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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鬼经卷全文阅读

作者:丞相皮蛋     盗鬼经卷txt下载     盗鬼经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八章 双爝魅影

    我蹲在地上细想了一阵,决定把这两枚铜铃亮出来。当我把油布打开那一刹那间,只听见冷风瑟瑟,杂草翻卷,地上无端升起小朵小朵的无数的小旋风,就像是头顶上的发纹一般。我举目四顾,原来这一朵朵的小旋风仅仅是在院落当中的小片方圆。

    触目惊心的景象让我无法解释眼前所见所闻,难道这两枚饬乩镇尸铜铃还尘封着妖神鬼怪,我此番是将它们释放出来了。不过我已经经历过龙洞内的异常变数之怪事,当下却也神思清醒,并未有任何的惧怕,只是看到这些景象多少有些意外而已。

    过得片刻,无数盘旋的小旋风都都落了下来,四周万簌寂静,院子当中只留下了数不清的由杂草围成的小圈子,极是整齐。

    我心想,我手里的这三件当下本属一脉,或许应该把它们置放都一处了。于是我对着寂寥的空地说话:“你们分别已经上千年,今天让你们再相聚,能散就散了吧,留在人间不是正数之理。”我说着将怀揣的《盗鬼经卷》取了出来,平整地放在两枚饬乩镇尸铜铃的中间,又将挂在脖子上的羊皮灯笼取了下来,端放到《盗鬼经卷》的上部,再在前方点亮蜡烛,那火光立时有黄色变成绯红之色,火光正猎猎发抖。

    《盗鬼经卷》似乎被光影翻动,缓缓打开来,而羊皮灯笼顺着书页滑落,慢慢自动鼓开,其内居然亮了一团小小的火焰。此时的羊皮灯笼半飘离地面,悬挂在离地面十几公分的位置,那光亮如此的清澈洁白,院中所有景象刹那间尽透上白色的荧光,看得心境如此平静,隐约中看见两个个婀娜忧郁的白衣少女徘徊。

    看到此番景象,险些惊叫出声,可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身子,只能瞧见那两个少女在我身畔漂游而过,恍惚间我理着思绪,这到底又怎么了,难道又见鬼了。

    再过得一会儿,那两个少女分别化作两个清冷的白色火把,两根火把伫立在地,火光隐隐飘都垂直地燃在半空之中。

    此时感觉全身毫无知觉,只有这双眼睛还能瞧得见眼前美轮美奂的景致。那两个火把时而化成少女,时而又化成范着白光的条形火苗,在那少女经过我身边时,我鼻孔只见甚至闻到了淡淡的清香。

    眼前白光通明,和那两少女的白色衣带连成一片,我分不清楚什么是虚幻,什么才是真实的。就在这时,两个少女影子重合,脸色轻抖模糊了一下,慢慢就清晰了起来。

    前面走来一个美貌的少女,步态轻盈,双手轻按,合并于身前,走到我面前微微矮身施礼。此时我得以观得她的容貌:柳叶细眉轻挑,双颊粉黛从容,小巧的鼻梁微微上挺,美眸聪慧显生,殷桃小嘴乖巧遗笑,耳际一串漂亮的梅花连坠玉珠。再细看她那乌黑柔顺的发丝,分左右耳鬓垂下一缕,搭在肩膀前面,头上梳着蝴蝶发髻,脑后长发及腰。那一袭洁白无瑕的衣装显得落落大方,把她的体态尽显了出来……

    就在此时耳际传来铜铃摇晃的声音---叮铃铃……,那铜铃摇晃不止,眼前那少女又分化成两个人影,一下就分别遁到两个饬乩镇尸铜铃之中,连同满地的白光一并收入铜铃之中。

    我缓过神来,身子一抖,惊讶万分动弹了身子,那两枚饬乩镇尸铜铃分别在我左右手中,而羊皮灯笼居然又好端端的挂在我的胸口,只有那本《盗鬼经卷》平整地铺在地上,已经翻开了页码。

    我第一直觉是刚才的影像是不是只是个幻觉?我凑到《盗鬼经卷》边上,蹲下身子细看那页所述。开头正中遒劲有力书写四字篆文---世尊地藏……

    我一下惊惧瘫倒在地,口里念着这四个字。难道我就是被盗墓人封禅的“世尊地藏”?

    “世尊地藏”在此并不是指佛教中的地藏菩萨,而是当年“天下崶宇封禅榜”中得“崶宇至尊”的人,传说,当时无人能全获,因此这“世尊地藏”还只有牧严一人。

    在盗墓人之中,威望最高,法理最通的就叫“世尊地藏”也是盗墓人的暗语尊称,也取自佛教用语和人物,只是分解了其中的意思:“地藏”分化出来有两重身份,一指安忍不动,犹若大地,行思周全,犹如秘藏,盗墓人也讲究天分,行动思考都得考量,要不然可能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甚至掉了性命,因此很讲究心灵静谧;二指地下的宝藏,简称“地藏”。

    “世尊地藏”由此成为盗墓世界里的最高身份。而当时牧严有遗言说,有人贯通三件宝贝就是“世尊地藏”。

    “世尊地藏”千年难得一见,当然倒不是说这三件宝贝不易获得,指的却是相关的法则和技术,最根本的以《盗鬼经卷》所云为:得经卷者,于冥鬼相近,终生弃之不得,平生多有涉及诡异事端,以经卷内述,可得破解之法,但功劳须苦难相抵。(第五章盗鬼经卷涉及内容)

    《盗鬼经卷》又云:世尊地藏,点葬百川遗脉,刲月阚星,物移一尺,相易,脉袭一寸,牚地而惑魅,阴光弃阳近冥,罘障止影,穿表及里,世尊之功,现异数,分毫夺天地,造化趑趄。

    这里写得明明白白,世尊地藏带通天眼,能瞧阴阳,辨妖鬼,能寻穴斗鬼。我看到“世尊地藏”已经出乎我的预料的,那我不成牧严第二了?牧严就是因为全身阴气太重,全身惧阴,所以只能在夜间出没,而且居住与墓室之中,也只有在夜间他才算得上是个人。

    我不想经历牧严的那般孤独无依,更不想早早离世。盗墓损阴德,每掘一墓,阴德就损失一层,想要长命,最好别去干这么一个行当。

    我心想,该不会是这《盗鬼经卷》乱翻到此页的吧,这也太他娘的吓人了。我成了“世尊地藏”那每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一那不就有地府里来的冥鬼要来拜会,那我不被活活吓死了,《盗鬼经卷》里就是这么写的。

    不可能是我,我不可能是“世尊地藏”,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那些派系的盗墓人早都散了伙了,流传下来的暗语,偼令,口诀都已经没有了,就算有盗墓人,那也仅仅是几个胆子大点的人扛着锄头乱挖而已,已经不会再有“崶宇玄圣”的名号了,既然这样也不会有“世尊地藏”之称了。

    我赶紧把三件宝贝都收拾好,当然那一串佛珠得拿去卖了,和葫芦、建国两人分点钱花。最可惜的还是那雪茄烟,忒倒霉了,居然被白蚁啃光了。

    对于我刚才所见到这些,我只能让它烂到肚子里,权且等去一趟澜沧江畔搜寻一遍再另做打算,这段期间可不能把这事说给葫芦和建国听。

    正当我把东西都收捡好,只听见草丛里脚步声骤近,我心里一紧,琢磨道:“他娘的,又要出来什么鬼东西?”

    没等我转身突然一双手掌按在了我的肩膀,我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心里暗叫:“完了……”深更半夜肯定这羊皮灯笼又把鬼给引来了。

    “默默,你没事吧?”

    他奶奶的是葫芦和建国,差点再次给他两吓死,我没好气叫骂上一阵,葫芦和建国发傻摸不着头脑,都说我是不是撞邪了。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这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蹿出来,会吓死人的。葫芦和建国终于明白过来,先道了个不是。

    此时我心里细作,我可不能就这么成个“世尊地藏”,本来没想把这事告诉他两人,不过现在他二人来了,何不再试试。

    我故作轻松,说还没试验呢,既然三人都齐了,那就试试这三件当下碰到一处会出现什么奇妙的东西来。葫芦搓着双手喜不自胜,说是想看看这三件宝贝的威力。建国也一样,俱想见识见识这宝物的伎俩。

    我当着他二人的面,重新布置了一番,再点上蜡烛。那白色光影出现,接着就是那两个白衫少女。不过这次她出来的时间很短,一下就被铜铃收了回去。

    这东西百试百灵了,我故意张着嘴巴,脸上堆上奇异的神色,这才用惶恐的语气问葫芦和建国:“看到了吗?又见鬼了吧?”

    葫芦和建国却轻松地点上烟,吐了几口烟圈,建国首先开腔:“默默,你镇定点行吗?这不是以前的默默啊,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又出现幻觉了吧,别吓我们?”

    葫芦也搭上话来:“哥,都过去了,咱都从龙洞里出来了,那些事都不会再发生了,你可别神经了,凄……凄……凄……”葫芦说着突然落泪,转向建国对建国轻声说:“建国咋整啊,都是我不好,自从进了龙洞出来,默默老说胡话,都得了神经病了,我们得想办法把他的病治好,看看默默,真他妈的让我心酸,难过,哎,我有罪啊,凄……凄……凄……”

    建国干脆和葫芦说再难也要凑钱带我去医院看病,说得那叫动容。不过现在你瞧瞧我像是神经病患者吗?

    我破口大骂:“他娘的,老子还没成神经病呢,就想着让老子蹲医院去了,瞧清楚,我默默正不正常?”

    建国想上来对我进行一番劝解,没等开口,建国早被葫芦拦了过去,葫芦对建国说道:“建国,别说了,通常神经病都说自己正常,就像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醉,得了,随着他吧,这默默怪可怜的,凡事都依着他。”葫芦这么一说,建国轻轻点头表示允诺,看样子还真把我当神经病了。

    可话说回来,刚才的影像他们难道没见到?难道真的是只有我才能看到那些景象?难道我真的是世尊地藏?难道我这双眼睛真能见鬼了?

    再瞧瞧葫芦和建国,恨不得用对**的关切的眼光把我照顾周全,我现在倒成个神经病患者了,我被“指鹿为马”了,真的是人言可畏。看看就来气,已经收不住口,骂道:“蠢货,死开!”我说完,速度奇快地收拾好东西,上来先赏了葫芦和建国一人一嘴巴,接着迈开步子走出去,接着头也不回骂道:“神经病!”

    后面传来葫芦和建国的讨论声:

    “这像神经病吗?”

    “不像!”

    “像原来的默默吗?”

    “很像。”

    “哎哟,我的脸啊,被抽得真疼,这默默打人不留手的。”

    “对啊,看来我两个才是神经病。”……

    第二天一早,葫芦和建国极不好意思地来找我,估计已经没把我当神经病看了。

    我们现在得去打个电话,打到西安梁彩儿家里,说不定我寄出的信已经有回复了。话不多说,我们三人赶到老村长家,一说要打电话,老村长几乎把电话当成宝贝了,葫芦掏出五块钱按到柜台桌子上,老村长才把电话从抽屉里抱了出来。

    葫芦麻利地拨通了电话,接着噼里啪啦和梁彩儿说个没完没了,从电话余音中听得出来梁彩儿一切安好,还有说有笑的,这倒让我放心了许多。

    瞧见葫芦唠了半天也没说到正题,我轻敲了一下葫芦的头顶以示告诫。葫芦这才问道点子上去了。葫芦和彩儿说了将近半个小时这才挂了电话。

    葫芦说梁彩儿已经接到了从新疆寄回来的信,也和西安的谭双喜取得了联系,双方均说没有其他特别的事情发生,也没有什么值得细究的地方。

    我心想这倒更奇怪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说明更接近真相了,或许越是平静才是越危险的时候。这点我可不敢马虎大意了,这几天就得赶回昆明,购置装备去一趟澜沧江畔考察考察,有没有收获那又另当别论了。

    其实我心里也没个底,澜沧江流域何等广阔,实在找不到点子从何处下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这本《盗鬼经卷》也把范围缩小,眼下不能再耽搁了,乡亲们已经探访过,就此打算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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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浅海尚子(一)

    我觉得冥冥之数有很多都是上天注定的。我们决定不了出生,决定不了死亡。世间诸多事事,或许是避免不了的,想要逃避偏偏有又迎头撞上。人也是如此,缘分注定,有些人也许只是你身边匆匆的过客,不会在记忆深处留下任何痕迹,而有些却那么的深刻,毕生难以忘记。

    我和葫芦,建国三人打算两天后起身探险。这天凑巧就像安排好的一样来了两队人马,三辆吉普车就停在了村子的中央,下来足足十个人。

    建国的父亲是支书,这队人就来了建国的家里,我们三人摸不着头脑,这又是算哪票子的人。一行人进屋就和建国的父亲一一握手。我从建国父亲的脸上的神色看得出他也对这行人的来历不甚清楚,甚至就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最后才客气地把人都领到厅子里坐定,问上询来。

    我举眼一瞧,这一行人四女六男,有几个看上去就不像是中国人,就连他们讲中文都显得生硬拗口,听上去很费劲。四个女性中有三个差不多都四十岁左右了,只有一个女孩面色清秀,标准的瓜子脸,柳叶细眉,眼睛明亮清澈,看上去很腼腆,后脑勺扎着翘起的马尾辫,正把半个身子都藏到一个六十几岁的老者背后。这老者眉清目秀,浓眉大眼,头发花白,手里拄着金竹龙头拐杖,看上去精神爽朗,只是他咳嗽了一声马上就弯下腰去,扶住了腰杆,羸弱的迹象表露无遗。

    其他几位爷们看上去都很书生气,个个文静有礼,也没多话,只是在互相介绍时鞠躬行礼,然后就坐在板凳上呆若木鸡了。

    看了此行数人,我泛起低估,这些人到底是干嘛的?是什么人,来这小山村做什么?不会是来观光游览的吧。

    那老者最后介绍说他们是日本人,话说他当年来过龙水江畔探险,说着说着就流下眼泪,不过他仅仅说是遗失了很贵重的东西,现在是来找寻来了。至于是什么珍贵的物件他却没说明。又怕我们为难只好解释说寻找一份真挚的哀思。

    葫芦啃着半个西红柿推了一下我说:“他奶奶的,小日本敢情来拜祭在这死去的日本二战士兵了,叫他妈滚蛋!”

    建国这时摇摇头说道:“葫芦,看看再说,别动不动就往坏处磕!”

    葫芦可不乐意了:“操!当年侵略咱中国也没他妈的商量过啊,还不是动不动就**掳掠!对日本人我可没那好话可说!”葫芦和建国说着说着就讨论得更远了,两人谁也说不服谁。

    我没插上一句嘴,我倒想看看这日本人想干嘛,如果来观光游览的,那逛完赶紧滚蛋,该干嘛干嘛去。

    要说建国他父亲那就一个文化人,这里一个镇就他是唯一的大学生,的确难得,思想也肯定没有我们这么狭窄闭塞了。他们再聊了一会儿,就吩咐我们弄酒菜款待人去。

    我凑了上去在建国父亲的耳际轻语:“李叔,这日本人咱还得好生款待,对得住咱国人吗?”

    李叔叔扭头过来轻声说道:“他们有省城,县城文物局和xxx大学考古系xxx教授的介绍信,咱国人可不能让人看扁了,好歹我们也是礼仪之邦,来者是客,无妨,赶紧杀两只鸡去!”我允诺准备出去杀鸡,只见葫芦和建国蹲在门槛上抽着烟,一脸的不耐烦。

    “走啊,干嘛呢,杀鸡去啊!”我催促了一声。

    “伺候日本人我可不干,我这不做日本人的生意!”建国悻悻说了一句。葫芦吐吐烟圈跟上话:“默默,你可别犯傻,全国人民可都在看这呢!你的思想觉悟都上哪儿去了?”

    我破口大骂:“我操,还他妈的高中生,就这点思想觉悟,中日恢复邦交十几年了(中日恢复邦交于1972年),咱大中华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热情好客,也是礼仪之邦,这么对人家,说出去还不坏了全国人的脸,就说你们鼠目寸光,还他妈的有理了是吧。”

    说了半天还是不解气,于是跟上话头:“若在十年前,老子第一个上去砍,你们信不信?快点给老子起来!”

    终于,葫芦和建国懒洋洋地站起身子,极不乐意地跟我抓鸡杀了准备伙食去。

    正当我们三人在厨房里忙着,钻进来一个妮子,冲我们点头一笑,两个酒窝就蹿了上来,甚是好看,她说:“我叫浅海尚子,日本北海道人,请多多关照,啊哩嘎哆,国珈伊嘛熟!”浅海尚子说着深深鞠了一躬。

    浅海尚子声音如莺轻鸣,甚是好听,不过前面她说的中文我们凑合着能听懂,后面那一窜就完全听不准了。她接着就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忙。葫芦嘴快说道:“没你什么事,一边凉块去!”建国更不说话,斜眼白了浅海尚子一眼,只管往灶里添柴禾。

    我心想这两小子怪会为难人,好歹这么水灵漂亮的姑娘咋就不懂怜香惜玉呢。不过话说回来,她再漂亮也是日本人,我一时也没对她没什么好感,看她一眼都觉得对不住那些死去的同胞。

    浅海尚子瞧我没冷落她,转脸就问上话来:“你叫什么名字?”问完眼睛马上从我身上移开,盯着地板看,在等我回复。

    “关你屁事!”我甩上一句。我声音大了些,浅海尚子一惊,抬头,怯生生盯着我,似乎眼眶里还转着泪水。

    这麻烦可就大了去了,万一浅海尚子张瓢子一哭,我可就不会哄了,现在觉得我刚才态度是恶劣了些,也没想这妮子这么好欺负,一句话就伤心成这样,那小嘴抿成一条线,半低着头,那委屈的样子绞得让人心疼,我急忙补充说道:“哈!我么,叫高山崇文!”

    我取这名字的确也是口快了些,只想着逗这妮子一下,把名字弄成和“浅海尚子”差不多相反的“高山崇文”,结果还把自己搭上个日本名字的罪名,说不出的别扭。

    不过浅海尚子听我说我叫“高山崇文”喜不自胜,早开怀一笑,两个酒窝立马堆在了她的两脸颊上。不得不说浅海尚子的确很漂亮,只可惜因为是日本人,在我这么一个中国人的眼里那动人的容颜大打折扣。

    浅海尚子默念我自个儿给自个儿取的名字---“高山崇文”,接着笑笑说:“你有日本名字,真好听,“高山”在日本很多人用的,想不到你还有日本的名字……”浅海尚子说道这里就顿住了话语,因为现在我正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她。

    葫芦和建国抬眼望着我,建国首先开腔说道:“默默,这可就你的不对了啊,怎么还取个日本名字?”葫芦也不轻易错过话头,急忙跟上教训起我来:“默默,你还跟这日本娘们唠好呢,你看看你,你老家可是南京的,想想南京大屠杀,这……”

    我打断葫芦的话,开口便骂了上来:“他奶奶的,你俩号还没完没了了,瞧瞧人在这呢,有本事操菜刀砍了,来啊!上啊,我看着呐!”葫芦和建国瞧瞧案板上的菜刀,再看看浅海尚子,两人顿时傻眼,谁敢上前,早埋头干活不语了。

    我端起菜篮子吼一声:“走,洗菜去!”浅海尚子咬着嘴唇,一脸的无辜,碎步跟在我身后。

    来到池子边上洗菜,浅海尚子捡着一棵青菜洗来洗去,我瞧了她一眼,晶莹的泪珠滴滴滑落,掉到池塘里激起圈圈的小水纹散开了去。

    我算是遇到克星了,这么一个柔弱的妮子,我实在也不忍心再对她大嚎大叫了,人心肉做,看着浅海尚子此番难过,我实在于心不忍。我凑上话说道:“你那棵菜洗再干净也未必就你吃到,走了,瞧我都洗好了!”我说话算是柔和了许多。

    浅海尚子抬头看了我,回过神来想去抹她脸颊上的泪珠。我也不知道着魔了还是怎么说,突然就冒了一句出来:“别动,那眼泪好看!”

    我失态不语,浅海尚子直愣愣看着我,我急忙找话打破这尴尬气氛:“把眼泪擦了,小心你老爸说我欺负你,那我默默‘欺凌妇女的’的名声可就挂上了。”

    浅海尚子终于擦拭了眼泪,冲我一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她那对小酒窝。她接着说道:“那个不是我的爸爸,那是我的爷爷,其他的人都是我爷爷的学生,我爷爷是他们的先生!“

    “哎,你打住,你这中文讲的差池太大了,‘先生’一词有三个含义,一是对男士的敬称;二是称呼女子的丈夫,三是老师。你这里得说成‘你爷爷是他们的老师’可别混淆了,你滴明白滴干活?”

    “咯咯咯……嗯,明白,啊哩嘎哆!”浅海尚子浅浅的说了一句,不过看她的模样没那么拘谨了。

    我说:“你是明白了,可我就糊涂了,你好好的讲中文,干嘛非得加个‘啊哩嘎哆’?”

    浅海尚子正想开口说话,突然葫芦在身后的房檐下狂吼:“默默,你倒是洗菜还是洗澡啊,都半天了,快点啊,等着下锅呢!”

    我急忙把洗好的菜都端进厨房,浅海尚子一步不离紧跟了进来。看着葫芦在忙着炒菜,浅海尚子上去一阵手忙脚乱,递盐送味精和酱醋,看她的动作看来很是紧张,生怕不小心弄错惹得葫芦叫骂。

    我问道:“建国呢?上哪点克啦?”

    葫芦抽着烟,手里拿着锅铲炒菜,烟熏子迷眼,把整个脑袋都斜歪在半边打上话来:“建国见到三妹就掉了魂了,哪里有功夫在这和我搭手嘛,谈恋爱去了呗,还能干啥?”

    “那还吃不吃饭了,菜都快熟了,咋还跑了,这东道主当的哎……”我说了一句。

    葫芦说道:“呵呵,三妹给他织了一件毛衣,楼上试穿呢,这小子衣物全他妈都‘温暖牌’的,我这就惨了点。”

    “你不也有彩儿吗?”

    “彩儿不会织这‘温暖牌’毛衣,全靠票子一次性搞定,我葫芦可没机会穿她亲手织的衣服!哎,我说,你那位啥时候搞定啊,我可跟建国商量了,明年结婚,你到时候可别还是个光棍!”

    我说道:“操,我爸妈都不催,你还费什么劲,总不能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就结婚吧,你和建国先结了再说,我这不急。”

    葫芦盛着菜说道:“不急才怪,说好的咱三兄弟一起结婚的嘛。不过这日子真难,结婚要好多钱的吧,少说也要摆个百把桌子的。”

    “哈哈,那你和建国多赚点钱,省得寒酸到自己媳妇,那心里可就过意不去。”

    “对啊,我和建国都这么想的,所以才打算去西安做生意嘛!”葫芦说完话,菜已经弄好,随意吱一声让浅海尚子端了出去。葫芦这才续说道:“不过咱得先去一趟澜沧江畔,默默这澜沧江流域广阔,能不能找到点子上啊?”

    我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只是希望一切平安,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葫芦呵呵笑了笑说道:“危不危险,这不好说,不过不会比龙洞还可怕吧,反正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该怎么打发就怎么打发,没有命的话,喝凉水都能把人给呛死,去哪里都一样,生死都注定的,别那么担心,过了这个坎儿,那我和建国就可以安心结婚了,你说是吧?”葫芦眼下之意是确定不了自身的安慰,怕连累到彩儿。

    我点点头,佩服起葫芦的说辞,不愧是当过兵的人,胆量大了不说,就连学问也多了些,这倒给了我些许的安慰……

    建国家中摆了两桌,我们几个小辈的就围坐了一桌。不知道是他们特意安排好还是怎么说,硬是把浅海尚子安置坐在了我的旁边。

    大伙吃着饭,谁都没说话,这气氛很古怪,让人觉得特别扭。现在就葫芦稍显轻松了,手不停地在桌子上的菜碟上乱飞,吃得狼吞虎咽,好像有人和他抢食一样,这小子就这德行。

    建国更不用说了,对着三妹嬉皮笑脸的,不停地往三妹的碗里夹菜,自己倒光吃白饭了。他跟三妹倒是情深意重。

    我故意寻点动作,伺机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咳咳……嗯哼……”动了几下脖子接下来却没话了,谁知道我他妈该说什么。

    葫芦满嘴流油扫了我一眼说道:“默默,我就说嘛,少抽点烟,咳成这菲德行还烟不离嘴。哎,我说,咱在龙洞里找着的那玩意儿叫什么来着?哦,对,对,对,雪茄,挖出来没,赶紧凑点火,那味道不错!”

    “都被白蚁啃了,这么多年了还惦记这雪茄,真有你的!”我边说边扒饭。葫芦随意嗯了一声就添饭接着吃了。

    我瞧瞧一旁坐着的浅海尚子,这妮子一直低着头,脸都差不多贴到碗口上去了,正数着饭粒往嘴里送,连一颗菜都没夹,这号人要闹饥荒绝对第一个饿死。

    看看浅海尚子,心里确实不好过。很难见到这么文静甚至是羞怯的女孩子。看看她鬓角的发丝,瞧瞧她的耳钉闪亮,我莫名的怜惜:“她也是个人啊,还是个女孩子,这委屈不该她受!”

    我夹了一片肉最多的鸡肉放到她的碗里,浅海尚子微微抬头冲我羞涩地一笑,道了声:“啊哩嘎哆!”,我一愣,咋又是“啊哩嘎哆”我可没听明白。

    三妹很主动,过得一会儿也给浅海尚子夹菜了,还叫浅海尚子叫“姐姐”。这已经让浅海尚子动容了,那漂亮的脸颊沉了下去,一股忧伤就盖了上来。我心想是不是她在日本没人对她这样?还是她认为得到我们的理解而感动?

    我当时心想,和这妮子也算有一面之缘分,过两天也就走了,现在还是把人家照顾好。她虽然是日本人,但也不是坏人啊。她是好人不是?

    三妹绕我身后去拿了杯子给浅海尚子倒茶水,轻声对我说:“默默哥哥,看尚子姐姐多漂亮,娶回家吧!”

    “哗啦叮当!”我饭碗落地,众人齐刷刷往我这看,我傻笑了一阵说不小心摔的碗。不过三妹噗嗤一笑重新给我端了一碗饭上来,给浅海尚子倒了茶水,这才回坐到建国旁边,又在建国耳际细语了些话。接着建国瞧了我一眼再瞧瞧浅海尚子居然和三妹一起闷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葫芦满嘴饭菜也不忘记闷上话来:“默默,半碗的粮食让你糟蹋了!”葫芦没瞧出什么名堂来,自顾吃着饭。

    我干脆一不做二休,再夹点菜给浅海尚子吃。葫芦抬头望了我一眼,伸筷子在鸡肉盘子里挑了最大块肉的鸡腿递到浅海尚子碗里。也不说话,自己又闷嘴猛吃了。

    浅海尚子可爱地微笑了一下,把饭碗端平一些又道了一声“啊哩嘎哆!”葫芦居然也傻笑着冒腔:“嘿嘿……嘿嘿……啊哩嘎哆……啊哩嘎哆……妹子多吃点哈,你瞧瞧你都瘦成这样了!”

    对坐的建国愣了一下,夹了一大块火腿肉放到浅海尚子碗里,接着立马坐了下去,猛扒两口饭。三妹看得又是扑哧一笑,轻垂了一下建国的肩膀。

    我心想这两兔崽子吃错药了,还是脑子开化了?刚才还一阵的奚落人家,现在又此番热情?我可就摸不着头脑了,只能甩几下头表示无奈,真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干嘛。现在我除了猛扒两口饭还有其他的事可做吗?

    一旁的浅海尚子不明所以,只能傻傻地连说着她的口头禅“啊哩嘎哆!”

    我对浅海尚子说道:“你那口头禅可以省略不说了!”

    浅海尚子似乎想了一下这才说上话来:“什么是‘口头禅’?”

    没等我回话上去,葫芦早接了过去,边敲着饭碗边说:“妹子,‘口头禅’就是你自己最喜欢说的词,就像你说的那个‘啊哩嘎哆’就是你的口头禅,你滴,明白!”

    浅海尚子思索半天好像懂了,微笑了一下说道:“哦,我明白你滴意思了,不过ありがとう翻译成这个中文,是‘谢谢’的这个的意思!”说完扫了我们一眼。

    我和葫芦愣了半天,找不到话说了,这时候建国脑子转得快赶紧上来帮自己解围:“妹子,默默不懂日文,你说的明明是‘谢谢’,他偏偏说成是你的口头禅。没事,等我有空好好教育一下他!”

    “你懂日文,你倒说说给我听听,还把我默默说残废了不成?”我没好气地教训了建国一句。建国放下碗筷凑上笑脸对我说:“我会啊,不过就会一两句,我这就学学哈!”说着又转脸对浅海尚子躬身施礼说道:“妹子,你听听哈,看我学的像不像!”

    浅海尚子细嚼着饭菜作好了听建国讲日文的准备。建国扯扯脖子,站直了身子,装出一副高音歌唱家要开嗓的姿势……

    “巴嘎!”建国洪亮的声音立时充斥整个厅堂,在坐众人无不投来鄙夷的眼光,而浅海尚子差点没把饭碗摔跌。这建国学什么不好学这句,是不是没经过脑子瞎练口的。这谁不懂,自从中日战争开始,这两个字穿着开裆裤的娃娃都知道什么意思。

    建国瞧气氛不对,连忙抱拳道歉,说是学日语,学的第一个词就这个,也就是练练发音准不准,没有不敬之意。接着再繁琐地讲述,滔滔不绝,直扯到天边去了才算,甚至还讲起他所知道的丁点的日本历史,凑合着讲述了一大堆,硬是把话题扯得连渣都不剩。

    而厅堂上的十个日本人居然有的已经深情细听,都说建国还懂得日本的历史,相当的难得,好像把刚才建国胡诌的“巴嘎”都忘记了。建国这么一说,直说了十几分钟,那十个日本人脸色由不悦变成欣喜。

    我还真小瞧建国这小子了,侃大山绝对不输给葫芦,瞧见没?这嘴一练,已经侃倒几个人了。就连我旁坐的浅海尚子都托着腮帮细听建国讲述日本的历史。

    不过我看这小子也快没词儿了,脑门上都冒出汗来,显然是给激的。这回也让他知道这嘴可不是随便就能练的,功力火候比葫芦还是差那么一点点的灵气。要是葫芦,方的他都能给说圆了,还不留破绽。

    三妹瞧见这形式已经不那么严峻,甚至已经柳暗花明,赶紧扯了一下建国的衣角,示意让建国坐下来。建国傻笑着坐了下来,猛灌两口茶水下去解渴。

    就在这时,十个日本人包括浅海尚子居然都鼓掌了,均说建国讲的日本立时毫无分差,赞赏建国学识渊博,甚至都自惭形秽说自己是日本人都没建国那么懂日本的历史。这下建国倒成神了。

    葫芦呵呵傻笑两声凑了一句话说了出来:“建国,原来你这吹牛的本事不亚于我呀!”

    趁此机会我悄悄对浅海尚子说:“妹子,别往心里去……”我刚还想说什么来着,可说到这里就忘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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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浅海尚子(二)

    到了这时候重要人物也要登场了。只见建国的父亲一下就站了起来迎了上去,第一句话就说:“村长,怎么现在才到,都等你半天了,来来来,坐这坐这!”

    我抬眼瞧去,哟嚯,村长早换了名了,不过这姓没换,来人不正是王和吗。想不到我们当了几年兵回来,他就荣升了。

    我们三人可没工夫上去搭理他,不过建国的双亲就显得客气很多,这倒让一旁的建国有些不快,不过也不好上去说什么,毕竟是一村之长。

    本来王和要在另外一桌坐的,见到我们三人就笑着凑了上来说道:“哟嚯,默默,你们三兄弟都回来了嘎!”

    葫芦嗯了一声,自顾自吃,连眼睛都没瞧王和一眼。建国也一样,干错转脸和三妹聊天去了。我瞧瞧王和,这小子几年过去样子都没怎么变。我说道:“得嘞,我们三兄弟回来了,您这是来瞧我们嘎?太劳烦你了嘛。”

    这时建国的母亲早抬了板凳过来,王和刚好做坐在了尚子边上。

    王和坐了下来,先就不客气地喝了口酒,吃了点肉片,接着想再说话,突然瞧见一旁的浅海尚子,脸色立马暗了下去,低下点头,装出点斯文,敢情这小子看上浅海尚子了。我心里好笑,这小子他娘的改不了本性,见到漂亮的女生都要摆出他自认为最好看的姿势。

    王和摸摆了几下头发,故意晃过浅海尚子找我说话:“默默,这位是……给介绍介绍,是嫂子吧?”我要说不是,这小子肯定打浅海尚子的主意了。

    这时建国的父亲上来邀建国去主席上坐,这小子哪里肯,说是和我们分别已久,想和我们三人好好唠唠。建国的父亲没办法,只得回去照顾浅海尚子的爷爷的那桌去了。

    我说道:“我们也是刚认识的!”我刚这么一说,瞧了葫芦一眼,葫芦把头仰甩得老远,瞪了我一眼,不满意我给王和的回复。三妹干脆在桌子底下使劲踢了我一脚,建国跟上大叫:“我靠!默默,真有你的!你咋还……哎不说了,这么水灵的妹子丢了,有你后悔的时候。”说着喝光一杯酒。

    浅海尚子不明白我们说什么,接着就说道:“我还没嫁人的,还不是你的嫂子的!”

    葫芦,建国和三妹听得浅海尚子这么一说,拍着大腿狂笑,指着王和说:“王和,你别急啊,人家还没想好当你嫂子呢,哈哈哈哈……”

    王和是何等货色,面对葫芦三人的嘲笑,也坐怀不乱,发了一圈烟上来,优雅地点上火,这才说道:“哦,刚认识的啊,得嘞。哎,建国,三妹,你们俩的婚事赶紧办了呗,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没等建国和三妹回话,王和早和浅海尚子说上话了,就像查户口一样,把浅海尚子的情况打听得清清楚楚。这妮子通通详细地回答了,什么都没隐瞒。很快王和就和浅海尚子熟络了。

    这时我才发现葫芦,建国和三妹三人恶狠狠地盯着我看。我明白过来,原来他们都想撮合我和浅海尚子。不过他们三人也太自作多情了吧,这浅海尚子还未必看得上我呢,紧张什么?我自顾喝点酒。

    我们这桌子还坐这四个日本年轻人呢,眼看席间气氛好转纷纷上来和我敬酒,我一乐,满杯满杯跟上一口喝干。葫芦也差不多喝得有点高了。现在就建国因为有三妹在旁,所以没喝多少。

    要说这几个日本年轻人也确实有学问,讲起考古上的事来头头是道,分析得透彻,甚至连中国的一些历史遗迹也有所考究。这我倒是很佩服的。

    此时的浅海尚子完全被王和问懵了,一个问题王和有本事问上三四遍,没话找话,倒没把我们几个放在眼里了。浅海尚子很快也察觉有些不对劲,却也不好拒绝回答,只得再做细答。

    聊了一晚上都没提到关键的地方,大家就安排睡的地方了。客人多了些,我不是主顾,只好随了建国的安排去三妹家睡一晚,还有两个日本人。

    我洗漱完毕,躺在**上正要入睡,听得一声口哨声乱飞。心里一恼,暗自叫骂:“他奶奶的,哪个王八蛋,半夜不睡!”

    接着就听见脚步声上楼来,再接着就听见戈壁的房门被敲响。隔壁睡的是浅海尚子。

    我猜出来,这来人肯定是王和,估计真是看上浅海尚子了,现在是要追求来了。不过这小子也太猴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也不看看是什么时间了。

    过了一会而,我就听见开门的声音,然后浅海尚子说上话来:“王先生,你还不睡觉的吗?”

    “额……送你点东西……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王和语气还是显得有些紧张的。

    “好漂亮的花,嗯,真香,我很喜欢……”

    “嘿嘿……那,我就先……先走了,嘿嘿……明天见!”

    “晚安……”

    终于平静了,终于可以好好睡一下了。这时候要再有人来打扰我睡觉,我可就要骂人了。这两天舟车劳顿,困乏袭身,实在缺乏睡眠,这么一躺下很快就进入梦乡。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他奶奶的又是哪个王八蛋,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心想不会是三妹有事和我说吧,于是赶紧穿好衣裤开门。

    我开门一瞧,来人却是浅海尚子。浅海尚子极不好意思地微微点头才说道:“打扰你了!”

    我只好把她迎了进来,浅海尚子伸手想顺带把门关上,我急忙喊道:“哎,哎,哎!别关门!”

    “你们中国人治安真好,夜不闭户!”浅海尚子这一说扯得算是没边没际了,这可不是治安问题。不过眼下也不好丢了咱国人的脸于是就说道:“哈哈,那是,我们这地方热,开着门通风,开着门也不会有贼进来偷东西。”

    浅海尚子坐在了一旁,她说想和我随便聊聊天,又说会不会打扰我休息。这还用问吗?我这脑袋已经沉闷犯困了,估计站着也能睡过去。不过客人来了,我总不能拒人门外吧,只好说不困,又问她什么事。

    浅海尚子说是要来和我道别的,她说明天就要和她爷爷探险去了。我就纳闷了,这小妮子柔弱异常,还折腾考古探险的事。想想在龙洞我们的遭遇,那岂是一个妮子所能承受的。不过我想她肯定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不然也不会亲自前来了。我暂且静听下文。

    “浅海尚子小姐,不是我打击你,你这……你这……呵呵,我看……”我一时也找不到话说了。

    “你叫我尚子就行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适合做考古探险这行的。”浅海尚子把我的话头接了过去,自己把我要说的说了。

    “嗯嗯,就这个意思,你就别去遭那份罪了,考古探险滴干活,不适合你滴干活,回家好好过日子吧!”

    “我不知道我的家在什么地方!”浅海尚子说着晶莹的泪珠就从眼眶中落了下来。我慌乱中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刚我说话也没带口气,说的也没走差呀?哪里惹到这妮子如此伤心了。

    我凑上话说道:“呵呵,别哭啊,我说错,我道歉,不是赶你走的意思,你理解错了!”

    “不是的,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家在哪里,还有我的家人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浅海尚子抽泣着说道。

    “这怎么说的,你不是还有你爷爷吗,人都有家的,你也有!”我劝慰。

    接着浅海尚子边擦眼泪,边道出了实情。尚子说她的父亲是个中国人,而她的母亲是日本人。

    1961年尚子的父亲在日本留学,认识了她的母亲恭子,结婚后第二年有了尚子。当时中日还处于未建交的冷战阶段。直到1972年中日才恢复了正常邦交。

    处于那年代的人,都是战乱后重建希望的家庭。尚子的父亲在日本肯定因为两国的关系有过不少的不平之事,也得不到人家的认可。这样一来就真的举目无亲了。要说尚子的父亲也想过回国,无奈在哪样的时期,回国谈何容易。

    尚子的母亲恭子当然也生活得不开心,嫁给一个中国人也受到了家人的反对。而恭子情深意重,和尚子的父亲恩爱有加。直到1972年中日正是恢复邦交,尚子的父亲才带着恭子和年幼的尚子回到了中国。

    可尚子的父亲带着妻子和女儿回到中国才发现,家人也不愿意承认有这么一个日本儿媳,都劝说赶紧把恭子休了,另外再娶,更别说年幼的尚子了,根本就入不了宗谱……

    尚子说道此时抽泣着眼睛都哭红了,我心里难忍也替尚子难过,可我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安慰她。

    尚子抽泣着继续说来。他父亲最后举家去了北京,还好被xxx大学聘做考古研究员。同年尚子的爷爷也来了北京,尚子的爷爷在家族里是最没有偏见的,也是最疼UU小说子的,于是同样被聘做研究员。他们一家才算在北京安了家。可那时他们一家举目无亲,亲人都离弃了。就连尚子的爷爷都没被日本的家族承认。而他们在中国也未尝不是如此呢。

    十年前,尚子的爷爷和尚子的父亲受命来云南考察,第一地点就在龙头山,接着又去了丽江和香格里拉。而就在那场考古事故中,浅海尚子的父亲死在了一个山洞里。一行八人就剩下浅海尚子的爷爷得以逃生。

    尚子说她爷爷发现了一个山洞,洞内有离奇的非人类遗址,而尚子的父亲为了救尚子的爷爷死在了山洞之中。事后回到北京,尚子的爷爷把情况和相关的部门反映过,相关部门再组织施救,结果一行十七人同样有去无回。而那山洞似乎像是被罩上了透明的玻璃罩子一样,再也找不到。

    尚子的爷爷因为那两次考古事故死了很多的人而被调查,受了打击,神智就有些恍惚了。也就在那年,他们回了举目无亲的日本治疗,直到年前身子才恢复了。最让尚子难过的还是上个月,尚子的母亲因为长期哀伤也去世了。恭子最后的愿望是尚子能找到自己的父亲……

    原来尚子身世如此可怜,看着他漂亮精致的脸庞那一串串的晶莹的泪滴滑落说不出的心疼,伸手就擦了一下她带泪的眼眶。

    尚子的身世有诸多的谜,她没能得到两国人的认可,中国人也不是,日本人也不是。尚子说日本已经不承认恭子一家,仅仅希望能在中国有一个名分,而最有希望实现的无疑是她的父亲。

    尚子说只要找到他的父亲就可以安心了,哪怕中国也不承认她,只要能找到她的父亲,心里起码也知道她也有中国人的血统,或许会得到更多中国人的理解。

    要说道日本,尚子说她母亲已经去世,甚至家族都已经把他们除名,想要回归日本根本就不可能了,况且尚子本人是在中国长大的。

    接下来我知道“浅海尚子”这个名字的由来。这个名字是尚子的父母共同取的,“浅海”是希望那些在战乱后失散的恋人能越过清澈的浅海找到对方,而“尚子”是希望尚子将来是一个聪慧乖巧的孩子,也寄以平安祥和之愿。“浅海尚子”四字名字已经带了日本的气息,也让她知道,她是一个日本人。

    战争不知道埋没了多少良知,不知道摧毁了多少家庭,拆散了多少恋人。多少年过后都无法平息。生于战乱年代,生命是多么的可悲,尚子就是其中一人。

    尚子继续讲述她的的身世,眼泪止不住的流淌,我静心倾听着她的述说。或许她这十几年没人愿意听她讲这些故事,不知道她有多久没有这么和人倾心谈述了。或许我算幸运,得以听到她的故事。我边听边感慨,现在是1983年,原来尚子今年21岁,比我小了三岁。

    尚子抽泣着讲述,伤心得话音都颤抖,没等说完,渐渐把头靠在折叠的辈子上睡了过去,那晶莹的泪光依然挂在他的脸颊上。我小心地将她抱到**上,盖上被子,就在此时,那一弯朝阳从东面山顶上升起,我披上外套,将门一带走了出去……

    或许现在是大爆发的时候,各方涉及异族部落的相关人员都聚齐了,新疆的张毅恒一家,西安的谭双喜,现在的浅海尚子,加上我们就是四拨人。

    我隐隐觉得此事非比寻常,估计牵连的人还不在少数,从浅海尚子这听到的关于他父亲的故事,似乎也映衬到这个点子上。最让我心生不安的还是“崶宇玄圣”和“世尊地藏”。

    当年为了争夺这三件五代十国牧严留下的宝贝不知道掀起了多少的血雨腥风。虽然那是千年以前的事了,现在已经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但是江湖依然存在。想要脱身,无奈我身上似乎诅咒般的瘗字文如何都离不得身,抽身谈何容易。

    一门手艺从古至今的演变,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产生多大的变化,特别盗墓。毕竟我手里的三件宝贝实属盗墓人心中的绝世圣品,想要据为己有的人不在少数,而且可能知道或者接触过这三件宝贝的人也不在少数,中外均有,或许早有古传的手艺人一直在寻找这三件宝贝,从未停歇过。看来知道这些事的不止我一个人。

    如今我感觉四处都在涌动,似乎都在奔着这三件盗墓圣物而来,说不定又会掀起新一轮的盗墓斗墓风潮,那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我得做好准备和打算才是。

    “默默锅锅,你在想哪样?”不知道何时三妹站在了我的身后,问了一句,我从思绪中缓过神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三妹说起我心里想的这些事。

    建国也上楼来了,问我怎么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说没事,一语带过不想再往下细说。

    建国发了烟上来说道:“默默,看你精神颓废的样子,给是没有睡好!”

    正当我要说话,王和手里捧着鲜花走上楼来,随意和我们打个招呼,准备去敲浅海尚子的门。

    三妹急喊:“王和,这是我家!”

    王和嘿嘿笑上两声说道:“三妹,好歹你该叫我锅锅呢嘛,我这是给你将来的嫂子送花来了!”

    我把建国的香烟一包拿了过来,抽了一支递给王和,王和接过香烟点上火,巴扎几口,没等他说话,我先开了口:“这根烟抽完之前赶紧滚……”

    “哎,我说默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嘎,公平竞争……你看……”王和急了嗓子乱叫。

    “信不信老子把你从二楼丢下去!”我说着将手里的香烟丢在地上,狠狠踩熄。

    王和不乐意,不服气,也不敢冲我多话,陪上笑脸说道:“得嘞,我这就走,不过嘛,我这花得送出去不是?”

    王和大摇大摆去敲浅海尚子的房门,半天没人应声,只好像泄气的皮球似的,将鲜花干脆放在了门口,上来想说话,没等王和说开话来,建国早赶在前头说道:“小心你嘴里的香烟,快熄了……”王和看看叼在嘴里的香烟,将脸一横,神情不快,瞪了我们几眼就下楼去了。

    建国拍拍我的肩膀说道:“默默,明天咱们出发!”说着冲我挤挤眼,似乎再另外说:“默默别担心,咱们一定能破了那鸟诅咒!”

    我觉得建国也越来越了解我了,甚至能猜到我的心思,听到建国这句话,我多少有些感动,这兄弟不是随便就能遇到的。能有葫芦和建国这两兄弟算是我默默前世修来的福分。

    建国交代中午去他家吃饭,说完就和三妹去整弄伙食去了,葫芦则领着几个日本人去了龙水江考察,这倒显得我没事可做了。

    **都在听尚子的故事,眼都没合上几分钟,当下真是头昏脑胀,只好点上烟让神思清醒些:“嘿!这建国平常就抽阿诗玛,这次换上红塔山了!”

    刚好楼上有一张板凳,提了过来,靠在上面吸着香烟,慢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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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旧事

    睡梦中感觉燥热异常,似乎被置于蒸笼之中,此时神思依旧模糊,我翻了个身,哎哟,一下就跌落到地上。他奶奶的,忘记自己睡板凳上呢,不是**。

    我睁开双眼一瞧,浅海尚子微笑着对着我看。我赶紧收拾自己狼狈的身子,晃眼瞧向远处,刺眼的阳光洒得皮肤生疼。

    “你醒了?昨天,真打扰你了!”浅海尚子满脸红晕,似乎对夜里的事感到不好意思了。我连忙说没事,又问她我睡了多长时间了,浅海尚子微笑着摇头,她也不知道我睡了多长时间。

    我说道:“哎哟,差不多中午了,走,吃饭去!”

    “我昨晚已经和你道别了,今天我要跟我的爷爷去考察,晚些时候就走了!”浅海尚子说这句话时面露不舍之色。

    我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道别是道别了,不过这饭得吃,再说了,你这一时半刻怕走不了,你爷爷被你葫芦哥哥领着转龙头山考察去了,走吧先吃饭,或许你爷爷也已经回来了!”

    我说着首先下楼了,随便洗漱一番,然后往建国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浅海尚子手里捧着鲜花掩在鼻子下闻,接着就对我说:“这花真漂亮,还很香,你哪里摘的?”浅海尚子以为那花是我送的。我默默土包子一个,什么罗曼蒂克这类的我可不懂,更谈不上送花,对于我来说,这种事让我觉得很别扭。

    我说道:“哦,那花是王公子送的,一早就送来了,见你还没起**就顺便放你门口了!”

    浅海尚子哦了一声笑跑着跟在我后面,一路上和我聊开了。走了一段路后,岔道旁就窜出一个人来,正是王和。我暗骂:“王和你小子阴魂不散,找练的吧!”

    王和自然不是冲我来的,也不在意我就在一旁,凑上来就和浅海尚子唠上了,浅海尚子彬彬有礼,也和王和说开了。

    “尚子小姐,我的花你收到了哈,喜欢吗?”

    “嗯,很漂亮,喜欢呀,谢谢您了!”

    “哈哈,不谢,不谢,你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嘿嘿……”

    “哦,真谢谢,感激不尽……”

    眼下我这是点灯泡来了,哪敢多呆,急忙加紧脚步往建国他家赶。可浅海尚子察觉落后了就小跑这跟了上来,王和也紧追上来,马上又浅海尚子聊开了,看来我这灯泡不想点也得点了……

    来到建国家中,葫芦早和几个日本人坐在厅上侃大山了,我急忙捡个位子坐了下去。此时建国和三妹在厨房里忙活着,浅海尚子一头钻进厨房去帮手,王和现在是浅海尚子去哪,他跟到哪,也钻进厨房帮忙去了。

    浅海尚子的爷爷见我坐了下来对着我说:“许默小兄弟你也过来了,多谢你的招待,吃了饭我们就该动身走了!”

    我说道:“老爷子,招待您的可不是我,是建国一家,我和葫芦也是客人。不过你干嘛这么着急动身呢?”

    葫芦插上话来:“老爷子是为了月莹的事啊!”

    我追问:“什么月莹!”

    葫芦对我说:“啊?什么,你大声点!”葫芦摆出莫名其妙的神情问我,瞧瞧他的样子,一脸的无所谓,似乎对他刚才所说的毫不在意,我一来气大声喝道:“你他娘的刚不是说‘月莹’吗?”

    接着一个清新悦耳的声音哎!了一声,从厨房里钻出一个漂亮的妮子,正是浅海尚子。

    葫芦闷笑着嗑瓜子不语,敢情我许默又被这二货给耍了,见到浅海尚子在厨房门口傻站着,我急忙说道:“哈哈哈哈……原来你中文名字叫‘月莹’啊,呵呵,你胖哥刚告诉我的,我也就试试,嘿嘿……”

    “月莹妹子,刚是默默喊你,不是我喊你嘎。你的中文名字是老爷子告诉我的,我凑合着也就告诉默默了,您别介意哈!”

    浅海尚子轻声应了一句就回厨房帮手去了,时不时和三妹转了出来拿东西,王和那小子紧随其后,被三妹喝了一句:“添火去啊,跟着我们整哪样?”此时葫芦像是听了笑话一样笑得前俯后仰,在坐几个人可就没弄明白葫芦笑什么了。

    几个日本人轮流和我说上话来,介绍起此次进滇的目的。接着老爷子就把整个事件的经过和欲预均说了一遍。

    原来老爷子当年也来过此地考察,龙头山就是他们的第一站。据老爷子所说他们还经过龙洞。说道此处老爷子取出了一个只有拇指般大小的条形玻璃匣子,匣子里装着一缕毛发。

    这些毛发是在龙洞里发现的。我拿在手里观察了一阵,又回想了一番,这一缕毛发不是河童和钻山独角彘的毛发,有可能就是龙洞内魑族人的毛发。

    老爷子介绍说这些毛发不是人和动物的,或者说是还未被发现的动物的毛发。头发里的各个元素,基因,基因片段均为找到相关可匹配的物种,只有可能是另外未被发现的新物种。

    再说到他们进到龙洞内的其他发现,老爷子娓娓道来。不过我从他的言辞中得知,他们并没有找到冶炼石室、古荒田等生产生活之地,尸藤桩、焮仙子、勍竹木,钻山独角彘这类超自然生长的动植物也并未见到,更别说是金字深潭、河童、祭祀洞、遗址、壁画、吊尸洞、皇棺、蛇皇,蛇王、异族骸骨、吊尸巷、宝藏、瘗字文等等难解之物了。

    他们发现的无疑只有洞中山里数量庞大的蛇群和镜壁上的点火台等等涉及到人类活动遗迹的东西,其他的却再有没什么发现,只是在地上找到了这一缕毛发,带了出来研究。

    老爷子此番进滇是想继续搜索这一可能存在的古部族,而龙头山是他们的第一站,现在来到此地聊表对当年死去的战友的祭祀,这就是他们之前所说的“寻找已经遗失的贵重的东西”。

    老爷子眼眶已经湿润,说道:“故地重游,让我想起当年随我一同来这考察的同事,可他们现在……”老爷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伸手擦拭着自己的眼睛。

    几个日本人上来劝解一番,葫芦微张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急忙上前说道:“老爷子您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干考古探险的说得好听点就是研究工作者,说得难听点就是拿性命开玩笑的工作,涉及山川大河,深窟洞穴死伤在所难免。”

    老爷子哽咽着说:“可我对不起死去的同事,也对不起尚子,要不是我,尚子他父亲就……就……”

    我说道:“事情已经这样,您老节哀,不过此番你们再去寻找古异族绝非你们所能成事的,还是算了吧!”

    “我老了,已经没有体力和经历去山洞里折腾,我也没有考古研究员的身份了,这次只想找到尚子父亲的遗骸,还有找到随队同事的遗骸带到他们亲人面前谢罪。老朽我就算安慰了,死也瞑目!”

    接着老爷子指指身边几个日本人说,他们都是他的学生,都愿意一同随他一起搜索,说不定还有新的发现。

    我举目一瞧也就有三个是年长的,不过也是妇女,在看看其他带着眼睛,西装笔挺的年轻人,无一不是稚嫩的脸蛋,如何能折腾起山洞里的异常环境,这一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死更多的人而已。

    联想到龙洞,在联想到老爷子也去过丽江和香格里拉,第一站也和我们的起点重合,目的地也一样,或许这就是天意,看来他们这一遭和我们的线路是吻合一致的。

    “老爷子,你此次进山由我带队吧,我一定找到您所说的那个山洞,一定找到尚子父亲的遗骸,好还了您的愿!”

    老爷子激动得抓住我的手说:“谢谢您,小兄弟,不过我另外已经请了人了,山洞太危险,不敢劳烦你们!”

    我说道:“呵呵,老爷子,您这些学生太年轻,涉世不多,都是象牙塔里的高材生,打前线和书面理论完全不一样的,这么一去怕也……”我这么一说,几个日本学生都奋勇靠前,都说要去,让我不可小看了他们。

    我可不会把在龙洞里见到的事物和他们说,我好歹是经历过的人,也算有点经验,这些学生进到龙洞,胆子不大的见到钻山独角彘就可能给吓死了,更别说再作搜寻了。

    老爷子继续说道:“我是不敢让我的学生冒险的,我在北京工作多年,也结识了一些朋友,其中也有探险专家,我有两个朋友愿意帮我,他们已经在昆明等候!”

    葫芦终于插上话来,抹抹嘴说道:“老爷子,我们不收您的钱,我们刚好也要去那地方转转,顺路的,一起吧,再说了,这月莹妹子很快我就得赶着叫嫂子了,不帮点忙过意不去。”

    “葫芦你瞎掰什么?”我喝了一声,葫芦也不惧怕我吐吐舌头,往嘴里丢瓜子不语。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和那小子也窜了上来说道:“我也去,尚子的事就是我的事,非找到尚子的父亲的遗骸不可!”

    葫芦瞧了一眼王和不屑地说道:“关你屁事,这么快就认上亲了,是要整哪样?”

    这时李叔和李阿姨忙完农活回来,瞧见我们围成一圈,当中老爷子还哭成个泪人忙上来问怎么回事。建国把大概的意思说了一遍,接着就说让建国也取帮帮手,老爷子和几个日本人早感激得道上谢来,浅海尚子小嘴一抿也生泪轻泣。

    大家忙活摆上饭菜,边吃边聊,定下线路,我再三请愿,老爷子终于同意让我们三人一同前往,王和当然也要去,甚至明目张胆的在全村子里喊喇叭,说是身为村长的他要去办一件事,关乎村子的声誉,他这么一去,村子里的事务有建国的父亲李支书全权负责云云,说得慷慨激昂,就似要去前线打仗一样。

    我让老爷子再把当年在龙头山考察的事说一遍,包括他的猜测和疑点等等。老爷子断断续续讲述,说道动情之处不免潸然泪下。

    接着老爷子说道了玉龙雪山和梅里雪山,说道尚子父亲事故的山洞他却认不清地方了,只是大概地说,在雪山的一处深谷之中。再追述也只提到了那山洞奇异的植物,甚至会让人产生幻觉,误中蛊惑的人都莫名其妙地想吊死在山洞之内。这倒是和张毅恒教授所说吻合。

    我联想到龙洞内魑族人的“吊葬”形式,一股莫名的异像呈现在了眼前,恐怕之前死去的人死法都一样,均是被吊死的。这倒是古怪离奇得紧,到底又是什么东西能蛊惑人心呢?

    “老爷子,您老还有其他的发现吗?”建国问了一句。

    老爷子沉思一阵才说道:“当年进到哪个山洞,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跟随着我们,走深了些,就见到无数垂悬的藤子,弯成个圈子,当中好像还爬着什么东西,我们未能看得清楚,接着我们就出现了幻觉,都把头往藤套子里套,当时尚子的父亲手快,砍断了藤子才救得我们下来,不过他就……一下就手脚抽搐死了,同时地面下沉,我们来不及够到他的身子,他就这样下沉被枯枝败叶掩盖,那下沉的地方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我们一靠近就像触电一样被弹了回来,而当场就死了几个人,我被绳子栓住昏迷过去,才不至于掉入那处诡异的地方,醒来山洞已经不是本来的面目,我神思恍惚在山洞里呆了三天都走了出来。”

    看来那山洞不好对付,可能比我想象中还要诡异危险得多,大家听得沉默不语,都在思考,那能吸人的地方究竟是什么东西所致。我瞧了一眼尚子,她到很乖巧地和三妹说着话,我担心起来,这妮子怕不能去。

    王和能察言观色,立马对浅海尚子说:“尚子,别怕,只要我还活着,定能保你周全!”

    浅海尚子感激地哦了一声,似有所悟,狐疑丢凑上话来:“万一你死了呢!”

    葫芦和建国同时喷饭。这妮子也不懂这些道理,有话就说了,也不照顾一下想要照顾他的王和。不过尚子很快就发现说错话急忙开口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这次有劳各位了,拜托了,啊哩嘎哆!”

    王和不自然地笑了笑慷慨地说道:“月莹,你放心,王和锅锅福大命大,没那么轻易死的,你就把你交给我照顾吧。”

    葫芦一向嘴里不饶人的,马上开腔说道:“呵呵,到时候别尿裤子就行!”……

    大家吃完饭就各自收拾东西去了,我也没什么要带的,把羊皮灯笼,盗鬼经卷和饬乩镇尸铜铃收拾妥当就等着明天一早出发了。在闲暇的时候去找了老爷子。

    我见老爷子还在忙活收拾东西,我走上前去说道:“老爷子,找你有点事商量!”

    “呵呵,小伙子,别叫我‘老爷子’了,我的日本名字‘野田’你叫不习惯,那叫我中国名字吧---关苑!我知道‘老爷子’是你们中国人对长辈的俗称,不过我听着不习惯!”

    其实我不知道他老人家叫什么名字,再说了日本的姓氏基本都没有像中国这样有百家姓的,通常就以“目之所及”命名。对于他的中文名字我倒是感觉很亲切的,这么说来,尚子的父亲应该姓“关”了。接下来老爷子就证实了我的猜测,他的“关”姓的确是随了女婿的姓的,尚子的父亲叫关子良,而尚子的中文名字叫关月莹。

    我说道:“呵呵,叫您的名字太不敬了,我看您老学识渊博,以后称呼您‘关老’吧。”野田这次没话说了,同意我这么称呼他。

    我理理思绪说道:“关老,您看尚子这么年轻,又柔弱,我们此次探访,还是别让她去了!您老也别去折腾了,这些事交给我吧。”

    野田扶扶眼镜说道:“我也不想让她去的,可尚子非得自己亲自去找寻她父亲的遗骸,我劝不动她,你若是有办法劝得动她,那我就很感激了。我是老了,但还能走路,我一定要去。况且你怎么辨认哪俱尸骸是尚子父亲的,还得有我出马。我这把年纪了,时间也不多了,只要让尚子能有个父亲,我死了也值得了,再难我都要去。尚子可怜……哎……”

    这个我到没想到,的确,山洞里有那么多的尸骸,就算找到了,我也无法辨认哪一俱是尚子父亲的,我也不懂鉴定甄别。这倒是难住我了,这么说来,老爷子不去是不行了,还好他身子骨还算硬朗些,进洞我得多加照顾才好。

    这时尚子走了过来,趁此机会把欲意和她说了一遍,尚子小嘴一扁,抿成一条线,眼泪就滴落了。

    我算是遇到克星了,本来就不会安慰人,现在遇到哭啼的妮子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就算了,由着她吧,再说也无意,总之等找到山洞进去后得小心照顾她周全。

    “我不怕,我要去,我三岁时父亲就意外身故,我得亲自找到他的尸骸,带回家和我母亲埋葬一处。”尚子边抹眼泪边说话,我除了挠头发愁还能做什么,遇到水灵灵的妮子面前哭泣,她真要月亮也得往天上一跳试试能不能够得着,现在只能默许她的请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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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卖珠

    清晨的阳光格外的明媚耀眼,趁着地上的尘灰还未飘起升空,我们就已经在收拾行李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紧要要带的东西,带两件衣服就够了。装备到了昆明再买。

    建国和三妹站在车旁唠叨个没完。

    “建国,我等你回来。”

    “嗯,回来我就娶你,你放心,我一定平安回来!”

    “要多加小心啊,饭要吃饱!”

    “我会的,你也一样,注意身体!”

    “我在家你就放心吧,叔叔阿姨我会照顾好的,你安心去就行了!”……

    “爸,妈我走了,你们保重!”建国几乎淌着眼泪说的这句话,李叔走上前来说道:“这么大的人哭什么,你只管去,家里三妹也会来照顾,你不用担心,得帮尚子找到她的父亲遗骸,找不到你小子别回来见我,听见没有!”

    “遵命!老爸!”建国对这他的父亲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扭头示意一下葫芦,葫芦明白,走上两步,把身上的一千块钱塞给了建国的母亲,我们赶紧跳上车准备开拔。

    建国的父母也来给我们送行,吩咐我们要小心行事,要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帮尚子找到她父亲的遗骸,我们连口答应下了。

    尚子和野田连连道谢,一一和建国的父母握手致别,我们这就上路了。我,葫芦,建国在部队里学过驾照,这车就由我们来开了。人凑合着都挤上了车,尚子就坐在副驾驶位上。吉普车摇曳着驶动,渐渐远离了山村……

    因为路况不佳,中途我们休息了数次,三天后才到昆明,一行人就安排在云南饭店休息。夜里我和葫芦,建国商量着事情,野田只身一人走了进来。我把他邀坐在旁,老爷子面露难色,将一包东西放在了我的面前说道:“真谢谢你们,感激不尽,只不过,老夫这……还望不弃笑纳,我和尚子也就只有这些了……”

    我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沓钞票。我把钱都塞到野田手中说道:“关老,您这就客气了,我们是顺路帮忙,不是受你聘用,不瞒您说,我们也有我们的目的,可不全是为了您和尚子!”

    “老爷子,差不多都成一家了,您这些钱就留给尚子小妹做嫁妆吧,妹子可怜!”葫芦憨笑着说了一句。

    野田不解追问:“怎么成一家了?谢谢,多谢,谢谢你们把我和尚子当家人看待!”野田也没明白葫芦言辞里的意思。建国跟上解释:“等尚子妹妹结婚,用得上钱,这些钱呢,您老留着给她,对吧!”

    这钱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要的,野田再怎么说,我硬是推了回去,让他收好。野田拗不过我,这才把钱收好了,就在这时传来敲门声,建国去开了门。

    走进来四个人,一看都不是中国人,当中又有一个妮子,鼻梁高挑,深蓝色的眼睛,乌黑的头发,面颊白里透红,细眉大眼,耳垂吊着双鱼珍珠坠子,看她样子有几分西域人的模样,这就更分不清她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了。

    这妮子走上前来和野田问好,又指指身边三个壮汉说道:“野田先生,你要找的人我找来了,他们三个都是美国退役军人,应该能帮上你的忙。我明天回美国,不能陪您一起去了,我代我干爹向你问好,您多加小心!”

    这妮子和野田叙述一番,接着便又操起流利的英语和那三壮汉吩咐了一阵,最后把一沓钱交到了其中一壮汉的手中,这才离开了。

    我们不明所以,不知道这几号人是干嘛的。野田这才道出原委。这妮子原来是美国人,她的干爹和野田是至交,听说野田要来滇探险,就吩咐这妮子来帮忙,顺便找了得力的人手。事情其实也就这么简单。

    我看这三个美国退役军人也是受雇于人,全靠金钱说话,真到玩命的时候,怕也顾不上管我们。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我知道这次进山探险基本就我们几个人:野田、尚子、我、葫芦、建国和眼前这三个美国人!其余人员都赶去做他们手上的工作了……

    这天一早我们三人和野田说了几句借了吉普车去购置装备,顺便把那玉珠卖了。昆明老街在人民路和东风路上,另外比较繁华的也就是金碧路。我们三人驾车就来到了金碧路上。

    金碧路沿街有几家当铺店,我们钻进去问了一下,老板也不收这东西,我们只好转到了人民路上。人民路上有一个旧货市场,当中也有几家老字号的古董店,找了门面我们就扎了进去。

    店老板是个中年妇女,见我们进来忙出来招呼,问我们买字画还是购瓷器,我凑上两步说道:“老板,晓不得你这点给收‘崶金’”

    老板娘瞟了我一眼故意说道:“什么是‘崶金’?”

    这“崶金”是暗语,封山即为陵,陵中之器则以“金”做引,指的就是墓穴中的陪葬品。北方以及中原盗墓人称呼为“冥器”,而南方“薨宇地官”则称墓穴中的陪葬品为“崶金”。

    从老板娘的眼神之中我看得出来,她也是懂行货的,明显听得懂我说的暗语。只不过得留心瞧仔细了,以免摊上事儿。上好的“崶金”可不是随便就能摆到世面上,收这些东西的人也会很留心,以免中了招,窑子里可不能去蹲的。

    我说再多也没用,得把玉珠摆出来再说了,行里有话“见货识人”,只要见到货,多少就信你七分,要不然可能就把你当成记者了,理都懒得理你。

    “大姐,我手里有货,您看什么地方方便些!”我干脆一语说完,看她如何处事。

    老板娘抬眼左顾右盼了一番,紧接着轻声说跟我来,接着把店门关上,把我们迎到后巷之中。

    后巷有一个宅子,院子中坐着一个中年人,摇着纸扇闭目养神。老板娘走上去,在那中年男子耳际轻语几声就入厅奉茶上来。我们三人喝了几口闲茶,店老板娘才走了过来,在一旁坐定说道:“兄弟有什么‘崶金’拿来我看看!”

    我从怀里掏出玉珠项链交到她手里。老板娘仔细观察,又用上放大镜,米醋,墨,米浆,砂纸等器物作了初步的研究,最后将玉珠全部投放于盛满清水的脸盆中,接着出去又在那中年男子耳际碎语了几句,然后就出去了。

    中年男子走了上来,哗啦将纸扇一收,不屑地盯了水盆里的玉珠项链说道:“您这玉珠,成色不错,不过……”

    我心里暗喜,看来这玉珠不俗,这行里的人越是不看重眼的,越是表明这“崶金”是好货。这么对待无疑只是想多宰我们几刀而已。

    我也不说话,发一圈烟先抽上,说道:“大哥,听您这口音该是东北的吧,这东西你们北方叫‘冥器’,我这南方叫‘崶金’,好货在,全凭您给个实价了!”

    我这句话也给了准确的信息,意思是说:我这物件儿的确是好货,你若给个实价就卖你了,若是想多宰这点钱,劝你不要小瞧了我,我也是懂这门手艺的,不收的话,我就找下家了。

    中年男子呵呵笑了笑,也没信我,接着就抱拳说道:“山偏一隅,地阔一仗,手执起金,斗高斗高!”这也是暗语,按照北方摸金校尉的法门传意,这就是说:何处出来的冥器,有什么珍贵之处,何以漫天要价?

    我抱拳还礼回道:“脉成一方,穴成一破,上遇天门,下对暗合,不贵不贱,方圆可回,搓手之意,患一方安息,天冥数数,分七星对月,百川懈怠,人物幻化,悉得权衡计较,拜手还礼!”我这句是按照“薨宇地官”的暗语回复的,意思是说:我这是好东西,用生命换来的绝世之宝,棺内所取,但请不要问出处,要的话一并奉上,价格不算高,可以商量,绝对物超所值。

    虽然东、西、南、北四方盗墓人暗语不同,但只要是专业的人,基本都能通晓,所以就算我以南派“薨宇地官”之名对上北派“摸金校尉”的暗语也能听得懂。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哗啦把纸扇打开,又对上:“西驱近天,脉下之遗,足比见信!”

    “过而不惑,弥且无缺,执意上上一线南北通彻,汲岂下下横贯西东明晰!”

    “手高起斗练惊还须破江百川同宇?”

    “暗沉寿寿度叠以山带水划炬魅生。”

    “寿起何处暗沉?”

    “沉之舟舟两三点藏。”

    “哈哈哈,小兄弟‘点葬’得好,好说了,我多年未见高人,这二十年来你是第一人,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却懂得‘属语’,话不多说,就凭你的学识,一万五怎么样?”

    我在细作思考,没来得及对上暗语,中年男子已经笑呵呵地大喊了一声“抬手。”那老板娘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腋下夹着一个皮包。看来这珠子他们是铁定买下了,老板娘是取钱去了。

    中年男子接过老板娘手中的皮包,打开了,我晃眼望包里一瞧,里面有两沓钞票。这么说来他们打算以最高价两万封了我的货了,不过当他说“抬手”前我也没还价,眼下这串玉珠项链只能卖一万五了。

    “小兄弟,你这玉珠项链是好东西,不过不是珍品,这些玉应该是和田玉,打磨成珠,巧成线孔,金线串之成链,主要这珠子是黑色的,若能弄到红玉珠项链,五万我这都给你收了!”

    中年男子继续说道:“大家交个朋友,以后有好东西尽管拿到我这来……”中年男子凑了上来,神秘地在我耳边续道:“只要是年代深的,连这尸体都值钱,能弄来,我帮你一并消化了!”

    说了半天,中年男子终于把钱放到了我的手中,我不紧不慢将钱都放到**口袋之中。其实我当时还是有些手抖的,咱穷了这二十几年,确实没见过两千以上的票子,现在摸摸这一万五,那份量沉呐,要不怎么说钱能砸死人呢。

    我们三人镇定地起身道别,中年男子直把我们送到门外。等车子绕到金碧路上,在一个巷子里玩不转了,赶紧数钱啊!

    在车内将一沓半的钱拿了出来,三人激动得差点泪奔了。我想想刚才的情形,我们三人都他娘的太能装了,见到钱谁都没留下兴奋的表情在脸上,装得跟见过大世面的土豪一样,现在就怂成这副德行了,人呐,见钱就这他娘的找不着北了。

    我们在龙洞里玩儿命,那容易吗,得了,赶紧分钱。每人先分个四千,还剩三千,购置装备用的。这钱也不能老带在身上,找了家信用社给存了。

    “默默,这次够本让我结婚了,对吧,建国,回来先把这婚事办了!”葫芦心里美滋滋的,其实眼眶里还带着泪呢,建国也一样,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在金碧路上购置装备:登山绳、带灯登山头盔、折叠铲,手电筒,水壶,荧光管、冷烟火、防毒面具、火柴、还有小凿小锤有用没用的全买齐了。

    这兵器还是得带上的,沿街刚好就有一家铁匠店,我们出了点钱让师傅给我们三人每人打了一把双刃砍刀,还有数把折叠牛角刀,一番折腾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这身行头还差了点,最后又去买了高筒的牛皮登山鞋子,这探险也得背带东西,登山包也给筹齐,至于装备袋却没着落了。我们现在穿的裤子都是筒管裤,连包都凑不到两个,装东西可不行,要是有美军的军裤就好了,能装不少小件装备,用起来也方便。

    不过那种野战军裤咱这可还没卖的,也就从美军身上见过,凑合着找了一家裁缝店,随便画了个图纸,让店老板赶紧给我们弄几条出来。之前那三个美国退役军人倒是有穿的了,野田,尚子和王和他们三人也得配一套过去。这样算来要六套了。

    裁缝店的老板说一下赶制不出来,我说您也见过那些美国人穿的衣裤了,现在还配了个图给你,怎么还做不出来,你看看,你人手不是够的吗,每人做一套,两个钟头就可以搞定了嘛。

    店老板是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人,我一瞧他的眼神,估计是怕我付不了这个钱,我掏出五百块钱说道:“五百,两个小时内做六套衣裤,能做,这钱您接着,不能做,我找下家!”

    这下老板乐了,急忙把我手里的钱接了过去,说道:“能做,能做!”接着赶紧吩咐工人赶制服装,我们三人先去甩点米线再说。

    要去另外的地方探险,首先想到的就是龙洞一行,这火力猛的武器弹药还是要备上一些的。不过这些东西不好弄,市面上哪里能弄得到。那就要到黑市瞧瞧去了,有备无患嘛,省得遇到麻烦全靠冷兵器招架,时间耽搁不说,难免也伤了性命。

    昆明地界还算熟悉,穿了几个小巷子就找到了一个门面,一问之下,再加点钱上去,老板总算给我们亮了一些**炸药出来。这炸药虽然是土质的,但威力毫不逊色,而且就算在水中也能用,和手雷有的一比,暂且不管好不好用,照单收了十枚,遇到钻山独角彘那种猛兽,只要它们一张嘴,保管一枚轰翻一只。

    在昆明转了数圈,先取了定制的衣裤,从人民路转到金碧路再绕到西昌路,接着晃几条街来到了北京路上。装备都齐了,小心藏好,天黑前回到云南饭店和野田等人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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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乡野客栈

    第二天一早,趁天气凉爽,我们随便吃了点米线,再购置了一些压缩饼干,将水壶装满水就向西南方向进发了。我瞧了一眼我给尚子购置的衣裤,看上去还是很合身的,尚子穿了军服看上去更是精神,此时她头发都梳到脑后扎个马尾辫,样子显得更加清爽,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因为人员从简,吉普车我们就用了两辆,当初打算乘坐中巴车,一来我们受不了晕车的罪,二来也不好搬运装备,最终还是决定自驾车前往目的地。

    有杀伤性的装备我们都藏好,刀具放在了座位下面,其他的装备过检查站人家也没仔细查,最多问问我们要去做什么,我们说是考察队的人,从北京赶来的,要去澜沧江,丽江和西格里拉做调研考察工作,所以就算关卡上的工作人员看我们行头特别,也不好再多做细查,况且我们还有两封野田从北京带过来的介绍信,这么一来我们就畅通无阻了。

    途中找了家乡野客栈睡了两晚,第三天才算真正触及到了我们所要搜寻的地界。

    绕过两座大山,再见巍峨群山挡路,眼前葱绿一片,当真是鸟语花香,若不是有任务在身,真想好好流连一番。前面又有一家乡野客栈。

    这些乡野客栈大多安置在路旁,供那些过往的行脚之人食宿休息。我们将车驶进院子,院子中央就停放了四五辆大货车,都是走南闯北的人。

    这乡野客栈也只有两层楼,楼上楼下各五间房子,东面还有一处小房,应该是堆放杂物的。我们下了车,走上前去问询。来接待我们的却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上来问道:“锅锅,你们几个人?吃饭还是住店?”

    我回答说道:“九个人,你这点给还有房间呢?我们吃住都要!”

    小姑娘欢快地笑了笑答上话来:“房间?有呢,有呢!你们等小趟(小会儿)嘛,我爸爸很快就过来了,你们先坐的喝点茶水。”小姑娘将我们迎到楼下的一个房间内,提了水壶上来,麻利地泡上茶水来。

    我们坐定喝点茶水解渴,很快就有一个憨厚的中年人走了上来,将毛巾甩到肩膀上说上话来:“兄弟,你们这是要上哪点克?吃点哪样?”

    “呵呵,大锅(大哥),我们是来这边调研呢,你这点有哪样好吃呢!”我问了一句。

    老大哥一边给我们加水一边说开来了:“这点偏僻啰,也没得哪样好吃呢,也就鸡呀,鱼呀,干肉,干吧,火腿这些了,还有点野菜!听你呢口音是云南人嘛。”

    “呵呵,大锅(大哥)耳力好呢嘛,我是在云南长大呢,老家南京呢!么,有哪些吃呢么给弄一桌子上来嘛,我们九个人,晚上还要在你这点住一晚!”

    “是啰是啰,房间有呢,就是艰苦点,么,你们先坐的一哈子(一下),我整饭菜克!”老大哥这就忙活去了。

    我看看院子中的几辆卡车,车上却没人,这倒是奇怪了。正当我纳闷,院中就走进来几个人,抽着烟,个个和老大哥打个招呼开车走了。看来我的多疑和担心是多余的。

    过了一会儿老大哥就陆续端上饭菜来,我们就此开吃。我拉住老大哥问点事:“大锅(大哥),最近生意好呢嘛?“

    “还算可以,一天三拨人还是有呢。”

    “我呢车想放你这点几天,给晓不得你这点给方便!”

    “方便,方便,你们随便放就行了,你放心,这点不会说是有贼来撬你呢车,我这点经常有人把车放的,时间长的一两个月都会有。”

    那就好办了,我赶紧将五百块钱塞到老大哥的手中,老大哥看看手里的钱说道:“兄弟,钱多了,吃住一百三十就够了。”老大哥说着就往回找钱,我忙按把他的手按下去说道:“大锅(大哥),我们这些人是要进山里考察,时间可能会比较长,这车你还得帮忙照看,这点钱不多,还给你少了呢!”

    “兄弟,就看个车子么,有哪样难的嘛,这点就是我家,放着就是了,车子保管好好呢,你们克半年都嫑得问题,这钱的确多了,我这店靠的就是信誉,多收你呢,其他人就不敢来我这点吃饭睡觉了撒!”老大哥说着把钱递回来。

    这民风淳朴,我备感为怀,不过也不能让人老大哥白帮我们照看车子,我硬把钱塞到他衬衫口袋里,这才算了事。

    “大锅(大哥),我还想让你帮我点忙!”

    “小兄弟,你有事尽管说!”

    “你这点给有得火炭,有呢话,帮我准备一些,食盐也给我们几包,另外有石灰也整点!”

    “哎呀,这些东西么多呢,炭房在那边,你要多少只要你拿得动拿的走就行,盐巴到厨房拿,我备了一些,石灰我这点没有,不过我给你想想办法!”

    我和老大哥说了半天总算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憨厚老实的老大哥都愿意帮忙,这倒让我省下不少的心。

    我看吃过饭天色还早,打算先去趟趟道,不远处有一个两座山包围成的山谷,那里就是我们要走的地方了,先过去看看路况还是有必要的。

    大家在乡野客栈周围随处观看游览,我把葫芦和建国叫了上来,眼下就要进山了顺便和他两人说些紧要的事,我的计划也一并说于他二人听。

    我说道:“葫芦,建国,你们看,前面有一个山谷,当地人叫‘寒骨沟’,从这条山谷过去,大概六十多公里就能到老君山山背面的山脚了。”

    葫芦和建国顺着我手指的方向观望一阵,又凑过头来看看我手里端着的地图,建国首先说上话来:“默默,不知道这寒骨沟好不好走,听说这一条山谷是无人区,平时没人敢往里面走的。”

    我说这条路线是很隐蔽,没事的人基本都往老君山正面上山,不过野田老爷子当年走的就是这一条路。

    葫芦插上话来:“默默,那我们干嘛非得从山背过去,正常点从正面上去不行吗,而且到了丽江可以找当地的向导带我们上山,装备也好带些!”

    我说如果正常上山那我们的目的就不明确了,之所以走这条路,其一是野田当初走的也是这条道,其二更接近原始路线。如果不走这条道那就要绕过山谷,往南十公里左右,那里就属于剑川谷地,到处都是天险,行走不易。(1988年剑川谷脉山地还未通车),而往西绕山的话就到怒江傈僳族自治州了,上山的路径更为艰难,所以唯一可行的路线就只能是在丽江境内上山。

    葫芦一路上都在琢磨着事,现在就问上话来:“默默,其实我觉得没必要这么走,直接赶到目的地香格里拉,再他娘的翻过梅里雪山不就完了,怎么还要绕到丽江,老君山,玉龙雪山,再那么费劲赶去香格里拉,梅里雪山,澜沧江,这破路线太折腾了,咱也不是来观光的。”

    “葫芦,咱听默默的,他走这条道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暂且听听再说,默默,你继续!”建国打乱了葫芦的思维,催我再讲述一番此举的要领。

    正当我欲再述,野田,尚子和王和也凑了过来,那三个美国人听不懂,只能抬头观望天气不语了。

    我说你们看看,这里的位置,直线距离老君山最近,你们再看看三界地所呈现的地理地脉情况。

    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在滇西纵谷区,周围方圆有三座大山:怒江和伊洛瓦底江的分界线---高黎贡山;怒江和澜沧江的分水岭是怒山;云岭则为澜沧江与金沙江的分水岭。这一带地形地势很复杂,就算你沿着澜沧江到迪庆,也未必找准位置。

    而我们唯一的机会是翻过老君山,避过虎跳峡,到澜沧江,以西当铁索过去就可以到梅里雪山。所以倒不见得我没事找事。

    另外最主要的还是野田先生的故道也是这条,而且野田想把路途中遇难的同事遗骸都找到。中间这么长的线路有三处地方值得思考和考察。可惜老爷子记忆模糊,现在可能因为是“地狱魔幻”导致了无法找准山洞的位置。

    “地狱魔幻”是指之前所发现的一处小地方,比如一口山洞等,在庞大的地域区间内,第二次就无法找得到原来的位置的情况。说通俗点就是人迷失或者记忆模糊。

    这种情况在盗墓世界里就称呼为“地狱魔幻”,而考古探险当中也有不成文或者潜移默化的规则,用的也是这一理论。破解的法门就是重新以“明确”,“确定”的点再走一遍,找到的机会会大很多。倒不见得原来的位置凭空消失了。

    当然“地域魔幻”还涉及到“地脉形象学”,“透气规则”,“分光携阳”,“江河纵横”等学术要领,不过科学是不会承认的。

    不同的地形地势,水脉分布,脉络地纹所绘制而成的地区迷惑人的眼睛的功效是不一样的,所以导致迷失的因素也不一样。人会迷路就是因为身处复杂或者统一的环境中而造成的。就像在大海之中,如果没有坐标,仪器和参照物你能分辨东西南北吗,这就是迷失的道理。

    “默默,你讲了半天,我没弄明白你到底要说什么?”葫芦张着嘴巴,摸不着头脑了。

    建国似乎思考了一阵这才说道:“默默,你能找准位置吗?”

    我说这也是理论而已,这也就是说我们此次进山就得走这条路,就这么简单。至于能不能找到山洞准确的位置,还得到了梅里雪山再用“九行令止”测算,应该不会有偏差。只可惜我不是野田先生,如果我是野田先生,之前走过,那我们就可以直接省去“地狱魔幻”直取梅里雪山了。

    王和找到话说了:“默默,既然山洞在梅里雪山附近,我们怎么还绕这么远到这里来?”

    我说,你这是不理解野田先生之前的探险经过。其实野田另外告诉我三处地方,也涉及到类人型部落遗址,只是这三处有些不方便说而已。可能就我和野田知道。

    野田和尚子倾听我的讲述,也未说上一句话来。我这才征求他二人的意见。老爷子并没过多说关于路线的事,只是说让我决定就行,他也对二十几年前的路线已经模糊不清了。

    尚子似乎有话要说,硬是没开口,我急忙问了一句:“尚子小姐,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尚子摇摇头表示没有要补充的,或许她也仅仅是为这一次的探险之旅担心罢了。

    路线基本就确定了,不知道寒骨沟情况怎么样,我得去走上一段,看看植被,山石,空气,蛇虫的情况。我吩咐王和在乡野客栈带队,看好装备行李。我就邀上葫芦和建国准备动身了。

    尚子走上前来想和我们一去探道,王和也凑上来说一起前往。我说我们只是去看看路况而已,进寒骨沟两三公里便回,我们三人动作快些,做一番细查就回来,如果有山石挡路我们还得另做打算,时间不多。

    我们三人随便背了些水就上路了,一个小时候才进入寒骨沟。

    寒骨沟山谷上枯枝树叶铺了一地,我们在古道两旁搜索一阵,也没见到动物猛兽的痕迹,蛇鼠倒是不少,蚊虫也很多。路面腐土下也没什么兽脚痕迹,估计这一带也没有伤人害命的猛兽出没。

    初步探索将近两个小时,境况都一样,估计前路也差不多。我看天色要暗下来,得赶紧回乡野客栈和野田他们会合,说明这里的情况,这条路还是可以走了。

    我们赶回到乡野客栈天色已经完全压黑,尚子在院子当中翘首以盼,见到我们三人回来才露出了笑容。

    大家围坐在一起,我把在寒骨沟里见到的情况分析说了一遍,就此决定下了路线。

    三个美国大汗显得格外的安静,这几天也没和我们说上话,当然主要我们也听不懂,所以只是和野田,尚子两人说过话。

    我端起酒杯走上前去说道:“三个美国朋友,明天咱们就正式进入谷地了,多谢你们来帮忙!四海之内皆兄弟,小弟敬你们一碗酒。”我说着一口喝干了。

    三个美国大兵通过尚子的翻译,明白我的意思,也都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不过进了山洞我可不好吩咐他们点事,该怎么称呼他们呢,带他们来的那妮子也没介绍过。

    我对着三个美国大兵说了一句别扭的英语:“youone;youtwo,youthree,ok?understand?”

    三个美国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没办法,我默默也就凑合着能讲数字英语。我的意思是以后分别称呼他们为一,二,三。要不然他们的名字七长八短的,我也记不住啊。我把意思和尚子说了一遍,让她帮我翻译翻译。

    接着尚子顺溜说了三分多种的英语,那三个美国人最后都竖起拇指说:“ok,good!”

    看来尚子还是帮我多说了几句好话的,要不然谁愿意让别人称呼自己叫一,二,三!

    接着三个美国人话也多了起来,尚子充当了翻译。要说当过兵的人,对地图就是不陌生,我把我的意思再说一遍,把路线也说了一遍,尚子再翻译,三个美国人也帮忙分析起来,看他们的神情动作当真有作战指挥的派头,我不免也佩服起来。

    分析了一阵子,我们和三个美国大兵就都熟络了,也能勾肩搭背喝酒,彼此开一下玩笑。这就苦了尚子了,翻译得停不上嘴了,最后野田也只得帮忙做翻译。

    临睡前三个美国大兵分别说:“iamone!”,“iamtwo!”,“iamthree!”

    我傻愣了一阵,然后才笑着指指自己跟上说:“yeh,iamfour!”

    建国:“iamfive!”

    葫芦:“iamsix!”

    王和嘴巴张半天了,跟不上话说,这下才指指自己说:“那我是什么啊?”

    葫芦凑上去打趣说:“你还能是什么,老末呗!”

    那“one”上来拍拍王和的肩膀说:“sorry,bro,youlastone!you,ah,seven!”王和晦气地骂道:“操,我成‘塞文’了!原来这老末叫‘塞文’”。最后三个美国大兵和我们说了句“hey,guys,goodnight!”就回房休息去了。

    葫芦笑着说道:“光叫他们one,two,three也不行啊,干脆就分别叫他们‘王’,‘吐’,‘水’先生了,怎么样?”这个我可就没说的了,连起来念“王吐水”那简直就是个中文名字啊,只不过生疏稀奇了点,管他呢,有个代号称呼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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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寒骨沟

    该想的都想了,该打算的也都打算清楚,应该没有撂下什么东西。想着就要踏上行程,心里其实还是激突难平。龙洞一行毕竟就我们三人,而此次却跟了这么多的人,不知道他们的经验是否丰富。

    别看三个美国大兵都是行伍出身,但对探险考古未必就清楚,其中要多加小心的地方肯定也不熟络于心,行动可能会有所偏差,那危险就自然而生了。

    要说经验,可能野田老爷子多点,但他也一把年纪了,这体力和年龄是成反比的,现在还多了个柔弱的尚子。我现在也只能对着老天祈祷,祈祷别让我们碰上什么怪物,祈祷我们能平安归来……

    天亮开了,我们忙着整理装备,火柴我吩咐他们每人用塑封袋封好携带清楚,另外的吃的也分别让他们装入自己的登山包中。手电筒每人一把,电池每人配上两组。带灯登山头盔,登山绳也都分配清楚。

    我,葫芦和建国三人砍刀每人挂了一把在腰间,另外的**炸药由我和葫芦各分背五枚。大多的压缩饼干和肉干由建国带着。另外还差点火炭。

    我冲着三个美国大兵喊:“王吐水,e!”三个美国人跟了过来,我把他们迎到炭房,用塑料袋子装了三包冷炭,分别递给他们,让他们背到登山包中。

    “默默,你这是要做什么?”王先生用简单的中文问我。

    我一边装着火炭一边说道:“keepkabon,keepyourlife!”这句英语是我向尚子学来的,我想着迟早得用上这句,现在还真用上了,怪得意的。

    三个美国人奇怪地打量着手中人头般大小的冷炭包,无可奈何,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都装到了背包之中。

    我再弄了三包,葫芦和建国每人也背上一包,我自己也背了一包。

    其他的冷光管,冷焰火都分别分配上,大家的衣裤小侧包也多,小件的装备基本都能装下。野田和尚子我没敢把分量重的东西给他俩。他两的登山包比我们小了一半,基本就装了食物和必要的照明装备,每人再给他们一把小牛角刀就算妥当了。

    我仔细检查了它们每个人的装备,确定没有落下的,这才打气准备上路。我举眼看了三个美国人,看来也有所准备,它们没人手上也提着一把七寸军刀。

    我说道:“咱们现在就进山,记住,你们手里的装备不能丢,如果丢了,基本上就丢了半条命了,明白了没有!”我这话没人回答,我用的是在部队里的连长的语气,差点忘记我退役有些时日了。还好尚子小妮哎的一声答应上来才不至于让我那么的尴尬。

    唯一的急救包可得放我这,放那三个美国人那我不放心,谁知道遇到危险,受伤会不会还顾及我们,说不定拿着跑了也说不定。这点心思谁都会有,倒不见得我不近人情,毕竟他们是为钱来的,和我们区别大了去了。另外我这里还备了一些关于“鬼神”所需的小件东西一并打包放好。

    “葫芦,三条红塔山给我背好了!”我又大叫一声,葫芦叼着香烟走了上来说道:“行了,行了,连长走着吧!你这连长都退休不干好些时候了。”说着递了一根烟上来。我们这就迈出了步子。

    寒骨沟位于老君山脉东麓,绕过几个山谷就能穿插到老君山山脚,地势向南呈阶梯式降低。此段山谷在崇山峻岭和原始森林之中蜿蜒,说是无人区并不为过。

    我们此时头顶被树木枝叶遮盖,阳光从叶隙只见穿射进来,铺满碎叶的地面上形成一个筛网状光影,走的时间长了,眼睛都能晃出点幻觉来。

    之前我和葫芦,建国探过三公里的路径,没见到奇异危险的地方,我们走的也就顺利很多。大家小心分辨着山谷里的环境,谁也没有说话,眼看就要走出我们所之前所探的路径。前面的情况虽然可能也如初始,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稍加计较,毕竟那三公里的路径只是在整个山谷的外围,深处可不得全景。

    “葫芦,点三柱香断后!建国叫大家休息一下。”我叫了一声,葫芦从背包上搜出三支香点上火,插在了身后的地上,建国喊一声停步,于是大家都停下来观望。

    王和不解走上两步问道:“默默,你这是整哪样?”葫芦不屑地帮我回答道:“学着吧你,问这么多!”

    此时大家都围了上来,除了葫芦和建国明白,其他人都不知道我点香做什么。

    点香在中国由来已久,可不仅仅是记时辰用的。对于我们这些摸黑的人来说,又有一番用意,那就是敬鬼神。虽然这有点迷信,但这已经形成一种行业文化和规矩,这一则还得遵守。

    南派薨宇地官挖墓也要点香祷祝,可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抬个破锄头就往下挖。这在《盗鬼经卷》里也有记载。用意也很简单,主要是为了挡住身后可能追来的看不见的魑魅魍魉,恶鬼山神等。当然这也仅仅是一种心理寄托和慰藉而已。

    深夜赶路的人最好也点香,能不能带点“好气”,那就另当别论了,民间也有这么一说法:如果夜路过山,而时辰已经属于阴鬼之期,对阴鬼来说过往者有不敬之意,故点香化解之,毕竟民间传说鬼都是喜好燃香之味的。

    我把用意简明说了一遍,野田点点头说原来中国还有这么多的风俗习惯,尚子却问我有没有把身后的恶气全挡住了。这我可就回答不了她了。

    三个美国人肯定是说我的举动古怪,这一做法没有必要等等说辞,他们哪里懂得中国的鬼神文化,况且他们信的是耶稣,对中国百家神哪里有个分晓的,更谈不上敬重。

    我对着三个美国人说:“这香能挡住撒旦,areyou明白?”尚子照实翻译了一遍,“王吐水”三位先生顿时齐声叫了一个词---what?接着就自顾摇头晃脑了,接着摊开双手,对我这一举动和说法表示不屑一顾。

    香很快就烧完,三柱香齐头断灭,没有特别的情况,此段路能过。我立马率先走在了前头,顺便再葫芦和建国耳际交代:“遇到危险,先顾着野田和尚子,其他的不用多管,注意安全!”葫芦和建国点头答应。

    我在前面引路,三个美国人跟在我身后,野田和尚子在中间位置,后面有葫芦,建国和王和。

    最怕王和摸不找头脑了,初中生当的村长能有多少考虑的,起码我是这么评价他的。这不,眼看他和尚子隔了葫芦和建国,王和干脆跑了上来,站到尚子边上说话。我也没理会他,他要怎么处事他自己拿主意就行。

    前面突然蹿出三条小蛇,顺着谷道游爬。这又有一说了,蛇断路横行,人不能往前再走,需过两个时辰,如果蛇沿路径而去,那就可以顺利通过。

    看来这里还有蛇类害虫出没,得照看好随行人员才行。我看这票人就是来观光游览的,一脸的毫不在意。见蛇虫之地必定有不详的物件。

    再看看尚子,虽然额头挂着汗粒,但欣喜之情早堆在了脸上,光看着风景惬意了,好像危险从来不存在,也不会发生一样。我回头走上两步,让她坐下来。

    我搜出食盐和石灰,混合在一起,又用清水兑上去,全部抹在了尚子的裤脚上,再把她的裤脚全部挤到鞋子里,用鞋带系拢,别让裤脚露出缺口。

    葫芦和建国毕竟经验丰富些,不用我说早就做了这些准备。只是野田,尚子和那三个美国人就没这点知识。

    但凡探险考古,钻洞越林都得照顾好自己的这双脚。如果地上有埋伏的蛇鼠怪虫,很容易就会顺着裤管往上爬,所以裤脚得收紧,另外食盐和石灰的混合物能挡蛇虫。探险连这点准备都没有,趁早回家睡觉得了。

    三个美国人,野田和王和这才照着我给尚子施为的这一方法布置自身的裤脚去了。或许现在枯枝败叶的地面上翻出来的蚂蚁,怪虫才让他们有了忌讳。

    我拉起浅海尚子,提上砍柴刀走到前面带路,浅海尚子突然喊了话上来:“ありがとう!”我说了声不用谢,继续往前带路。

    三个美国人和我并肩而行,叽哩哇啦说个没完,我只能傻笑着应付。

    寒骨沟深处有一个裸露的小山包,山包上长满杂草,却没有树木,此时山风一吹,杂草全部倒向一侧,我们走了上去,抬眼望出去,森林层层叠叠,大小不一的山峦高低起伏,壮阔一片。

    这些景致最能勾起人的浏览**的恐怕只有尚子一人了,她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景色,简直犹如人间仙境。

    山林中云雾飘渺,伴随着那一抹黄白阳光,说不出的美丽,想不到山林也会如此让人动容。尚子显然已经忘记她身处偏僻林海之中,随处都可能有危险。

    尚子瞧见坡上有几朵鲜艳欲滴的鲜花,跑上两步想去采摘,还好我赶得及时,拦住了她伸出去的双手。

    我对尚子说道:“这花,你不能动,花浆有毒,沾在身上马上会麻木!”

    尚子吓得不轻,话都说不上来了,我说以后千万别去碰这些东西,跟好就行,其他的都别去随便触碰,除非我允许了。

    王和瞧见我和尚子走得近了,马上蹿了上来,站到我和尚子中间,对着尚子说:“别怕,以后我天天给你送花,嘿嘿!”

    建国蹲在地上喊话:“这是谈恋爱还是办事来了?”

    我们只好又往前走,三个美国大兵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戏耍追逐,连连跑到我前面去。他们再叽哩哇啦我也听不懂。我得看好他们,免得出什么意外。

    走上三个多小前面寒骨沟路径坠入林海山谷之中,光线略暗了些,不过还有阳光透进来。这时的头顶两侧的山坡上生出粗大的树木躯干,遮在了上头。这些树木很奇怪,几乎和山坡呈垂直的姿势,一看之下真像是在山谷中盖起了房屋梁子。

    漆黑的树干,七弯八绕,奇形怪状,有的树枝像是链子一样笔直地垂了下来,只要谷内灌进风来,马上就像随风柳絮一般晃动摇摆,那景象真是美得难以言喻。

    尚子安静地按动相机快门,她脸上的喜悦之情无以言表,像个孩子一样,自顾呵呵笑开了。

    谷内枯黄的落叶纷纷坠落,比那鹅毛大雪还壮观百倍,我们不免驻足,任凭整个身子在落叶群种舒展开来。就在那一刹那间仿佛进入了一个美丽世界。

    尚子张开双臂,微抬着头,自由地迎接着那纯洁的叶片掉落在身上,惬意的神情表露无遗。

    此时的三个美国人也深陷其中,各个面露神采,像是坠入那花海绿草之中,尽吸收着当中的芳香之气。

    一群小鸟飞进谷内,叽叽喳喳欢喜地在落叶群之中飞蹿嬉戏,仿佛又出现了那更美的景象,绿树成荫,鸟语花香,还能闻见那清晰凉爽的水汽轻扶在身上。

    再过了一会,众人甚至手舞足蹈,跳起舞来,尚子轻启嗓音,唱出一段忧伤的歌谣,也已经翩翩起舞。

    此时的尚子太美太美,我无法描述得清楚,那优雅清纯,那飘动的身躯,显得那么的柔感倾入人心。她虽然戴着登山头盔,但扎在脑后的马尾辫随着她身形转动,也随风飘摆,宛如仙女起舞悦步,而我的脑子里全部是她美丽的身影,她的脸庞,她的眼睛,一切的一切,都只有她。

    我神思恍惚,像是在梦境之中一般。葫芦和建国居然也迷糊地手舞足蹈,看来这一景致足以让人感到满足,似乎所有其他的事物都已经不存在,我们只管享受这一分惬意就是这一辈子了。

    野田先生也抬着头,摊开双手去接那飘落的黄叶,然后把黄叶小心放在手心,仔细地瞧着,又像是在数钞票一样,脸上布满了欢喜的表情。

    山风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树上的黄叶似乎也落不完,现在就像是下起了叶雨,众人已经完全迷糊了,三个美国人甚至已经躺在地上,以那树叶做被,滚成了一地,像是戏水那样,往别人的脸上洒叶片。

    我试图收理自己的神思,可脑袋里完全是这一片美景,还有那仙女一般的尚子站在落叶群中翩翩起舞。

    我早知道我们中了妖术了。极尽克制自己,千万别跟他们一样再沉迷下去,要不然全部都得完蛋。

    我晃眼瞧了那两侧的落叶铺盖之地,突兀你冒出几双手骨来,那白花花的手骨骨指卷曲,像是在挣扎。此番景象让我稍微回神定身,想要上去招呼其他人,突然就起了一阵犀利无比,呼呼的风声。我一挣扎,呼啦摆手抽刀出鞘,跃起步子,甩出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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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叶子翩盈

    只感觉手上力道一虚,我晃个身子,翻倒在地,急忙打挺起身,定神抗拒出现的幻像。那一刻感觉全身虚汗直冒,在叶子群中有无数绮丽的尚子的身影,使我无法脱身回神,恨不得也把自己融入其中。

    我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好让自己清醒,赶紧闭目不去看眼前的情形,现在只要陷得深了,就会被那美丽的景致吸引,直到死去,就像落叶下的那几俱尸骨。

    我终于完全缓过神思来,再上前去瞧。地上的落叶纷纷起了漩涡,裹住了人的身躯。我大喊一声:“是幻觉,都给我清醒清醒!”

    我就算再大声呼喊也没人响应,众人已经完全迷失在美丽无比的幻境之中无法抽身。

    现在我只能靠近,得先把葫芦和建国解救出来。当我走出几步,地上立马无端起了漏斗状的小旋风。小旋风一卷,落叶随风飘升,形成一个上端宽,下方窄的漏斗状。

    我心里一惊,连连后退,只要被叶子旋风裹住,立马会像其他人一样动弹不得,那就只有等死了。我抽刀砍出一刀,随风漩涡里的树叶纷纷遗落,接着散落到地上,马上又变幻成两朵漩涡小旋风。

    过得一阵,在我面前就挡起了四五朵叶子旋风团,我根本就过不去。我心里暗自惊呼:“叶子翩盈”。

    “叶子翩盈”是牧严最初布置的阵法。当年有传,在内蒙丛林中发现一座古墓,各方盗墓人纷纷前去打探。为了防止其他各派的盗墓人捷足先登,牧严在林中就设置了“叶子翩盈”阵法。

    这阵法主要就是依靠树叶遮拦,利用地脉形式,巧设风口,只要有人进入所布置的阵圈范围,一吐气就会导致方圆范围内空气变幻翻滚,带起地上的落叶迷惑人的眼睛。这有点像蝴蝶效应。

    不过我也不确定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布置“叶子翩盈”,这机关又是如何布置成形的,那又要多少的知识含量,又要懂得多少气脉成形之学,牧严怕真不是人类。

    触目惊心之下,我也找不出此阵的破解之法,也看不出这阵法到底布置了有多久。我经常听闻一些科学探险队,考古队在某次探险中失踪的消息,我想除了遇险毙命外还有就是误入古时留下的阵法当中无法脱身致死。

    我隐约觉得野田还是隐瞒了一些事的,就说这一道“叶子翩盈”,他当年走的也是这条寒骨沟,必定也经历过,那又为什么没和我说明呢?是他忘记了,还是当年没有经历过,若是经历过又是如何脱的身。

    这队人马现在就我一个神思清醒,只要我也迷失其中,肯定全军覆没,也许多年以后也不会有人发现。眼下我得想办法解救他们出来,再问问野田究竟有没有隐瞒之处。

    不过既然碰上了“叶子翩盈”那就说明,我们的路径是对的,或许这次探险就是为了破解古时留下的阵法的。不知道前路还有多少害人的机关。

    我拣起地上冒出的石块分打挡在前面的叶子旋风,可这些叶子被打散马上又立了起来,像是有生命而且不死的武士,旋转着矗立在山谷当中。

    眼前蔚为壮观,地面上似乎支起了叶子做的锥形陀螺,呼呼旋转生风,我根本找不到空隙跳过去。

    这种阵法在战场上也用得上,当年穆桂英也懂得奇术天门阵,才得以抵挡敌军的千军万马,这段历史上也有记载,有“穆桂英大破天门阵”这一故事。不过布阵的应该是大辽国的巫师耶律哈汗。

    古代有名的阵法算得上精妙的有三:一是诸葛亮的神鬼八卦阵;二就是耶律哈汗的天门阵,不过“天门”多少都属于奇门遁甲之术一脉,也是从奇门遁甲之中演化出来的,比较贴切的称呼应该是“御天门”,最后也被穆桂英所破;三是牧严的“诛鬼封天术”。

    “诛鬼封天术”有阵六则,大多以墓穴生气变化、坟冢脉络、虚数空间以及人,尸,气于混沌内的无数变化形成的,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而“叶子翩盈”只是其中一种阵法的布置,也是最简单的。

    我想这“叶子翩盈”阵法和那天门阵有异曲同工之妙,想要破解谈何容易。(关于盗墓阵法以及《盗鬼经卷》在战争中的应用,请关注本人另外一本历史诡异武侠小说《世尊地藏》)

    情况危急,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情况如何,我也不能冒失行动,利弊得权衡有加,要不然有个差池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此时眼前陀螺状的叶子旋风团合并,形成一道高约六七米的叶子墙。别看这些叶子群像是静止的,其实它们也再做高速的更替运转。

    此道“叶子翩盈”设置得很是巧妙,以影幻化迷惑人的眼睛和神思,以风起力,困住人兽飞鸟山虫。这是最基本的阵法布置,既然有人能布置阵法,也就有破解之法。

    现在唯一的胜算是破除其中的一处气脉,只是我不知道这气脉之阙在以何方。

    心及此处,我不免也吓出一身的冷汗。这些阵法失传上千年,难道民间还有人懂得布置?现在可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古时流传的诡异奇术难道也传演至今?又或者仅仅是一种鬼斧神工的自然巧合?

    就在这时,偏偏落叶飘散落地,我趁虚跳了过去,着眼一瞧,众人已经痴呆地垂头不语。我得赶紧破了这机关才是。

    要破这“叶子翩盈”只有找到气脉的出处,捣毁气口就能化解了,不过四处都有进风的缺口,根本就分辨不清楚哪里才是正确的气脉缺口。

    我搜出一枚**炸药,找个稍微空旷的地方点上了火。随着一声霹雳巨响,随风黄叶纷纷落下,接着袭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气浪,众人都被震翻在地,纷纷缓过神来,看着这一山谷一片狼藉,都是差异惊叫。

    我看他们没有什么危险,也不用去照应他们,直接走到北面山麓下的叶子覆盖之地。

    我把书页翻了出去,当中就躺着两俱白骨架,再细找又翻出数俱兽骨架。

    众人人围了上来,有的问我刚才什么情况,有的问我怎么会有白骨。而野田突然跪倒在地,掩面恸哭。

    “葫芦,建国,看看人员有没有伤到的。”我吩咐了一句,葫芦和建国就去观察随行人员的身体状况。

    我对野田说道:“关老,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瞒的?”

    野田抽泣着,抹抹泪湿的眼眶才说出实情。原来当年他们第二次探险就遇到了奇怪的超自然现象,其中就是这“叶子翩盈”,他也分辨不清楚具体位置了,只是经历过。

    本来野田打算第三次进山探险,有关当局因为前两次死亡人数过多,而且均未找到尸体,断然否决了野田的请求。而第二次探险后,由于死亡原因不明,再加上两次都只有野田一人得以存活下来,相关部门对野田进行了隔离调查。这一路线也就成了谜,再没人进来过。

    眼前这两俱尸骸野田很肯定地说这就是第二次探险的两名队员。接着在两俱尸骸的手腕上就找到了两块手表。

    经过叶子翩盈,死亡了两个人,野田一行人当年在此地遇到了奇怪的大风,他们随风乱闯最后才出了这山谷。既然他们经历过“叶子翩盈”而且还死了两个人,何故还要再去前路探险呢。

    野田说事情往往都是**所致,当初他也想就此作罢,回北京做报告,无奈当时随性的人员都不愿意放弃寻找古部异族的踪迹,都说再困难也要将研究进行下去,探险考古伤亡是在所难免的,所以这队人马又继续往往前搜寻,本来这两俱尸体打算探险结束后再来取回,结果随性人员全部遇难。

    野田这二十几年都在自责,当年一行到底值不值得,为了这次探险他在内疚中度过了二十年,他无非是想把所有遇难的队友都找到,也算对他们的家人有个交代,况且其中一个队友还是他的女婿,尚子的父亲。

    看这野田痛哭流涕,老泪纵横,本来有些怒气的我也软下了心,这老爷子不容易,不知道他这二十年是怎么过的。

    我拍拍野田的肩膀说道:“关老,您别难过,现在找到两个人了,我默默会尽力帮助你找到其他的人,包括尚子的父亲!”野田感激得抓住了我的手,却说不上话来。

    过了一会儿,葫芦和建国上来招呼说没有人受重伤的,只是“吐”先生伤了腿,被树枝划伤了,尚子正在帮忙包扎。

    我看大伙都没有伤到要害总算放下点心。此时落叶沉淀已久,已经不成形,不会再害人了,这机关只要意志坚定也能破解,主要是别再出现幻觉,神迷其中就行。

    眼下这两俱骸骨我们是背不出去的,只能把大概的位置记录一下,等有机会再来取回。野田双手小心地把两俱遗骸都搬到一棵树下放好,又用我的砍刀在树干上砍了数刀,留下记号,接着翻开小册子,小心地记录了些什么,大概是关于这俱遗骸的相关信息。

    我心想这“叶子翩盈”怎么会设置在这么偏僻的无人区?难道这里也有古墓?还是仅仅是一个世外高人随意布置的机关?我也摸不找头脑。

    “叶子翩盈”阵法不是随便可以布置的,得有最基本的地脉框架才行,或许真的只是自然形成而已。眼前这一段山谷,就像未盖上棺板的棺材,这就是“叶子翩盈”布置所需的最基本的结构。

    我在四周观看一遍,都没有认为巧设的痕迹,这么说来这段谷子真的是自然形成而已。我真佩服牧严的才华,虽然他是盗墓出身,可毕竟能这样精通气脉成形的人又有多少人呢,或许只有牧严一人。

    我让大家往前走,又让葫芦和建国分别拿了一枚**炸药安防到两侧的山壁上。我得把这的气脉破了,要不然再成形,有可能会害了以后从此地经过的人的性命。

    轰鸣巨响两下,我把山壁附近稍微藏风逆袭之地炸塌了几处,风口多了,量也就变了,气脉已经破坏,这一段山谷不会再形成奇异害命的“叶子翩盈”。

    炸药就剩下七枚,我和葫芦再各分背一些。剩下的炸药不到万不得不可轻用。不知道前路又会有多少的凶险,隐约觉得此行不简单。看看一脸稚嫩的尚子,真不知道该如何照顾她周全。

    我,葫芦,建国朝前追上野田等人,他们已经坐在谷中等候我们。大家聚到一处,我把我的担心之处说了出来:“关老,您看,前路凶险未知,是不是……”

    野田斩钉截铁地说道:“许连长,不用担心我,我能行,找不到队友的遗骸我绝不回去!”

    我转头对尚子说道:“尚子,你年纪小,别犯这个险,有我和关老一起去就行,我让葫芦和建国护送你回去!”

    没等尚子回话,建国早扯开嗓子喊了:“默默,这上刀山下火海我可都跟着你去了,咋个还让我回去了,尚子有葫芦一人带回去就行了。”

    葫芦可不依了,小跑上来叫道:“咋个又是我,不干!老子就是要去,就这点危险,还比不了龙洞一丁点呢,怕它个鸟锤蛋蛋,霍出去了!”

    这两小子敢情是使别扭了,让他们护送尚子回去,又不是要他们的命。不过要那三个美国人送尚子我还是不放心的,除了葫芦和建国没有其他的人选,要说王和吧,我真不敢担保他能把尚子平安带出去。

    “吼什么,叫你们两个送尚子回昆明不好吗?他妈的竟给我添堵,有你们两个这么带妹妹的吗,不看看尚子这么柔弱,出点啥事,咋个整,赶紧的,别废话!”

    葫芦和建国见我发了脾气,凑了上来说道:“要不默默,你先带尚子回去,这一行由我和建国带队就行!”

    我开口又骂道:“你个死葫芦,你有那本事找到那已经出现‘地域魔幻’的山洞吗?”

    这下葫芦和建国哑然了,抓头搔脑,不知道该如何计较了,最后转脸去看王和。葫芦对王和说道:“王村长,我命令你带尚子小妹回昆明等我们,你要敢让她折了一根头发,我葫芦捏死你。”

    王和肯定乐意,巴不得天天和尚子粘在一块儿呢,听葫芦一开口马上乐开了喊一声“保证完成任务”就急忙上去邀尚子。

    尚子不理王和,嘟着小嘴,眼眶挂着泪蹭到我面前,哭着说:“我就是要去,我要亲自把我父亲的遗骸带出来,我不小了的,你看看,我很坚强不柔弱的。我不小,可以嫁给你了的!”尚子说完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成个泪人。

    王和想上去扶尚子,结果被尚子甩开了手。这一遭是玩命的,敢情这妮子不知所以,不过我可不能让她往前再走,要这王和,我可不敢放心,万一对尚子动个歹念如何是好。

    我喝道:“葫芦,建国,就算绑也把尚子给我带回昆明!”我一说,葫芦和建国想上去劝尚子。不过这妮子也不好对付,小嘴一扁又哗哗掉下眼泪,葫芦和建国走到她边上就站立不动,不知道如何处置了。

    我也实在没办法了,这时野田上去劝尚子,叽哩哇啦倒了半个多小时的日语,我也听不懂,看着他两人哭得不成样子,我这心也收不住了。

    我凑上去对尚子说道:“尚子……”

    “不用你管,我不理你!”尚子打断我的话。

    我现在真是一筹莫展,三个美国大兵倒是轻松,递上烟说了一些话,又拍拍我的肩膀,我可听不懂他们对我说什么。

    抽着烟,心里五味杂陈,真不是滋味。想当年我在新疆部队里带兵,也没发生过手底下的战士伤亡的,现在真的太担心野田和尚子了。不过我也能理解他们,一个心存内疚要找战友,一个要找已经死去多年的父亲的尸骨,哎!我还能说什么。

    “葫芦,建国,照看尚子,她有什么事,我拿你们是问!”我说着背上背包,提上砍刀往前面走去。一行人跟在了我的后面。葫芦和建国分于左右陪着尚子。

    走了一段路后,听得尚子咯咯笑开了,原来一旁的葫芦和建国给她讲笑话哄她开心了……

    我吩咐“王吐水”三位美国大兵朝前来,对着地图研究了一下,野田忙上来帮忙翻译。

    山谷变得开阔了些,也没有多少的树木遮空,抬头就能见到湛蓝的天空,像是那蓝色的巨幕盖在了头顶。轻风缓缓吹奏,身子被一缕柔风轻抚,说不出的惬意。

    谷中百花争艳,举眼望去,花海之中各色的蝴蝶纷飞追逐,还有那成群的不知名的山雀飞游,我收刀入鞘,站到高处观望,太阳形成的五色光环照亮整个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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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老君山

    这几天尚子都没理我,也没和我说过一句话,倒是葫芦和建国把她逗都开怀大笑。我和三个美国人在前面探路,劈砍下挡路的树枝,遇到稍微诡异的地方我得先去探了究竟才敢让队员从中穿过。

    夜静得出奇,似乎山雀虫兽都已经入眠。我守着火堆,点上烟,看着众人在睡袋内沉睡,说不出的凄凉,这一遭到底值不值,可别在我手下有人伤亡,要不然我也会和野田一样,内疚活一辈子。

    嘴里叼着香烟,闭目养神,其实神思早飞到九霄云外,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明天就可以到老君山了。到了那我可以稍微安心些,毕竟那里有人居住,不像这一片林海,渺无人烟。

    正当我琢磨着路线,听得响动,呼啦就把刀出鞘。我举眼望去,我面前站着的却是尚子。

    我端坐起来,再打量一下尚子。尚子也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看,偶尔眨一下眼睛。在漆黑的夜里,借着火光,尚子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生光。

    我知道她要干嘛了。我指指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说道:“去那,别走远了!”尚子微微点头就到树后方便去了。

    不过一会儿,尚子就平安回来,也没去睡,坐在我对面,小心地问上话来:“你生我气了?”

    “没有!”我简单作了回答。

    尚子以为我不愿意多和她交谈,低下头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吗,我有多希望找到我父亲的遗骸,找到了,我也就有家了,我就有家了……”

    “你放心吧,一定能找到,只要还在那山洞里,我就能找到!”我语气已经平缓温柔了许多,我不想再看到尚子流泪。

    王和也醒了,不用我说,凑了上来在尚子旁边坐定,先和尚子说了些话,才转脸对我说道:“默默,咱们还有多少的路程,你有把握找到那山洞吗?”

    我不能说找不到,毕竟尚子就在身边,不过难得王和也关心起此次的行程,我开口回答道:“能找到,路程的话,就要看情况了,环境,人员的体力,天气等等都要考虑。如果照现在的速度,估计要两个月才能到达目的地。”

    王和哦了一声低头不语,像是在思考,我递了烟给他,他点上火对我一本正经地说道:“默默,希望有啥事你和我说一声,我有手有脚也能帮上点忙,最怕不知道该干嘛。”

    我呵呵笑了笑,吐吐烟圈说道:“你没有其他的事,最要紧的就是保证野田先生和尚子的安全,其他的事有我和三个美国人就行。”

    王和猛点头说道:“嗯,知道了,只要我有命还在,绝对会先护着他们的,你放心!”

    “呵呵,那就好,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先保住你这条命,要不然何来保护其他人。”

    “嗯,对,对,对!”王和似有所悟,猛吸两口烟。

    此时尚子还想开口,我急忙打断说道:“你们赶紧睡吧,明天还得赶路,明天就到老君山了,体力要保持好。”

    尚子不情愿地睡下了,王和也钻到睡袋里,没多长时间就睡了过去,山林中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此时只能听见火堆里干枝烧裂的噼啪声……

    丽江老君山,一座美丽的葱绿之山,放眼瞧去全是冷杉林。我们花费了些时间总算到了老君山上。站在高处往下眺望,奇异的丹霞地貌沉在眼底,林中平坦之地冒出发着光辉的大小不一的冰蚀湖,再往高处瞧去,也能见到那巍峨的老君山主峰---被誉为“滇省众山之祖”的金丝玉峰。

    传说太上老君曾在此处炼丹,因此这横亘数百里的山脉得了“老君山”的美名。其实老君山地处横断山脉的南面,在金沙江和澜沧江的中间位置,地脉是由岩浆岩和三迭系砂页岩等构成的侵蚀高原山地。

    现在得寻找线路了,这么大的地方想找到以前走过的痕迹确实不容易,大概也只能粗略的判断出方向而已,这就得问问野田先生了。

    我拿这地图翻开铺在地上,指指我们现在的位置问野田:“关老,您看,咱们现在要往哪里走,你能记清楚朝哪个地方走吗?”

    野田看看地图又看看周围的环境,数了数山包还是确定不了是往什么位置走。这也难怪了,二十年过去了,山包可能没变,可山上的林木变化可就大了。

    我看野田抬着手指不知道该指向什么地方,我知道他也拿不准位置了。老君山茫茫横亘数百里,想要定下一条路线来谈何容易,再说野田已经是二十年没来到这地方了,当年所走的路线肯定也淡忘许多。

    我让野田再叙述一遍当年他们上了老君山后的情形。野田娓娓道来,说是有一片突飞出来的巨大的石块,山壁下有一条能行人的山川之间的小道,很险峻,接着就是有各色的山石,他有一个同事就牺牲在其内。

    我们现在就是在寻尸问路,寻得到尸骸,也就说明路径是对的,之前的寒骨沟“叶子翩盈”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老君山地质地貌景观丰富:高原丹霞地貌、冰原地貌、河谷等等应有尽有,野田草草叙说倒是没说到点子上。

    我爬上一处高坡观望,山林层层叠嶂,高低起伏,那一湾湾的高原冰湖像是散落在从里之中的蓝色珍珠,闪闪发出亮光。往北面一瞧,有一个狭长的高山峡谷。

    大家聚在一起讨论,包括路径,环境,安全等等都做了部署。以我看,要想找到这些尸骸只能往北走了,路径可能会有差池,但大致的方向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偏移。我领队朝前走去,路上让他们把携氧片含在嘴里。

    我们在老君山连绵的群山中行走,细看两侧的山脉也是葱葱郁郁,偶尔有裸露的山石壁墙露了出来,又是一片奇景。

    往前走了几个小时,地势逐渐降低,在林中便见有滇金丝猴成群戏耍,尚子连按相机快门。前面有一处开阔的地方,当中有一泽湖水,湖水四周稀疏立着树木的树林,而树下绿草茵茵,杜鹃花铺满一地,而树林和野花中又冒出奇异的石像,和这山花绿树一起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

    大家在湖边上观望,惊叹这里的美丽奇景,三个美国大兵站到湖边上让尚子帮忙照几张相。

    葫芦对尚子说道:“妹子,哥给你变个戏法!”

    尚子咯咯笑了笑说:“好呀,要变什么?”

    葫芦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信不信,我可以在这呼风唤雨?”

    尚子双眸一眨,诧异的问道:“可以吗?”

    葫芦说当然可以,然后让尚子站到一边,葫芦这就对着天空狂吼,过得几分钟,湖面上空罩上一片乌云,山风吹奏,慢慢地淅淅沥沥的雨就下了。

    尚子欢喜一阵,急问葫芦是怎么做到的。我和建国可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倒让葫芦拿去显摆了。说白点就是,声音的振动感,引起了这一带上空的水汽的变化运动,导致下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建国把这理论分析给尚子听了,尚子半信半疑扯着嗓子唱了一首歌,结果雨又下了,尚子笑逐颜开,大家这才相信这可不是什么鬼神之说,也仅仅是地势和气脉成形而已。

    等大家都试了一遍,大家又照了一张合影,这才又往前走去。

    笔直的冷杉站满山包,飞鸟嘤嘤叽喳混鸣,我们一边赶路,一边欣赏着这惬意非凡的美丽景致。路线很快就坠了下去,抬头就见红黄的山壁挡在头顶。

    野田大呼:“许连长,就是这里,就是这里,终于找到了……”我们顿足,围成一圈。我把地图放在正中间,大家商议了一下,估计我们的路线也没走错。

    “野田,这里有几个你的同事牺牲在这里?”我问了一句。

    野田激动得差点说不上话来,接着野田理理思绪说道:“这里应该有我一个同事死在了这里!”

    “你想想看,你同事一共多少人,分别在什么地方遇难了?”我追问一句。

    野田扶扶眼镜说道:“不用想,我清晰地记得他们的姓名和年龄,寒骨沟两个人,此地就一个人,如果路线对,前路有一个巨大的河谷,我有三个同事就死在了那里,最后就到了梅里雪山山洞了,那里死了十三个人,一共死了十九个人。”

    听完野田的讲述,我再观望前面处于两座山当中的高原大峡谷。看似平静,隐约中似乎觉得藏着什么秘密和凶险。峡谷壮阔异常,当中绿树成荫,杂草野花遍地,蝴蝶蜻蜓嬉戏追逐着。

    野田走上前来,看看眼前的景色感叹上来:“这么久了,变化真的很大,当年没有这么多的植被的。哎,可惜我的手稿都没在了,要不然就可以判断大致的位置。”

    看着野田一脸无奈,我走上两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老爷子,只要你确定是这条峡谷,你同事的遗骸一定能找到,除非被野兽叼走了,那就不好说了。”

    “应该不会,他是在前面受的重伤的,我们在峡谷里找到一间土房,他是到了那里才断气的。”野田补充说道。

    葫芦半信半疑惊奇地问道:“老爷子,土房?你看看这荒山野岭的谁乐意住这种地方,哪里来的土房?可别搞错了!”

    “不会错,不会错,峡谷内真的有三间土房,我们还在那里睡了一晚,尸体就埋在那里,不会有野兽叼走尸骨的!”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放心些了,只要墓穴在峡谷之内就一定能找到,不过不知道野田当年有没有在这遇到过什么害人的猛兽,我一追问之下,野田也只是说峡谷很大,走出去不易,最多也就蛇鼠鸟虫而已,并未见有厉害的猛兽出没。

    我和三个美国大兵在前路收拾出一条路径来,其余人随后跟上。地上铺满枯枝烂叶,腐虫到处游爬,现在想找个栖身之地都难。

    此时似乎大家都在小心仔细地走着,也顾不上说话了,不知道这杂草矮树丛下会不会藏匿着猛兽。大家担心的可能还是蛇类,毕竟此地山林繁茂,蛇类最喜欢在这样的地带生活。

    “水先生”吹了一声口哨,我晃眼瞧去,只见树上有一条人腿粗细的大蟒缓慢地移动着身子。

    三个美国大兵可不怕这大家伙,我吩咐众人都暂停前进。只见三个美国大兵上去也不费多少力气,竟然把大蟒挂到脖子上,玩得不亦乐乎,最后招呼尚子给他们三人照了一张同抬巨蟒的合影照。

    这些蟒生活习性比较温和,不会对人类发动主动攻击,当然也别去招惹了它们,要凶狠起来,贫我们几个根本就拿它不住。

    三个美国人照完相片和那大蟒道了一声byebye才把大蟒放回山林。此时要说害怕的怕只有尚子一人了。

    我们继续小心往前行路,头顶,身周,都要仔细观察了,后面交给葫芦和建国把守垫后,他两经验丰富我可以放心。

    前面出现了黑压压飘于树林间的飞蚊。这些飞蚊体型比苍蝇还大,被叮上一口,马上就会起包子,毒性强的话可能致人昏迷。我吩咐大家把面纱都拉上,这才往前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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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腐蛰蚊

    前几年在新疆见到的峡谷基本没长什么植物,而眼前这条峡谷不仅绿树成荫,花草棽棽,而且还有如此多的林中鸟虫生活,当真是我想象不及的。

    这些数量庞大飞蚊也不好对付,如果真群起攻击,没有防护的情况下,人最多能挨过十分钟。可别小瞧了这些山林之中的小动物,他们能在此恶劣的环境中存活就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要对付这些蚊子只能靠烟火了,于是大家就自己动手扎了一个火把。当然火把上捆绑的就只能是半枯的杂草,这样烟就会大些,驱赶蚊虫也很管用。

    我和三个美国大兵在前面开道,因为谷内小灌木丛繁多,而且有些带刺,所以我们行路慢下不少的速度。

    走进黑蚊子群中,耳畔嗡嗡之音不绝于耳,全身周围尽是数不尽的蚊子。每当我们劈砍拦路的矮树丛,马上又惊飞出烟雾似的蚊群。

    我们缓慢挥舞着冒烟火把驱赶,手腕以外没有裹布,也被叮了几下,马上就冒出小指头般大小的红斑。还好其他部位都没有暴露,要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眼前高大的树木慢慢消失在谷内,变成了一朵一朵铺列的矮树丛,犹如成千上万的绿色小帐篷堆扎在山谷之间,清晰的阳光照亮进来,蚊子都散尽。

    “hey!默默,你看前面。”水先生用极不标准的中文说了一句。我当时觉得很是新鲜,原来他们也能讲中文,只是他们的中文都只有一个音,没有抑扬顿挫的感觉。

    水先生提醒我往前观看,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山谷左侧突然斜飞出一刀通红的山岩,阳光一照发出红色光晕。

    “葫芦,建国,带好队,我们过去看看!”我冲葫芦和建国交代了一句,带上三个美国大兵朝前走去。

    还没走去几步,野田就在后面大喊:“许连长,你看看后面!”我和三个美国大兵回头一瞧,后面的矮树丛晃动不止,遍地皆摇。

    我吃了一惊,那会是什么东西,这数量这么多。我急忙大喊,让大家往前朝着红色山岩的方向跑。

    “eon!guys,eon……”三个美国大兵扯开嗓子大喊,看来所来之物不是善类。接着众人跑到了前面,我和三个美国大兵断后。

    我们跑出几步,身后巨大的嗡嗡声犹如雷鸣般紧追上来,我回头一瞧,矮树丛下尽是黑压压的奇怪的蚊子。

    那蚊子都有蜻蜓般大小,针刺状的吸刺很长,全身带有褐红相间的斑点。

    我们全身虽然都包裹完好,但这群数量惊人的巨蚊吸刺过长,我们的衣物恐怕遮挡不住。

    “大家快往红山岩那跑,葫芦到那赶紧点堆火!”我扯开嗓子大喊一声。众人奋力在矮树丛中穿梭,野田先生体力不支,葫芦和建国一人一头,抬起野田就跑。

    尚子惊叫不已,摔了一跤。王和上去搀扶,拉上就跑,还没跑出多远的距离,就落下葫芦他们一截儿,而此时成群的巨蚊像是麻风一般罩了上来,对这我们就胡乱叮咬。

    燃着烟的火把一下就被扑灭,我们只好扯了点枝叶扑打。扫打一下,上百只蚊子就被打乱在地,惊得树丛像是落沙一般哗哗作响。

    此时王和见状居然也放开尚子,扯下一片枝叶前来扫打。可别被这些蚊子赶上去叮咬尚子。

    可蚊群太多,犹如黑雾一般,打下一个群口又追上来一拨,我们边打边退,身上已经爬满了蚊子,身上有几处被叮咬得生疼。

    这就是深林和溶洞内有名的“腐蜇蚊”。腐蜇蚊也属于库蚊种系,不过它的体型比所说的家蚊要大得多。一般蚊子雌性叮咬而雄性是吸食植物枝叶或者腐烂的动植物存活。

    三个美国大兵也被叮得狂呼,手舞足蹈了。手上更是加大了力度,一扫之下掉下一大片的腐蜇蚊。现在很庆幸这些文字并不带毒液,只是叮咬人相当的疼,就似那蜜蜂的蜇刺。

    水先生疾呼:“go,go,go!getoutofhere,**!”

    王先生推了一下我开腔狂呼:“默默,run,eon!”

    我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但从他们急摆的手势和肢体语言中得知是让我赶紧跑。

    这些数量庞大的腐蜇蚊,叮都能把人给叮死,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根本就抵挡不了。况且腐蜇蚊很聪明,谁打它们,他们就群起围攻,丝毫没有怕死之意。遇到这样的兵团,我们也只有逃命的份。

    边打边退,眼看我和三个美国人被腐蜇蚊鼎得头皮发麻,已经到了四处逃窜的狼狈境地,此时我晃眼瞧向红色石壁下,葫芦和建国正在那挖坑。

    “王吐水,你们先退,赶紧挖沙坑去!”我大叫一声,三个美国人似乎不知道我讲什么。我只好指指葫芦和建国的方向,让他们去帮忙挖坑。

    三个美国人终于明白我的话,身子一矮,匍匐在地往前爬去,腐蜇蚊并没有再去追赶。眼下扑打腐蜇蚊的就我一人,这些蚊子像是潮水一般都朝我飞涌过来,把我全身都罩了个遍,光线立时犹如黄昏时分,昏暗阴沉。

    我奋力扫打开路,一扫见一帘阳光,我趁着缝隙钻出去,就地打个滚,绕出路子,回头一瞧,黑雾似的蚊群又罩了上来。我故技重施,矮身侧滚,躲过一些蚊子的攻击。

    此时全身上下爬满了蚊子,一抖身都能抖落成千上万的腐蜇蚊来。身上肯定被叮得通红一片,肿块连联结成一片了。要换成是脑袋怕是被叮死了,还好戴了登山头盔,不幸中的万幸了。

    此时我离葫芦他们尚有百步之遥,听得葫芦在红岩壁下手脚挥舞狂呼:“默默,快点,坑挖好了,就等你跳了!”要我说什么好呢,葫芦一急,不着调的话像屁一样随处放。

    我晃眼瞧去,葫芦和建国倒是生起了两处烟火,我急忙就地翻了两滚,赶紧低头急蹿出去。

    毕竟腐蜇蚊是空中飞的,而我是地上跑的,我打滚能拉下点距离,可很快蚊群就罩了上来,身后一米之外全是蚊子,只要我慢下步子,马上就会深陷蚊群之中。

    此刻也不能扑打了,奔命要紧。我加紧步伐往前跑去,遇到矮树丛,纵身跨越过去,很快就来到葫芦和建国身旁,同时那蚊群立马就跟了上来。

    我大喊:“葫芦下吭!”葫芦本还有话要说,我哪里还能让他多费口舌,将他推入浅坑之中,在他脑袋附近丢了一把带叶的树枝,和建国一起操洞铁锹,把碎沙砾铲了上去。

    埋好葫芦,我又吩咐建国赶紧躲进浅坑之中,照法也先在建国的头部范围扯了些枝叶丢进去,这些树枝是透气活气用的,千万别埋的结实了,会死人的。

    我踢了一下仅冒烟的火堆,火苗烧了起来,腐蜇蚊暂时驱赶出一片缺口,不过恐怕抵挡不了多少时间,我得想办法把自己也埋了。

    再细看一下,会不会引发山火,确定安全后,我扯了几杆树叶跳进浅坑之中,胡乱把碎沙砾盖在身上,埋头不动。

    蚊群扫打着我露出地表的身子,开始屁股和手臂上被叮了无数次,渐渐地没了叮咬的动静。此时只听见全身周围嗡嗡声不断,身子也感觉落了无数的腐蜇蚊,就连耳畔的枝叶附近都有蚊再扫打……

    时间慢慢划过,我周身的情况也慢慢平静下来,约莫两个多小时,绒沉的身子变得轻巧,蚊子应该从我身上飞走了。我瞧瞧抬头观望,身周是无数的掉落的蚊子,有的还在挣扎着细长的脚肢,不过这些腐蜇蚊应该飞不起来了。

    烟火弥漫在身上十几公分的地方,缭缭绕绕,很多蚊子都被熏掉下来,而大部分的蚊子都已经撤离了。

    我从浅坑之中跳了出来,狠狠朝着地上掉落的蚊群中踩了一脚,再举目观望,确定已经平静下来,急忙抖身把身上的碎砾灰尘稍微抖落,然后迫不及待搜出烟点上火,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等我抽完一支烟,稍微回过点体力,伸手拍拍身侧的坑子,葫芦一下冒出头来,大口喘着气,建国听到振动,小心地抬头从浅坑里冒了出来,看清楚情况才不紧不慢地爬了出来。

    不用我吩咐,葫芦和建国也去把其他人唤出浅坑。其他人情况明显比我们三个好些,他们毕竟还套了一层睡袋,我们三人是最后入的坑,根本就没时间套睡袋,那时真套睡袋,几乎也把腐蜇蚊也给套进去了。

    我们的睡袋是帆布睡袋,和衣裤的质地一样,对于刺口有四五公分的腐蜇蚊,这些睡袋基本也抵挡不住,所以在身上盖碎沙砾才是最好的办法。这也对亏了红岩石壁下有成堆的从石壁上风化脱落的碎砂粒子,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躲避这些腐蜇蚊。

    大伙都从浅坑中爬了出来,抖抖身上的灰尘沙砾,咳嗽连连,都迫不及待地灌了几口水下去,才开始观察身边的动静,然后确认安全,这才坐在地上喘着气休息。

    尚子拍拍身上的灰尘小跑着走了上来,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葫芦和建国忙把位子让出去。

    我看众人并无异样,总算放心了。三个美国人已经和野田先生说上话了,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王和被葫芦和建国架着倒边上抽烟查看环境去了。

    尚子静静坐在我的身旁,也没说话。我只能从她满是灰尘的脸上看出她还是惬意地观看着这一片峡谷,对于刚才的危险好像也没多加计较。

    我问道:“你没事吧?”

    尚子咯咯笑了笑,巴眨了两下明亮的眼睛扭头说道:“刚才真好玩,想不到这蚊子也这么厉害,呵呵,我还没这么怕过蚊子的呢。”

    尚子此言明显是怕我催她回昆明才说的,她的意思是告诉我她很坚强,不会因为一点困难就退缩的。

    我看看尚子,心里无端心疼起她来。不知道这妮子怎么挨过后面的行程。前路茫茫,或许就是一生。

    我把水壶递给她,让她多喝点水,小心风热害病了。尚子拧开水壶盖子,分几口喝了些水,站起生起,舞步绕了两圈身子,对着山谷一片喝彩:“这真漂亮,北海道也有这么好看的树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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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绝岭峡谷

    大家随便吃了点干粮,过得个把小时,葫芦,建国和王和从峡谷的令一头小跑着上来。

    “默默,前面山谷出现断裂,没路可走了。”建国紧张地说道。大家听到建国这么一说都聚拢到一起研究。

    我花了点时间爬上谷地的两侧山顶上观望。原来这是一条突出群山脉的独一山谷,而两侧的围起来的土梁顶部还没有十米宽。

    此处就像是山中的一道高架桥,桥的两侧均是石土混合形成的臂障,我们没到顶部根本就看不出两侧是否有联结的山脉。

    此处山谷完全是一个“凹”字形的天然峡谷,纵深可能超过五十公里,而我们就在这“凹”字形峡谷的中间位置。眼下两侧都没有路,完全是悬崖绝壁,而前面又出现了断层,已经没路可走,总不能再退回去绕道通过吧,那样的话有要花费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到达于此地平行的地段了。

    这样的峡谷不多见,眼前这峡谷宽度也可能超过五百米,长度五十几公里,是从山体延伸出来的绝岭独脉。峡谷之中稍微平整,除了无数的矮树丛和茂盛的杂草野花,还有几株笔直高大的冷杉树。

    峡谷前面地段靠近主体山脉有冷杉林,而往西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矮树丛,偶尔冒出几株寂寥的冷杉,峡谷靠左有一条浅浅的河流,这条河流是山上峡谷内的植被释放出来的溪水汇合而成的。壮阔的峡谷让我们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有些敬畏。

    “王吐水,ewithme!”我叫了一声,三个美国大兵朝我走了过来,王先生拍拍我的肩膀飞上一句生硬的中文:“默默,你觉得我,我帅不帅。”

    这都哪跟哪儿啊,这时候还问我他帅不帅。葫芦走了上来拍拍王先生说道:“哥们,帅顶个屁用,有钱的干活,帅滴干活!”

    王先生顿顿首,像是思索了一下,又开口叫到:“eon我帅不帅。”

    这时建国凑到我耳边轻语:“腰肥土圆,帅个屁,掉的渣都能把人吓哭!”

    听建国这么一说我差点笑喷了,不过也不好伤人脸面,只好上前说道:“你嘛,帅,很帅,非常的帅!”我说着同时竖起拇指。

    王先生高兴地说道:“默默,youaregoodguy,youcancallme王帅now,yeh,王帅,mychinessname!”

    野田上来翻译说,以后叫他王帅,别让我再称呼他们“王吐水”了。

    这下我算是明白了,这王先生是给自己取了个中文名字,接下来另外两个美国大兵也开始说自己的中文名字了,一个叫图烈,一个叫税加州。这倒剩得我麻烦了。最后我问他们的英文名字,王帅叫克里.凯恩,图烈叫巴齐.约翰逊,税加州叫杰瑞.布莱恩特。

    克里走凑上前来说道:“其实,我,我也能讲中文,听得懂这中文的!”由于他发音基本都是阴平声,短短这句话我还是听得有些走差。

    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纠结他们的名字问题,随便交代了几句,率队往前赶路,我得去看看,前面断裂的山谷是否有路下去。

    艰难摸爬了一阵终于来到了山谷断裂口的位置,我晃眼瞧去,从山脉主体延伸出来的独脉山梁齐整地断裂开了,露出坚硬的山岩。

    很难想象,宽度超过五百米的山梁会从中断裂,眼前出现了万空绝壁,山梁尾脉在对面相距差不多有上百米,我们得想办法过去,不过看着裂口下的万丈深渊还是让人觉得惊悚,真掉下去,肯定摔得渣都不剩了。

    大家围坐在一起商量行进的方向,我指指对面百米之外的山谷说道:“前面山梁应该是接连我们现在所处山谷的,只是因为某种地质作用,中间位置断裂,要返回要花上个把星期的时间,另外就算我们重新绕道,要到前面的山脉上基本也要再绕路,所以最少都要个把月的时间才能到达原定路线。”

    杰瑞看看地图,目测了一下裂口的宽度,然后操起生硬的普通话说道:“就从现在的位置可以过去,绳子,绳子弄过去,顺着绳子过去,thatisagoodidea!”

    裂口虽然只有百米左右,但要把绳子丢过去而且要固定住还是有些困难的。真顺着绳子过去,这身子基本就高空中通过了,万一绳子断裂,绝壁下的万丈深渊可是会要人命的,就算有绳子牵引,砸到崖壁上也能把人砸死。这个主意是简单,但可行性还有待商榷。

    高空出现绝岭的峡谷不多见,恐怕也没人这么走的,危险系数太大了,只要绳子一断绝无生还的可能。

    没等我做出决定,三个美国人就已经试着将登山绳的一头栓上石块往对面扔了。试了几次手都没丢到对面。

    葫芦不紧不慢卸下肩头的登山绳,一头系上拳头般大小的石块,又制作了一根绳枪,奋力甩动抛脱出去。绳子没有下落的迹象,已经穿过裂口到了对面的高空峡谷了。

    葫芦试了几次手,绳子没被拉扯回来,应该是固定在对面的某处地方了。我取出望远瞧过去,葫芦掷丢过去的绳子一头已经卡在了一棵冷杉的枝桠上。

    我让葫芦依法再抛过去四根绳子,试了几次手,绳子都被固定在对面,我们几个人使劲向后拉都无法把绳子拉脱出来,应该可以过人了。

    葫芦想第一个过去,我扯住他说道:“葫芦,等下你再过,你体重沉了些,我先过去看看!”

    建国凑上来说道:“默默,你垫后吧,我先过去,我体重最轻,这里得有个领队指挥的。”

    王和也不甘落后,小跑上来说道:“不行让我先过去,我能行的!”

    我说道:“让建国先过去,你经验少了点,等下再过,我最后。”

    说道此处看了看一旁的野田和尚子,不知道他二人是否敢过去。尚子小嘴一合,看这我说道:“我能行!”野田显得有些紧张,猛咽口水最后才说:“老朽这身子也还硬朗,能过的!”

    我对建国说道:“建国,到了对面,重新调整一下绳子的位置,注意安全,不行就回来!”

    建国呵呵笑了两声点上烟说道:“放心,死不了,定能过去,后面这就看你的了。”

    我把五根绳子往后栓住大石块,为了保险起见,多固定了几处位置,建国吐吐烟圈,在绳子上扣上绳扣,然后在绳扣下吊上一根横棍棒,坐在上面就顺着绳子过去了。

    我举着望眼镜观望,建国嘴里叼着香烟,双手攀爬过去,看得出来还是有些艰难的。此时我的心脏扑通乱跳,又暗骂自己:“默默,怎么让兄弟干这么危险的活。”祈祷建国能平安过去。

    大家都担心起来,尚子双手都使劲拧合在一起揉搓着,我知道她也担心建国的安危。此时三个美国人都凑到悬崖边上观望,甚至张着嘴巴念上一句:“mygod!”

    这一百米的山谷裂口感觉那么的遥远,这一段时间感觉那么的长,仿佛时间顿时停滞不前。我在心里对着建国喊着:“建国加油……”此时握着望远镜的双手都冒出汗来。站在我傍边的葫芦一手搭在我肩膀上,使劲地捏这我肩头上的肌肉,连烟丝烧完都没察觉。

    如释重负,又如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争,我全身湿寒淋漓,一屁股瘫坐在地,建国终于过去了,他在对面挥手示意他安全通过了。

    我制作了几个绳吊子,扣上绳扣,准备让下一个过去。举起望远镜观望建国的动静,他在对面小心地固定着绳子,过了一阵,建国才朝我挥手,示意可以让下一个人过去。

    接下来的过去的人都相对简单顺利了些,三个美国人,王和都过去了,我转脸对野田说道:“野田先生,该你了,要小心!”

    野田对我深深鞠躬说道:“许连长,真麻烦你了,感激不尽!”

    葫芦怕拍野田的肩膀说道:“老爷子,用不着客套了,赶紧吧!”葫芦说着小心地将野田安坐到绳棍上,目送野田下了牵引绳子上。

    尚子凑在悬崖边上关切地说让野田小心,然后勉强地挤出一点不安的笑容。

    野田毕竟年事已高,看着他双手攀绳那股费劲的样子,我都不忍心看了,只盼望他能过了这坎,此处可不是人力所能救援得及的。

    二十几分钟野田总算安全通过了,葫芦毫不畏惧,自己拣个绳吊子,三下五除二,麻利地顺着绳子过去,也没用多少的时间。葫芦体型大,体重沉,他过去了,我这心就放下了一半,眼下就剩下我和尚子两人了。

    尚子也不多话,依法将栓着绳子的绳扣扣到绳子上,坐在横担上,小心地顺着绳子攀沿过去。不过她还是有些害怕的,双手轻抖,牙齿咬住了下唇,然后时不时往深渊处低头观望。

    “尚子,别往下看!”我在尚子后面叫了一句,尚子回头微微冲我一笑,脸颊上酒窝立马显现出来。

    牵引的绳子一共五股,应该没有问题,不过人心毕竟不一,尚子又是一个女孩子,肯定有所惧怕,我最担心的就是她了,可别出什么岔子。

    尚子已经到了峡谷裂口的中心位置,我握着望远镜观看,心都悬到嗓子眼上了。依我看尚子可能没力气了,顿在那没了动静。对面传来几个微弱的声音在山谷内回荡。

    尚子回头,我通过望远镜一瞧,尚子满脸是泪,不知道她出现什么情况了,我心里一急,嘴里喊话:“尚子,加油啊,你能行的……”

    绳子剧烈抖动,尚子全身摇晃,我心里一突,暗叫不好。等我回看山谷,并没有起风啊,这是怎么了。

    我用望远镜搜索着,把望远镜抬低一瞧,天啊,尚子身下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只鸟在飞!

    这下糟了,遇到绝地飞狐了,这种飞狐最喜欢用利爪割绳子,万一……

    不知道这五根绳子能不能经受得住两个人和随身背包的重量,可现在也没办法,对岸葫芦和建国已经制作了绳枪打飞狐了,但飞狐灵动高,速度快根本就打不着,赶也赶不走。

    我将心一横,赶紧也顺着绳子爬过去,要不然尚子可能支持不住,或许我过去能稍微起点作用。

    我奋力往前攀沿,很快就看到尚子伸出一只手来扑打飞上来的飞狐了,等我再看清楚,惊呼,飞狐有两只。

    尚子惊叫着,斜跨的背包上的东西全都掉落。绝地飞狐可别在这时候切断绳子。

    这绝地飞狐最是喜欢切绳子,我身旁一股绳子嘣!的一声就断了一根。

    我抓紧时间往前爬过去,伸手抓住尚子的手臂大叫:“尚子,快爬!”

    尚子见到到她身旁,喜极而泣,冲我就抱了过来。

    我大喊:“尚子,别怕,快过去……”

    尚子埋头在我怀里摇头,紧紧抱住我就不放了。我哪里有时间再去计较这些,双手加紧往前攀沿,把尚子的绳扣往前顶出去,这样速度就慢下许多。

    此时两只飞狐从谷底斜刺上来,对着绳子就要用它们锋利的脚爪切割,我看准时候将绳子一抖,躲过了一劫,可飞狐没切断绳子斜飞出去十几米就掉头回转。

    两只飞狐飞袭过来扑打着我们,我腾出一只手胡乱挥舞着,另一只手使劲往前带着尚子滑绳扣。

    还好现在绝地飞狐来攻击我们,而不是去切绳子,要不然这条命可就没有什么担待的了。

    对面几人呼喊声连成一片,葫芦和建国拼命甩动绳枪想把飞狐赶走。在接近对面崖壁上时,葫芦身子一坠,绳子端口往下一沉,我和尚子飞快往前滑去……

    也就在这时,剩下的四股绳子唰唰分别断开,我和尚子没落到对面的崖上,身子一沉就往下坠。我伸手刚好攀住崖壁,葫芦和建国抢上来把我和尚子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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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土屋

    差点在这绝岭峡谷赔了性命,这哪里是人能玩儿的活计。我喘着气,看看吓得脸色发青的尚子连哭都哭不出来。刚才真是命悬一线,余悸尚存在心中,她不免轻抖起身子来。

    “默默,你这真够吓人的,哎哟喂,玩不得!”建国大喘着气说道。葫芦蹲在地上说道:“默默,下次见到这么高的地方绕道走,真他妈的太危险了,掉下去还没反应过来疼,早就死个稀巴烂了,我这心脏,哎……”

    我扶起尚子,看她有没有伤到,尚子一下就抱在我怀里痛哭不止。“接下来几个想上来问询的人都只好退开了去。王和摇着头,伸脚踢打着一丛矮树,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没说上半句话。

    “尚子,没事了,我们过来了,我就说你不该来的吧,呵呵!”我故作镇定说了一句,其实这小心脏扑通乱跳,这不是还有一个漂亮的尚子在怀吗。

    我也找不到话可说,抱又不敢抱,推又不敢推,这下倒好了,双脚都站得发麻,尚子还是啼哭不休。也许在我怀里她能得到些许的安慰吧。(默默啊默默,第一次抱一个妮子,脑袋里咋就顿时没了计较呢!)

    过得一阵,尚子终于由泣转笑,从我怀里挣脱出去,满是灰尘的脸上立时泛起了红晕。

    这时候葫芦对建国开腔说笑:“得嘞,这婚事很快就可以办了,哈哈!”

    王和紧张地追问:“谁的婚事?”

    建国凑上去说道:“王和,你就准备着叫尚子嫂子吧,呵呵!”

    这时野田可能听出点意思来,赶上两步疑惑地问道:“尚子她……”

    没等野田把话说完,葫芦赶在前头对野田说道:“老爷子,你就甭费心了,没看出来,尚子小妹和默默是天生的一对!”

    野田这才看看到尚子半依偎在我的怀里,这才拍拍自己的脑袋上来对我说:“许连长,你和尚子什么时候定的亲事,我怎么都没察觉到?”

    葫芦开口追述:“老爷子,年轻人的事,咱们老人家不明白也在情理之中,你没看出来,尚子对我家默默兄弟……”葫芦没把话说完,对着我使眼色,这小子把自己也说成长辈份儿了。

    可能野田一下理不出思绪反应不过来,只能摸着脑袋急切思索,建国这时开口说道:“野田先生,别想了,这是自由恋爱,不带勉强的!”……

    我可没工夫搭理葫芦和建国,带尚子在边上的石墩上坐了下来,喝点水。不过尚子的看我时的眼神还是起了变化,我甚至都不敢和她对视。

    三个美国人可能不理解我们说些什么,只是站在一边半听半不听的,也凑不上话说,干脆坐在地上喝起小酒来。

    王和终于凑了上来,把我拉到一边,叹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说道:“默默,你得好好带尚子呀!”王和说了这句,脸色惨淡,微张口齿又续道:“你们俩真配,祝福你们!”说着头也不回远远地跑出去一截儿坐在地上猛喝两口酒。

    我觉得好笑,这八竿子打不到边儿的事被他们说得煞有其事一般,不过我也不好争辩,一切等此次探险过后再说,估计这尚子小妮还真……说多了难免让尚子难过,那我就暂且算这事是真的吧,反正只要尚子别再出现什么误差就好。

    休息了个把钟头我们又往前赶路。这一段高空峡谷和前面一段极其相似,谷内到处都是灌木丛,高大的树木却很少。

    三个美国大兵有说有笑在前面开路,葫芦、建国和王和跟在最后照顾着野田先生,我却在中间位置,尚子寸步不离跟在我身旁,有事没事问我点事情,我只能勉强稍作回答。

    大家经过绝岭峡谷中的惊险,现在明显散漫许多,他们看上去显得轻松许多,似乎险情已经完全解除,也不会再出现什么危险一样。

    走着走着,尚子突然顿住脚步,很专心地看着我喊了一声:“默默!”

    我当时全身酥软,差点被口水呛了喉咙,一时找不到话说了。我想尚子只是想认真地喊一声我的名字。

    不过葫芦,建国或者其他人叫我“默默”都没什么好说的,可这尚子叫我默默,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回话了,脑袋刹那间一片空白。

    这时葫芦、建国、王和、野田先生没撂下任何话,匆匆从我和尚子身边走过,他们只顾着谈天说地去了,哪里还有工夫管我和尚子。

    我和尚子对视而立。我心里扑通直跳,我真想告诉尚子她有多美,就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女……

    “走吧,别掉队了!”我终于凑了一句话出来。

    “默默,我这么叫你行吗?”尚子追问。

    我呵呵笑了笑说道:“随……随便你吧,你想怎么称呼都可以,反正我朋友都这么叫我的!”说话还是被口水卡壳了一下。

    尚子听我此番回复于她,像是捡到宝贝一样,脸上堆上动人的笑容,小跑上来,跟在了我的身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用多长时间便会入夜,此时的山谷走向明显斜刺向下,再走十公里左右就可以到达谷地了。

    我说等天黑下来就要找地方宿营,大伙加紧脚步找可以安身的地方。

    野田说他隐约记忆,再走一段就有一间土房屋,那里就埋葬着他的一位同事。不知道二十年过去那土屋是否还在。我吩咐大伙再加把劲,兴许就能找到野田所说的土屋。

    我们见见进入枝繁叶茂的谷林地带,很快光线就暗了下去,我叫葫芦等人简单制作了火把往前赶路,如果走上个把公里还未见到土屋,那大伙就先宿营休息。

    火把的光亮透进山谷之中,谷林内一下映上摇曳的光亮。冷杉树下布满矮树丛,脚下不明。此时谷林内各种怪虫轻鸣,连成一片。

    没走出多远的距离,野田突然激动地指着前面一处地方大喊:“前面,前面……土屋……”野田已经奋不顾身往前跑去了。我急忙让葫芦和建国跟上去照应,我们几人随后也赶到。

    眼前是一座破败不堪的土石混合搭建的屋子,松脆的门板已经化成尘齑粉,一碰之下便轰隆倒塌。

    我拦住想探身进去的野田说道:“等下,小心里面有猛兽居住!”

    我搜出冷焰火,往屋子里丢了一枚,过得半响,里面动静全无。若真有动物早应该有反应了,看来荒废的土屋子里面没有被什么动物占据。

    我拔出砍刀护身,让三个美国人护着野田和尚子移到边上,带着葫芦、建国和王和举着火把小心钻进土屋内。

    火光一照,土屋内的情形一目了然。土屋是三间联结成的房子,顶梁和撼柱已经倒塌,里面破败不堪,正屋内摆着一张破碎风化的四角木桌子,桌子旁边翻倒着两张长凳子,桌子上有一壶瓷罐和几碟杯子。

    屋子上方倒塌了一片,抬头就能看见屋顶上的树叶随风摇曳晃摆。走进左耳室,原来是厨房,灶台遗迹还清晰,灶台按台上摆满破碎的土罐和碟碗,当中有一口通洞生锈敷满泥沙的铁锅,地上有一堆化成土粘合成一堆的干柴,此处没什么紧要的地方。

    到右耳室观看,是卧室,靠墙摆放着一张已经倒塌腐朽不堪的木床,床上还留有被泥水侵袭损坏严重的单被和蚊帐,当然只剩下半点迹象了。

    我们观察一阵,三间屋室内并没有什么动物藏匿其中,连老鼠都没有一只。

    葫芦这下不敢再怀疑野田所说的话,这里确实有一件屋子,只是不知道这里曾经住着什么人。

    “我操!这都会有人住,真他妈稀奇了。”葫芦叫上一声,把砍刀收入鞘中。

    此时野田等人也挺着火把走了进来,大家对着这三间土房观望一阵,三个美国人都无法想象得到,深山老林中居然也会有人居住,那住在这地方的人怕不是寻常之辈。

    我问了一下野田当年来到此地的情况,他也仅仅说他们一队人曾在此处落过脚,并未发现有什么奇异的东西。接着野田就往卧室里钻,来到卧室正中央便普通跪倒在地,掩面而泣。

    地上一处地方有拢起的土堆,看来野田所说的他的同事应该就埋葬在此处。野田抽泣着伸手就去刨地上的土,我急忙上前拦住说道:“野田先生,人已经入土为安,再要动土,不可这么随意!”

    我吩咐大伙收拾一下前厅,我们今夜就得在这过夜了,既然找到了另外一个野田同事的埋葬之地就好办了。不过晚上还是别去动土挖尸为好。

    虽然盗墓贼一般都是趁夜盗墓,我也了解此道,不过眼下此处异常的诡异,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到天亮以后才能动手。

    尚子扶着野田在前厅一处坐了下来,爷孙两均小声哭泣着,葫芦、建国、王和,三个美国人都忙着收拾厅上塌落下来的碎石泥渣和木梁,稍微废了点力气就把厅内收拾干净。

    屋内土墙矮了一截儿,但还能起到挡风挡猛兽的功效,这门不牢靠,葫芦和建国搬了散落的木梁和撼柱封堵住。

    奔波了一天一夜大伙明显体力不支,闲下来时分点干粮清水果腹,在屋子的正中生起火堆,大家把背包卸了下来,围坐成一团。

    野田盯着卧室内隆起的土堆发凄,老泪纵横,不住地抹着眼泪。尚在在一旁劝慰,也掉下眼泪。牺牲的队友给野田带来巨大的痛苦,这二十几年他日夜都想着把所有的同事遗骸都找到,对死去的同事的亲人也算有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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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拜月殿

    以南派薨宇地官所述,阴宅分为好几类,而其中的空置废弃已久的屋子叫“拜月殿”,这种阴宅位列墓穴坟冢之后,也属于弃阳聚阴之所。

    在中国古代阴宅有传已久,如果荒废多年便成一座阴宅:本来曾经有人居住,屋室内有人居住,就凝聚了阳气,一旦荒废,人员离散,阳气随之散尽,阴气就凝聚,所以称呼为阴宅。

    而墓穴坟冢之内埋葬着死人,天生聚阴,而且是极阴之地,所以位列阴宅之首。另外的阴宅要从风水和室脉上分辨。在中国号称阴宅之所的地方有很多,其实是构造所致,比如整空无柱,通灌之梁,或者室脉下有死人等等,均是汇聚阴气之所,因此也属阴宅。古来盛传,阴地藏妖鬼就由此而来。

    我们现在所处的土屋不仅埋有死人,而且在山林之中荒废多年,是极阴的地方,不说鬼怪,单说位置就够吓人的。当然这也和心里作用有一点关系。

    我不是搞科学之人,学问没有多少,整日和极凶之地作斗争,因此我也得把“迷信”当做紧要的事处理。

    大家吃点东西,不住地打量着这三间土屋,其实每个人都有些不安。让他们不安的恐怕也不是什么猛兽蛇鼠,而是隐藏极秘的“非科学”之物。任何人在偏远地带的荒宅里过夜,没人会想科学之内的东西,都会想到鬼怪。

    这倒不是迷信,就算科学工作者身处此地也会朝着神秘的方向想,这是潜藏在脑袋里的意识所致,和信不信鬼神没有关系。

    葫芦和建国见我兀自不安地在屋室内观察,走了上来,葫芦问道:“默默,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建国发了一圈烟开口说道:“反正我觉得怪怪的,好像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正盯我们看!”

    看来不安的不止我一个人,建国也感觉到了可疑的气息一直徘徊在土屋周围。

    我对葫芦和建国小声说道:“别说出去,这些人不信这些东西,说出去以免引起他们恐慌!”葫芦和建国点头答应。

    “葫芦,建国,在屋子内点上梅花香。”我吩咐了葫芦和建国一句,他二人急忙取香点上不在话下。

    我把挂在脖子上的羊皮灯笼取了下来,一口气将其鼓开,打算点亮羊皮灯笼。建国走了上来警觉地说道:“默默,点上万一……”

    建国的疑虑是有道理的,当年龙洞内点着羊皮灯笼竟遇到古怪的事物,眼看这些人都没有经历过,吓到他们可就不好了。

    我转脸对众人说道:“不管看到什么东西千万别动!”听我此言,动作最大的就属尚子了,她急忙扯着野田的手臂靠了过去,目光扫了整个屋室一遍,抿着小嘴定住了身子。

    三个美国人同时起身凑过来端详我这破皮子羊皮灯笼,甚至说笑面露鄙夷之色。杰瑞说我这人太古怪了,竟做一些奇怪的举动。

    人家美国人信耶稣,对中国的鬼神文化嗤之以鼻,这也就不难理解了。

    我笑了笑说道:“你们有你们的鬼神观,我们中国人也有自己的鬼神习俗,你不信可以,千万别不敬,出什么事,可不是你们几位能担待的。”

    我说这句话虽然带笑,但其中的寓意带了警告的意思,三个美国人还算佩服我的勇气和胆量,不管信不信,都定定坐回原位不语,看着我如何处事。

    羊皮灯笼上早有以前抹上去的血迹,现在不用鲜血涂抹也管用。当我把羊皮灯笼完全鼓开,凑近火堆,屋室内立马呈现出色彩斑斓的余晖,三个美国人大吃一惊,惊叫着坐倒在地,半天缓不过神来。

    葫芦凑了上来对我说道:“我操!当兵胆子这么小。就该给他们见识见识灯笼兄的厉害!”

    我拣了一根树枝,将羊皮灯笼挂在上面,点上烟坐定。只要这羊皮灯笼点上,我这心就稍微安稳一些。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羊皮灯笼照出怪影的原理,难道真的是牧严天人之作?

    光源慢慢暗淡了下来,四周并没有出现什么异端。野田和尚子这时才小心地凑上来观看,野田问我这是什么东西?

    我简单作了介绍,野田半信半疑地说道:“想不到你们中国人也会做这些东西出来,我们日本是相信鬼神的!”

    我说道:“鬼神在于心,化而成信仰,其实是很简单的理论,每个国家,每个民族信仰都不同,对鬼神的敬意也就有不同的对待方式!”野田轻点头表示认可我的说法。

    王和小蹲在地上指指羊皮灯笼问道:“默默,你这东西就是几年前看到的那玩意嘛,你和葫芦还依靠它见到你过世十几年的奶奶了嘛。”我说是祖传下来的东西。

    大家把话题聊开了,话音一多,恐惧就降了下去,彼此开始讲述老家的风俗习惯等等。

    我看时间差不多,该入睡了,明天还得赶路呢,于是吩咐大家铺睡袋,安睡下去。

    前半夜我是不能睡的,还得守夜放哨,吩咐了葫芦和建国几句就爬上墙头端坐不语,静观这一方山林。

    众人很快就进入梦乡,四周仅剩下鸟虫轻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低头观望屋室内火堆旁挂着的羊皮灯笼,奇异而安静地闪出暗黄的光彩。

    我站在墙头上来回走了一圈,总觉得这破土屋子有些特别的地方,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哪里有异端。

    在人迹罕至的森林腹地,怎么会无端有一座屋子挺立其中呢,到底会是什么人在此地居住,实在是难以想象得详尽。想着想着,抱着砍刀躺在土墙上渐渐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夜里什么时候,山风一吹,屋室内的火堆噼里啪啦烧烈发响,当中还夹杂着轻声移步的声音,我拔出砍刀往下面的屋室一瞧,冷汗马上冒了出来……

    屋室内野田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游走,脑袋斜在半边,像是梦游。

    我小心拣起一块碎石片丢在建国的脸上,建国惊醒,首先朝我所处的方向看了过来。我急忙打个禁声的手势,建国立刻明白我的用意。

    此时野田已经走到卧室之内,我从墙头上翻身下来,建国凑了上来小声问道:“默默,怎么了?”

    我指指野田刚才睡下的地方,建国明白过来问我野田上哪里去了,我又指指卧室,告诉建国野田在里面。

    我走到葫芦身旁,先捂住葫芦的嘴,以免他大声喊叫,然后把他推醒过来。葫芦张着嘴巴问我和建国怎么了。最后葫芦可能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哗啦就先把砍刀拔出鞘外。

    等我们三人侧头往卧室内一瞧,野田蹲在地上,眼睛无神地盯着隆起的地表观看,然后伸手抚摸着坟冢拢顶,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

    葫芦轻声说道:“这老爷子这么着急挖墓。”

    我说道:“葫芦,没这么简单,他失神了!”

    葫芦和建国朝我聚来目光,疑惑的问道:“失神,咋回事?梦游了?”

    “不是梦游,老爷子怕是撞邪了!”我说了一句,这时借着微弱的光源,野田伸手刨起坑来,他在挖墓。

    正当我们三人想上去把野田架开,身后突然一声轻嘤,我们回转身时,尚子已经仅贴在我们身后。

    我们吓了一跳,葫芦想上去询问尚子,最后却退了回来,惊恐地看着我问我该怎么办?此时的尚子似乎也完全失去神思,像是没有了思想一般,疲软地垂着双手从我们身边走过,似乎也没见到我们。

    尚子径直走到隆起的土堆旁,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伸手刨地,不过多时就头发凌乱披散开来。

    我们三人小心走了上去,葫芦和建国去拦野田先生,可劝解半天,野田还是没半点反应,最后葫芦和建国用绳子绑了,野田双手还是做着刨地的动作,嘴角流了一片的口水。

    我赶紧收住尚子的双手,要不然她芊芊玉手可就血肉模糊了,正当我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听见前厅内咚咚声响,等我们往前厅里一瞧,三个美国人面对着墙壁,用额头撞击着遗落在一旁的房梁,而此时最安静的只有王和一人。

    建国问道:“啥情况啊这是?怎么都疯了?”葫芦也摸不着头脑只能连连摇头。

    野田和尚子还在挣扎着,我让葫芦把他二人找个地方绑住了,然后慢慢我们三人慢慢靠近三个美国大兵,伸手拍拍他们的肩膀……

    “鬼啊……”我们三人大喊一声,同时踢一脚出去,三个美国人被踢翻在地,凑过去一瞧,三个美国人眼睛都斜了,舌头吐出来一截儿歪在半边,面色红肿,像是刚被人狂扁了一般。

    王和此时被惊醒,第一件事就是把砍刀拔了出来,看清情况紧张走上来问道:“怎么回事?”

    我们只能甩头表示不解了。怎么好端端的,野田,尚子还有三个美国人都失了神智,而为何我们四人却安然无恙?

    就在此时,羊皮灯笼挂在树枝上剧烈抖动,光影此起彼伏,同时叮铃铃声骤响,我掀开衣角,挂在裤腰带上的两枚饬乩镇尸铜铃也摇晃不止。

    我们四人背靠背在前厅内打转,观察着可能潜藏在某处的鬼怪山妖。

    “默默,怎么办?”葫芦大声喊了一句。

    我脚下不停,开口说道:“兄弟们,鬼来了!”

    王和紧张地问道:“这世界有鬼吗,真是鬼怎么打?”

    建国摇头说道:“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突然羊皮灯笼爆破发出剧烈的爆裂声响,同时房间内多了一个奇形妖娆的女子……

    我从墙头上惊醒,原来是做梦了。不过此时,我再往屋室内一看,众人都痴呆地站立在地,排成一列,脖子处都吊上了绳子。他们脖子都被登山绳挂着,双腿弯曲,把全身的重力都往绳子处挂。

    我翻身从土墙上跳下来,甩出几刀把绳子砍断,把众人解救下来。

    大家扑通倒地,惊醒过来,面面相觑,然后都摸着自己的脖子叫疼。没等我看清楚情况,只见羊皮灯笼跳动,倐一声斜飞过来,我伸手接住,挂到脖子上。

    刹那间众人一下动弹不得,着了魔似的往后退去,紧紧靠在墙壁上挣扎,呼喊声连成一片。

    葫芦勉强挤出话来:“默默,他妈的见鬼了,动不了了!”

    我一步跳出去想上前解救,突然地上喷出一道灰墙,我急忙遮挡眼睛,以免眼部受伤。就在此时只听从房顶上有人跳了下来。

    我回刀挡搁,只感觉力量奇大的铁棍一类打将下来,我被震退出去几步。

    灰尘散尽,当中冒出一个人来。此人衣衫褴褛,身材矮小,白发及腰,山羊胡须拧成一股细长的锥形,看样子年纪已过耄耋之年,不过从他犀利的眼神中看得出来,此人精神抖擞,体力还在壮年之期。

    大伙都是一番惊惧,看见眼前此人都惊讶万分,想不到深山老林之中还有此等高人居住。

    “前辈,晚生路过此地借宿一宿,还望别伤害我朋友为好!”我抱拳施礼说了些客套话。

    那老头冷笑一声骂道:“我呸!盗宝就盗宝,还借宿?”

    我一向听不得有人对我指手画脚,品头论足,要不是老头身后还有一帮朋友,我真想直接上前与之过招。

    “前辈,我们暂借一宿,天亮便走!”我言语之中算是客气了。

    “哈哈哈哈……笑话,只要进了此地,就没有活出去的道理,我要你们在这里陪葬!”

    此人和一般村夫的打扮并无二至,不过这衣装好像不是现代人应该有的,难道这老头在山间隐居生活了数十年甚至数百年?我在观看一阵,发现他面无血色,脸部干裂,露出的双手也已经干瘪,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新疆沙土下的干尸。

    认出这老头的真实面貌,我脑袋一懵,全身触电般暂停了神经传输---他不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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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阴阳之纱

    1953年,考古学家在中国陕西西安黄土高原靠近黄河的一处悬崖附近发现了一座遗弃的地下废冢。冢内有财宝无数,各个朝代的成品金银玉器数之不尽。而其中有两样物件最为神秘,一是“透明棺材”,另外一个就是科学无法解释也不被承认的“黄河古人”。

    由于当时考古清理过程触碰了神秘的地带,废冢塌陷,全部财宝尽数倾斜落入黄河当中。事后几年,在清理黄河淤泥过程中再次发现永不出土的“黄河透明棺材”。(此事位列中国十大灵异事件之首,野史和散说札记还能找到相关的线索)

    再说到“古人”,此人衣着和现代人差距很大,外套是清朝官衣,而**裤却是现代人的。古人还能说话和行走。相关专家想对古人进行研究,可惜活生生的“古人”被带离废冢百米方圆即化作了烟尘。此事至今仍是谜。

    当年对消息进行了封锁,包括“黄河透明棺材”和“黄河古人”知晓者并不多。从侧面可知,传说已久的“黄河鬼棺”并不是空穴来风的。黄河无数的神秘事件便由此废冢而来。

    后来相关部门请来高人指点,得知这“古人”死于清乾隆元年,活到现今只为舍不得废冢内的财宝,此人就是盗墓高人“西畿宄人”。

    1937年在美国也发现了这样一个神奇的“古人”,但美国方面的信仰和中国有别,西方国家称呼这些人为“不死人”或者“活死人”,但西方的“活死人”是没有灵魂的,只是一副行尸走肉。

    相关的此类异类古活人全世界一共发现了五例,另外的三个分别出自墨西哥,埃及和几内亚!

    我咽下一口口水,抱拳行礼说道:“老先生,身故已久,还有如此魄力,晚生万分敬佩。我等并无冒犯之意,还请老先生回地下安睡,颐养天年!

    老头听我此言一出,怒目圆瞪,托着拐杖飞快打来。我急忙横刀招架,众人呼喊成一片,叫我小心。

    这老头恐怕还不知道他已经身故。我想此处必定存放着大量的财宝。人心向古,古来生气,气能养人,这人肯定对搜刮来的财宝不忍舍弃,因此久而不衰,皆因世间有一物无法舍弃。

    这一点很难理解透彻,如果说一个人因为定念一物不愿舍弃而长久存活下来,科学是不可能承认的,但世间号大,岂可以一语而论定的,起码在我这样和“盗墓”搭上半点关系的人面前却也不敢轻言苟同。

    我找到点破绽,一刀就递了上去,老头脚下生烟,躲避过去,双脚站到火堆里都不觉得烧炙生疼,站了十几秒,挥舞着拐杖朝我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我哪敢起疑,晃身躲避,顺势递出一刀,只取老头腹部。这老头身手了得,翻身倒地,立马弹立而起,连跳五步,轻抬手,脖子一拐,翻身连戳三下,我横刀一削,由砍变削,缠头裹脑,半蹲绕个身子出去,起步踢出一脚,老头中了我一记侧踢,蹬蹬蹬退出去……

    老头将拐杖重重捣在地上,另一只手插腰喝道:“你怎么会使‘顶簋三抖手’?”

    看来这老头看出我使的“盗墓之功”,想要让他相信他确实已死,我得再加计较。我笑上两声,点刀猛递出去,当和那老头拐杖碰撞之时,身子斜倒,倒钩横刺,身转三百六度,藏刀暗打,翻手横推出一掌。

    老头被我一掌震了出去,其实我那刀身完全可以削下他的左臂的,我只是故意收刀入怀两寸而已。我收势说道:“这一招叫‘龙棺凤椁’!”

    没等老头惊讶作结,我蹿出步子,手脚并用,嘴里不停地念着我所用的招式:“暗合沉尸”、“倒斗十八铲”、“藏龙断脉”、“天星罩顶”、“八方回土”、“飞狐掠顶”、“崶宇擒圣”、“按棺起手坠”、“纵横乾坤”、“指点江山”、“六路破土功”、“人神共愤”最后我大叫一声“世尊地藏”,老头被我打翻在地,动弹不得。

    “你,你,你……”老头指着我“你”了半天却说不上后面的尾话来。我拱手施礼说道:“前辈,在下无意冒犯,烦请老先生就此作罢,要不然我倒了你藏身之地,让你永世不得为人!”

    老头依墙艰难蹭立起身,喘着气问道:“你使的是南派薨宇地官的招式,你是何人?”

    这老头看来也懂得盗墓这一行当,能说出“南派薨宇地官”这一名号,这说明他也是盗墓人。再从他的言辞当中辨明一二,他讲的话语绝对不是现代人所能讲述的口语。

    “老先生,现在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1982年,不是你所生活的年代。”

    我说到此处,老头突然发疯似的的在屋里乱转,嘴里喊着:“我的宝贝呢,我的宝贝呢,怎么不见了,去哪里了?……”

    这里又有一番讲述了。所谓的“天人合一”其实出自“盗墓皇帝”牧严的手笔。人所学一技,能完全融会贯通,驾驭游刃有余谓之“天人合一”,而牧严便是盗墓绝技,各种章法技术都熟络于心,甚至活居于墓穴之中,因此牧严和墓穴合而为一,号称“天人合一”。

    眼前这老头已经身故数百年,但一直以盗掘来的财宝相处,终日不见天日,断绝外围人世关系,活活和财宝一并死寂。但灵魂不散,散而挂念其宝,藏于密室之内,和死体结合,又为“活物”,《盗鬼经卷》里称这一类人为“妖”。

    这老头非人,但也非鬼,人死有法:死而化,称为“殒”;死而不化,称为“尸”;尸有灵无形称为“恶”;尸能动而不匿称为“僵尸”;尸独体缺魂则为“行尸”,而“妖”者魂体俱全,和生前并无二至。

    这老头在《盗鬼经卷》里就称为“墓妖”,和“尸煞”并称为“坟冢恶神”,一般的盗墓贼最忌讳碰到“蛇皇”、“鼠帝”,但最为厉害的还属“墓妖”和“尸煞”。

    有传这两恶神,有遇者必死,不少考古学家和探险家就死在“墓妖”和“尸煞”之手。当然考古就算有人死亡,都不会把这罪名怪到“坟冢恶神”头上的,因为就没人相信。其实埃及图坦卡门的诅咒完全可以用“尸煞”之气和“墓妖”之灵解释,只可惜,科学不承认的东西都不是“科学”。

    人们说“人杰地灵”,单从流传的意思上来说,是形容某地是非凡之地,人聪慧懂理,物尽天华。而盗墓行当里的“人杰地灵”说的却是人中的天杰,地脉中的灵物,也就是说每个地方,每种物种都有其一为大为尊,就像人们所说的,山中之大为“山神”;财之大者为“财神”等等。墓之大者就属由墓而生的“墓妖”。

    “墓妖”则是天地而生之物,由墓室内的环境而生,仅仅是一种无影无形的害人性命的“恶气”或者“邪气”,能在墓室内存活下来的人或者动物,植物也属于“墓妖”之类。要不然佛教里就不会有“因果报应”和“循环轮回”之说了。

    众人看来只是中了“墓妖”的邪术压身,分离了力量和神思而已。趁着老头四处找寻他的宝贝,我赶紧上前,每人扇了一巴掌,大家才缓过神思。

    此时除了葫芦、建国两人和我有共同的遭遇而胆子大点,其他的人基本吓得躲在墙角里不敢动弹了。

    “默默,他奶奶的,砍了这王八蛋!”葫芦说着拣起地上的砍刀想上前去砍那在房间里飞奔的老头。我压住了葫芦叫他不可动手。

    我取出羊皮灯笼,搜出手电筒。用手电筒光对着羊皮灯笼一照,一束凝聚的白光斜照到卧室里的地面上。

    老头看到光束,飞奔过去,遁地一磕钻到地下,只留下一个人头般大小的窟窿呈现在地面。

    尚子轻嘤一声就吓晕过去了,我赶紧上去扶起她,喂她点水喝,又用衣角沾上清水抹在她的脸上,尚子这才稍醒了过来,只是全身虚软,动弹不得。

    三个美国人大叫:“getoutofhere,eon,**!”没等我吩咐早翻墙逃了出去。

    野田哆嗦着身子问我该怎么办,我说出去更不安全,那“墓妖”已经钻到地下去了,暂时不会出来伤人,他能“活”到现在,完全靠他对所得财宝的“意志”续命,离开财宝他就会化为灰烬。

    “葫芦,建国看看还有多少香烛?”我问了一句。

    葫芦和建国搜寻半天搜出两包香。我吩咐他们分别按纵横位置布置好。这香的位置分七星对月分布,又和地脉形象学结合,化成八卦方圆。

    这是牧严留下的“偷天行脉”香阵,传说这一香阵神鬼都要避让三分,灵不灵验暂且不说,眼下逃命恐怕会误伤到神思恍惚的尚子,暂且就在此地过夜才是上策。万一屋子外面藏有异端,不明情况出去实无逃命的胜算。

    之前遇到叶子翩盈,我以为仅仅是自然形成,但现在看到“墓妖”,我更坚信“叶子翩盈”是此“墓妖”所布置。此时我明白一个道理,人迹罕至的地方多有玄机暗藏,能破一关就为后人开辟出了一条稍微安全的道路。

    从二十世纪三十年**始,是科学高速发展的时期,很多谜团都因此得以破解,科学界横扫世界数十年,本来的害命玄机都被扫除,仅仅留下一些不为人知的机关。

    探险的意义可能就在于此处了,到了现在我也感慨,不敢像当年那样认为探险事业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探险开辟了一条条通向文明的安全道路,那些为探险事业献身的人是值得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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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掘坟

    大家显然都吓到了,除了尚子昏睡过去,其他人基本都没法再安睡入夜。三个美国大兵已经逃出屋外,不知道他们会去向何处,我也没有能力去挽留,现在尚子的安危才是至关重要的。

    此次探险步步惊心,处处暗藏害命玄机,等尚子清醒过来我还得劝她折返回昆明。

    前路虽然不明,但经过叶子翩盈和墓妖,我想我们一行人完全走在了古人留下的机关道路之中,而布置机关的可能就是牧严一类的盗墓高人。平常之人何以能计较得清楚,包括我在内心中亦是不得安宁。

    差不多天亮时分,尚子才虚弱地清醒过来,我给她喝了一口酒恢复体力,尚子稍稍才能坐立起来,这倒让我放心许多。

    没等我开口,尚子早看出我的心思,启嘴说道:“你是不是要劝我回昆明了---我没事的,只是被那吊死的道士吓到了而已。”

    我们围坐几人同时惊声疑问:“道士?”

    尚子看着我们满脸狐疑之色,她自己也泛起了低估,最后才说道:“你们没见到屋子上面吊着一个死人吗,是你们中国道士的打扮,一下就消失了的,那道士看了我一眼,我才吓晕过去的---其实我胆子很大的!”

    半空吊着一个道士,恐怕只有尚子一人见到了。我抬头望望屋顶,都倒塌了,房梁都没有,何来的绳子和吊尸,难不成神仙索吊尸了。

    我心中满是疑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野野田道:“关老,您可认识张毅恒教授?”

    野田顿了一下回答道:“不认识,不过我听过他的名字,此事和他有关联吗?”

    我把张毅恒曾经也到云南考察,并出现人员伤亡的情况和他讲述了一遍,同时将张毅恒教授一家如今的境况一并复述。野田张大嘴巴,疑惑地问道:“那就是说,到神秘山洞的并非我这一队人了,对了,山洞里我们见到许多的吊死的尸体,会不会是……”

    看来探访魑族部落的人还不在少数,不知道钟来别教授等人是否也经历过,还有我那德国朋友安娜,不知道他们对魑族有多少的了解。

    诸多的疑问呈现在眼前,想要了解清楚,这一遭就必须得走,最可怕的还是那要命的诅咒,我根本就无法解释得周全。还有现在尚子竟然说见到天空中吊下一个道士,实在难以想象,尚子在这件事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尚子已经逐渐端着水壶大口喝着水了,摆在面前的迷惑我们暂时无法解开,只能找到那口山洞或许才能找到答案。

    商量了许久,讨论了许多问题,一抹红黄之光从东面山头斜射过来,太阳升起来了。我们对着那一弯骄阳感慨一阵,如诗如画盛景,竟然埋藏这那么多可怕的秘密。

    葫芦和建国把堵在门口的梁木挪开,搭着肩膀走了出去。我看看尚子,看来她也并无大碍,她已经在火堆旁小心地挑着火炭玩了,劝她回昆明估计没戏。

    我和野田商量起路线,野田说路线肯定没错,现在见到土屋更加坚信不已,不过对前面的路程他却说得极其模糊。都二十年了,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也足以让这一片山林变幻,说是路径恐怕也记得不甚清楚了。既然遇到了土屋,路线应该不会有所偏差。

    这时尚子蹦蹦跳跳蹿了上来,手里多了两朵花,红白各一朵。看出她并无异样,我也就放心了。

    “默默,这花好漂亮,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尚子歪着脑袋,将两朵花捧在手上问我。

    “这叫虞美人花,相传是霸王项羽垓下被围时,虞姬自刎鲜血染出的花,所以叫虞美人花,有粉红和白两种颜色。”我随意告诉尚子关于这两朵花名目的来历。

    尚子哀伤一阵说道:“这么漂亮的花居然有这么凄美的故事呀!”

    “呵呵,那是传说而已,不能当真。”

    尚子猛点头嗯了一声,将话凑到鼻子下闻其芳香。现在的尚子就似一个孩子,天真烂漫。

    我问起她见到道士的情形,尚子娓娓道来,脸上也堆起了疑虑之色,歪着脑袋思考着。

    太阳已经从山顶冒了出来,山林霎时充满温暖的阳光,树隙下透射下来的阳光形成黄白的光点,像是破烂的筛网。

    我们走出屋外,着眼一瞧,空地当中遍地虞美人之花,美景入眼,犹如仙境。尚子小跑着跑到花丛之中,偏偏起舞,各色的蝴蝶蜻蜓围在了她的身旁。

    如果这里是仙境,那尚子就是仙女,如此美妙的感觉,我甚至都舍不得把目光从尚子身上移开。

    空地上有几株稀疏的树木,哗啦一响,三个美国人从树上跳了下来,看了看眼前的景色,才把刀子收入鞘中。

    克里走了上来问我说道:“默默,昨天那是什么家伙?”克里这么一问,杰瑞和巴乔两人也端着狐疑的脸色凑上来等我回复。

    我说:“昨天碰到的就是‘墓妖’,你们管那东西叫‘活死人’,但我们中国的不死人明显比你们美国的‘活死人’厉害,哈哈!”

    巴乔不解也操着生硬的几乎一个音调的中文说道:“我在埃及都没遇到过这些怪物,我们怎么办,是不是要回去了?”

    我回答:“肯定不能回去,要回去,你们三位请便。撒旦滴干活,你们请教耶稣滴干活去!”

    野田走了上来说道:“许连长,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把我同事的遗骸……”

    “老爷子,你看看天,咱现在不是在盗墓,以中国话而言,是要迁坟,我算过时辰,午时才能动土,大意不得!”

    野田听我一眼连连点头,看得出来一天很急这把他同事的遗骸翻出来。不过,现在处于破晓时分,动土有些早了。

    就在这时,葫芦、建国、王和三人手里提着野兔嬉皮笑脸的走了上来。葫芦走到我们跟前说道:“默默,打了三只野兔,给尚子小妹补补身子。忒倒霉,差点就弄到一只狍子了,哎,没赶上,凑合着吃兔肉吧!”

    大家回到土屋之中,三个美国人帮手整弄兔肉。苦于现在没有灶具,只能烤了,心想要是能喝一口炖兔肉那该多有惬意呀。

    我把挖墓的打算和大家说了一遍,大家面面相觑,或许都在担心地底下的“墓妖”会不会出来伤人。三个美国人明显有些疲软,只说:“中国的鬼真厉害!”

    烤兔肉弄熟了,大家开胃了一番。我在土屋卧室内点了三炷香,细心观察着动静,眼下阳光明媚,俗话说鬼怕光,现在是不可能出来的,只是我心里也不得安心,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日上中天,我吩咐葫芦和建国再点三柱香,这就要动手挖掘卧室内隆起的土堆了。此时看看昨天墓妖钻进去的地道,漆黑一片,还是有些担心。

    葫芦嘴里念念有词:“兄弟,我们来迁你的坟来了,带你出去,找个更舒服的地方给你住,你可别捣乱哈,都是为了你好,别出来作祟,安稳着点,真对不住了,我葫芦这铁锹就要在你坟头上铲了,伤到你也别叫疼,会吓死人的。”

    三个美国人想上来帮手,我告诉他们点柱香插在腰间才能动土。三个美国人疑惑了一阵,最后也学着我们四人点了香,插在了腰间,这就一起动手掘土了。

    隆起的土堆很快就被铲平,大家此时动铲子都小心起来,生怕伤到土堆下的尸骸。

    很快挖出一米深的坑子,尸骸却没冒出来。我转脸问野田先生:“关老,你们当时把尸体埋了多深?怎么还挖不到?”

    野田小心地走了上来,往坑里面一瞧,摸着后脑勺说道:“应该挖到了呀,没有埋这么深的!”

    建国问道:“关老,你们可用棺椁包住尸体?”

    野田说道:“没有,就裹了一层睡袋!”

    王和突然惊叫:“默默,快看,怎么这么多的白蚁?”

    我们往坑道里一瞧,滚水般的白蚁破土翻了出来,大家惊慌失措跳出坑道,观望一阵。

    巴乔说道:“挖到了,白蚁吃肉的吧,人肉!”

    建国问我说:“默默,你看这正常吗?”

    这就不好说了,乱葬的话出现这么多的白蚁也很正常,但白蚁更爱腐朽的木料,喜爱人的尸体这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让大家暂且退出卧室,在坑中再点三炷香,渐渐白蚁都散开了去,有的又钻到土坑地下去了。

    我把羊皮灯笼吹鼓,锤在胸口,运用《盗鬼经卷》里的“破土掘气”法测算,思量半天,琢磨了一阵,我冷汗立马冒了上来。

    依我按照墓脉活气,诀语点葬,这点葬的位置惊人的离奇,我急忙问野田道:“关老,你们是怎么埋葬尸体的?”

    野田想走进卧室,我急忙喊住他,让他别往前走近。野田惊慌地答道:“平放横躺着埋葬的。”

    听野田这么一说,我赶紧将香火倒立,在卧室内围着土坑画了一圈,然后退出卧室。香火倒立画的是“闭气”功,在《盗鬼经卷》里称为“藏鬼御皙”,是封住气脉的法门。

    葫芦上前问询:“默默,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

    我说:“坏了,尸骸是坐立的,不是野田先生所说的平躺!”

    杰瑞闻听,凑上来问道:“默默,你怎么知道尸骸是坐立的,你看见了?”

    我说道:“你们美国人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盗墓在中国民间称为‘鬼学’或者‘葬室学’,不管尸体被埋多长的时间,依据墓室气脉就可以准确地判断棺椁在墓室内的位置,甚至尸体头脚的朝向等等,这俱尸骸的确是坐立的。”

    盗墓法则之中用的最多的词语就是“点葬”,点葬是测墓定穴的俗语,点葬位置不一,埋下的棺椁的朝向就有别,一般就有两种---平式和竖式。

    竖式不多见,一般要配合“蜻蜓点水”葬法。为何要用“蜻蜓点水”,原因就是地脉之中仅有一小片范围算得上是风水宝地,埋棺就不能超过这一点葬范围,因此只能竖放棺材。

    蜻蜓点水,一点再点,绝对不会点到同一个位置上,现在这俱尸体由平躺变成坐立,墓脉已经自动调整了走向。

    当年野田等人肯定也是随意埋葬的,并没有仔细按照丧葬形式布置,尸体不发生变化才怪。

    墓室一废,就变成极阴之地,在专业的盗墓贼眼里,这些墓是掘不得的。乱葬岗诡异事端最多,主要就是没有布置墓脉或者墓脉不适合葬尸,所以才引起祸乱。

    插在土屋卧室坑道旁的三炷香居然齐根而断,我暗叫一声扑进卧室内观看。同时大叫一声,让大家都别跟进来。

    遭了:“极地固尘,埃及晦气,拜月之殿,遗脉之所,养尸之处,掘之封天,日月消沉,百川滞待,双耳擒气,纳气成形,白骨不化!”

    我取出酒瓶子,将酒水倒出引到坑道外,坑道正中心的三柱香立马烧亮,白蚁破土翻出来,顺着酒水洒成的路线纷纷爬出坑道。

    我走回前厅对野田说道:“关老,您埋人点葬位置误打误撞安到了“诀龙墓”位置上了。”

    野田不明白我说什么,我只好再做解释:“这里一共有两俱以上的尸骸!”

    野田和在场几人无不惊愕,葫芦走上来问道:“默默,你可别神仙(瞎掰)啊,你怎么知道有两俱以上尸骸?”

    我仅仅是依据《盗鬼经卷》里的法则判定的:野田所说的他同事的尸骸是平放,现在确是坐立的;坑道里能寻气分散的白蚁;齐断的三柱梅花香等等这些现象都在预示着这里的葬尸点葬位置就是“诀龙墓”。

    “诀龙墓”是对不适合安葬尸体的地方上的墓穴的统称,这样的墓必须同时埋有两俱以上的尸骸才能保住墓脉,要不然坏了墓脉,气一透,很可能引起地下墓室的变化,甚至地质移动。

    我要了在场几人的年份生日,推算了生辰八字,适合掘墓的只有我和三个美国人。我让其他人暂且退出屋外。

    我和三个美国人走进土屋卧室,坑道内的白蚁已经散尽。我们挥动铁锹挖土掘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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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鬼经卷介绍:
浩瀚历史沙漏,埋藏旧事横亘数千年。典籍承载不下辽辽红尘往事烟云,回顾伊始,以诡异的色彩呈现一方绝世旧历。 数千年传承下来的地脉文化,“崶宇玄圣”,“世尊地藏”之名,解开不被世人了解的诡异故事...... 《盗鬼经卷》逐一详述,敬请跟随一起经历那段古来之神鬼莫测的传说......盗鬼经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盗鬼经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盗鬼经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