,道:“师叔,何为替换大法?”陈蔚芋道:“这是梵山派的秘法,他随意对你说一句话,料定你会回答‘是’,在你回答之前,在心中将自己原本想说的替换过来,那么只要你一回答,你便中了他的道儿。”

    韩一鸣听得半懂不懂,陈蔚芋道:“比如他问你可是我卢师兄的弟子?但他心中所想,若不是你是否他梵山派弟子?便是你是否愿入他梵山派?你哪里听得见他的心声,自然回答‘是’,那就是你亲口否认了灵山派,从此是他梵山派弟子了,跪下本就是拜师礼节,你应了‘是’不说,还跪拜过他,他便能掌控你了。只不过他先前口头问的,乃是你不会将他先前的言语说与我们知晓罢?你一点头,他心中早将问题调换过了,因此你着了道儿。”

二三零、天知地知

    韩一鸣听得半懂不懂,陈蔚芋道:“比如他问你可是我卢师兄的弟子?但他心中所想,若不是你是否他梵山派弟子?便是你是否愿入他梵山派?你哪里听得见他的心声,自然回答‘是’,那就是你亲口否认了灵山派,从此是他梵山派弟子了,跪下本就是拜师礼节,你应了‘是’不说,还跪拜过他,他便能掌控你了。只不过他先前口头问的,乃是你不会将他先前的言语说与我们知晓罢?你一点头,他心中早将问题调换过了,因此你着了道儿。”

    韩一鸣早知江鱼子对自己施了法术,却是不明白他施了何术,此时一听,不由得暗道:“还好!”虽说自己不知他会做什么,但对他,总是反感,因而也是倔强,并不曾跪下去。此时听了后果,知道了这背后的真相,不禁有些后怕。他可不认为背弃灵山是件好事,背弃灵山再改投梵山派门下,更不是什么好事。虽说梵山派明晰看上去便不似他的师傅江鱼子这样让人恶心,但明晰的好,并不能成为他入梵山派的因由。

    舒了口气,正要说话,忽然眼前一亮,一片白光透入树林来,如雪光一般耀眼明亮。韩一鸣一愣,陈蔚芋已道:“白龙!”他话音未落,韩一鸣胸口一热,一点滚烫,自心口而起,向外延伸开来,全身都热了起来。白龙的龙鳞在他胸口发烫,果真是白龙。韩一鸣大吃一惊,他来了么?他来这里干什么?正自疑惑间,白光已消失,天空之中隐约有无数道人影划过,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一道紫光一闪,陈蔚芋道:“一鸣,咱们也出去罢。”韩一鸣这才发觉紫裳已没了踪影。随着四师叔走出树林来,果见林外空地之上,本来熙攘的人头已所剩无几,卢月清正对着天边眺望,灵山弟子围在他身边,问个不住。韩一鸣心中牵挂着白龙,不知他可能逃过这许多人的追踪?正在胡思乱想,猛然觉身上沉重起来,似有什么压在了身上,抬起头来,天空已是一片昏暗。

    忽然昏暗的天空裂开了一条长缝,那条长缝的边缘有一道金边,那金边便似眼眶一般,慢慢打开了来,在金边的中央,一只巨大的瞳孔向下望来!那只瞳孔是色泽金黄,韩一鸣禁不住打了个冷战:青龙!只有青龙,眸子能有这般大!也唯有青龙,才能不显真身而让众人如被泰山重压。忍不住悄悄向师门众人看了一眼。

    果见师父师叔都抱拳施礼,师兄、师姐们都跪倒在地,他们默然低头,不看那只眼眸。韩一鸣霍然发觉自己也是跪在了地上!青龙现首不见尾,已将他们全部都压倒,无人能反抗,也不敢反抗!

    青龙一出现,韩一鸣胸口便越发热了,韩一鸣不知这可是白龙所为?虽说之前他是一意要帮助白龙的,但此时却有些心惊,不知青龙可会看出白龙的这小小把戏?若是看穿了,只怕不是他一人性命不保,还要连累师门众人了。

    心中惴惴不安,禁不住悄悄向左右看了看。好在片刻之后,天空之中的巨大眼眸闭了起来,那道缝隙越来越窄,最后合拢,连那道金边也消逝无踪。身上也轻快起来,青龙,已自他们头顶飞开,不知所踪了。韩一鸣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卢月清道:“师弟,师妹,你们先走,先去寻到诸位道友,我稍后便到。”

    陈蔚芋、赵浩洋与白樱都先行带路,飞入空中去了。韩一鸣正要召出鸣渊宝剑来,忽然卢月清道:“一鸣,你且留下。”将他叫到身边,看着灵山众人去了。待得这里走得只剩他们二人,卢月清道:“一鸣,你胸前是怎么一回事?”

    韩一鸣吓了一跳,他本以为白龙在他胸前放下那枚龙鳞,无人得知。想来也对,白龙法力高强,又设了迷津结界,别人难以知晓。哪知这时师父却直问过来,韩一鸣素来老实,对着师门,更不敢欺瞒,但也不知说出来是福是祸,不免有些踯踌。

    卢月清道:“一鸣,你在想什么?难道你以为这事果真是天知地知,你知他知么?”摇了摇头道:“你自有是非善恶,不必我多说。不说你与白龙私下见面,便说你身上多了异样之物,自然会有异常光泽。虽说时现下还无人发现,但时刻长久,瞒得了谁呢?”韩一鸣道:“弟子并无欺瞒师门的打算。只是当日二师伯说过,我应承了别人,便不能说出来。因而弟子不知从何说起。”卢月清默然,片刻之后,道:“那你知他是何人了?”

    韩一鸣点了点头,卢月清道:“我先告诉你,他势必逃不脱的,你这样做,也是罔然。你身上发出淡淡龙光,全因他留在你身上的东西而起,必定是骗不过青龙的。只不过青龙乃是东方之主,不屑与你我这样微尘计较。何况只是一片龙鳞,青龙杀了他,这片龙鳞便会自你身上脱落,它全然不会将你放在心中。不过也好,青龙也不会为难我们,它高高在上,看你一眼,便知你的灵力,非自己所能。你既不能,便不是你所为。但你却是帮不了他的,他注定不能长久,这些做法都只是徒劳无益。只是,你既有了相助之心,也好,可以看看世事的发展。咱们不过是微末世人,青龙不会与咱们一般见识。”

    卢月清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韩一鸣也有些黯然,他也知青龙不会放过白龙,便是走遍天涯,千年之后,也要将白龙碎尸万段!忍不住转过身去,轻轻解开衣裳,向胸口那片龙鳞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又是一惊。他的胸口已平复如初,宛如从来不曾受过伤。不见了伤口,也不见了龙鳞,若不是先前胸前一热,几乎都要怀疑自己身上是否真有一片龙鳞了。轻轻伸手在原先伤口上摸了摸,并无异样,想来龙鳞已长入肉中。不料龙鳞是如此神妙,难怪总是听众人都眼红着,想要分得几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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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龙为什么会突然显现踪迹呢?请书友们关注下一章。年底了,大家都很忙吧,大家都要注意安全,快乐地过完这一年的尾巴!

二三一、孕育

    转回身来,见师父依旧站在一边,心中欠疚,道:“师父责罚我罢,险些连师兄师姐们一起牵连进去!”卢月清淡淡一笑道:“你又不必做此想法了。一枚龙鳞而已,责罚你作甚?这是你的机缘,对你来说,是好坏参半,你自己慢慢体会去罢!”韩一鸣心中一松,师父果然是心胸宽广,并不以此为怪,便道:“多谢师父!”

    卢月清叹了口气:“只可惜他逃不出青龙的掌握了!”一句话,将韩一鸣说得愣了,心中一阵难过。咬了咬牙道:“师父,弟子是否心术不正?”卢月清摇了摇头道:“一鸣,你二师伯回山之时,曾对我说,你是极好的弟子,心胸极好。便是你二师伯不说,我也看得出来。虽说我不似你大师伯一般心修到了让你无法藏匿所思所想的地步,但你的心地,我还得看得很明白的。你心中所想,我俱明白,你与骁鳐那样亲近,便是因你心地质朴之故。”

    韩一鸣却是听明白了,师父知道他心中极不愿意白龙死在青龙手下。在他眼中白龙与金蛟,便该长久活下去,因而一听他们不能逃脱青龙的掌握,心中便是无比伤感。卢月清道:“一鸣,你想一想,为何适才会有那样强的灵光?”韩一鸣也觉奇怪,白龙该当是敛声摒气才对,何况这几日都平静无波,他不该如此明目张胆才是,可他却是明目张胆了,不仅灵光四溢,且照耀天地,这却是为何?

    眼望着卢月清,卢月清却不回答。韩一鸣也不敢反问,只是在心中翻来覆去地想,这是为何?他明明是要躲着青龙的,可为何会暴露行藏?忍不住向师父望了一眼,卢月清道:“一鸣,你二师伯教了你些什么?”韩一鸣不明怎会有此一问,只是平淡一问。并不是真要问出二师伯教会了自己什么,倒似是提醒自己。将自二师伯处所学想了一回,要说与师父听,却见师父摇了摇头道:“你二师伯不曾教你自己细想么?”

    韩一鸣不禁脸红,黄静玄虽不曾明白说出来过,但凡事总是让他自己去想的,只是引导而已。想来是青龙突如其来,他又担心白龙,便心乱起来。道:“师父,是弟子心乱了。”卢月清“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韩一鸣凝神细想,忽然大师伯曾对他说过的话滑过心头,忍不住叫道:“师父,他们,他们,逍遥!”

    卢月清点了点头:“是的,那道灵光,便是他们有了后代。”韩一鸣目瞪口呆,大师伯曾对他说过,逍遥在母腹之中形成时,灵光直通天地。也便是想到了这里,猛然明白过来。卢月清道:“不知青龙是如何震怒,这条白龙如若堪破了七情,成龙之后,座下有了四龙,青龙也不会这样生气。说来也怪,这千年以来,青龙总是凑不齐座下四龙,凑不齐倒也罢了,这里还又有一条注定不能成龙了,它定然是恼怒万分。”

    韩一鸣却是惊喜交集,白龙有后,他听在心中实在是高兴。这世间小乖不再孤单,又有一个和小乖一样的灵物来到这世间了,生命原来是喜悦的。但这生命的来临也是惊惶的,青龙万不会放过这喜悦的小生灵,它连小生灵的父母都不会放过。也因这小生灵,白龙夫妇暴露了行藏,不知可会被青龙所杀?复又担忧不已。

    卢月清道:“一鸣,你胸口灵光缠护,白龙还活在世间,你不必担忧。”韩一鸣道:“多谢师父。”卢月清道:“从今往后,你都不必瞎想。只要你胸口那片鳞片还在,白龙就还活着。什么时候白龙果然……了,那片鳞片会让你知道的。好啦,咱们也走罢,也该去看一看了,虽说明知不会有什么结果,但看一看,总是要去的!”他腾空而起,没入蓝天,韩一鸣愣了一阵,也召出鸣渊宝剑来,紧追而去。

    他们飞了一阵,韩一鸣已远远见前方聚满了人,各色袍服,的确是济济一堂。只是一望便知,又是徒劳无功,不禁微微一笑。不笑还好,这一笑,忽然背心一阵紧张,似有人在背后盯住了自已的背心。回头一望,身后空无一物,只有白云碧空。但背心的一阵寒意却提醒了他,青龙若是知了他心中所想,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可转念一想,青龙那样高深莫测,只怕也瞒不过去。它只是不与他一般见识罢了,毕竟它永远高高在上,而自己,只不过是人世之中,最为微不足道的人罢了。

    众人这一趟又是白跑,不免有些不乐。韩一鸣所到之处,无一例外听到的都是骂白龙奸诈狡猾,又令他们白费功夫。韩一鸣沉着脸,刚走了几步,便有人在身后道:“师弟可是来晚了。”回过身一看,灰色袍服的元慧,正站在他身后。元慧笑道:“师弟用鸣渊宝剑,该当飞得极快才是,怎地却比我们到得晚这许多?”

    看见元慧,不由得勾起韩一鸣一桩心事来。他曾问过明晰,诛杀魔星之时,明晰有何记忆?但明晰告知已不记得丝毫。他极想问一问元慧与无名。偏偏又听说无名早已不记得任何事情,连话都极少说,虽不是哑子,却胜似哑子。那这元慧,便是他唯一可问之人了。回过身来,施了一礼,道:“让师兄笑话了,小弟修行还浅,故而来晚了。”

    元慧道:“师弟可有闲暇?咱们说说话。”韩一鸣略有些意外,但想自己有话问他,便点了点头。元慧四周望了一望,道:“此处人多,咱们寻个人少的去处,可以安心说几句话。”此话大对韩一鸣心思,道:“师兄请。”元慧又看了一看四周,道:“越过这道山坳,想必清静些,咱们便到那里去罢。”韩一鸣顺着他所指一望,果然前方一道缓缓山坡,形成一个山坳,这边聚集了这许多人,的确不是说话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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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要讲元慧私下里对小韩的说话。感谢书友们对本书的一贯支持,感谢!

二三二、观剑

    元慧笑道:“好,师弟,那我僭先了。”先向那边走去。韩一鸣看了看师父,卢月清已和师叔们站在一起了,便跟在元慧身后,也向那边而去。此时跟在元慧身后,不由得细细打量他背上的宝剑。元慧所用的是腾蛟剑,此时看去,只见元慧背上的腾蛟宝剑竟是又短又小,不仅比鸣渊宝短了许多、窄了许多,比寻常尺寸的宝剑,也短小些。腾蛟宝剑的剑鞘白中透出隐约红光,材质似玉非玉,此时对着太阳光一看,竟有些隐隐透明。韩一鸣细细看一回,正不知该出何出言借剑一观,元慧已转回身来笑道:“就在这里罢。”

    原来二人不知不觉已走离人群,转到了山坳之后。元慧笑道:“师弟,你看什么,看得这样仔细?”韩一鸣实话实说:“因我看见师兄背的腾蛟宝剑与众不同,便多看了几眼,师兄勿怪!”元慧笑道:“你也识得腾蛟宝剑么?我还当师弟不识得。”韩一鸣心中感激司马凌逸,若不是这位大师兄细细说与他听,他确实不识得此剑。若不细心看去,这柄剑背在元慧背上便不出众。本来他的衣服便是灰色,这柄剑尺寸又小些,剑鞘色泽也浅,他又没有识宝之眼,哪里看得出异常?可细细一看,光泽却是与众不同的。只是他素来不留心别人的随身携带之物,若不是有人提醒,哪里会去注意。

    元慧笑道:“一柄剑而已,让师弟见笑了。”说着,伸手解开胸前的剑绦,将腾蛟宝剑托在双掌之上,递了过来。韩一鸣伸出双手,捧住剑身,元慧撤回手去,韩一鸣双手倏地向下一沉,不由得大吃一惊。腾蛟剑看上去既短又窄,可不料拿在手中,却是沉重如厮,甚而比鸣渊宝剑还要沉重。他拿鸣渊宝剑之时,都不觉有多么沉重,但拿这腾蛟剑,却十分吃力,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腾蛟宝剑平托在胸前。

    此时已明白为何元慧能拿鸣渊宝剑了,腾蛟宝剑也是沉重如斯!能拿腾蛟宝剑,便能拿得动鸣渊宝剑了。只不知斩犀宝剑与辟獬宝剑是否也如此沉重?细细看了看剑鞘,对元慧道:“师兄,我是否能抽出剑来看一看?”元慧道:“师弟不必客气,只管看便是。来我托着剑鞘,你只管抽出来看。”说着伸出手来,自他手中将腾蛟宝剑接了过去,平托在胸前。

    韩一鸣伸手握住剑柄,入手微温,与鸣渊的冰冷截然不同。停了一停,这才将腾蛟宝剑抽了出来。一抽出来,一道红光横在身前,艳若鲜血,韩一鸣愣了一愣,剑鞘与剑柄都似白玉般莹润细腻,不料剑身却是鲜艳之极,宛如鲜血凝就一般!

    细看那剑身,只见上面微有些许磨砺痕迹。腾蛟剑也是灵剑了,这些痕迹自也是有来历的,听过二师伯讲鸣渊的故事,便已知凡是有了年月的物件,都会有故事。只是每个故事互不相同而已,唯一相同的,是故事已是故事,已是过去之事。不论是今天过去的,还是几百年前过去的,都是已然过去了的。

    忽然听元慧道:“这剑上的磨痕,听说是诛杀蛟龙之时留下的。”果然如此,韩一鸣“哦”了一声,元慧又道:“这柄剑虽是锋利,但蛟龙的龙鳞与龙骨极是坚硬,听说寻常些的兵刃根本砍它不动。便是用腾蛟剑,也很是艰难。这样砍下去,龙骨便将腾蛟剑剑划出痕迹来。”韩一鸣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左手轻轻***了一下磨痕。见那剑刃也是锋利之极,忍不住轻轻顺着剑刃抚了一抚。

    元慧道:“不过如今要是再与蛟龙相拼,便不会如从前那般难了。”韩一鸣将眼光自剑上收回,抬起头来,对他看了一眼,元慧一直望着他,见他向自己望来,道:“当年我派祖师斩杀蛟龙之后,见蛟龙之灵气、精魄未散,便将蛟龙灵气封印在它的残躯之内,用随身所带的暝火,将腾蛟剑放在火上锻烧。一连烧了九日九夜,直至整一柄剑都烧得明亮柔软,这才撤去封印,趁热将腾蛟剑插入蛟龙体内,遍吸了蛟龙精魄!”

    他伸手也在剑刃上轻轻一抚,显然甚是喜爱这柄宝剑。韩一鸣“啊”了一声,元慧道:“小师弟,你怎么了?”韩一鸣硬生生将心中的“残忍”两字咽了下去,只是摇了摇头。元慧笑道:“小师弟,你真是好心肠,蛟龙已然死了,没有知觉地。就这样任其成为尘土,也太暴殄天物了。蛟龙灵气在那个时刻让天地失色,我听师门长辈说,听说祖师爷那时听到的凄厉怪啸惊天动地。这柄剑在蛟龙体内又呆了九日九夜,取出来后,便色作艳红。不断向下滴血,祖师爷将它放在我派后山的山溪中,用溪水冲刷了一年,才将剑身中流淌出来的鲜血冲得干干净净。但剑身从此就是红色了,再没有从前湛蓝的色泽。”

    听了元慧所述,韩一鸣再看这柄剑,心中越发寒凉。同是灵剑,却是如此际遇不同。再想到白龙夫妇,心中的凉意一阵大过一阵。拿着腾蛟剑,翻来覆去看个不住,心中也翻腾个不住。元慧也不出声,只是站在一边,韩一鸣看了一阵,忽然想起元慧还在一边等着,不觉有些不好意思,将腾蛟剑递还给元慧,道:“多谢师兄。”

    元慧将腾蛟剑插入鞘中,却不离去,向韩一鸣看了一眼,似有所思。韩一鸣已不想再问,正想走开,元慧已道:“师弟,你喜欢这柄剑么?”韩一鸣看着那隐隐透出红色的剑鞘,心中颇为反感,但元慧两眼盯着自己,便点了点头。元慧笑了一笑,道:“我送与你如何?”韩一鸣大吃一惊,神物利器岂是轻易出手相赠的?连忙摇了摇头道:“师兄说笑了,我哪里能要!”元慧笑了笑道:“我真心送与你,你若是想要便接着。”说着将剑递向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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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韩会要这柄宝剑吗?请大家关注下一章内容。书友们周末愉快!

二三三、心病

    韩一鸣方知他并不是与自己说笑,连忙闪开,也正色道:“多谢师兄美意!我并不敢贪图师兄的宝物!得一见已是莫大的缘份了,多谢师兄!”他说的乃是实话,便是鸣渊宝剑,他也不曾想着据为己有。鸣渊宝剑与他,更似是一对相帮相依的朋友。元慧问他宝剑,他自然回答喜欢,毕竟腾蛟之于元慧,便如鸣渊之于自己,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元慧笑道:“师弟,你若喜欢,不要客气,这柄剑能拿起来的人少而又少,你能拿起来,便是与之有缘。有缘之物,赠与有缘之人,有何不可?”说着,还将腾蛟剑递过来。韩一鸣连忙推却:“师兄,看一看,已是莫大的缘分了。司马大师兄说看剑是要缘份的,今日得见腾蛟宝剑,感激不尽。多谢师兄美意。告辞!”连忙拱了拱手,转身要走。

    却听元慧笑道:“嗯,师弟真是谦逊,难怪我师父总说师弟是块难得的璞玉,良材美质呀。难得难得!师弟,说与你听,倒也不妨。当年我师父曾说,这腾蛟宝剑须遇有缘人,方能拿得动。派外师兄弟们,从前都拿不动。便是我尘溪山门中师兄弟们,十之八九也是拿不起来。”

    韩一鸣倒不意外,鸣渊宝剑也是如此。黄静玄也曾与他这般说过,只是与他灵山一脉的师兄们,都拿得起这柄剑来,只是沉重些罢了。而派外之人,没有千年道行,鸣渊宝剑也是重于泰山。因而道:“腾蛟宝剑乃是灵剑,故而如此,师兄当珍爱此剑,不要随便给人才是。”元慧笑道:“师弟所知甚多,师父果然不曾看错了师弟。”停了一停,小声道:“师弟,我有一句话问你,不知当问不当问?”他神色诡异,显然不欲人知。韩一鸣左右看了看,不见人影,便道:“师兄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元慧也四周看了一看,道:“师弟,你可想拥有这柄灵剑?”说着,轻轻掂了掂手中的腾蛟剑。韩一鸣意外,他已有了鸣渊宝剑,对于别的宝剑,只有见识的打算。全然没有要据为己有的想法,但此时元慧却总是想将此剑送归他名下,令他很是意外。他的鸣渊宝剑与他一同经历如许,他已觉鸣渊宝剑如同朋友一般,哪里会轻易言道要赠送他人?推己及人,元慧与这腾蛟宝剑相伴也有了年头,怎会如此轻言放弃?

    见元慧两眼对着自己,便对元慧道:“师兄与此剑相伴有多少年了?”元慧道:“已有近二百年了。”韩一鸣道:“莫说师兄与此剑相伴已有这些时候,便是没有这些时候,我也不该要这柄剑。这许多年月的休戚相关,岂是能轻易抹去的?我怎能让师兄与这柄灵剑分离呢?”元慧微微一笑,道:“师弟想到哪里去了?这柄剑到了你的手中,与在我手中无异。”韩一鸣只觉他说话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望着他,正想说话,元慧又笑道:“你若是离开了灵山,到我尘溪山来,咱们不就是真正的师兄弟了,这柄剑是你的,也是我的,咱们还用分彼此么?师弟不明白么?”

    韩一鸣大为意外,哪知他是如此打算的,看来江鱼子那心病,不止他一人患有。想一想他的说话,自己入了尘溪山门下,果然真如他所说,不分彼此了。不禁哑然失笑,他万不料元慧是这样来对自己说话。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的话语来拒绝,只是心中却是十分失望。元慧望了他一阵,见他不出声,又道:“此事不急,师弟尽可以慢慢去想,想透了,咱们再说。”

    韩一鸣若不是心中挂着一件事,早便告辞走开了。听他说完了,便道:“师兄,我有一句话想问师兄,不知师兄可否赐教?”元慧满面堆欢:“你只管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韩一鸣愣了一愣,道:“师兄,你也是诛魔弟子,可还记得诛魔之时的情形?”元慧也愣了一愣,显然先前是满怀期待,要就尘溪山的一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哪知他所问,却让人大出意料之外,不过也只是一愣,便问道:“怎么?师弟,你怎地想起问这个来?”

    韩一鸣道:“师兄,我对于自己诛魔时刻的记忆,实是,实是混乱不堪,因而想请问师兄,如若师兄记得,就请师兄告知于我,小弟感激不尽!”元慧微微一笑,道:“师弟,诛魔时刻,乃是我这一生的重要时刻,如何会忘记,不过当年师父已对我说过,这个时刻,我只能说与同门听闻。师弟若是与我同出一门,听听倒也无妨,但咱们……”韩一鸣不禁有些失望,元慧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若不与他同门,他是不会将此事说与自己听的。

    可也不至于为了要知道此事,便要投入他尘溪山门下,古宏波他是见过的,只是记忆并不深刻,但想来与江鱼子等人并无差池。又见元慧两眼灼灼望着自己,实在是难以消受此等好意,便道:“多谢师兄美意,小弟早已入了灵山派,现下是灵山派弟子了。”元慧笑道:“嗯,也好,也好!”正要说话,忽然天边有一线光亮,如惊鸿一瞥,元慧立时止住口,道:“哈!又来啦,走,师弟,咱们也赶紧跟上去!”

    他说走便走,手中的腾蛟剑“铮”的一声,弹出鞘来。韩一鸣才眨了眨眼,已见他飞入空中,鲜血般的腾蛟宝剑如将天空破开一道血线一般。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忽然一阵寒意自背后直透过来,回头一看,一个白衣男子,冷冷站在一边。韩一鸣不禁大吃一惊,这是他在灵山见过的那条白龙,身上有着森然冷光,连他眸子中的光芒,都是冷到了极点。

    他冷冷“哼”了一声,道:“你灵山派,便是如此对待青龙传令的么?总是拖拉在最后,出力甚少,意欲何为?”韩一鸣愣了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忽然身边有人接上道:“白龙尊使,我等哪会如此?”一个人闪身过来,正是卢月清。韩一鸣见了师父,如释重负,对师父施了一礼,默默站过一边。

二三四、灵气相通

    那白龙尊使道:“是与不是,不必言辨,你等好自为之!若是再如这等偷懒怠惰,可别怪我不给灵空留情面!”卢月清两眼对着他看了片刻,道:“多谢白龙尊使指教!”白龙尊使冷笑一声,转瞬间便没了踪影。卢月清站在原地,两眼望着一个方向,若有所思,末了,冷笑道:“哼!想对我灵山下手,只怕你没这个本事!”转回头来,见韩一鸣站在一边,叹了口气道:“你与元慧谈什么呢?元慧这名弟子,你少惹为妙。从前我与你诸位师尊看他还好,怎地这回见了他,却觉他失却了从前的许多好处,狡诈起来了。虽说只是几十年未见,但他的变化,未免也来得太大了些。”

    韩一鸣此时也恍忽想起大师伯曾对自己说过,几名诛魔弟子都还好。他见了明晰,的确是气度沉静,纯朴之极,可这元慧,也确实大出他的意料之外。用腾蛟宝剑诱他入尘溪山门下,手段的确比江鱼子高出许多。听师父对元慧的变化很是意外,韩一鸣也忍不住道:“师父,你与元慧很多年未见了么?”卢月清道:“嗯,我与他确实有几十年未见了,从前他跟随在古道长身边,我见过几回,十分聪明伶俐,比起明晰来,他要活泛了许多。明晰才是一尘不变,他入梵山派时,便是这个样子,这许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个样子。也是难得。只是元慧,确实变得令我十分意外,从前活络是活络,还不会如此诡异,如今这样的聪明,却有了一丝诡异。或许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罢!”

    卢月清抬头看了看天边,道:“这回就算是人家高抬贵手了,下一次若是再有异动,咱们也要无所畏惧,奋力向前了,青龙要咱们向前,咱们便向前罢。只不过屠龙嘛,我派还是秉承从前的看法。一鸣,你也不用担心,难道你大师伯曾与你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么?”韩一鸣深知大师伯是绝对不愿白龙与金蛟命丧灵山派之手的,也知师父也是这个意思,心中的担忧又略略放了下来。

    顿了一顿,卢月清道:“嗯,咱们也快些过去罢,一鸣,自今之后,咱们可是要身先士卒了。不过身先士卒,并不代表咱们不能网开一面!”他淡淡讲来,韩一鸣却是心中狂喜,看来向前有向前的好处,拖后也有拖后的益处,全看各人如何处理了。卢月清道:“一鸣,凡事全看你如何机变。”韩一鸣道:“师父,那要是青龙怪罪下来,咱们如何吃罪得起?”卢月清笑道:“咱们修行低微,哪里能够做得与青龙尊者的心愿分毫不差呢?要是咱们人人都是青龙尊者,这世要么便是再无烦恼,要么,嘿嘿,便是尸横遍野,永无宁日!”

    韩一鸣一想,果然不错,不禁心情开朗起来。卢月清道:“好啦,咱们也跟上去罢。记得从今往后,你要是见到异动,便飞扑过去,那就不会有错了。”韩一鸣道:“是,弟子谨记。”却又道:“师父!”卢月清本已转身要走,听他唤自己,又转过身来,道:“何事?”韩一鸣道:“师父,那,那灵空大师,是否是灵山的前辈?”其实他听那白龙尊使提起来时,便已认定这灵空便是灵山的前辈了,但还是要亲口问一问师父。“灵空”这两个字,他从前不知在哪里听过,但不论怎样细想,都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可他分明又是听过的。

    卢月清笑道:“嗯,一鸣,灵空二字,乃是你师祖的名号,灵山由他老人家开创,因此这个名字,也算是响当当了。你入派之时,杂事甚多,你也不曾跟我学过什么,我竟没能与你说个分明,好在你也聪明,一听便也猜了个十之八九。也好,这时知道,也还不晚,你师祖云游天下,青龙尊者也不敢对他老人家发号施令,因而这场屠龙他老人家未必会知道。不过即便知道了,也未必会来。这本就是他老人家最为不屑之事,万不会参与。只可惜了咱们这些弟子,没有他老人家那样大的本事,只能受制于人了!”

    韩一鸣点了点头,卢月清又道:“我不必与你说师祖的样貌啦,这也讲究个缘份。缘来你与他人家便会相见,不过你既在灵山门下,相见不过是迟早之事。或许难说便在这方寸之间,你一回头,便会看见师祖的身影也说不定。不过,我想以你之心清眼明,一眼便会认出你师祖的。”韩一鸣虽觉师傅所说的一眼认出,有些过于玄妙,但细细一想,还是一个“缘”字。便道:“弟子谨记。”

    卢月清十分满意:“好,那咱们过去罢!你的几位师叔与师兄师姐们早已过去了,我是觉着元慧有些令我意外,方才来寻你的。你切记一点,他是诛魔弟子,与别的师兄弟不一般,因此你的鸣渊宝剑,万万不可交在他手中!”韩一鸣大吃一惊,愣了一愣,道:“可是,师父,他已看过鸣渊宝剑了!”卢月清一愣,韩一鸣见师父面上变色,心中也吃了一惊。卢月清两眼看着他,韩一鸣合盘托出:“他前来向弟子要了鸣渊宝剑去看,弟子,弟子给他看过了!”

    卢月清眉头一皱,道:“嗯,那明晰看过没有?”韩一鸣摇了摇头,卢月清道:“他摸过剑刃么?”韩一鸣细想了一回,只记得元慧细细看过宝剑,他是握住了剑柄,却不曾***剑刃,便道:“不曾!”卢月清道:“那便无妨,看一看就看一看。他是诛魔弟子,本就异于常人,若是***剑刃,便是想与宝剑灵气相通。没有灵气相通,怕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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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韩很快会再次遇上白龙,请书友们关注下一章内容。非常感谢大家对这本书的支持,感谢!

二三五、冷淡

    韩一鸣听了这句话,却又想起一事来,小心问道:“师父,***别人灵剑的剑刃,乃是要与那宝剑灵气相通么?”卢月清道:“是。灵剑为有灵之物,剑刃之上,灵气流蹿,若是灵剑所在门派弟子***,只当是抚慰灵剑,灵剑也不会将手指推开。可若是外派弟子***,灵气不同,灵剑十之八九便会将对方的手指推开,有灵之物,岂是人人摸得的?你看灵山之内,你的哪位师兄***过鸣渊的剑刃?”

    意外之极,韩一鸣眉头皱起,卢月清道:“一鸣,你怎么了?”韩一鸣嗫嚅道:“弟子,弟子先前***了腾蛟宝剑的剑刃!”卢月清呆了一呆,继而哈哈大笑,韩一鸣心内颇觉不安,却是不好开口相询。卢月清笑毕,才道:“你果然用手指***了腾蛟剑刃?”韩一鸣想了一想,道:“是。弟子看见剑上磨痕,用手***了一下,之后看见剑刃锋锐,便,便……”

    卢月清哈哈大笑:“好极,好极!再好不过了!”韩一鸣莫明其妙,卢月清道:“你想,元慧想方设法,要将你骗入他门中去,为的是什么?一是因你是诛魔弟子,这二嘛为的便是这柄鸣渊宝剑。他看剑之时,未必便不想与鸣渊灵气相通。他改日必还向你要剑看,那时你可要留意了,不要让他***。你可对他说,我说的,看剑要在我面前看。带他来见我,你看他如何应答?”

    万不料师父已知晓了元慧剑诱自己之事,韩一鸣愣了一愣,点了点头,卢月清笑道:“他算计你的宝剑,却不料你反倒与他的宝剑通了灵气!好呀!哈哈,再好也没有的事了。嗯,此事你万万不可说与别人听。心中知道便是了!”韩一鸣也是颇出意外,不料元慧是打算要与鸣渊宝剑互通灵气的,心中觉着有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来。

    当下跟了卢月清,飞入空中,向着前方而去。来到众人所在,又见人头拥动,看来白龙又先人一步,将众人甩了开来。这些时日,众人东奔西跑,俱是跟在白龙之后,并未能够遇到白龙,众人不禁有些怨言。韩一鸣是明知众人前来屠龙都是冲着好处来的,心中颇为不屑,可眼睁睁看着众人如扑蝴蝶一般东扑西扑,却一无所获,不禁有些快意。暗地里越发期盼白龙走得远些,不要被他们碰上。

    白龙的修为,韩一鸣并不清楚。但看他如此神龙见首不见尾,便将众人支使得团团乱转,看在眼中,格外的快意。可是转念一想,心中也是恻然,青龙对这一切似是不知不觉,全然没有要收回成命的想法,恐怕是不得白龙,誓不回头了。韩一鸣还是不免担心,白龙哪里敌得过这许多人,禁不住又叹了口气。

    他的担心确实有理,不过两日之后,白龙便与众人面对面照面了。天边一道白光闪过,韩一鸣一楞,身边众人已拔地而起。此时众人比起前些时刻来,身手似是快了许多。或许是已习惯了白龙的形迹无踪,时刻都有追踪而去的打算,因而比之先前望见异常,要大叫“在那方”,然后再召出宝剑来一阵风追过去大不相同。几乎已是望见异常,便已飞入空中,飞快划过天空,向着异常之处而去。

    韩一鸣也召出鸣渊宝剑来,他比众人更加心急,犹恐众人赶在他之前,便赶上白龙,双方动起手来。他心中忧急,催得鸣渊宝剑越发快了,不止越过了在他身边之人,连飞在他前方之人,也被他逐渐赶上。只是前方还有二人,飞得甚是急快,想是想抢在众人之前,赶将上去,将白龙斩于剑下,斩了白龙,分东西时,自然多得些好处。

    他颇为担忧白龙的安危,只是他修为尚浅,便算是借了鸣渊宝剑之力,也赶不上去。跟在后面,眼望着前方,心急不堪。忽然二人都向下落去,韩一鸣也跟着落下地来,落在一片树林之中。韩一鸣随着他们四周一望,不见动静。那二人骂了两声,忽然收住了,眼前一亮,一个白衣男子静静浮在空中,冷眼望着他们。

    韩一鸣刚透了口气出来,一见白龙,心又提了起来。心中担忧,“快走”两个字险些就嚷出声来。那两人也愣住了,平日都只见异常不见白龙,此时乍然见到,一时间竟不知所措。毕竟白龙生为龙种,全身上下都透出阵阵逼人压力,周遭瞬间便没有了声息,连风声都静止了,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龙对着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一丝轻蔑浮上眼中,转过头来,看了看韩一鸣。韩一鸣愣了一阵,此时见他来看自己,目光竟也是冰冷得让人自心底寒冷起来,便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白龙看了他一眼,转身便扬长而去。他冷淡的白色身影就这么慢慢离去,却让韩一鸣觉得似乎与他中间不知隔了层什么,看得见他,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已不止十万八千里!

    白龙的身影转瞬既逝,林中又是一片幽暗,先到的三人都说不出话来,似是喉头被锁住了一般。连神情也是木讷之极,呆呆望着他的消失之处,直至无数道友自天而降,才将他们惊醒过来。众人一落下地来,便纷纷围上来问:“怎样?怎样?”韩一鸣口中向来便问不出什么来,平波道人、江鱼子等已知他性情之人,绝不问他,都去问那二人。只有与他还不相识之人,才围住他问个不休。韩一鸣哪里会说,也无甚可说,叹了口气,转身走开。问他之人虽有不满,但见另两人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罢了。到底那两人的修行在他之上,连他们都说不出什么来,一个修为低下的新进弟子不说什么,也就不足为怪了。

    回到灵山众师长面前,幸而无人再问,韩一鸣却也无话可说。不知白龙是何意思,从前白龙对他,好似一个朋友。而今日相见,却是那样冷然,令人自心底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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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韩和白龙之间,就不能再是朋友了么?请书友们关注下一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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