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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魔传全文阅读

作者:匪兵兵     道魔传txt下载     道魔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七零九、树荫

    这个紧要时节,她倒出不来了,韩一鸣想要说她胆小,却又忍住了,你如何去与一朵花计较呢?她便不懂许多事的。忽然又听灵心道:“他来了,他来了!”她声音微微有些发抖,韩一鸣道:“是什么样的,你看到吗?”她却不出声了,韩一鸣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了看丁五,他在床上睡得极沉,如莘睡在他里面的被摞之上,她蜷成一团,真似一块石头。韩一鸣只觉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果真有人走近来了!他连忙一把抓起桌上的睡莲,往床里一扔,自己在另一张床上躺下。

    那人来得悄无声息,韩一鸣侧耳倾听,却听不到丝毫声息,韩一鸣深深吸了几口气,闭上眼睛,白纸糊成的屋子外面,走来一个人!这的确是个人,韩一鸣看到他有形有影,慢慢走近来。走得近了,看得分明,乃是个妇人。这女子有些老了,韩一鸣只见她行动迟缓,慢慢挨近了,她一只手扶在白纸糊成的墙上,另一只手里,拿着数个白纸绞成的人形!这便是此地的主人,是她变出这个院子,同时绞出这些纸人来的!韩一鸣细心看她面容,却看不分明,右手一直紧紧捏住鸣渊宝剑的剑柄!

    她来到门前,站在门外,并不挨近,韩一鸣只觉她是对着屋内看,如同自己不必看她便能看到她一般,她不必开门便可以将门内看得清清楚楚。忽然她对着这边手一伸,韩一鸣只觉手中一烫,鸣渊宝剑已自自己手中挣脱出去,穿过门上的花窗,直飞到了她的手中!韩一鸣惊得呆了,他本拟这老妇人有什么异动,自己便动手的,哪知她是异动了,却将自己的宝剑夺去了!

    这下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了,韩一鸣吓得满身是汗,早知这老妇人有这样厉害,自己就先动手了!那女子也不走近来,只是对他们看了片刻,便转身走开了。韩一鸣这才坐起身来,却见鸣渊宝剑正平躺在床前地上,那老妇人并没有将它拿走。韩一鸣愣了一愣,伸手提起剑来,的确是自己的鸣渊宝剑,并无异常。韩一鸣走到丁五床边,伸手将睡莲提起来道:“灵心,我出去看一看,你守着丁师兄。”灵心道:“好!不过她要是来了,我可不敢出声!她太厉害了,我觉得我很害怕。”韩一鸣急道:“那你是要看着她对丁师兄下手怎么?”

    灵心道:“可我认为她不会对丁师兄下手的。”韩一鸣愣了一愣,灵心道:“她虽然厉害,但她不是妖怪,是不会对丁师兄下手的。”韩一鸣道:“你如何得知?”灵心道:“你去罢,我就是知道。”韩一鸣知晓这个时候问她什么也问不出来,只道:“好,那你一定要小心。我一会儿就回来!”他将鸣渊宝剑背在背上,悄悄自屋内出来。

    院内悄无人影,韩一鸣也不怕别人看见,本来这院内的人除了那老妇人就都是纸人,被纸人看见也无妨了。而那老妇人,她真要与自己作对,自己只能尽力而为了。韩一鸣直接走出外院来,却见那老妇人正站在院心,韩一鸣正想收住脚步,那老妇人已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帮我一个忙!”韩一鸣愣了一愣,她既然已看到了自己,自己躲也没用了。便走上前来,道:“这院子是你作的法么?”那老妇人答非所问地道:“来了个有些道行的人,这人会令我为难的。你去替我打发了他罢。”韩一鸣愣了一愣,自己并不识得她,她若是趁自己不在对丁师兄不利,那可如何是好!

    那老妇人如同已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道:“你放心好了,跟你来的人,我是不会惊动的。”韩一鸣道:“好,我去外面替你打发掉那人,但你可要遵守诺言,不伤害我的同门。”那老妇人道:“一言为定。”韩一鸣心中实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但这个老妇人着实厉害,能够隔空将他鸣渊宝剑拿去之人,绝不是等闲之辈。只要她不伤害丁师兄,自己也可以为她打发了门外的来人。

    韩一鸣走到院门前,隔着门缝,向外张望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不见人影,他也不怕,伸手拉开院门,走出院外,回头一看,身后的院落已消失了!韩一鸣大吃一惊,那老妇人不会是骗他罢?刚想到这里,便听那老妇人的声音道:“我们还在此,只是我不愿来人看到罢了。”韩一鸣定了定心,四处看了看,看到那边有一棵大树,树冠浓密,树荫深深,便走到树下,往树下寻了个地方坐下来。

    过得一阵,有一个人影自那边走来。本来这时夜色已浓了,旁边村庄之中已没了灯火。月光也不明亮,但韩一鸣一直坐在暗影之中,那人影自那边山坳一转出来,他便看到了。心道:“来了。”此时他穿了青衫,又躲在浓荫之下,甚不起眼。也不怕那人看到,倒是他细细打量那人,倒要看看是怎样一个人。

    那人身形细长,身上穿着一件黑袍,走近了些,韩一鸣看不清他的面貌,但这身形,却是极眼熟,见过不止一回两回。韩一鸣站起身来,藏身树后,细看那走近来的人,将所识得的人都在心中想了一回,猛然想起这人是谁来了,这人是天花道人!他怎地来了?这道人向来是无宝不到的。他到这里来所为何事呢?

    此时他鸣渊宝剑在手,才不怕这恶道人。只是不知他所为何来,闪在一边看着。那人影走了近来,果真是天花道人,只是他面上蒙了一只眼睛,莫非是自己刺伤了他的眼睛么?平波道人带上灵山的诸人之中没有他,韩一鸣曾仔细看过,的确没有天花道人,当时韩一鸣还猜是否是自己手背上师父的防身法术打伤了他,因而他不来。现在知晓他伤在面上,平波道人一定会问及。以平波道人的狡猾,他未必应付得过去,因此他不露面。也不知他是如何在平波道人面前遮掩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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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周末了,大家都有些什么节目呢?玩开心些!

七一零、撩拨

    天花道人慢慢行近来,到那院子前方收住了脚步,对着那不见踪影的院子细看。韩一鸣虽不知这道人的道行,但这道人必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在这里住足不前的。片刻之后,天花道人轻声道:“怎会不见了呢?该当是在这里的!”韩一鸣耳清,一听便听到了他的话声,心道:“他寻找什么呢?”只听天花道人小声道:“难不成我看错了?可是不应该呀不应该!”

    韩一鸣自己对这个院子也极是警惕,这院中之人皆是白纸绞出来的。并且这个村庄据说闹鬼,为什么闹鬼呢?可也不曾听村民说过此地有人遇鬼呀?但那半夜的哭泣声又是自何处而来呢?只见天花道人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向这边走来。韩一鸣一闪身避在树后,但便是这一闪身,天花道人已察觉到了,收住脚步,道:“不知是哪位道友,也在此等待?”他口中虽说得客气,但韩一鸣却见他手指已摸向身后,知他身后背着兵刃,如同自己背上背着鸣渊宝剑一般。

    天花道人两眼警惕,对着这边凝神看了片刻,道:“原来是你!”韩一鸣不知他是要诈自己出来,还是真看到自己了,一动不动,静观其变。天花道人道:“你灵山早已灰飞烟灭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边说边向左右顾盼。韩一鸣心知他又要于己不利了,但此时鸣渊宝剑在手,也不怕他。道:“道长,那你又为何在此呢?”天花道人道:“我自然是有事才来的,你是路过罢?平波道长没有为难你么?”韩一鸣乍然听到他提起平波道人,忽然灵山被自己劈碎时的情形又重现眼前。剑劈灵山之时,他只是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灵山落在平波手中,但劈碎之后,他的心中一直是空落落的。即便白日里与师兄一同行路,也绝口不提此事!说灵山,那是他不愿提起的。毕竟它是被他劈成碎片的!

    两人对峙片刻,韩一鸣道:“道长来此所为何事?”天花道人道:“那你在此间又为何事呢?”韩一鸣淡淡地道:“我是路过此地,道长不会也是特意来路过此地罢?”天花道人道:“我可不曾想会在此间遇上你。你还欠我一只眼睛呢!”原来师父的防身的法术是这样厉害,让他瞎了一只眼睛!韩一鸣不幸灾乐祸,却也同情不起来,他瞎了一只眼,全然是因他要捉自己的缘故。他若是不捉自己,如何会瞎那只眼呢?不过韩一鸣向来不逞口舌之利,只是看着他,一语不发。

    天花道人道:“你欠我的,怎么算呢?”韩一鸣道:“道长不来捉我,我也不会伤了道长。这说不上谁欠谁的罢!”天花道人冷冷地道:“你也太不识相了,你灵山有了司马凌逸这样的弟子,迟早是要葬送的,你跟着他干什么?我好心指点你一条明路,你却将我伤成这样,真是相请不如偶遇,我倒想与你算算这笔帐了!”韩一鸣再也忍不住,冷冷地道:“若不是你们百般算计,灵山如今还在。拜你们所赐,我已将灵山劈碎了。道长要算,那便算罢,你一只眼睛,乃是因你捉我而失。我灵山,却是因你们的贪念而失。灵山上许多灵物都毁得干干净净!说到两相抵消,不比道长的眼睛强上百倍么?我不曾与道长算帐,道长倒要来寻我的不是了?好,道长说,要怎么样算。我洗耳恭听!”天花道人道:“哈,说起这个来,只能说你自己愚笨!我算对得起你!司马凌逸到平波道长处去住了十来天,你与他前后一天到的。那时我不便与你说什么,但我也提醒过你了罢!”

    他不说这话,韩一鸣还不知晓,这时听他一说,立时明白自己去平波道人处,为何是白去了一趟,什么都不曾听到,连与平波见面,都仅有一回,原来大师兄也去了!难怪后来平波道人便再没有与自己说过什么,他找上了大师兄,便不必再借助自己之力了。大师兄本来便不满丁师兄当上了掌门,平波道人只要从旁撩拨,大师兄便会兴起背弃师门之念。这个挑拨离间之罪平波道人是担当定了!

    想到这里,韩一鸣咬紧了牙关:“道长你提醒我,并非为灵山,而是为道长自己!”他也不说自己未曾看到天花道人那纸上的名字。天花道人道:“即使如此,我总是……”韩一鸣截着他道:“道长是想说于我有恩么?好。我可是个恩怨分明的人,道长有恩,我记在心中了。我并未将道长要我离开灵山之事告知于,于平波道长罢。平波道长要是知道道长另有打算,只怕就会真是平地生波了。”

    他本想说告知于师长的,但猛然想起这于天花道人无用。换而说成平波道人,天花道人冷笑道:“我们不过是各为其利,他要灵山毁在他手里。当然了,他未必不想要你这个诛魔弟子,但你,仍旧是他可要可不要的人物。而我只想要你这个弟子,我可没想过要毁你们灵山。你灵山之上,我那天可没有去,也不曾拿什么物事,因此我与他全然不同!”韩一鸣心知他无非是因受伤而不能去,去了未必便不抢,但只不说穿,道:“道长不必说这些了,道长若没什么事,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罢!各走各的罢!”

    天花道人冷笑:“那却不能。”说着一把向韩一鸣抓来,韩一鸣早有防备,手指一动,鸣渊宝剑弹出来,横在二人之间。天花道人道:“好好好!连人带剑一起来了,人人寻找的鸣渊宝剑,你可不要说我不客气了!”韩一鸣正想说:“那好!”忽然想起那老妇人对他说的话来,在此地打起来,只怕会惹出诸多不便,也不言语,御剑向远处飞去。他不走倒罢了,天花道人本来恨他,此时见他拔腿就跑,只当他怕了,冷笑道:“你这时知晓怕了么?晚了!你宝剑一动,便有人察觉的,你真是自己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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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大雨,天又凉了下来!

七一一、救命稻草

    韩一鸣头也不回,向前飞去。天花道人跟在后面,此时他什么都不担心了。灵山垮了,再没人撑这小子的腰了,他失去一只眼睛,是再修行也修不来的,恨韩一鸣入骨,一定要将他捉到手,以解心头之恨。韩一鸣也知他恨死自己了,头也回向前飞去。忽然天边有了影子,韩一鸣眼利,只觉那边影影绰绰的,不知是否平波道人手下追来了,止住往前。看了看天花道人追及背后,也不出声,转个方向,依旧跑在前方。

    他一转身,天花道人也凝神细看。前方有似有形影,只不过在的还远,见韩一鸣扭头就跑,跟着也跑,却终忍不住冷笑道:“我的帮手来了,看你跑到何处去?”韩一鸣也不知那是不是他的帮手,但此时,草木皆兵,何况是影子了,早些避开才好!天花道人到底是几百年修为,韩一鸣停得一停,他便追及背后。天花道人一伸手,手指一紧,韩一鸣已觉右手手臂上一紧,被对方扣住了手臂。

    天花道人冷笑道:“你最终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现在拿了你去,再没人说我什么。你灵山没了,你不过一只丧家犬罢了!谁得到是谁的运气。哼,老天有眼,你这回得跟我去了。”韩一鸣右手动弹不得,手指一松,左手抓住鸣渊宝剑剑柄,喝道:“撒手!”天花道人冷笑道:“就凭你这不到两年的修为,便想与我一较高下么,下辈子罢。”韩一鸣冷冷地道:“你休想拿了我去。”说着,左手将鸣谢渊宝剑对着天花道人狠狠斩去!

    他右手持惯了鸣渊宝剑,轻重长短都觉得再适合不过,此时换左手来拿,倒也拿得起,只是笨拙些。但便是因了这笨拙些,天花道人闪身避开,手指又紧了紧,韩一鸣右半边身子都麻木了,天花道人另一手一抓,韩一鸣左手也麻木了,动弹不得。天花道人冷笑道:“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本想你与我一同修行,于咱们二人都各有益处,你不肯么。如今我可顾不得这许多了,将你的修行交与我罢!”韩一鸣一时想起陆师兄与他说的话来,忍不住道:“米道人!”

    天花道人狞笑道:“你也知晓我这个诨名么?你说的没错,我便是米道人!而你,现下便是我的米。我便是吃了你,也无人知晓!”说着,另一只手一把向韩一鸣头上抓来!韩一鸣知晓他对自己动了恶念,但他的修为的确比自己高太多了,若是自己先下手,只怕还能支持些时候,但自己晚了片刻,便再难取胜,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指已按到了自己的头顶。

    忽然不知哪里吹过来一阵轻风,韩一鸣只觉那轻风不急不徐,却如同一只手一般,在自己右手上一撩,右手忽然如同活过来了一般,血脉贯通,再无麻木之感,当即手指一动,心中飞快将如影追风剑剑诀在心头滚过,鸣渊宝剑一亮,一道剑光便对着天花道人而去。天花道人大吃一惊,虽说二人相距极近,但他行动也够快,手一松便闪身避过这道剑光。他未被这道剑光打中,韩一鸣却已自他手中挣扎出来!

    韩一鸣此时不再迟疑,右手握住宝剑剑柄,一剑向着天花道人斩去。他这时用的是斩,提起剑来便斩。他剑劈灵山之时,那开山碎石的情境他始终记得再清楚明白不过,因此提起宝剑来,便是狠斩!天花道人不知他如何会生出气力来,挣脱了自己的掌握。但他老奸巨滑,四周一看,不见人影,冷笑道:“你当你的救命稻草来了么?莫说没有救命稻草,就是有这根稻草,也不过是根稻草罢了,能当得甚事?”他口中说着话,双手却一连变换了几个手势,韩一鸣哪里管他,只是一剑剑向他劈去。

    鸣渊宝剑闪烁光芒,韩一鸣每一剑劈下都是用足全力。但天花道人却如一个风中的纸人一般,时远时近,忽上忽下,他怎么样都劈不着。天花道人冷笑道:“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天罗地网!”韩一鸣冷笑道:“你不过一张破鱼网罢了,什么天罗地网?有天罗地网,你也不会是今日这付模样了!”他虽不似沈若复那般口齿犀利,但气极了说话,也全然不留情的。这话果真戳中了天花道人心口,天花道人大怒,手指向天上一指,他背上宝剑激射出来,转眼化为千百柄宝剑,对着韩一鸣砍来。

    韩一鸣不料这恶道人是这样对自己下手,却也不惧,都到这步田地了,惧有何用,只是全神贯注将手中的宝剑挥得滴水不漏,将劈到面前的宝剑一一劈碎。天花道人的宝剑不知是什么铸成,然韩一鸣也不在乎他的宝剑由何物铸成,反正他宝剑劈到自己面前,就一定被鸣渊宝剑斩成粉碎。也不知他是如何变的,他的剑每一剑似乎都是真的,而不是幻影,韩一鸣宝剑也他无休无止飞来的宝剑相触,确实手上会有兵刃相交之感。只是他的剑不能与鸣渊宝剑相提并论,因此一触即碎。韩一鸣忽然下了狠劲,心道:“只要你是幻化出来的,我便要看你能幻出多少来!”只不过如此一来就给了天花道人喘息之机,他若真要对自己不利,自己腾不出手来,便受制于人。忽然有个声音在他心内道:“千丝万缕!”韩一鸣想也来不及想,便在心底将这四个字过了一遍,忽然鸣渊宝剑大放异彩,宝剑瞬间化出无数道明光来,全都自剑柄而出,将天花道人的扔出来的剑都击得粉碎!天花道人不料这小子着实出乎自己意料之外,韩一鸣已持剑扑上前来,他的宝剑异彩流光,气势汹汹!天花道人见势不妙,扔下一句:“你等着!”转身便逃逸而去!

    韩一鸣却不提步追赶,他本就不想走远,只是想将这恶道人打发了开去。看他走了,才松了口气。适才心底那个声音,似是师父的声音,是师父传给自己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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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还真是有些寒冷,被窝里最暖和了!嘻嘻!

七一二、灵骨

    韩一鸣自己也知晓,得师父开启自己的武力之后,自己厉害了许多。可是师父呢?灵山崩塌之际,他在何方?忽然眉心一点热,耳中隐隐听到有人在下方行走!韩一鸣静心一听,下方果真传来脚步声,韩一鸣不敢贸然下去,定了定神,站在空中向下看去,只见一个白衣人正缓缓走来!

    这个白衣人身形何等眼熟,竟似是赵浩洋!韩一鸣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愣在空中!他明明听人说师父已不在了的,可是这时师父却出现在眼前!真的?还是假的?他定了定神,那身影已走近了,他步履并不快,却是轻快地便走到了下方。韩一鸣自下方看过去,先便看见这身影手中持着的一柄宝剑,色泽青碧,正是碧水宝剑!韩一鸣一时之间,哪里还站得住,飞快落在地上,道:“师父!”赵浩洋一动不动,韩一鸣道:“师父,你终于来了。”赵浩洋依旧不言语,韩一鸣立起身来细看,果真是师父,一丝不差。道:“师父,你是走来的么?”只见赵浩洋眉心亮起一点灵光,韩一鸣眉心一热,不知师父为何总不回自己的话,难不成是恼自己劈碎了灵山么?想了一想,道:“师父,丁师兄还在前方等着呢,咱们一同去罢。”

    赵浩洋向前走去,韩一鸣走在一边,心中说不出来的怪异。但这个人的确是赵浩洋无疑,因他眉心的灵光一闪,韩一鸣眉心也就一热。赵浩洋走得不快,却轻飘飘地,不多时,已来转过了山坳到了那村庄之外!那小院不见踪影,韩一鸣有些着急,忽然一点灯光一亮,一个纸人出现在面前,道:“请跟我这边来。”这个纸人便是白天他曾看见的主人般的男子。韩一鸣沉住了气,向前走去,那纸人却将赵浩洋一拦,道:“慢着!你为何带个死人回来?”韩一鸣又惊又怒:“你胡说什么?”赵浩尖忽然一把就将那纸人抓在了手里,捏成一团,扔在地上。那老妇人凭空出现,对韩一鸣道:“他确实是个死人,你带回来做什么?”韩一鸣一路上已觉师父古怪之极,此时听他们说师父是死人,哪里还忍得住:“你这是何话?我师父怎会是死人,他一路跟我过来的!”

    那老妇人道:“可他真是个死人,不信你看!”韩一鸣心中寒凉,竟不敢立刻转回头去看,忍了片刻,才转回头去,只见赵浩洋眼如定珠,看着一处。瞬间心提到了喉咙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老妇人道:“他死去多时了,不过他死之前,便有人用灵力封住了他的骨骼,得以保持原貌。以他的修行,死后便会化去,被灵力封住了才不会化去。因此他这时只是一具灵骨了。你不信么?”

    韩一鸣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喉头哽着的一块,用力向胸口咽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不信!”那老妇人看了他一眼,道:“好,我让你看一看。”说着对着赵浩洋吹了口气。赵浩洋的素衣、肌肤都化为片片,随着这一吹,无影无踪!韩一鸣又惊又怒:“别吹!住口!”手中鸣渊宝剑提起来,却是对着一个老妇人,有些不忍下手!

    那老妇人道:“并非是我一口气吹化了他,他本来就死了,你看,他的额头之上有一点灵光,每个骨节上都有灵光缚束。因此他是一具灵骨,但你额头的灵光与他额头的灵光散去,他便会散去,从此不再认得你了!你与他,全然是凭着眉心的一点灵光相认的。”韩一鸣看了看赵浩洋额头上的灵光,此时赵浩洋已然成了一具骨架,灰白色的骨架,再无他往日英姿,光光的头骨之上,两个眼睛就是两个极大的黑洞,头骨上一点灵光,带着絪蕴的灵气,轻轻闪动。

    二师伯的劈风宝剑最后落在了钱若华手中,二师伯与师父是一同在翠薇堂内对付他们的。若是师父还活着,定然不会让平波道人及其门下弟子拿走那柄宝剑!忽然微微一笑,眼泪成串掉下来,此时方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收自己为最后的弟子,要将几百年参悟的武慧传给自己,也才明白大师伯早就将师父的骨灵交给自己了,因此会在自己与师父的额上印上那一点灵光。师父死都死了,却不能化去,而是凭着这一点灵光,一直跟在自己与丁师兄身后,虽说走得慢了些,但他始终跟着,不离不弃。师父就是走到面目全非,也会找到自己。他未去世前,便已将自己的身后世都安排了。凭着眉头这个封印,供自己驱策!按说要是从前,他定会号啕大哭,但这时,也是伤心之极,却只是眼泪流下来,看着灵骨,哭不出声来。转身对那老妇人道:“请你容我师父也进院内去,让我师兄也见见我师父,他找寻了我们这样久。”

    那老妇人看了他片刻,道:“好!不过你答应的事情,还未能替我办好!”韩一鸣看着她,老妇人道:“那人还要来的,今日莫非我真的躲不过去么?我容许你们进去,但你过后要将那人替我打发了。”韩一鸣看着她,依旧一语不发,老妇人道:“今日晚间,是我非同一般的日子。这个日子本来还未到,但我看不得不提前了。因此我不能出去赶走这个道人,你替我打发了他如何?”

    她说的是天花道人了,真是贼心不死!韩一鸣道:“好!我一定替你打发了他,但请你不要对我师兄……”那老妇人道:“你师兄我若要有什么于他不利,早已不利了,何须等到这时你来嘱咐。你们是灵山弟子,咱们也算有些渊源,我怎会于你们不利?”韩一鸣大吃一惊,这老妇人居然知他们是灵山弟子!老妇人道:“你们进来罢。”那个院子,凭空出现,却是浮在空中。回身看了看身后的灵骨,老妇人道:“你只要向前走,他便会跟着你走,他是灵骨,自身本有灵气,你们之前又有灵气相联,因此你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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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昨天气温低了好多,难怪我觉得很冷。

七一三、炼神火

    韩一鸣道:“好,师父请跟我来。”他御剑飞上空中的院子,回头一看,只见灵骨一步步向上走来,凭空登高,虽说没有自己走得那样快,但却也不慢到哪里去,片刻之后,也在院门前站住了。院门无声而开,韩一鸣走入其中,灵骨也跟了进来。

    丁五还在后院屋内,此时他已不再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了椅上,如莘还在沉睡。一支睡莲已在丁五手边的桌上。韩一鸣看了看身后,虽说骷髅瘆人之极,但因了身后跟的是师父,韩一鸣并不觉可怕,反而觉得安心。那老妇人却并没有跟过来,韩一鸣也不想她跟来。推门进入其中,丁五抬起头来道:“师弟,你回来了!”韩一鸣走入屋来,身后的灵骨也跟了进来。

    韩一鸣还未开口言语,忽然眼前一花,灵心自她灵体内出来,道:“这是什么?”韩一鸣道:“师兄,我师父来了。”丁五两眼怔怔看着灵骨,片刻之后,眼中泪光一闪,道:“五师叔么?是五师叔么?”灵骨自不会答,只是站在当地。丁五也不多问,道:“师弟,咱们……”韩一鸣道:“我也不知这里的主人是怎样一个人,但我答应了她,替她将天花道人了结。不论我用什么法子,我都要将他了结了。”

    忽然只听门外有那老妇人道:“让随着你们的那个小丫头出来。”她语气平和,灵心却是打了个冷颤,向后一缩,韩一鸣连忙道:“老人家不要与我师妹计较,她还年幼。我这便出去打发那个道人!”那老妇人道:“我要她助我一臂之力,并不要她去打发那个道人。”韩一鸣看了灵心一眼,灵心小声道:“她很厉害,我怕!”那老妇人的声音道:“你且出来,我绝不会伤害你的。”韩一鸣心中也没底,但想这老妇人实则比这里的诸人都厉害,她若要动手,这里没人能够支应。她当是要灵心相助的,不然不会如此!

    但灵心怎会不怕,她一向在紫裳的呵护下修行,虽说紫裳的脾气古怪,但韩一鸣也知她对灵心,着实是好的。对灵心道:“灵心,你便去帮一帮老人家罢。”灵心道:“我会的,可我还是害怕。”说着,她战战兢兢走到门前,拉开门出去了。韩一鸣看她着实幼小单薄,想要走到门前去看她去向,却听那老妇人道:“你便去门前打发那道人罢,他即刻便要到了。我不出手,不过我能保你没人会因你出剑而追来。今夜没人看到你宝剑的灵光!”韩一鸣心中大定,看了丁五一眼,丁五道:“师弟你去罢。”

    韩一鸣走出屋来,身后灵骨也跟了出来。韩一鸣想起丁五一人在屋内,便道:“师父,你不用来了。”那灵骨却跟着他站住了,也不进屋去,韩一鸣再向前走,他也就跟了过来。韩一鸣正想再说,丁五道:“师弟,与你在一起,都是你替我拦挡难处的。现下是五师叔跟着你比跟着我好!这里没人能来的!”出了院门,韩一鸣依旧来到先前藏身的树荫之下,灵骨也跟着过来,立在一边。这时赵浩洋的肌肤都已没了,一幅森森骨架,手中持着一柄宝剑,碧光粼粼。二人等了一阵,天花道人的身影再次自山坳那边转过来,向着这边走来!

    韩一鸣摒住气息,早将鸣渊宝剑捏在了手中。平波道人走近来,忽然止住了脚步,沉声喝道:“何人藏在树下?灵光闪烁,是哪位道友?”原来他先前不知韩一鸣藏在树下,但这回来,心中有了顾忌,便盯着树下。韩一鸣回头一看,骨药的额头上一点灵光与碧水宝剑的碧光是无法遮掩的,知果真被天花道人看见了,便提剑走出来道:“是我!”

    天花道人一见他,便独眼冒火,狠狠地道:“真是阳光大道你不走,如今撞到了我的手里来,我要如何,你可就怪不得我了!”他便在这瞬息之间,已与韩一鸣站了个面对面,他冷笑道:“你坏了我一只眼睛,可不要怪我心狠手毒了。拿你的来用一用,倒也不错!”韩一鸣见他口唇微动,知他要对自己下手了。手指一动,鸣渊宝剑弹出来,横在二人之间。天花道人冷笑道:“嗯,你当我怕你不成?”

    他话音未落,背上已生出一道火光,转眼便将韩一鸣网住了。天花道人冷笑:“想是你不知道我有炼神火罢!我炼了你,看你还说什么!”韩一鸣冷冷地道:“你炼我?”他才说出这三个字来,心头便如被烈火烧灼过一般痛楚,痛得无以克当,不禁皱起了眉头。天花道人冷笑道:“你知道何为炼神火么?”三个字说完,韩一鸣心头已是焦痛无比,额头出汗,全身的力气都没了。天花道人得意地笑道:“这是我几百年的修为,专炼别人的修为为自己所用!你不动神念还好,越动越狠,专门收束别人的神念的。”

    韩一鸣痛得浑身大汗,念御剑诀却是念不顺利,每念一个字,心口就是一紧,三个字后,紧得头身都发胀,两个太阳穴都痛得如被火烧一般,口诀也念不下去了。天花道人冷笑道:“我的炼神火炼了无数弟子了,再炼了你,就更好了。你念你的口诀心诀罢!神火炼你之时,你念一句,我便能学会一个,念罢,念罢!”韩一鸣咬紧了牙关,自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你炼了我,不怕我师门找你……”说到这里,实在是痛得说不下去了。天花道人笑道:“哈,你师门早就散了,我早已打听过,你的师长们都死光了!”

    虽说这些韩一鸣都知晓得一清二楚,但自天花道人口中听到,还是忍不住泪水弥漫。天花道人笑道:“你的年长的师兄们都离开灵山了。你年轻的师兄师姐们,死的死,走的走,若我不曾猜错,你现下只与你灵山的丁五在一道。哼,一个光杆掌门,有什么可当的!不过于我来说,却是大有益处,先炼了你,再炼了他。哼,平波想要得到的,我都拿到了,最终还是我赢了!我可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韩一鸣眼前已是一片漆黑,漆黑之中有一点光晕,耳中轰轰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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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周二了,这周也要结束了。

七一四、金蛟

    天花道人笑道:“小朋友,看你于我还有些用处的份上,我也不将你炼化了,炼了你的修为之后,我便将你放回人世,你自何处来便回何处去罢,平波还在找你呢。我炼的时刻也不长,不过三日罢了。三日之后,你便脱胎换骨啦!”他得意非凡,虽说损失了一只眼睛,但得到灵山诛魔弟子的灵力与灵山掌门的灵力,可当真是意外之喜了。他看韩一鸣面色已紫胀,额头青筋暴起,连忙念动咒语,要将韩一鸣炼化。

    忽然一只白骨手伸出来,在韩一鸣身上一拂,将韩一鸣身上如光的网切了开来,韩一鸣身上一松,眼前金星消失,呼吸也顺畅起来。

    赵浩洋的灵骨站在了韩一鸣身边,他的左手手骨正将韩一鸣推开,右手五跟指骨中,拿着的正是碧水宝剑!天花道人早先已看到旁边有一架骨架了,但没料想这架骨架能够将自己的炼神火给拂断。楞了一楞,灵骨已发出尖啸声来,灵骨手中的碧水宝剑带着森森凉意,对着天花道人便直砍下去!

    碧水宝剑在灵骨手中,发出劈风声响,一如当日在赵浩洋手中一般啸响连连。天花道人先前见这灵骨,只当是一具骨架,并非放在心上,此时见碧水宝剑尖啸,风声刺耳,厉风扑面,连衣角都被这还未劈下来的一剑的剑风劈成了两半,猛然明白面前这骨架是谁了。毕竟他与赵浩洋相见的次数也不少了,赵浩洋的道行,他也很是知晓的。大叫:“这是赵兄不是?”转眼便跑。韩一鸣神智清楚过来,已见灵骨一剑将天花道人惊走。他去比他来快得多了,灵骨一剑劈下,有着开山裂石之力,天花道人若不跑得快些,只怕早被劈成两半了。

    韩一鸣想要提剑追去,却是有些不放心,灵骨剑力虽强,但灵骨行动却是不快。毕竟已是灵骨了,不再能够再施法术了。韩一鸣看着天花道人逸去,心有不甘,却不追过去,转回身来,灵骨慢慢转过身去,向着来处走去,韩一鸣跟在后方,灵骨走到树下,便不再走了。韩一鸣道:“师父,我们进院内去罢!”灵骨一动不动,置若罔闻,韩一鸣正想再说,一个声音道:“它是灵骨,只做它该做的事,你进来罢。”

    那小院凭空出现,韩一鸣看了看小院,院门开了,那老妇人站在门前,道:“你还是不能了结他。他还会来的,让灵骨守在外面,你先进来。”韩一鸣略有些犹豫,想要留下,那老妇人道:“你先进来,至于灵骨,你不必担心,那恶道人不能拿他怎么样。”韩一鸣看了看灵骨,灵骨站在深深的树荫之中,此时连额头、关节的灵光都不闪动了,隐匿得极深,不细看还真察觉不了,一时放了心,便向院门走去。

    进入后院,已见丁五抱了如莘、带着灵心,站在院内。那老妇人凭空出现,道:“此处你们不能久留了,天亮之后,你们便离开此地罢。”韩一鸣微有些奇异,天亮了他们本也要走的,不必这老妇人叮嘱。老妇人道:“我这里有两件物件,今日要还给你们了。”韩一鸣不禁有些意外,看了丁师兄一眼,丁五道:“你不必还我们,你用着便是。”那老妇人摇了摇头:“我不用了,不必再用了。我既被他盯上,我的时日便没了。还与你们罢。”

    她伸出手来,莹润如酥,全无骨节,十指纤纤,乃是一只极美的手。瞬间,韩一鸣脱口而出:“请你不要再让此地村人认为此地闹鬼了。”老妇人看了他一眼,手心多了两件物事,一样是一个晶莹透明的圈子,却还印在她的手心,另一样是块折起来白布。

    丁五道:“我们拿走了,你又如何?”那老妇人摇了摇头:“你们不拿走,我也不能用了。你们自己的物件,你们该当知晓如何用罢!”韩一鸣心中本有些疑惑,此时听到这里,忍不住道:“金蛟!”老妇人面上皱纹尽去,一头花白的头发也变回了乌丝,她身上的布衣回复从前韩一鸣见过的淡淡黄衣。容颜不改,神情温婉,眉头之间有着淡淡哀愁,真是金蛟!她对着韩一鸣看了一眼,道:“再不会了,我时刻到了。那道人找到了我的踪迹,别的,迟早也会知道了。”韩一鸣知她说的是青龙,金蛟道:“这个布帘是你们灵山的人给我的,现下还给你们。至少用来包你的剑,没人能察觉剑上的灵力。你与我相遇的时候,看见我如何用这片白布,你照着用就可以了。”说着将手中的白布对着韩一鸣递过来,韩一鸣不接。金蛟也不与他推让,转手递给丁五。丁五接在手中。

    金蛟道:“至于这个困龙圈,就过会儿还你们。”她转过身来,对韩一鸣道:“那片龙鳞呢?”韩一鸣知她问的是白龙的龙鳞,不记得自己将那片龙鳞放在何处了,但伸手入怀中,忽然触到圆圆一片,伸手拿了出来,金蛟并不伸手来接。但她双眼看着这片龙鳞,眼中慢慢湿润起来,末了,叹了口气道:“最终还是巧亏一篑!”韩一鸣也不便缩回手来,将手停在空中,任她看着手中的龙鳞。丁五却道:“为何巧亏一篑?”金蛟看了看他道:“我的灵力被困龙圈困住了,因此它们找我不到。我剩余的灵力,只够支持我使几个小小幻术,如同小把戏,掩人耳目罢了。但门外这个道人处心积虑,却找到我了。他找到了我,别的,也会找到此地来,我哪里还有两年呢?”

    丁五与韩一鸣都莫名其妙,什么两年?金蛟是什么意思?灵心左看右看,忽然道:“哦,我知晓了,你是说你肚子里的那条小蛇么?”她一开口,韩一鸣便是一惊,什么小蛇,那是金蛟与白龙之子。金蛟也不生气,道:“是。它在我体内呆到三年,才能出生。我如今没有时机了,如何还能给它这两年呢?”这话韩一鸣与丁五都不便插口,也不知该从何插起,走开固然不好,留下来也是尴尬,但还只能站在一边听她们说下去。

    某些书友很聪明呀,深深佩服。大家接着往下看往下猜吧!都加精!

七一五、眼珠

    灵心道:“你把他从肚子里拿出来,他一样可以活下去呀!”金蛟道:“可他没有了灵体依附,就没有灵力了,也不能成长。”灵心道:“不会,我也没有根,但一样长成灵体了”金蛟看了灵心一眼,道:“你是长成灵体了,但你在长成灵体之前,有人照拂,因此能够平安长成。他还要两年才能长成灵体,在此之前若无灵体依附,落下地来,也就完。”韩一鸣与丁五对望一眼,韩一鸣心有所想,却是此事非己之力,不便即刻出声。金蛟道:“他须依附在灵体之上,若无灵体支持,是活不下来的,虽说我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呢?”忽然灵心道:“我是灵体呀,你把他给我吧!”

    韩一鸣先前想到的,便是这个。但因此事非自己之力,不便出声言语,想要过后与师兄商议过再说。不料灵心却先说出来了,却也正好对自己的心思。金蛟看了看她,片刻之后,面上浮上笑来:“你真愿意要他么?”灵心道:“是呀!你舍得的话,将他给我吧!只不过我不知他要些什么?我只要有水便行了。他要些什么呢?不会也是水罢?”金蛟微微一笑道:“他不要水的。他在你身上,也只是依附于你,不会分你的灵力,他本就有灵力的。”灵心道:“那你把他给我,我来带他长大。”

    金蛟道:“好!”她又伸出手来,手中捧着两个圆珠,色泽雪白,只有指顶大小,灵心看了片刻,道:“这是什么?”金蛟微微一笑:“这是龙眼,他可以靠舔这眼珠长大。”灵心疑惑地道:“这个,这个够么?”金蛟一伸手,便将自己的一只眼睛挖了出来,韩一鸣与丁五都大惊失色,却听金蛟道:“你再拿我的眼珠去,一只眼珠,够他吃半年。我先留着一只,也好看看它。他在我身上长了一年有余,我有四只眼珠,管够了。”她面上没有血痕流过,韩一鸣却不敢再看。丁五道:“你又何苦如此?”金蛟道:“我的眼珠能够养大他,有什么不好?当初你们灵山的人助我,为的便是让我能够养大他,我的眼珠为何不能够给我的孩子吃呢?”

    一句话说得韩一鸣与丁五都默默无言,韩一鸣忽然问道:“是我大师伯帮你的么?”金蛟也不抬头,淡淡地道:“我不知谁是你的大师伯?我只知道他是灵山弟子。他在我们最后的日子找到我们的。逃脱不了的事情,再怎样也逃脱不了。你应该知晓他来呀,他自你身边擦过的。”韩一鸣想起困龙圈,那定然是大师伯。丁五道:“我师父对你说了什么?”金蛟道:“他只对我们说,逃脱不了,便当徐图后计。我们的后计,自然是我带了孩子离开。他可以用困龙圈困住我的灵力,让别人无法察觉,直至它自我腹中生出来。”停了一停,道:“他借我这块白布,可以在无处栖身之时,给我栖身之地。”她停了一停,韩一鸣知她想起了丈夫白龙,甚是伤感。之前的两个眼珠,是白龙的!他曾说过,他的眼珠要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过得片刻,金蛟道:“我还有一只眼珠,我要看他一眼,等我把他给你,再把那只眼珠也给你罢。”灵心一直不敢伸手去接金蛟的眼珠,金蛟也不再提,但拿着眼珠的手,却一直向着灵心。

    灵心对着那只眼珠看了良久,终于伸出手去接住,与先前两只眼珠放在一起。金蛟回过头来对着韩一鸣道:“灵骨额头上的封印,与你额头上的封印一致。封印散了,灵骨就不再是灵骨了。”韩一鸣道:“那我要如何让封印不散呢?”金蛟道:“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骨肉都有分离的一天。莫非你还能事事都靠灵骨不成?”韩一鸣摇了摇头:“那是我师父的灵骨,我不愿他有散开的一日。”金蛟道:“我们也不愿分开,也没能不分开呀!好在天亮之后,我便不必受这无尽的相思之苦了!”

    她虽是微笑说这话,但却令人无限凄凉。金蛟道:“想要得到他的,我偏不给。”韩一鸣知她说的是青龙。青龙确实处心积虑要得到白龙与金蛟的后代,谁将白龙与金蛟的后代,送到他面前,这小小蛟龙都是个死。金蛟道:“嗯,是时候了。”韩一鸣正想与丁五转回身去,忽然只听耳边一震,金蛟已现出蛟的形状来!

    她浮在空中,头上无角,身上有着淡淡金光,身上也是极淡的金光,淡极若无,一目已眇,看上去只觉心酸。韩一鸣大惊失色,她现出身来,青龙若是知晓了如何是好?急道:“师兄,若是尊者……”才说到这里,丁五已嘘了一声,韩一鸣看着丁五,丁五道:“无妨,金刚困龙圈圈住了她的灵力,尊者不会知晓的。咱们出去罢,她要产子了!”韩一鸣“哦”了一声,四周一望,小院早已没了,他们都站在了荒野之中!

    金蛟在空中轻轻翔动,翻了个身,落到一边草丛中去了。丁五道:“灵心,你跟她去。一鸣,你也去!”韩一鸣愣了半晌:“我?我也去?”他要去看金蛟产子么?丁五道:“天花道长未必死心,她现了真身,天花道长便会出现。灵心绝不会是他的对手,我跟着五师叔你不必担心。她们却要你去相助的。”韩一鸣一想也是,道:“师兄,你看到我师父在哪儿了么?”丁五道:“那边树荫之后,你不必担心,我带着如莘便跟在他身边。师叔叔的灵骨听你的,你让他留在哪里都行,我会紧紧跟在他身边的!”韩一鸣一看,果真赵浩洋便在树荫下,于是道:“好,师兄,我去。”

    丁五抱了如莘,走到树荫下去了。韩一鸣这里一望,灵心已走远了,她身上微有一圈紫光,因而一眼可知她在何处。韩一鸣将鸣短渊宝剑拿在手中,再三请灵骨留在原地,之后定了定神,尾随灵心的背影而去。

    明晚又是周末了,这一周过得也够快的。

七一六、好处

    走了一阵,脚下或高或低,草丛越来越密,忽然只听前方灵心的声音道:“我能替你做什么呢?”韩一鸣已见前方草丛之中微微有光,连忙住脚,道:“灵心,我在这边,你不要担心!”还未说完,草丛之中亮起一点萤火来,韩一鸣对着一看,另一处又亮起一点来,点点萤光,如同萤火般自草丛之中亮了起来,将他前方空地围住。韩一鸣猛然醒悟过来,不知是金蛟还是灵心,做了结界。连忙转过身来,四周看了一看,退开几步,坐在一边守候。

    结界亮过之后,便慢慢黯淡下去。韩一鸣对着结界站了片刻,仍觉不妥,向后退开。退出十数步去,在暗处守候。结界明亮时,眼前的境像都看不分明,结界暗下来后,已见淡淡月光下,莽林密密,青草依依,韩一鸣轻轻叹了口气,天空之中已没有灵山了。从前不知天空之中有这样一个奇妙之处,倒不觉什么,如今这样一个奇妙之处,在自己手下灰飞烟灭,有些说不出来的伤感。但是即便到了这个时候,韩一鸣依旧没有因灵山的崩塌而自责。灵山,交在平波道人等那些人手中,只会是灵山弟子无边无际的痛苦。那许多人涌上灵山去,为的,就是将灵山毁得一干二净。与其被他们毁掉,不如自己毁掉。同样是毁,但自己动手,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狠辣与爽快。灵山毁了,但毁在他们手上与毁在自己手上,却全然是两种心绪。

    毁在他们手上,自己是痛苦无比,他至今都不敢去想白樱师叔是怎么被他们毁掉的。但毁在自己手上,想起来的时候,却有一种痛快,说不出的痛快。心中的痛与快相互狠狠撞在一起,韩一鸣在心底狠狠地道:“我毁了灵山,就是不让它落在你们手中!”

    忽然耳边有轻轻一响,似是什么小兽踏断了树枝。韩一鸣久走夜路,十分机警,循着出声处看了一眼,不见人影,悄悄向着金蛟与灵心在处探了探头,前方静悄悄的,仿佛空无一物,但韩一鸣却知这只是金蛟的结界所致。她与灵心,就在前方。韩一鸣伏底身子,将自己藏得密些,手却捏紧了鸣渊宝剑剑柄。

    出声处不见意外,韩一鸣也不着急,过得一阵,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闪现出来,身形细瘦,背上背着一柄剑,不必细看,也知是天花道人。韩一鸣与他在月光下不是第一回相遇,自然是一眼便知。天花道人鬼鬼祟祟走近来,他也是一付小心谨慎之状,猫腰慢步,四处张望。韩一鸣知他实际是鬼诈多多,也小心翼翼起来。

    天花道人走了近来,向一边走去,走不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四周细看。韩一鸣不动声色,也不自藏身处出来。这恶道人还真些本事,专意来此了!他定是立意寻来了,越是紧要关头,越要沉得住气。跟这恶道人周旋,如同跟平波道人周旋一般。只有沉住气,才能出其不意!天花道人四周张望了一阵,直起身来。韩一鸣正是聚精会神之际,清楚看到他轻轻摇了摇头。天花道人摇过头后,韩一鸣只听他轻声道:“不在这方么?”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看夜空,又掐了掐手指,道:“该当便是这里呀!可是怎地我却找不见?”他边说边向四周望了望,忽然道:“莫非,便是此处?”他向着那个已无了影迹的结界看去。

    韩一鸣听他私语,知他知晓了金蛟的藏身处。见他向着那个结界看了片刻,忽然向前走去,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他这一声哼,声音虽不响亮,但天花道人却听得一清二楚。他如鬼魅一般转过声来,沉声道:“谁?哪位道友?请现身相见!”韩一鸣慢慢自藏身处走出来,手中捏紧了鸣渊宝剑。

    他视天花道人身形如鬼魅,天花道人视他也如鬼魅。两人对视片刻,天花道人冷冷地道:“小子,你真是阴魂不散呀!”他未敢轻易扑过来,而是四周细看,不知那具白骨藏在了何处,何时会扑出来。这小子并不可怕,但那白骨,却是十分可怕。那白骨一把将他的炼神火扯断,可见不会弱于自己,与这小子联手,自己定然没有胜算,不得不仔细权衡。

    韩一鸣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天花道人道:“我路过此地,你又在此地做什么?”韩一鸣道:“我也是路过此地,看这里是避风之处,在这里过夜,怎么,你难不成也在此地过夜么?”天花道人道:“你还真说对了,我也在此地过夜。”韩一鸣道:“我与你志不合,道不同,不相与谋,也不便在一处过夜,请道长速速离去。”天花道人冷笑道:“都是行路,你可不要托大。不要叫花子赶庙主,这里是你的地盘么?你当这里是你的灵山么?你们灵山早已毁了,我听说还是毁在你的手上。小子,你有能耐呀!在你灵山之上,你当然可以虞指气使,不过此处不是你灵山了,你还想对我呼来喝去么?”韩一鸣也不理他,这道人面貌之上看不出有什么,但心中实是诡诈多多,不得不小心从事。天花道人道:“不过当此时刻,我也不与你计较了。你快快离去,休要让我再出手。”韩一鸣冷冷地道:“我不怕道长与我计较,此地么,也不是什么好在处。不若道长与我一同走开,咱们去个好去处再说不迟。”

    天花道人看了他片刻道:“你要将我调离此地,莫非此地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么?”韩一鸣冷冷地道:“我还没问你,你倒来问我了。你三番五次要赖在此处,到底是何缘故?若无缘故,为何不跟我到别处去说?”他心中是要将天花道人诱离此地的,但也看分明天花道人是定要留在此处的,反将他一军。天花道人道:“你若要离去呢,我是不留的,我倒是要留在此处的。你请便。”韩一鸣冷冷地道:“我也是要留在此处的,道长要离去么?”

    下周休息三天,向下周前进!

七一七、相诱

    天花道人想他离去,他偏不走,他欲调天花道人离开,天花道人却也要留下,二人对耗上了。天花道人赶他不走,烦不胜烦,道:“我不走。”韩一鸣道:“我也不想离去。”天花道人甚是烦躁,恨恨看了他片刻道:“你快些离去!”韩一鸣听他言语之中已有了怒意,淡淡一笑道:“你来此做甚?一定要我离去,我偏不离去。我倒要看看你要做什么!”天花道人气愤之极,却是无可奈何,半晌,才道:“我要做什么,与你无关,快滚!”

    韩一鸣看他翻了脸,也冷笑道:“有我在此,我看你能做成什么!”一句话点醒了天花道人,他愣愣看了韩一鸣一阵,忽然变了脸道:“唉,此事说起来有些让人意外。本来你与我有仇,我是不想与你说什么的,不过此处似是有好处,我说出来,也算是分你一杯羹了。连你伤我一目之事也不计在其中了,你可要识得好坏,休要坏了我的好事才是!”韩一鸣冷冷地道:“什么分一杯羹?你伤了一目,乃是你自作自受,关我甚事。你不来捉我,我就会伤你了?”

    看他翻了脸,韩一鸣也冷笑道:“有我在此,我看你能做成什么!”一句话点醒了天花道人,他愣愣看了韩一鸣一阵,忽然变了脸道:“唉,此事说起来有些让人意外。本来你与我有仇,我是不想与你说什么的,不过此处似是有好处,我说出来,也算是分你一杯羹了。连你伤我一目之事也不计在其中了,你可要识得好坏,休要坏了我的好事才是!”韩一鸣冷冷地道:“什么分一杯羹?你伤了一目,乃是你自作自受,关我甚事。你不来捉我,我就会伤你了?”

    天花道人大怒,想要抓他,却怕惊走了好处,只道强抑着道:“好好好,我与你说不上什么。咱们也不必再说过去从前,现下我有一桩好处,咱们合力拿了这桩好处,二人分之,岂不甚好,远胜你我在此争执。”韩一鸣心道:“这道人果真有两下子,他说的可是我现下守护的?”口中却对天花道人道:“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有什么好处?你莫不是说来哄我的。”天花道人想要让他离去,他却不走,自身却是不愿走开的。当此时候,又不是跟他大动肝火之际,要说怕,他是不怕韩一鸣的。他不过是怕好处被惊走了,自己白辛苦一场。只得道:“好好好!你若不信,你走便是。我不拦你。快走快走!”

    韩一鸣见他神情,越发断定他要找的与自己守的事件是一件事,哪里会走,只是道:“你不过是想骗我离去,我偏不走。”看天花道人一副又气又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也猜到他不敢在这个时候与自己地动手,干脆道:“你不过是想骗我离开此地,谁知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咦,我对你说,你不要挨近来,你一挨近来,我就会大叫大嚷的。”

    天花道人头痛之极,这小子赶是赶不走,甩是甩不脱,再大叫大嚷,岂不是要坏了自己的好事?想要一把捏死他,却也知他是个硬骨头,他说大叫大嚷,自己固然不信,但却是不能不放在心上,他的大叫大嚷于自身是没什么损坏的,但于自己想到得到之物,却不知会不会惊动?想到这里,换了笑容对他道:“这样罢,你好好在一边不要为难我,我将好处拿到手了,分你一半如何?”

    韩一鸣一听这话,知是安抚之言,他有所图,才会对自己诱之以利。道:“什么好处,让你如此痴迷?有什么了不得的好处,让你如此楔尔不舍?”天花道人看他似有动念之意,心道:“这可是你撞上来的,怪不得我了!好,我便稳着你,待我拿了好处,再收拾你也不迟。”便道:“你灵山也没了,如今你与丁五,二个人带着一具枯骨,也不见得能有什么能为。你灵山散去,与我并无多大关系,我并未上你灵山去暗算你们。不是么,我那时正被你伤了眼睛,不得不修行养伤。我与你并没什么深仇大恨,你助我拿了这个宝贝,咱们就此揭过这过节罢。”

    他话语颇为好听,韩一鸣却知也是说来诱自己的,索性自己也再放手诱他一诱,道:“是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心动?不过你想要之物,我却未必想要,也不见得是什么好物事。嗯,我不与分这杯羹了,我去接我丁师兄过来这里歇一歇罢,好歹也是避风之处,总比他在那边风头上的好。吵扰之处,就对不住了,谁让此处是个好的歇息之处呢。走了一天,我可只见这里是个好歇之处。你可不要对我师兄及我动手,到时我身边的灵骨对你可是绝不留情的。”说着,做出欲走之势。

    天花道人本是不信他的,一来是怕惊动他身边的灵骨,二来是怕惊动自己一心想要的好处。此时听他说出灵骨来,大是不快,但又不得不隐忍,只得道:“你不知这好处,是我盘算了许久的,好歹我也不曾对你灵山下过手,虽说想将你认为我的修行伙伴,到底也是为你着想的。你害了我一只眼睛不说,这个时节,还要害我一无所获么?”韩一鸣道:“到底是何好处,你不妨说来听听。若是大家都有好处,不如我带上灵骨助你一臂之力,到时你果真分我们些好处,不也强似你一人独力难支。”

    天花道人一听“独力难支”四字,心中便是不快,想要骂他,却是好容易忍住了。确实这好处面前自己是有些独力难支的,不然也不会与他化敌为友了。忍了忍道:“这里只怕是有灵物出现,这灵物与众不同,似是被困住了灵力,我一人拿它,是有些吃力,你若助我一臂之力,过后我不免分你些好处。总强过大家都没有好处的好。”韩一鸣虽说猜测到了,但听这道人讲出来,还是有些意外,禁不住道:“果真?当真是灵物么?”天花道人道:“看这情形该当是的。”韩一鸣想了一想,忍不住道:“平波都不曾看到,你却看到了?我不信!”

    今天热了,天气真的热了。大家周末过得好吗?

七一八、妨碍

    他说这话,本来就是要激怒天花道人的,将他与平波比个高低,他心中定然不愿。何况韩一鸣是无数次看到他跟随在平波道人身边的。跟随身边,无非是因想得好处罢了,平波道人门派倒是兴旺的,因此他依附于平波,也是人之常情。天花道人果然有些气恼,道:“他一心想着要暗算你们,哪里如我一般有闲情逸致。我不过想着提高修为罢了,可却不想着要将你们灵山弄塌。嗯,你不要出声,看,那里有些动静。”

    天花道人边与他言语,还边对四周细看,韩一鸣就是要让他分心,道:“那你是看了许久了么?灵物也是会让你看到的么?”天花道人头也不回地道:“我倒不曾看许久,是只偶尔路过此地时,听说有些异样,我也察觉这里有些灵气,只是这灵气太过淡弱,因此不为人所知。看,那里不是有灵气么?”

    他不说倒罢了,他一说,韩一鸣才见那墨黑的草丛之中,有着若有若无的灵气。只是极淡,若不是他提醒,自己几乎看不出来。手指捏紧了鸣渊宝剑,只要天花道人略有异动,自己就一剑砍过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金蛟落在他手中。天花道人笑道:“这个结界还做得真妙,天下的结界就是这样,有的让人不易进入,却易于觉查。但有的却是让人不能觉查,反倒是很容易进去。只要破了这个结界,咱们就可以进去啦。”

    韩一鸣却是有些不敢动手,非是怕他反手伤害自己,实则是怕这一动手,暴露了自己的真正意图!这道人的心眼,不比平波道人少,不可先行惊动了他!淡淡地道:“哪有灵气,道长莫不是看花了眼罢?”他忽然称了一声“道长”,乃是不让天花道人惊动的意思,天花道人只当他是要与自己分好处了,献个口头个的殷勤罢了,道:“你若看不到,那便还须修炼了!”说着伸手去拿背上的长剑。韩一鸣见势不妙,手中鸣渊宝剑已对着他背影一剑劈去!

    鸣渊宝剑瞬间便光辉耀目,宝剑上发出的光晕,将周遭都照亮了!天花道人也是修行不弱,察觉背后有异,闪身避开,喝道:“你小子想干什么?”韩一鸣也不答话,天花道人道:“有好处你想独占么,你也太狠了!道爷没与你算眼睛的帐,你倒想暗算了我,独吞我的好处么?哼,天下焉有是理?”

    韩一鸣哪里理他,他要真闯入那个结界,灵心如何挡得住他?金蛟又如何?他要是看到了金蛟,定会下手将她弄到手,不知会炼成什么自己所需之物的。因此一剑剑向他劈去,他全然没有师父的轻灵翔动,招式精美,但自得到师父相助之后,鸣渊宝剑每一剑斩出去,都会有开山裂石之力,天花道人骂道:“小兔崽子,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开染坊了!看我先收了你,再说别的!”他动作也不慢,背上的长剑已拿在了手中,韩一鸣看他似要念咒,知不能让他念出声来,手下丝毫不慢,一剑剑砍过去,并且念起御剑诀来。

    一时天花道人面前都是剑光,不知有多少道剑光,缭绕在他身边。天花道人没料到他抢个先手竟是这样厉害,一时间左躲右闪,手忙脚乱。但韩一鸣是蓄势待发,哪里给他喘息的机会,剑光几乎是如*般劈头盖脸扫过去,天花道人左支右拙,他修为比韩一鸣高多了,虽说是慢了出手,倒也没吃什么亏,忍不住道:“你是不是疯了?咱们先拿了好处再打也不迟,这个时节,你与我大打出手,惊走了好处,于谁都没利不是?”韩一鸣依旧一语不发,天花道人应付了片刻,猛然道:“小子,你暗算道爷,是你要独吞灵物么?不要贪心!休要惊走灵物。”

    天花道人一心想着的,皆是将那灵物搞到手中,他确实恨韩一鸣。这小子看上去全然无害,于他来说,这小子的修为也不算什么,全然不是自己对手,若他不是诛魔弟子,天花道人兴许都不会看他一眼。可是就是这小子,让天花道人失了一只眼睛,这令天花道人极为痛恨。于天花道人来说,抓住这小子可以报仇雪恨。可是当灵物的灵气丝丝缕缕透出来后,他便全然改换了想法。这小子与灵物比起来,灵物更加稀罕,虽说失去了眼睛极是痛恨,但若是自身能够就此灵物来处得一、二分好处,岂不是强过自己这许多年的修行。再者,灵山已没了,没了灵山,那姓韩的小子岂不就成为了丧家之犬,不再有人撑腰了。自己随时都可以为难他。一只眼睛不是仇么?哼哼,得到了灵物之后,再报这仇不迟!犯不上为这小子来个因小失大。虽说一只眼睛已不是小事了,但面对或许可以得到手中的灵物,这只眼睛就微不足道了!

    韩一鸣一听他的意思,居然以为自己是要独吞好处,想要出口骂他,却又忍住了。他认为自己是想独吞好处,对自己反而是个好事。手上不停,却顺着他的话道:“这里有灵物么?我怎地不知!你别是说来骗我的罢!我现今可是谁也不信了!”天花道人被他抢了个先手,竟然被逼得手忙脚乱。但他一心要捞到好处,道:“你以为我怕你不成?我不过是不想惊走灵物罢了。你不要打了,咱们停下来,得了好处,过往一笔勾销,我不再记你的仇。只要你不妨碍我得到好处,咱们便算扯平了。”实则他心中想的是,现下不与你一般见识,等我拿到了灵物,看我如何收拾你!

    韩一鸣对他的诱劝之语充耳不闻,仿佛不曾听到一般。天花道人想了一想,猛然明白过来,他并非是要与自己争这个好处,他是要与自己过不去!一时之间,恼怒非常,骂道:“小兔崽子,你活腻了!当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听说明天会很冷,可是今天觉得很闷,明天会不会也这样呢?

七一九、扼颈

    但他口中说得虽是凶恶,手上却不敢太过用力。如此这般大打出手,已会惊走灵物了。只盼那躲在身边的宝贝沉睡了,不知这里两个人正相互过不去,待自己收拾了这小子,还有获得灵物的时机!那小子一付不管不顾之状,着实令人恼火,若不是想着那灵物,天花道人早就使出各样手段来了。唯恐惊走了灵物,厉害手段也不敢乱使。韩一鸣却是一定要将他拦住的。不知这道人自何处察觉了金蛟气息,不远千里赶来,必不想空手而归,当年人人抢白龙灵体他是见过的,加之又是亲眼目睹灵山之上那些恶徒所为的,因此这个时节,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拦住天花道人!

    天花道人留有余地,韩一鸣可不领情,一昧地横劈竖砍,一连劈了几十剑出去,他此时心中没什么可想,只念他的如影追风剑,一时间剑光纵横,真将天花道人逼得手忙脚乱。韩一鸣越往后越发觉自己每一剑带出的力气都非比寻常,并且虽是东一剑西一剑,却十分连贯,知道是师父当日传给自己的武慧与为自己开启的武力在这个时节起了作用,心中越发坚定,如此这般,他都闯不过来,那就绝不能让他闯过来,为难金蛟!只是鸣渊宝剑居然有些不听驱策似的,明明是向左砍去,但剑光却是向右,并且越来越缓慢了!天花道人着实手忙脚乱了一阵,这小子不见这些时候,居然修为大有进境么?这样下去,居然要打成平手了?自己可是几百年的修为呀!天花道人又恼又恨,眼看着身边有了旋风,似有什么慢慢近来,知道是灵物来了,这样拖下去,可真要被那灵物走脱了。一时恼恨非常,大怒起来,与其什么都捞不到,不如抓到一样是一样,哪怕是灵物走脱了,也要抓住这小子,炼了他,即使得不偿失,也要抓到他!

    他恶念一起,法术也不再是抵御的法术了,并且他要一把抓住韩一鸣,心念一动,但换了法术。韩一鸣已有些独力难支,见他也慢了下来,只当他有些抵挡不住了,心中一喜,心道:“我将他赶走了,也可保金蛟平安!”正想着,手中一轻,鸣渊宝剑脱手而出,韩一鸣大吃一惊,正要念御剑诀,眼前一道明光闪过,一道火光自天花道人背上发出,韩一鸣身上一紧,已被天花道人的炼神火网住了。韩一鸣浑身没了力气,被那火网勒得连念头都转不动,万不料他下手这样快,这时才知,自己的修为与他几百年的修为相差,是攸关性命的。天花道人的炼神火自他背后生出来,一下将韩一鸣网到了他的面前,天花道人狞笑道:“道爷我不与你计较,你倒来与我过不去了!哼,你还嫩呢!咱们倒是好生说道说道!灵物我也不要了,我现下便炼了你,也好让你知晓,什么叫炼神火!”

    他恨极了韩一鸣,伸出双手,死死扼住了韩一鸣的喉咙,掐得韩一鸣眼前发黑,手指连一动都不能动,两个太阳穴簌簌跳动,连呼吸都已经时有时无了。但天花道人的言语,却如同针一般,直刺入他的耳中来!韩一鸣咬了咬牙,甩了甩头,勉力抬起手来,对着天花道人面上便是一拳,正中天花道人鼻梁。两道鼻血流出来,韩一鸣两手一抓,也抓住了天花道人的脖颈。天花道人正喜得手,哪里料到他会一拳击到自己面上来,大怒,顾不得抬手擦血,骂道:“你以为这样便完了么?远远没有!”他咬牙切齿地道:“等我炼完了你,你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并且还会对我感恩戴德!”韩一鸣已连想法都没了,天花道人狞笑道:“什么叫炼神火?就是你有什么神念法术,都会化在其中的神火!你若是没神念了,也不念你的法诀,那倒罢了,少受些苦楚。因此有神念,或是有什么念头,加倍苦楚!你念一回,便痛苦多些,我也会因此学到你的法术,你多念些,也让我看看你灵山的法术有何了不起之处。我从前的弟子,都是这样炼了的。我还明白告知于你,过后我会放了你,反正欲得你的人不少,让他们来结果你,于我是大有好处的!”

    韩一鸣想要骂他,却是开不了口。天花道人冷笑道:“你还想说什么?我可不会给你骂我的时机。虽说你骂我也没什么用,但我为何要让自己听你的骂呢?”他笑容冷酷,韩一鸣只见他身后有了一团灵光,金蛟怎样了,自己一无所知。身上越来越没力气,虽说也抓住了天花道人的脖颈,但手上却是越来越没力气,眼前阵阵发黑,天花道人那狞恶的面容,却一直出现在自己的眼中。这个时候唯一指望的便是自己不要助纣为虐。天花道人只觉点点灵力,自韩一鸣涌出,心中大喜,笑道:“你为何不将你的法术好好想想呢?让我也学点灵山的长处?当然了,你也尽可以与我抗衡,炼神火也能将我的修为送给你,不过你的修为要高我几百年方才能够罢!能自我处夺得我的灵力,也是件好处。不过想来你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被我炼过之后,你是不能再修行的!哈哈,哈哈哈哈!”

    天花道人得意之极,到了这个时节,不得灵物也罢了。灵物本来便是非份之想,得与不得还得看天意,能得灵物之人,世间又有几个?韩一鸣咬着牙关,圆睁双眼,即便是就此死在他的手上,也不愿闭上眼睛。

    忽然身上一轻,仿佛一阵轻风拂过,韩一鸣呼吸顿时顺畅起来。韩一鸣眼睁睁看着自己与天花道人都松开了手,飘了起来!脚下空荡荡的,不知有什么自地下钻了出来,将他们抬高了!韩一鸣心道:“这是何物?”猛然间发现,自己身上不再痛楚,也没了被勒得喘不过气来的眩晕了!

    晕,新的后台操作不熟,又把上一章弄到前面去了,这就弄回来。

七二零、产子

    天花道人也是满脸惊异,那小子身上还有灵力不断涌来,自己还济取得到更多灵力,但他却不似自己从前的弟子那般面无人色了!他神色自如了,全然没有被自己炼神火炼过似的!二人身上也没了力气,都软了下来。天花道人心知不妙,却只能接着那源源不断来到自己身上的灵力,他时刻盼望得到的,这时却是难当的恐惧!

    韩一鸣心思何等敏捷,抬头一望,一个极大极宽的扁扁面孔正在上方!这张脸上,别的看不分明,但四道眉毛却是看得再分明不过!两道粗浓的眉在上方,两道细直的眉紧挨在下方,两只眼睛,闪烁着金光,金光之中,有着两点红火,如同鬼眼一般,看着他们!韩一鸣怔怔看着,天花道人抬头一望,吓得魂不附体,大叫道:“灵尊,灵尊,请不要与我一般计较!我不过是向这小子寻仇罢了,可不敢对灵尊有不恭不敬!”

    韩一鸣忽然发现下方有阵阵灵光透出来,低头一看,密密长草之中,一条修长的龙身轻轻摆动,金蛟现出原形来了!韩一鸣不知是凶是吉,也叫道:“灵尊,请不要伤下方的蛟!”他不说不说还好,他一说,只见那一对鬼眼般的眼睛,向着下方的金蛟看去。韩一鸣立时后悔,早知如此不如不说!但一想,这样的灵物,如何会不察觉下方的金蛟呢?

    那灵物提起手掌来,韩一鸣乍然看见那手掌与尖利的指尖全是金色,颇有些眼熟,连忙向着自己身边一看,果然见自己与天花道人都在一片金色之上,身周的影子上,有着无数道他熟知的青黑色抓痕,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叫道:“夔尊!”那灵物一对鬼火般的眼睛对他看了一眼,韩一鸣有些吃不准了,他仅凭那对手掌便叫夔尊,不知对也不对?只见那提起来的手掌,对着下方,便直插下去。

    下方就是金蛟的龙身,韩一鸣大叫:“夔尊,请手下留情!”此时不知是对是错了,但求它能放过金蛟,已是自己唯一的想法了!但那金色的手指一插下,便插在了金蛟身上!韩一鸣惊得呆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忽然只听金蛟发出沉闷与凄利的啸叫来,韩一鸣愣了一愣,金蛟的一只龙爪之下,已被那金色的指尖划开了长长一道!

    两个尖尖的金色指尖,对着金蛟就伸了下去!韩一鸣大叫:“别伤她!”但那两个指尖已不紧不慢地扎在了金蛟被撕裂的躯体上!韩一鸣与天花道人都呆了,韩一鸣不知该如何是好,天花道人也全然没有了要捞好处的意思,在灵物的掌控之中,还要再图谋好处,那真是不知死活了。两人都呆呆看着下方,仿佛之前的生死一刻,全然不曾有过一般!金蛟的身躯在下方扭动,但却是无力的扭动,全然没有灵物该有的威势逼人。韩一鸣忽然嗅到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金蛟的血,也是有香气的,令人神伤的香气!

    瞬间韩一鸣眼中便充满了泪水,金蛟,也要死了么?他耳中忽然充满了一种咬牙切齿的的声音,听得人牙酸骨酸、毛骨悚然!向天花道人看了一眼,他是满眼的恐惧,这两个先前还性命相搏之人,在片刻之后,全然没有了拼命的样子,都是呆呆看着下方。天花道人看到了他想要得到手的灵物,忍不住道:“这就是我发现的灵物,此地真有灵物!”韩一鸣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满脸的不可思议,眼中有掩饰不住的贪婪。

    忽然两人耳中都充满了凄厉的尖锐的吼声,那只本来插在金蛟前爪下方撕开的裂口处的两个指尖已提了起来。韩一鸣本不忍看,但那指尖上一条扭动着,如小蛇一般的物件引得他凝目注视。那是金蛟与白龙的后代么?它看上去便是一条小小的蛇,韩一鸣还未看到它的四爪,只顾看它身上淡得不能再淡的金色和有些半透明的身躯了。它身形还太小,在那庞大的指尖,如同一条带子,纤细之极,长不到一尺,它扭动着身躯,若不是韩一鸣知它是白龙与金蛟的后代,真要以为它是一条小蛇了!

    天花道人两眼之中透出越发贪婪的模样来,这可是一个小小灵物,如同灵山的小乖一般的小小灵物。若是能够从它小就收在身边,将来的好处,那是不言而喻的。天花道人自言自语道:“我看了好些日子,怎地便没看出来是这样?我要是知了……”韩一鸣听他到了这个关头,还纠缠于这个念头,忍不住冷笑道:“它到何人手上都比到你的手上好!你就别做梦了!”天花道人大怒,但一想这个时节,这个本来可以到手的小小灵物,到了另一个不知底细的灵物手中,自己是没份儿了,忍不住骂道:“臭小子,若不是你拦我好事,此物便是我的!”

    韩一鸣冷笑:“它绝不会落到你的手中!它若是落在你的手中,定会被你不知用什么法子炼化了来自己享用了。连与你朝夕相伴多年的弟子,都被你吃米一样吃掉了,我怎会看着它也变你的米,被你吃掉呢?我绝不会让它落在你的手中!”他一语揭破了天花道人的打算,天花道人恼羞成怒,骂道:“咱们谁也没份,现下咱们也不用比口齿了,等此事了啦,让你知晓道爷的厉害,我今日若让你活着离了这里,我还活个什么劲儿!”

    忽然旁边有个少女的声音道:“把它给我!”韩一鸣一看,灵心不知何时,已飞了起来,追在那两根巨大的金色手指之后,想要将金蛟与白龙的后代夺下来。但她哪里是巨大灵兽的对手,只是追在后方。韩一鸣生怕那巨大的灵兽伤了她,毕竟她与那灵兽比起来,真是微不足道。忽然灵心停在了空中,是因那巨手也停在了空中。韩一鸣想要叫灵心快退开,灵心却冲他摇了摇头,对着广袤的上方道:“请把它给我。我答应了要用我的灵体供养它的!”

七二一、灭顶

    韩一鸣也随着灵心向上方看去,那两只鬼眼般的眼睛对着灵心照了照,这一瞬间,韩一鸣在那微红的眼中看到了灵心的影子,她虚虚浮在空中,一双紫眸,分外明亮,直视着上方灵物的鬼眼。那只金色的巨掌,停在空中,片刻之后,向着灵心移去,韩一鸣想要提醒灵心小心,既便这灵物就是夔尊,它也不识得灵心呀!但却是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那只巨掌移到灵心身边。

    灵心伸出手来,片刻之后,两根巨指将那条小小扭动的细长身躯递到了灵心面前,灵心伸出手来,接在手中。白龙与金蛟的后代,是那样的细小,即使到了灵心手中,也是细细一条,长不过一尺的模样。灵心才接在手中,它便自灵心手中溜了出来,绕着灵心的右臂爬上去,缠在灵心手肘之上右臂上,一动不动了。韩一鸣放下心来,身上背上早已全都是汗水,灵心对着手臂看了看,也不言语,转身就飞开了。

    韩一鸣心知不论这灵物是否夔尊,它都不会与自己计较了。只听天花道人小声道:“哈,我还看走眼了,此地可不止一样灵物呀!不知是否我的运道来了,这里居然还有一朵灵花!”韩一鸣听他又打上了灵心的主意,忍不住道:“你别打这主意!我绝不会让她落到你的手里!”天花道人笑道:“是么?我看不见得罢!”

    忽然二人向下落去,却是那巨大的手掌将他们都向下放去,韩一鸣一时警觉起来,先前鸣渊宝剑不听自己驱策想必是因了灵物来到,现下灵物放下他们,是要走了么?它一走自己可就要与天花道人面对面争斗了。天花道人对灵心与白龙、金蛟的后代可全然没安好心,以他这样爱占别人修为为己所用之人,真要小心防备才是。

    灵心却抢先在他们之前落在地上,韩一鸣一边看着天花道人,一边看着灵心,只见灵心也落在地上,只不过她是抢先落下去的。她不似他们为灵兽所控,因此来去自如,她落在金蛟的头边,伸出右臂对金蛟道:“你看它一看,看过之后,我要挖你的眼珠了!”韩一鸣大吃一惊,天花道人睁大了双眼,四目都瞪着灵心。金蛟独眼看着灵心手臂上的小蛟龙,看了两眼,眼神极是温柔。灵心在一旁已抬起手来,蹲下身去,转眼将手插入了金蛟头颅上的眼眶之中!

    金蛟的身躯轻轻扭动,片刻之后灵心提起手来,她手上多了一只珠子!这一下换了韩一鸣绝对下不了手,但灵心却下手极快,转眼已将那珠子拿在手中,道:“你放心好啦,我会养大它的。”她说得极是轻巧,韩一鸣看了看她手中的珠子,白龙与金蛟的后代不知是如何难以养活,这小丫头却是全然不放在心上似的。

    天花道人两眼放光,乍然看到数样灵物,还真是让人兴奋异常,于天花道人来说,能自一样灵物身上混得些许好处,已是侥幸了,可是这一下,有了数样灵物,尤其他修为已有几百年,一眼便看出这两样灵物都十分好得手,哪里会不心痒难奈。他到了这个时候,自然知晓面前的便是金蛟了,青龙遍寻不着,它却正在自己的眼前,看它奄奄一息的样子,只要先收服了眼前的灵心与那小蛟龙,便可以等金蛟自行死去。它死之后,自己随手拾点什么,都是好处。倒不必在这个时节与它过不去。而能够掌控自己的这巨大灵物,却似有了放自己离去之意,那岂不是正好成全了自己么?他虽也怕金蛟,但看来它活不了多久了,而灵心与小蛟龙,简直就是唾手可得之物,更不必放在心上。

    他盘算了片刻,心花怒放。韩一鸣却是打定了主意,绝不愿让他得手!他要拿到灵心与小蛟龙,自然是要下狠手的,这个时候可是性命相拼了。二人同时落到地上,都是横眉立目,各怀心思。天花道人想要用炼神火伤他,却有些犹豫。他到底修行了几百年,身边那巨大灵物不走开,他是不敢轻动的。身边的灵物太过厉害,因此自己不能动弹。韩一鸣心念一动,鸣渊宝剑便转到了面前,他一把抓住剑柄,便向天花道人劈去。花道人大怒,骂道:“小兔崽子,真没眼色!我没动手,你倒想跟我过不去,活腻了不是?”他本不想出手,这下韩一鸣先动手了,似乎他也有了底气,那便动手。难不成还怕了这小子不成?

    他手上才动,忽然觉得不妙,眼角飘过一条影子,偏头一看,金蛟的长尾已不知何时弹起,砸到了头顶!这一下来得及快,天花道人看到金蛟身躯之时,金蛟的长尾已砸在了他身上,他凭空就消失了,韩一鸣到是机灵,头顶一条影子,已向后退开,眼睁睁看着他不见了,却是被金蛟直直砸入地里去不见的!这下任他是什么修为,都不可能再活过来了,韩一鸣松了口气,他倒不怕这恶道人,但因了担心太多,对付这恶道人不免有些不是那样的顺手。

    巨大的身影向一边走去,韩一鸣抬起头来,夔尊动作缓慢,但移动却极远。他叫了几声“夔尊”,夔尊都如同没有听到一般,直向前走去,不多时已消失在天边。转回头来,灵心正站在金蛟的身躯旁,连忙赶过去看,金蛟已不会动了,馨香让他心中酸楚,却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她死去。灵心回过头来道:“嗯,她死了!”韩一鸣看金蛟果真不动了,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金蛟独自躲了这一年,为的就是生下如今在灵心手臂上闭目而睡的小蛟龙,现下她去了,真不能用好坏来解说。不知她在此地住了多久,韩一鸣宁愿相信村人说的初二、十六的哭声,是她为白龙哭的。此时不必再问了,韩一鸣也知晓是谁前去找金蛟,给她困龙圈了。是大师伯,不是么,困龙圈本来便是在大师伯处的,也只有大师伯才会去救金蛟。

    明天是本周最后一天工作,清明了,大家都要去扫墓吗?

七二二、杀心

    只是不知大师伯那时是为何要救金蛟的?是看不过眼,还是为了今日打算?如今这些疑问都不可追究了,追究也没了益处。金蛟身上的淡淡光晕暗了下来,渐渐变为灰白。再过得片刻,已朽破开来,如同一块千年被山风侵袭,雨水冲刷的巨石。韩一鸣叹了口气道:“要不我们将她埋了罢。”灵心道:“不必罢,要埋么?她变成这样了,也没人会打她的主意了。”韩一鸣看了看她的骨骼,终有些不放心,道:“可我总是怕别人前来打她的主意。”

    灵心道:“嗯,那好办,不必埋,看我的。”她看了看四周,伸手在空中一抓,韩一鸣只觉地上有了一股旋风,吹得衣襟飞扬,灵心手在空中一抓,再摊开来,手中已抓到了不少草叶。灵心道:“用这个掩住她可好?”韩一鸣道:“好!”灵心将对着手中的草叶吹了口气,韩一鸣已见她手中的草叶生长起来。灵心将手中的草叶放在地上,对着它们似是念了什么,韩一鸣只看到她口唇微动,想要细听时,她已止住了,伸手向上一挥,地上的草叶向着四周蔓延开去,如同一层绒绒绿毯,不多时,已将金蛟盖住了。

    灵心的法术,果真是十分神奇的,韩一鸣看她不过是素手轻翻,便翻出这一片浓绿来,也是十分意外。紫裳也是这样轻轻巧巧,就弄出一片铺天盖地的藤蔓来,她弄出来的这些藤蔓,还救过韩一鸣的命!虽说只是瞬息之间,但他便是这瞬息之间得了性命的。

    韩一鸣忍不住道:“你真像你师父,连法术都一模一样!”灵心看了他一眼,停了下来,许久之后,才道:“你是说我像紫裳么?”她对紫裳向来不称为“师父”。但直呼其名,却是初次,韩一鸣想要对她说,你不能这样称呼你的师父,可看了看灵心,却又忍住了。她不过是一朵花而已,还要跟她认真么?她不懂的实在是太多了!

    灵心道:“我可不愿意像她!”她对着前方,遥遥夜空,道:“她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我可不愿意我如她一般。”韩一鸣忍不住道:“她有许多难过的事。”灵心道:“是呀,因此我不愿意像她,我不愿意难过。”她叹了口气:“以前她总对我说我什么事都不懂,但我也不知为何我现下忽然看明白了许多事情呢?”忽然她手臂上缠着的小蛟龙扭了扭身躯,将灵心的手臂勒出印痕来。它一扭动身躯,便发出淡淡光泽来。韩一鸣无论怎样看,都觉小蛟龙太过醒目了,若是被人看见了,只不定会对它动念头的。那灵心也就危险了!

    他盯着灵心的胳膊细想,灵心却去取了一只珠子出来,在手臂上寻到小蛟龙的头,将珠子对着它的头迎了一迎,小蛟龙眼都不睁,闪电般张来开口来,咬住了珠子。它的口于它自身来说,不算小了,但于那颗珠子来说,却还是太小了。咬住了珠子,已将它的口撑得极大。灵心看它咬住珠子便不动了,停了一阵,再要取那颗珠子,已取不出来了,小蛟龙看似一动不动,但咬得却是极紧。灵心只得缩回手来:“它咬得太紧,我都拿不回来了。”

    韩一鸣道:“它盘在你臂上,会很沉么?”灵心摇了摇头:“它很轻,我不觉有什么不便,不过它不勒我就好。”韩一鸣点了点头,再低头看时,小蛟龙已又不动了,并且它的头藏到了灵心手臂内侧,身上的鳞片也不显眼了,它看上去如同一只寻常人家女子戴在臂上的镯,只不过非金非玉,有着极淡的白光与黄光!韩一鸣道:“还好它现下不起眼了。也不知它该叫个什么名字?她也没它取个名字便……”她,指的是金蛟!

    灵心道:“我很喜欢我的名字,我给它取个名字罢。叫它灵悟怎么样?”韩一鸣心想,你自己的名字已与师祖的名字相冲了,它也这样么?但想灵心或者都不知晓师祖为谁,这二字为何物,不能与她计较,便道:“嗯,好,不过不知它可会喜欢。”灵心横了他一眼道:“我取的名字,它便该喜欢!”二人说话之间,前方金蛟长眠之处,已长得郁郁葱葱,不止长满了青草,连树林都长出来了,任是谁,也不能得知这里埋着的,曾经是能化为绝美女子的金蛟。

    二人站了一阵,灵心道:“好啦,还站在这里么?不会有人知晓了。咱们走罢!”韩一鸣叹了口气,再看四周,灵心的法术果然将这里交织衔接得看不出异样来,金蛟的灵气已消散得干干净净,就算是青龙来了,将她自地底翻出来,也无碍了。灵心伸出手来,手心有一圈白光:“这个是要还你的么?”她手心的是困龙圈,韩一鸣道:“这个是大师伯的。你还我罢,我收着。”灵心将手在他手心一拍,那圈白光已印在了韩一鸣的手心。

    二人回到丁五藏身之处,天边已有了淡淡曙光,丁五抱着如莘,坐在树下,灵骨坐在另一边。他们挨了近来,灵骨一动不动,丁五睁开眼来,道:“师弟,你们回来了!”韩一鸣点了点头,丁五问及事体,韩一鸣将金蛟的事说给他听,说完之后,丁五久久不语。坐了一阵,再问起前来寻找金蛟之人,韩一鸣道:“是天花道长,不知他自何处察觉到了这里的蛛丝蚂迹,尾随而来。这一晚,可是来了两三回的,志在必得的。不过如今么,只是一切成空了。也不知他死了没,他要是没死,我可真……”

    忽然看见丁五颇有不赞同之色,收住了口。灵心道:“你们说那老道人么?死了,死得透透的。谁也挡不住那一砸的。”丁五道:“师弟,师妹,虽说天花道长有些让人不齿,但我还是不想由我们亲手来结果他。师弟,你有杀心了。从你一剑砍了虞卫佑之后,你就有杀心了。”韩一鸣并不否认,丁五道:“我只能对你说,对方若不是什么元凶首恶,恶债累累,你都不要动手结果他。他作恶,自会自己撞在自己的恶上,凡事不都是有因便有果的么?你不用想什么替天行道,他罪该万死,这些不过是杀人的借口。我们如何能够将自己当做天呢?我们也不是天,不必替天行道。”韩一鸣道:“那我便该看着他们继续作恶么?”

    丁五道:“那倒不是。可是世事不是你看是对,我看是错的么?你怎能将你的对错当成别人的对错呢?”韩一鸣正想争辩,但转念一想何偿不是如此,因此不再争辩。丁五道:“师弟,你要下手,我拦不住。不过我想,若是我,绝不会对人下手的。师弟,你真的能对一个人下手么?尤其他不是这事的主谋!”

    终于熬到休息啦,只是这些天的天气,很是清明时节雨纷纷。

七二三、不值

    丁五道:“师弟,你要下手,我拦不住。不过我想,若然是我,绝不会对他下手的,他不值得我一杀。师弟,你当真的能对一个人不值得你下手的人大出杀手么?你明知这不过是你迁怒,杀了他,你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况他不是值得你一杀之人!下了杀手,你心中就有些东西死了。因此所杀之人,必定要值得你一杀!”

    这句话将韩一鸣问住了,天花道人值得他杀么?不值得!但若是天花道人他是绝对得下了杀手的。至于平波道人,是绝对值得他一杀的!韩一鸣看了看丁五,不将这个念头说出来,只道:“师兄说的,我都记住了。下手之前,三思后行。”丁五道:“好了,咱们走罢。天也亮了,不必再在这里呆下去。”他自怀中取出那块白布递与韩一鸣:“师弟,它能遮住你宝剑的灵气,你就用它包剑罢。”韩一鸣默默接在手中,将背上鸣渊宝剑取下来,用白布包住。

    丁五对着那曾有过院落之处看片刻,转身抱起如莘来就走,韩一鸣与灵心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回头一望,灵骨正慢慢站起身向这边跟过来。曙光之中,灵骨泛着淡淡白光,韩一鸣忽然觉得无比心酸。师父从前也是丰神俊朗,到如今成为一具白骨,还真让人嘘唏不止。丁五头也不回地道:“咱们走罢,五师叔会跟上来的。师叔不会如我们这般走得快,但会一直跟着咱们。你们头上的灵光,便是它跟来的缘故。”韩一鸣看过一回之后,竟不敢再回头去看第二眼,跟着丁五,和灵心一起,向北而去。

    灵骨果真是跟在他们身后,韩一鸣每每看见灵骨出现,心中都觉酸楚。他与丁师兄、灵心结伴,好歹有什么事,还能相互照应。但灵骨却是孤单跟在他们之后,无数回他都想停下,等灵骨跟上来,相伴前行。但他们带了衣着怪异的灵心,已很是引人注目了,再加上灵骨,只怕他们身后都要尾随上许多人了。

    灵心的右臂裸露在青天白日之下,一路上很是招摇,引人注目。她自己是全不当回事,全然不以众人的目光为意。当真是一朵花的性情,于世俗眼光全不在意。好在她臂上的小蛟龙看上去并不起眼,它长得甚快,几日之后已是一圈圈缠在灵心的手臂上,如同一付缠臂金,将灵心的右臂妆点得格外好看。韩一鸣看她全然不在意的样子,也知她心地纯净,于世俗全然不通,不必去提点她。

    这日晚间,他们错过宿处,只能在野外露宿,韩一鸣先看的便是灵骨的来处。他们一路走了这许多日,他们若有歇宿之处,灵骨便会在附近守候,清晨他们出发,灵骨便跟上来。他们若是没有宿处,灵骨便在他们身边守护。灵心看他望着灵骨来处,道:“它会跟上来的,你不必望了。”韩一鸣叹了口气:“若是师父也能与我们同走,会好些罢?”灵心道:“会好么?我倒认为不好!咱们走在路上,已一路上有人注目了,可见咱们三人有多怪异。”她倒好,将一路上看向她手臂的眼光,都归结为是三人同行之故了。韩一鸣道:“那师父与我们同走,无非不了再怪异些,有何不可呢?”

    灵心道:“那便不是怪异了。要是让人看它跟着咱们走,那可会是一路尖叫了!并且尖叫连连,说不定还有人晕倒,你信么?我是不信,别人看到它会走路而不尖叫的!”韩一鸣一想不错,任是谁看到一付会走路的骨架,没有不尖叫的。也不知灵骨这些日子以来,遇到了多少尖叫,它不过是不会说罢了。必定会有人遇到它的。灵心忽然道:“咦,那是什么?”

    韩一鸣顺着她所指一看,前方草丛之中,有些响动,便道:“多是蛇虫鼠蚁。你不必惊怪。”灵心道:“这里也有蛇虫鼠蚁么?”正说着,一个小小黑影,犹犹豫豫,自草丛中走了出来。韩一鸣还未看分明那是什么,灵心手一挥,那黑影“咯”地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暗夜之中,她出手倒快。韩一鸣忍不住道:“连一只鸡,你也怕成这样么?”

    果真是一只鸡,黑毛黄爪,韩一鸣去拾了过来,道:“嗯,野鸡。”丁五在一旁道:“不是野鸡,是有人养的。”话音未落,前方传来脚步声,有个少年的声音叫道:“小黑,你又将蛋下到哪里去了?看我一一找出来!”韩一鸣道:“主人寻上门来了!”灵心道:“嗯,好呀,让人家来找你算帐罢。”韩一鸣道:“又不是我杀的?找我做甚?”灵心道:“可是你拿着呀?不找你找谁?”灵心时有这样的言语冒出,简单直白,想来是入世时刻长久了,因此对于这些小花样,无师自通了。灵心真是古怪,常常一语令人语塞。

    韩一鸣懒得与她争执,将手中的死鸡一扔,片刻之后,已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奔到面前来。月光之下,这少年破衣烂裳,蓬头垢面。腰上系了根草绳,破裤子挽到膝盖,双腿上全是泥灰。他忽然看见三个人,吓了一跳,收住脚步,并不过来。韩一鸣也不招呼,丁五抱着昏睡的如莘,坐在一边,也不近来。那少年对他们看了几眼,转身想跑,却又收住了脚步,他看到了韩一鸣脚边的死鸡,有些犹豫,却并未拨腿跑开。

    韩一鸣看他欲走不走,欲近来又有些犹豫之状,知他舍不下这只死鸡,便将弯腰将死鸡提了起来,对他道:“是你养的鸡?对不住了,被我妹妹不小心弄死了,要不,我赔你点钱罢!”虽说他身上钱财不多,但赔一只鸡的钱,还是有的。本来一只鸡也不值多少,赔了便是。那少年并不近来,一双小眼,对着他看了又看,又对着丁五、灵心看了看,韩一鸣看他并不近来,知他有些害怕。他只是一人,这边是四人,换了是谁,都会有些害怕。

    终于天晴了,也过了一天假期了。周末愉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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