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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游侠传全文阅读

作者:三国阿飞     三国游侠传txt下载     三国游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十四、兄妹游侠帮(2)

    早晨,空气清冷而新鲜。

    正在美梦中的小菲被人轻轻摇晃着。

    “醒醒,小菲!小菲,醒醒!”

    小菲不满地嘟囔几句:“困死了,让我再睡儿!哎呀,别吵,就一小儿!”翻个身,又睡过去。

    床边,赵伟和魔力无奈地对视两眼,赵伟说道:“睿弟,我和你二哥先出去应付,你先看着小菲。”

    正坐在桌旁喝粥吃饼的赵睿道:“大哥,二哥,你们多小心。”

    赵伟和魔力出门,来到客栈前面的饭厅。

    一个小伙计迎了上来:“二位爷,请随小人来。”

    赵、魔二人也不多言,跟着他转了两道弯,来到一个单间。

    那伙计道:“马爷便在里面,请两位进去,小的告退。”

    赵伟点头,当先进去。魔力随后跟入。

    屋里,摆着一张大桌,桌后只坐着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一袭黄衫,面目清雅。

    见赵伟二人进来,那人微笑着站起身:“贤侄,近来可好?”

    赵伟眼露惊喜之色,抢上施礼:“我说是哪位马爷呢,原来是司马二叔。”回头对魔力道:“二弟,这是川中司马家的司马二叔,来见见吧。”给二人引见。

    魔力心中暗:“原来是川中司马中的老二司马修。”也上前施礼。

    司马修淡淡回了一礼,口称不敢。

    双方坐下,赵伟问:“不知二叔突然现身招小侄过来,有什么吩咐?”

    司马修道:“我在此处,易姓为马,专为贩卖牛马生意。”

    赵伟一愣:“昨日那欲强买白马之人……”

    司马修道:“那陈超,便是我的一个手下。”忽然叹了口气,“唉,惭愧啊,愚叔教下无方,竟然出此败类,不但骗取幼女良马,还竟然心怀歹意,欲图报复,所作所为,真是令我羞愧啊!”

    赵伟松了口气,道:“二叔不知此事,怎能怪到二叔头上呢?那陈超肆意妄为,咎由自取,已丧身蛇口,二叔就不必自责了。”

    司马修道:“贤侄真是明。听说那女孩已被贤侄收容,可有此事?”

    赵伟道:“不错,她名为小菲,我已与她结拜为兄妹。”

    司马修道:“有贤侄照顾,我就放心了。”

    又扯了几句闲话,魔力见他不住看向自己,眼神奇特,心中暗暗警惕:“这个东方人心里,似乎藏有许多秘密。”

    赵伟也感到司马修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暗自琢磨:“他特意邀我们出来一,到底是何用意?”

    司马家是川中大族,现在的主人是司马,司马修却是他的弟弟。司马的儿子司马吟拜在赵伟的父亲赵松门下,双方以此论亲,赵伟才称司马修为二叔。实际上赵家和司马家并无深交。也因此缘故,小菲是阿飞的女儿这件事,赵伟并不打算告诉对方,以免节外生枝。

    司马修忽然又叹了口气,道:“贤侄,令尊的事,我也听说了。唉,我已很久没见松兄了,不到竟然成为永诀。”

    赵伟淡然道:“家父安详过世,实属乱世之福,多谢二叔挂记。”

    司马修瞥他一眼:“人生苦短,松兄果然安详而去,自属罕有福气。”

    赵伟面上一沉,对他如此说话,颇为不悦。

    司马修又向魔力道:“魔力贤侄,你似乎并非我中土人吧?”

    魔力点头,知道自己的面貌无法瞒他:“不错,我来自西域。”

    “西域之境盛行魔法之力,魔力先生是不是非常精通魔法呢?”

    魔力道:“魔法之道,千变万化。小可怎么敢称为精通?只不过略知皮毛而已。”

    司马修道:“先生太谦虚了,移山倒海,驱雷役电,又怎么能说只是皮毛呢?”

    魔力心中微凛:“我不过在昨晚与那怪蛇拼斗时才施展役电之术,他怎这么快就知道了?”道:“司马先生错了,移山倒海,非我所能;驱雷役电,也不过吓吓小贼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用。”

    “没有什么大用?”司马修微笑着,慢慢的,那笑容变成了冷笑,“雷电之力,乃属苍天,阁下竟然说无用?若果真无用,我大哥岂命丧天雷厉电之下?”

    此言一出,赵伟和魔力都是一震。

    司马修语中的刻骨恨意,三岁孩童也能分辨出来。

    赵伟眼见司马修清雅的的脸上忽然间便黑云摧压,极其狰狞凶恶,暗暗心惊,急问:“二叔,我大叔他……他怎么样了?”

    司马修恶狠狠盯着魔力:“贤侄,你为何不问问你这位好朋友。”

    魔力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他静静地问道:“我与前辈您是初次见面,其中或有什么误。”

    赵伟瞥了魔力一眼,道:“二叔,我二弟他刚到中原,不太可能与大叔有什么瓜葛,也许凶手另有他人。”

    司马修拍案而起,大声喝道:“赵贤侄,你休得庇护于他。你告诉我,这天下能役使雷电的,尚有何人?”他蓦然伸手,抓向魔力的胸口。

    三家四门之中,川中司马虽然以“”著名,但武功方面,却一点也不弱于其他几大家,否则也不能在乱世中存身。司马修身为当代家主之弟,功力自然深厚无比,这一抓拂暗含司马氏本门的“玉弦真气”,当真可令玉碎,可断七弦。

    在他手爪触到魔力身体的一刹那,一股柔和的劲力传递过来,挡在魔力的胸前。

    司马修的手势一弹而回,侧目看着赵伟:“贤侄,你要插手此事?”

    却是赵伟探出手,在间不容发之间使出他赵家独有的“急絮劲”,解了魔力之危。

    赵伟忙道:“二叔,事实未明,何以入罪?请二叔给我一些时间,小侄一定查清此事,为我司马大叔报仇。”

    司马修脸色慢慢恢复平静,他看看魔力,冷冷道:“既然贤侄为保,我不再予以追究,日后贤侄若有消息,可令吟儿相告老夫。”

    赵伟慌忙站起,拱手为礼:“多谢二叔!”

    司马修淡淡道:“我大哥出事之地在潼关附近,贤侄好自为之。”拂袖而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小菲已经起床,连早饭都吃过了,正在屋里走来走去,和赵睿闲扯,见二人进来,叫道:“大哥,二哥,你们太不够义气了,说什么同气连心,有事也不叫我?”

    赵睿笑道:“叫你?差点没被你骂死!”见赵伟和魔力都神色凝重地坐下来,皱皱眉:“怎么了,那贩马的老板很难缠?”

    赵伟摇头,对魔力道:“二弟,司马家‘拂弦手’天下闻名,便算三家四门的掌门人坐在这里,也不能任他拂中胸口。你居然神色不动,当真艺高胆大。”

    魔力一双澄亮的蓝眼睛闪了一闪,道:“大哥,我精通的是法术,武技极弱,怎能与他那种高手相拼?当他一手抓来,其实我已无法抵挡。”

    赵伟道:“所以你就赌我必然伸手相救?”

    魔力道:“是的。”

    赵伟沉声道:“为什么?若我不动,甚或只是晚一点出手,司马修那一招,已可要了你的性命。”

    魔力淡淡道:“我对你的武功很有信心,但若我判断失误,便只能接受结果。”

    赵伟哦了一声。

    赵睿见双方言辞尖锐,神色古怪,急道:“大哥,你们在说什么?”

    赵伟看看他,又看看早停下脚,聚集精神听他们说话的小菲,道:“大家聚拢些,听我说。”

    小菲拉过赵睿,说道:“嗯,我们‘游侠帮’第一次全帮大现在开始。”

    赵伟皱眉道:“什么‘游侠帮’?”

    小菲洋洋得意地在他对面坐下来,拍拍身边的地方,让赵睿也坐。

    “是啊,你四妹我昨晚了一夜,终于在梦中出了这个名字,你们觉得如何?”

    赵睿道:“不错,游侠帮,不过,我们就四个人,叫什么帮有点太名不副实了吧?不如叫兄妹?”

    小菲瞪起眼:“什么名不副实?以后本帮发扬光大,还有好多好多大侠客小虾米要进来,兄妹?真难听。”

    赵睿道:“原来四妹你这么胸怀大志呢!”

    小菲道:“那还用说?三哥你这么老大一个男人,不思进取,实在该打。”扬起手,作势在赵睿头上敲打。

    赵伟和魔力忍不住一起微笑,屋里气氛顿时松散许多。

    赵伟道:“二弟,非是大哥不信任你,半月前你仗义出手,相助三弟,那时我就知道你大有侠肝义胆,乃我辈中人。”

    魔力道:“我与大哥一见如故,自然知道大哥是何许样人。”

    赵睿道:“我第一次见二哥,就相信他。”

    赵伟奇怪地看一眼赵睿,道:“嗯,不过二弟你的来历颇奇,四妹她还不甚清楚,我请你再跟她说一遍。”

    魔力点头:“大哥言之有。按我家乡的习惯,我们四兄妹同属一个冒险团队,四妹说叫游侠帮,也很不错。团队冒险,最重配合,略微判断失误,必然有性命之忧。所以,团队成之间相互了解,相互信任,便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我的来历,已经与大哥、三弟说过,我来自西方大秦之国,专修魔法,数年前偶然的机,我见到了一只被召唤出来的东方神龙,非常震惊,那与我国的邪恶之龙,大不相同。从此对东方的神奇世界大生兴趣,故而费尽心血财物,跨越重重困难,终于在一年之前,来到这里。由于位面地的变化,我运用魔法的能力降到最低,除了雷电云雾,再无法借到其他任何的神力。我小心隐藏身份,四处游历贵国山河,苦苦修行研究,希望得窥东方术法的奥妙。半年前我突然遭受不明生物的袭击,此后袭击次数越来越多,间隔越来越短,迫的我到处流浪,无法定居某处,好在我有一些避难逃生的本领,才能屡次逃脱毒手。在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偶然见到三弟的秘密信号,信号上附有某种奇特的灵气,颇与那东方神龙极其相似,令我惊喜异常,立刻追踪而至,得以认识两位。”

三十五、兄妹游侠帮(3)

    小菲道:“灵气?什么灵气?”

    魔力道:“那是一种很难说出来的感觉。就像小菲你身上的乾坤袋一样,有一种天生的奇异气息。”

    小菲从袖里取出乾坤袋,左瞧右看,还拿小鼻子猛嗅:“灵气?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赵伟看向赵睿:“三弟,是么?”

    赵睿沉吟不语。

    赵伟道:“本来,我不迫三弟你说出此事,不过今日情况特殊,你道那马贩老板是谁?”将遭遇司马修的事详细叙说一遍。

    赵睿听说司马家的主人被雷劈电击,离奇而死,也非常震动:“原来司马家的主人竟已遇害!”

    赵伟道:“正是,此事虽然尚未传出,但必不假。”

    他沉吟着,百思不得其解:“据我所知,到现在为止,已经有许多大族的首领不明不白地死亡,现在连司马家都未能幸免,真是奇怪。”

    赵睿咬咬牙,道:“其实当时我承认二哥所言不虚,是因为我确有赵家的一宗宝物。”

    赵伟一愣:“什么宝物?我赵家似乎没有什么……”略一思,失声道:“难道是戮妖神枪?戮妖神枪在你手里?”

    赵睿缓缓点头。

    “你怎么有这样东西?此宝丢失许多年,你在哪里得到的?”

    “大哥,你可知道,我曾在袁绍军中呆过一段时间?”

    赵伟道:“我知道,后来你遇到飞帅,才转而为他效力。”

    “那大哥是否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投袁绍呢?”

    赵伟道:“我一直不明白,我们赵家世代与袁家互不来往,近两辈上更结下仇怨,你怎么突然去投奔了袁绍?

    赵睿叹口气:“我父亲昔年守护神枪,因误交匪友,以至出错失宝。赵大伯重人轻物,只将家父逐出家门十年为惩。然我父却无法宽宥自己。愧疚之余,他查出神枪几度流转,最后被酷爱奇兵异器的袁氏收藏。于是便令我侧身袁营,伺机盗枪。在官渡之时,我已盗回神枪,借故恶了袁绍,被他贬至乌巢屯,正待寻机而退,结果意外与飞兄相逢。后又应他之命,远去西川,趁机将神枪献还楷伯。楷伯十分感慨,说既算无此神枪,十年之期也早已过了,你们父子早该返归赵氏。”

    赵伟恍悟:“原来神枪一向是七叔看守。楷伯说得对啊,三弟,你和七叔原本早就应该回来了。”

    赵睿摇头:“家父为了此事,羞见大伯及赵氏族人,发誓终身不与赵家之人见面。”

    赵伟慨叹:“七叔的性子,跟我父亲差不多。唉,这又何必呢?”

    赵家拥有神枪之事,他还是随父亲在黄巾军中征战时听说的,但因他父亲这一系并非长门,所以其中具体情形如何,却一直并不深知。

    小菲奇道:“三哥,什么神枪?给我看看。”

    赵睿道:“迟些我自取出给四妹你观赏。”

    赵伟道:“难怪,难怪你遭到妖物攻击。”

    赵睿道:“楷伯不但原谅我父子过失,而且并没有收回神枪,仍命我看管。我谨守此秘,在西川三年多,一直平静无事。今年二月,受楷伯之命,我赴汉中听调,不久就遭遇妖物。好在军中高手颇多,妖物又不算太厉害,所以勉强应付过去。此后数月风平浪静,直到两个月前,我因要事离开汉中北上,终于遇到强大的妖物,不敌受伤而逃,只得放出本家秘密求救信息。”看看赵伟,“幸好大哥及时赶到,否则小弟必然无幸。”

    小菲问道:“三哥,你是用那神枪做的求救信号吗?”

    赵睿点头:“四妹,你真聪明。”

    小菲歪歪头,道:“傻子也能猜出来。三哥就赞人聪明,说话跟二哥一样没趣。”

    赵睿尴尬笑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布囊,柔细纤长,大概有一尺左右。

    “这便是戮妖神枪,相传是古时神器,四妹,你要看么?”

    小菲眉头喜意跳动,伸手待接,忽然偏头看看赵伟,又缩回去:“我不看了。”

    赵睿非常诧异:“不看?”

    赵伟欣赏地看看小菲:“三弟,此物重大,你还是收好要紧。”

    赵睿道声是,收起布囊。

    魔力道:“大哥,适才我听你说,令尊……”正说到这儿,蓦然“嗡嗡”之声大起。众人均是一愣,魔力顿时住口。

    小菲已自骂道:“大白天的你不好好睡着,捣什么鬼?”一把按住胸口,似甚气恼。抬头看众人眼光齐向她射过来,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魔力忽然鼻翼一阵翕动,一双碧目大放光芒,双手微颤,慢慢弯曲空握。

    小菲问道:“二哥,怎么了?”

    赵睿“嘘”一声,低声道:“别打扰二哥。”

    赵伟心中也是忽生不安,暗暗警惕,细听片刻,眼睛向西窗扫去。

    过了一阵,魔力慢慢转过头来。

    “大哥。”

    “嗯,我听到了。是什么人?”

    魔力道:“我感觉到那股妖气,一股强大的妖气。”

    “是谁?”

    “不知道,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在三弟取出神枪的时候,那妖气忽然浓烈盛放,然后就全部消失了。”魔力神色严峻,心头非常沉重,竟然泛起无力的感觉。

    这个妖物实在太强大了,绝非自己目前法力能敌!

    小菲道:“二哥啊,你一儿灵气一儿妖气的,都是什么啊?”

    魔力见赵家兄弟都是面色凝重,勉强一笑,问:“小菲,你怀中藏有何物,竟能辨识妖气,作响警主?”

    小菲从怀里掏出那柄木刀,恨恨道:“就是这口破小刀,我老爸给的。前几天还挺好的,昨晚上开始捣蛋,就这样嗡嗡瞎叫,害我老睡不安稳,碰到事又顶不上用场,连条细蛇都砍不断,见到几位哥哥,我一时高兴,忘了扔它。今天竟然又乱叫一气。”

    魔力眼前一亮,道:“好强的灵气!小菲,拿给我瞧瞧。”

    小菲随手把刀扔了给他。

    魔力仔细辨识,长长呼吸,过了许久,才道:“你可别小看了这小小木刀,我们兄妹四人能避过适才那大妖之袭,全仗你这木刀前示警,方惊走了它。这可是至宝啊!”小心将那木刀递还给小菲。

    小菲半信半疑地接过,道:“是么?”回忆了一下,说道:“难道……昨夜它也是前报警给我,才让我躲开了那条怪蛇?”

    魔力道:“我看是了。昨晚你若非前走开,必然梦中遭遇那怪蛇的袭击,虽然你有乾坤袋,也未必能用上。我和你大哥,更是赶不及过来救你。”

    小菲起那怪蛇细长恶心的身子,顿时浑身激凌凌打个冷颤:“我的妈呀,这还真是救命的宝刀呢!”把那木刀抱在怀中,亲个不停。

    赵睿道:“大哥,二哥,如今我们有小菲的木刀护身,不怕妖物暗中偷袭,已经占先一着。面对面硬拼,我们三……四兄妹联手,未必就输了给它们。”他本来是要说三兄弟的,出口时起把小菲这么撇开不太妥帖,临时改口。

    小菲润滑的眼珠转了半圈,白了他一眼。

    赵伟问魔力:“二弟,你觉得呢?”

    魔力道:“大哥你内功深厚,技艺强横,我在西方许多年,据我所知,诸大国中从未出过大哥你这等厉害的英雄。眼下这些妖物虽然耐力颇强,行动敏捷迅速,尤擅蛮劲,然以小弟的经验,若正面交锋,除了少量构造特异,极其凶顽的强力猛妖,多半非是大哥之敌。”

    赵睿道:“二哥所言极是,别说你们西方,就算在我大汉天朝,当今天下,不管是武林还是在军中,大哥的身手,都是不作第二人。”

    小菲忍不住了,眼珠连转两转,道:“三哥,那我爹爹呢?”

    赵睿道:“这个……飞兄他乃异人,深不可测,不在此列之中。”

    小菲哼哼两声:“三哥,你好狡猾,都不得罪。”

    赵伟道:“我不过对马战略知一二,武林中更重步战打斗,我却并无太多经验。我见过飞帅一面。三弟说得没错,飞帅乃不世出的顶级高手,本身的潜力十分强大,只是尚未充分激发出来。”

    小菲道:“这才对嘛,大哥马战实力强,我爹步战功夫高,大家不分彼此,嘻嘻。”

    赵伟点点头,道:“然则我们现在去向哪里?”

    小菲立刻举手:“我去找我白姑姑。”

    魔力问:“你白姑姑,她在哪里?”

    “乾坤袋指向的地方。”

    赵伟一愣:“乾坤袋指向的地方?”

    “嗯,我爹说白姑姑可能在昆仑山。”

    赵睿道:“四妹,你一个小女孩,跑那么老远干什么?”

    “昆仑山?听说那里是妖怪和神仙出没的地方啊!”魔力道。

    “嗯,其实,我是去那里找小白。”

    小菲眼见混不过去,只得实话实说,把弄丢父亲的妖鼠叙述一遍。

    “那里肯定有很多很多的小白,我抓一只回去给我爹,他一定就不怪我了。”说着说着,小菲的眼圈红了,起妈妈和温暖的家。

    魔力十分心疼,轻轻搂过小菲,低声安慰。

    赵睿连连摇头:“原来是这样。傻孩子,怎么能一个人就跑出来呢?”

    赵伟心中一动:“妖怪和神仙出没的地方?”

    正在这时,忽听门外人声嘈杂,接着有人问道:“请问赵七先生在这里么?”

    赵伟看向赵睿。赵睿道:“不妨,我的帮手来了。”扬声应道:“不错,正是这里。请进。”

    门并没有闩,有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露出个头来。

三十六、兄妹游侠帮(4)

    赵睿认识:“刘大祭酒,是你啊!”

    那人的身子这才挤了进来,笑道:“果然是七哥。”走将过来,向赵睿施礼。

    赵睿道:“大哥,二哥,这位是本地的治头大祭酒刘雄刘兄,一身好轻功,弹弓神技更是享誉汉南汉北,是赵师的记名弟子,也是小弟的好朋友。”又向那刘雄介绍赵伟等人。

    刘雄又忙施礼:“久闻赵伟头领的威名,今日幸得拜见。”

    赵伟见这刘雄身材奇瘦,长长的脸上满是劲长的黑胡须,十分精神,暗:“这人功夫不弱。”客气回礼:“既是楷伯的弟子,那都是一家人。”

    刘雄笑道:“正是,大师兄多指教。”

    赵睿道:“刘兄,我要你做的事如何了?”

    刘雄道:“七哥放心,按你交代,我派了三拨人先后以不同的身份出发,现在应该都已抵达长安。”

    赵睿点点头:“如此我就放心了。”

    刘雄道:“对了,二位师兄,我昨日得到中原最新的战况。”

    赵睿道:“是么?快快说来。”看一眼小菲。

    小菲给他一个夸奖的眼神。

    “曹军在荆北的战事十分顺利,不到两天就将方城收复,还顺势攻击宛城,据传也即将得手。”

    赵睿道:“怎么呢?前几天还那么紧张的局面。”

    “这消息是我昨下半夜刚刚得到的,应该没有问题。听说曹军前日进攻方城的时候,云梯都已经架到城头了,城上居然还没有一兵一卒,弄得曹军前线的指挥将领心中狐疑,把攻城的兵又都给撤了回去,被飞帅好一顿臭骂。不过飞帅也很奇怪,便派侦骑去探听虚实,这才发现,敌人竟然完全不知去向,城里一个士兵都没有。据说宛城等地也是这种情况,那股突然出现的强悍军队,又突然间消失了。”

    赵睿奇道:“全部消失?”

    小菲哈哈笑道:“他们肯定是听说了我老爸的威风,所以望风而逃了。”

    刘雄道:“七哥,这位小姑娘是……”

    赵睿瞅一眼小菲,附在刘雄耳旁低声说了两句。

    刘雄顿时肃然:“原来是飞帅的女公子,在下失敬!”

    小菲道:“你认识我爹?”

    刘雄恭敬道:“在下久仰飞帅仁德,只恨无缘拜见。”看看赵氏兄弟等人,恍然大悟,“原来你们几位是保护王小姐啊!”

    赵睿微笑。

    魔力忽道:“正是,我等保护小姐前往昆仑山。”

    赵伟和赵睿都是一怔,却都不说话。

    刘雄大为震动,摸摸自己的大胡子,摇头道:“昆仑山?如何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偏僻险远,禽兽横行。”

    赵睿道:“刘兄莫非去过那里?”

    刘雄道:“少年时曾去过一次,路途多次遇险,差点就回不来了。”

    赵睿道:“刘兄说的是,我们小心的。”

    刘雄看看他:“七哥说话中气不足,似乎有伤?什么人竟能伤得你?”

    赵睿道:“说来话长。刘兄公务甚繁,赶紧回去吧。过几日我事毕回转,定到尊府上与你畅饮一番。”

    刘雄瞪眼道:“七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与你情同手足,赵师他日若知我眼睁睁看着你带伤自去,非杀了我不可。我熟悉道路,现在城中也无大事,便送你们走一趟。你们且等我片刻,我回去准备一些应用之物,再带几名卫士,和你们一起上路。他们是我亲传的徒弟,你也都见过,个个都还算有一手绝活,而且善走山路,不成为七哥的累赘的。”

    赵睿百般相劝,刘雄只是不从。赵睿无奈,回头看赵伟,赵伟点点头。

    赵睿只得答应。刘雄向几人告个罪,立刻去了。

    赵睿道:“大哥,我们果然要去昆仑山么?”

    赵伟道:“我不知道,不过二弟既然说了,那便去去又何妨?”

    赵睿苦笑:“二哥,你怎么说?”

    魔力道:“三弟是否非去长安不可?”

    赵睿道:“是,我奉楷伯之命,必须去长安一趟。”

    魔力点头,接着问赵伟:“大哥你呢?”

    赵伟道:“司马叔叔的死大有蹊跷,须得抓紧追查。我,和妖物也许有关,而且,毕竟二弟你嫌疑未去。潼关离长安极近,顺便往长安去,两不耽误。不过,四妹她……”

    小菲拍手道:“既是如此,那便先去追查妖怪吧。小菲去昆仑山也不急在一时,三哥,你说呢?”

    赵睿点一点头:“去昆仑山也只绕些路。”

    魔力心中感动,兄弟就是兄弟。

    赵睿道:“小菲,近年我和二哥多遇妖类,已有不少心得,待我们给你细细讲来。”

    小菲大力点着头:“噢,小菲明白,一定用心听讲。”

    赵睿和魔力便将他们所遇到的妖物以及各种应对方法,一一向小菲娓娓道来。

    赵伟在旁听着,亦是颇为动容,很多内容他已听二人讲述过,但再次听来,仍是极有感触:“妖物之盛,已至如此境况,若非亲身经历,说给谁听也不相信吧?”

    这一番讲解一直说了近个把时辰。等赵、魔二人彻底说完,小菲忍不住道:“天下怎么有这许多妖怪呢?”

    赵睿叹道:“古人说:国之将亡,妖孽横生。这也许是我大汉天下即将灭亡的前兆吧。”

    小菲道:“三哥,喝水,喝水。放心,有我老爸在,大汉亡不了。”忙给二人斟茶漱嗓。

    赵睿接过茶杯,微笑道:“是啊,正是如此。”

    小菲又给魔力端茶,魔力也忙接过,摸一摸她的小脑袋。

    赵睿喝过几口茶,放下杯,严肃道:“诸位,我四兄妹此去,道路必然艰险无比,所以,我们务求妥善安排,以求能发挥我游侠帮最大的威力。”

    小菲拍手道:“不错,我游侠帮四大游侠,自当以降妖除魔为己任。”

    魔力笑道:“除魔?要除你二哥么?”

    小菲笑道:“当然不是除二哥你这个魔了,嘻嘻,那就降妖除怪吧。”

    赵睿道:“不错,我们要行侠仗义,降妖除怪。大哥,这是戮妖神枪,你拿着。”

    赵伟没到他忽然跳到这里,怔了一怔,伸手便拒:“三弟,此物由你保管……”

    赵睿道:“楷伯确实令我守护神枪。但经过数月来这几仗下来,我深知自己无能保有神枪,若强为之,不足为福,反适招祸。大哥你也是赵家嫡系子弟,又功力高绝,我请你替我暂护此宝,请大哥万勿推辞。”

    他言辞坚决有力,显然早已定此节。赵伟无以推辞,只得接过。

    赵睿道:“此宝的使用,我也只是知晓其法,未曾成功使用过,待儿就与大哥切磋。”

    赵伟同意,忽然起一事,从怀中掏出一只镯子:“三弟,这是四妹送我的七彩环,我觉得由三弟你拿着,也许用处更大。”回头看小菲。

    小菲说:“那东西也是别人送我的,我都送给大哥了,大哥再送给二哥,和我无关啊!”

    魔力也不推辞,顺手接过,摸挲一下,问:“四妹,此物是谁送给你的?好阔气!”

    “是一个漂亮姐姐给的。”小菲就把那锦袍少女的事说了一遍。

    魔力道:“哦,那金匣何在?”

    小菲跑到床边,翻腾一阵,把那金匣给拿了过来。

    她低头看一眼,忽然“咦”一声:“怎么回事,哪些破洞洞呢?”

    赵伟和魔力仔细看去,果然,原本被怪蛇刺穿了好些个小洞的金匣,现在又别说洞了,连一点破损的迹象都没有了。浑然一体,毫无瑕疵。

    魔力接过,双手捧着金匣,上下左右地审查。他和赵伟都是亲眼所见,昨夜那怪蛇四处乱捅,将这匣子的四壁几乎都开了窗眼,虽然口子很小,却都是货真价实的窟窿。

    真的没了!

    暗暗诧异着,他将金匣放在桌上,左手握住七彩环,右手按在金匣侧壁上,默默念了个咒语。

    倏然一阵光焰闪动,那金匣个已是五颜六色,光明盛照。

    而且,那金匣竟然透明起来。从外面,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

    小菲叫道:“哇,好漂亮!”

    赵睿瞟了一眼,道:“里面空无一物啊!”

    赵伟细细探视许久,皱眉道:“这匣子似乎别无口盖,如此费尽心机制作这样一个无盖金匣,十分不易,里面却又空空没有一件东西,真是奇怪。”

    小菲瞅了半天,大感失望:“真是,就一个空壳子啊!”

    匣内的光芒渐渐散去,小菲抬头见魔力却是面带笑容,颇为高兴的样子,不禁有气:“二哥,你笑得好诡异,就像一只偷吃了鱼腥的小坏猫。”

    魔力举起那彩镯:“小菲,你那小朋友真不是寻常人。这七彩环之中,蕴藏极强的特殊能量,借助此镯,我已恢复使用魔法的能力。”

    赵睿大喜:“二哥,就是说你的法术都可以用了?”

    魔力道:“嗯,除了几个大型的九级法术,其他的法术,我现在都能施展了。”

    小菲拉着他手,一叠声地叫道:“啊,二哥,你那法子真好玩,教我!”

    魔力道:“你是我四妹,魔法咒语我自然可以教你,你这么聪明一定能很快记住。不过……这七彩环中的能量虽然强大,却毕竟有限,我们要走远路,就不可以随意施展,浪费镯中能量。这样你即使,也无法试演。”

    小菲转转眼:“那,你刚才在匣子里弄得那好漂亮的光华,需要很多法力么?”

    魔力道:“那是明亮术,倒不怎么需要魔力。”

    小菲笑道:“那就是了,你多教我几个那种法术……还是魔法?就行了。”

    魔力道:“那自然没问题。”顿了一顿,又道:“你这匣儿也是奇怪之物,你要好生收藏。”

    小菲撅起嘴:“那么老大,我背不动。二哥,嘻嘻……”

    魔力道:“本来我替你背着也无不可,不过,你不是有乾坤袋么,为什么不用那袋儿盛装这些宝贝?”

    小菲一呆,忽然一拍自己的头:“哎呀,我真是笨笨的小菲,白姑姑明明早跟我说过收放的口诀,我却一直没有往这边过。不过,二哥,到时候我要取这金匣的时候,我收的那条怪蛇,它……它不也钻出来?”

    魔力呵呵笑道:“不的,我瞧这乾坤袋乃是随心之物,断无反害其主之事。你只要念准要取什么物件就行了。”

    小菲大喜:“那就好。”当即取出乾坤袋试验,果然轻易就立刻收去了金匣。

    赵睿道:“等刘雄回来,我们即刻动身,他们带路,小菲居中,我和二哥在左右,大哥在后。”

    赵伟和魔力都赞同此议,小菲撅起嘴:“我最没用。”

    赵睿道:“不是啊,小菲有神刀护身,一旦有妖接近,就靠你来醒大家了。”

    小菲高兴起来,摸摸怀里的木刀:“小子,你要多努力哦!”

    话音刚落,“嗡嗡”两声,木刀振动起来。

    小菲叫道:“有妖怪。”

    几人急急凝神,过了半晌,赵睿道:“大哥,二哥,你们有什么发现?”

    魔力摇摇头,赵伟也摇摇头。

    小菲低头看看,伸手用力一拍,恼道:“死木头,没让你说话,你表什么态?害的大家瞎紧张一气。”

    魔力道:“大哥,三弟,你们赵家那神枪灵气充足,今后道上很有用处。”

    赵睿道:“对,对,大哥,我们立刻来研究一下这神枪。”

三十七、刘备诸葛亮

    在小菲和她的朋友们继续西行,长安探险的时候,遥远的宛城,阿飞正准备接待江东的来客。

    这客人是昨天到达的,一路行来,途中并无耽搁。

    阿飞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这么好运,竟似知道自己的军队在这两天占领宛城。

    如果早几天到达,单凭这份“国书”,奸细的罪名就是最轻的了。

    也许他被兽军剥皮抽筋,煮来炖汤喝了吧?

    阿飞握着那封语气恭敬,准拟呈给曹操的信函,不无恶意地道。

    光复宛城并不是一种美好的记忆,城中有许多丑陋的痕迹,那充满神秘色彩的军队在城中干的许多罪行,都让人忍不住呕吐。

    这是一支拿什么来思考问题的兽性军团?为什么要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并不缺少粮草给养的情况下活剥人皮,烹食人肉?

    阿飞很不甘心,没有在战场上遇到他们,好好给他们一个死亡的教训。

    那怎么也能算是为人间除一祸害。

    正在沉吟间,有人来报:“侦骑长黄叙求见。”

    阿飞忙道:“快传。”

    片刻间,瘦瘦的黄叙已急步走上堂来,恭身施礼:“飞帅,急报,荆州刘表的军队正向我方进发,预计前锋十天后可抵达宛城之下。”

    多次战役的锻炼,使黄叙已经完全成熟起来,虽然是紧急军情,说话时仍是非常镇静从容。

    阿飞吃了一惊:“刘表军?”

    黄叙道:“正是,属下探得明白,荆州军约八万人,由荆州牧刘表为主帅,蔡瑁、张允等为大将,谋士数人,先锋是刘备与霍峻的新野、邓县联军,约万余人,其中三千骑兵,目前屯扎在穰城(今河南省邓州市)。”

    “嗯,你先下去,继续打探。”

    “是。”黄叙转身下去了。

    阿飞眉头紧锁,大为不解:“千不该,万不该,怎么也不该是刘表的大军来的时候啊?”

    按照史实,刘表现在的身体状况应已迅速老化,根本没精力去应付一场大战才是。

    不过,这妖魔横行的时代,什么样的情况才是真正的史实呢?

    “来人。”

    龙风雨从侧帏中走出来:“小人在。”

    “去请吕范将军来。”

    龙风雨吃了一惊,他在帷幄之后听的明白,心:“飞帅这时候还有闲功夫他?”不过不敢多问,答应一声,急忙出去请人。

    过不多时,龙风雨的声音在堂外响起:“江东使者、征虏中郎将吕范求见飞帅。”

    阿飞摇头,心:“就你有这些噱头。”忙道:“快请。”

    朗朗的笑声之中,锦衣大冠的吕范施施然走了进来。

    “飞帅,这么早召见下官,有什么紧急军务么?”

    阿飞请他入座,笑道:“无事岂敢打扰将军清梦?是这样。”开门见山,将刘表即将来袭之事相告。

    吕范脸色微变:“飞帅,此事蹊跷。我昨天听说,目前这一带不是一支妖兽军正在出没的吗?”

    “妖兽军?”阿飞一呆,“谁告诉将军的?”

    吕范道:“好几位大人都这么说。若非妖兽,岂能随便以吃人为乐?”

    阿飞的脑子似乎被狠狠敲了一下,道:“是啊,看如今的状况,这是很有可能的。我怎么没到?这帮死人,有这种法居然不告诉我,反而跟吕范这不相干的人去说。”

    他本是现代明社的游客,打小的科教育,使他自然而然的对这些所谓封建迷信难以解和相信,所以虽然已遇到不少奇异事件,却还是不善往妖怪身上联。

    吕范见阿飞沉吟,忙道:“飞帅放心,我江东与刘景升势不两立,他这么倾巢而出,实为不智之举,我立刻修书给我主孙将军,请他立刻出兵夹击,助飞帅一臂之力。”

    阿飞心:“助我一臂之力?说得好听,不过趁虚而入,抢夺地盘罢了。”

    “哦,多谢将军。孙权将军现在何处扎营?此时若能借机攻击江夏,诚为最佳。”

    吕范一呆,接着脸红起来,心:“这位飞帅是真不懂外交,还是故意耍我?我不过随口一说,具体事宜,那得主公做主。你这么当真干嘛?”

    “啊,虽然我主尚远在稽,不过我江东的柴桑军亦有万余,只要主公一声令下,十日内便可出兵。”

    阿飞很有趣地看着吕范:“嗯,贵军现在柴桑的主将是谁?”

    吕范道:“若近日没有换防,应该是程普和太史慈两位将军。”

    “程老将军么?唉,可惜,要是周公瑾在就好了。江夏黄祖并非易与,也只有周瑜将军,才有把握取胜啊!”

    周郎?吕范的左眼角接连跳了好几下。原来你的名声这么大,连阿飞都听说了。

    阿飞呵呵笑了两声,摆了摆手:“当然,子衡将军的美意,我是很感激的,一定如实禀报丞相。不过,我请将军过来,并非为了此事。”

    吕范道:“请飞帅示下。”

    阿飞道:“子衡将军,你们江东与荆州军多次作战,你觉得荆州的军队,以何将领的部众最为精锐?”

    吕范没到阿飞突然问起这个,了一,道:“若论水战,我军最佩服的是蔡瑁,此人对水战各种战阵、战术都极为精通,聘也算不错。陆战么,霍峻、李严等能守,善于进攻的,就没有了。”

    “荆州就没有一个能攻的将领么?”

    “没有。”吕范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刘备如何?”

    “谁?”吕范愣了一下,接着脸上露出非常不屑的表情,“被贵军痛打,逃到新野去的刘玄德?哈哈,不是小将夸口,似他那等人才,我江东车载斗量,无以计数。”听阿飞说这次由刘备担任荆州军的先锋,吕范更是哈哈大笑,连连拱手道贺:“小将预先恭喜贵军,又将斩首无数,大获全胜!”

    阿飞心:“吹吧你,你也太小瞧那大耳朵了。车载斗量?你以为是大米白面啊,那是刘备,独此一份的蜀汉天子。”

    “多谢子衡将军指点。宛城战火将起,为免遭池鱼之灾,我派人护送你先去邺城吧。你是江东贵客,我家丞相一定急于相见。”

    吕范怔了一下,道:“多谢飞帅。”

    阿飞注意到他的神色,问:“有什么问题么?”

    吕范忙道:“没事,没什么问题,一切听从飞帅安排。”

    又聊了几句,吕范便即告辞,临出去时,忽然有意无意说道:“我于路上,曾听说刘备近来招贤纳士,新得了好几位武,其中有一位尤其得到他的重用,据说请到新野当日就被拜为军师将军,能与关、张等人共同参议中军机要。”

    阿飞心中一跳:“将军可知道那人姓名?”

    吕范摇摇头:“不太清楚,似乎号称什么卧龙先生。”

    “卧龙先生?”

    一语激起心头浪,阿飞立刻怔住。

    难道真是诸葛亮?

    吕范已经出去好一儿,他依然呆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飞帅,飞帅!”堂下传来几声急促的叫声。

    这段时间,阿飞脑子里已定了方略,抬起眼来,却是龙风雨和龙九洲兄弟。

    “什么事?”

    “典满将军进城了。”龙九洲脸上带着喜色。

    “小满!”阿飞也很高兴,在这时候来了得力帮手,吉兆啊!

    “与典满将军同来的还有淳于家的张凤小姐和公孙家的长老公孙刀。”

    “哦,都是难得的稀客啊!”阿飞站起身,“我去接他们。”

    龙九洲道:“不须飞帅亲去,徐司马已带着公孙箭将军和淳于铸大人去迎接了,还有赵玉小将军也去了。”

    阿飞点点头:“九洲,你再辛苦一趟,告诉徐司马,接着人,就直接来我这里。阿风,你速去请陈矫、杜袭、黄忠、吕建几位大人过来议事。”一,阿飞又加了一句:“还有陈到、邢道荣两位千人督,也一并传来中军堂上。”

    “是。”龙氏兄弟齐齐答应,互相看看,不明白飞帅怎么忽然间就精神抖擞,斗志高昂起来,不过心下都很振奋,每当飞帅如此状态,就表示有大仗要打了。

    阿飞慢慢把目光转向南方,仿佛透过墙壁,已见到那头戴纶巾,手摇羽扇的强大对手,正意气风发地向自己走过来。

    不管你是谁,都不能阻止我夺取胜利的决心。

    来吧!

    荆州的军马来得好快,不到一日,探马已接连前来急报:

    “关羽、刘辟出唐河一线,向我左路扑来。”

    “荆州前军主力已至英庄,离我军还有九十里。”

    “李严引一军向西南而行,进入裴官铺扎营。”

    “一支约两千人的骑兵,正向我军疾行而来,看旗号,为首大将应是张飞和赵云。”

    “喔,我三哥来了?”阿飞似笑非笑地看一眼赵玉,“玉儿,这不怪我吧?”

    赵玉皱皱细眉:“怎么是三叔当先?”

    阿飞微笑:“因为卧龙喜欢他啊!”

    “卧龙?”

    阿飞点点头:“小满、公孙箭随我往前,玉儿你去左路吧?”

    赵玉恨恨道:“我不去,我跟你去。两军阵上无亲人,我不手软的。”

    阿飞道:“我不是不信任你,可我怕你父亲以后难做。再说,我也不伤了你三叔,那也是我三哥啊!”

    典满呵呵笑道:“小玉啊,你运气不好。没事,我不真跟你三叔打的。”

    赵玉哼了一声,心:“就算你真打,难道就能赢我三叔?”

    阿飞吩咐道:“吕建将军,你和赵将军同去左路,依计行事,不得有误。”

    一脸浓须的吕建大声道:“飞帅请放心。”

    赵玉哀求道:“飞叔……”

    阿飞白了他一眼:“别太过分。这只不过才开始而已,仗有你打的。”

    赵玉无奈,满怀羡慕地看一眼典满和公孙箭,只得拨转马头,和吕建一起奔东南方疾驰。

    阿飞看一眼他的背影,忽道:“高杉,你带几名护卫,跟着赵小将军,看着他点。”

    身后的高杉应了一声,带着三名飞之营的卫士追赶吕、赵二人而去。

    阿飞一声长吟:“遇强敌,方显我大汉军威!”一鞭抽在七星骥臀上,当先而出。

    他现在的功力,声音压得越低,劲气便蕴积得越足,一字一字喝出,音波凌空飞舞散播,数里之内都被笼罩。

    护旗大汉将“飞”字大旗一展,座下马跟随主将飞跃向前。

    刀举明耀眼,马踏蹄声急。

    三千将士士气高昂,齐声大喝:“大汉军威!”

    ※※※

    渐渐进入紧张阶段了,嘿,兄弟们给推荐吧。

    ※※※

三十八、宛南黑钐舞(上)

    ※※※

    最近大家看得有点不爽吧,呵,我知道,马上就到我写的地方了,容我把这段写完吧。

    我说过,再穿是为了写我写的人,写完了……看目前这样子,我干脆就回归英雄记得了。纯历史军事风格,也许的确更适合我和你们。

    ※※※

    典满和公孙箭并辔而奔,心中也都和诸军士一样,兴奋异常。

    典满道:“公孙将军,我今日能与你,还有小玉一起重归飞帅麾下作战,真是开心。”

    公孙箭道:“是啊,这两年,我无时无刻不再着这一天。”

    典满道:“嘿,看咱俩这一战谁能夺得头功。”

    公孙箭笑道:“典满将军你今非昔比,我恐怕是争不过你。不过……你未必有机取得首功啊!”

    典满道:“喔,除了你神箭公,谁还能和我竞争?”

    公孙箭下巴向前方抬抬。

    典满顺他下巴所指方向看去,大笑道:“你说飞帅?”

    公孙箭道:“你别笑,你仔细看看飞帅的骑术,难道不觉得特别么?”

    他这么一说,典满当真瞪大双眼,去看阿飞。

    仔细看了一阵,典满抽了口凉气:“呀,匀而不停,动而不止,不到这么三年没见,飞帅的骑术竟已如此了得。”

    公孙箭很有点意外地看看他:“匀而不停,动而不止。别说飞帅了,你居然能说出这么工压韵的两句名堂来,也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典满黑脸微红:“被丞相天天骂着,不不行啊!”

    公孙箭道:“看来这两年最没长进的是我啊!”

    俩人哈哈大笑。

    典满道:“那就这样,我先上去了。”一踹马肚,大黑马猛蹿了出去。

    公孙箭不动声色,心:“敌人的影儿都没见着,着急有什么用?”

    红旗急摇,鸟哨骤响。

    前方的斥候发现了敌军。

    消息迅速传递到左路军的中军,一路怏怏不乐的赵玉顿时精神大振。

    居然有这么不开眼的!

    他大力拍拍吕建的肩膀:“吕将军,敌军突现,你指挥全局,我到前面冲杀一阵去。”呼哨一声,挺枪骤马,率领着自己的一千亲骑便向前方驰去。

    吕、赵二人的军队大约有四千人,是为曹军攻势的左路军。吕建本部三千步兵为主,赵玉则引本部轻骑兵为辅,自打宛城出兵,现已攻至沘阳附近(今河南泌阳县),终于发现了敌军的踪迹。

    吕建连叫几声,赵玉也不。

    吕建不满而又无奈地翻翻白眼,除了飞帅,这小子就没人管得了。

    不过,出发已经三天了,一直不停地搜索前进,也确实走得够累的。

    他看看周围地形,马鞭一指,喝道:“先去抢占右前方的那块高地。”

    身后,他的亲兄弟,中军司马吕立大声应诺一声,率领五、六百人,便向那里许外的高地悄悄扑了过去。

    吕建能升到将军的高位,没别的长处,就是铁面无私。一打起仗来,首先就命令自己最亲的人上去玩儿命,所以能得军卒死力。打仗亲兄弟,说的就是他这类的老兵。

    这一带是南阳盆地和桐柏山区的交界处,地势平坦之中又时有丘陵起伏,既不适合进攻,也难以防守。吕建鞭指的那块高地,正是附近十数里范围里的唯一较高处,约有百十丈高的一个小山坡。

    吕建看着兄弟的身影在山坡上不住上升,不一儿已突至山顶,微微松了口气,令人传令给吕立,立刻扎下营寨,准备战斗,没有自己的命令,不许撤退。

    这时,前方忽然颦鼓大兴,喊杀声骤盛。

    探骑来报:“将军,赵玉将军趁敌正在中途休息,率铁骑出击,将敌军全军冲动,现在敌人正极力约束诸军。”

    “敌军有多少人马?何人领军?”

    “约有五千多人,为首大将是关羽。”

    “什么?”吕建心中微凛,居然是关云长。

    吕建虽是曹操创业时就追随左右的老人,但一直在大将夏侯惇部下任职,官渡之战随主将在河内配合郡太守魏种抵御高干,一直没见过关公。但对其威名,却是仰之久矣!

    “我得去看看,赵玉要有点闪失,可没法向飞帅交代。”

    这么着,吕建命令自己的另一个弟弟吕成:“三弟,你留在此处,稳守中军,与你二哥保持犄角之势,互为援助,不得有误。”

    吕成恭敬应命。

    吕立能攻,吕成善守。吕建对自己兄弟的禀性特点非常了解,交代完毕,便放心催动战马,奔前方战场而去。

    半路又得到最新战报:“赵小将军杀伤敌人甚多。迫使关羽军退后数里。敌人有将上前,要求单挑。”

    吕建吓了一跳,心难道关羽怒了,所以要挑战赵玉?

    又冲过来一个探骑:“两马一个回合,赵小将军一枪将敌将搠死。”

    “敌将是谁啊?”好倒霉,一招就挂了。

    “关羽的副将糜芳。”

    “啊?再探。”居然把糜芳给宰了,那是刘备的妻兄啊!

    耳旁骤然巨音忽动。吕建侧头一看,却是右侧山头上旌旗四起,鼓乐喧天。

    兄弟正在拼命给赵玉助威鼓气呢!

    “报,赵将军活擒荆州军将领刘辟。”

    吕建乐了:“刘辟此贼么?”刘辟在曹军敌将排名薄中虽然不属于强大之列,却属于危险一类,官渡战时他叛卖汝南,险些造成曹军的体失败,是曹操明确指示必得之寇。

    “小赵很厉害啊!”

    等吕建赶到军阵之上一看,见赵玉正与荆州军的一位青年将领恶战。

    赵玉固然银风呼呼,枪法如龙,那小将的刀法却也不差,电光霍霍,虎虎生威,堪堪抵挡得住。

    又斗得十几合,双方一错镫,各自向己方阵上缓冲之时,荆州军中金声大起,那小将借机喝道:“赵玉,我军中有令,下次再与你决战。”

    荆州军由弓箭手压阵,个军队都缓缓后退,看样子是打算撤退。

    赵玉拨转马头过去,对方已去的远了,大喝一声:“关平,哪里走?”

    这时,赵玉的本队也响起锣声。

    赵玉怒而回头,却见是吕建在后直冲自己张手,只得恨恨一挥银枪,打马回来。

    吕建道:“恭喜赵将军,擒将杀敌,再立奇功。”

    赵玉哼了一声:“可惜让关平那厮给逃了,本来再有两个回合就能捉着他了。哼,下次别再让我碰上!”

    吕建啊啊两声,不知说什么好。

    赵玉忽然哈哈一笑,拍拍吕建的肩:“吕将军抢先占了那小山头,真是高招,不然被我当面捉将羞辱,关羽那自大的家伙是绝不肯这么轻易后退的。”

    吕建心情略微舒畅了些,说道:“不知飞帅和杜将军他们如何了。”

    赵玉道:“飞帅有典哥哥他们相助,应该没问题。杜袭那边有老黄,也许要碰着张飞,有好戏看了。”

    吕建点点头,下令:“去,向飞帅报捷,并将俘获的敌将刘辟押至飞帅军中,为赵将军请功。”

    赵玉道:“让高杉亲自跑一趟吧,别让关羽他们又抢回去。”

    吕建同意。赵玉招来高杉,让他负责押送刘辟。

    高杉领命,立刻悄悄上路。

    这次阿飞进军,三路齐发,互相呼应,相距最多不过三十里。高杉善于识路,为人又十分机警,不过半日,已平安地将刘辟送回中军。

    大帐里,高杉手续交割完毕,将左军的战斗情况讲述一遍,诸将领都是大受鼓舞。

    典满道:“呸,呸,这臭小子,竟然抢了我的头功。”

    公孙箭笑道:“看来做偏师也是大有好处啊!”

    正在笑闹的时候,右军也传来好消息,杜袭与黄忠左右夹击,击溃了荆州李严、龚都的左路军。

    典满嚷嚷起来:“左右两军都打起来了,我们也得快点跑哇!”

    阿飞道:“急什么,仗有你打的。”

    第二天中午,飞之营的前锋与荆州军相遇于侯集的一个无人小村前。

    侯集是县级单位,地势非常平坦,时值深秋,大片良田荒芜,原野中看不见一个人。

    当地原本有不少平民居住,但因近日烽火战乱,那神秘军队过处,鸡犬不留,所以本地的乡民早已尽数逃去,只留下一些残破不堪的空空村落。

    飞之营是阿飞的直属部曲,不过目前出征的并非全部,其中一个千人队被阿飞另行调去他用,目前的军队分别是徐庶、陈到和淳于铸的三个千人队。

    前锋是淳于铸的一个百人队。

    淳于铸是阿樱的师兄,最得阿飞信任,他本身素质又高,经过数年军营的磨练,已成为飞之营中数一数二的将材。他领导的千人队,被称为“龙枪锋”。关于这个称号,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指淳于铸使的兵器龙头虎尾枪;另一种说法,则认为应该按“龙”和“枪锋”拆解,飞之营本身就是一条飞龙,枪锋是最前端的利器,所谓“龙之枪锋,锐不可挡”,是称赞淳于铸的队伍,勇猛顽强,善打恶战,一直都被用做飞之营的开路先锋队。

    这次大战,依旧是他的部队头前开路。

    在队伍最前端的锋尖,是廖缜的百人队。

    廖缜率军刚走到村的北口,就看到迎面已将进入南村口的一股荆州军。

    也没,廖缜就命令队伍冲过去。

    “杀啊,立功受赏,就在今日。”

    对面的荆州军似乎没有到在这里遇到曹兵,站在原地,一时都呆住了。

    顺着村前的泥土大道,一名悍勇什长挤开另外一队骑士,领着自己一伙弟兄,冲在最前方。

    被他推挤开的那什长唾了一口:“X你娘的!”却没敢上去跟他挤。

    有个手下很是不愤:“老大,咱们为什么要让他们?”

    那什长横他一眼:“哼,你是不知道他是从那儿来的?那是侦骑队下来的。”

    另一手下说:“哇,原来是他,我知道,他是侦骑队的狄胜,听说为了升官打仗不要命,前些天被大野狼咬住大腿还硬是把那狼给砍了,仗没打完就升了什长。”

    荆州军那边开始放箭,稀稀疏疏的几根箭飞了过来,曹军最前面的狄胜横着长矛,撇了撇嘴,连脑袋都没动一下。

    乱箭四散飘过,无一中的。

    狄胜身后的兵士们开始起哄:“荆州的弟兄们,今天吃午饭了吗?”

    “午饭?早饭都没人管吧,哈哈哈。”

    长矛马刀伴随着肆无忌惮的胡喊乱叫,已经冲到荆州军队伍中,大砍大杀起来。

    这股荆州军大约是探路的先遣队,只有不到二十人,多数还是步兵,根本无法和狄胜的悍骑对抗,交手没一盏茶功夫,战斗基本就结束了,村子旁边那一大片洒麦子的空地上,倒卧着十多具尸体,只逃去了两三个。

    这队探子的两名头目还在负隅顽抗,武功也相当不软,力敌四、五名曹骑的围攻,依旧打得有声有色,不但尽可抵挡,中间还乘隙砍翻了一人。

    狄胜喝道:“真给飞帅丢人!你们都给我回来。”

    将羞愧不已的手下召唤回来,狄胜自个冲马过去,长矛一指:“小子,看你们俩还挺厉害的,老子很喜欢,有种。就给你们一个机,看见没,现在,我来跟你们俩打,赢了我,你们就可以滚了。”

    和其他人不一样,荆州军那俩头目都骑着战马,其中一个高大粗壮,一点都不像南方人,着一根铁棒骑在马上,把座下马压得腰都快塌了架;另一人则眼小唇薄,精瘦精瘦的,双手耍着条长枪,身后还挂着弓箭。

    那瘦子面露喜色,立刻道:“好啊!”当先挺枪刺来。

    狄胜横矛架住:“我说让你们俩一起上!”

    瘦子叫道:“肥熊,听见没,快上来帮忙。”

    那高大的肥熊一夹马:“走。”

    狄胜一瞧,差点喷了。他的马走一步就喘口大气,速度一点都不起来,走是称不上的,却是踱了过来。

    狄胜笑骂道:“就你这熊样,还在探子里面混什么啊?”

    他自己是侦骑出身,虽然也是五大三粗,却一向自恃身手灵活,自然很是瞧不上这笨熊的蠢样。

    那肥熊甚愧,忽然一挺身跳下马来,双手挥棒,冲了过来。

    “,看不出,你下了马,跑得倒快了。”

    狄胜骂一句娘,兴趣上来了。单凭这大个的块头,这么腾腾猛冲过来,力量都绝对小不了。

    呜的风响,当头一棒击下。

    狄胜矛上架。

    “轰”一声大响,两人分开。

    狄胜的战马得得退开几步,振声而鸣。

    狄胜的脑袋嗡嗡作响,握着长矛怔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哇呜,好大的力气!”

    瘦子恶狠狠瞪了那肥熊一眼,肥熊脸一红:“一……一害怕,我劲就突然大了。”

    狄胜看看手中的长矛,矛杆已经弯了下去。心里暗暗后怕:“幸好是我,换个人,这一棒就要了性命。”

    古时长矛为军队常用兵器,矛头均是钢铁之属百炼而成,但矛身却多为木制。汉末时国贫民瘠,军中更以节俭为要。像狄胜这级别的低级军官,矛杆最多用点白腊杆子,就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好武器了。不过幸运的是狄胜是侦骑队出来的,侦骑队因为任务重大,所以向来都是配备军中最精良的武器,狄胜的长矛也不例外。他的矛杆和矛头一样,均是以精铁锻造而成。

    狄胜惊疑不定地看着那肥熊,暗:“以他这样的力量,刚才要完全使出来,我的人至少要死一半。难道他还没有发挥?”

    瘦子问:“大哥,我们可以走了么?”

    狄胜还未说话,后面其他各小队的人跟上来二三十个,将胖瘦二人团团围住。

    刚才被狄胜赶到一边的那什长骂道:“还走?今天要让你们俩走了,我们淳于大人怎么去见飞帅?”他瞥了狄胜一眼,“你们这点本事,也就能欺负一下没用的软蛋。”

    狄胜心中大怒,但看看自己的弯曲枪杆,却也无言以对。有气无处发,暗暗使劲,把自己的枪杆弄直了,可是空费了许多力气,却是毫无用处。他部下的军卒急忙都过来,七手八脚一起帮忙,才勉强把那长矛顺溜了一些。

    狄胜悄悄约束手下:“让他们先上去送死,咱们别犯傻。”带着部下,慢慢退到靠后面的大圈里。

    那胖子暴吼连连,瘦子哼了一声,眼现怒色,说道:“说话不算数,是你们的本色!本来老子也没怎么着,这可是你们自找的。肥熊你干生气做什么?去,用点本事,把他给我砸了。”

    肥熊闷叫一声,扑上前去,“咔嚓”,一棒将那说话的什长从马上砸了下来。

    再看时,长矛断为两截,胸口凹陷,四肢软仰。

    竟然被他轻轻松松的一棒给砸死了。

    众曹军一惊之下,不知谁喊了声:“一起上,杀死他们!”

    另一名什长一声呼喝,众军的战马齐齐踏前几步,身体倾探,刀枪一起突出,向着圈中的胖、瘦二人刺戳切剁过去。

    肥熊叫:“羊脸子,怎么办?”

    那瘦子道:“啊,这时候你还问我?打啊!”一个后仰,从马上滚了下来,将战马当了挡箭牌。那马嘶叫两声,已被数矛刺中要害,倒地而死。

    肥熊两臂伸张,仰天怪吼两声:“犼,犼!”

    他那高扬的长棒棒头上,忽然横生出一截长而黑的刀刃,就如农人使用的铁钐(一种长柄的镰刀)。

    这道黑刃一出,个棒体,全都骤然一暗,顿时显得黑了许多,泛着强烈的阴森之气。

    狄胜这种死人堆里爬出来都脸不变色的勇悍之人,也忍不住打个突颤。

    好冷冽的杀气!

三十九、宛南黑钐舞(下)

    “色熊之镰!”

    肥熊大手一挥,冰寒的刀气急剧四散,在他身体周围,激起一圈黑暗的寒煞死气。

    “当当”、“嚓嚓”之声不绝于耳。

    “唉哟!”几名军士因为兵器骤断,重心顿时不稳,纷纷跌落下来。其余大部分人的身体也全都晃了几晃,勉强稳住。

    这一刀,竟已将众曹军的兵器全都斩为两段。

    “好功夫!”一道雪亮的剑光忽然凌空飞击而来,直刺向肥熊的黑钐。

    “叮叮”几声轻响,肥熊退后几步,横刃而视。

    半空那人落下地来,审视一下自己的长剑,微微摇摇头。

    狄胜跳下马来,急步跑过去,道:“都伯大人,小心!”他部下也都一涌而上,要保护首领。

    却是都伯廖缜赶到了。

    那瘦子从死马后站起来,问道:“呀,辟雷剑诀!王越是你什么人?”

    廖缜道:“那是我恩师,你们是谁?”

    瘦子大咧咧看众军纷纷围拢过来的样子,冷笑一声,很不客气地说道:“你们这些家伙,还是给爷退远点吧!过来只给肥熊当大餐。”

    狄胜怒道:“住口!”长矛一挺,闪电般刺了过去。

    他能在侦骑队混那么久,除了个人勇力之外,有脑子是最重要的。刚才就一直在琢磨怎么收拾对方,眼见那熊一般的敌人力大无比,难以抵挡,早从这瘦子身上找回面子。廖缜一到,他顿时知道机来了。

    这一矛他事先思虑许久,动手突兀,角度、力量、变化都是恰到好处,心中更是发狠,要将那瘦子一下钉在地上。

    肥熊识得厉害,大惊失色之下,黑钐从中截击,急来救援。

    廖缜皱一皱眉,喝道:“慢着。”长剑一扁,已压在那黑钐的棍腰之上。

    肥熊两手力崩,廖缜的长剑顺他棒势而动,剑尖却始终对准了肥熊那硕大的头脸。

    双方纠缠两圈,长剑依然没有被肥熊的大力甩下。

    便只这一瞬间,尖厉的叫声冲天而起。

    “扑!”丈二铁矛如巨钉大钻直透腐乳干一般,果然径自穿过那瘦子的前心,将他钉在地上。

    那瘦子倒在地上,手足抽搐,长声凄叫。

    肥熊的内力从手心中急吐。廖缜只觉长剑剑身一震,竟然被他的劲气逼得直弹起来。

    廖缜吃了一惊:“好功力!”

    好不容易脱出缠绕,肥熊哪儿顾得再去廖缜,左足疾快踢出,踢向狄胜。

    廖缜见狄胜势危,急忙侧引剑气,刺向肥熊左肋。

    肥熊不避不让,一脚正扫中狄胜的前胸,将他踢飞了出去。

    在这同时,廖缜的剑锋已插入肥熊的肋骨之中。

    肥熊闷哼一声,左拳猛然下击,“咯嘣”,一拳已将长剑震为两段。

    廖缜大吃一惊,适才肥熊震开他长剑,他虽然赞叹敌人功力,却还以为和自己相差不多。不到他一拳竟能随手把自己的精钢佩剑震断。眼见狄胜手足软软,正在下落,心知不好,来不及趁势伤敌,急退后半步,倒纵而出,在半空中接住狄胜。

    这边肥熊手中长镰连闪数下,“喀、喀”两声,已从瘦子身体两侧切断了狄胜的钢矛,粗臂一揽,稳住了瘦子软瘫的身子。

    他大叫道:“羊脸子,你怎样?”

    长矛瘦子胸口兀自残留着一段铁矛杆,他脸色苍白,狠狠道:“肥熊,我被戳中了心脏,我不行了,你快逃!”

    肥熊吼道:“我不逃,我要杀光他们!”

    瘦子说道:“你……你不成的,这里人多。快走,告诉我……哥,为我报仇!”头一仰,就此瞑目不视。

    那边忽地也是传来一声悲喝,却是廖缜落下地来,发现怀中的狄胜口鼻五官全都不停地沁出鲜血,勉强说出三个字:“放……他……走……”便呼吸断绝。

    竟是被肥熊一脚震死。

    廖缜心中大悔,如能早一步料到肥熊内力如此雄厚凶悍,刚才自己的长剑就该一贯而下,纵算杀不了他,也能一剑重伤这壮汉,削弱他踢击之力,救得狄胜脱险。

    一念留情,不到竟害死了狄胜。

    廖缜慢慢放下狄胜的尸体,清秀的脸上满是杀气。他丢了断剑,一伸手,从怀里抽出一口软剑。

    这时周围的将士已围拢了过来。曹军向来训练有素,飞之营更是精锐部队,行动有条不紊,不挤不靠,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一共套了十三道包围圈。

    肥熊也慢慢放下瘦子的遗体,忽然伸手,在他胸上摸了一把,将那满手同伴的鲜血,慢慢涂抹在自己肥大的脸上。

    然后,他反手拔出左肋下的半截断剑,阴沉地环视着在场所有的曹军将士。

    内圈的曹兵曹将都是军中最悍勇的,但没有一个人敢正视他满是血水的奇丑奇恶之面。

    最后,肥熊充满恨意的双睛看向廖缜。

    廖缜冷冷地盯着他,暗暗催动着体内的真气。

    过了一儿,廖缜终于平静下来,制止了众军围攻的蠢动,喝道:“大家让开路,让他走。”

    众军一呆,狄胜那小队的人更是叫嚷起来:“不,我们要杀了他,为什长尝命!”

    廖缜大声喝道:“这是狄什长的最后遗命,你们违抗么?让他死后也不安么?”

    众军都不说话了,狄胜适才已经说过,若能胜过他,就放他们二人走路。虽然仇大如天,但什长也确实败死于他手。

    廖缜举起软剑,一字一句道:“我廖缜今日以恩师所赐之剑发誓,定为狄胜兄弟报此血仇!”

    士兵们慢慢松开包围圈,在向南的方向空出一条细细长长的走廊。

    巨掌攥紧铁钐,肥熊左手高高举起那断剑,右手陡地挥起,“叮”,切下一片血红色的剑头,接着“叮叮”声大起,那断剑冒出无数细小的火光,宛如一只燃放中的火花,瞬开即逝。

    他忽然悲号一声,闷声低吼道:“你们都得死!”

    猛然转身,风一般的逃走了。

    “啊,啊!”两声惨叫,远处两名无意中挡着道路的曹兵从马上倒栽了下来,座下马都是四分五裂,热血四迸。

    周围的伙伴急忙去扶他们,眼见那两匹战马的惨状,心里着不知它们的主人怎么样的惨不忍睹呢。

    孰料没等他们走过去,那俩人连滚带爬的已经站起来了,低头瞧瞧自己的脸面、四肢和躯干,吓得哇哇大叫。

    一名身经百战的什长瞥一眼他们的精神状况,喝道:“别鬼叫了,那都是马血。算你们俩小子走运,竟然没被那凶神给顺手宰了。”

    那俩家伙这才定下神,身上四处摸摸,果然没有缺少什么零件。

    那什长回头询问长官:“大人,要不要追?”

    廖缜低头看着那地上的无数细碎钢片,片刻之前,那还是自己的配剑。

    就那么一刹那啊!

    起刚才那黑钐快得几乎看不清楚的挥舞,廖缜心头就一阵冰凉:“这肥猪一样的巨汉,竟然也能使出如此疾快无伦、劲力十足的快刀手法,倘若他一开始就对我使出这等招式,猝不及防之下,我能否抵挡得住?”

    咬咬牙:“不用追了,好好收了战死的弟兄,把这个村子好好打扫一下,传令下去,今晚在此歇息。”

    阿飞得到消息的时候,正是申酉时分。

    他正站在大帐之外,负手欣赏日头的西去。

    说是赏日,其实他心中异常烦躁。

    许都传来消息,爱女小菲出走,至今未曾找回。

    小菲虽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但他和阿樱一样,爱如己出。

    他真是无法象,那样一向娇宠惯了的小女孩,一个人在这混乱的世界里瞎跑的后果。

    小兰,只能拜托你了!

    “飞帅!飞帅!”

    阿飞低下头,向声音处看去。

    下午三四点钟,初冬的太阳还很有点晃眼。

    阿飞眨眨眼,看看迎面走过来的淳于铸和廖缜。

    大白天的,这俩人却一副撞了鬼似的样子,脸色苍白,目光疑惑。

    淳于铸行了一礼,然后让廖缜将下午的事情向阿飞汇报清楚。

    阿飞听说狄胜战死,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敌人,竟然如此之强么?

    他心里非常明白,虽然有上百名虎豹骑在身侧,廖缜也根本没有半分把握能留下那头肥熊,为了避免部下的更多伤亡,所以才放他离开。

    廖缜一五一十说完,淳于铸忽然跪地道:“属下有一事擅专,请飞帅惩处。”

    阿飞奇怪地看看他:“什么事?起来说话。”

    “是。”淳于铸站起身,“属下在来见飞帅之前,已请了侦骑队的黄叙派人去追踪那肥熊,希望能有所发现。”

    阿飞微一皱眉:“发现?”

    淳于铸走上两步,悄悄附在阿飞耳旁说:“飞帅,我们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属下仔细验过那瘦子的尸体,他后股之上,竟然有条近尺长的毛尾。”

    阿飞疑道:“毛尾?”

    淳于铸道:“是,就象绵羊一样的尾巴。”

    廖缜不赞同:“象山羊的尾巴。”

    淳于铸张张嘴,看看阿飞,又闭上。

    阿飞看看他俩,道:“这俩果然习性相近,都是很冷静,能独立思考的人,难怪说的到一起去。”道:“不管山羊绵羊,反正他有一条羊尾巴是没错了?”

    淳于铸和廖缜一齐点头。

    阿飞脸色凝重起来,自言自语:“果然已经到军中了?”问道:“这件事除了你们俩,还有谁知道?”

    淳于铸摇头:“当时只有我们二人在场,刚才我们碰到徐司马,他可能已经去看了。”

    廖缜脸上一红。其实是他当时见那瘦子的弓囊花纹很是鲜亮好看,去取下来看看,没到意外碰触到死尸的后股,察觉有异,才发现这一秘密,偷偷告诉了淳于铸的。

    阿飞哦了一声,微微放下心来,道:“有徐庶去,应该可以探知道究竟。”问:“那人的尸体现在何处?”

    廖缜道:“属下已经亲手将他掩埋,也告诉了徐庶。”

    阿飞点点头,对二人说:“这件事,你们不得再对任何人讲。”

    二将一齐应命。

    阿飞又对淳于铸说:“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发现疑问,及时探查。嗯,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淳于铸面露释然之色:“多谢飞帅!”

    阿飞忽然叹口气,道:“还有,狄胜的遗体……交给侦骑队去安葬吧!”

    淳于铸和廖缜都有些不安,尤其是廖缜,低着头,用力搓手,愧疚不已。

    淳于铸道:“飞帅,我……”

    阿飞摆了摆手,道:“你们干什么啊?这事又不怪你们,打仗哪儿有不死人的?”

    他吸了口气,慢慢说道:“不过,这一次,我们的对手,也许有些特别吧。”

    这时,龙风雨进来禀报:“徐司马、公孙长老他们回来了。”

    阿飞哦了一声,立刻从座上站起来,迎将出去。

四十、魂游观奇斗(上)

    深夜,空中降下洒洒的白羽。

    这场骤然来临的大雪使许、荆两方的中路大军都不得不停顿下来,先设法安抚军卒,稳定自身。

    预计的前军接触战暂时被推迟了。

    这也是双方主将的心愿。

    徐庶、公孙刀证实,刘家军中确然藏有妖物。

    对阿飞来说,这事非同寻常。

    无论是碰刘备,还是碰刘表,阿飞都有必胜的信心。

    但现在即将面对的,却可能是前所未闻的妖物。

    阿飞毫无把握。

    侯集小小接触一下,已显示出妖物的力量。

    那肥熊竟能一脚震死狄胜,令廖缜不敢轻易出手相攻,已可称得上是第一流的武力。

    可是他,却不过是对方一个小小的斥候首领。

    刘备的军中,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强大妖物?

    抑或,刘备本人,就是一只大妖?

    阿飞到此前与刘备数次见面,那如魔一样吸住他视线的双眼,忍不住心头骇然,满头大汗:“那根本不是正常人类的目光啊!”

    突然到了这一点,阿飞浑身奇寒,感觉如堕冰窟,前心背后都似乎结了冰。

    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奇妖怪魔四下横行,连一军之主都可能是妖物。

    难道最后,我还得和妖类大决斗?

    近年来他运筹帷幄,小心经营,虽有不少挫折,大方向却越来越清晰:只要在某种关键时刻设计精确,夺取天下,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并非没有可能。

    当然,这需要时间。也许,还要再等上五年、十年,才有那样的好机。

    但自从在中山国遭遇野狼群,随即又获得小白之后,阿飞心头越来越迷惑:一群野狼的狙击,可以令到手的胜利顷刻化为乌有;一只贪吃的小老鼠,竟成为推开战役成功大门的钥匙。这个世界,真的和以前自己去的那些三国世界,都完全不一样了啊!

    与人斗,尚有迹可寻,有法可施。与妖斗,该当何去何从呢?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强大的各割据群雄,竟然还有这么一类不知如何应对的妖怪敌人。

    我该如何是好?

    阿飞忽然记起那本《大道经》。

    对啊,这部经书,不就是专门用来对付妖魔鬼怪的么?

    因为此书,我才能得到小白,获得并州的大胜。

    看来,是该仔细再研究一下它的时候了。

    唉,小白,小白!

    那蠢笨的小白在就好了,起码又多了一种必要时可以取胜的秘密武器。

    你什么时候能回到我的身边啊?

    一起小白,接着就起小菲。

    这该死的小丫头,她到底去了哪里?

    路上,不有什么事吧?

    小兰应该能找到她。

    阿飞猛然摇一摇头,定定神,敲敲有点混乱的脑袋,开始详细回忆《大道经》的内容。

    直到现在,他心里都有一个疑问。

    若那《大道经》真是道门至宝,那么,手持这等宝物的张老道一定是精通各种法术的道家高士。

    可是,他怎么被一群野狼重伤成那样?

    一到那张苍老无力、垂垂将死的面孔,阿飞就立刻丧失修炼的信心。

    所以,虽然他熟读经书,但却从未仔细过,要习使用其中的法术。

    经书内所载的降妖伏怪的法术,遇到真正的大妖怪,有效果么?

    他那么大方的把书送给白风,大半缘因于此。

    不过,经书虽然被他送了给人,其中的主要内容,他却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以他的脑筋之灵,思虑之周,潜意识里早就有一种感觉:与妖的相遇相争,恐怕是无法避免的。

    毕竟那小白惊人的食量,是他亲身的经历,半点不假。

    所以,对那经书的记忆,也就分外用了些心思。

    他忽然坐倒,慢慢阖上双目。

    他记起了一种奇特的法咒,名为“魂游术”。

    几乎在他默念出术咒的同时,他发现了对面的眼睛。

    似乎很远,却又感觉很近的两只眼睛。

    亮亮的,闪闪的。

    那双眼睛很漂亮,湛黑有神的眼瞳中带着些惊讶,快乐地瞅着阿飞。

    阿飞也非常惊奇,因为那是他很熟悉的一双美目。

    他正要叫出对方的名字,却被那人一把拉住:“不到你居然也能使用魂游术,既然进来了,就跟我一起去瞧瞧热闹吧。”

    阿飞身体不由自主地飞升起来,合着对方的脚步,疾快地出了大帐。

    他震惊地发现,自己没有经过帐门,而是被那人握住手,拉起来,升至半空,径直穿透了帐篷的顶端,飘然逸去。

    他回头看去,双眼轻巧地透过布帷,看到中军帐的帅案之后,依然端坐的阿飞。

    我竟然看到了我自己?

    阿飞心中大惊,到:“难道我真的是灵魂出窍?”

    在守拙世界里最无聊的时候,他偷偷进入神游的网络之中,玩一些所谓的真实游戏。

    这种自己看到自己的情况,他记得游戏里称为“灵魂出窍”,或者“元婴出窍”。

    那种感觉,和现在一模一样。

    可是,那毕竟只是一种游戏,远没有现在这么真实,这么令人震惊。

    握住他手的人看他一眼,微笑道:“不用再看了,跟我出去一趟,你就全明白的。”

    他们在半空中迅速移动着。

    这感觉是如此奇妙,令阿飞兴奋异常。

    这比游戏可好玩多了!

    作为现代的时空旅游者,他有着丰富的飞行经验,但却很少品尝过空中自由行走的滋味。

    不是飞翔,而是如此自由地随意行走!

    纵然只是灵魂,也是他在现实中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阿飞看到自己的军营,依旧是八门金锁阵,戒备还是那么森严,各门的巡逻哨此来彼往,并无缝隙。

    但是他们都对自己视而不见。

    天上的雪已经停了,地上的盖了浅浅一层,刚刚把地表遮住。放眼看去,这江山却也算是白皑皑的一窟窿了。

    他上下看看自己,什么都不缺。

    “我竟然也是五官俱全,四肢都有?”

    这么着,手一紧,人已经被拉着向西南方向而行。

    阿飞起件事来,忽道:“师妹,我先去一趟东北,不影响你的计划吧?”

    那人一笑:“当然可以。”

    阿飞带路,二人转向东北。

    阿飞越走越开心,以致后来干脆根本就不再去为什么突然这样,只是兴高采烈地云虚踏步,乘风而行。

    手上忽然又紧了一下,那人说道:“是这里么?”

    阿飞一怔,温软细腻,小巧玲珑,这握手的感觉如此真切,让他忍不住又产生许多疑惑:“这里真的只有我的灵魂么?”

    低头向下方看看,他点了一下头,道:“不错。”

    那人哦了一声。

    下面就是许宛之间的官道。自199年末张绣举宛投降于曹操之后,五年多来,许昌和宛城之间的道路几经修,去年阿飞击败刘备对宛城的袭击之后,还专门奏请献帝,将这条大道重又修缮一新。

    大道上,数辆囚车缓缓北行,一小队士兵左右监督着。

    阿飞看了一眼,就已经知道,这是自己下午刚刚派出的押解俘虏回许的队伍。

    这几日左右二军都打了胜仗,捉住了一些比较重要的敌军将领,都送到中路军的帅帐。阿飞特意在中军举行了一次营中战俘游行,向将士们炫耀鼓励,以振作部下的士气,号召他们向左、右两军习。

    他随即写了一封奏章,请求表彰立功的吕建、赵玉、杜袭、黄忠等大将,这封表章和囚犯一起,交给了押运官别部司马皇甫冬,让他到达许都之后,和俘虏一并呈给荀彧。

    只听同伴道一声:“来了。”

    阿飞只觉得四周杀气忽然急增,押运犯人的队伍前,已出现了两名大汉。

    队伍停下,一骑迎前,喝道:“什么人,敢阻拦飞帅禁军的道路?”

    那两名大汉都是身高近丈,闻听此言,其中一个呵呵大笑:“老子做事,一向直来直去,实在话告诉你,我们身属刘皇叔驾前的斩邪营。爷们要拦的,就是阿飞那小子的道。留下囚车,兔崽子们赶紧逃命去吧!”

    阿飞看看说话那人,浓眉阔目,狮鼻象口,一部红灿灿的大胡子分外显眼,身着粗布衣服,外面只套了件齐腰短藤甲,手擎一根青铜狼牙棒。认得,黄巾的渠帅,杜似兰的大哥,龚都。心头不禁恼火,:“就凭你那几手破棒法?”

    他同伴道:“阿飞,你认识他们么?”

    阿飞道:“认得一个,是原汝南黄巾军的首领渠帅龚都,拿狼牙棒的那个。这厮跟刘辟关系贼铁,大概是来抢他的。”

    “哦,你的人挡得住么?”

    “龚都的功夫虽然不错,不过独自来劫囚车,毕竟还差点。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他的其他党羽。”

    “你没见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么?”

    阿飞瞅了瞅,看不真切,道:“两个人就做这单买卖?未免也太小看我阿飞的战士了。”

    同伴笑了:“也未可知哦!”

    阿飞哼了一声。

    押运队伍最前列,正是阿飞中军的别部司马皇甫冬。他见这二人无礼,勃然大怒:“好,就让我瞧瞧高人的手段。”一跃下马,一掌推开坐骑,也不卸去甲胄,手中银槊一抖,照着龚都的前心便是一槊。

    “看招!”

    龚都哈哈一笑,挥棒猛地一格,将他长槊荡开。

    “当!”

    两股力量相交,双方身体都是剧烈一晃。

    皇甫冬身随形走,借势朝后跳开两步,凝神看向对方。

    “呀!厉害啊!”龚都上体又晃了两下,终于还是退后一步。

    他大脸一红,侧头道:“老周,我难得遇到这眼的对手,你先躲开点。”

    他身边那大汉冷哼了一声,歪头怒瞪皇甫冬一眼,着黑铁棍闪到一旁。

    皇甫冬和龚都各自叱喝一声,又冲上前来,打在一起。

    龚都的大浮光棒乃滇国正宗秘传棒法,经过这几年磨练,大有长进,数招试探一过,劲气更涨,劈绞、揭挑、吐铲、分撩,招里套招,式中藏式,棒法的组合变化愈显奇特精妙。皇甫冬的槊法走的却是坚实一路,稳健如大河巨舰,水中芦枝,任凭如何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双方一灵一工,虽是愈战愈烈,各自的面上却反而怒意尽去,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四十一、魂游观奇斗(中)

    那同伴微叹:“阿飞啊阿飞,你这几年,可真是深藏不露,暗里扒鼓。”

    阿飞一愣:“什么暗里扒鼓?”

    “扒拉人才,捣鼓天下啊!”

    “我哪儿有扒拉?”

    “若非你四下钻营,这江南皇甫家的高手,怎么跟你搭得上线,跑到你贼船的?”

    “哦,他自动送上门来,我能说不要么?”

    同伴怀疑地瞅他一眼:“自动送上门?”

    “是啊,他还是你的老相好司马吟介绍来的呢!”

    “喔?别胡扯,在这个世界里,那孩子还不是我相好的呢。”同伴沮丧地否认,脑中不由得起那个潇洒的黄衫少年。

    “啊,呵呵,不要紧,你再努把力,应该差不到哪儿去的。当年,我们白小姐若非喜欢上他,粉鞭之下无颜色,怎么偏对他手下留情呢?”

    “切,我当时手下留情的人多了。”白风脸蛋微红,不过却也颇为得意。

    “啊,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皇甫家的长江槊法,竟然是步下使的。”阿飞看着场中恶斗,忽然转移了话题。

    “哦,原来你以为是马上使的么?”

    “是啊,当时我忙于其他杂事,一直没来得及试他。嗯,这小伙子步法根基很好,穿着甲衣居然还能和龚都打成这样,这仗打完,可以去做我的卫士首领了。”

    “那岂不让皇甫家失望么?他们可是希望在禁军中发展势力的。”

    “怎么?做我的卫士首领难道就不在禁军中么?你以为当我的卫士那般容易呢?磨练两年再出来,就不必从别部司马做起了,可以直接去干千人督。”

    说话间,皇甫冬和龚都已大战一百余合,不分上下。雪白的地面上,被两人踩出无数的脚印。

    旁边观战那黑面大汉终于忍耐不住,喝道:“军中还有勇士否?我周仓来了。”

    白风哦一声,道:“原来他就是庙里给关羽扛刀牵马的周仓啊!”

    阿飞也是第一次见到周仓,只点点头。

    周仓绕过皇甫冬和龚都的战场,慢慢向囚车走过去。

    数名护送士兵挥刀上前阻止,被他大棍随手点击拨打,众军的长刀皆从中断裂。

    白风笑道:“好力气。皇甫冬再厉害,他现在暂时被龚都牵制住了,周仓这边就没人能抵挡得住,看来囚犯要被劫了!”

    阿飞看她一眼:“你笑得这么奸猾,莫非你早着要帮我解决问题?”

    白风眼珠一转:“今晚我恐怕帮不上忙,就让周仓劫了人去好了,反正一些小箩卜,你也不在乎。”

    阿飞嘿嘿一笑:“我在乎,我很在乎。这抓住的俘虏,怎么能白白丢了?”

    他和白风身在半空之中,随意谈笑着,脚下的众人却一无所觉。

    龚都忽然加紧棒法,招招险恶峻急,将返身欲去相救的皇甫冬死死拖住。

    周仓驱散正中囚车周围的兵士,一棍下去,巨笼四散,又是一棍,将刘辟腕上的铁链打断。

    刘辟叫道:“多谢周大哥。”

    周仓冷冷应了一声,道:“快走吧,向东南山中退,路上有人接应。”

    刘辟答应一声,抢过一匹马,飞奔而去。

    周仓自己,则快速游走一圈,将那四辆囚车全部击开,放出己方被囚的将士。

    皇甫冬又急又怒,长槊狂风暴雨一般连续强攻过来,着着都是两败俱伤的拼命招式。

    龚都眼见功成,哪儿还肯再跟他硬来,狼牙大棒全采守势,小心格挡,嘴里还刺激他:“哎,不错,这招也不错,真是好槊法呀!”

    白风对阿飞道:“你对这孩子不好啊!也不派个得力的好手帮他。”

    阿飞瞥她一眼。

    白风又道:“你看那周仓,囚车全都砸了,似乎还在找什么。”

    阿飞面上露出微笑:“看到了。”

    白风道:“你的笑容也很奸诈啊,难道你早料到了?”

    阿飞道:“他应该是在找一个死人。”

    白风道:“死人?”

    阿飞道:“一只羊尾巴。”

    “羊尾巴?”

    阿飞只点点头,便不再她。

    那边周仓又一棍扫倒四、五名上来围攻的士兵,忽然仰天“喔嗬”一声长啸。

    龚都骂道:“还不过来帮我?”

    周仓大笑一声,迈步走了过来。

    皇甫冬心中一震,周仓的脚步声来自左侧后,那正是自己的长槊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这么一犹豫间,槊法的气势已见松懈。

    龚都趁势引棒而出,反身就跑。

    “小子,你武艺是真不错,运气可大不好,爷们儿不和你玩了,先走一步。”

    拉开脚步,和周仓一起,飞也似的跑掉了。

    皇甫冬喝道:“兄弟们,跟我追。”跳上坐骑,率领部下便追。

    白风拍手而笑:“我终于看出假来了。”

    阿飞讶道:“假,哪里有假?”

    白风盯着他:“其实你部署很不错的。不过皇甫冬一上了马,我就看出问题了。你们飞之营多的是烈马名驹,高手骑士,为什么却让骑技拙劣的皇甫冬骑这么一匹大头小颈的下等羸马,比刘辟抢去的那匹还不如?”

    阿飞呆一呆,伸出大拇指:“不到你对战马也这么行家,果然高眼。”

    白风问:“暗中追踪的人身手怎么样?”

    阿飞道:“他们分为几拨分别去看着,顺着雪地上的脚印,应该没什么问题。”

    白风道:“嗯,我似乎见着公孙刀了。不过斩邪营是刘备最精锐的心腹部队,要吃掉这路人马,难度很大。”

    阿飞道:“你怎么知道我吃掉斩邪营?”

    白风道:“嘿嘿,我就是知道。”又道:“我们赶紧也追去看看吧,正好把你拉练一下。”

    阿飞道:“拉练?这种状态的拉练?”

    白风道:“当然,你以为很简单么?”

    阿飞苦笑:“我就是觉得太不简单了,才害怕。”

    白风笑道:“别怕,别怕!我第一次随师父练这魂游术的时候,可没你这么纯熟,一下就空中行走了。我怕的呆在地上好几个时辰都不敢动呢。”

    阿飞摇摇头:“跟我们的念完全相反,不怕才不正常。”

    白风道:“别担心,师父说,人有三魂七魄,我们出来玩的,最多一魂两魄,本尊还是有大部分自保能力的。”

    “看古代的奇幻小说里说,这是不是叫元婴出窍什么的?”

    “叫元神还差不多,其实就是让我们的眼睛和耳朵可以及远一些而已,其实黄瓜给我的现代工具,比这个方便快捷多了,可惜这儿没电,大都不能用了。今晚我实在无聊,出来练习一下,不到突然看到你。呵呵,我真是太高兴了!虽然这个世界很奇怪,可是遇到另外一个能施展“魂游术”的人,也实在不太容易。”

    “噢!你也有无聊的时候?”

    “人家一直都很无聊的啦!”

    阿飞不敢再接着这茬儿继续聊了,忙道:“那你身体现在什么地方?”

    “嘿,当然是比较近的地方了。”

    俩人边走边聊,速度越来越快。

    不大一儿,他们已经追上了周仓,仔细看去,龚都却没跟他一起,估计是为了分散追兵,俩人分开走了。

    阿飞见周仓身后里许之地,远远跟着俩人,其中一个是侦骑队的队副韩东,另外一个,却是刚从西川刚过来的少年英雄,名叫辛杰。

    在上个三国世界里,辛杰就曾投奔阿飞,成为长沙阿飞军中训练信鸽的头目,还拜了徐庶为师。

    阿飞重返三国之后,辛杰扔然在不久之后就来到许都,成为阿飞军中的一。

    阿飞依旧令他训练信鸽,并把他交给黄叙指导。

    阿飞嗯了一声,忽道:“你怎么赶到这里的?”

    白风道:“其实呢,我今晚是有点事。”她瞥瞥阿飞,故意把语气放淡,却又按捺不住语气中的兴奋,“四大琴王听说过吧?”

    “什么,四大琴王?怎么扯上他们。司马吟不就是其中的琴圣么?”

    “切,别老拿这个来打击我。”白风瞪我一眼。

    “好,好,哈哈,你说,四大琴王怎么着?”

    “他们四个,今晚要约战一个人。”

    “约战?跟谁打啊?”

    “你猜猜。”

    “别跟我打哑谜了,到底是谁?”

    “别急啊!”白风笑眯眯地瞅着阿飞,故意又停顿了一下,“这个人,你绝对猜不到。”

    “是,是,我知道,你快说啊!”

    “你这人,也太无趣了。猜猜,猜猜嘛!”

    “嗯,四琴王是武林高手,他们四对一,对方一定是前辈中的大高手了。是谁呢?暗徐家的?无影陈家的?还是我不知道的?”

    “哈哈,哈哈,阿飞啊,你还真装傻逗女孩子。算了,我告诉你吧,那个人,名叫刘表。”

    “刘……刘表?”阿飞目瞪口呆,“你说那个荆州牧……刘表?”

    “就是他,刘表刘景升,官拜镇南将军,荆州牧。”

    “啊?”阿飞真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不去找斩邪营了,我要去看这一场。”他当机立断。

    “那好吧,看时辰,也该开始了。我们过去看看再说。”

    白风加快了速度。

    这种魂游术真是神奇,不但真实,而且移动起来特别快。

    阿飞被白风拉着,只觉得如风驰电掣一样,身旁的树木田地,唰唰几声,就被甩到了后面。

    “我晕,这起码每小时能跑1公里。”

    “要不是拉着你这新手,我能赶上一般的飞机,一小时跑五百里。”

    “太强了!”

    正说着,一道高亢急促的琴音,蓦地传将过来,配合着琴声,有人朗声说话。

    “河北薛黯,请前辈指正。”

    白风道:“啊,已经开始了。”

    几声铿锵的调门应和,西边一个少年道:“川北司马吟。”

    阿飞一瞧,果然是黄衫司马吟,看一眼白风,道:“不知她见到这个世界的司马吟时,不还有那种欣赏爱慕的感觉?”他自己遇到这边的夏侯樱,爱恋的感觉不仅未变,反因在上个世界遗留下深深的歉咎,而更加怜爱痛惜对方了。

    白风脸色稍微变得有些严肃,拉着阿飞走到了一处,停了下来,道:“我们便在这里观战。”

    阿飞定睛看去,自己和白风停在一株巨树之巅,离地面足有十丈之高。向声音方向看去,不远处的树林之中,有片枝叶稀疏的大块空地,白花花的,非常平坦。

    雪白的地面上,四人将一人围在正中。

    阿飞功力日深,目光锐利,夜晚对他来说和白天也没什么太大区别。见那四人两男两女,都很年轻,各自相距十余丈,分占四角,身下都垫坐着一块大石,盘腿而坐。每人面前,都摆着一张素琴。除了司马吟,还认识另外一个,就是曾义送田丰南下的女侠韩娥。

四十二、魂游观奇斗(下)

    中间的那人却是个方额阔面,白须微飘的老人,他身披大氅,昂然而立。

    阿飞在上个三国世界里却是见过这老人的,正是荆襄八郡的主人,刘表刘景升。

    阿飞心道:“这情景,明显是四大琴王联手的样子。真奇怪,那刘表只不过是后汉清流中的名人,号称‘八俊’之一,没听说他懂武功什么的啊?难道他深藏不露,竟然身怀绝艺,能与四大琴王一较高下?而且,最主要的是,现在刘表是荆州北伐军的主帅,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小树林里跟武林人争斗呢?”摇一摇头,这世道也真是混乱,不可思议的事实在太多了,慢慢适应吧。

    刘表一扫众人,最后看向北边那少年:“薛先生,老夫与你等四大琴王素不相识,也并无任何过节,缘何约战?”

    那少年是个独臂人,没了右手。他听刘表如此说,淡淡一笑,左手轻轻一触徽位上的琴弦,发出轻盈虚飘的泛音:“从来山水韵,不使俗人闻。景升先生又何必明知故问?”

    一个冷冰冰的女子声音:“跟他这等凶残之徒,黯哥跟他多说什么?刘表,我问你,司马徽老先生,是不是你害的?”

    阿飞大吃一惊:“司马徽?徐庶、庞统他们的师父?他竟然遇害了?”见发言的却是韩娥,她双目中射出掺人的寒光,恨意十分明显。

    刘表微微一怔。

    司马吟道:“刘荆州,你乃一方之雄,对我们这些小辈,谅必不至撒谎吧?我父司马,可是你害死的?”

    刘表又是一怔,忽然哈哈一笑:“原来你们都是来寻仇的?”

    司马吟道:“你否认么?”

    东边那一直不曾发言的少女道:“家父……”

    刘表打断她话,道:“不错,你父亲皇甫诵,也是我杀的。”他环视四人,嘿然道:“司马吟,不必相激,老夫做过的事,绝不矢口不认。老夫只是奇怪,这几件事过去不过月余,相隔千里,你们怎么如此快就都知道了?”

    司马吟恨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贼,既已认罪,还不束手就死!”

    刘表仰天大笑:“老夫既然做了,就是做了。又岂能束手待死?你们几个娃娃也不,连你等的父亲都被老夫杀了,我要杀你们,又有何难?”

    薛黯怒道:“你为何要如此倒行逆施?”

    刘表道:“老夫随性而为,其中深意,岂是你等小辈能够明白?废话少说,有什么本领,赶紧使出来吧。”

    韩娥喝道:“老贼,受死!”

    一道刚劲浑厚空弦之乐响起为引,接着,铮铮声大起,奏出圆润细腻的旋律。

    却是薛黯左手按指连走而弹。他虽只有一只手,但弹奏起来,音乐壮美,手法灵动,比两手齐全的人还要挥洒自如。

    司马吟配合着音律,清声吟道:“清冷由本性,恬淡随人心。胸积和平气,可以弹素琴。”

    他这四句一字字吟出,韩娥面上的怒容随之渐失,待到最后一句时,她已心平气和,缓缓垂下头去。

    阿飞暗暗称奇,这薛黯显是四人之首,竟能以琴声安抚诸同伴,令大家不至心浮气躁,为敌所惑。更难得的是其他人也均是知音,闻弦歌而知雅意。

    果然不愧是齐名当代的四大琴王。

    低声问白风:“这是怎么回事?司马家、皇甫家的主人都死了?”

    白风道:“你还不知道么?嗯,先听一儿音乐,四大琴王合奏,很难得的。”

    东方那少女纵琴弹唱道:“天地清沉沉,玉徽光彩灭。遗言尚冷冷,高低无人听。”

    琴声歌声,绵延徐逝,一股悲意冲天而去,直欲席卷长空。

    阿飞对琴虽是外行,却也大致听懂了她唱词中的意思,暗暗心惊:“这少女话最少,下手却是最辣。这等大义亲仇的激勉之下,众友岂有不死战之?”

    刘表哈哈笑道:“吴声清婉,有国士之风。琴凤果是了得,直追尔父。这一曲听来,老夫倒心痒难耐,却瞻仰一下四大琴王的合弦之声了。”

    阿飞皱皱眉,道:“这刘表意示闲暇,似乎是自觉胜券在握啊!”

    “师妹,我们这魂游状态下,能够出手么?”

    白风摇头,看他一眼:“你手痒了啊?呵呵,不用你动手,我早已安排好了,今日任凭他妖力再高,也休逃出我的手去。”

    “他……刘表?他也是妖物?”虽然已有怀疑,可是听到白风这句话,阿飞仍然感到异常震惊。

    “是啊,否则的话,这四大琴王战刘表,你不觉得滑稽么?不光他,现在我们知道的,刘备、马腾、张鲁,全都是妖物。”

    “刘备、马腾、张鲁……他们?他们都是妖?”

    “据我们的查证,他们应该都是。”

    “你真的确定?”

    “他们都有妖化的特征,就算不是妖物,至少,肯定已受到妖的影响,并非单纯的人类思维了。”

    阿飞彻底晕了。

    原有个刘备就很讨人厌了,不到这荆州刘表,西凉马腾、汉中张鲁,这么些个名震一方的大军阀,竟然都有可能是妖物。

    “这个世界,我实在受不了啦!”阿飞呻吟起来。

    “你才受不了多久啊?他们全面动作起来,也不过最近个把俩月的事情,我可是四年前就知道了。”

    “啊……你太强了!黄瓜,你这BT!”

    白风哧一声笑了:“你别骂人黄瓜了,背后骂人,小心报应。”

    “我就是要骂他个变态,一个破电脑,却非要去爱人,爱一个古代的小皇后,这不是BT,又是什么?”起身处这古怪世界的起因,全都是由于黄瓜的BT法,阿飞就忍不住牙根痒痒。

    这时,司马吟也已开始弹奏起来。

    他的琴声若激浪奔雷,蔚为豪放。

    刘表凝神细辨,微点其头:“蜀声本来略显躁急,虽是一时之俊,难以问鼎中原。不料司马公子天赋如此高绝,竟能一改而为豪迈,不愧琴圣之名。老夫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白风欣然而听,大摇其头:“嗨,这小子,手法越来越好,要到我们那里去,肯定红透神游世界。”

    “是啊,又能弹又能唱,去谱几首神游曲,配上七弦背景音乐,准是一大明星啊!”

    “唔,有道!”白风眼珠乱转,心意大动。过了一儿,忽然泄气:“唉,师父肯定不许的!”

    阿飞问:“你师父是谁啊?天天挂嘴边,从来不跟我说清楚。”

    白风道:“就算跟你说了,你能明白?”

    “你不说,我怎么明白得了?”

    “妖仙,听说过么?”

    阿飞愣住:“妖仙?”

    “切,说你土老冒吧,你还非要逞能!”

    阿飞斜一眼她,不说话了。

    那边,薛黯、韩娥也已先后出手弹奏。四人琴韵淙淙,各施异技,数种不同的乐声同鸣,复又变出无数奇妙的动听音色。

    刘表面现欢然,身体随着琴音的变化而不停地耸动,终于,在四人的琴奏达到最和谐的同度高音时,忽然高声道:“秦声本性实,楚弦音韵清,岂知山水意,寂然坐山林。”

    蔓丽无方的诸琴合声立时嘎然而止,四大琴王相顾失色。

    一语而见知音,诸人都是心中涌起喜悦叹赏的感觉,克敌制胜的杀气顿时消去大半,不由自主,都只得暂停奏乐。

    白风叹道:“这头妖龙,果然不愧是妖中雅客,龙中乐神。秦、楚、蜀、吴四大琴派高手和奏,竟也无法压服于它。”

    阿飞盯着刘表,心:“这就是妖龙啊,果然有王者气象!”

    “它既是妖中之龙,又怎么被人间的音乐制服呢?”

    白风道:“你不知道,这妖龙平生最喜人间音乐,若遇此道高手,必纠缠不休,兴尽放去。本来我们也没这么快对付它的,可是它近来妖气急盛,大肆滥杀,引起我师父注意,才布局杀它。”

    阿飞摇头:“可是现在,明显它根本不受其惑啊!”

    白风道:“就算四大琴王并力一试,也未必能伤了它去,何况他们还没有用尽全力呢!不过我自有安排,今晚必要收了它。阿飞,你初练魂游之术,不宜在外过久,我陪你回去吧?”

    阿飞算算时辰,确实已经很晚,到明日还要应付刘备军的主力,苦着脸点头:“好吧!看了刘表这样子,我现在对明天跟刘备这一仗,实在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白风笑道:“吉人自有天象,你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你和曹操,都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马上我们还得要靠你们对抗妖物的大举进攻呢。”

    阿飞大喜:“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告辞!”

    白风道:“嗯,不要我送你么?”

    阿飞道:“这点路程,我还能找到回路,你先照顾着下面吧,今晚你能成功,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白风一也是,收了刘表,荆州军立刻群龙无首,纵然刘备有再大本领,一时他也指挥不动荆州军的将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此作别,明天也许我们有人到你营中帮忙御敌的。”

    “太好了!”阿飞谢过,转身要走。

    白风道:“别急,我现在再教你两种实用的法术,作为你送我妖鉴的谢礼。你要记熟口诀,好好修习。”说出口诀,却是隐身术和穿障术。

    阿飞更加欣喜,果是实用法术。伸耳过去,倾听一番,便即记住。

    白风啧啧称奇:“你的记忆力可真好,一遍就记住了。师父传我的时候,我硬背了一天呢。”

    阿飞谦虚几句,又默默念叨两遍,确认无错,心满意足地告辞而去。

    他现在对身居空中的感觉已经非常熟练了,路途虽有些远,但凭高视下,找寻甚易,不到半刻,已穿营入帐,回转本身。

四十三、常山赵子龙(上)

    夜深营静,帐中并无他人。

    休息片刻,阿飞运起内力,气息流转,查看内腑状况。

    一个周天下来,身体并无任何异样情况,只觉心情顺畅,舒服之极。阿飞暗:“天上跑一圈,就是不一样。以后要多做这种运动。”

    是如此,却知道面对刘备这样的妖类大敌,以后还有得难受的日子过呢。好在预先洞悉了敌人动态,又得白风承诺帮忙,心中笃定许多。

    着四大琴王与刘表的战,发了一儿呆,便挑起灯花,找出行军地图,做起功课来。

    看了一儿,忽然记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汉中张鲁,也是一个妖物,可得赶快通知赵楷。”急忙铺开笔墨,写下一封密信。

    写完之后,吹吹墨,正拿着那信暗自思忖,帐外有人道:“飞帅歇息了么?”

    阿飞一听,徐庶来了,忙道:“元直,快进来。”

    徐庶走进帐来,拍一拍肩,跺一跺脚,快速说一声:“飞兄,我们已经发现了斩邪营的秘密驻地。”

    阿飞将密信折好,道:“哦,在哪里?”

    徐庶过来,在地图上打量几眼,确定了地点:“在这里,竹田沟,离我军二十里之西南方向。那是一个小山谷,颇为偏僻难走,两侧山虽不太高,却非常陡峭,不易攀登。入谷之后突然阔大许多,可藏甲兵。阿叙和韩东各自跟着刘辟和周仓分别从前后谷口悄悄进入,终于探查清楚,原来刘备本人和他的亲军斩邪营,目前就躲在这个谷之中。”

    “嗯,没有多远嘛!”阿飞盯着地图,“擒贼擒王,既侦知其首领位置,何不立刻行动,趁其无备,直取竹田沟?”

    徐庶道:“我也过。不过,那山谷的两个入口,都很难隐秘攻入。北侧的前口,是一个很窄的通道,仅容一人行走,要走近一里多山路,方能进到谷去。入谷的高坡处盖有一间大草房,防守起来,十分方便。里面驻扎着一小队精兵,都是刘辟的老部下,经验丰富,守卫森严。阿叙只因他们庆贺首领刘辟逃脱而回,簇拥着他去见刘备,才得以趁隙而入。平日要从这里进去而不惊动守兵,势若登天。西侧那个入口前是一大片荒草,虽然现在是冬季,却很奇怪的生长旺盛,另有数株百年老树在口前遮蔽,草长木茂,十分隐秘。据韩东观察,虽然这个口的守备比较松懈,但暗伏的机关却不少,进去时稍有不慎,便暴露行藏。”

    阿飞比划着地图的方位,问:“军师的意思是……”

    徐庶道:“目前刘备有一军,驻守在离竹田沟西口不远的裴官铺,似为专门卫护主将。我……若取胜,还得再仔细斟酌。”

    阿飞沉思点头:“明日打一仗再说。”从几上拿起那密信,道:“元直,我这里有封很重要的秘密信函,你立刻派专人送去汉中,交给赵楷。记住,不要使用信鸽,要选个好手去送。”犹豫一下,道:“是否把白风告诉我的知元直一些?”

    徐庶道:“是,我让辛杰跑一趟就是。”暗暗思忖:“应该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不过飞兄为何不告诉我是什么事呢?”现在阿飞的许多秘密策划安排,多经徐庶之手操办,包括和赵楷之间的联络。赵楷、淳于宾等分散在周边的核心人物,也都已知道,主公身边有徐庶这样一位谋主。因此今晚阿飞突然交给他一封不知内容的密信,他自然感觉很是惊奇。

    阿飞看看徐庶,也感到与他商议一下比较好,话正要出口,却又忽然起他师傅司马徽的事,犹豫半晌,决定还是暂时不告诉他。这件事一说起来,牵涉面太广,不可能把司马徽的事单空过去。

    “明日应付完刘备军,再告诉他不迟。”

    第二日,一大早,军营外就是鼓声如雷。

    阿飞正与诸将围在地图前议事,听到擂鼓,放下手中指点的小木棍,道:“刘备上来了。”

    话音未落,陈到进来禀报:“飞帅,前军与荆州张飞军相遇,敌将出马挑战。”

    阿飞笑道:“原来是张飞啊!老对手了。”

    典满立刻跳了起来:“这人是我的,你们都不许跟我抢。”

    阿飞道:“你的?凭什么是你的,那可是著名的大将,你吃得下么?”

    典满急了,脸上满是黑紫颜色:“飞帅,俺的戟法是你教的,这三年罕逢敌手,铁戟都快锈哭了。张飞的名声,俺早就听说了,所以才要去取他首级。您就让俺去吧!”

    阿飞道:“够壮!百万军中,敢说要取张飞首级的,还真没几个。不过,就因为你是我教的,我才怕你不知敌,栽在对手枪下,丢我的人啊!”

    典满大叫道:“飞帅忒也小瞧小满,俺愿意立下军令状!”他是真急眼了。

    阿飞看看他,微微一笑,却不,转而问陈到:“陈督,张飞此人的情况,你给大家说说。”

    陈到脸上肌肉一阵痉挛,低下头:“是。”

    陈到字叔至,汝南人,自豫州随先主原在刘备手下效命,年纪虽不算大,却是一资深干将。去年十月,刘备趁曹军北伐之机,率军从新野出发,袭击曹军的宛城,陈到作为张飞的副将,充任先锋。宛城的守军有十数人是原刘辟部下的黄巾头目,现在负责守护西门,传出消息,愿为皇叔内应。张飞求胜心切,不听陈到相劝,留下他引少数兵马在城外接应,自率主力千余人攻入城去。结果出其不意之下,初期虽然占得上风,但宛城守将朱灵镇定指挥,发觉张飞兵力不多,立刻调兵遣将,将其团团围困。陈到兵少,不敢续入城中相救,只得一面摇旗呐喊,为主将助威;一面急去刘备中军处求救。等关羽、赵云等率二路军赶到时,张飞已被迫撤出城外。

    这一仗张飞军损失惨重,连长子张苞也折在城里,没能活着出来。张飞环眼欲裂,迁怒陈到,蛇矛一挺,便要将他刺杀当场。陈到不愿抵抗,束手待死。他的三个堂弟为了救他,奋力抵挡,先后被张飞挑于马下。幸得赵云看不过眼,出枪招架,百合大战,将张飞的郁怒慢慢发散出去。此时刘备得知消息,亲自赶到前线劝架。张飞清醒过来,深为悔恨,向陈到谢罪。陈到眼见三个堂弟两死一伤,沉默不语。

    此后十余日,刘备军数次猛攻宛城不下。许都统帅阿飞亲率曹氏禁军赶到增援。刘备军毕竟是业余山贼居多,人数方面也处于劣势,不是训练有素的曹军之敌,一番大战之下,全军尽没,刘备仅率少数将士突围而去。陈到力战被擒,宁死不降。阿飞对这样的硬汉倒也佩服,有心成全他的忠义,三天后即悄悄将他释放。孰料陈到刚离开阿飞军大营,就得到亲信拼死传来的消息,张飞听说陈到被擒投敌,怒不可遏,竟然将陈到的部曲全部斩杀,仅剩的一个重伤堂弟也被张飞一刀劈死。

    陈到心如刀绞,仰天长叹,随即回转宛城,向阿飞效忠,发誓要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这次出战,陈到一再请令先行,阿飞惟恐他为私人仇怨蒙蔽眼目,一直安抚不许。

    陈到控制一下情绪,道:“飞帅,典将军,张飞此人,谦敬君子,武双全,实万人之敌也!然其内心之中,亦暗藏凶残的脾性,时有起伏发泄。与其相斗,只要能诱发他性情中急躁暴虐的一面,则不难擒斩之。”

    “好一个不难擒斩之!”阿飞呵呵笑了,“小满,你还要立军令状么?”

    典满疑惑地看看阿飞:“飞帅,您要不让我去,我当然要立。”

    阿飞道:“让去,让去。呵呵,我岂能不让你去杀敌立功?不光你,公孙箭、淳于铸,还有陈到,你们都可以去。”

    众将互相看看,飞帅真是好说话啊!

    阿飞扫诸将一眼:“不过顺序和回合,得由我定。”

    鼙鼓声中,阿飞军前营旌旗招展,铁骑飞驰,阵容之前,一排三大将,并辔而出……11DuNET

    正当中便是典满,他当先冲到两阵中间,勒乌驹,竖铁戟,高声叫道:“刚才谁在叫唤要单挑的?俺典满来了,过来戟下受死!”

    对面,荆州刘备军静穆无声,旗门下一大将扫视着典满。看了一儿,他才微笑一声,催马上前:“小小年纪,为何如此猖狂?”

    典满眼角瞥对方两眼,一梗脖子:“俺一向就是这么猖狂,你说怎么着吧?张飞在哪里?让张飞出来受死!”

    那将嘿嘿冷笑:“你等小贼,哪里值得大将出手?要三将军出马,先赢了我再说。”

    “你是谁啊,人不怎样,说话还瞎横。通名送死!”

    他左一个受死,右一个送死,对方哼了一声,心到底是谁横啊?喝道:“赢了某家之枪,自告诉你。”银光微闪,迎面刺来。

    典满长戟横着一摆,正磕在对方枪头上:“开!”

    枪上传来一股辛辣的牵引之力,要将他长戟斜挤开去。

    典满戟上力道涌出,瞬间已将敌人的劲气化去。

    “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亮银枪和镔铁戟正面相撞纠缠,各自弹开。

    敌将颇感意外,喝道:“好功夫!”心:“这小子手下还真硬啊!”

    典满啊哈一声,勒马退后两步,回适才情景,也是暗暗惊奇,道:“我的娘,这家伙的枪法真邪,表面似乎很慢很无趣,一接招却真难受,一定要留神,别还没见着张飞,却被一个无名之将给干掉了。”

    他近年常常在后方重地镇守,难得遭逢高手敌将,名气不升反降,远远落后于曹家其他名将之后。除了曹操、阿飞等少数深知他潜力的高层人物,诸侯强镇早忘记典满是何许人物。所以他憋着劲儿,要在此次战役中重新扬起大名来。

    刚才阿飞秘密叮嘱,教他和诸将如何应付张飞。可是他一出来,发现敌将并非张飞,心志不免稍微有些懈怠。不过他这人虽然满嘴乱喷胡言,似乎是一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大粗三,但却有个好处——在武艺上,他十分诚心诚意,一丝不苟。自从随阿飞得这门“混沌破天戟法”之后,一直精研不懈,实力又已升了一大块。脑子里虽然松了弦,手上却自然而然加紧保护,铁戟随着对方劲气的变化而临时加力。

四十四、常山赵子龙(中)

    对方很有兴趣地盯着典满,道:“你叫典满么?”

    典满道:“不错,我就是典满。你到底是谁啊?”

    后阵上陈到喝道:“典将军小心,他便是常山赵子龙!”

    典满道:“喔,你就是玉儿的三叔,我家飞帅的三哥,赵云赵子龙啊?”

    赵云一呆:“三哥?”点一点头,“不错,本人便是常山赵云。”

    典满打量几眼,白马银枪,十分雄壮,果是一位绝顶好将!奇怪,刚才看怎么觉得挺猥琐的,一动起手就这么霸道灵气都出来了?

    陈到马上前,拱手道:“子龙兄,别来无恙。”

    赵云冷冷道:“陈到,不用这么客气。你我如今份属敌国,各尽其职吧!”

    陈到面上,微有一丝惭色。

    典满道:“陈督你且后面观阵,瞧俺怎么对付他。”

    陈到拨转马头,低声对典满说:“将军切须小心,子龙的武艺,更在张飞之上。”

    典满哈哈笑了,说道:“俺早听飞帅过,这样就更有打头了。”

    陈到颇为担心地看他一眼,感觉他未免过于粗线条了些,不过对赵云,他却没有像对张飞那样的刻骨仇恨,反而很有遭逢兄长一样的感觉,一时没办法恶言相向,刀兵互见。只得打马回到本阵。

    本阵上还有前部先锋淳于铸,远远听见几人对话,心:“陈督如此担心典将军,看来这使枪的敌将是位高手,我出山以来,还很少遇到枪法高手,久闻赵家枪法天下无双,正好借机见识一番。”见陈到回来,向他说了两句,请他暂代自己压住军阵,自己冲了上去,喊道:“典满将军,把这头一阵让给小将吧!”

    典满见他冲将过来,很不乐意:“怎么了,小淳,你是见不得俺打一仗,活动活动筋骨啊?”

    淳于铸忙赔笑道:“小将怎敢?只不过典将军还要应付张飞,这一阵就赏给小将吧。”

    他年纪比典满还要大几岁,说话又这么谦卑,典满还真没法拒绝。

    那边赵云微微一笑:“你们就别让了,一起来吧。”唰一带马,长枪爆起无数条银丝,似断似续,连绵不绝,仿佛一张电网,当头直闪下来,竟将相距数丈远的典满、淳于铸二将一起罩了进去。

    阿飞站在数里外的一个小土山上,举着一架望远镜静静观战。

    这架镜子是前年在长沙时,他专门让韩暨为自己精心打制的,可清晰视远的倍数,达到十三、四里,是他一直小心珍藏的宝贝。

    此刻见了赵云枪法,心中又喜又忧:“不到没见着张飞,先来了赵云。看他枪法,应是玉儿曾到的‘出云飘絮枪’,枪招如渔人撒网,看上去很慢,其实一有机,收束起来快过电闪,不容漏网。他这么撒开巨型电网一般的枪式,更显示出他精深的内家功力,依此高超绝伦的枪法,已足与那练成枪针绝技的赵伟抗衡,却要胜过玉儿半筹了。”

    如此评估之下,虽然这三年苦练,自己进步极大,可跻身当代一流马战高手行列,但眼前要碰上赵云,仍是能逃就逃,有多远跑多远的局面,不可以轻易硬拼。

    典满和淳于铸见赵云出手枪式如此奇妙,仿佛千万个枪头同时冲着自己刺将过来,均是又惊又喜,到:“他认定我是对手了。”不约而同一起“嗨”、“嗬”出声,龙头枪、黑铁戟各施妙招,破解对方招数。

    赵云又喝一声:“好功夫!”赵家枪分为三门,俱是别出心裁,各具特色。追风随笼枪以外济内,内外兼修,修习者所获最多,是赵家枪法的基础;停松落叶枪乃秘传奇葩,对修习者的天赋有特别的苛刻要求,但一旦冲破难关,则进境极速,令人难以置信;赵云所的出云飘絮枪,却要求练枪者的心性坚忍不拔,持之以恒。赵云练枪数十年,少年时甚爱追风随笼枪,打下坚实根基,及至争雄沙场,江湖飘泊,心情改变许多,遂苦修出云枪法,以求更上层楼。

    他如今的年岁,正是经验与精力结合下的巅峰阶段,枪法的造诣可说天下无双,深得“静、定、闲、明”四大诀要,典满和淳于铸觉得他枪招其快无比,都只是错觉,被他的“明”字诀迷惑了。

    典满一招荡出,那扑面而来的无数电枪头顿时无影无踪,竟然架了个空,心中立刻惊警:“呀,有纰漏!”他家门作风向以侠义自任,关注他人胜过自己。数百年下来,武功方面竟也因此衍生出许多救护同伴的妙招,一朝醒悟,立刻道:“淳于铸功力略逊我一筹,对方如此厉害,定然早已看透我二人的虚实,他危险比我大。”铁戟扑空,不退反进,左臂一振,白刃黑枪互烁,戟头凭空旋出三道戟花。

    “当!”一声脆响,其中一道戟花果然截着一条银蛇,那便是赵云的真枪头了。

    典满心头一喜时,赵云已笑道:“你上当了。”银枪向下一引,不着痕迹间已退出他戟招劲力围堵的,当胸直刺过来。

    典满目瞪口呆,对方的枪势并不疾速,在他眼里甚至可以说是慢吞吞的急死人,但却就是料准了他内劲运行的轨迹,长枪一引之下,典满蓄满内力的铁戟自动反击,胸前顿时空门大开,等如不设防之地。

    这是什么枪法?

    一瞬间典满甚至有了身死无二憾,惟悲不能多睹几眼这等绝世枪法的法。

    “喀!”枪头在半途中忽然停住,卡在侧面伸过来的一条铮亮的龙头枪的龙嘴里。

    只听淳于铸叫道:“典将军快退。”

    典满脑子还没明白,两脚已经自动轻叩马腹。

    大黑马快速倒退。

    赵云的枪推了三推,便即撤了回去,道:“原来是淳于家的金枪十八扎。”

    淳于铸满面通红,赵云这随手三推,他心知肚明,每一推都非自己所能抵御,对方若乘胜而出,第一推突破自己的防御力量之后,典满就未必能逃出这穿心一枪,至少受重伤。

    他心中敬服,急忙缩枪而回,欠身恭声道:“淳于铸向赵家前辈请安。”

    赵云点点头:“你们都是后辈中的健者,日后前程远大。尤其难得的是能奋不顾身,先助同伴,赵某也十分佩服。”

    典满一催黑马,又上来了,道:“小侄一直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经很厉害了,不到三伯比俺更厉害百倍,典满服了。”

    赵云疑惑地看他一眼:“你可是陈留韦典的后人?”

    典满忙道:“正是小侄典满。三伯莫非认识先父?”

    赵云心:“我就是不认识才奇怪。”道:“久闻令先君英名,无缘得,可惜了。”停了一停,实在忍耐不住,问道:“我与你家并无渊源,小将军何以如此亲近相称?”

    典满心:“说飞叔的关系,必然得扯到我这戟法的来历,那不是给飞叔丢人么?”

    正迟疑间,淳于铸插话道:“哦,典满将军与前辈的侄儿赵玉将军情如兄弟,故此礼敬前辈。”

    赵云恍然:“原来如此。那,玉儿是否也来了?”

    典满这回能接茬儿了:“回三伯,小玉这次也一起随军出征,现在左军。”

    赵云又哦了一声:“难怪,难怪。”前两日右路军大败,探马飞骑求救,,报说主公的妻弟,大将糜芳也被斩了。他因巡营迟到数刻,回到大帐时见将领们看向他的目光,都是怪怪的,主公说到战报,也是含糊其辞,只说敌人一位小将非常厉害。

    原来就是玉儿啊!

    赵云心头忽然一凛:“玉儿既然来了,我就更不能手下留情。”

    典满还不知危机正突然间加大,腆着脸道:“三伯,不如随我去军中玩玩,跟玉儿见上一面,顺便见见我家飞帅。”

    淳于铸忽道:“典将军,战场之上,勿叙私情。”

    适才的一招虽算不得惊心动魄,却也是暗流汹涌。淳于铸深知,若不是对方未尽全力,自己二人,至少已有一人丧失了再战的能力。所以他内心中对赵云的枪法怀有深深的敬畏之感,一直注意赵云的神情,见他剑眉慢慢倒竖,听到典满之言眼中更是凌厉光芒闪烁,暗呼不妙,立刻出言醒。

    赵云冷冷扫视二人一眼:“淳于世兄说得对,典将军,战场之上,岂容你我叙私见情?来吧,你们一起上吧。”

    典满咧咧嘴,瞪了淳于铸一眼。

    淳于铸暗:“你别怨我,照你这样疏忽麻痹,今天我们死定了。”

    刚到这里,身后阵上一阵清脆的铜锣声响,接着是一声低沉的金铎震鸣。

    典满、淳于铸一愣,心中都:“怎么如此急促?”

    金铎是一种大铃,铜身铁舌,外表镀金,乃是比鸣锣更为严厉的一种强制收兵制度,近年才逐步在禁军中推广,实战中还极少使用。

    陈到在后面喝道:“飞帅有令,着二位将军立刻收兵回营,明日再战。”

    典满和淳于铸应了,齐向赵云道:“三伯,前辈,军令如山,我二人失礼,先去了。”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赵云皱了皱眉,忽然挥鞭一打马臀。

    胯下白龙似一道白线般蹿了出去,直奔仍在军前的陈到而去。

    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赵云已闪至陈到面前,银枪直指他咽喉,喝道:“陈到,你背叛主公,罪大恶极,别人我可不,却饶你不得。”

    典满和淳于铸没到赵云竟偷袭,全无防备,听到动静时,已是不及。

    陈到看着面前杀气逼人的尺长枪尖,平静道:“子龙兄,死在你的枪下,陈到并无他言。你来吧。”

    赵云哼了一声,挺枪待刺。

    淳于铸叫一声:“前辈!”

    赵云冷冷道:“什么?你救他么?”

    淳于铸道:“我只希望前辈知道,你以如此由杀他,难服天下英雄之心。”

    他与陈到同为领兵千人督,平日私交极好,早探知陈到的悲惨遭遇,所以一句话说出口,便能切中要害。

    赵云一怔,道:“这孩子说得有道,陈到反叛,乃是翼德将军过于相迫所致,却也不能全然怪他。再说,就算关君侯,也曾暂降曹操,如何能苛责陈到?”

    “陈到,随我去见主公,你我再共事一主,我便原谅于你。”

    陈到大声道:“子龙兄,你要杀就杀,要我再回头,背叛飞帅,那是也不用了。”

    赵云眉头紧锁,沉声道:“不到你如此执迷不悟。你身侍奸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乃该死。”

    此言一出,把典满惹怒了:“赵云,我敬你是长辈,你为何口出不逊?我家飞帅英明仁慈,如何变成奸贼了?”

    赵云道:“他卖身投靠逆贼曹操,残害我大汉忠良,今日竟又敢与我主刘皇叔为敌,不是奸贼,却是何人?”

    赵云银枪一缩,勒马侧退后数步,展枪斜指长天,如大鹏亮翅,银鹰将击,大声道:“陈到,我如此杀你,量你不服。你们三人一起上吧,今日为国家除害,休怪我赵云以长欺幼。”

    他这么一说,连淳于铸也听不下去了。

    淳于铸一催战马就驰了过来,喝道:“不必多言,主辱臣死,今日事也!赵前辈,接招。”

    典满暴喝一声,挺着铁戟也冲了上去。

    一句话里,赵云连着侮辱了他最尊敬的两个人:曹操和阿飞,便算是天王老子站在面前,他也不认识了。

    “赵云,看戟!”

    赵云冷冷而视,向陈到说道:“你怎么不取兵器,我说了,让你们三个一道上。”

    陈到面容冷静,心下却暗暗担忧。他和赵云也是好几年的同袍友好,深知他的脾气。战场上赵云一贯从容不迫,越是平定优雅,好言细语,越是准备狠下杀手。

    ※※※

    穿越篇写到作者本人最爱的地方了……呵,七年之痒,一朝挠尽。也许兄弟姐妹这一向比较郁闷了。

    回头看看,真正我自己写得不错的地方,还是比较历史军事的地方,因此,穿越之途,大家不妨当作一种新的尝试……一种长篇外传看看便是。

    要就要写英雄记,我还真是又期待又兴奋,又有点担心。

    嘿,今天周六,时间多点,随意乱扯一番。明天中秋,前送个月饼承诺:明天双更。

    ※※※

四十五、常山赵子龙(下)

    ※※※

    (今日双更)

    ※※※

    “怎么办?飞帅下令退兵,我等却在这里与赵云僵持,纵然胜了,飞帅的军令也必难相容。何况,如此决战,并无必胜把握。”

    抬眼瞧去,典满和淳于铸含怒出招,十分凶猛。赵云却似乎有意要等他一般,只是严密防守,并未使出攻击的枪式。

    正在这时,后阵上得得声响,一骑奔了过来:“很热闹嘛!典满,淳于铸听令。”

    典满和淳于铸一听声音,顿时一惊,急急枪戟交叉,遮挡住赵云长枪的去路。

    “且慢。”

    赵云收回银枪,默然无言。

    淳于铸暗暗佩服,不论双方敌意如何,单此大方淡定、收发自如的临场气度,就非自己和典满所能比拟。

    “典满,淳于铸,飞帅着我问你二人,为何不听将令?”

    典满和淳于铸头上顿时见汗,是啊,怎么把飞帅将令给忘了?

    赵云忽道:“你可是公孙兄么?”

    连典满这么粗心眼的人都听得出来,赵云的话语中,压抑着强烈的复杂情感。

    刚上来的那一骑,果然是公孙箭。

    公孙箭看一眼赵云,胸口微微一起,似乎也有些激动。

    停了一儿,他才轻声说道:“子龙将军,一向可好?”

    赵云目光闪闪发光,盯着公孙箭:“你也在曹军中效力?”

    公孙箭点点头:“我追随飞帅,已有四年。”

    赵云愣怔半晌,猛吸一口气,大喝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追随那种人?”

    公孙箭道:“子龙,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我过来,是为陈到求个情。”

    “你我放了他这叛徒?”赵云双目炯炯。

    “不错。古人说,君不正,臣自投他邦。昔日子龙也曾弃袁氏而奔我叔父,当能体知陈到之心。”

    赵云两目猛然射出杀人的煞亮光芒,勃然道:“你竟将我主与那袁绍相并论?”

    公孙箭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求子龙能放陈到一马。”

    赵云死死盯着公孙箭的脸,似要看到他内心最深处去。

    公孙箭直视赵云双目,并无丝毫躲闪之意。

    赵云目光变幻数次,忽然叹了口气:“也罢,这次我就放过了尔等。你们记住,此后我们各为其主,恩断情绝,再要碰上赵某,休怪无情。”一拨白龙驹,飞快驰去。

    公孙箭带着典满三人也返回自己营阵,阿飞也没怪罪他们,不过这样一来,今天的仗就没法再打了,互相看看,各自收兵罢了。

    回到大帐,阿飞让诸将各自散去,留下公孙箭和陈到,问他们:“赵云果然猛将,我很把他收归帐下,你们有什么办法没有?”

    公孙箭和陈到一齐摇头。陈到更为熟悉赵云情况,说道:“赵云曾历袁绍、公孙瓒将军、刘使君三位主君,只有刘皇叔,才是他全心敬重,誓死效命的真主。刘使君帐中,任何人都有办法可,惟独赵云与张飞,决非能被收买降服之辈。”

    阿飞点点头,道:“这话也有道。不过也未必没有例外,比如你陈到,你也是一位忠心耿耿,断不被收买招降的大将,如今却为势所迫,归于我军。”

    陈到一惊:“飞帅,陈到是真心投效于您。”

    公孙箭道:“陈督,飞帅推诚待人,你不用这么紧张。”

    阿飞笑道:“是啊,还是公孙箭了解我啊!陈到,你都跟我快一年了,我还不清楚你的为人?我是说,若是机缘巧合,就算是心如铁石之人,也有缝隙可入的。”

    陈到看阿飞样子,果然不似怀疑自己,放下心来,道:“飞帅,依小将来,除非捉住或者杀死刘使君,断了赵将军心念,也许有可能劝降他。”

    公孙箭同意,附道:“末将也如此认为。”

    阿飞心:“你们都还不知道,那刘备,可能是妖物,怎么随随便便就被杀死了?”道:“对了,这支军马,不是张飞为首么,怎么是赵云出来挑战?”

    公孙箭道:“适才我已命人去查过,昨晚探马还看到是张飞的旗号,但今早突然变成了赵云的大旗,不知是何原因。”

    正聊间,淳于铸进来报告:“白风小姐来了。”

    他身后,一身青素装束的白风偏个头出来,冲阿飞挤了挤眼。

    阿飞一呆,挥挥手,公孙箭等意,全都退了出去。

    大帐之中,只剩下阿飞和白风二人。

    白风一屁股坐在矮椅上,道:“听说你刚跟刘备打了一仗?”

    阿飞道:“淳于铸应该都跟你说了吧,刚才他们碰上赵云,打到中途,故旧相逢,打不下去了,所以都撤了。”

    白风双眼发亮,两腮微酡:“赵云帅么?”

    阿飞点头:“气度雄壮,姿容不俗,依我看,确然是帅的。”

    白风噢的一声,转转眼珠:“阿飞啊,那你能不能帮我把他捉住?”

    阿飞白了她一眼:“喂,你身边应该不缺帅哥吧?司马吟、东方安,现在都是你手下吧?”

    白风微笑道:“蒯奇、过千山他们,也在我手下,还有好多小帅,你都不认识。”

    “那你还要那么多帅哥干什么啊?”阿飞心中暗暗吃惊:“连蒯家也被她控制了么?”

    “哈哈,当然是做宠物了。收集帅哥,尤其是明星帅哥做宠物,那是每个女孩儿的梦啊!”

    阿飞正在几上拿一个干果,听到这句,干果差点从手指上脱落:“啊,做宠物?”

    白风道:“是啊,有什么不好么?你们男人家在这个世界里都能三妻四妾,我堂堂超级时空女巡警,收集几个帅哥宠着玩,又有什么不行?”

    阿飞道:“行,怎么不行。不过你这句不太对,超级时空女巡警之前,应该加个‘原’字吧?”

    白风脸一红,恼羞成怒:“那又怎么样?就算凭我妖仙唯一弟子这个身份,也是一样。”

    “你是什么……妖仙唯一弟子?对了,这事你还一直没跟我说呢。”

    白风道:“先等等,过儿我仔细跟你说的。”

    阿飞道:“嗯,你真要赵云?不嫌他老。”

    白风道:“老帅哥我还没收集过,以前……”看看阿飞,“本来将就一下的,既然有这么现成的,更好的,就放过你吧!”

    阿飞浑身一颤,只觉自己的根后脊梁骨都凉森森的,勉强笑道:“既然这样,我倒有个主意,可以帮你。”

    白风说:“什么办法?”

    阿飞道:“你帮我杀死或者活捉刘备,我就有法子帮你收服赵云。”

    白风皱起眉:“这个,不太好办。昨晚我布下天罗地网,满以为可以活擒刘表那只妖龙,却没到最后竟然还是让他给跑了。师父说刘备可能跟刘表是一个级别的妖物,斗起来比较困难。”

    “刘表跑了?”阿飞一扬眉,两眼盯了过来,“你不是跟我说很有把握的么?四大琴王联手,都无法制服他?”

    白风苦笑:“昨晚不但有四大琴王,还有公孙家的两大长老,汉沔四剑等七位暗中隐藏的高手。”

    “十一位强手合力,竟无法擒下一个刘表?难道他飞,变化,隐身?还是打地洞?”

    白风道:“他虽是妖龙,但目前元神与躯壳结合甚密,很多手段却是无法施展。不过,他的疾行术十分高超,这等绝技我们都闻所未闻,骤然相遇,不免失措。”

    阿飞道:“让他逃走,这下糟了,他定大起三军报复你们!”

    白风道:“这倒没事。他当时多处受伤,力战不敌,只是勉强逃走而已。除了四琴王,他谁也辨认不出来的。”

    阿飞沉思一下,明白过来:“难道因为此事,昨夜刘备才急忙把张飞调回去的?”

    白风听他说完张飞突然消失之事,点头道:“很有可能。刘表重创之事,虽然他决不告诉任何人,但刘备很可能已有所察觉,自然要加强自身的保护。”

    阿飞心中忽然动起一个法,道:“白风,你昨晚教我的隐身术和穿障术,口诀我都背熟,什么时候实际指导我用一用啊?”

    白风道:“哦,我不啊!”

    “你不?”

    白风无奈地摊开手:“是啊。我习的是妖仙门法术,而且道力有限。那口诀却是地仙门的妙术,我每日都要照经朗诵数遍才能强记,按师父的说法,这两门法术与我其实无缘,强练也是无用。”

    阿飞道:“怪了,怎么我听你说了一遍,就记得牢牢的。难道我与这法术有缘?”

    白风道:“也许吧。反正师父让我教你这两门法术,你得自己多琢磨,口诀熟了,就按咒行气,自能有所领悟。你内功深,根基厚,得肯定比我快。反而那魂游追踪之术,师父说你不宜多研。”

    “哦,你昨晚又见过令师?”

    “还没有,围攻刘表之前,师父已吩咐过了,只不过昨晚我忘了跟你说。现在被刘表给跑了,这么大的事,我是得再去见见师父。”

    阿飞了,终于忍不住道:“你师父到底是谁啊?”

    白风道:“嗯,我师父是谁,暂时我不能告诉你。不过,师父说,现在妖物渐将横行天下,这个世界的事,有一些应该告诉你了。嗯,怎么说呢,这世界构造奇特,不属于人类的一共有三大阶层:第一是仙族,数量极少;第二是妖族,种类、数量都极多;第三是魔族,现在你还没碰到,也许你一辈子都碰不到一个,就不多说了。仙族目前分为三类,一是神仙门,居于须弥芥子山,踪影不知;一是地仙门,本身也没多少弟子,我师父的一个好友,就是地仙门的一位散仙;第三个是我们妖仙门,虽然人多,但目前已几乎损伤殆尽,你遇到的那个张修,便是我门的掌门长仙。现在我妖仙门里,除了我师父之外,就只有我这唯一的弟子能传宗接代了。我却不去干什么妖仙门长仙,过几年就让给小菲,让她做下一代的妖仙之长,哈哈。”

    阿飞道:“我才不要小菲像你这样,去当什么妖仙呢。”

    白风道:“你控制得住么?哈哈,我瞧这孩子与我很有缘分,她天生有观止辨识的隐匿仙性,一见面就瞧出我是妖仙,比你强太多了。”

    阿飞道:“妖族又是怎么回事?”

    白风道:“妖族的源流,跟我们仙族差不多,都是历史很久了。师父说,本来它们都归我妖仙门制衡,一直无法出现人世间为恶。不料我跟你突然打开时空之门穿越进来,造成了位面的混乱,一批妖兽的精英趁机逃了出去。这批妖物被镇压了不知多少年,一直怀恨在心,暗暗用功修行,妖力之强,可能已体超越了我们。它们善能附体变化,我们妖仙门昔日联合地仙门,才勉强打败了它们,后来地仙门功成而退,这许多代以来,都是我妖仙一门借术法、宝物来控制他们,如今天劫循环,道消魔长,我们已无力抵御。不过这些妖物公开行动,也不过最近两个月的事。张师伯,还有一些与我门昔日有些渊源的门户首领,先后遭了它们的毒手。”

    阿飞怔了半晌,长出了一口气:“你师父让你传我地仙门法术,却是何意?”

    白风道:“你应该已经猜测得到。师父命我传你法术时说,妖物因你二人而生,它们也必须由你二人而灭。”

    阿飞顿感头大,果然不出所料。

    “这怎么搞得跟仙道魔的游戏似的?”他苦恼地抓抓头皮,心烦意乱。

    “你还玩过‘仙道魔’?”白风很有些诧异,“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游戏了,以前每年休假时都要疯玩一阵。”

    “难怪你师门长辈物故,你也毫无悲戚之态。原来是玩得很开心啊!”阿飞心里这么着,嘴上却道:“这么说,那大道经却是你们妖仙门之物了?”

    “是啊,要不怎么我说叫《妖鉴》呢,本来就是我门用于镇压这些妖族的典籍,向由掌门长仙卫护。师父说,她考察你之后,认为你将与地仙门颇有一番纠葛,故先让我代地仙门传你地仙法术口诀。”

    阿飞忽然低下头去,默默沉思起来。

    白风道:“阿飞,你有什么心事么?”

    阿飞摇摇头,不说话。

    白风道:“我知道你在什么。”

    阿飞翻起眼皮,看她一眼。

    白风道:“其实你自己也早跟我说过。在被黄瓜放逐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就说过,要跟我一起打天下。你当皇帝吧?”

    阿飞猛然抬头。

    “我说对了,是不是?”

    阿飞定定看着白风,慢慢道:“白风啊,你很聪明。不过,你说得还是不对,我只是希望完成这个游戏,不要又半途OVER。”

    “呵呵,你现在也一样可以把这个世界当一个游戏玩啊!在这个世界里,你一样可以凭借武力统一,成为千古一帝。我现在,就是这样练的,不过我喜欢的,跟你不太一样罢了。”

    阿飞道:“可是我的敌人,突然都变成了妖魔鬼怪,我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白风道:“呵,游戏嘛,总得有点新鲜的玩艺儿,那才叫好游戏。有妖怪怕什么,我帮你打啊,我最喜欢的,就是这里有妖怪呢。你别老着不符合你的世界观辩证法什么的,这里不讲这个,老老实实接受现实,好好展现自身的能力就是。”

    阿飞道:“老实说,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白风深深看他一眼,迅速判断了一下,心里叹了口气,说道:“那不关我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曹操并不是妖。”

    阿飞拍拍大腿,长叹一声:“不幸中的大幸啊!他要再是妖怪,我立刻不干了。”

    白风被他垂头丧气的样子逗笑了,说:“对了,师父让我把这个带给你,说是你地仙门的宝贝。”

    取了出来,却是一双皮靴子。

    “这是遨仙靴,穿上之后能加强你隐身术的发挥。”

    阿飞接过来,看一看,色泽暗淡,摸一摸,质地柔软。道:“果然,越来越仙道魔了。这遨仙靴跟你原来穿的飞鞋比,怎么样?”

    白风叹口气:“到了这里,我以前的太空衣、飞鞋、粉鞭没办法充电,现在全都用不了啦!”

    “那你怎么不穿这遨仙靴试试?”

    “你以为我不穿啊?我喜欢收集宠物,更喜欢各种宝贝。唉,不过这东西我穿不了,特耗损精力,我只穿了半个时辰就脱下来了,累得全身是汗,只睡觉。”

    “噢,我最近正好老失眠,穿来试试倒不错。”

    白风哼一声:“挖苦我是不是?”

    阿飞微笑。白风也笑了。

    “晚上的时候,有人来,那人法力很强,是我特意请来保护你,帮你除妖的,你可要好生对人家哦!”

    “啊,太好了!你放心,我就像对你一样,决不敢有丝毫怠慢。”阿飞高兴地换上那遨仙靴,还用力跺了两脚。有人帮忙打妖怪,这是个好消息。

    白风道:“嗯,我得走了,刘表的事,得尽快告诉师父去。”

四十五、襄阳小将军(上)

    ※※※

    中秋日被强推,实在荣幸。顺祝大家晨有清飘逸,暮生闲悠然。

    本书实属老书,一直笔耕未辍,只不过现在结束出版约定,可以上网了而已。本书简体版(也即下面大家看到的修订版)已出版四卷,新读者朋友请看修订版,也就是前四卷最后的简体定本,中间修订了许多之前的错误和缺陷,尤其在江南和荆襄两卷中改动极大,嘿,连结局都全部更正。

    即将余下的四卷——暂名《英雄记》。

    说回本卷“穿越之途”,这是网络版本,也即繁体版。结局不够自然,而且伏笔没有用上,因此,在简体版本中被完全抛弃,应该更符合我,也符合读者朋友的心愿,呵,当然,如果依旧喜欢这个版本的兄弟姐妹……那就接下去喜欢吧,我把本卷更完。

    已经看过旧版的朋友也可以可以看看修订版的江南和荆襄这两卷,差异较大,不然,你的思维可能接不上余下的四卷。

    余下四卷是最新产品,正在勤写。大致分为第五卷中原、第六卷赤壁、第七卷两川与第八卷河南四卷,具体的……马上,慢慢看吧。

    之所以和起点签,也是希望有读者督促,可以加快写作速度,因此,你的留言,和点击、推荐、月票一样重要,多交流,呵。

    最后,依旧是节日快乐,秋风秋爽。

    ※※※

    白风走后,阿飞独自坐在大帐之中,足足了一个时辰,到了午时,才完全清思路。

    作为他个人来说,一直对被池早轻易击败赶走心怀忿恨不服,在到达这个三国世界的同时已经下定夺取最高政权,成为统一汉末乱世的开国皇帝的决心。

    虽然他本性懒散,热爱自在逍遥,但为达此目标,这四年里他勤勉公务,事必亲为,几乎可以说得上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同时,为了打击政敌,巩固权势,他甚至抛弃了许多以前基本的做人原则,只不过,他做得很隐蔽,极难被人发现而已。

    可是忽然之间,一道巨大的天堑横在眼前。

    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智慧的、勇猛的、狡诈的人类强敌之外,竟然还有另外一些他所不知道的敌人。

    人类中的大敌他早已耳熟能详,计划周密,自信应付起来定能得心应手,有赢无输。

    可是,那些他根本不清楚的妖怪,这些敌人,该如何对付?

    他完全不知道。

    尤其是一些本来并未被包括在强敌行列之中的人类,由于突然改变了身份,成为了妖物,而令此前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不得不进行修正补充,重新制订。

    如何修正以前的方案,他却并不明白。

    阿飞为了把被白风搅成一团乱麻的头脑重新清楚,用心思量了一个时辰。

    最后得出的结论有很多个。

    其中最现实的一个是,不管利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今晚白风派来的人手迅速变成自己的战友,最亲近的朋友,然后,利用他,或者他们,尽快找到消灭那些失控的妖物之法。

    这法令他大觉头疼,却也没有其他办法。

    真是麻烦啊!就这么干吧。

    通了全部关节之后,阿飞精神抖擞地吃完午饭,然后继续闭门造车,刻苦修习新到的隐身术和穿障术。

    对隐身术,阿飞早有接触,在上个汉末三国时代,黄瓜曾给过他一套时空服,其中就具有隐身的功能。但这个隐身口诀却和现代科的原完全相反,并不借助任何外物,只有一段三十余字的诀咒。运息念咒之后,立刻就感觉周围突然明亮起来,低头看看自己,到处也很清楚,一切都和没念口诀前似乎一般无二。

    他轻轻气,跳至身前的木几上,然后招一名亲卫进来问话。

    那人进来之后,左看右看,却就是视而不见端坐几案正中的阿飞。

    阿飞知道,这隐身法确实有效。

    他默念解除口诀,那亲卫才愕然发现,自己的主帅,竟然就很怪异地坐在眼前。

    阿飞呵呵大笑,挥手将他赶了出去。

    又重新念完口诀,他走出大帐,一面散步,一面享受这法术的快感。

    那遨仙靴果然奇妙,和隐身术配合起来,连雪地上都没有一丝脚印。

    周围的卫士恍如瞎子,视而不见。只有值日的卫士首领龙风雨,在他靠近时微有觉察,皱起眉向他这边看了一眼,却无所见,在向阿飞面上呼出一口白气之后,又转头回去。

    阿飞暗暗摇头,他现在要杀死这个武功精强而又十分机警的高手,几乎不用浪费丝毫力气。

    如果我的敌人也精通这种隐身法术呢?

    忽然到这一点,阿飞心头顿时凛然。

    现在,敌人中有了妖物。

    妖,难道不是最善于隐匿行踪,变化莫测的么?

    眼前微微略略一黯,阿飞一愣,接着就看到面前几名亲卫惊愕的眼神。

    “原来咒语只能管这么点时间。”阿飞有点失望,计算下来,不超过一刻钟。

    他返回营帐,又反复练习多遍,直到能一口气在十秒钟之内将那咒语完全念完,才罢了手。

    这时他才能真正解,为什么白风对他的深厚内功那么羡慕了。

    由于功底扎实,他的耐力很强,能够反复持久地运用术法而不致疲累。

    最重要的是,他能够凝聚起一口真气,在极短的时间里念完咒语。

    虽然时间不长,他已经察觉到,如果继续努力练习,他很有可能达到很高的速度:在五秒钟之内,将这段三十余字的咒语一字不差地念完。

    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的速度能比自己更快,但他已经意识到,念咒的速度也是天赋和能力的一种,这短短几秒种的差别,危急时刻可能决定自己是生还是死。

    尤其,这隐身术每次能够隐去身形的时间,实在是有点太短了。

    他决定,以后每天都要花上一个时辰,来练习高念咒的速度。

    丢下隐身术,阿飞活动一下腰腿,感觉精神上很振奋,没有任何劳累之态,便兴致勃勃地开始研究那穿障术。

    穿障术的咒语,比隐身术更为简单,只有四句,二十个字。有了隐身术的基础,阿飞很快就把握到法术的要领,数遍之后已可轻易地在任意方向、任何地方出入大帐。

    他不禁叹息,如此法术,真个神奇啊!

    古代神仙传说中多有穿墙入壁的传说,《聊斋志异》中的“崂山道士”一,更是一篇以穿壁为题材的幽默故事。阿飞小时曾翻阅过那一类的资料,脑子里也有各种各样的奇异象。不过稍微长大一些,便接触了许多现代的科教育,此前种种美丽象顿时皆成泡影。

    穿墙而过,无影无形!儿童时代最迷恋的两个梦,突然间变成了现实。

    仿佛忽然又回到了充满那美丽幻的幼年时代,心头莫名的踊跃。

    他像个孩子似的在帐篷内外穿来穿去,后来他干脆隐身跑去附近找到一间茅屋去实验,过度的兴奋使他没有注意这简陋的茅屋是用来做什么的。

    结果所触之处虚若无物,一头从屋中间扎了进去,差点收不住脚,掉进粪坑里。

    居然是真的!心底里残留的一丝困惑疑虑,终于被那奇臭无比的茅房味道完全冲散了。

    那就是说,我现在已经可以隐身和穿墙了?

    有了这两种法术,如果我现在潜入到敌人的军营里,怎么样?

    就在这臭不可闻的茅房里,阿飞的脑子急速运转开来。

    他已经看到一幅美好的前景:全副武装的营寨,警备森严的大帐,自己冷冷地四下瞧了瞧,然后无声无息地没入帐中。地榻之上,睡梦中的刘备正轻微地响着鼻鼾。一口短刃慢慢伸出,那是自己的七宝刀,寒光只一闪……

    回到自己的中军大帐,阿飞发烫的脑子已经被外面的冷空气吹得清醒许多。

    他了一儿,找来徐庶,询问竹田沟的地形。

    徐庶详细说明,最后道:“据斥候适才密报,昨夜张飞确实突然率一部轻骑返回了竹田沟。我,刘备现在,仍应驻扎在那里。”

    阿飞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练成法术的事情,他只说:“白小姐向我推荐了几位精通道术的高人,晚些时候可能到军营里来。”

    徐庶喜道:“那太好了,现在我们就缺这方面的人手。”

    阿飞点点头,待徐庶退出帐去,立刻改扮起来。金甲是不能穿了,阿飞脱盔卸甲,改换上一件用野象皮缝缀而成的黑色短皮甲。然后怀起七宝刃,背上百辟刀,看一看,又将锦袋里的铜钱镖取出几十枚来。

    这些铜钱镖是他在许昌闲暇时定制的,原身是常见的五铢钱,经过了巧匠一些细微加工而成。

    抓起一把铜钱镖,冰冷铁硬的手感令阿飞忽然又起自己的女儿。

    没事的时候,阿飞曾经常在后花园被小菲纠缠,往往最后只得抓几枚大钱出来,随手洒去,或旋切下几朵园里的鲜花,或打下一两只小小雀儿,哄得小菲眉开眼笑,忙着去接空中飞舞的花朵和山雀时,他则借机溜走。

    小菲啊,你现在在哪里啊?

    按捺下隐隐的心焦,阿飞默默将钱镖充塞腰囊之中。

    一切等打完这一仗再说。

    念动咒语,隐住身形,飘然出了军营,来到野外,走在通往竹田沟的路上,阿飞才忽然惊觉,原来最近,自己已经喜欢上了独自出外的自由感觉。

    他仰望天空,天虽然还是亮亮的,但彤云密布,明显还有一场大雪要下。

    阿飞跺跺脚,将昨夜的雪花又踩结实了些,但低头瞧了瞧,地上并没有脚印。

    这种法术,真的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解的。

    阿飞苦笑一声,索性撒开腿,加起速度。

    最好能在天黑前赶到竹田沟,仔细观察一下地形。

    他越奔越快,渐渐发觉,这双遨仙靴居然还有轻身推助的作用,奔行起来,如腾云驾雾,跑得越快,助力越强。

    不愧是仙家的宝贝。

    行了七、八里,北风渐渐急迫,呜呜地悲吼了起来。

    一阵狂风刮过,凛冽的寒气直透进衣甲的缝隙。

    阿飞打个冷颤,感到身后仿佛正有人在拼命推搡自己一般,很不舒服,只好吸一口气,放缓了脚步。

    空中吹动着细小的雪花,顺着阿飞的脸颊、口鼻贴了上来,钻了进去。

    山上的大树在拼命号叫。陡然间,大块的雪片开始砸了下来。

    阿飞潜运内息,游走各处经络,将那股暖意传遍个身体。

    他,老天已经憋不住了啊!

    下吧,瑞雪才有丰年啊!

    雪越来越大,风也越刮越猛,山路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灰扑扑的,天就象一个骤然昏睡的醉客,眨眼间四下就全黑了。

    阿飞有些犹豫了。

    辨认路径一向是他最弱的一环,尤其在这雪天一色,没有任何标记辨认的情况下。

    这种天气,连鬼都不愿出来吧?

    他站住,抖了抖头上的雪,心:“万一走错了路,岂非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了?”

    突然,他听到身后隐约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接着是几声叫骂。

    阿飞吃了一惊:“谁在那里?”转回身,走了两步,感觉不大对劲,了一,却没起哪里不对。

    猛然一扭头,看到雪白的地面,忽然一拍脑袋,明白过来:“隐身术失效了。”

    身后,有两行清晰的脚印。

    阿飞急忙双手一挥,鼓动一股劲气,将身后那浮雪激扬起来,掩没了自己的脚印。

    看看没有什么破绽,才念动咒语,再度隐起身形,向那声音发出的地方奔去。

    他速度极快,不一儿已奔出里许,就见远远黑压压的,有一簇队伍,约有数十骑。

    阿飞不自觉地立刻闪身,躲向一棵树后。还没走到地方就忽然醒悟,暗暗惭愧:“我正隐着身呢,躲什么啊?”

    只听对面一人喝道:“留下俩人照顾,其余的跟我走,今晚必须赶回主公处。”

    有人答应道:“是,小将军。”

    马蹄声起,大队人马扬鞭疾驰而去,只留下两、三骑。

    地上爬着一人,他的身边,倒卧着一匹马,不时低低悲鸣。

    那人正在哭呢:“兄弟啊,不是哥不疼你,你为什么要踏着那坑啊!”

    留下的两骑中,一人听的不耐,抱怨道:“毛三,都怪你,好端端的,你抢的什么道?要不挤我,怎摔断了马腿?”

    另一人劝道:“好了,你别责怪他了,他把马都看成亲弟弟一样,伤了坐骑,他比你我都难受啊!”

    “哼,活该。”前一人恨恨道,“我不是不知道,我是心烦啊!这次主公急招君侯和小将军回去,必有大事。小将军一向将我等视如兄弟,这等需要你我出力的时候,偏偏摊这么一档倒霉差事。唉!”重重叹了口气。

    另一人道:“你也别太急,等儿毛三哥好些了,我们仨干脆合乘两匹马,竹田沟离这里不过十几里,也晚不了多久,耽误不了事。”

    阿飞听到这里,心中大喜:“原来你们也要去竹田沟,那就最好了。”又:“他们说的这小将军是谁?”

    既是有人免费带路,自然就不用急着回去了。阿飞气定神闲,等着三人上路。

    过了片刻,只听那毛三道:“好了,多谢两位兄弟相候。咱们走吧。”

    那两骑诧道:“你不安葬了它么?”

    毛三道:“我下不了手……”

    两骑中一直心躁的那人说道:“这么大冷的天,你这么放它这么躺着,那也是个死。不如我替你动手结果了它吧,免得它活受罪。”

    毛三慌忙道:“不要,不要,我们先回去,也许天亮就回来了,那时候也许我还能来救它。”

    前一骑道:“好吧,我们俩的干粮,也给你这马留着,希望它能撑住了。赶快走,君侯恐怕已经到了。”

    毛三连声道谢,心躁的那人嘀咕几句,跳下马,将两袋干粮丢到地上。毛三慌忙又过去拾起,解开来,将里面的米团都拿出来,放置在那伤马的嘴旁,吩咐着:“兄弟啊,你得多谢这两位哥哥。饿了你就吃,啊,顶住,等我回来。”

    阿飞暗暗点头:“这几个人,心眼都很好,爱马如命,关心同伴,不愧是关家父子带的兵。”

    那人最后到君侯二字时,他忽然到了,这小将军,一定是关平。

    奇怪,关家父子,怎么这么大雪天往回跑?

    阿飞好奇心起,瞧着前面三人开始起程,悄悄掇在后面。

    两匹马驮三个人,又在这黑暗大风雪的路上,根本走不快。阿飞轻松地跟在他们后面,却也用不了多大劲儿。

    一路无话,走了有半个多时辰,前面那三人终于停了下来。

    阿飞观察周围环境,到处是一片雪白,什么也看不见。

    眼前忽然黑色一闪,接着,透出红色的光来,从那红光之中,走出几个人来。

    阿飞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那是一间大房,雪太大,个屋子都被白雪包裹了一层,远看根本看不清楚。

    阿飞忽然起:“莫非这就是徐庶说的竹田沟的北口?”

    他低头看看,迅速又念一遍咒语,隐住自己,欺身而进。

    这一路上,他欺对方无备,隐身失效后也不再续,现在需要了。

    很快的,越来越近,最后连对面几人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阿飞心里嘭嘭直跳,还从来没有试过这种情况,在敌人眼皮底下走来走去。

    守卫正在盘问关平的那几个亲卫,阿飞慢慢从毛三身边走过时,听到他正跟对方发脾气:“我是毛三,刘大头领也认识我,你让他出来,我跟他说。”

    对面那守卫头目毫不示弱,道:“你是毛三怎么着?我苟四跟随刘帅,也不是一天半天了,怎么不认识你啊?我们刘渠帅正在主公帐中议事,怎么可能出来见你?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禀报之后再说。弟兄们,看牢了他们,我去找渠帅大人。”

    阿飞一听,嘿,看来进里面去的向导也有了。皇叔啊,你果然不愧仁德之人,为客人设得如此周到。

    跟着那叫苟四的小头目,穿过后屋,进入一条细细的夹山小道。路窄风大,那小头目双手捂住衣领,缩紧了脖子,低声咒骂着天气,快速走着。

    他十分熟悉道路,阿飞跟着他,走不到五百米,前面豁然开朗,迎面是一个野营木寨,寨门紧闭,两旁竖立着两个大哨楼。

    那小头目跟寨门后的守兵说了一句,守兵将木门开了一条小缝,让他赶快进去。

    阿飞突然一愣,这门开得也太小了。

    那小头目一钻进去,守兵立刻用力关上,卡上了大闩。

    这时,阿飞刚赶到寨门前,根本来不及跟上去。

    阿飞心,要是跟丢了这苟四,就算进了去,也不知得多久才找得到刘备的大帐。

    脑袋急速转弯,咬咬牙,心:“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了。”他早有了心准备,这时不过是客观环境逼迫,需要立刻下定决心而已。因此他毫不迟疑,低声默念一遍穿障术的诀咒,眼一闭,就往寨栏上撞去。

    一头过去,无声无息。

    阿飞睁看一看,脑袋已经过了木栅栏,腰上面的部分也过去了,以下部分,却还停在寨外。

    看看寨门的守卫,毫无所觉,阿飞放下心来,道:“看来施展穿障术,并不妨碍原来的隐身术,这法子不错。”他试着走了两步,喔,个人都轻飘飘地透了过去。

    进来了!

    “原来穿墙而过是这么个感觉啊,心里都流汗了!”

    顾不得仔细回味首次穿越敌营的美好滋味,他盯着远远而行的那小头目,暗暗发狠:“今儿认准了你丫的,看你往哪儿跑。”

    几步过去,已经迫近了那家伙,伸出手去,就可以拍到对方的屁股。

    就在这时,那小头目忽然在一个大帐篷前停下脚,大声道:“右军大将刘渠帅属下头目苟四,报告。”

    阿飞一侧身,滑了过去。

    地方已到,就用不着这免费向导了。

    刚闪到帐篷之后侧,就听有人喝问道:“什么事?”

    接着似乎那人掀开大帐出去问话,没说两句就怒声喝道:“小将军的人有什么问题?赶紧都给我放进来,好好赔罪。”

    那苟四一叠声地应诺,不敢有一声反驳。

    这人的声音极耳熟,阿飞听出来,是周仓。

    周仓将苟四训斥赶走之后,又返回帐中,放低了嗓音,道:“主公,君侯,没什么事。”

    阿飞一凛,刘备和关羽,竟然都在帐中。

    他贴上帐篷,要偷听,随即就再度意识到自己又犯了机械思维的错误:“干嘛偷听啊?这大帐,难道和我自己的军帐有什么区别么?我在自己的帐里帐外来回穿梭不停,到这儿怎么就犯浑了?笨!我今儿不仅要明听,还要明看呢。”

    仔细辨别了一下帐内的各种声响,发现自己面前应该是一块空地,暗叫苍天保佑。

    为小心起见,他还是首先再念一遍隐身口诀,然后,飞快诵出那二十个要命的字来。

    我来啦!

    眼前由暗及明的一刹那,阿飞已经双掌撑地,两腿弯曲,慢腾腾地翻进了帐内。

    这一式原本叫“鱼跃”,被他这样子使出来,倒似“龟跃”一般。

    阿飞两手悄悄用力,把自己的身体慢慢放下,背对帐中诸人,先抬头看一眼帐壁。

    翻越进去的时候,明显察觉自己不仅仅只穿过了一道薄帐,似乎中间还有其他物件。

    这一眼瞧去,面前黑白交混,心中顿时一喜。

    原来后帐壁上悬着一幅硕大的地图,白绢为底,以工笔细绘,山川河流,城镇堡坞,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是荆州军当前的作战方案啊!

    只定睛看了一眼,阿飞已将全图牢牢记住,然后立刻俯身,躲进地图后的角落暗处,这才转回头来。

    他知道内功深厚的高手对环境的细微变化十分敏感,这帐中,除了关羽、周仓,似乎还有好几位功力不错的家伙。

    而刘备,更可能是强大的妖物,他有什么样的妖法,就更难以测知了。

    虽然隐身术离失效还有不少时间,但阿飞还是加紧防。

    小心驾驶,才能万年行船。

    我别玩出弄巧成拙,自投罗网的把戏,要在这里被人发现,围攻起来,两个我也白给。

    那样的话,可真贻笑大方,名污青史了。

    他刚藏匿好身体,校正好视线,一人已走上前来,挥挥手中的细长木棍,在地图上拍击两下:“诸位,你们说,除了刚才的三个步骤之外,我们还应该如何措手,最终解决阿飞的主力。”

    阿飞瞪视过去,只看见那人的小部分侧面,立刻认出,这不就是久违的皇叔刘玄德吗?

    好你个刘备,你这么丢三落四,连战连败,还解决我?

    刘备似有所觉,转头向阿飞这边扫了过来。

    阿飞急忙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在上个汉末时代,他数次见过刘备,知道他一双眼颇有些邪异,一旦对视,很容易被迷惑而致失神。

    邪异?

    到这个词儿,阿飞心中一动:“我一直以为刘备可能是精通催眠术一类的行家,所以才有如此妖异的眼神。难道……他在上个世界里,就是个妖怪?”

    摇摇头,若是那样,他怎么又死在曹操手下呢?

    这时,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道:“主公,我们虽将阿飞军逐渐引诱过来,其主力并未损失分毫,士气正旺,粮草亦不缺乏,就算剿其后援,袭其粮道,破其友邻,将他们彻底孤立起来,与之决战,我军也是毫无把握。”

    阿飞一听即知,这是关羽。

    “原来你们是这么三个步骤啊!”阿飞撇了撇嘴,“要被你们这么干就得了手,那我以后还怎么跟曹操、周瑜他们去斗啊?”

    “何况,”关羽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如此寒冬大雪,刘荆州久不挥军来援,所粮草也不够敷用,若阿飞发现形势不佳,硬要撤军,我军其实……其实也无法阻挡。”

    帐中一片沉寂。显然,其他诸武都很认同关羽的判断。

    一人叹道:“二君侯说得对啊!刘荆州对我新野军,向怀猜忌,粮秣、马匹、兵器、军服,各种辎重物质,均有短缺。这等暴雪天,不少战士还只穿着单衣。阿飞军乃曹军精锐,装备优异,训练有素,很难一战击溃。若一鼓而不能胜,则我军危矣!”

    刘备道:“二弟,公威所言虽是,然我军最有利者,是阿飞并不清楚我们对他的掌握。”

    阿飞惊凛一下:“对我的掌握?他们对我,有什么掌握?这公威又是谁?”

    “哈哈哈哈!”一阵清朗的长笑随着一个葛袍少年的进入而震彻了个大帐,“主公之言,正是我军取胜之本啊!”

    帐里诸人都站了起来,一齐恭恭敬敬地低头施礼:“军师将军!”

    刘备急忙迎了上去,喜道:“军师将军,你回来了!”

    那少年长揖道:“主公,我们回来了!”

    刘备双手齐出,一把拉住那少年的双手:“情况如何?”

    那少年紧紧握住刘备的手,轻轻摇了一摇:“主公放心,大功告成。”

四十六、襄阳小将军(下)

    ※※※

    今天还能休息一天,真是舒服,可以慢慢修订,呵呵。

    本卷进入到个人喜欢的地方。

    ※※※

    刘备双手一震,定定地看着那少年。

    “军师将军,你是说……”

    那少年点点头:“主公,请其他人都暂且退下吧。”

    刘备道:“好……好!”说话时,声音都明显有颤抖之音。

    脚步声响,帐中武大多退了出去,只留下关羽等个别将领。

    那少年挥挥手:“三将军,把人给我带上来。”

    沉重的脚步走进来,接着,“咕咚”,一个重物被扔在大帐中间。

    阿飞面带冷汗,虽然知道只要略一歪头,就可以透过大地图的侧面空隙,看到那东西。

    可是他忽然感觉到害怕,一丝没来由的警惧袭占了他的心田:“这少年,这少年,莫非就是那诸葛亮,千古灵霄一羽毛的盖世蜀相?”

    比起曹操、周瑜,甚至关羽、赵云、徐庶、庞统那些英雄豪杰,名将智士来,诸葛亮的名头事迹,对阿飞其实并无更大的震撼之感。

    但是他听到那少年说话、走路,心底里忍不住就浮现出强烈的敌视情绪:“这个少年,身体里隐藏的腾腾杀机,绝对是非常可怕的。”

    阿飞有一种感觉,这个少年现在,特别杀人。

    因此,在没弄清情况之前,阿飞决定暂时忍耐,看对方到底如何行动。

    “我这隐身术乃仙家妙术,就算你诸葛亮真如演义里那么牛叉近妖,我也没必要惧你。”

    他更低地潜伏下身形,保证即使隐身术忽然失效,自己也不立刻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下。

    就听刘备惊喜交集地说道:“是刘表……刘荆州。”

    一个豪迈的笑声道:“主公,我的大哥,你可不知道,我和军师将军在雪地里伏了多久,才捉住他的。哈哈,幸好孔明将军设计周全,连下了十八个连环套。不然,这老家伙奔逾快马,虽是重伤在身,却也捉不住他。”

    “刘荆州他现在怎么样了?”刘备从短暂的震惊狂喜中恢复过来,平静地问道。

    “他先是被四琴王围困音攻,早受重伤,刚堪堪脱身,正好遇到我们,军师将军的十八香设计正好在他掉进第十七套的时候完全发作,终于迷晕了他。”

    “噢……”

    “大哥,他怎么处?”

    “嗯,孔明,你以为如何?”

    “主公,依为臣看,我们可以利用他,聚拢蔡瑁、蒯越等人,趁机攻杀之,夺取荆州军的所有兵权,然后消灭阿飞军,直取宛、许,救出陛下,东联袁氏,西招马腾,与曹操决战。”

    “那就是……现在不杀他?”

    “呵呵,他妖力尽失,废物一个,我们又何惧之有?”

    “啊,军师将军,三弟,你们将我景升兄长怎么样了?怎么能如此对待他呢?”

    阿飞忽然听到这句慷慨之辞,差点寒死:“我靠,说变脸就变,演戏很逼真啊!这刘备不俗,明星级大腕的演技。”

    “主公,他作孽多端,罪恶如山,不但杀害许多名门家族的首领,挑起事端,还假扮主公之军,屠城多座,毁谤我主名声,以达到控制、消灭主公所部的险恶目的。如此恶毒心肠,亮只不过废了他行恶之力,又有何错?”

    “唉,虽许他不仁,我却不能不义。来,先唤醒他。”

    诸葛亮道:“是。你们去取一碗凉水来。”

    一碗凉水“哗”的泼了下去,慢慢的,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地上传了出来。

    阿飞耳音极好,分辨出正是刘表的呼痛声,暗:“这刘表,今日休矣!”

    诸葛亮身上的杀机实在太浓了,他自己虽然言辞掩饰得很好,但走路的足音、散发气势以及言辞导向,都已经显示,他决心已下,非杀敌人不可了。

    “景升兄,”刘备似乎蹲了下去,关切地询问刘表,“感觉如何?伤好些了么?”

    沉默了一儿,听到刘表哼了一声:“玄德,你捉了我来,意欲何为?”

    刘备叹了口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景升兄,我本无害你之心,为何你三方两次使人栽赃陷害于我,令我有口难辩?”

    刘表淡淡道:“彼此彼此。玄德,别以为你做的事我都不知道。你暗怀叛逆之念,不甘心为我镇守一方,却不择手段地多方招诱惑我荆州的将吏,老夫早有所知,只不过一直不去你而已。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刘备笑道:“怎敢处置大哥?我只不过,大哥与朝廷隔绝日久,不复沟通、互相攻伐已有数年,虽说非大哥之过,但要说叛逆之念,人人都知道,那说的却是兄长您啊!小弟追随大哥,倒没什么,可是景升兄你平白担了不忠之名,未免有污八俊之清名。所以小弟,景升兄不如放开一步,自去田园闲散,由小弟来替代兄长指挥荆襄事务,较为妥当。”

    刘表又哼了一声:“这也没有什么。我之所以处在此地,不过是大龙头的命令。你若占荆襄,尽管去拿,只要大龙头无异议便是。”

    帐中忽然沉寂了一下,气氛顿时显得颇为怪诞。

    过了一儿,只听诸葛亮道:“主公,君侯,三将军,请你们且出帐片刻,我有话对刘荆州说。”

    刘备立刻道:“也好,孔明你多多费心,劝劝我景升兄。”

    几人脚步响起,看样子是都出去了。

    诸葛亮踱了两步,转头对刘表道:“世间果有大龙头此人么?”

    刘表冷笑,不肯回答。

    诸葛亮道:“余生也晚,余醒也迟,很多事情,都很糊涂。可是为何只屡屡听你说起过大龙头,却从未见过其人呢?”

    刘表淡然道:“孔明老弟,你还太年轻啊!逆天七龙,你不过位居最末,悟道合体,都是最晚,大龙头之事,你焉能尽知之?”

    诸葛亮嘿嘿而笑:“问题是,小生从没有听其他任何人起有这等人物存在。”

    他语意越来越是阴森:“所以,小生以为,也许,那不过是刘荆州你乌龙摆尾,自掀其沫,搅荡出的浑水吧?”

    刘表道:“你既不信,那也由你。反正我早知你杀我,动手便是。”

    诸葛亮笑道:“呵呵,真不愧是绝顶聪明的老乌龙。实话说,我本来并不杀你。不过你闹得太过分,竟然要清除玄德。我十年来一直睁大眼睛瞧着,别的我不知道,玄德他是我龙妖族的希望,是绝对不能丧在你手的。”

    刘表道:“如今你二龙合手,只要除了我,其他数龙只能俯首低头,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真还担心蔡瑁、蒯越等人?”

    诸葛亮道:“蔡瑁、蒯越,小菜耳。我不是犹豫,只是在找合适的人来杀你罢了。”

    “合适的人?”

    诸葛亮低声念句句咒,蓦地大喝一声,叫道:“出!”

    刘表微诧道:“你竟然使用溢灵?这大帐内除你我之外,还有谁隐身?”

    诸葛亮道:“我好奇的就是这一点,这世间陆地散仙,除张旭夫妇之外,还有谁能施展隐身之术,却又如此拙劣,竟敢大胆敢来此撒野?”目光落在十丈之外,灼热的双睛紧紧直视对方:“是你!”

    阿飞缓缓从大地图旁站了起来:“是我,孔明先生。”

    诸葛亮打量他几眼:“飞帅,你该当称我一声将军,亮现拜大汉军师将军之职。”

    阿飞改口:“孔明将军。”

    诸葛亮点点头,道:“亮真没有到,我们竟然是这样的第一次面。”

    阿飞也笑道:“是啊,我也没到啊!你我神交几千年,见面时却各为其主,以术咒对抗。”心中暗:“溢灵?那是什么妖法,竟能破解我的隐身术。唉,这也是我自找其辱,粗通皮毛,便来卖弄。”

    适才诸葛亮厉声一喝,他只觉周围顿时影像晃动,身体被一层光影罩住,接着四下顿时黯淡下来,已心生不安,也不,立刻再度默念隐身咒语,先匿行踪。孰料咒语是没错,身体却是一隐即现,无法再如以前那般随意消失在空气之中。

    听了诸葛亮和刘表对话,他明白无法继续掩饰,索性便站了起来。

    诸葛亮脚旁,躺着那颇有古风的刘表,他虽然遭擒,躺倒在地,却也依然华服贵履,神定气闲,须发如旧,纤尘不染。

    他问道:“孔明,这人到底是谁?”

    诸葛亮盯着阿飞,眼中带着疑惑,面上却露出微笑:“这人是谁,刘荆州你都不认识么?他就是天下扬名的阿飞,飞帅大将军啊!”

    刘表啊一声,道:“你们……你竟然敢结纳曹将?”

    诸葛亮淡淡哼一声:“岂敢?这人身怀隐身奇术,必与地仙门有关,你刘景升第一乃我荆州柱石,第二身系我妖族兴亡之责,无论如何,都该慨然出手罢?呵呵,可是曹家大将岂是等闲,自然奋力反击,两强相争之下,后面的情况,那就是顺成章,所当然的了。”

    刘表须发皆张:“你……诸葛小儿,你好狠的计策!”

    阿飞侧耳听听,脸色微变。

    诸葛亮笑道:“我请主公退出大帐时,你就该觉悟了。”抬头看看阿飞,“还有你,名震中原的飞帅。如今斩邪营的高手云集帐外,密密麻麻,一丝缝隙都没有,就算飞帅你真能隐了身形,恐怕也挤不出去啊!”

    阿飞知道他所言非虚,暗暗后悔,道:“我那时就应该到,他已完全控制住刘表,身上怎么还有那么大的杀气,原来他一进来就已经发现了我,趁我懵懵然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从容安排下天罗地网。”

    “孔明先生这一个砖头砸俩鸟的妙计,果然厉害,呵呵。但不知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诸葛亮先愣了一下,似乎一时没能解他这白到极点的成语,然后才说道:“飞帅你虽然了得,但在术法之道上,却还涉足过浅。你以为有地仙门的隐身术便可横行无忌了么?其实我主早已发现有外人侧身帐内,才以暗语嘱咐我仔细查找。”

    阿飞更是心凛:“这死刘备,装模作样的,让我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诸葛亮缓缓扫视阿飞,忽然说道:“飞帅,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嫉妒你,天天切齿痛恨。”

    阿飞诧道:“为什么?”心:“我在这世界,还没见过你一面呢!”

    “为什么,你,一个东海之民,不过因为通晓一些武艺,又以淫巧棋艺得到当权者的欢心,种种机缘配合,遂成就你飞帅今日的声名地位。我知道,你飞帅心怀大志,一意培植实力,妄图寻找取代曹孟德的机。如果没有我,再过十年,也许你确有成为一国之主的机。”

    阿飞有一种被人完全看透的不爽感觉:“怎么回事?他们是怎么察觉我的计划的?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

    “你在长沙四郡的时候,我就注视着你,观察着你,你到处搜寻人才,你不仅只收鲁肃、桓阶、杜袭、蒋琬这样的大门名士,徐庶、韩暨、伊籍、黄忠这样的寒家士族的人才你也要,各种各样的人才你都要,连沙摩柯那种蛮民你都乐意重用。你多次去襄阳寻访人才,你连马氏兄弟、杨家昆仲都访问到了,为什么你不来找我?”诸葛亮愤愤然地一甩长袖,怒视阿飞。

    阿飞很是无辜地说道:“我有去找过你,可是你不在啊!”

    “不,我在。你两次来找我的时候,我都在。可是我不见你。”

    “为什么?”阿飞很不解,心里隐隐有些恐惧,“这家伙是不是疯了,说话都这么奇怪。”

    “为什么?”诸葛亮冷笑一声,“因为,你并不是诚心诚意来找我的,我为什么要见你?为什么要被你那样廉价的笼络?”

    阿飞皱起眉:“开玩笑,你这千古名相,灵霄一毛,我不诚心请你?”

    “你是不诚心。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你来,都是其他事情都办完了,准备回去的时候,才顺道出城,到隆中山来找我。你自己说,有哪一次,你是专程到襄阳来请我的?”

    “这……”阿飞有口难辩,无以自明了。在长沙的时候,他虽然很需要人,需要很有本事的高人,但确实没有过于用心去寻诸葛亮。

    因为他觉得,对当时年放双十的诸葛亮来说,拔苗助长决不是什么好办法,可能他大器早熟,已经开始锋芒渐显,但若不打稳基础,好好再磨上几年,恐怕日后,很难成就伟大的事业。

    那不光对诸葛亮本人,而且对个时代,都是非常重大的损失。

    阿飞有时善于从较高的视角考虑问题,愿意为某些罕见的奇才做长远的打算。

    不过显然,诸葛亮并不是能解他思维的那种知己。

    要求诸葛亮解二千多年后的人的法,也的确太过苛刻。

    所以现在,阿飞必须有为高瞻远瞩付出意外代价的觉悟。

    阿飞很不甘心地暗暗四下扫描环境,心:“你虽撒下罗网,将我围住,可是,你却没有到,我不光能隐身,我还穿障。”

    诸葛亮兀自痛恨而述:“我诸葛亮在隆中隐居十年,苦心钻研,修百家之术,王霸之道,就是为了有遭一日能够辅助明主,建立韩信、邓禹那样的功业。我本来以为,也许,我的命运,应在你飞帅的身上。我是那么期待地盯着你,盼着你,对你寄予厚望。可是,你却根本不明白,如何对待我,如何对待我这样的王佐之才!”

    就在托马斯口沫横飞,慷慨成辞的时候,地上的刘表陡地一翻身,原已伤重难动的僵硬身体骤然敏捷地飞跃了起来,接着是“嗬”的一声狂吟,两手似雄鹰利爪,直插向诸葛亮的前心。

    那声音刺耳之极,阿飞只觉双耳如被尖刀猛然插入,若非早已有备,差点抵受不住。忙退后数步,运功相抗,就势念起穿障之术。

    诸葛亮心情激动之下,被刘表这一奇攻闹了个措手不及,手脚微乱。混乱中已顾不上移动身体,上体急向后仰,勉强避过对方的疯狂一扑,袖中及时伸出一柄小小羽扇出来,轻轻一摇。

    那羽扇见风即长,迅即暴涨成为一柄长三尺,宽二尺半的鹅毛大扇,遮护住主人个上半身。

    “当!当!”两声脆响,刘表的两只手爪都插在扇体之上,发出金铁交触的奇妙声音。

    刘表双睛一亮:“好宝贝!”双手加力,连续猛击扇面,刹那间已攻出十五、六下,每一击都是击在第七根翎的中段上,发出急密的清脆响声,如同弹琴奏乐一般。

    那根翎毛之后,就是诸葛亮的心脏。

    阿飞暗骂:“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弹来弹去的?”

    诸葛亮却暗道不好,他的羽扇虽是宝贝,刘表的龙爪却也不是凡俗之物,被他这么鼓勇再击几下,那根鹅翎未必能抵受得起。无奈何,暗念咒诀,喝声:“布火使者何在!”

    空气中似乎颤了一颤,仿佛有人应声回答一般。

    一只尺许大小的红色乌龟,忽然自诸葛亮的身后出现,高高悬在他的头顶之上。

    这只小龟双目碧蓝,通体火红,圆圆的小身体一摇一晃,凶恶地盯着刘表。

    刘表心中一凉,失声道:“厌火神龟?”

    诸葛亮喝道:“去!”一道火影飞射。

    刘表急闭双睛,右手疾伸格挡。

    只听“啊!”一声惨叫,刘表左手捂住面目,伸出去的右手却被那颈子骤然伸长许多的小龟一口咬住。

    又是一声惨呼,刘表那欺钢赛铁的右手,已被连掌带指,咬去半截,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全都从手上消失。

    刘表倒卧在地上,不住翻滚。

    诸葛亮慢慢直起身体,念个咒语,羽扇收回袖中,火龟霎时也无影无踪。

    再举目看时,阿飞已不在帐中。

    阿飞趁刘表缠着诸葛亮,念动穿障咒语,迅速从大帐右侧闪了出去。

    他早就留心好了,他是从这座中军大帐的左侧进来的,论上说,他走的方向,应该是继续向军营中挺进的方向。

    中军大帐很大,对方的斩邪营只有区区三百人,就算已经准备就绪,也很难把个大帐围得风雨不透,水泄不通。那么,越是靠近出口的地方,布置就一定更加紧密。如果自己径直向内营里插,虽然逃脱不易,但也总比一出去就让人包了饺子强。

    这番脑筋动得不错,阿飞一头撞出大帐的时候,他只看到雪地映照之下,十丈外的五个人。

    只有五个人。

    可是阿飞并没有感谢上苍帮忙,反而恶狠狠大骂了一句:“你妈的!”

    那是五个中年人。

    竟然是五花拳李家的五老。

    为什么?到这么一个妖怪乱走的地方,也能碰到这五个死鬼?

    五老为首的紫蛟李方目光也极为锐利,脸上喜动颜色,呵呵大笑:“原来是飞帅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这一声以内力逼出,顿时引起一片喧嚣声,原本看似死水一潭的军营立刻有了生气。

    阿飞暗暗叫糟,诸葛亮有句话没说错,斩邪营的高手,大概都来了。除了这个方向,其他方向看来都是密密麻麻围了好几层的人。

    眼见五人阵势已成,硬冲过去,绝非三五招能够解决战斗。而只要被这五个家伙缠住一着半式,周围的敌人就象受惊的马蜂一般铺天盖地般追杀过来。

    阿飞心中一横:“是福不是祸,就赌这一把。”喝道:“算你们运气不好啊!”突然向那五人冲了过去。

    一边跑,他一边暗暗数着数,一,二,三,四……

    数到九的时候,阿飞歪了歪嘴。

    不错,又高了一秒。

    这时候,他离李方,不到一丈远。

    阿飞看到大惊失色李方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他笑了。

    他赌的,就是离开了大帐之后,诸葛亮的那什么溢灵失效,自己的隐身术又能施展。

    果然。

    李方的眼前,只有一行突然中断的脚印和那苍白的雪地。

    阿飞电一般转向右边,扑将过去,一刀将五老之一劈翻在地。

    他没使百辟刀,刀太长,自己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一秒都耽误不起。

    他是直接从怀里拔出七宝刀,几乎是脸贴着脸,一刀割断了对方的咽喉。

    这是七宝刀落入他手上之后,第一次出手,干净利索,锋芒划过之后,刀刃上不沾一丝血。

    暗叹一声:“宝刀啊!”然后,阿飞几乎以同样的速度倒退回原地,继续向原来的方向奔去。

    他算得很准确,在他回到原地的时候,李方等四老正呼天抢地地扑向那突然喉血四溅,仰天而倒的师弟。

    因此,阿飞很轻易地就从他们身后跑了过去,顺手收起七宝刀。

    就这样,逢栅过栅,遇帐穿帐,在这紧张的时候,阿飞的脑瓜以从未有过的高速度运转着,什么咒语就有什么咒语,最快记录接连被打破。最高的时候,他的穿障咒几乎在三秒种内完成。

    还从来没有这么灵光过呢!

    正忍不住略过一丝得意的阿飞心中忽现异兆。

    不好,前面有危险。

    现在是身体指挥大脑时间,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猛然从一架正要穿越的帐篷前急速停步,侧向翻滚,连续四五次这样的三百六十度旋,硬生生地贴着这帐篷转了一个小小的半圆弧,直接转到了帐门口。

    一声闷喝声中,大帐篷忽然四分五裂开来,一道黑压压的长影漫天窜出,覆盖了前面四、五丈的范围,其中几道影子,几乎蹭上阿飞的身体。

    阿飞一个定步,稳定下身躯,心中大汗:“我的天,要被他沾上一点,没什么可选择的,那是碰手手断,触脚脚折呀!”

    帐篷倒塌下去,一簇火把露了出来,露出了那铁一般的黑大汉。

    四飞的黑影已经消失,回到大汉的手中。

    那是一杆丈二点钢矛,黑漆漆的矛杆,黑惨惨的矛樱,矛头弯弯曲曲,是一条正处于攻击状态的凶恶钢蛇。

    黑大汉很惊讶地盯着阿飞所站的方向:“你很好!俺蓄意偷袭,你竟也能够躲开,老张佩服!你走吧。”

    他身后有人道:“三将军,怎么能放他走呢?”

    张飞道:“为什么不能放?老张已经输了,自然不能死赖。你刘大渠帅要不放,你去打啊!”

    那人原是刘辟,他和龚都二人一直站在张飞身侧。但阿飞一眼之下,除了张飞之外,竟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人。

    龚都看一眼,犹豫道:“没有人啊?”

    刘辟道:“是啊,还请三将军指引,那厮在什么地方?”

    张飞哈哈大笑:“你这死鸟,你连他在什么位置都无法分辨,如何有本事说此‘不放’二字?”

    举着火把的龚都也笑了,道:“刘大哥,我看算了。三将军都说放过了。”

    刘辟恼羞成怒,几步跳了出来。他还算机灵,看准张飞刚才瞪视的方向,“唰”的就是一锤击去。

    “哗咙!”一锤之下,前面一株细树被从中砸断,断枝歪歪倒倒,向着刘辟当头压了过去。

    张飞和龚都的笑声更响了。

    张飞道:“老张就不送你了,你可是俺的那人么?”

    阿飞已走过数丈之远,听张飞如此问,回转头来,点了一点。

    张飞恍如亲眼见到他点头一般,豪声大笑。

    “如此,老张今日这一招就输得不冤枉了。”长矛一扛,自己去了。

    龚都忙招呼刘辟一齐跟去,刘辟却明显恼他站在张飞一边笑话自己,只恨声收起一只铁锤,然后夺过龚都手上的火把,不依不饶地四处乱照乱舞。

    龚都面上现出苦笑,向着四方各做一揖。

    阿飞明白,龚都也知道是自己来了,所以求自己手下留情,饶过刘辟这回。

    阿飞心:“我现在是能将刘辟杀了,不过肯定招来更多高手的报复,龚都也首先不能罢休。连龚都也一起杀掉?小兰面上却不好看。”

    瞥了刘辟一眼,快步继续向西边的内营小寨奔去。

    他看过徐庶指明的竹田沟地形图,心:“穿过那有火光的小寨,应该就是这山谷西边的出口了。”

    现在,所有的追兵都暂时被扔到身后,四下里都是乱糟糟的,刘备应该是分兵去各方向追赶了。

    阿飞自己走的这一路,却没有多少喊声,眼瞅着地势越走越低,火光越来越明。

    奔到小寨前,一头便穿过寨门,回头张望一下,视线可及处,还没见到一个追兵。

    皱皱眉,忽然发现,自己能看到的最远方,不过十来丈远。

    这怎么回事?对我来说,黑暗和光明,难道不是一样的么?

    看了一眼,才明白这寨子里面和寨外大不相同,却是浓雾弥漫,难以视远。

    他放慢脚步,小心谨慎地在寨中行走。

    没一儿,竟然越寨而出,从滚滚雾寨的后面穿了过去,却没遇上一个人。

    阿飞暗喜,在寨门旁缓下脚,仔细搜索山谷的出口处。

    忽然脚下轻轻一绊,似乎踢着什么东西。阿飞内功深厚,肌肉感觉极为敏感,略有不适,足背已塌了下去,停返回来。

    听了听,没有什么异常动静。

    阿飞悄悄蹲下身来,凝目细瞧,见是一条发丝粗细的长索。沿索两头慢慢探将过去,不禁吸口冷气。

    那索一头连着数具强弩,还是连发的急速弩机,轻轻一嗅,箭头都带着一股锈臭之气,明显有毒;另一头,则牵着一个机关引线。那机关明显也是一个连环套,分出好几道支路引线去,分别是陷阱引、铁夹引、绞索引和钉排引。

    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阿飞暗呼侥幸:“幸亏自己不熟路径,若是有人立刻拼命奔向出口,希望尽快冲出去的话,肯定立刻触发机关。看这机关的格局,乃是专为功夫高手设置,引发机关之后,就算是自己,没有防备之下,也未必能尽数闪过。”

    阿飞跨过细索,轻轻挪动步子,这么小心慢慢一路探过去,花费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总算避开了所有的机关。

    他吁了口气。心这也不知是谁设计的机关,好不恶毒,有些还是在树枝上引发的,若你妄从树上飞跃,一样逃脱不了被暗算的下场。

    西出口意外地简单,就一个缺口,一走出去,转过三株老松,天地明显为之一变,眼前出现一大片荒草原。

    阿飞看了一眼,觉得有点什么不大对头。仔细一,忽然明白了,眼下正值芳草凄凄的冬季,这一片荒草原,如何却这般茂盛?

    正在这时,右侧方向传来一阵嘻笑之声,十分悦耳。

    竟然都是女子的笑声。

    阿飞生疑:“这种地方,如何有女子?”

    也不,避了再说。

    忽听有人笑道:“既然来了,为何又要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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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重推荐朋友作品:

    书名:大秦之悍卒。

    书号:1594。

四十七、姐妹竟阋墙(上)

    ※※※

    本卷即将完毕,然后,请大家注意接修订版继续观看《英雄记·中原》。结局全部修正,对此给大家造成的不便,我非常……觉得……是很有必!要!的!

    呵,我本人,并不喜欢旧版结局。

    ※※※

    正向左侧移动的阿飞先是一愣,接着脸上微现疑惑之色。

    “这声音娇媚动人,好不耳熟。”

    他在这时代见过的美女屈指可数,一时却不起这女子是谁。

    另一人道:“姐姐,你如何?”

    也是一个女孩。

    阿飞又是一愣。

    这声音却是更加熟悉。

    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两位女子不知如何,说话时音调都颇为古怪。表面上心平气和,笑言善语,其实却都暗暗逼运功力,将声音的传播距离扩大许多。阿飞自己本是此道高手,一听便知,他分心到这上面,所以反无法细对方到底是谁了。

    “嘿,有意思,这种逼声传音的窍门,怎么被两个女孩子玩得这么娴熟?她们又让谁听见呢?嗯,再往近点听听看。”

    他向前一纵身,两手成三角锥状在前分草开路,一式“轻风拂杨柳”,身体如一颗炮弹般,悄悄却迅捷地穿越那片奇长的草丛,向声音处飘了过去。

    转眼间已扑到草原的边缘,阿飞隐身草丛之中,凝聚眼力,向外看去,却是白雾道道,不太看得真切。耳听水声淙淙,面上感觉湿湿的,随手抹了一把,一巴掌都是水气,忽然醒悟:“难道这里竟有温泉?”

    这么大冷的天,一般的河流早基本上冻了,就算没冻,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水声和雾气。

    感觉周围渐渐温暖,阿飞心中更是肯定。

    这时听得水声哗然,那二女仍在对话,不过似乎没再使用内气逼声,而是换了平常的音调。

    “没什么啦,你我姐妹,好容易相聚团圆,怎么能话没说完,就各奔东西呢?”

    “呵,姐姐说的是。小妹忽然起,小妹的手下张庆似乎尚在姐姐那里,不知姐姐是否使唤完毕,将他还给小妹?”

    “哟,妹妹一,姐姐我也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呵呵,妹妹你别多心,姐姐只使听说他的三股叉别有一功,所以专请了他来观摩。上淮妹妹,来,再坐一儿,等姐姐洗完了澡,就陪你去找他。”

    “姐姐慢慢享受,小妹心忧大哥安危,却是不得不立刻离开了。”

    阿飞差点忍不住呼出声,急忙伸手捂住嘴巴,心里重重“喔”了一声。

    “原来是她们!”

    雾锁深处,琅琅温泉之中,竟是赵颖和上淮子焉。

    阿飞听见是赵颖,又是心惊,又是好笑,道:“一别数月,不到赵颖还是那么风流逍遥,连上淮子焉的一个部下也不放过。奇怪,她们俩怎么在这里相遇?”

    “妹妹啊,你也太性急了。临汝关虽然陷落,上淮大哥却是机警过人,武艺高强,岂有轻易失手被擒之?”

    “可是姐姐,那是袁尚的狼军啊!”

    听到此处,阿飞更是吃惊:“临汝关失陷?袁尚的狼军?什么狼军?”

    三年前,也就是建安六年(公元21年)夏,阿飞引许都禁军攻击鲁山的黄巾军,虽然这世界已经没有了真髓其人,但他吸取在上个世界的失败教训,还是不敢怠慢,行动隐蔽而迅速,不十日已攻克鲁山,一战俘获鲁山军的首领上淮子徒。上淮子焉在得到阿飞不伤其兄的表态之后,率鲁山军余部投降。事已至此,被俘的上淮子徒只得答应加入曹军。阿飞用人不疑,任命上淮子徒担任了鲁山临汝关的守将,依旧留在家乡,防护河内郡之西南。

    今年四月时,曹军大举北进,连战连捷,上淮子徒密报阿飞,献策说降张燕。在得到荀彧的同意之后,阿飞单枪匹马,与上淮子徒一起去往张燕的大营,一番言辞利害,最终说服了他。第二日张燕便向诸将宣布投降许都朝廷,随即被封为镇北将军。

    黑山军与官军对战多年,仇怨很深,但黑山军与河北袁氏却更是誓不两立的死敌,所以相比较而言,张燕归降曹操之举,虽然许多将领表示不满,但鉴于目前形势所迫,也只能顺从。只有少数将领坚决反对投降,赵颖便是其中之一。她劝阻张燕不从,便欲暗中刺杀曹军使者阿飞。孰料密计泄露,张燕得知此情,念在师父赵松的面上,免予追究,不过也不许她继续呆在黑山军中。赵颖怒极,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率数百亲随,扬长自去。

    赵颖算是一位大美女,不过阿飞这时他却无法多作旖旎之,他深知昔日说服张燕之计虽为上淮子徒所献,其实却是上淮子焉的主张。赵颖若知此事,必恨上淮子焉入骨。心下暗暗担忧,思忖着:“原来赵颖跟了刘备。这也罢了,上淮子焉怎么也在这里?赵颖心狠手辣,她实在太危险了。”

    他念动隐身诀,钻出草丛,向声音方向走过去。

    只走了二十余步,眼前一敞,数丈之外,现出那小小的温泉,顶多有一个篮球场大小。温泉中长发飘浮,应是赵颖;泉边的大石上,坐着一人,从阿飞的方向只能看到侧脸,面具遮蔽,黑甲红裙,不是上淮子焉是谁?

    只听赵颖说道:“妹妹,麻烦你,把那边的裙子帮我拿过来。”

    上淮子焉嗯了一声,似乎不太愿意。

    赵颖笑道:“姐姐只和妹妹聊,所以这里就没让下人伺候,妹妹要不肯帮忙,姐姐可就只好光着身子上来了。”

    上淮子焉道:“那好吧,姐姐你稍等一下。”声音很勉强,不过还是站起身,向阿飞这边走过来。

    阿飞先是一愣,不自觉要躲避,旋即醒起自己正隐着身,不必过分担心。低头看看,身前丈余远,有个小小石墩,堆放着一些花梢的衣裙。

    上淮子焉走到那石墩前,有些惊讶地说:“姐姐,你这裙子好漂亮啊!”

    赵颖笑道:“妹妹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这是小孔明送的百鸟朝凤裙,一共有两件,以珍禽之羽织造而成,很少见的。”

    上淮子焉摇摇头:“噢,多谢姐姐。不过我不太习惯这种五颜六色的装饰,姐姐美意,小妹无法消受了。”

    赵颖笑道:“是了,妹妹只收伟弟送的红裙,不象我,乱七八糟的,谁送的都要。”

    上淮子焉脸一红:“姐姐休要取笑。”伸手拿起那件羽裙,转身走到水旁,道:“姐姐,给你。”

    水声一响,阿飞不由自主,急忙低转过脸去,不去看赵颖的。

    虽然他怀有隐身仙术,也不是谨守非礼勿视的迂腐古人,但这么偷看女孩子洗澡,却不符他做人的原则。

    哗哗水声中,赵颖白生生的身体从水中浮现,向岸边走来。

    上淮子焉把头微微一扭,不正眼看她身子,只把左手伸得笔直,让赵颖去取裙子。

    阿飞几乎可以象那修长而美丽的双腿划水而过的奇妙风光,暗暗有些惋惜:“我只这么一扭头过来,就可以瞧一瞧那无边的春色了啊!”

    心中斗争半天,却仍然没办法说服自己转回头。

    虽然他这次重返汉末以来已经抛弃了许多信条,但这种事却还是做不出来。

    忽听“啊”一声惊叫,接着“咕咚”一声闷响。

    阿飞一惊,急忙抬头,脸上顿时红了。

    身无寸缕的赵颖看着水中的上淮子焉,正笑嘻嘻道:“啊哟,妹妹,对不起,姐姐用力大了些。”随着她拍手嬉笑的动作,雪白饱满的微微跳动,煞是动人。

    上淮子焉浸在水中,身体起伏挣扎,两手伸出水面,不住在空中乱抓,口中叫道:“姐姐,救我!咕,咕!”连着喝了好几口水。

    赵颖笑道:“没事,没事,妹妹你别怕,这里的水很暖和,既然妹妹你已经下来了,干脆今天就跟姐姐我一起洗一回,很舒服的。你也很久没洗过热水澡了吧?唉,天天看你用凉水冲身子,姐姐心里很过意不去啊!”随手拾起掉在水面上的彩裙,轻轻一扬,扔回岸去。

    阿飞见了这等情景,心下又惊又怒。久在乱世打滚,如今的阿飞早非昔日那个只知埋头读书练功的守拙一族了。一瞥而知赵颖的险恶用心:“上淮子焉并不懂水性,赵颖心里已知,却故意拉她掉落温泉,眼见她呼救却只是打岔装傻,明显是置上淮子焉于死地啊!”

    一边着,脚步已快速移动过去。

    已将奔到岸边,阿飞正思量是先救人还是先制服赵颖,温泉旁边忽然冲出一人,叫道:“姐姐,快救人啊!”

    阿飞一呆,疾忙挺步。

    赵颖冷冷瞟了那人一眼:“阿椴,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进来?”

    刚冲进的那人是一个年轻的少年,正是赵伟的弟弟赵椴。

    赵椴看着水中载沉载浮、危险万分的上淮子焉,顾不得多言,“扑通”跃入泉中,奋力便向她游过去。

    赵颖哼了一声,眼看赵椴离上淮子焉渐渐近了,忽然抬起纤纤嫩足,一脚顶住上淮子焉的后心,借着水势一托,将已近昏迷的上淮子焉踢推出水面。

    赵椴急叫:“姐姐,不要……”

    上淮子焉的身体被赵颖这一脚之力踢中,立刻向岸边飞去。

    当赵颖抬足用力之时,姿娇态美,奇妙横生,尽数显露在阿飞的眼前。阿飞便欲不看,亦不可得,只觉热血贲张,暗呼过瘾。

    一失神间,上淮子焉的身体已直扑入怀。阿飞急忙揽臂抱住,水珠四溅,头面皆湿,心中一凛:“要糟。”

    从被孔明轻易破掉他的隐身术之后,阿飞就非常明白,自己在术法方面,还只是刚刚入门,施展诀咒虽可得逞一时,却要受许多因素的限制,远未达到从心所欲的地步。

    这么意外地被上淮子焉一撞,阿飞眼前一暗,立知隐身术又已失效,暗一口真气,双脚疾蹬,全力向后纵去。

    他的内功毕竟十分深厚,虽然经过这许久的反复施用法术,消耗不少,却仍足以卸去赵颖那一脚的劲道,转化为自己后纵的助力,一跃之下,已倒退数丈,暗暗道:“赵颖好狠的心肠!幸好撞到我身上,不然上淮子焉的心脉都被这一脚暗劲震断。”

    低头看一眼,上淮子焉满身水迹,仰头闭目,已被呛昏过去。

    耳中听到后面赵颖的怒斥质问和赵椴的惊呼断喝,阿飞一概不,不管三七二十一,循着来路,迅速冲入草丛,疾奔而去。

    赵颖勃然大怒,好容易一个杀掉上淮子焉的机,却被赵椴和这黑衣人给葬送了。

    她冲上岸来,连肚兜都来不及衬上,迅速套好绣花腰襦,穿起百鸟旋裙,抢过自己的长矛,狠狠瞪一眼刚从泉水里爬上来的赵椴,道:“快去集合凤麟寨的亲兵,今天一定要把这小妮子除了。”

    赵椴嘴唇嗫嚅两下,见赵颖满脸杀气,不敢多言,急忙去召集寨中卫士。

    赵颖跟着阿飞的路线,追了下去。

    开始的痕迹很明显,上淮子焉身上有许多泉水未净,滴了一路,赵颖根本不用细看,就知道对方往那边去了。

    但一进荒草丛,就不那么好追了。这草原足有数十亩方圆,草茎长达七、八尺,比普通人还高,开始还能循声追赶,只过了一儿,忽然便刮起一阵风来,赵颖顿时傻了,四面八方都是风吹草动,再无法辨别阿飞和上淮子焉逃走的方向。

    赵颖在草丛里转了好几圈,不得敌踪。这时赵椴带着百十名亲兵赶了过来,赵颖令他们分散开搜索,依旧一无所获。

    赵颖怒不可遏,大骂赵椴:“笨蛋,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好事,全是给上淮子焉这死丫头给搅的么?不然,如今这北地半壁,已经全是我赵家的天下了。你为了私情,竟然还救她。你对得起你父亲,对得起你姐姐我么?哼,如今因你之故,让她逃了,你让我如何向孔明将军交代?”

    赵椴垂着头,一声不吭。

    忽听有人笑道:“颖儿,何必如此生气?我早已布下罗网,量他们也逃不出我的手去。”

    赵颖惊喜道:“是孔明小将军么?”

    那人微笑道:“正是孔明。颖儿,你且让大家退出草原,随我一起去捉他们。”

    赵椴双眼一定,射出一丝怒火:“又是这自以为是的家伙!”

    当年张燕被阿飞说服投降的时候,赵颖是反对最烈的一个,后来她率众伏杀阿飞,失败被逐。赵椴心慕上淮子焉,对投降曹操本来无可无不可,但他听信赵颖挑拨之辞,误以为上淮子焉爱上兄长赵伟,一怒之下,脱离黑山军,跟随赵颖南下而去。赵伟因为此事,也无心再留在黑山军中,执意辞别张燕和阿飞的挽留,独自返回汝南父亲的隐居之地。

    赵颖反出黑山军,等于与曹操为敌,所以她虽然周游四方,自西北一直跑到西南,但各地的大小势力,却都不敢收留她。赵颖更是愤怒,后来她流浪到襄阳附近,本去碰碰刘表的运气,却意外与诸葛亮相逢。诸葛亮仪表堂堂,胸怀大志,极具吸引力,赵颖被其魅力所惑,流连隆中,倾心结纳,后来又随他一起加入刘备军。赵椴对诸葛亮这小白脸却印象恶劣,认为这厮已有妻室,怎能再打我姐的主意?何况颖姐本和兄长十分般配,若被诸葛亮小子得逞,自己和上淮子焉的好事岂非更加不谐?

    前日上淮子焉忽然来访,赵椴惊喜交加,当他得知兄长早已离开黑山军之后,更是高兴。他看出颖姐对上淮子焉怀有敌意,便不时借故而来,与二人随便闲聊,以散赵颖之念,暗中保护心上情人。今日赵颖单请上淮子焉温泉私,还令人严守门户,不允他进入。他心知不好,强行闯入,正看到上淮子焉奄奄之态。

    此刻听到诸葛孔明那磁性的声音,赵椴只觉得刺耳之极,暗:“若非你这猪头,颖姐岂动起杀害子焉的念头?”

    赵颖挥挥手,率领众人出了草丛。

    孔明带着关羽、周仓等人走过来,道:“我在前面已经布下伏兵,阿飞带着人,逃窜速度受到极大的限制,我们衔尾而追,与前军合击,不难将他们一举拿获。”

    赵颖眉开目笑:“原来是那阿飞!太好了,有孔明将军的运筹,便有三个阿飞,他也逃不掉。”

    赵椴道:“阿飞武功精强,将军怎么确定,伏兵定能拦住他呢?”

    赵颖斥道:“阿椴,你怎么敢不信孔明将军之见?”

    孔明摇摇头,笑道:“不妨,是否能够拦住阿飞,你们随我一往便知。”回头道:“周仓,你先去前方,察看各军情况。”

    周仓答应一声,急急去了。

    赵颖道:“孔明啊,上淮子焉对我军内情多有了解,也不能让她给跑了。”

    孔明微微一笑,洒然道:“颖儿,阿椴,走,一起去看看。”

    赵颖喜滋滋跑了上来,牵住孔明的手。

    孔明微皱一皱眉,却也没有反对,任由她拉着。

    赵椴在后面看到如此情景,怒火直贯顶门,恶狠狠瞪着诸葛亮,暗暗咬牙切齿。

    阿飞抱着上淮子焉,后有赵颖死追,慌不择路,只是一个劲儿的向前猛蹿。

    那草丛甚密甚硬,阿飞怕奔跑中杂草挂刺,伤着上淮子焉,一开始就把她的头面移动,正向着自己左胸部位,左臂护定肩颈,肘拐顺势撑起锥状,在身前开路;右胳膊则拦在她的香臀大腿处,如抱婴儿。

    这时候也顾不得体柔软的娇躯之美了,还好上淮子焉并不太高,体重也轻,阿飞虽然累了半晚了,却还能支持得住。

    跑了大约一刻钟,身后已没了声气。阿飞,大概是把赵颖给甩掉了。可是看看四周,也有些茫然了。

    这是哪里啊?

    心里暗暗发愁,自己独自出来,原以为仗着仙家奇术,潜入敌营,不敢说一定能完成古今无二的“斩首行动”,最起码也当一回王牌间谍,点儿能决定两军胜负的机密资料回去。孰不知弄巧成拙,被人撵得像狗一样瞎窜不说,屋漏还偏逢连阴雨,竟然逃命途中还落下上淮子焉这么个大累赘。这下可好,身陷敌人重重包围之中,抱着这女孩,估计连隐身术都失效了。这样子怎么跑出去啊?

    到这里,阿飞难免有点自叹倒霉。不过转念又,当时也确实太凑巧了,那上淮子焉不偏不倚,正撞到自己身上,能不伸手相援?救人一命,胜造七、八十级浮屠,好人有好报,时候还没到……

    脑海里正拼凑着所知道的精神胜利法自我宽慰着,眼前猛然一黑。

    这时辰最多初更天,正是最黑的时候。但阿飞功力深湛,在这黑夜里视力也不略减,所以也没觉得有多么太黑。

    然而,这时他确确实实是感到身前突然黑了那么一下。

    阿飞心里大惊,急忙停脚,随即退后数步,警觉地抬头看去。

    不远之处,茫茫白雪之上,一个高大的黑影静静站立着。

    “你是谁?”

    阿飞见了那人的架势,心知对方是特意在此等候自己的,所以也不客气,立刻发问。

    “我姓熊,你可以叫我肥熊。不过我的同伴都叫我呆呆兽。”

    阿飞不禁微笑:“呆呆兽?这名字很可爱啊!”

    这时他已经看到对方面目,是一个大头大脑,四肢粗壮的黑大汉,一身黑色短衫短裤,两只圆圆的黑眼珠射出凌厉的寒光,瞪着自己。他的身后,插着一杆兵器。

    看到这枝兵器,阿飞顿时恍悟起对方是谁。

    “原来是他!”

    那是一根硕大的黑色镰刀,刀杆就是一根长约七尺,粗如儿臂的铁棒,顶头上铁刃横陈,巨长的刃锋泛着轻微的白光。

    这可能是他身上唯一不是黑色的地方。

    这应该就是那个一脚震毙狄胜,挥钐击败廖缜的刘备军斥候头目了。

    “我已经竭力阻止黑钐的杀气四溢,没到却反而被飞帅察觉到我施放的黑罴真气。果然不愧是人类中的顶尖高手!”

    阿飞的耳朵忽然微动,听到周围似有丝丝的轻微响声。

    他心中生异,目中余光迅速四下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暗道奇怪:“好熟悉的声音,不知道埋伏的是哪路敌人。”

    “呆呆兽,这么说你自认是妖类了?”

    肥熊露齿一笑,他的牙竟然也是全黑色的。

    “即使我不承认,你也已经知道了,是不是?还有,你最好叫我肥熊,我觉得对双方比较合适,你叫我呆呆兽,我有一种同伴的感觉,这感觉很怪异。”

    “是,我知道。不过我绝没有利用你的错觉占你便宜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呆呆兽这个名字很有趣,我很喜欢。”阿飞很诧异对方的豁达开朗,道:“他应该是个熊妖了吧?熊不是都很愚钝么,为什么我却碰上这么一个很难缠的智熊?”

    肥熊裂开大嘴,哼哼两声,说道:“我也很喜欢你,飞帅。你的事迹我也早有耳闻,在热衷于同类互残的那一群最凶恶狡诈的人里面,你算是最仁慈,眼光也最长远的了。你不喜欢残杀自己的同胞,你只喜欢同化驯服他们,然后让他们跟着你走。你很聪明,真能干!”

    “噫!”阿飞几乎惊呆了,这就是妖么,他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来分析人类?

    他叹了口气。

    这确实就是妖,只有妖,才把人与人之间的战争视为愚蠢的同类互残。

    “飞帅,你先放下那女孩吧。你抱着她,是绝对打不过我的。我得警告你,你就算全力以赴,也未必是我对手。”

    阿飞嘿嘿一笑:“这么自信啊?”

    “因为我有黑钐!”肥熊一反手,倒握住大铁钐的棒腰,目光直射阿飞,“请飞帅指正。”

    他手一与兵器相连,顿时气势一变。人与黑钐的精气神似乎互相灌输支持,在他身体的两侧形成了一个超级强大的环状劲气流,浑然一体。本来很雍容华贵的一头肥肥胖胖的大熊,转瞬间已是凶神恶煞下凡。

    雍容华贵的一头熊?!

    阿飞到自己竟是很自然地这么来形容对面这个敌人的时候,忍不住暗暗笑,却又忍不住要哭。

    怎么如此倒霉,碰到这种狠妖?

    肥熊将他脸上神色看得清清楚楚,疑惑道:“飞帅你表情很奇特啊?”

    阿飞苦笑道:“哦,我在,熊在这个季节,不都是要冬眠的么?”

    肥熊身体一僵,接着满脸凶相毕露:“冬眠的熊,也不能允许好朋友被人杀死的。飞帅,废话少说,你快放下那女子,跟我决一死战吧!”

    阿飞慢慢退后两步,左右看看,寻找放下上淮子焉的地方。

    肥熊道:“你随便找个地方放下就是,反正我杀死你以后,也顺手把她杀了,让她给你殉葬。”

    阿飞心中怒起:“你这熊瞎子,凭什么说此大话?就算你是妖物,我阿飞又有何惧?”

    一怒既生,惊警随生:“这厮是在故意激怒我啊,我可不能上他的当。”这个念头转到的时候,他心神很快澄明起,,努力平服下心中的怒火,在左边不远处找到一块大石,抱上淮子焉过去,伸手抹去石上、石侧积雪积水,让上淮子焉的身体慢慢靠在那石头上。

    那肥熊不再出声,只是冷冷看着阿飞的动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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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游侠传介绍:
一本古老而年轻的、网络第一部三国类型的长篇幻想小说。 本书新读者请看修订版,也就是前四卷最后的简体定本,修订了许多之前的错误和缺陷,尤其在江南和荆襄两卷中改动极大,嘿嘿,连结局都全部更正。请接修订版观看《英雄记》。 "/> <meta property="og:image" content="https:///files/article/三国游侠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游侠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游侠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