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兄妹游侠帮(2)
早晨,空气清冷而新鲜。
正在美梦中的小菲被人轻轻摇晃着。
“醒醒,小菲!小菲,醒醒!”
小菲不满地嘟囔几句:“困死了,让我再睡儿!哎呀,别吵,就一小儿!”翻个身,又睡过去。
床边,赵伟和魔力无奈地对视两眼,赵伟说道:“睿弟,我和你二哥先出去应付,你先看着小菲。”
正坐在桌旁喝粥吃饼的赵睿道:“大哥,二哥,你们多小心。”
赵伟和魔力出门,来到客栈前面的饭厅。
一个小伙计迎了上来:“二位爷,请随小人来。”
赵、魔二人也不多言,跟着他转了两道弯,来到一个单间。
那伙计道:“马爷便在里面,请两位进去,小的告退。”
赵伟点头,当先进去。魔力随后跟入。
屋里,摆着一张大桌,桌后只坐着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一袭黄衫,面目清雅。
见赵伟二人进来,那人微笑着站起身:“贤侄,近来可好?”
赵伟眼露惊喜之色,抢上施礼:“我说是哪位马爷呢,原来是司马二叔。”回头对魔力道:“二弟,这是川中司马家的司马二叔,来见见吧。”给二人引见。
魔力心中暗:“原来是川中司马中的老二司马修。”也上前施礼。
司马修淡淡回了一礼,口称不敢。
双方坐下,赵伟问:“不知二叔突然现身招小侄过来,有什么吩咐?”
司马修道:“我在此处,易姓为马,专为贩卖牛马生意。”
赵伟一愣:“昨日那欲强买白马之人……”
司马修道:“那陈超,便是我的一个手下。”忽然叹了口气,“唉,惭愧啊,愚叔教下无方,竟然出此败类,不但骗取幼女良马,还竟然心怀歹意,欲图报复,所作所为,真是令我羞愧啊!”
赵伟松了口气,道:“二叔不知此事,怎能怪到二叔头上呢?那陈超肆意妄为,咎由自取,已丧身蛇口,二叔就不必自责了。”
司马修道:“贤侄真是明。听说那女孩已被贤侄收容,可有此事?”
赵伟道:“不错,她名为小菲,我已与她结拜为兄妹。”
司马修道:“有贤侄照顾,我就放心了。”
又扯了几句闲话,魔力见他不住看向自己,眼神奇特,心中暗暗警惕:“这个东方人心里,似乎藏有许多秘密。”
赵伟也感到司马修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暗自琢磨:“他特意邀我们出来一,到底是何用意?”
司马家是川中大族,现在的主人是司马,司马修却是他的弟弟。司马的儿子司马吟拜在赵伟的父亲赵松门下,双方以此论亲,赵伟才称司马修为二叔。实际上赵家和司马家并无深交。也因此缘故,小菲是阿飞的女儿这件事,赵伟并不打算告诉对方,以免节外生枝。
司马修忽然又叹了口气,道:“贤侄,令尊的事,我也听说了。唉,我已很久没见松兄了,不到竟然成为永诀。”
赵伟淡然道:“家父安详过世,实属乱世之福,多谢二叔挂记。”
司马修瞥他一眼:“人生苦短,松兄果然安详而去,自属罕有福气。”
赵伟面上一沉,对他如此说话,颇为不悦。
司马修又向魔力道:“魔力贤侄,你似乎并非我中土人吧?”
魔力点头,知道自己的面貌无法瞒他:“不错,我来自西域。”
“西域之境盛行魔法之力,魔力先生是不是非常精通魔法呢?”
魔力道:“魔法之道,千变万化。小可怎么敢称为精通?只不过略知皮毛而已。”
司马修道:“先生太谦虚了,移山倒海,驱雷役电,又怎么能说只是皮毛呢?”
魔力心中微凛:“我不过在昨晚与那怪蛇拼斗时才施展役电之术,他怎这么快就知道了?”道:“司马先生错了,移山倒海,非我所能;驱雷役电,也不过吓吓小贼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用。”
“没有什么大用?”司马修微笑着,慢慢的,那笑容变成了冷笑,“雷电之力,乃属苍天,阁下竟然说无用?若果真无用,我大哥岂命丧天雷厉电之下?”
此言一出,赵伟和魔力都是一震。
司马修语中的刻骨恨意,三岁孩童也能分辨出来。
赵伟眼见司马修清雅的的脸上忽然间便黑云摧压,极其狰狞凶恶,暗暗心惊,急问:“二叔,我大叔他……他怎么样了?”
司马修恶狠狠盯着魔力:“贤侄,你为何不问问你这位好朋友。”
魔力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他静静地问道:“我与前辈您是初次见面,其中或有什么误。”
赵伟瞥了魔力一眼,道:“二叔,我二弟他刚到中原,不太可能与大叔有什么瓜葛,也许凶手另有他人。”
司马修拍案而起,大声喝道:“赵贤侄,你休得庇护于他。你告诉我,这天下能役使雷电的,尚有何人?”他蓦然伸手,抓向魔力的胸口。
三家四门之中,川中司马虽然以“”著名,但武功方面,却一点也不弱于其他几大家,否则也不能在乱世中存身。司马修身为当代家主之弟,功力自然深厚无比,这一抓拂暗含司马氏本门的“玉弦真气”,当真可令玉碎,可断七弦。
在他手爪触到魔力身体的一刹那,一股柔和的劲力传递过来,挡在魔力的胸前。
司马修的手势一弹而回,侧目看着赵伟:“贤侄,你要插手此事?”
却是赵伟探出手,在间不容发之间使出他赵家独有的“急絮劲”,解了魔力之危。
赵伟忙道:“二叔,事实未明,何以入罪?请二叔给我一些时间,小侄一定查清此事,为我司马大叔报仇。”
司马修脸色慢慢恢复平静,他看看魔力,冷冷道:“既然贤侄为保,我不再予以追究,日后贤侄若有消息,可令吟儿相告老夫。”
赵伟慌忙站起,拱手为礼:“多谢二叔!”
司马修淡淡道:“我大哥出事之地在潼关附近,贤侄好自为之。”拂袖而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小菲已经起床,连早饭都吃过了,正在屋里走来走去,和赵睿闲扯,见二人进来,叫道:“大哥,二哥,你们太不够义气了,说什么同气连心,有事也不叫我?”
赵睿笑道:“叫你?差点没被你骂死!”见赵伟和魔力都神色凝重地坐下来,皱皱眉:“怎么了,那贩马的老板很难缠?”
赵伟摇头,对魔力道:“二弟,司马家‘拂弦手’天下闻名,便算三家四门的掌门人坐在这里,也不能任他拂中胸口。你居然神色不动,当真艺高胆大。”
魔力一双澄亮的蓝眼睛闪了一闪,道:“大哥,我精通的是法术,武技极弱,怎能与他那种高手相拼?当他一手抓来,其实我已无法抵挡。”
赵伟道:“所以你就赌我必然伸手相救?”
魔力道:“是的。”
赵伟沉声道:“为什么?若我不动,甚或只是晚一点出手,司马修那一招,已可要了你的性命。”
魔力淡淡道:“我对你的武功很有信心,但若我判断失误,便只能接受结果。”
赵伟哦了一声。
赵睿见双方言辞尖锐,神色古怪,急道:“大哥,你们在说什么?”
赵伟看看他,又看看早停下脚,聚集精神听他们说话的小菲,道:“大家聚拢些,听我说。”
小菲拉过赵睿,说道:“嗯,我们‘游侠帮’第一次全帮大现在开始。”
赵伟皱眉道:“什么‘游侠帮’?”
小菲洋洋得意地在他对面坐下来,拍拍身边的地方,让赵睿也坐。
“是啊,你四妹我昨晚了一夜,终于在梦中出了这个名字,你们觉得如何?”
赵睿道:“不错,游侠帮,不过,我们就四个人,叫什么帮有点太名不副实了吧?不如叫兄妹?”
小菲瞪起眼:“什么名不副实?以后本帮发扬光大,还有好多好多大侠客小虾米要进来,兄妹?真难听。”
赵睿道:“原来四妹你这么胸怀大志呢!”
小菲道:“那还用说?三哥你这么老大一个男人,不思进取,实在该打。”扬起手,作势在赵睿头上敲打。
赵伟和魔力忍不住一起微笑,屋里气氛顿时松散许多。
赵伟道:“二弟,非是大哥不信任你,半月前你仗义出手,相助三弟,那时我就知道你大有侠肝义胆,乃我辈中人。”
魔力道:“我与大哥一见如故,自然知道大哥是何许样人。”
赵睿道:“我第一次见二哥,就相信他。”
赵伟奇怪地看一眼赵睿,道:“嗯,不过二弟你的来历颇奇,四妹她还不甚清楚,我请你再跟她说一遍。”
魔力点头:“大哥言之有。按我家乡的习惯,我们四兄妹同属一个冒险团队,四妹说叫游侠帮,也很不错。团队冒险,最重配合,略微判断失误,必然有性命之忧。所以,团队成之间相互了解,相互信任,便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我的来历,已经与大哥、三弟说过,我来自西方大秦之国,专修魔法,数年前偶然的机,我见到了一只被召唤出来的东方神龙,非常震惊,那与我国的邪恶之龙,大不相同。从此对东方的神奇世界大生兴趣,故而费尽心血财物,跨越重重困难,终于在一年之前,来到这里。由于位面地的变化,我运用魔法的能力降到最低,除了雷电云雾,再无法借到其他任何的神力。我小心隐藏身份,四处游历贵国山河,苦苦修行研究,希望得窥东方术法的奥妙。半年前我突然遭受不明生物的袭击,此后袭击次数越来越多,间隔越来越短,迫的我到处流浪,无法定居某处,好在我有一些避难逃生的本领,才能屡次逃脱毒手。在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偶然见到三弟的秘密信号,信号上附有某种奇特的灵气,颇与那东方神龙极其相似,令我惊喜异常,立刻追踪而至,得以认识两位。”
三十五、兄妹游侠帮(3)
小菲道:“灵气?什么灵气?”
魔力道:“那是一种很难说出来的感觉。就像小菲你身上的乾坤袋一样,有一种天生的奇异气息。”
小菲从袖里取出乾坤袋,左瞧右看,还拿小鼻子猛嗅:“灵气?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赵伟看向赵睿:“三弟,是么?”
赵睿沉吟不语。
赵伟道:“本来,我不迫三弟你说出此事,不过今日情况特殊,你道那马贩老板是谁?”将遭遇司马修的事详细叙说一遍。
赵睿听说司马家的主人被雷劈电击,离奇而死,也非常震动:“原来司马家的主人竟已遇害!”
赵伟道:“正是,此事虽然尚未传出,但必不假。”
他沉吟着,百思不得其解:“据我所知,到现在为止,已经有许多大族的首领不明不白地死亡,现在连司马家都未能幸免,真是奇怪。”
赵睿咬咬牙,道:“其实当时我承认二哥所言不虚,是因为我确有赵家的一宗宝物。”
赵伟一愣:“什么宝物?我赵家似乎没有什么……”略一思,失声道:“难道是戮妖神枪?戮妖神枪在你手里?”
赵睿缓缓点头。
“你怎么有这样东西?此宝丢失许多年,你在哪里得到的?”
“大哥,你可知道,我曾在袁绍军中呆过一段时间?”
赵伟道:“我知道,后来你遇到飞帅,才转而为他效力。”
“那大哥是否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投袁绍呢?”
赵伟道:“我一直不明白,我们赵家世代与袁家互不来往,近两辈上更结下仇怨,你怎么突然去投奔了袁绍?
赵睿叹口气:“我父亲昔年守护神枪,因误交匪友,以至出错失宝。赵大伯重人轻物,只将家父逐出家门十年为惩。然我父却无法宽宥自己。愧疚之余,他查出神枪几度流转,最后被酷爱奇兵异器的袁氏收藏。于是便令我侧身袁营,伺机盗枪。在官渡之时,我已盗回神枪,借故恶了袁绍,被他贬至乌巢屯,正待寻机而退,结果意外与飞兄相逢。后又应他之命,远去西川,趁机将神枪献还楷伯。楷伯十分感慨,说既算无此神枪,十年之期也早已过了,你们父子早该返归赵氏。”
赵伟恍悟:“原来神枪一向是七叔看守。楷伯说得对啊,三弟,你和七叔原本早就应该回来了。”
赵睿摇头:“家父为了此事,羞见大伯及赵氏族人,发誓终身不与赵家之人见面。”
赵伟慨叹:“七叔的性子,跟我父亲差不多。唉,这又何必呢?”
赵家拥有神枪之事,他还是随父亲在黄巾军中征战时听说的,但因他父亲这一系并非长门,所以其中具体情形如何,却一直并不深知。
小菲奇道:“三哥,什么神枪?给我看看。”
赵睿道:“迟些我自取出给四妹你观赏。”
赵伟道:“难怪,难怪你遭到妖物攻击。”
赵睿道:“楷伯不但原谅我父子过失,而且并没有收回神枪,仍命我看管。我谨守此秘,在西川三年多,一直平静无事。今年二月,受楷伯之命,我赴汉中听调,不久就遭遇妖物。好在军中高手颇多,妖物又不算太厉害,所以勉强应付过去。此后数月风平浪静,直到两个月前,我因要事离开汉中北上,终于遇到强大的妖物,不敌受伤而逃,只得放出本家秘密求救信息。”看看赵伟,“幸好大哥及时赶到,否则小弟必然无幸。”
小菲问道:“三哥,你是用那神枪做的求救信号吗?”
赵睿点头:“四妹,你真聪明。”
小菲歪歪头,道:“傻子也能猜出来。三哥就赞人聪明,说话跟二哥一样没趣。”
赵睿尴尬笑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布囊,柔细纤长,大概有一尺左右。
“这便是戮妖神枪,相传是古时神器,四妹,你要看么?”
小菲眉头喜意跳动,伸手待接,忽然偏头看看赵伟,又缩回去:“我不看了。”
赵睿非常诧异:“不看?”
赵伟欣赏地看看小菲:“三弟,此物重大,你还是收好要紧。”
赵睿道声是,收起布囊。
魔力道:“大哥,适才我听你说,令尊……”正说到这儿,蓦然“嗡嗡”之声大起。众人均是一愣,魔力顿时住口。
小菲已自骂道:“大白天的你不好好睡着,捣什么鬼?”一把按住胸口,似甚气恼。抬头看众人眼光齐向她射过来,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魔力忽然鼻翼一阵翕动,一双碧目大放光芒,双手微颤,慢慢弯曲空握。
小菲问道:“二哥,怎么了?”
赵睿“嘘”一声,低声道:“别打扰二哥。”
赵伟心中也是忽生不安,暗暗警惕,细听片刻,眼睛向西窗扫去。
过了一阵,魔力慢慢转过头来。
“大哥。”
“嗯,我听到了。是什么人?”
魔力道:“我感觉到那股妖气,一股强大的妖气。”
“是谁?”
“不知道,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在三弟取出神枪的时候,那妖气忽然浓烈盛放,然后就全部消失了。”魔力神色严峻,心头非常沉重,竟然泛起无力的感觉。
这个妖物实在太强大了,绝非自己目前法力能敌!
小菲道:“二哥啊,你一儿灵气一儿妖气的,都是什么啊?”
魔力见赵家兄弟都是面色凝重,勉强一笑,问:“小菲,你怀中藏有何物,竟能辨识妖气,作响警主?”
小菲从怀里掏出那柄木刀,恨恨道:“就是这口破小刀,我老爸给的。前几天还挺好的,昨晚上开始捣蛋,就这样嗡嗡瞎叫,害我老睡不安稳,碰到事又顶不上用场,连条细蛇都砍不断,见到几位哥哥,我一时高兴,忘了扔它。今天竟然又乱叫一气。”
魔力眼前一亮,道:“好强的灵气!小菲,拿给我瞧瞧。”
小菲随手把刀扔了给他。
魔力仔细辨识,长长呼吸,过了许久,才道:“你可别小看了这小小木刀,我们兄妹四人能避过适才那大妖之袭,全仗你这木刀前示警,方惊走了它。这可是至宝啊!”小心将那木刀递还给小菲。
小菲半信半疑地接过,道:“是么?”回忆了一下,说道:“难道……昨夜它也是前报警给我,才让我躲开了那条怪蛇?”
魔力道:“我看是了。昨晚你若非前走开,必然梦中遭遇那怪蛇的袭击,虽然你有乾坤袋,也未必能用上。我和你大哥,更是赶不及过来救你。”
小菲起那怪蛇细长恶心的身子,顿时浑身激凌凌打个冷颤:“我的妈呀,这还真是救命的宝刀呢!”把那木刀抱在怀中,亲个不停。
赵睿道:“大哥,二哥,如今我们有小菲的木刀护身,不怕妖物暗中偷袭,已经占先一着。面对面硬拼,我们三……四兄妹联手,未必就输了给它们。”他本来是要说三兄弟的,出口时起把小菲这么撇开不太妥帖,临时改口。
小菲润滑的眼珠转了半圈,白了他一眼。
赵伟问魔力:“二弟,你觉得呢?”
魔力道:“大哥你内功深厚,技艺强横,我在西方许多年,据我所知,诸大国中从未出过大哥你这等厉害的英雄。眼下这些妖物虽然耐力颇强,行动敏捷迅速,尤擅蛮劲,然以小弟的经验,若正面交锋,除了少量构造特异,极其凶顽的强力猛妖,多半非是大哥之敌。”
赵睿道:“二哥所言极是,别说你们西方,就算在我大汉天朝,当今天下,不管是武林还是在军中,大哥的身手,都是不作第二人。”
小菲忍不住了,眼珠连转两转,道:“三哥,那我爹爹呢?”
赵睿道:“这个……飞兄他乃异人,深不可测,不在此列之中。”
小菲哼哼两声:“三哥,你好狡猾,都不得罪。”
赵伟道:“我不过对马战略知一二,武林中更重步战打斗,我却并无太多经验。我见过飞帅一面。三弟说得没错,飞帅乃不世出的顶级高手,本身的潜力十分强大,只是尚未充分激发出来。”
小菲道:“这才对嘛,大哥马战实力强,我爹步战功夫高,大家不分彼此,嘻嘻。”
赵伟点点头,道:“然则我们现在去向哪里?”
小菲立刻举手:“我去找我白姑姑。”
魔力问:“你白姑姑,她在哪里?”
“乾坤袋指向的地方。”
赵伟一愣:“乾坤袋指向的地方?”
“嗯,我爹说白姑姑可能在昆仑山。”
赵睿道:“四妹,你一个小女孩,跑那么老远干什么?”
“昆仑山?听说那里是妖怪和神仙出没的地方啊!”魔力道。
“嗯,其实,我是去那里找小白。”
小菲眼见混不过去,只得实话实说,把弄丢父亲的妖鼠叙述一遍。
“那里肯定有很多很多的小白,我抓一只回去给我爹,他一定就不怪我了。”说着说着,小菲的眼圈红了,起妈妈和温暖的家。
魔力十分心疼,轻轻搂过小菲,低声安慰。
赵睿连连摇头:“原来是这样。傻孩子,怎么能一个人就跑出来呢?”
赵伟心中一动:“妖怪和神仙出没的地方?”
正在这时,忽听门外人声嘈杂,接着有人问道:“请问赵七先生在这里么?”
赵伟看向赵睿。赵睿道:“不妨,我的帮手来了。”扬声应道:“不错,正是这里。请进。”
门并没有闩,有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露出个头来。
三十六、兄妹游侠帮(4)
赵睿认识:“刘大祭酒,是你啊!”
那人的身子这才挤了进来,笑道:“果然是七哥。”走将过来,向赵睿施礼。
赵睿道:“大哥,二哥,这位是本地的治头大祭酒刘雄刘兄,一身好轻功,弹弓神技更是享誉汉南汉北,是赵师的记名弟子,也是小弟的好朋友。”又向那刘雄介绍赵伟等人。
刘雄又忙施礼:“久闻赵伟头领的威名,今日幸得拜见。”
赵伟见这刘雄身材奇瘦,长长的脸上满是劲长的黑胡须,十分精神,暗:“这人功夫不弱。”客气回礼:“既是楷伯的弟子,那都是一家人。”
刘雄笑道:“正是,大师兄多指教。”
赵睿道:“刘兄,我要你做的事如何了?”
刘雄道:“七哥放心,按你交代,我派了三拨人先后以不同的身份出发,现在应该都已抵达长安。”
赵睿点点头:“如此我就放心了。”
刘雄道:“对了,二位师兄,我昨日得到中原最新的战况。”
赵睿道:“是么?快快说来。”看一眼小菲。
小菲给他一个夸奖的眼神。
“曹军在荆北的战事十分顺利,不到两天就将方城收复,还顺势攻击宛城,据传也即将得手。”
赵睿道:“怎么呢?前几天还那么紧张的局面。”
“这消息是我昨下半夜刚刚得到的,应该没有问题。听说曹军前日进攻方城的时候,云梯都已经架到城头了,城上居然还没有一兵一卒,弄得曹军前线的指挥将领心中狐疑,把攻城的兵又都给撤了回去,被飞帅好一顿臭骂。不过飞帅也很奇怪,便派侦骑去探听虚实,这才发现,敌人竟然完全不知去向,城里一个士兵都没有。据说宛城等地也是这种情况,那股突然出现的强悍军队,又突然间消失了。”
赵睿奇道:“全部消失?”
小菲哈哈笑道:“他们肯定是听说了我老爸的威风,所以望风而逃了。”
刘雄道:“七哥,这位小姑娘是……”
赵睿瞅一眼小菲,附在刘雄耳旁低声说了两句。
刘雄顿时肃然:“原来是飞帅的女公子,在下失敬!”
小菲道:“你认识我爹?”
刘雄恭敬道:“在下久仰飞帅仁德,只恨无缘拜见。”看看赵氏兄弟等人,恍然大悟,“原来你们几位是保护王小姐啊!”
赵睿微笑。
魔力忽道:“正是,我等保护小姐前往昆仑山。”
赵伟和赵睿都是一怔,却都不说话。
刘雄大为震动,摸摸自己的大胡子,摇头道:“昆仑山?如何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偏僻险远,禽兽横行。”
赵睿道:“刘兄莫非去过那里?”
刘雄道:“少年时曾去过一次,路途多次遇险,差点就回不来了。”
赵睿道:“刘兄说的是,我们小心的。”
刘雄看看他:“七哥说话中气不足,似乎有伤?什么人竟能伤得你?”
赵睿道:“说来话长。刘兄公务甚繁,赶紧回去吧。过几日我事毕回转,定到尊府上与你畅饮一番。”
刘雄瞪眼道:“七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与你情同手足,赵师他日若知我眼睁睁看着你带伤自去,非杀了我不可。我熟悉道路,现在城中也无大事,便送你们走一趟。你们且等我片刻,我回去准备一些应用之物,再带几名卫士,和你们一起上路。他们是我亲传的徒弟,你也都见过,个个都还算有一手绝活,而且善走山路,不成为七哥的累赘的。”
赵睿百般相劝,刘雄只是不从。赵睿无奈,回头看赵伟,赵伟点点头。
赵睿只得答应。刘雄向几人告个罪,立刻去了。
赵睿道:“大哥,我们果然要去昆仑山么?”
赵伟道:“我不知道,不过二弟既然说了,那便去去又何妨?”
赵睿苦笑:“二哥,你怎么说?”
魔力道:“三弟是否非去长安不可?”
赵睿道:“是,我奉楷伯之命,必须去长安一趟。”
魔力点头,接着问赵伟:“大哥你呢?”
赵伟道:“司马叔叔的死大有蹊跷,须得抓紧追查。我,和妖物也许有关,而且,毕竟二弟你嫌疑未去。潼关离长安极近,顺便往长安去,两不耽误。不过,四妹她……”
小菲拍手道:“既是如此,那便先去追查妖怪吧。小菲去昆仑山也不急在一时,三哥,你说呢?”
赵睿点一点头:“去昆仑山也只绕些路。”
魔力心中感动,兄弟就是兄弟。
赵睿道:“小菲,近年我和二哥多遇妖类,已有不少心得,待我们给你细细讲来。”
小菲大力点着头:“噢,小菲明白,一定用心听讲。”
赵睿和魔力便将他们所遇到的妖物以及各种应对方法,一一向小菲娓娓道来。
赵伟在旁听着,亦是颇为动容,很多内容他已听二人讲述过,但再次听来,仍是极有感触:“妖物之盛,已至如此境况,若非亲身经历,说给谁听也不相信吧?”
这一番讲解一直说了近个把时辰。等赵、魔二人彻底说完,小菲忍不住道:“天下怎么有这许多妖怪呢?”
赵睿叹道:“古人说:国之将亡,妖孽横生。这也许是我大汉天下即将灭亡的前兆吧。”
小菲道:“三哥,喝水,喝水。放心,有我老爸在,大汉亡不了。”忙给二人斟茶漱嗓。
赵睿接过茶杯,微笑道:“是啊,正是如此。”
小菲又给魔力端茶,魔力也忙接过,摸一摸她的小脑袋。
赵睿喝过几口茶,放下杯,严肃道:“诸位,我四兄妹此去,道路必然艰险无比,所以,我们务求妥善安排,以求能发挥我游侠帮最大的威力。”
小菲拍手道:“不错,我游侠帮四大游侠,自当以降妖除魔为己任。”
魔力笑道:“除魔?要除你二哥么?”
小菲笑道:“当然不是除二哥你这个魔了,嘻嘻,那就降妖除怪吧。”
赵睿道:“不错,我们要行侠仗义,降妖除怪。大哥,这是戮妖神枪,你拿着。”
赵伟没到他忽然跳到这里,怔了一怔,伸手便拒:“三弟,此物由你保管……”
赵睿道:“楷伯确实令我守护神枪。但经过数月来这几仗下来,我深知自己无能保有神枪,若强为之,不足为福,反适招祸。大哥你也是赵家嫡系子弟,又功力高绝,我请你替我暂护此宝,请大哥万勿推辞。”
他言辞坚决有力,显然早已定此节。赵伟无以推辞,只得接过。
赵睿道:“此宝的使用,我也只是知晓其法,未曾成功使用过,待儿就与大哥切磋。”
赵伟同意,忽然起一事,从怀中掏出一只镯子:“三弟,这是四妹送我的七彩环,我觉得由三弟你拿着,也许用处更大。”回头看小菲。
小菲说:“那东西也是别人送我的,我都送给大哥了,大哥再送给二哥,和我无关啊!”
魔力也不推辞,顺手接过,摸挲一下,问:“四妹,此物是谁送给你的?好阔气!”
“是一个漂亮姐姐给的。”小菲就把那锦袍少女的事说了一遍。
魔力道:“哦,那金匣何在?”
小菲跑到床边,翻腾一阵,把那金匣给拿了过来。
她低头看一眼,忽然“咦”一声:“怎么回事,哪些破洞洞呢?”
赵伟和魔力仔细看去,果然,原本被怪蛇刺穿了好些个小洞的金匣,现在又别说洞了,连一点破损的迹象都没有了。浑然一体,毫无瑕疵。
魔力接过,双手捧着金匣,上下左右地审查。他和赵伟都是亲眼所见,昨夜那怪蛇四处乱捅,将这匣子的四壁几乎都开了窗眼,虽然口子很小,却都是货真价实的窟窿。
真的没了!
暗暗诧异着,他将金匣放在桌上,左手握住七彩环,右手按在金匣侧壁上,默默念了个咒语。
倏然一阵光焰闪动,那金匣个已是五颜六色,光明盛照。
而且,那金匣竟然透明起来。从外面,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
小菲叫道:“哇,好漂亮!”
赵睿瞟了一眼,道:“里面空无一物啊!”
赵伟细细探视许久,皱眉道:“这匣子似乎别无口盖,如此费尽心机制作这样一个无盖金匣,十分不易,里面却又空空没有一件东西,真是奇怪。”
小菲瞅了半天,大感失望:“真是,就一个空壳子啊!”
匣内的光芒渐渐散去,小菲抬头见魔力却是面带笑容,颇为高兴的样子,不禁有气:“二哥,你笑得好诡异,就像一只偷吃了鱼腥的小坏猫。”
魔力举起那彩镯:“小菲,你那小朋友真不是寻常人。这七彩环之中,蕴藏极强的特殊能量,借助此镯,我已恢复使用魔法的能力。”
赵睿大喜:“二哥,就是说你的法术都可以用了?”
魔力道:“嗯,除了几个大型的九级法术,其他的法术,我现在都能施展了。”
小菲拉着他手,一叠声地叫道:“啊,二哥,你那法子真好玩,教我!”
魔力道:“你是我四妹,魔法咒语我自然可以教你,你这么聪明一定能很快记住。不过……这七彩环中的能量虽然强大,却毕竟有限,我们要走远路,就不可以随意施展,浪费镯中能量。这样你即使,也无法试演。”
小菲转转眼:“那,你刚才在匣子里弄得那好漂亮的光华,需要很多法力么?”
魔力道:“那是明亮术,倒不怎么需要魔力。”
小菲笑道:“那就是了,你多教我几个那种法术……还是魔法?就行了。”
魔力道:“那自然没问题。”顿了一顿,又道:“你这匣儿也是奇怪之物,你要好生收藏。”
小菲撅起嘴:“那么老大,我背不动。二哥,嘻嘻……”
魔力道:“本来我替你背着也无不可,不过,你不是有乾坤袋么,为什么不用那袋儿盛装这些宝贝?”
小菲一呆,忽然一拍自己的头:“哎呀,我真是笨笨的小菲,白姑姑明明早跟我说过收放的口诀,我却一直没有往这边过。不过,二哥,到时候我要取这金匣的时候,我收的那条怪蛇,它……它不也钻出来?”
魔力呵呵笑道:“不的,我瞧这乾坤袋乃是随心之物,断无反害其主之事。你只要念准要取什么物件就行了。”
小菲大喜:“那就好。”当即取出乾坤袋试验,果然轻易就立刻收去了金匣。
赵睿道:“等刘雄回来,我们即刻动身,他们带路,小菲居中,我和二哥在左右,大哥在后。”
赵伟和魔力都赞同此议,小菲撅起嘴:“我最没用。”
赵睿道:“不是啊,小菲有神刀护身,一旦有妖接近,就靠你来醒大家了。”
小菲高兴起来,摸摸怀里的木刀:“小子,你要多努力哦!”
话音刚落,“嗡嗡”两声,木刀振动起来。
小菲叫道:“有妖怪。”
几人急急凝神,过了半晌,赵睿道:“大哥,二哥,你们有什么发现?”
魔力摇摇头,赵伟也摇摇头。
小菲低头看看,伸手用力一拍,恼道:“死木头,没让你说话,你表什么态?害的大家瞎紧张一气。”
魔力道:“大哥,三弟,你们赵家那神枪灵气充足,今后道上很有用处。”
赵睿道:“对,对,大哥,我们立刻来研究一下这神枪。”
三十七、刘备诸葛亮
在小菲和她的朋友们继续西行,长安探险的时候,遥远的宛城,阿飞正准备接待江东的来客。
这客人是昨天到达的,一路行来,途中并无耽搁。
阿飞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这么好运,竟似知道自己的军队在这两天占领宛城。
如果早几天到达,单凭这份“国书”,奸细的罪名就是最轻的了。
也许他被兽军剥皮抽筋,煮来炖汤喝了吧?
阿飞握着那封语气恭敬,准拟呈给曹操的信函,不无恶意地道。
光复宛城并不是一种美好的记忆,城中有许多丑陋的痕迹,那充满神秘色彩的军队在城中干的许多罪行,都让人忍不住呕吐。
这是一支拿什么来思考问题的兽性军团?为什么要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并不缺少粮草给养的情况下活剥人皮,烹食人肉?
阿飞很不甘心,没有在战场上遇到他们,好好给他们一个死亡的教训。
那怎么也能算是为人间除一祸害。
正在沉吟间,有人来报:“侦骑长黄叙求见。”
阿飞忙道:“快传。”
片刻间,瘦瘦的黄叙已急步走上堂来,恭身施礼:“飞帅,急报,荆州刘表的军队正向我方进发,预计前锋十天后可抵达宛城之下。”
多次战役的锻炼,使黄叙已经完全成熟起来,虽然是紧急军情,说话时仍是非常镇静从容。
阿飞吃了一惊:“刘表军?”
黄叙道:“正是,属下探得明白,荆州军约八万人,由荆州牧刘表为主帅,蔡瑁、张允等为大将,谋士数人,先锋是刘备与霍峻的新野、邓县联军,约万余人,其中三千骑兵,目前屯扎在穰城(今河南省邓州市)。”
“嗯,你先下去,继续打探。”
“是。”黄叙转身下去了。
阿飞眉头紧锁,大为不解:“千不该,万不该,怎么也不该是刘表的大军来的时候啊?”
按照史实,刘表现在的身体状况应已迅速老化,根本没精力去应付一场大战才是。
不过,这妖魔横行的时代,什么样的情况才是真正的史实呢?
“来人。”
龙风雨从侧帏中走出来:“小人在。”
“去请吕范将军来。”
龙风雨吃了一惊,他在帷幄之后听的明白,心:“飞帅这时候还有闲功夫他?”不过不敢多问,答应一声,急忙出去请人。
过不多时,龙风雨的声音在堂外响起:“江东使者、征虏中郎将吕范求见飞帅。”
阿飞摇头,心:“就你有这些噱头。”忙道:“快请。”
朗朗的笑声之中,锦衣大冠的吕范施施然走了进来。
“飞帅,这么早召见下官,有什么紧急军务么?”
阿飞请他入座,笑道:“无事岂敢打扰将军清梦?是这样。”开门见山,将刘表即将来袭之事相告。
吕范脸色微变:“飞帅,此事蹊跷。我昨天听说,目前这一带不是一支妖兽军正在出没的吗?”
“妖兽军?”阿飞一呆,“谁告诉将军的?”
吕范道:“好几位大人都这么说。若非妖兽,岂能随便以吃人为乐?”
阿飞的脑子似乎被狠狠敲了一下,道:“是啊,看如今的状况,这是很有可能的。我怎么没到?这帮死人,有这种法居然不告诉我,反而跟吕范这不相干的人去说。”
他本是现代明社的游客,打小的科教育,使他自然而然的对这些所谓封建迷信难以解和相信,所以虽然已遇到不少奇异事件,却还是不善往妖怪身上联。
吕范见阿飞沉吟,忙道:“飞帅放心,我江东与刘景升势不两立,他这么倾巢而出,实为不智之举,我立刻修书给我主孙将军,请他立刻出兵夹击,助飞帅一臂之力。”
阿飞心:“助我一臂之力?说得好听,不过趁虚而入,抢夺地盘罢了。”
“哦,多谢将军。孙权将军现在何处扎营?此时若能借机攻击江夏,诚为最佳。”
吕范一呆,接着脸红起来,心:“这位飞帅是真不懂外交,还是故意耍我?我不过随口一说,具体事宜,那得主公做主。你这么当真干嘛?”
“啊,虽然我主尚远在稽,不过我江东的柴桑军亦有万余,只要主公一声令下,十日内便可出兵。”
阿飞很有趣地看着吕范:“嗯,贵军现在柴桑的主将是谁?”
吕范道:“若近日没有换防,应该是程普和太史慈两位将军。”
“程老将军么?唉,可惜,要是周公瑾在就好了。江夏黄祖并非易与,也只有周瑜将军,才有把握取胜啊!”
周郎?吕范的左眼角接连跳了好几下。原来你的名声这么大,连阿飞都听说了。
阿飞呵呵笑了两声,摆了摆手:“当然,子衡将军的美意,我是很感激的,一定如实禀报丞相。不过,我请将军过来,并非为了此事。”
吕范道:“请飞帅示下。”
阿飞道:“子衡将军,你们江东与荆州军多次作战,你觉得荆州的军队,以何将领的部众最为精锐?”
吕范没到阿飞突然问起这个,了一,道:“若论水战,我军最佩服的是蔡瑁,此人对水战各种战阵、战术都极为精通,聘也算不错。陆战么,霍峻、李严等能守,善于进攻的,就没有了。”
“荆州就没有一个能攻的将领么?”
“没有。”吕范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刘备如何?”
“谁?”吕范愣了一下,接着脸上露出非常不屑的表情,“被贵军痛打,逃到新野去的刘玄德?哈哈,不是小将夸口,似他那等人才,我江东车载斗量,无以计数。”听阿飞说这次由刘备担任荆州军的先锋,吕范更是哈哈大笑,连连拱手道贺:“小将预先恭喜贵军,又将斩首无数,大获全胜!”
阿飞心:“吹吧你,你也太小瞧那大耳朵了。车载斗量?你以为是大米白面啊,那是刘备,独此一份的蜀汉天子。”
“多谢子衡将军指点。宛城战火将起,为免遭池鱼之灾,我派人护送你先去邺城吧。你是江东贵客,我家丞相一定急于相见。”
吕范怔了一下,道:“多谢飞帅。”
阿飞注意到他的神色,问:“有什么问题么?”
吕范忙道:“没事,没什么问题,一切听从飞帅安排。”
又聊了几句,吕范便即告辞,临出去时,忽然有意无意说道:“我于路上,曾听说刘备近来招贤纳士,新得了好几位武,其中有一位尤其得到他的重用,据说请到新野当日就被拜为军师将军,能与关、张等人共同参议中军机要。”
阿飞心中一跳:“将军可知道那人姓名?”
吕范摇摇头:“不太清楚,似乎号称什么卧龙先生。”
“卧龙先生?”
一语激起心头浪,阿飞立刻怔住。
难道真是诸葛亮?
吕范已经出去好一儿,他依然呆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飞帅,飞帅!”堂下传来几声急促的叫声。
这段时间,阿飞脑子里已定了方略,抬起眼来,却是龙风雨和龙九洲兄弟。
“什么事?”
“典满将军进城了。”龙九洲脸上带着喜色。
“小满!”阿飞也很高兴,在这时候来了得力帮手,吉兆啊!
“与典满将军同来的还有淳于家的张凤小姐和公孙家的长老公孙刀。”
“哦,都是难得的稀客啊!”阿飞站起身,“我去接他们。”
龙九洲道:“不须飞帅亲去,徐司马已带着公孙箭将军和淳于铸大人去迎接了,还有赵玉小将军也去了。”
阿飞点点头:“九洲,你再辛苦一趟,告诉徐司马,接着人,就直接来我这里。阿风,你速去请陈矫、杜袭、黄忠、吕建几位大人过来议事。”一,阿飞又加了一句:“还有陈到、邢道荣两位千人督,也一并传来中军堂上。”
“是。”龙氏兄弟齐齐答应,互相看看,不明白飞帅怎么忽然间就精神抖擞,斗志高昂起来,不过心下都很振奋,每当飞帅如此状态,就表示有大仗要打了。
阿飞慢慢把目光转向南方,仿佛透过墙壁,已见到那头戴纶巾,手摇羽扇的强大对手,正意气风发地向自己走过来。
不管你是谁,都不能阻止我夺取胜利的决心。
来吧!
荆州的军马来得好快,不到一日,探马已接连前来急报:
“关羽、刘辟出唐河一线,向我左路扑来。”
“荆州前军主力已至英庄,离我军还有九十里。”
“李严引一军向西南而行,进入裴官铺扎营。”
“一支约两千人的骑兵,正向我军疾行而来,看旗号,为首大将应是张飞和赵云。”
“喔,我三哥来了?”阿飞似笑非笑地看一眼赵玉,“玉儿,这不怪我吧?”
赵玉皱皱细眉:“怎么是三叔当先?”
阿飞微笑:“因为卧龙喜欢他啊!”
“卧龙?”
阿飞点点头:“小满、公孙箭随我往前,玉儿你去左路吧?”
赵玉恨恨道:“我不去,我跟你去。两军阵上无亲人,我不手软的。”
阿飞道:“我不是不信任你,可我怕你父亲以后难做。再说,我也不伤了你三叔,那也是我三哥啊!”
典满呵呵笑道:“小玉啊,你运气不好。没事,我不真跟你三叔打的。”
赵玉哼了一声,心:“就算你真打,难道就能赢我三叔?”
阿飞吩咐道:“吕建将军,你和赵将军同去左路,依计行事,不得有误。”
一脸浓须的吕建大声道:“飞帅请放心。”
赵玉哀求道:“飞叔……”
阿飞白了他一眼:“别太过分。这只不过才开始而已,仗有你打的。”
赵玉无奈,满怀羡慕地看一眼典满和公孙箭,只得拨转马头,和吕建一起奔东南方疾驰。
阿飞看一眼他的背影,忽道:“高杉,你带几名护卫,跟着赵小将军,看着他点。”
身后的高杉应了一声,带着三名飞之营的卫士追赶吕、赵二人而去。
阿飞一声长吟:“遇强敌,方显我大汉军威!”一鞭抽在七星骥臀上,当先而出。
他现在的功力,声音压得越低,劲气便蕴积得越足,一字一字喝出,音波凌空飞舞散播,数里之内都被笼罩。
护旗大汉将“飞”字大旗一展,座下马跟随主将飞跃向前。
刀举明耀眼,马踏蹄声急。
三千将士士气高昂,齐声大喝:“大汉军威!”
※※※
渐渐进入紧张阶段了,嘿,兄弟们给推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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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宛南黑钐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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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大家看得有点不爽吧,呵,我知道,马上就到我写的地方了,容我把这段写完吧。
我说过,再穿是为了写我写的人,写完了……看目前这样子,我干脆就回归英雄记得了。纯历史军事风格,也许的确更适合我和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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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满和公孙箭并辔而奔,心中也都和诸军士一样,兴奋异常。
典满道:“公孙将军,我今日能与你,还有小玉一起重归飞帅麾下作战,真是开心。”
公孙箭道:“是啊,这两年,我无时无刻不再着这一天。”
典满道:“嘿,看咱俩这一战谁能夺得头功。”
公孙箭笑道:“典满将军你今非昔比,我恐怕是争不过你。不过……你未必有机取得首功啊!”
典满道:“喔,除了你神箭公,谁还能和我竞争?”
公孙箭下巴向前方抬抬。
典满顺他下巴所指方向看去,大笑道:“你说飞帅?”
公孙箭道:“你别笑,你仔细看看飞帅的骑术,难道不觉得特别么?”
他这么一说,典满当真瞪大双眼,去看阿飞。
仔细看了一阵,典满抽了口凉气:“呀,匀而不停,动而不止,不到这么三年没见,飞帅的骑术竟已如此了得。”
公孙箭很有点意外地看看他:“匀而不停,动而不止。别说飞帅了,你居然能说出这么工压韵的两句名堂来,也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典满黑脸微红:“被丞相天天骂着,不不行啊!”
公孙箭道:“看来这两年最没长进的是我啊!”
俩人哈哈大笑。
典满道:“那就这样,我先上去了。”一踹马肚,大黑马猛蹿了出去。
公孙箭不动声色,心:“敌人的影儿都没见着,着急有什么用?”
红旗急摇,鸟哨骤响。
前方的斥候发现了敌军。
消息迅速传递到左路军的中军,一路怏怏不乐的赵玉顿时精神大振。
居然有这么不开眼的!
他大力拍拍吕建的肩膀:“吕将军,敌军突现,你指挥全局,我到前面冲杀一阵去。”呼哨一声,挺枪骤马,率领着自己的一千亲骑便向前方驰去。
吕、赵二人的军队大约有四千人,是为曹军攻势的左路军。吕建本部三千步兵为主,赵玉则引本部轻骑兵为辅,自打宛城出兵,现已攻至沘阳附近(今河南泌阳县),终于发现了敌军的踪迹。
吕建连叫几声,赵玉也不。
吕建不满而又无奈地翻翻白眼,除了飞帅,这小子就没人管得了。
不过,出发已经三天了,一直不停地搜索前进,也确实走得够累的。
他看看周围地形,马鞭一指,喝道:“先去抢占右前方的那块高地。”
身后,他的亲兄弟,中军司马吕立大声应诺一声,率领五、六百人,便向那里许外的高地悄悄扑了过去。
吕建能升到将军的高位,没别的长处,就是铁面无私。一打起仗来,首先就命令自己最亲的人上去玩儿命,所以能得军卒死力。打仗亲兄弟,说的就是他这类的老兵。
这一带是南阳盆地和桐柏山区的交界处,地势平坦之中又时有丘陵起伏,既不适合进攻,也难以防守。吕建鞭指的那块高地,正是附近十数里范围里的唯一较高处,约有百十丈高的一个小山坡。
吕建看着兄弟的身影在山坡上不住上升,不一儿已突至山顶,微微松了口气,令人传令给吕立,立刻扎下营寨,准备战斗,没有自己的命令,不许撤退。
这时,前方忽然颦鼓大兴,喊杀声骤盛。
探骑来报:“将军,赵玉将军趁敌正在中途休息,率铁骑出击,将敌军全军冲动,现在敌人正极力约束诸军。”
“敌军有多少人马?何人领军?”
“约有五千多人,为首大将是关羽。”
“什么?”吕建心中微凛,居然是关云长。
吕建虽是曹操创业时就追随左右的老人,但一直在大将夏侯惇部下任职,官渡之战随主将在河内配合郡太守魏种抵御高干,一直没见过关公。但对其威名,却是仰之久矣!
“我得去看看,赵玉要有点闪失,可没法向飞帅交代。”
这么着,吕建命令自己的另一个弟弟吕成:“三弟,你留在此处,稳守中军,与你二哥保持犄角之势,互为援助,不得有误。”
吕成恭敬应命。
吕立能攻,吕成善守。吕建对自己兄弟的禀性特点非常了解,交代完毕,便放心催动战马,奔前方战场而去。
半路又得到最新战报:“赵小将军杀伤敌人甚多。迫使关羽军退后数里。敌人有将上前,要求单挑。”
吕建吓了一跳,心难道关羽怒了,所以要挑战赵玉?
又冲过来一个探骑:“两马一个回合,赵小将军一枪将敌将搠死。”
“敌将是谁啊?”好倒霉,一招就挂了。
“关羽的副将糜芳。”
“啊?再探。”居然把糜芳给宰了,那是刘备的妻兄啊!
耳旁骤然巨音忽动。吕建侧头一看,却是右侧山头上旌旗四起,鼓乐喧天。
兄弟正在拼命给赵玉助威鼓气呢!
“报,赵将军活擒荆州军将领刘辟。”
吕建乐了:“刘辟此贼么?”刘辟在曹军敌将排名薄中虽然不属于强大之列,却属于危险一类,官渡战时他叛卖汝南,险些造成曹军的体失败,是曹操明确指示必得之寇。
“小赵很厉害啊!”
等吕建赶到军阵之上一看,见赵玉正与荆州军的一位青年将领恶战。
赵玉固然银风呼呼,枪法如龙,那小将的刀法却也不差,电光霍霍,虎虎生威,堪堪抵挡得住。
又斗得十几合,双方一错镫,各自向己方阵上缓冲之时,荆州军中金声大起,那小将借机喝道:“赵玉,我军中有令,下次再与你决战。”
荆州军由弓箭手压阵,个军队都缓缓后退,看样子是打算撤退。
赵玉拨转马头过去,对方已去的远了,大喝一声:“关平,哪里走?”
这时,赵玉的本队也响起锣声。
赵玉怒而回头,却见是吕建在后直冲自己张手,只得恨恨一挥银枪,打马回来。
吕建道:“恭喜赵将军,擒将杀敌,再立奇功。”
赵玉哼了一声:“可惜让关平那厮给逃了,本来再有两个回合就能捉着他了。哼,下次别再让我碰上!”
吕建啊啊两声,不知说什么好。
赵玉忽然哈哈一笑,拍拍吕建的肩:“吕将军抢先占了那小山头,真是高招,不然被我当面捉将羞辱,关羽那自大的家伙是绝不肯这么轻易后退的。”
吕建心情略微舒畅了些,说道:“不知飞帅和杜将军他们如何了。”
赵玉道:“飞帅有典哥哥他们相助,应该没问题。杜袭那边有老黄,也许要碰着张飞,有好戏看了。”
吕建点点头,下令:“去,向飞帅报捷,并将俘获的敌将刘辟押至飞帅军中,为赵将军请功。”
赵玉道:“让高杉亲自跑一趟吧,别让关羽他们又抢回去。”
吕建同意。赵玉招来高杉,让他负责押送刘辟。
高杉领命,立刻悄悄上路。
这次阿飞进军,三路齐发,互相呼应,相距最多不过三十里。高杉善于识路,为人又十分机警,不过半日,已平安地将刘辟送回中军。
大帐里,高杉手续交割完毕,将左军的战斗情况讲述一遍,诸将领都是大受鼓舞。
典满道:“呸,呸,这臭小子,竟然抢了我的头功。”
公孙箭笑道:“看来做偏师也是大有好处啊!”
正在笑闹的时候,右军也传来好消息,杜袭与黄忠左右夹击,击溃了荆州李严、龚都的左路军。
典满嚷嚷起来:“左右两军都打起来了,我们也得快点跑哇!”
阿飞道:“急什么,仗有你打的。”
第二天中午,飞之营的前锋与荆州军相遇于侯集的一个无人小村前。
侯集是县级单位,地势非常平坦,时值深秋,大片良田荒芜,原野中看不见一个人。
当地原本有不少平民居住,但因近日烽火战乱,那神秘军队过处,鸡犬不留,所以本地的乡民早已尽数逃去,只留下一些残破不堪的空空村落。
飞之营是阿飞的直属部曲,不过目前出征的并非全部,其中一个千人队被阿飞另行调去他用,目前的军队分别是徐庶、陈到和淳于铸的三个千人队。
前锋是淳于铸的一个百人队。
淳于铸是阿樱的师兄,最得阿飞信任,他本身素质又高,经过数年军营的磨练,已成为飞之营中数一数二的将材。他领导的千人队,被称为“龙枪锋”。关于这个称号,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指淳于铸使的兵器龙头虎尾枪;另一种说法,则认为应该按“龙”和“枪锋”拆解,飞之营本身就是一条飞龙,枪锋是最前端的利器,所谓“龙之枪锋,锐不可挡”,是称赞淳于铸的队伍,勇猛顽强,善打恶战,一直都被用做飞之营的开路先锋队。
这次大战,依旧是他的部队头前开路。
在队伍最前端的锋尖,是廖缜的百人队。
廖缜率军刚走到村的北口,就看到迎面已将进入南村口的一股荆州军。
也没,廖缜就命令队伍冲过去。
“杀啊,立功受赏,就在今日。”
对面的荆州军似乎没有到在这里遇到曹兵,站在原地,一时都呆住了。
顺着村前的泥土大道,一名悍勇什长挤开另外一队骑士,领着自己一伙弟兄,冲在最前方。
被他推挤开的那什长唾了一口:“X你娘的!”却没敢上去跟他挤。
有个手下很是不愤:“老大,咱们为什么要让他们?”
那什长横他一眼:“哼,你是不知道他是从那儿来的?那是侦骑队下来的。”
另一手下说:“哇,原来是他,我知道,他是侦骑队的狄胜,听说为了升官打仗不要命,前些天被大野狼咬住大腿还硬是把那狼给砍了,仗没打完就升了什长。”
荆州军那边开始放箭,稀稀疏疏的几根箭飞了过来,曹军最前面的狄胜横着长矛,撇了撇嘴,连脑袋都没动一下。
乱箭四散飘过,无一中的。
狄胜身后的兵士们开始起哄:“荆州的弟兄们,今天吃午饭了吗?”
“午饭?早饭都没人管吧,哈哈哈。”
长矛马刀伴随着肆无忌惮的胡喊乱叫,已经冲到荆州军队伍中,大砍大杀起来。
这股荆州军大约是探路的先遣队,只有不到二十人,多数还是步兵,根本无法和狄胜的悍骑对抗,交手没一盏茶功夫,战斗基本就结束了,村子旁边那一大片洒麦子的空地上,倒卧着十多具尸体,只逃去了两三个。
这队探子的两名头目还在负隅顽抗,武功也相当不软,力敌四、五名曹骑的围攻,依旧打得有声有色,不但尽可抵挡,中间还乘隙砍翻了一人。
狄胜喝道:“真给飞帅丢人!你们都给我回来。”
将羞愧不已的手下召唤回来,狄胜自个冲马过去,长矛一指:“小子,看你们俩还挺厉害的,老子很喜欢,有种。就给你们一个机,看见没,现在,我来跟你们俩打,赢了我,你们就可以滚了。”
和其他人不一样,荆州军那俩头目都骑着战马,其中一个高大粗壮,一点都不像南方人,着一根铁棒骑在马上,把座下马压得腰都快塌了架;另一人则眼小唇薄,精瘦精瘦的,双手耍着条长枪,身后还挂着弓箭。
那瘦子面露喜色,立刻道:“好啊!”当先挺枪刺来。
狄胜横矛架住:“我说让你们俩一起上!”
瘦子叫道:“肥熊,听见没,快上来帮忙。”
那高大的肥熊一夹马:“走。”
狄胜一瞧,差点喷了。他的马走一步就喘口大气,速度一点都不起来,走是称不上的,却是踱了过来。
狄胜笑骂道:“就你这熊样,还在探子里面混什么啊?”
他自己是侦骑出身,虽然也是五大三粗,却一向自恃身手灵活,自然很是瞧不上这笨熊的蠢样。
那肥熊甚愧,忽然一挺身跳下马来,双手挥棒,冲了过来。
“,看不出,你下了马,跑得倒快了。”
狄胜骂一句娘,兴趣上来了。单凭这大个的块头,这么腾腾猛冲过来,力量都绝对小不了。
呜的风响,当头一棒击下。
狄胜矛上架。
“轰”一声大响,两人分开。
狄胜的战马得得退开几步,振声而鸣。
狄胜的脑袋嗡嗡作响,握着长矛怔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哇呜,好大的力气!”
瘦子恶狠狠瞪了那肥熊一眼,肥熊脸一红:“一……一害怕,我劲就突然大了。”
狄胜看看手中的长矛,矛杆已经弯了下去。心里暗暗后怕:“幸好是我,换个人,这一棒就要了性命。”
古时长矛为军队常用兵器,矛头均是钢铁之属百炼而成,但矛身却多为木制。汉末时国贫民瘠,军中更以节俭为要。像狄胜这级别的低级军官,矛杆最多用点白腊杆子,就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好武器了。不过幸运的是狄胜是侦骑队出来的,侦骑队因为任务重大,所以向来都是配备军中最精良的武器,狄胜的长矛也不例外。他的矛杆和矛头一样,均是以精铁锻造而成。
狄胜惊疑不定地看着那肥熊,暗:“以他这样的力量,刚才要完全使出来,我的人至少要死一半。难道他还没有发挥?”
瘦子问:“大哥,我们可以走了么?”
狄胜还未说话,后面其他各小队的人跟上来二三十个,将胖瘦二人团团围住。
刚才被狄胜赶到一边的那什长骂道:“还走?今天要让你们俩走了,我们淳于大人怎么去见飞帅?”他瞥了狄胜一眼,“你们这点本事,也就能欺负一下没用的软蛋。”
狄胜心中大怒,但看看自己的弯曲枪杆,却也无言以对。有气无处发,暗暗使劲,把自己的枪杆弄直了,可是空费了许多力气,却是毫无用处。他部下的军卒急忙都过来,七手八脚一起帮忙,才勉强把那长矛顺溜了一些。
狄胜悄悄约束手下:“让他们先上去送死,咱们别犯傻。”带着部下,慢慢退到靠后面的大圈里。
那胖子暴吼连连,瘦子哼了一声,眼现怒色,说道:“说话不算数,是你们的本色!本来老子也没怎么着,这可是你们自找的。肥熊你干生气做什么?去,用点本事,把他给我砸了。”
肥熊闷叫一声,扑上前去,“咔嚓”,一棒将那说话的什长从马上砸了下来。
再看时,长矛断为两截,胸口凹陷,四肢软仰。
竟然被他轻轻松松的一棒给砸死了。
众曹军一惊之下,不知谁喊了声:“一起上,杀死他们!”
另一名什长一声呼喝,众军的战马齐齐踏前几步,身体倾探,刀枪一起突出,向着圈中的胖、瘦二人刺戳切剁过去。
肥熊叫:“羊脸子,怎么办?”
那瘦子道:“啊,这时候你还问我?打啊!”一个后仰,从马上滚了下来,将战马当了挡箭牌。那马嘶叫两声,已被数矛刺中要害,倒地而死。
肥熊两臂伸张,仰天怪吼两声:“犼,犼!”
他那高扬的长棒棒头上,忽然横生出一截长而黑的刀刃,就如农人使用的铁钐(一种长柄的镰刀)。
这道黑刃一出,个棒体,全都骤然一暗,顿时显得黑了许多,泛着强烈的阴森之气。
狄胜这种死人堆里爬出来都脸不变色的勇悍之人,也忍不住打个突颤。
好冷冽的杀气!
三十九、宛南黑钐舞(下)
“色熊之镰!”
肥熊大手一挥,冰寒的刀气急剧四散,在他身体周围,激起一圈黑暗的寒煞死气。
“当当”、“嚓嚓”之声不绝于耳。
“唉哟!”几名军士因为兵器骤断,重心顿时不稳,纷纷跌落下来。其余大部分人的身体也全都晃了几晃,勉强稳住。
这一刀,竟已将众曹军的兵器全都斩为两段。
“好功夫!”一道雪亮的剑光忽然凌空飞击而来,直刺向肥熊的黑钐。
“叮叮”几声轻响,肥熊退后几步,横刃而视。
半空那人落下地来,审视一下自己的长剑,微微摇摇头。
狄胜跳下马来,急步跑过去,道:“都伯大人,小心!”他部下也都一涌而上,要保护首领。
却是都伯廖缜赶到了。
那瘦子从死马后站起来,问道:“呀,辟雷剑诀!王越是你什么人?”
廖缜道:“那是我恩师,你们是谁?”
瘦子大咧咧看众军纷纷围拢过来的样子,冷笑一声,很不客气地说道:“你们这些家伙,还是给爷退远点吧!过来只给肥熊当大餐。”
狄胜怒道:“住口!”长矛一挺,闪电般刺了过去。
他能在侦骑队混那么久,除了个人勇力之外,有脑子是最重要的。刚才就一直在琢磨怎么收拾对方,眼见那熊一般的敌人力大无比,难以抵挡,早从这瘦子身上找回面子。廖缜一到,他顿时知道机来了。
这一矛他事先思虑许久,动手突兀,角度、力量、变化都是恰到好处,心中更是发狠,要将那瘦子一下钉在地上。
肥熊识得厉害,大惊失色之下,黑钐从中截击,急来救援。
廖缜皱一皱眉,喝道:“慢着。”长剑一扁,已压在那黑钐的棍腰之上。
肥熊两手力崩,廖缜的长剑顺他棒势而动,剑尖却始终对准了肥熊那硕大的头脸。
双方纠缠两圈,长剑依然没有被肥熊的大力甩下。
便只这一瞬间,尖厉的叫声冲天而起。
“扑!”丈二铁矛如巨钉大钻直透腐乳干一般,果然径自穿过那瘦子的前心,将他钉在地上。
那瘦子倒在地上,手足抽搐,长声凄叫。
肥熊的内力从手心中急吐。廖缜只觉长剑剑身一震,竟然被他的劲气逼得直弹起来。
廖缜吃了一惊:“好功力!”
好不容易脱出缠绕,肥熊哪儿顾得再去廖缜,左足疾快踢出,踢向狄胜。
廖缜见狄胜势危,急忙侧引剑气,刺向肥熊左肋。
肥熊不避不让,一脚正扫中狄胜的前胸,将他踢飞了出去。
在这同时,廖缜的剑锋已插入肥熊的肋骨之中。
肥熊闷哼一声,左拳猛然下击,“咯嘣”,一拳已将长剑震为两段。
廖缜大吃一惊,适才肥熊震开他长剑,他虽然赞叹敌人功力,却还以为和自己相差不多。不到他一拳竟能随手把自己的精钢佩剑震断。眼见狄胜手足软软,正在下落,心知不好,来不及趁势伤敌,急退后半步,倒纵而出,在半空中接住狄胜。
这边肥熊手中长镰连闪数下,“喀、喀”两声,已从瘦子身体两侧切断了狄胜的钢矛,粗臂一揽,稳住了瘦子软瘫的身子。
他大叫道:“羊脸子,你怎样?”
长矛瘦子胸口兀自残留着一段铁矛杆,他脸色苍白,狠狠道:“肥熊,我被戳中了心脏,我不行了,你快逃!”
肥熊吼道:“我不逃,我要杀光他们!”
瘦子说道:“你……你不成的,这里人多。快走,告诉我……哥,为我报仇!”头一仰,就此瞑目不视。
那边忽地也是传来一声悲喝,却是廖缜落下地来,发现怀中的狄胜口鼻五官全都不停地沁出鲜血,勉强说出三个字:“放……他……走……”便呼吸断绝。
竟是被肥熊一脚震死。
廖缜心中大悔,如能早一步料到肥熊内力如此雄厚凶悍,刚才自己的长剑就该一贯而下,纵算杀不了他,也能一剑重伤这壮汉,削弱他踢击之力,救得狄胜脱险。
一念留情,不到竟害死了狄胜。
廖缜慢慢放下狄胜的尸体,清秀的脸上满是杀气。他丢了断剑,一伸手,从怀里抽出一口软剑。
这时周围的将士已围拢了过来。曹军向来训练有素,飞之营更是精锐部队,行动有条不紊,不挤不靠,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一共套了十三道包围圈。
肥熊也慢慢放下瘦子的遗体,忽然伸手,在他胸上摸了一把,将那满手同伴的鲜血,慢慢涂抹在自己肥大的脸上。
然后,他反手拔出左肋下的半截断剑,阴沉地环视着在场所有的曹军将士。
内圈的曹兵曹将都是军中最悍勇的,但没有一个人敢正视他满是血水的奇丑奇恶之面。
最后,肥熊充满恨意的双睛看向廖缜。
廖缜冷冷地盯着他,暗暗催动着体内的真气。
过了一儿,廖缜终于平静下来,制止了众军围攻的蠢动,喝道:“大家让开路,让他走。”
众军一呆,狄胜那小队的人更是叫嚷起来:“不,我们要杀了他,为什长尝命!”
廖缜大声喝道:“这是狄什长的最后遗命,你们违抗么?让他死后也不安么?”
众军都不说话了,狄胜适才已经说过,若能胜过他,就放他们二人走路。虽然仇大如天,但什长也确实败死于他手。
廖缜举起软剑,一字一句道:“我廖缜今日以恩师所赐之剑发誓,定为狄胜兄弟报此血仇!”
士兵们慢慢松开包围圈,在向南的方向空出一条细细长长的走廊。
巨掌攥紧铁钐,肥熊左手高高举起那断剑,右手陡地挥起,“叮”,切下一片血红色的剑头,接着“叮叮”声大起,那断剑冒出无数细小的火光,宛如一只燃放中的火花,瞬开即逝。
他忽然悲号一声,闷声低吼道:“你们都得死!”
猛然转身,风一般的逃走了。
“啊,啊!”两声惨叫,远处两名无意中挡着道路的曹兵从马上倒栽了下来,座下马都是四分五裂,热血四迸。
周围的伙伴急忙去扶他们,眼见那两匹战马的惨状,心里着不知它们的主人怎么样的惨不忍睹呢。
孰料没等他们走过去,那俩人连滚带爬的已经站起来了,低头瞧瞧自己的脸面、四肢和躯干,吓得哇哇大叫。
一名身经百战的什长瞥一眼他们的精神状况,喝道:“别鬼叫了,那都是马血。算你们俩小子走运,竟然没被那凶神给顺手宰了。”
那俩家伙这才定下神,身上四处摸摸,果然没有缺少什么零件。
那什长回头询问长官:“大人,要不要追?”
廖缜低头看着那地上的无数细碎钢片,片刻之前,那还是自己的配剑。
就那么一刹那啊!
起刚才那黑钐快得几乎看不清楚的挥舞,廖缜心头就一阵冰凉:“这肥猪一样的巨汉,竟然也能使出如此疾快无伦、劲力十足的快刀手法,倘若他一开始就对我使出这等招式,猝不及防之下,我能否抵挡得住?”
咬咬牙:“不用追了,好好收了战死的弟兄,把这个村子好好打扫一下,传令下去,今晚在此歇息。”
阿飞得到消息的时候,正是申酉时分。
他正站在大帐之外,负手欣赏日头的西去。
说是赏日,其实他心中异常烦躁。
许都传来消息,爱女小菲出走,至今未曾找回。
小菲虽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但他和阿樱一样,爱如己出。
他真是无法象,那样一向娇宠惯了的小女孩,一个人在这混乱的世界里瞎跑的后果。
小兰,只能拜托你了!
“飞帅!飞帅!”
阿飞低下头,向声音处看去。
下午三四点钟,初冬的太阳还很有点晃眼。
阿飞眨眨眼,看看迎面走过来的淳于铸和廖缜。
大白天的,这俩人却一副撞了鬼似的样子,脸色苍白,目光疑惑。
淳于铸行了一礼,然后让廖缜将下午的事情向阿飞汇报清楚。
阿飞听说狄胜战死,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敌人,竟然如此之强么?
他心里非常明白,虽然有上百名虎豹骑在身侧,廖缜也根本没有半分把握能留下那头肥熊,为了避免部下的更多伤亡,所以才放他离开。
廖缜一五一十说完,淳于铸忽然跪地道:“属下有一事擅专,请飞帅惩处。”
阿飞奇怪地看看他:“什么事?起来说话。”
“是。”淳于铸站起身,“属下在来见飞帅之前,已请了侦骑队的黄叙派人去追踪那肥熊,希望能有所发现。”
阿飞微一皱眉:“发现?”
淳于铸走上两步,悄悄附在阿飞耳旁说:“飞帅,我们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属下仔细验过那瘦子的尸体,他后股之上,竟然有条近尺长的毛尾。”
阿飞疑道:“毛尾?”
淳于铸道:“是,就象绵羊一样的尾巴。”
廖缜不赞同:“象山羊的尾巴。”
淳于铸张张嘴,看看阿飞,又闭上。
阿飞看看他俩,道:“这俩果然习性相近,都是很冷静,能独立思考的人,难怪说的到一起去。”道:“不管山羊绵羊,反正他有一条羊尾巴是没错了?”
淳于铸和廖缜一齐点头。
阿飞脸色凝重起来,自言自语:“果然已经到军中了?”问道:“这件事除了你们俩,还有谁知道?”
淳于铸摇头:“当时只有我们二人在场,刚才我们碰到徐司马,他可能已经去看了。”
廖缜脸上一红。其实是他当时见那瘦子的弓囊花纹很是鲜亮好看,去取下来看看,没到意外碰触到死尸的后股,察觉有异,才发现这一秘密,偷偷告诉了淳于铸的。
阿飞哦了一声,微微放下心来,道:“有徐庶去,应该可以探知道究竟。”问:“那人的尸体现在何处?”
廖缜道:“属下已经亲手将他掩埋,也告诉了徐庶。”
阿飞点点头,对二人说:“这件事,你们不得再对任何人讲。”
二将一齐应命。
阿飞又对淳于铸说:“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发现疑问,及时探查。嗯,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淳于铸面露释然之色:“多谢飞帅!”
阿飞忽然叹口气,道:“还有,狄胜的遗体……交给侦骑队去安葬吧!”
淳于铸和廖缜都有些不安,尤其是廖缜,低着头,用力搓手,愧疚不已。
淳于铸道:“飞帅,我……”
阿飞摆了摆手,道:“你们干什么啊?这事又不怪你们,打仗哪儿有不死人的?”
他吸了口气,慢慢说道:“不过,这一次,我们的对手,也许有些特别吧。”
这时,龙风雨进来禀报:“徐司马、公孙长老他们回来了。”
阿飞哦了一声,立刻从座上站起来,迎将出去。
四十、魂游观奇斗(上)
深夜,空中降下洒洒的白羽。
这场骤然来临的大雪使许、荆两方的中路大军都不得不停顿下来,先设法安抚军卒,稳定自身。
预计的前军接触战暂时被推迟了。
这也是双方主将的心愿。
徐庶、公孙刀证实,刘家军中确然藏有妖物。
对阿飞来说,这事非同寻常。
无论是碰刘备,还是碰刘表,阿飞都有必胜的信心。
但现在即将面对的,却可能是前所未闻的妖物。
阿飞毫无把握。
侯集小小接触一下,已显示出妖物的力量。
那肥熊竟能一脚震死狄胜,令廖缜不敢轻易出手相攻,已可称得上是第一流的武力。
可是他,却不过是对方一个小小的斥候首领。
刘备的军中,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强大妖物?
抑或,刘备本人,就是一只大妖?
阿飞到此前与刘备数次见面,那如魔一样吸住他视线的双眼,忍不住心头骇然,满头大汗:“那根本不是正常人类的目光啊!”
突然到了这一点,阿飞浑身奇寒,感觉如堕冰窟,前心背后都似乎结了冰。
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奇妖怪魔四下横行,连一军之主都可能是妖物。
难道最后,我还得和妖类大决斗?
近年来他运筹帷幄,小心经营,虽有不少挫折,大方向却越来越清晰:只要在某种关键时刻设计精确,夺取天下,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并非没有可能。
当然,这需要时间。也许,还要再等上五年、十年,才有那样的好机。
但自从在中山国遭遇野狼群,随即又获得小白之后,阿飞心头越来越迷惑:一群野狼的狙击,可以令到手的胜利顷刻化为乌有;一只贪吃的小老鼠,竟成为推开战役成功大门的钥匙。这个世界,真的和以前自己去的那些三国世界,都完全不一样了啊!
与人斗,尚有迹可寻,有法可施。与妖斗,该当何去何从呢?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强大的各割据群雄,竟然还有这么一类不知如何应对的妖怪敌人。
我该如何是好?
阿飞忽然记起那本《大道经》。
对啊,这部经书,不就是专门用来对付妖魔鬼怪的么?
因为此书,我才能得到小白,获得并州的大胜。
看来,是该仔细再研究一下它的时候了。
唉,小白,小白!
那蠢笨的小白在就好了,起码又多了一种必要时可以取胜的秘密武器。
你什么时候能回到我的身边啊?
一起小白,接着就起小菲。
这该死的小丫头,她到底去了哪里?
路上,不有什么事吧?
小兰应该能找到她。
阿飞猛然摇一摇头,定定神,敲敲有点混乱的脑袋,开始详细回忆《大道经》的内容。
直到现在,他心里都有一个疑问。
若那《大道经》真是道门至宝,那么,手持这等宝物的张老道一定是精通各种法术的道家高士。
可是,他怎么被一群野狼重伤成那样?
一到那张苍老无力、垂垂将死的面孔,阿飞就立刻丧失修炼的信心。
所以,虽然他熟读经书,但却从未仔细过,要习使用其中的法术。
经书内所载的降妖伏怪的法术,遇到真正的大妖怪,有效果么?
他那么大方的把书送给白风,大半缘因于此。
不过,经书虽然被他送了给人,其中的主要内容,他却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以他的脑筋之灵,思虑之周,潜意识里早就有一种感觉:与妖的相遇相争,恐怕是无法避免的。
毕竟那小白惊人的食量,是他亲身的经历,半点不假。
所以,对那经书的记忆,也就分外用了些心思。
他忽然坐倒,慢慢阖上双目。
他记起了一种奇特的法咒,名为“魂游术”。
几乎在他默念出术咒的同时,他发现了对面的眼睛。
似乎很远,却又感觉很近的两只眼睛。
亮亮的,闪闪的。
那双眼睛很漂亮,湛黑有神的眼瞳中带着些惊讶,快乐地瞅着阿飞。
阿飞也非常惊奇,因为那是他很熟悉的一双美目。
他正要叫出对方的名字,却被那人一把拉住:“不到你居然也能使用魂游术,既然进来了,就跟我一起去瞧瞧热闹吧。”
阿飞身体不由自主地飞升起来,合着对方的脚步,疾快地出了大帐。
他震惊地发现,自己没有经过帐门,而是被那人握住手,拉起来,升至半空,径直穿透了帐篷的顶端,飘然逸去。
他回头看去,双眼轻巧地透过布帷,看到中军帐的帅案之后,依然端坐的阿飞。
我竟然看到了我自己?
阿飞心中大惊,到:“难道我真的是灵魂出窍?”
在守拙世界里最无聊的时候,他偷偷进入神游的网络之中,玩一些所谓的真实游戏。
这种自己看到自己的情况,他记得游戏里称为“灵魂出窍”,或者“元婴出窍”。
那种感觉,和现在一模一样。
可是,那毕竟只是一种游戏,远没有现在这么真实,这么令人震惊。
握住他手的人看他一眼,微笑道:“不用再看了,跟我出去一趟,你就全明白的。”
他们在半空中迅速移动着。
这感觉是如此奇妙,令阿飞兴奋异常。
这比游戏可好玩多了!
作为现代的时空旅游者,他有着丰富的飞行经验,但却很少品尝过空中自由行走的滋味。
不是飞翔,而是如此自由地随意行走!
纵然只是灵魂,也是他在现实中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阿飞看到自己的军营,依旧是八门金锁阵,戒备还是那么森严,各门的巡逻哨此来彼往,并无缝隙。
但是他们都对自己视而不见。
天上的雪已经停了,地上的盖了浅浅一层,刚刚把地表遮住。放眼看去,这江山却也算是白皑皑的一窟窿了。
他上下看看自己,什么都不缺。
“我竟然也是五官俱全,四肢都有?”
这么着,手一紧,人已经被拉着向西南方向而行。
阿飞起件事来,忽道:“师妹,我先去一趟东北,不影响你的计划吧?”
那人一笑:“当然可以。”
阿飞带路,二人转向东北。
阿飞越走越开心,以致后来干脆根本就不再去为什么突然这样,只是兴高采烈地云虚踏步,乘风而行。
手上忽然又紧了一下,那人说道:“是这里么?”
阿飞一怔,温软细腻,小巧玲珑,这握手的感觉如此真切,让他忍不住又产生许多疑惑:“这里真的只有我的灵魂么?”
低头向下方看看,他点了一下头,道:“不错。”
那人哦了一声。
下面就是许宛之间的官道。自199年末张绣举宛投降于曹操之后,五年多来,许昌和宛城之间的道路几经修,去年阿飞击败刘备对宛城的袭击之后,还专门奏请献帝,将这条大道重又修缮一新。
大道上,数辆囚车缓缓北行,一小队士兵左右监督着。
阿飞看了一眼,就已经知道,这是自己下午刚刚派出的押解俘虏回许的队伍。
这几日左右二军都打了胜仗,捉住了一些比较重要的敌军将领,都送到中路军的帅帐。阿飞特意在中军举行了一次营中战俘游行,向将士们炫耀鼓励,以振作部下的士气,号召他们向左、右两军习。
他随即写了一封奏章,请求表彰立功的吕建、赵玉、杜袭、黄忠等大将,这封表章和囚犯一起,交给了押运官别部司马皇甫冬,让他到达许都之后,和俘虏一并呈给荀彧。
只听同伴道一声:“来了。”
阿飞只觉得四周杀气忽然急增,押运犯人的队伍前,已出现了两名大汉。
队伍停下,一骑迎前,喝道:“什么人,敢阻拦飞帅禁军的道路?”
那两名大汉都是身高近丈,闻听此言,其中一个呵呵大笑:“老子做事,一向直来直去,实在话告诉你,我们身属刘皇叔驾前的斩邪营。爷们要拦的,就是阿飞那小子的道。留下囚车,兔崽子们赶紧逃命去吧!”
阿飞看看说话那人,浓眉阔目,狮鼻象口,一部红灿灿的大胡子分外显眼,身着粗布衣服,外面只套了件齐腰短藤甲,手擎一根青铜狼牙棒。认得,黄巾的渠帅,杜似兰的大哥,龚都。心头不禁恼火,:“就凭你那几手破棒法?”
他同伴道:“阿飞,你认识他们么?”
阿飞道:“认得一个,是原汝南黄巾军的首领渠帅龚都,拿狼牙棒的那个。这厮跟刘辟关系贼铁,大概是来抢他的。”
“哦,你的人挡得住么?”
“龚都的功夫虽然不错,不过独自来劫囚车,毕竟还差点。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他的其他党羽。”
“你没见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么?”
阿飞瞅了瞅,看不真切,道:“两个人就做这单买卖?未免也太小看我阿飞的战士了。”
同伴笑了:“也未可知哦!”
阿飞哼了一声。
押运队伍最前列,正是阿飞中军的别部司马皇甫冬。他见这二人无礼,勃然大怒:“好,就让我瞧瞧高人的手段。”一跃下马,一掌推开坐骑,也不卸去甲胄,手中银槊一抖,照着龚都的前心便是一槊。
“看招!”
龚都哈哈一笑,挥棒猛地一格,将他长槊荡开。
“当!”
两股力量相交,双方身体都是剧烈一晃。
皇甫冬身随形走,借势朝后跳开两步,凝神看向对方。
“呀!厉害啊!”龚都上体又晃了两下,终于还是退后一步。
他大脸一红,侧头道:“老周,我难得遇到这眼的对手,你先躲开点。”
他身边那大汉冷哼了一声,歪头怒瞪皇甫冬一眼,着黑铁棍闪到一旁。
皇甫冬和龚都各自叱喝一声,又冲上前来,打在一起。
龚都的大浮光棒乃滇国正宗秘传棒法,经过这几年磨练,大有长进,数招试探一过,劲气更涨,劈绞、揭挑、吐铲、分撩,招里套招,式中藏式,棒法的组合变化愈显奇特精妙。皇甫冬的槊法走的却是坚实一路,稳健如大河巨舰,水中芦枝,任凭如何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双方一灵一工,虽是愈战愈烈,各自的面上却反而怒意尽去,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四十一、魂游观奇斗(中)
那同伴微叹:“阿飞啊阿飞,你这几年,可真是深藏不露,暗里扒鼓。”
阿飞一愣:“什么暗里扒鼓?”
“扒拉人才,捣鼓天下啊!”
“我哪儿有扒拉?”
“若非你四下钻营,这江南皇甫家的高手,怎么跟你搭得上线,跑到你贼船的?”
“哦,他自动送上门来,我能说不要么?”
同伴怀疑地瞅他一眼:“自动送上门?”
“是啊,他还是你的老相好司马吟介绍来的呢!”
“喔?别胡扯,在这个世界里,那孩子还不是我相好的呢。”同伴沮丧地否认,脑中不由得起那个潇洒的黄衫少年。
“啊,呵呵,不要紧,你再努把力,应该差不到哪儿去的。当年,我们白小姐若非喜欢上他,粉鞭之下无颜色,怎么偏对他手下留情呢?”
“切,我当时手下留情的人多了。”白风脸蛋微红,不过却也颇为得意。
“啊,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皇甫家的长江槊法,竟然是步下使的。”阿飞看着场中恶斗,忽然转移了话题。
“哦,原来你以为是马上使的么?”
“是啊,当时我忙于其他杂事,一直没来得及试他。嗯,这小伙子步法根基很好,穿着甲衣居然还能和龚都打成这样,这仗打完,可以去做我的卫士首领了。”
“那岂不让皇甫家失望么?他们可是希望在禁军中发展势力的。”
“怎么?做我的卫士首领难道就不在禁军中么?你以为当我的卫士那般容易呢?磨练两年再出来,就不必从别部司马做起了,可以直接去干千人督。”
说话间,皇甫冬和龚都已大战一百余合,不分上下。雪白的地面上,被两人踩出无数的脚印。
旁边观战那黑面大汉终于忍耐不住,喝道:“军中还有勇士否?我周仓来了。”
白风哦一声,道:“原来他就是庙里给关羽扛刀牵马的周仓啊!”
阿飞也是第一次见到周仓,只点点头。
周仓绕过皇甫冬和龚都的战场,慢慢向囚车走过去。
数名护送士兵挥刀上前阻止,被他大棍随手点击拨打,众军的长刀皆从中断裂。
白风笑道:“好力气。皇甫冬再厉害,他现在暂时被龚都牵制住了,周仓这边就没人能抵挡得住,看来囚犯要被劫了!”
阿飞看她一眼:“你笑得这么奸猾,莫非你早着要帮我解决问题?”
白风眼珠一转:“今晚我恐怕帮不上忙,就让周仓劫了人去好了,反正一些小箩卜,你也不在乎。”
阿飞嘿嘿一笑:“我在乎,我很在乎。这抓住的俘虏,怎么能白白丢了?”
他和白风身在半空之中,随意谈笑着,脚下的众人却一无所觉。
龚都忽然加紧棒法,招招险恶峻急,将返身欲去相救的皇甫冬死死拖住。
周仓驱散正中囚车周围的兵士,一棍下去,巨笼四散,又是一棍,将刘辟腕上的铁链打断。
刘辟叫道:“多谢周大哥。”
周仓冷冷应了一声,道:“快走吧,向东南山中退,路上有人接应。”
刘辟答应一声,抢过一匹马,飞奔而去。
周仓自己,则快速游走一圈,将那四辆囚车全部击开,放出己方被囚的将士。
皇甫冬又急又怒,长槊狂风暴雨一般连续强攻过来,着着都是两败俱伤的拼命招式。
龚都眼见功成,哪儿还肯再跟他硬来,狼牙大棒全采守势,小心格挡,嘴里还刺激他:“哎,不错,这招也不错,真是好槊法呀!”
白风对阿飞道:“你对这孩子不好啊!也不派个得力的好手帮他。”
阿飞瞥她一眼。
白风又道:“你看那周仓,囚车全都砸了,似乎还在找什么。”
阿飞面上露出微笑:“看到了。”
白风道:“你的笑容也很奸诈啊,难道你早料到了?”
阿飞道:“他应该是在找一个死人。”
白风道:“死人?”
阿飞道:“一只羊尾巴。”
“羊尾巴?”
阿飞只点点头,便不再她。
那边周仓又一棍扫倒四、五名上来围攻的士兵,忽然仰天“喔嗬”一声长啸。
龚都骂道:“还不过来帮我?”
周仓大笑一声,迈步走了过来。
皇甫冬心中一震,周仓的脚步声来自左侧后,那正是自己的长槊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这么一犹豫间,槊法的气势已见松懈。
龚都趁势引棒而出,反身就跑。
“小子,你武艺是真不错,运气可大不好,爷们儿不和你玩了,先走一步。”
拉开脚步,和周仓一起,飞也似的跑掉了。
皇甫冬喝道:“兄弟们,跟我追。”跳上坐骑,率领部下便追。
白风拍手而笑:“我终于看出假来了。”
阿飞讶道:“假,哪里有假?”
白风盯着他:“其实你部署很不错的。不过皇甫冬一上了马,我就看出问题了。你们飞之营多的是烈马名驹,高手骑士,为什么却让骑技拙劣的皇甫冬骑这么一匹大头小颈的下等羸马,比刘辟抢去的那匹还不如?”
阿飞呆一呆,伸出大拇指:“不到你对战马也这么行家,果然高眼。”
白风问:“暗中追踪的人身手怎么样?”
阿飞道:“他们分为几拨分别去看着,顺着雪地上的脚印,应该没什么问题。”
白风道:“嗯,我似乎见着公孙刀了。不过斩邪营是刘备最精锐的心腹部队,要吃掉这路人马,难度很大。”
阿飞道:“你怎么知道我吃掉斩邪营?”
白风道:“嘿嘿,我就是知道。”又道:“我们赶紧也追去看看吧,正好把你拉练一下。”
阿飞道:“拉练?这种状态的拉练?”
白风道:“当然,你以为很简单么?”
阿飞苦笑:“我就是觉得太不简单了,才害怕。”
白风笑道:“别怕,别怕!我第一次随师父练这魂游术的时候,可没你这么纯熟,一下就空中行走了。我怕的呆在地上好几个时辰都不敢动呢。”
阿飞摇摇头:“跟我们的念完全相反,不怕才不正常。”
白风道:“别担心,师父说,人有三魂七魄,我们出来玩的,最多一魂两魄,本尊还是有大部分自保能力的。”
“看古代的奇幻小说里说,这是不是叫元婴出窍什么的?”
“叫元神还差不多,其实就是让我们的眼睛和耳朵可以及远一些而已,其实黄瓜给我的现代工具,比这个方便快捷多了,可惜这儿没电,大都不能用了。今晚我实在无聊,出来练习一下,不到突然看到你。呵呵,我真是太高兴了!虽然这个世界很奇怪,可是遇到另外一个能施展“魂游术”的人,也实在不太容易。”
“噢!你也有无聊的时候?”
“人家一直都很无聊的啦!”
阿飞不敢再接着这茬儿继续聊了,忙道:“那你身体现在什么地方?”
“嘿,当然是比较近的地方了。”
俩人边走边聊,速度越来越快。
不大一儿,他们已经追上了周仓,仔细看去,龚都却没跟他一起,估计是为了分散追兵,俩人分开走了。
阿飞见周仓身后里许之地,远远跟着俩人,其中一个是侦骑队的队副韩东,另外一个,却是刚从西川刚过来的少年英雄,名叫辛杰。
在上个三国世界里,辛杰就曾投奔阿飞,成为长沙阿飞军中训练信鸽的头目,还拜了徐庶为师。
阿飞重返三国之后,辛杰扔然在不久之后就来到许都,成为阿飞军中的一。
阿飞依旧令他训练信鸽,并把他交给黄叙指导。
阿飞嗯了一声,忽道:“你怎么赶到这里的?”
白风道:“其实呢,我今晚是有点事。”她瞥瞥阿飞,故意把语气放淡,却又按捺不住语气中的兴奋,“四大琴王听说过吧?”
“什么,四大琴王?怎么扯上他们。司马吟不就是其中的琴圣么?”
“切,别老拿这个来打击我。”白风瞪我一眼。
“好,好,哈哈,你说,四大琴王怎么着?”
“他们四个,今晚要约战一个人。”
“约战?跟谁打啊?”
“你猜猜。”
“别跟我打哑谜了,到底是谁?”
“别急啊!”白风笑眯眯地瞅着阿飞,故意又停顿了一下,“这个人,你绝对猜不到。”
“是,是,我知道,你快说啊!”
“你这人,也太无趣了。猜猜,猜猜嘛!”
“嗯,四琴王是武林高手,他们四对一,对方一定是前辈中的大高手了。是谁呢?暗徐家的?无影陈家的?还是我不知道的?”
“哈哈,哈哈,阿飞啊,你还真装傻逗女孩子。算了,我告诉你吧,那个人,名叫刘表。”
“刘……刘表?”阿飞目瞪口呆,“你说那个荆州牧……刘表?”
“就是他,刘表刘景升,官拜镇南将军,荆州牧。”
“啊?”阿飞真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不去找斩邪营了,我要去看这一场。”他当机立断。
“那好吧,看时辰,也该开始了。我们过去看看再说。”
白风加快了速度。
这种魂游术真是神奇,不但真实,而且移动起来特别快。
阿飞被白风拉着,只觉得如风驰电掣一样,身旁的树木田地,唰唰几声,就被甩到了后面。
“我晕,这起码每小时能跑1公里。”
“要不是拉着你这新手,我能赶上一般的飞机,一小时跑五百里。”
“太强了!”
正说着,一道高亢急促的琴音,蓦地传将过来,配合着琴声,有人朗声说话。
“河北薛黯,请前辈指正。”
白风道:“啊,已经开始了。”
几声铿锵的调门应和,西边一个少年道:“川北司马吟。”
阿飞一瞧,果然是黄衫司马吟,看一眼白风,道:“不知她见到这个世界的司马吟时,不还有那种欣赏爱慕的感觉?”他自己遇到这边的夏侯樱,爱恋的感觉不仅未变,反因在上个世界遗留下深深的歉咎,而更加怜爱痛惜对方了。
白风脸色稍微变得有些严肃,拉着阿飞走到了一处,停了下来,道:“我们便在这里观战。”
阿飞定睛看去,自己和白风停在一株巨树之巅,离地面足有十丈之高。向声音方向看去,不远处的树林之中,有片枝叶稀疏的大块空地,白花花的,非常平坦。
雪白的地面上,四人将一人围在正中。
阿飞功力日深,目光锐利,夜晚对他来说和白天也没什么太大区别。见那四人两男两女,都很年轻,各自相距十余丈,分占四角,身下都垫坐着一块大石,盘腿而坐。每人面前,都摆着一张素琴。除了司马吟,还认识另外一个,就是曾义送田丰南下的女侠韩娥。
四十二、魂游观奇斗(下)
中间的那人却是个方额阔面,白须微飘的老人,他身披大氅,昂然而立。
阿飞在上个三国世界里却是见过这老人的,正是荆襄八郡的主人,刘表刘景升。
阿飞心道:“这情景,明显是四大琴王联手的样子。真奇怪,那刘表只不过是后汉清流中的名人,号称‘八俊’之一,没听说他懂武功什么的啊?难道他深藏不露,竟然身怀绝艺,能与四大琴王一较高下?而且,最主要的是,现在刘表是荆州北伐军的主帅,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小树林里跟武林人争斗呢?”摇一摇头,这世道也真是混乱,不可思议的事实在太多了,慢慢适应吧。
刘表一扫众人,最后看向北边那少年:“薛先生,老夫与你等四大琴王素不相识,也并无任何过节,缘何约战?”
那少年是个独臂人,没了右手。他听刘表如此说,淡淡一笑,左手轻轻一触徽位上的琴弦,发出轻盈虚飘的泛音:“从来山水韵,不使俗人闻。景升先生又何必明知故问?”
一个冷冰冰的女子声音:“跟他这等凶残之徒,黯哥跟他多说什么?刘表,我问你,司马徽老先生,是不是你害的?”
阿飞大吃一惊:“司马徽?徐庶、庞统他们的师父?他竟然遇害了?”见发言的却是韩娥,她双目中射出掺人的寒光,恨意十分明显。
刘表微微一怔。
司马吟道:“刘荆州,你乃一方之雄,对我们这些小辈,谅必不至撒谎吧?我父司马,可是你害死的?”
刘表又是一怔,忽然哈哈一笑:“原来你们都是来寻仇的?”
司马吟道:“你否认么?”
东边那一直不曾发言的少女道:“家父……”
刘表打断她话,道:“不错,你父亲皇甫诵,也是我杀的。”他环视四人,嘿然道:“司马吟,不必相激,老夫做过的事,绝不矢口不认。老夫只是奇怪,这几件事过去不过月余,相隔千里,你们怎么如此快就都知道了?”
司马吟恨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贼,既已认罪,还不束手就死!”
刘表仰天大笑:“老夫既然做了,就是做了。又岂能束手待死?你们几个娃娃也不,连你等的父亲都被老夫杀了,我要杀你们,又有何难?”
薛黯怒道:“你为何要如此倒行逆施?”
刘表道:“老夫随性而为,其中深意,岂是你等小辈能够明白?废话少说,有什么本领,赶紧使出来吧。”
韩娥喝道:“老贼,受死!”
一道刚劲浑厚空弦之乐响起为引,接着,铮铮声大起,奏出圆润细腻的旋律。
却是薛黯左手按指连走而弹。他虽只有一只手,但弹奏起来,音乐壮美,手法灵动,比两手齐全的人还要挥洒自如。
司马吟配合着音律,清声吟道:“清冷由本性,恬淡随人心。胸积和平气,可以弹素琴。”
他这四句一字字吟出,韩娥面上的怒容随之渐失,待到最后一句时,她已心平气和,缓缓垂下头去。
阿飞暗暗称奇,这薛黯显是四人之首,竟能以琴声安抚诸同伴,令大家不至心浮气躁,为敌所惑。更难得的是其他人也均是知音,闻弦歌而知雅意。
果然不愧是齐名当代的四大琴王。
低声问白风:“这是怎么回事?司马家、皇甫家的主人都死了?”
白风道:“你还不知道么?嗯,先听一儿音乐,四大琴王合奏,很难得的。”
东方那少女纵琴弹唱道:“天地清沉沉,玉徽光彩灭。遗言尚冷冷,高低无人听。”
琴声歌声,绵延徐逝,一股悲意冲天而去,直欲席卷长空。
阿飞对琴虽是外行,却也大致听懂了她唱词中的意思,暗暗心惊:“这少女话最少,下手却是最辣。这等大义亲仇的激勉之下,众友岂有不死战之?”
刘表哈哈笑道:“吴声清婉,有国士之风。琴凤果是了得,直追尔父。这一曲听来,老夫倒心痒难耐,却瞻仰一下四大琴王的合弦之声了。”
阿飞皱皱眉,道:“这刘表意示闲暇,似乎是自觉胜券在握啊!”
“师妹,我们这魂游状态下,能够出手么?”
白风摇头,看他一眼:“你手痒了啊?呵呵,不用你动手,我早已安排好了,今日任凭他妖力再高,也休逃出我的手去。”
“他……刘表?他也是妖物?”虽然已有怀疑,可是听到白风这句话,阿飞仍然感到异常震惊。
“是啊,否则的话,这四大琴王战刘表,你不觉得滑稽么?不光他,现在我们知道的,刘备、马腾、张鲁,全都是妖物。”
“刘备、马腾、张鲁……他们?他们都是妖?”
“据我们的查证,他们应该都是。”
“你真的确定?”
“他们都有妖化的特征,就算不是妖物,至少,肯定已受到妖的影响,并非单纯的人类思维了。”
阿飞彻底晕了。
原有个刘备就很讨人厌了,不到这荆州刘表,西凉马腾、汉中张鲁,这么些个名震一方的大军阀,竟然都有可能是妖物。
“这个世界,我实在受不了啦!”阿飞呻吟起来。
“你才受不了多久啊?他们全面动作起来,也不过最近个把俩月的事情,我可是四年前就知道了。”
“啊……你太强了!黄瓜,你这BT!”
白风哧一声笑了:“你别骂人黄瓜了,背后骂人,小心报应。”
“我就是要骂他个变态,一个破电脑,却非要去爱人,爱一个古代的小皇后,这不是BT,又是什么?”起身处这古怪世界的起因,全都是由于黄瓜的BT法,阿飞就忍不住牙根痒痒。
这时,司马吟也已开始弹奏起来。
他的琴声若激浪奔雷,蔚为豪放。
刘表凝神细辨,微点其头:“蜀声本来略显躁急,虽是一时之俊,难以问鼎中原。不料司马公子天赋如此高绝,竟能一改而为豪迈,不愧琴圣之名。老夫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白风欣然而听,大摇其头:“嗨,这小子,手法越来越好,要到我们那里去,肯定红透神游世界。”
“是啊,又能弹又能唱,去谱几首神游曲,配上七弦背景音乐,准是一大明星啊!”
“唔,有道!”白风眼珠乱转,心意大动。过了一儿,忽然泄气:“唉,师父肯定不许的!”
阿飞问:“你师父是谁啊?天天挂嘴边,从来不跟我说清楚。”
白风道:“就算跟你说了,你能明白?”
“你不说,我怎么明白得了?”
“妖仙,听说过么?”
阿飞愣住:“妖仙?”
“切,说你土老冒吧,你还非要逞能!”
阿飞斜一眼她,不说话了。
那边,薛黯、韩娥也已先后出手弹奏。四人琴韵淙淙,各施异技,数种不同的乐声同鸣,复又变出无数奇妙的动听音色。
刘表面现欢然,身体随着琴音的变化而不停地耸动,终于,在四人的琴奏达到最和谐的同度高音时,忽然高声道:“秦声本性实,楚弦音韵清,岂知山水意,寂然坐山林。”
蔓丽无方的诸琴合声立时嘎然而止,四大琴王相顾失色。
一语而见知音,诸人都是心中涌起喜悦叹赏的感觉,克敌制胜的杀气顿时消去大半,不由自主,都只得暂停奏乐。
白风叹道:“这头妖龙,果然不愧是妖中雅客,龙中乐神。秦、楚、蜀、吴四大琴派高手和奏,竟也无法压服于它。”
阿飞盯着刘表,心:“这就是妖龙啊,果然有王者气象!”
“它既是妖中之龙,又怎么被人间的音乐制服呢?”
白风道:“你不知道,这妖龙平生最喜人间音乐,若遇此道高手,必纠缠不休,兴尽放去。本来我们也没这么快对付它的,可是它近来妖气急盛,大肆滥杀,引起我师父注意,才布局杀它。”
阿飞摇头:“可是现在,明显它根本不受其惑啊!”
白风道:“就算四大琴王并力一试,也未必能伤了它去,何况他们还没有用尽全力呢!不过我自有安排,今晚必要收了它。阿飞,你初练魂游之术,不宜在外过久,我陪你回去吧?”
阿飞算算时辰,确实已经很晚,到明日还要应付刘备军的主力,苦着脸点头:“好吧!看了刘表这样子,我现在对明天跟刘备这一仗,实在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白风笑道:“吉人自有天象,你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你和曹操,都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马上我们还得要靠你们对抗妖物的大举进攻呢。”
阿飞大喜:“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告辞!”
白风道:“嗯,不要我送你么?”
阿飞道:“这点路程,我还能找到回路,你先照顾着下面吧,今晚你能成功,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白风一也是,收了刘表,荆州军立刻群龙无首,纵然刘备有再大本领,一时他也指挥不动荆州军的将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此作别,明天也许我们有人到你营中帮忙御敌的。”
“太好了!”阿飞谢过,转身要走。
白风道:“别急,我现在再教你两种实用的法术,作为你送我妖鉴的谢礼。你要记熟口诀,好好修习。”说出口诀,却是隐身术和穿障术。
阿飞更加欣喜,果是实用法术。伸耳过去,倾听一番,便即记住。
白风啧啧称奇:“你的记忆力可真好,一遍就记住了。师父传我的时候,我硬背了一天呢。”
阿飞谦虚几句,又默默念叨两遍,确认无错,心满意足地告辞而去。
他现在对身居空中的感觉已经非常熟练了,路途虽有些远,但凭高视下,找寻甚易,不到半刻,已穿营入帐,回转本身。
四十三、常山赵子龙(上)
夜深营静,帐中并无他人。
休息片刻,阿飞运起内力,气息流转,查看内腑状况。
一个周天下来,身体并无任何异样情况,只觉心情顺畅,舒服之极。阿飞暗:“天上跑一圈,就是不一样。以后要多做这种运动。”
是如此,却知道面对刘备这样的妖类大敌,以后还有得难受的日子过呢。好在预先洞悉了敌人动态,又得白风承诺帮忙,心中笃定许多。
着四大琴王与刘表的战,发了一儿呆,便挑起灯花,找出行军地图,做起功课来。
看了一儿,忽然记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汉中张鲁,也是一个妖物,可得赶快通知赵楷。”急忙铺开笔墨,写下一封密信。
写完之后,吹吹墨,正拿着那信暗自思忖,帐外有人道:“飞帅歇息了么?”
阿飞一听,徐庶来了,忙道:“元直,快进来。”
徐庶走进帐来,拍一拍肩,跺一跺脚,快速说一声:“飞兄,我们已经发现了斩邪营的秘密驻地。”
阿飞将密信折好,道:“哦,在哪里?”
徐庶过来,在地图上打量几眼,确定了地点:“在这里,竹田沟,离我军二十里之西南方向。那是一个小山谷,颇为偏僻难走,两侧山虽不太高,却非常陡峭,不易攀登。入谷之后突然阔大许多,可藏甲兵。阿叙和韩东各自跟着刘辟和周仓分别从前后谷口悄悄进入,终于探查清楚,原来刘备本人和他的亲军斩邪营,目前就躲在这个谷之中。”
“嗯,没有多远嘛!”阿飞盯着地图,“擒贼擒王,既侦知其首领位置,何不立刻行动,趁其无备,直取竹田沟?”
徐庶道:“我也过。不过,那山谷的两个入口,都很难隐秘攻入。北侧的前口,是一个很窄的通道,仅容一人行走,要走近一里多山路,方能进到谷去。入谷的高坡处盖有一间大草房,防守起来,十分方便。里面驻扎着一小队精兵,都是刘辟的老部下,经验丰富,守卫森严。阿叙只因他们庆贺首领刘辟逃脱而回,簇拥着他去见刘备,才得以趁隙而入。平日要从这里进去而不惊动守兵,势若登天。西侧那个入口前是一大片荒草,虽然现在是冬季,却很奇怪的生长旺盛,另有数株百年老树在口前遮蔽,草长木茂,十分隐秘。据韩东观察,虽然这个口的守备比较松懈,但暗伏的机关却不少,进去时稍有不慎,便暴露行藏。”
阿飞比划着地图的方位,问:“军师的意思是……”
徐庶道:“目前刘备有一军,驻守在离竹田沟西口不远的裴官铺,似为专门卫护主将。我……若取胜,还得再仔细斟酌。”
阿飞沉思点头:“明日打一仗再说。”从几上拿起那密信,道:“元直,我这里有封很重要的秘密信函,你立刻派专人送去汉中,交给赵楷。记住,不要使用信鸽,要选个好手去送。”犹豫一下,道:“是否把白风告诉我的知元直一些?”
徐庶道:“是,我让辛杰跑一趟就是。”暗暗思忖:“应该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不过飞兄为何不告诉我是什么事呢?”现在阿飞的许多秘密策划安排,多经徐庶之手操办,包括和赵楷之间的联络。赵楷、淳于宾等分散在周边的核心人物,也都已知道,主公身边有徐庶这样一位谋主。因此今晚阿飞突然交给他一封不知内容的密信,他自然感觉很是惊奇。
阿飞看看徐庶,也感到与他商议一下比较好,话正要出口,却又忽然起他师傅司马徽的事,犹豫半晌,决定还是暂时不告诉他。这件事一说起来,牵涉面太广,不可能把司马徽的事单空过去。
“明日应付完刘备军,再告诉他不迟。”
第二日,一大早,军营外就是鼓声如雷。
阿飞正与诸将围在地图前议事,听到擂鼓,放下手中指点的小木棍,道:“刘备上来了。”
话音未落,陈到进来禀报:“飞帅,前军与荆州张飞军相遇,敌将出马挑战。”
阿飞笑道:“原来是张飞啊!老对手了。”
典满立刻跳了起来:“这人是我的,你们都不许跟我抢。”
阿飞道:“你的?凭什么是你的,那可是著名的大将,你吃得下么?”
典满急了,脸上满是黑紫颜色:“飞帅,俺的戟法是你教的,这三年罕逢敌手,铁戟都快锈哭了。张飞的名声,俺早就听说了,所以才要去取他首级。您就让俺去吧!”
阿飞道:“够壮!百万军中,敢说要取张飞首级的,还真没几个。不过,就因为你是我教的,我才怕你不知敌,栽在对手枪下,丢我的人啊!”
典满大叫道:“飞帅忒也小瞧小满,俺愿意立下军令状!”他是真急眼了。
阿飞看看他,微微一笑,却不,转而问陈到:“陈督,张飞此人的情况,你给大家说说。”
陈到脸上肌肉一阵痉挛,低下头:“是。”
陈到字叔至,汝南人,自豫州随先主原在刘备手下效命,年纪虽不算大,却是一资深干将。去年十月,刘备趁曹军北伐之机,率军从新野出发,袭击曹军的宛城,陈到作为张飞的副将,充任先锋。宛城的守军有十数人是原刘辟部下的黄巾头目,现在负责守护西门,传出消息,愿为皇叔内应。张飞求胜心切,不听陈到相劝,留下他引少数兵马在城外接应,自率主力千余人攻入城去。结果出其不意之下,初期虽然占得上风,但宛城守将朱灵镇定指挥,发觉张飞兵力不多,立刻调兵遣将,将其团团围困。陈到兵少,不敢续入城中相救,只得一面摇旗呐喊,为主将助威;一面急去刘备中军处求救。等关羽、赵云等率二路军赶到时,张飞已被迫撤出城外。
这一仗张飞军损失惨重,连长子张苞也折在城里,没能活着出来。张飞环眼欲裂,迁怒陈到,蛇矛一挺,便要将他刺杀当场。陈到不愿抵抗,束手待死。他的三个堂弟为了救他,奋力抵挡,先后被张飞挑于马下。幸得赵云看不过眼,出枪招架,百合大战,将张飞的郁怒慢慢发散出去。此时刘备得知消息,亲自赶到前线劝架。张飞清醒过来,深为悔恨,向陈到谢罪。陈到眼见三个堂弟两死一伤,沉默不语。
此后十余日,刘备军数次猛攻宛城不下。许都统帅阿飞亲率曹氏禁军赶到增援。刘备军毕竟是业余山贼居多,人数方面也处于劣势,不是训练有素的曹军之敌,一番大战之下,全军尽没,刘备仅率少数将士突围而去。陈到力战被擒,宁死不降。阿飞对这样的硬汉倒也佩服,有心成全他的忠义,三天后即悄悄将他释放。孰料陈到刚离开阿飞军大营,就得到亲信拼死传来的消息,张飞听说陈到被擒投敌,怒不可遏,竟然将陈到的部曲全部斩杀,仅剩的一个重伤堂弟也被张飞一刀劈死。
陈到心如刀绞,仰天长叹,随即回转宛城,向阿飞效忠,发誓要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这次出战,陈到一再请令先行,阿飞惟恐他为私人仇怨蒙蔽眼目,一直安抚不许。
陈到控制一下情绪,道:“飞帅,典将军,张飞此人,谦敬君子,武双全,实万人之敌也!然其内心之中,亦暗藏凶残的脾性,时有起伏发泄。与其相斗,只要能诱发他性情中急躁暴虐的一面,则不难擒斩之。”
“好一个不难擒斩之!”阿飞呵呵笑了,“小满,你还要立军令状么?”
典满疑惑地看看阿飞:“飞帅,您要不让我去,我当然要立。”
阿飞道:“让去,让去。呵呵,我岂能不让你去杀敌立功?不光你,公孙箭、淳于铸,还有陈到,你们都可以去。”
众将互相看看,飞帅真是好说话啊!
阿飞扫诸将一眼:“不过顺序和回合,得由我定。”
鼙鼓声中,阿飞军前营旌旗招展,铁骑飞驰,阵容之前,一排三大将,并辔而出……11DuNET
正当中便是典满,他当先冲到两阵中间,勒乌驹,竖铁戟,高声叫道:“刚才谁在叫唤要单挑的?俺典满来了,过来戟下受死!”
对面,荆州刘备军静穆无声,旗门下一大将扫视着典满。看了一儿,他才微笑一声,催马上前:“小小年纪,为何如此猖狂?”
典满眼角瞥对方两眼,一梗脖子:“俺一向就是这么猖狂,你说怎么着吧?张飞在哪里?让张飞出来受死!”
那将嘿嘿冷笑:“你等小贼,哪里值得大将出手?要三将军出马,先赢了我再说。”
“你是谁啊,人不怎样,说话还瞎横。通名送死!”
他左一个受死,右一个送死,对方哼了一声,心到底是谁横啊?喝道:“赢了某家之枪,自告诉你。”银光微闪,迎面刺来。
典满长戟横着一摆,正磕在对方枪头上:“开!”
枪上传来一股辛辣的牵引之力,要将他长戟斜挤开去。
典满戟上力道涌出,瞬间已将敌人的劲气化去。
“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亮银枪和镔铁戟正面相撞纠缠,各自弹开。
敌将颇感意外,喝道:“好功夫!”心:“这小子手下还真硬啊!”
典满啊哈一声,勒马退后两步,回适才情景,也是暗暗惊奇,道:“我的娘,这家伙的枪法真邪,表面似乎很慢很无趣,一接招却真难受,一定要留神,别还没见着张飞,却被一个无名之将给干掉了。”
他近年常常在后方重地镇守,难得遭逢高手敌将,名气不升反降,远远落后于曹家其他名将之后。除了曹操、阿飞等少数深知他潜力的高层人物,诸侯强镇早忘记典满是何许人物。所以他憋着劲儿,要在此次战役中重新扬起大名来。
刚才阿飞秘密叮嘱,教他和诸将如何应付张飞。可是他一出来,发现敌将并非张飞,心志不免稍微有些懈怠。不过他这人虽然满嘴乱喷胡言,似乎是一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大粗三,但却有个好处——在武艺上,他十分诚心诚意,一丝不苟。自从随阿飞得这门“混沌破天戟法”之后,一直精研不懈,实力又已升了一大块。脑子里虽然松了弦,手上却自然而然加紧保护,铁戟随着对方劲气的变化而临时加力。
四十四、常山赵子龙(中)
对方很有兴趣地盯着典满,道:“你叫典满么?”
典满道:“不错,我就是典满。你到底是谁啊?”
后阵上陈到喝道:“典将军小心,他便是常山赵子龙!”
典满道:“喔,你就是玉儿的三叔,我家飞帅的三哥,赵云赵子龙啊?”
赵云一呆:“三哥?”点一点头,“不错,本人便是常山赵云。”
典满打量几眼,白马银枪,十分雄壮,果是一位绝顶好将!奇怪,刚才看怎么觉得挺猥琐的,一动起手就这么霸道灵气都出来了?
陈到马上前,拱手道:“子龙兄,别来无恙。”
赵云冷冷道:“陈到,不用这么客气。你我如今份属敌国,各尽其职吧!”
陈到面上,微有一丝惭色。
典满道:“陈督你且后面观阵,瞧俺怎么对付他。”
陈到拨转马头,低声对典满说:“将军切须小心,子龙的武艺,更在张飞之上。”
典满哈哈笑了,说道:“俺早听飞帅过,这样就更有打头了。”
陈到颇为担心地看他一眼,感觉他未免过于粗线条了些,不过对赵云,他却没有像对张飞那样的刻骨仇恨,反而很有遭逢兄长一样的感觉,一时没办法恶言相向,刀兵互见。只得打马回到本阵。
本阵上还有前部先锋淳于铸,远远听见几人对话,心:“陈督如此担心典将军,看来这使枪的敌将是位高手,我出山以来,还很少遇到枪法高手,久闻赵家枪法天下无双,正好借机见识一番。”见陈到回来,向他说了两句,请他暂代自己压住军阵,自己冲了上去,喊道:“典满将军,把这头一阵让给小将吧!”
典满见他冲将过来,很不乐意:“怎么了,小淳,你是见不得俺打一仗,活动活动筋骨啊?”
淳于铸忙赔笑道:“小将怎敢?只不过典将军还要应付张飞,这一阵就赏给小将吧。”
他年纪比典满还要大几岁,说话又这么谦卑,典满还真没法拒绝。
那边赵云微微一笑:“你们就别让了,一起来吧。”唰一带马,长枪爆起无数条银丝,似断似续,连绵不绝,仿佛一张电网,当头直闪下来,竟将相距数丈远的典满、淳于铸二将一起罩了进去。
阿飞站在数里外的一个小土山上,举着一架望远镜静静观战。
这架镜子是前年在长沙时,他专门让韩暨为自己精心打制的,可清晰视远的倍数,达到十三、四里,是他一直小心珍藏的宝贝。
此刻见了赵云枪法,心中又喜又忧:“不到没见着张飞,先来了赵云。看他枪法,应是玉儿曾到的‘出云飘絮枪’,枪招如渔人撒网,看上去很慢,其实一有机,收束起来快过电闪,不容漏网。他这么撒开巨型电网一般的枪式,更显示出他精深的内家功力,依此高超绝伦的枪法,已足与那练成枪针绝技的赵伟抗衡,却要胜过玉儿半筹了。”
如此评估之下,虽然这三年苦练,自己进步极大,可跻身当代一流马战高手行列,但眼前要碰上赵云,仍是能逃就逃,有多远跑多远的局面,不可以轻易硬拼。
典满和淳于铸见赵云出手枪式如此奇妙,仿佛千万个枪头同时冲着自己刺将过来,均是又惊又喜,到:“他认定我是对手了。”不约而同一起“嗨”、“嗬”出声,龙头枪、黑铁戟各施妙招,破解对方招数。
赵云又喝一声:“好功夫!”赵家枪分为三门,俱是别出心裁,各具特色。追风随笼枪以外济内,内外兼修,修习者所获最多,是赵家枪法的基础;停松落叶枪乃秘传奇葩,对修习者的天赋有特别的苛刻要求,但一旦冲破难关,则进境极速,令人难以置信;赵云所的出云飘絮枪,却要求练枪者的心性坚忍不拔,持之以恒。赵云练枪数十年,少年时甚爱追风随笼枪,打下坚实根基,及至争雄沙场,江湖飘泊,心情改变许多,遂苦修出云枪法,以求更上层楼。
他如今的年岁,正是经验与精力结合下的巅峰阶段,枪法的造诣可说天下无双,深得“静、定、闲、明”四大诀要,典满和淳于铸觉得他枪招其快无比,都只是错觉,被他的“明”字诀迷惑了。
典满一招荡出,那扑面而来的无数电枪头顿时无影无踪,竟然架了个空,心中立刻惊警:“呀,有纰漏!”他家门作风向以侠义自任,关注他人胜过自己。数百年下来,武功方面竟也因此衍生出许多救护同伴的妙招,一朝醒悟,立刻道:“淳于铸功力略逊我一筹,对方如此厉害,定然早已看透我二人的虚实,他危险比我大。”铁戟扑空,不退反进,左臂一振,白刃黑枪互烁,戟头凭空旋出三道戟花。
“当!”一声脆响,其中一道戟花果然截着一条银蛇,那便是赵云的真枪头了。
典满心头一喜时,赵云已笑道:“你上当了。”银枪向下一引,不着痕迹间已退出他戟招劲力围堵的,当胸直刺过来。
典满目瞪口呆,对方的枪势并不疾速,在他眼里甚至可以说是慢吞吞的急死人,但却就是料准了他内劲运行的轨迹,长枪一引之下,典满蓄满内力的铁戟自动反击,胸前顿时空门大开,等如不设防之地。
这是什么枪法?
一瞬间典满甚至有了身死无二憾,惟悲不能多睹几眼这等绝世枪法的法。
“喀!”枪头在半途中忽然停住,卡在侧面伸过来的一条铮亮的龙头枪的龙嘴里。
只听淳于铸叫道:“典将军快退。”
典满脑子还没明白,两脚已经自动轻叩马腹。
大黑马快速倒退。
赵云的枪推了三推,便即撤了回去,道:“原来是淳于家的金枪十八扎。”
淳于铸满面通红,赵云这随手三推,他心知肚明,每一推都非自己所能抵御,对方若乘胜而出,第一推突破自己的防御力量之后,典满就未必能逃出这穿心一枪,至少受重伤。
他心中敬服,急忙缩枪而回,欠身恭声道:“淳于铸向赵家前辈请安。”
赵云点点头:“你们都是后辈中的健者,日后前程远大。尤其难得的是能奋不顾身,先助同伴,赵某也十分佩服。”
典满一催黑马,又上来了,道:“小侄一直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经很厉害了,不到三伯比俺更厉害百倍,典满服了。”
赵云疑惑地看他一眼:“你可是陈留韦典的后人?”
典满忙道:“正是小侄典满。三伯莫非认识先父?”
赵云心:“我就是不认识才奇怪。”道:“久闻令先君英名,无缘得,可惜了。”停了一停,实在忍耐不住,问道:“我与你家并无渊源,小将军何以如此亲近相称?”
典满心:“说飞叔的关系,必然得扯到我这戟法的来历,那不是给飞叔丢人么?”
正迟疑间,淳于铸插话道:“哦,典满将军与前辈的侄儿赵玉将军情如兄弟,故此礼敬前辈。”
赵云恍然:“原来如此。那,玉儿是否也来了?”
典满这回能接茬儿了:“回三伯,小玉这次也一起随军出征,现在左军。”
赵云又哦了一声:“难怪,难怪。”前两日右路军大败,探马飞骑求救,,报说主公的妻弟,大将糜芳也被斩了。他因巡营迟到数刻,回到大帐时见将领们看向他的目光,都是怪怪的,主公说到战报,也是含糊其辞,只说敌人一位小将非常厉害。
原来就是玉儿啊!
赵云心头忽然一凛:“玉儿既然来了,我就更不能手下留情。”
典满还不知危机正突然间加大,腆着脸道:“三伯,不如随我去军中玩玩,跟玉儿见上一面,顺便见见我家飞帅。”
淳于铸忽道:“典将军,战场之上,勿叙私情。”
适才的一招虽算不得惊心动魄,却也是暗流汹涌。淳于铸深知,若不是对方未尽全力,自己二人,至少已有一人丧失了再战的能力。所以他内心中对赵云的枪法怀有深深的敬畏之感,一直注意赵云的神情,见他剑眉慢慢倒竖,听到典满之言眼中更是凌厉光芒闪烁,暗呼不妙,立刻出言醒。
赵云冷冷扫视二人一眼:“淳于世兄说得对,典将军,战场之上,岂容你我叙私见情?来吧,你们一起上吧。”
典满咧咧嘴,瞪了淳于铸一眼。
淳于铸暗:“你别怨我,照你这样疏忽麻痹,今天我们死定了。”
刚到这里,身后阵上一阵清脆的铜锣声响,接着是一声低沉的金铎震鸣。
典满、淳于铸一愣,心中都:“怎么如此急促?”
金铎是一种大铃,铜身铁舌,外表镀金,乃是比鸣锣更为严厉的一种强制收兵制度,近年才逐步在禁军中推广,实战中还极少使用。
陈到在后面喝道:“飞帅有令,着二位将军立刻收兵回营,明日再战。”
典满和淳于铸应了,齐向赵云道:“三伯,前辈,军令如山,我二人失礼,先去了。”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赵云皱了皱眉,忽然挥鞭一打马臀。
胯下白龙似一道白线般蹿了出去,直奔仍在军前的陈到而去。
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赵云已闪至陈到面前,银枪直指他咽喉,喝道:“陈到,你背叛主公,罪大恶极,别人我可不,却饶你不得。”
典满和淳于铸没到赵云竟偷袭,全无防备,听到动静时,已是不及。
陈到看着面前杀气逼人的尺长枪尖,平静道:“子龙兄,死在你的枪下,陈到并无他言。你来吧。”
赵云哼了一声,挺枪待刺。
淳于铸叫一声:“前辈!”
赵云冷冷道:“什么?你救他么?”
淳于铸道:“我只希望前辈知道,你以如此由杀他,难服天下英雄之心。”
他与陈到同为领兵千人督,平日私交极好,早探知陈到的悲惨遭遇,所以一句话说出口,便能切中要害。
赵云一怔,道:“这孩子说得有道,陈到反叛,乃是翼德将军过于相迫所致,却也不能全然怪他。再说,就算关君侯,也曾暂降曹操,如何能苛责陈到?”
“陈到,随我去见主公,你我再共事一主,我便原谅于你。”
陈到大声道:“子龙兄,你要杀就杀,要我再回头,背叛飞帅,那是也不用了。”
赵云眉头紧锁,沉声道:“不到你如此执迷不悟。你身侍奸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乃该死。”
此言一出,把典满惹怒了:“赵云,我敬你是长辈,你为何口出不逊?我家飞帅英明仁慈,如何变成奸贼了?”
赵云道:“他卖身投靠逆贼曹操,残害我大汉忠良,今日竟又敢与我主刘皇叔为敌,不是奸贼,却是何人?”
赵云银枪一缩,勒马侧退后数步,展枪斜指长天,如大鹏亮翅,银鹰将击,大声道:“陈到,我如此杀你,量你不服。你们三人一起上吧,今日为国家除害,休怪我赵云以长欺幼。”
他这么一说,连淳于铸也听不下去了。
淳于铸一催战马就驰了过来,喝道:“不必多言,主辱臣死,今日事也!赵前辈,接招。”
典满暴喝一声,挺着铁戟也冲了上去。
一句话里,赵云连着侮辱了他最尊敬的两个人:曹操和阿飞,便算是天王老子站在面前,他也不认识了。
“赵云,看戟!”
赵云冷冷而视,向陈到说道:“你怎么不取兵器,我说了,让你们三个一道上。”
陈到面容冷静,心下却暗暗担忧。他和赵云也是好几年的同袍友好,深知他的脾气。战场上赵云一贯从容不迫,越是平定优雅,好言细语,越是准备狠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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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篇写到作者本人最爱的地方了……呵,七年之痒,一朝挠尽。也许兄弟姐妹这一向比较郁闷了。
回头看看,真正我自己写得不错的地方,还是比较历史军事的地方,因此,穿越之途,大家不妨当作一种新的尝试……一种长篇外传看看便是。
要就要写英雄记,我还真是又期待又兴奋,又有点担心。
嘿,今天周六,时间多点,随意乱扯一番。明天中秋,前送个月饼承诺:明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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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常山赵子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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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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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飞帅下令退兵,我等却在这里与赵云僵持,纵然胜了,飞帅的军令也必难相容。何况,如此决战,并无必胜把握。”
抬眼瞧去,典满和淳于铸含怒出招,十分凶猛。赵云却似乎有意要等他一般,只是严密防守,并未使出攻击的枪式。
正在这时,后阵上得得声响,一骑奔了过来:“很热闹嘛!典满,淳于铸听令。”
典满和淳于铸一听声音,顿时一惊,急急枪戟交叉,遮挡住赵云长枪的去路。
“且慢。”
赵云收回银枪,默然无言。
淳于铸暗暗佩服,不论双方敌意如何,单此大方淡定、收发自如的临场气度,就非自己和典满所能比拟。
“典满,淳于铸,飞帅着我问你二人,为何不听将令?”
典满和淳于铸头上顿时见汗,是啊,怎么把飞帅将令给忘了?
赵云忽道:“你可是公孙兄么?”
连典满这么粗心眼的人都听得出来,赵云的话语中,压抑着强烈的复杂情感。
刚上来的那一骑,果然是公孙箭。
公孙箭看一眼赵云,胸口微微一起,似乎也有些激动。
停了一儿,他才轻声说道:“子龙将军,一向可好?”
赵云目光闪闪发光,盯着公孙箭:“你也在曹军中效力?”
公孙箭点点头:“我追随飞帅,已有四年。”
赵云愣怔半晌,猛吸一口气,大喝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追随那种人?”
公孙箭道:“子龙,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我过来,是为陈到求个情。”
“你我放了他这叛徒?”赵云双目炯炯。
“不错。古人说,君不正,臣自投他邦。昔日子龙也曾弃袁氏而奔我叔父,当能体知陈到之心。”
赵云两目猛然射出杀人的煞亮光芒,勃然道:“你竟将我主与那袁绍相并论?”
公孙箭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求子龙能放陈到一马。”
赵云死死盯着公孙箭的脸,似要看到他内心最深处去。
公孙箭直视赵云双目,并无丝毫躲闪之意。
赵云目光变幻数次,忽然叹了口气:“也罢,这次我就放过了尔等。你们记住,此后我们各为其主,恩断情绝,再要碰上赵某,休怪无情。”一拨白龙驹,飞快驰去。
公孙箭带着典满三人也返回自己营阵,阿飞也没怪罪他们,不过这样一来,今天的仗就没法再打了,互相看看,各自收兵罢了。
回到大帐,阿飞让诸将各自散去,留下公孙箭和陈到,问他们:“赵云果然猛将,我很把他收归帐下,你们有什么办法没有?”
公孙箭和陈到一齐摇头。陈到更为熟悉赵云情况,说道:“赵云曾历袁绍、公孙瓒将军、刘使君三位主君,只有刘皇叔,才是他全心敬重,誓死效命的真主。刘使君帐中,任何人都有办法可,惟独赵云与张飞,决非能被收买降服之辈。”
阿飞点点头,道:“这话也有道。不过也未必没有例外,比如你陈到,你也是一位忠心耿耿,断不被收买招降的大将,如今却为势所迫,归于我军。”
陈到一惊:“飞帅,陈到是真心投效于您。”
公孙箭道:“陈督,飞帅推诚待人,你不用这么紧张。”
阿飞笑道:“是啊,还是公孙箭了解我啊!陈到,你都跟我快一年了,我还不清楚你的为人?我是说,若是机缘巧合,就算是心如铁石之人,也有缝隙可入的。”
陈到看阿飞样子,果然不似怀疑自己,放下心来,道:“飞帅,依小将来,除非捉住或者杀死刘使君,断了赵将军心念,也许有可能劝降他。”
公孙箭同意,附道:“末将也如此认为。”
阿飞心:“你们都还不知道,那刘备,可能是妖物,怎么随随便便就被杀死了?”道:“对了,这支军马,不是张飞为首么,怎么是赵云出来挑战?”
公孙箭道:“适才我已命人去查过,昨晚探马还看到是张飞的旗号,但今早突然变成了赵云的大旗,不知是何原因。”
正聊间,淳于铸进来报告:“白风小姐来了。”
他身后,一身青素装束的白风偏个头出来,冲阿飞挤了挤眼。
阿飞一呆,挥挥手,公孙箭等意,全都退了出去。
大帐之中,只剩下阿飞和白风二人。
白风一屁股坐在矮椅上,道:“听说你刚跟刘备打了一仗?”
阿飞道:“淳于铸应该都跟你说了吧,刚才他们碰上赵云,打到中途,故旧相逢,打不下去了,所以都撤了。”
白风双眼发亮,两腮微酡:“赵云帅么?”
阿飞点头:“气度雄壮,姿容不俗,依我看,确然是帅的。”
白风噢的一声,转转眼珠:“阿飞啊,那你能不能帮我把他捉住?”
阿飞白了她一眼:“喂,你身边应该不缺帅哥吧?司马吟、东方安,现在都是你手下吧?”
白风微笑道:“蒯奇、过千山他们,也在我手下,还有好多小帅,你都不认识。”
“那你还要那么多帅哥干什么啊?”阿飞心中暗暗吃惊:“连蒯家也被她控制了么?”
“哈哈,当然是做宠物了。收集帅哥,尤其是明星帅哥做宠物,那是每个女孩儿的梦啊!”
阿飞正在几上拿一个干果,听到这句,干果差点从手指上脱落:“啊,做宠物?”
白风道:“是啊,有什么不好么?你们男人家在这个世界里都能三妻四妾,我堂堂超级时空女巡警,收集几个帅哥宠着玩,又有什么不行?”
阿飞道:“行,怎么不行。不过你这句不太对,超级时空女巡警之前,应该加个‘原’字吧?”
白风脸一红,恼羞成怒:“那又怎么样?就算凭我妖仙唯一弟子这个身份,也是一样。”
“你是什么……妖仙唯一弟子?对了,这事你还一直没跟我说呢。”
白风道:“先等等,过儿我仔细跟你说的。”
阿飞道:“嗯,你真要赵云?不嫌他老。”
白风道:“老帅哥我还没收集过,以前……”看看阿飞,“本来将就一下的,既然有这么现成的,更好的,就放过你吧!”
阿飞浑身一颤,只觉自己的根后脊梁骨都凉森森的,勉强笑道:“既然这样,我倒有个主意,可以帮你。”
白风说:“什么办法?”
阿飞道:“你帮我杀死或者活捉刘备,我就有法子帮你收服赵云。”
白风皱起眉:“这个,不太好办。昨晚我布下天罗地网,满以为可以活擒刘表那只妖龙,却没到最后竟然还是让他给跑了。师父说刘备可能跟刘表是一个级别的妖物,斗起来比较困难。”
“刘表跑了?”阿飞一扬眉,两眼盯了过来,“你不是跟我说很有把握的么?四大琴王联手,都无法制服他?”
白风苦笑:“昨晚不但有四大琴王,还有公孙家的两大长老,汉沔四剑等七位暗中隐藏的高手。”
“十一位强手合力,竟无法擒下一个刘表?难道他飞,变化,隐身?还是打地洞?”
白风道:“他虽是妖龙,但目前元神与躯壳结合甚密,很多手段却是无法施展。不过,他的疾行术十分高超,这等绝技我们都闻所未闻,骤然相遇,不免失措。”
阿飞道:“让他逃走,这下糟了,他定大起三军报复你们!”
白风道:“这倒没事。他当时多处受伤,力战不敌,只是勉强逃走而已。除了四琴王,他谁也辨认不出来的。”
阿飞沉思一下,明白过来:“难道因为此事,昨夜刘备才急忙把张飞调回去的?”
白风听他说完张飞突然消失之事,点头道:“很有可能。刘表重创之事,虽然他决不告诉任何人,但刘备很可能已有所察觉,自然要加强自身的保护。”
阿飞心中忽然动起一个法,道:“白风,你昨晚教我的隐身术和穿障术,口诀我都背熟,什么时候实际指导我用一用啊?”
白风道:“哦,我不啊!”
“你不?”
白风无奈地摊开手:“是啊。我习的是妖仙门法术,而且道力有限。那口诀却是地仙门的妙术,我每日都要照经朗诵数遍才能强记,按师父的说法,这两门法术与我其实无缘,强练也是无用。”
阿飞道:“怪了,怎么我听你说了一遍,就记得牢牢的。难道我与这法术有缘?”
白风道:“也许吧。反正师父让我教你这两门法术,你得自己多琢磨,口诀熟了,就按咒行气,自能有所领悟。你内功深,根基厚,得肯定比我快。反而那魂游追踪之术,师父说你不宜多研。”
“哦,你昨晚又见过令师?”
“还没有,围攻刘表之前,师父已吩咐过了,只不过昨晚我忘了跟你说。现在被刘表给跑了,这么大的事,我是得再去见见师父。”
阿飞了,终于忍不住道:“你师父到底是谁啊?”
白风道:“嗯,我师父是谁,暂时我不能告诉你。不过,师父说,现在妖物渐将横行天下,这个世界的事,有一些应该告诉你了。嗯,怎么说呢,这世界构造奇特,不属于人类的一共有三大阶层:第一是仙族,数量极少;第二是妖族,种类、数量都极多;第三是魔族,现在你还没碰到,也许你一辈子都碰不到一个,就不多说了。仙族目前分为三类,一是神仙门,居于须弥芥子山,踪影不知;一是地仙门,本身也没多少弟子,我师父的一个好友,就是地仙门的一位散仙;第三个是我们妖仙门,虽然人多,但目前已几乎损伤殆尽,你遇到的那个张修,便是我门的掌门长仙。现在我妖仙门里,除了我师父之外,就只有我这唯一的弟子能传宗接代了。我却不去干什么妖仙门长仙,过几年就让给小菲,让她做下一代的妖仙之长,哈哈。”
阿飞道:“我才不要小菲像你这样,去当什么妖仙呢。”
白风道:“你控制得住么?哈哈,我瞧这孩子与我很有缘分,她天生有观止辨识的隐匿仙性,一见面就瞧出我是妖仙,比你强太多了。”
阿飞道:“妖族又是怎么回事?”
白风道:“妖族的源流,跟我们仙族差不多,都是历史很久了。师父说,本来它们都归我妖仙门制衡,一直无法出现人世间为恶。不料我跟你突然打开时空之门穿越进来,造成了位面的混乱,一批妖兽的精英趁机逃了出去。这批妖物被镇压了不知多少年,一直怀恨在心,暗暗用功修行,妖力之强,可能已体超越了我们。它们善能附体变化,我们妖仙门昔日联合地仙门,才勉强打败了它们,后来地仙门功成而退,这许多代以来,都是我妖仙一门借术法、宝物来控制他们,如今天劫循环,道消魔长,我们已无力抵御。不过这些妖物公开行动,也不过最近两个月的事。张师伯,还有一些与我门昔日有些渊源的门户首领,先后遭了它们的毒手。”
阿飞怔了半晌,长出了一口气:“你师父让你传我地仙门法术,却是何意?”
白风道:“你应该已经猜测得到。师父命我传你法术时说,妖物因你二人而生,它们也必须由你二人而灭。”
阿飞顿感头大,果然不出所料。
“这怎么搞得跟仙道魔的游戏似的?”他苦恼地抓抓头皮,心烦意乱。
“你还玩过‘仙道魔’?”白风很有些诧异,“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游戏了,以前每年休假时都要疯玩一阵。”
“难怪你师门长辈物故,你也毫无悲戚之态。原来是玩得很开心啊!”阿飞心里这么着,嘴上却道:“这么说,那大道经却是你们妖仙门之物了?”
“是啊,要不怎么我说叫《妖鉴》呢,本来就是我门用于镇压这些妖族的典籍,向由掌门长仙卫护。师父说,她考察你之后,认为你将与地仙门颇有一番纠葛,故先让我代地仙门传你地仙法术口诀。”
阿飞忽然低下头去,默默沉思起来。
白风道:“阿飞,你有什么心事么?”
阿飞摇摇头,不说话。
白风道:“我知道你在什么。”
阿飞翻起眼皮,看她一眼。
白风道:“其实你自己也早跟我说过。在被黄瓜放逐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就说过,要跟我一起打天下。你当皇帝吧?”
阿飞猛然抬头。
“我说对了,是不是?”
阿飞定定看着白风,慢慢道:“白风啊,你很聪明。不过,你说得还是不对,我只是希望完成这个游戏,不要又半途OVER。”
“呵呵,你现在也一样可以把这个世界当一个游戏玩啊!在这个世界里,你一样可以凭借武力统一,成为千古一帝。我现在,就是这样练的,不过我喜欢的,跟你不太一样罢了。”
阿飞道:“可是我的敌人,突然都变成了妖魔鬼怪,我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白风道:“呵,游戏嘛,总得有点新鲜的玩艺儿,那才叫好游戏。有妖怪怕什么,我帮你打啊,我最喜欢的,就是这里有妖怪呢。你别老着不符合你的世界观辩证法什么的,这里不讲这个,老老实实接受现实,好好展现自身的能力就是。”
阿飞道:“老实说,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白风深深看他一眼,迅速判断了一下,心里叹了口气,说道:“那不关我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曹操并不是妖。”
阿飞拍拍大腿,长叹一声:“不幸中的大幸啊!他要再是妖怪,我立刻不干了。”
白风被他垂头丧气的样子逗笑了,说:“对了,师父让我把这个带给你,说是你地仙门的宝贝。”
取了出来,却是一双皮靴子。
“这是遨仙靴,穿上之后能加强你隐身术的发挥。”
阿飞接过来,看一看,色泽暗淡,摸一摸,质地柔软。道:“果然,越来越仙道魔了。这遨仙靴跟你原来穿的飞鞋比,怎么样?”
白风叹口气:“到了这里,我以前的太空衣、飞鞋、粉鞭没办法充电,现在全都用不了啦!”
“那你怎么不穿这遨仙靴试试?”
“你以为我不穿啊?我喜欢收集宠物,更喜欢各种宝贝。唉,不过这东西我穿不了,特耗损精力,我只穿了半个时辰就脱下来了,累得全身是汗,只睡觉。”
“噢,我最近正好老失眠,穿来试试倒不错。”
白风哼一声:“挖苦我是不是?”
阿飞微笑。白风也笑了。
“晚上的时候,有人来,那人法力很强,是我特意请来保护你,帮你除妖的,你可要好生对人家哦!”
“啊,太好了!你放心,我就像对你一样,决不敢有丝毫怠慢。”阿飞高兴地换上那遨仙靴,还用力跺了两脚。有人帮忙打妖怪,这是个好消息。
白风道:“嗯,我得走了,刘表的事,得尽快告诉师父去。”
四十五、襄阳小将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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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日被强推,实在荣幸。顺祝大家晨有清飘逸,暮生闲悠然。
本书实属老书,一直笔耕未辍,只不过现在结束出版约定,可以上网了而已。本书简体版(也即下面大家看到的修订版)已出版四卷,新读者朋友请看修订版,也就是前四卷最后的简体定本,中间修订了许多之前的错误和缺陷,尤其在江南和荆襄两卷中改动极大,嘿,连结局都全部更正。
即将余下的四卷——暂名《英雄记》。
说回本卷“穿越之途”,这是网络版本,也即繁体版。结局不够自然,而且伏笔没有用上,因此,在简体版本中被完全抛弃,应该更符合我,也符合读者朋友的心愿,呵,当然,如果依旧喜欢这个版本的兄弟姐妹……那就接下去喜欢吧,我把本卷更完。
已经看过旧版的朋友也可以可以看看修订版的江南和荆襄这两卷,差异较大,不然,你的思维可能接不上余下的四卷。
余下四卷是最新产品,正在勤写。大致分为第五卷中原、第六卷赤壁、第七卷两川与第八卷河南四卷,具体的……马上,慢慢看吧。
之所以和起点签,也是希望有读者督促,可以加快写作速度,因此,你的留言,和点击、推荐、月票一样重要,多交流,呵。
最后,依旧是节日快乐,秋风秋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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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风走后,阿飞独自坐在大帐之中,足足了一个时辰,到了午时,才完全清思路。
作为他个人来说,一直对被池早轻易击败赶走心怀忿恨不服,在到达这个三国世界的同时已经下定夺取最高政权,成为统一汉末乱世的开国皇帝的决心。
虽然他本性懒散,热爱自在逍遥,但为达此目标,这四年里他勤勉公务,事必亲为,几乎可以说得上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同时,为了打击政敌,巩固权势,他甚至抛弃了许多以前基本的做人原则,只不过,他做得很隐蔽,极难被人发现而已。
可是忽然之间,一道巨大的天堑横在眼前。
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智慧的、勇猛的、狡诈的人类强敌之外,竟然还有另外一些他所不知道的敌人。
人类中的大敌他早已耳熟能详,计划周密,自信应付起来定能得心应手,有赢无输。
可是,那些他根本不清楚的妖怪,这些敌人,该如何对付?
他完全不知道。
尤其是一些本来并未被包括在强敌行列之中的人类,由于突然改变了身份,成为了妖物,而令此前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不得不进行修正补充,重新制订。
如何修正以前的方案,他却并不明白。
阿飞为了把被白风搅成一团乱麻的头脑重新清楚,用心思量了一个时辰。
最后得出的结论有很多个。
其中最现实的一个是,不管利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今晚白风派来的人手迅速变成自己的战友,最亲近的朋友,然后,利用他,或者他们,尽快找到消灭那些失控的妖物之法。
这法令他大觉头疼,却也没有其他办法。
真是麻烦啊!就这么干吧。
通了全部关节之后,阿飞精神抖擞地吃完午饭,然后继续闭门造车,刻苦修习新到的隐身术和穿障术。
对隐身术,阿飞早有接触,在上个汉末三国时代,黄瓜曾给过他一套时空服,其中就具有隐身的功能。但这个隐身口诀却和现代科的原完全相反,并不借助任何外物,只有一段三十余字的诀咒。运息念咒之后,立刻就感觉周围突然明亮起来,低头看看自己,到处也很清楚,一切都和没念口诀前似乎一般无二。
他轻轻气,跳至身前的木几上,然后招一名亲卫进来问话。
那人进来之后,左看右看,却就是视而不见端坐几案正中的阿飞。
阿飞知道,这隐身法确实有效。
他默念解除口诀,那亲卫才愕然发现,自己的主帅,竟然就很怪异地坐在眼前。
阿飞呵呵大笑,挥手将他赶了出去。
又重新念完口诀,他走出大帐,一面散步,一面享受这法术的快感。
那遨仙靴果然奇妙,和隐身术配合起来,连雪地上都没有一丝脚印。
周围的卫士恍如瞎子,视而不见。只有值日的卫士首领龙风雨,在他靠近时微有觉察,皱起眉向他这边看了一眼,却无所见,在向阿飞面上呼出一口白气之后,又转头回去。
阿飞暗暗摇头,他现在要杀死这个武功精强而又十分机警的高手,几乎不用浪费丝毫力气。
如果我的敌人也精通这种隐身法术呢?
忽然到这一点,阿飞心头顿时凛然。
现在,敌人中有了妖物。
妖,难道不是最善于隐匿行踪,变化莫测的么?
眼前微微略略一黯,阿飞一愣,接着就看到面前几名亲卫惊愕的眼神。
“原来咒语只能管这么点时间。”阿飞有点失望,计算下来,不超过一刻钟。
他返回营帐,又反复练习多遍,直到能一口气在十秒钟之内将那咒语完全念完,才罢了手。
这时他才能真正解,为什么白风对他的深厚内功那么羡慕了。
由于功底扎实,他的耐力很强,能够反复持久地运用术法而不致疲累。
最重要的是,他能够凝聚起一口真气,在极短的时间里念完咒语。
虽然时间不长,他已经察觉到,如果继续努力练习,他很有可能达到很高的速度:在五秒钟之内,将这段三十余字的咒语一字不差地念完。
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的速度能比自己更快,但他已经意识到,念咒的速度也是天赋和能力的一种,这短短几秒种的差别,危急时刻可能决定自己是生还是死。
尤其,这隐身术每次能够隐去身形的时间,实在是有点太短了。
他决定,以后每天都要花上一个时辰,来练习高念咒的速度。
丢下隐身术,阿飞活动一下腰腿,感觉精神上很振奋,没有任何劳累之态,便兴致勃勃地开始研究那穿障术。
穿障术的咒语,比隐身术更为简单,只有四句,二十个字。有了隐身术的基础,阿飞很快就把握到法术的要领,数遍之后已可轻易地在任意方向、任何地方出入大帐。
他不禁叹息,如此法术,真个神奇啊!
古代神仙传说中多有穿墙入壁的传说,《聊斋志异》中的“崂山道士”一,更是一篇以穿壁为题材的幽默故事。阿飞小时曾翻阅过那一类的资料,脑子里也有各种各样的奇异象。不过稍微长大一些,便接触了许多现代的科教育,此前种种美丽象顿时皆成泡影。
穿墙而过,无影无形!儿童时代最迷恋的两个梦,突然间变成了现实。
仿佛忽然又回到了充满那美丽幻的幼年时代,心头莫名的踊跃。
他像个孩子似的在帐篷内外穿来穿去,后来他干脆隐身跑去附近找到一间茅屋去实验,过度的兴奋使他没有注意这简陋的茅屋是用来做什么的。
结果所触之处虚若无物,一头从屋中间扎了进去,差点收不住脚,掉进粪坑里。
居然是真的!心底里残留的一丝困惑疑虑,终于被那奇臭无比的茅房味道完全冲散了。
那就是说,我现在已经可以隐身和穿墙了?
有了这两种法术,如果我现在潜入到敌人的军营里,怎么样?
就在这臭不可闻的茅房里,阿飞的脑子急速运转开来。
他已经看到一幅美好的前景:全副武装的营寨,警备森严的大帐,自己冷冷地四下瞧了瞧,然后无声无息地没入帐中。地榻之上,睡梦中的刘备正轻微地响着鼻鼾。一口短刃慢慢伸出,那是自己的七宝刀,寒光只一闪……
回到自己的中军大帐,阿飞发烫的脑子已经被外面的冷空气吹得清醒许多。
他了一儿,找来徐庶,询问竹田沟的地形。
徐庶详细说明,最后道:“据斥候适才密报,昨夜张飞确实突然率一部轻骑返回了竹田沟。我,刘备现在,仍应驻扎在那里。”
阿飞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练成法术的事情,他只说:“白小姐向我推荐了几位精通道术的高人,晚些时候可能到军营里来。”
徐庶喜道:“那太好了,现在我们就缺这方面的人手。”
阿飞点点头,待徐庶退出帐去,立刻改扮起来。金甲是不能穿了,阿飞脱盔卸甲,改换上一件用野象皮缝缀而成的黑色短皮甲。然后怀起七宝刃,背上百辟刀,看一看,又将锦袋里的铜钱镖取出几十枚来。
这些铜钱镖是他在许昌闲暇时定制的,原身是常见的五铢钱,经过了巧匠一些细微加工而成。
抓起一把铜钱镖,冰冷铁硬的手感令阿飞忽然又起自己的女儿。
没事的时候,阿飞曾经常在后花园被小菲纠缠,往往最后只得抓几枚大钱出来,随手洒去,或旋切下几朵园里的鲜花,或打下一两只小小雀儿,哄得小菲眉开眼笑,忙着去接空中飞舞的花朵和山雀时,他则借机溜走。
小菲啊,你现在在哪里啊?
按捺下隐隐的心焦,阿飞默默将钱镖充塞腰囊之中。
一切等打完这一仗再说。
念动咒语,隐住身形,飘然出了军营,来到野外,走在通往竹田沟的路上,阿飞才忽然惊觉,原来最近,自己已经喜欢上了独自出外的自由感觉。
他仰望天空,天虽然还是亮亮的,但彤云密布,明显还有一场大雪要下。
阿飞跺跺脚,将昨夜的雪花又踩结实了些,但低头瞧了瞧,地上并没有脚印。
这种法术,真的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解的。
阿飞苦笑一声,索性撒开腿,加起速度。
最好能在天黑前赶到竹田沟,仔细观察一下地形。
他越奔越快,渐渐发觉,这双遨仙靴居然还有轻身推助的作用,奔行起来,如腾云驾雾,跑得越快,助力越强。
不愧是仙家的宝贝。
行了七、八里,北风渐渐急迫,呜呜地悲吼了起来。
一阵狂风刮过,凛冽的寒气直透进衣甲的缝隙。
阿飞打个冷颤,感到身后仿佛正有人在拼命推搡自己一般,很不舒服,只好吸一口气,放缓了脚步。
空中吹动着细小的雪花,顺着阿飞的脸颊、口鼻贴了上来,钻了进去。
山上的大树在拼命号叫。陡然间,大块的雪片开始砸了下来。
阿飞潜运内息,游走各处经络,将那股暖意传遍个身体。
他,老天已经憋不住了啊!
下吧,瑞雪才有丰年啊!
雪越来越大,风也越刮越猛,山路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灰扑扑的,天就象一个骤然昏睡的醉客,眨眼间四下就全黑了。
阿飞有些犹豫了。
辨认路径一向是他最弱的一环,尤其在这雪天一色,没有任何标记辨认的情况下。
这种天气,连鬼都不愿出来吧?
他站住,抖了抖头上的雪,心:“万一走错了路,岂非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了?”
突然,他听到身后隐约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接着是几声叫骂。
阿飞吃了一惊:“谁在那里?”转回身,走了两步,感觉不大对劲,了一,却没起哪里不对。
猛然一扭头,看到雪白的地面,忽然一拍脑袋,明白过来:“隐身术失效了。”
身后,有两行清晰的脚印。
阿飞急忙双手一挥,鼓动一股劲气,将身后那浮雪激扬起来,掩没了自己的脚印。
看看没有什么破绽,才念动咒语,再度隐起身形,向那声音发出的地方奔去。
他速度极快,不一儿已奔出里许,就见远远黑压压的,有一簇队伍,约有数十骑。
阿飞不自觉地立刻闪身,躲向一棵树后。还没走到地方就忽然醒悟,暗暗惭愧:“我正隐着身呢,躲什么啊?”
只听对面一人喝道:“留下俩人照顾,其余的跟我走,今晚必须赶回主公处。”
有人答应道:“是,小将军。”
马蹄声起,大队人马扬鞭疾驰而去,只留下两、三骑。
地上爬着一人,他的身边,倒卧着一匹马,不时低低悲鸣。
那人正在哭呢:“兄弟啊,不是哥不疼你,你为什么要踏着那坑啊!”
留下的两骑中,一人听的不耐,抱怨道:“毛三,都怪你,好端端的,你抢的什么道?要不挤我,怎摔断了马腿?”
另一人劝道:“好了,你别责怪他了,他把马都看成亲弟弟一样,伤了坐骑,他比你我都难受啊!”
“哼,活该。”前一人恨恨道,“我不是不知道,我是心烦啊!这次主公急招君侯和小将军回去,必有大事。小将军一向将我等视如兄弟,这等需要你我出力的时候,偏偏摊这么一档倒霉差事。唉!”重重叹了口气。
另一人道:“你也别太急,等儿毛三哥好些了,我们仨干脆合乘两匹马,竹田沟离这里不过十几里,也晚不了多久,耽误不了事。”
阿飞听到这里,心中大喜:“原来你们也要去竹田沟,那就最好了。”又:“他们说的这小将军是谁?”
既是有人免费带路,自然就不用急着回去了。阿飞气定神闲,等着三人上路。
过了片刻,只听那毛三道:“好了,多谢两位兄弟相候。咱们走吧。”
那两骑诧道:“你不安葬了它么?”
毛三道:“我下不了手……”
两骑中一直心躁的那人说道:“这么大冷的天,你这么放它这么躺着,那也是个死。不如我替你动手结果了它吧,免得它活受罪。”
毛三慌忙道:“不要,不要,我们先回去,也许天亮就回来了,那时候也许我还能来救它。”
前一骑道:“好吧,我们俩的干粮,也给你这马留着,希望它能撑住了。赶快走,君侯恐怕已经到了。”
毛三连声道谢,心躁的那人嘀咕几句,跳下马,将两袋干粮丢到地上。毛三慌忙又过去拾起,解开来,将里面的米团都拿出来,放置在那伤马的嘴旁,吩咐着:“兄弟啊,你得多谢这两位哥哥。饿了你就吃,啊,顶住,等我回来。”
阿飞暗暗点头:“这几个人,心眼都很好,爱马如命,关心同伴,不愧是关家父子带的兵。”
那人最后到君侯二字时,他忽然到了,这小将军,一定是关平。
奇怪,关家父子,怎么这么大雪天往回跑?
阿飞好奇心起,瞧着前面三人开始起程,悄悄掇在后面。
两匹马驮三个人,又在这黑暗大风雪的路上,根本走不快。阿飞轻松地跟在他们后面,却也用不了多大劲儿。
一路无话,走了有半个多时辰,前面那三人终于停了下来。
阿飞观察周围环境,到处是一片雪白,什么也看不见。
眼前忽然黑色一闪,接着,透出红色的光来,从那红光之中,走出几个人来。
阿飞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那是一间大房,雪太大,个屋子都被白雪包裹了一层,远看根本看不清楚。
阿飞忽然起:“莫非这就是徐庶说的竹田沟的北口?”
他低头看看,迅速又念一遍咒语,隐住自己,欺身而进。
这一路上,他欺对方无备,隐身失效后也不再续,现在需要了。
很快的,越来越近,最后连对面几人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阿飞心里嘭嘭直跳,还从来没有试过这种情况,在敌人眼皮底下走来走去。
守卫正在盘问关平的那几个亲卫,阿飞慢慢从毛三身边走过时,听到他正跟对方发脾气:“我是毛三,刘大头领也认识我,你让他出来,我跟他说。”
对面那守卫头目毫不示弱,道:“你是毛三怎么着?我苟四跟随刘帅,也不是一天半天了,怎么不认识你啊?我们刘渠帅正在主公帐中议事,怎么可能出来见你?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禀报之后再说。弟兄们,看牢了他们,我去找渠帅大人。”
阿飞一听,嘿,看来进里面去的向导也有了。皇叔啊,你果然不愧仁德之人,为客人设得如此周到。
跟着那叫苟四的小头目,穿过后屋,进入一条细细的夹山小道。路窄风大,那小头目双手捂住衣领,缩紧了脖子,低声咒骂着天气,快速走着。
他十分熟悉道路,阿飞跟着他,走不到五百米,前面豁然开朗,迎面是一个野营木寨,寨门紧闭,两旁竖立着两个大哨楼。
那小头目跟寨门后的守兵说了一句,守兵将木门开了一条小缝,让他赶快进去。
阿飞突然一愣,这门开得也太小了。
那小头目一钻进去,守兵立刻用力关上,卡上了大闩。
这时,阿飞刚赶到寨门前,根本来不及跟上去。
阿飞心,要是跟丢了这苟四,就算进了去,也不知得多久才找得到刘备的大帐。
脑袋急速转弯,咬咬牙,心:“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了。”他早有了心准备,这时不过是客观环境逼迫,需要立刻下定决心而已。因此他毫不迟疑,低声默念一遍穿障术的诀咒,眼一闭,就往寨栏上撞去。
一头过去,无声无息。
阿飞睁看一看,脑袋已经过了木栅栏,腰上面的部分也过去了,以下部分,却还停在寨外。
看看寨门的守卫,毫无所觉,阿飞放下心来,道:“看来施展穿障术,并不妨碍原来的隐身术,这法子不错。”他试着走了两步,喔,个人都轻飘飘地透了过去。
进来了!
“原来穿墙而过是这么个感觉啊,心里都流汗了!”
顾不得仔细回味首次穿越敌营的美好滋味,他盯着远远而行的那小头目,暗暗发狠:“今儿认准了你丫的,看你往哪儿跑。”
几步过去,已经迫近了那家伙,伸出手去,就可以拍到对方的屁股。
就在这时,那小头目忽然在一个大帐篷前停下脚,大声道:“右军大将刘渠帅属下头目苟四,报告。”
阿飞一侧身,滑了过去。
地方已到,就用不着这免费向导了。
刚闪到帐篷之后侧,就听有人喝问道:“什么事?”
接着似乎那人掀开大帐出去问话,没说两句就怒声喝道:“小将军的人有什么问题?赶紧都给我放进来,好好赔罪。”
那苟四一叠声地应诺,不敢有一声反驳。
这人的声音极耳熟,阿飞听出来,是周仓。
周仓将苟四训斥赶走之后,又返回帐中,放低了嗓音,道:“主公,君侯,没什么事。”
阿飞一凛,刘备和关羽,竟然都在帐中。
他贴上帐篷,要偷听,随即就再度意识到自己又犯了机械思维的错误:“干嘛偷听啊?这大帐,难道和我自己的军帐有什么区别么?我在自己的帐里帐外来回穿梭不停,到这儿怎么就犯浑了?笨!我今儿不仅要明听,还要明看呢。”
仔细辨别了一下帐内的各种声响,发现自己面前应该是一块空地,暗叫苍天保佑。
为小心起见,他还是首先再念一遍隐身口诀,然后,飞快诵出那二十个要命的字来。
我来啦!
眼前由暗及明的一刹那,阿飞已经双掌撑地,两腿弯曲,慢腾腾地翻进了帐内。
这一式原本叫“鱼跃”,被他这样子使出来,倒似“龟跃”一般。
阿飞两手悄悄用力,把自己的身体慢慢放下,背对帐中诸人,先抬头看一眼帐壁。
翻越进去的时候,明显察觉自己不仅仅只穿过了一道薄帐,似乎中间还有其他物件。
这一眼瞧去,面前黑白交混,心中顿时一喜。
原来后帐壁上悬着一幅硕大的地图,白绢为底,以工笔细绘,山川河流,城镇堡坞,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是荆州军当前的作战方案啊!
只定睛看了一眼,阿飞已将全图牢牢记住,然后立刻俯身,躲进地图后的角落暗处,这才转回头来。
他知道内功深厚的高手对环境的细微变化十分敏感,这帐中,除了关羽、周仓,似乎还有好几位功力不错的家伙。
而刘备,更可能是强大的妖物,他有什么样的妖法,就更难以测知了。
虽然隐身术离失效还有不少时间,但阿飞还是加紧防。
小心驾驶,才能万年行船。
我别玩出弄巧成拙,自投罗网的把戏,要在这里被人发现,围攻起来,两个我也白给。
那样的话,可真贻笑大方,名污青史了。
他刚藏匿好身体,校正好视线,一人已走上前来,挥挥手中的细长木棍,在地图上拍击两下:“诸位,你们说,除了刚才的三个步骤之外,我们还应该如何措手,最终解决阿飞的主力。”
阿飞瞪视过去,只看见那人的小部分侧面,立刻认出,这不就是久违的皇叔刘玄德吗?
好你个刘备,你这么丢三落四,连战连败,还解决我?
刘备似有所觉,转头向阿飞这边扫了过来。
阿飞急忙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在上个汉末时代,他数次见过刘备,知道他一双眼颇有些邪异,一旦对视,很容易被迷惑而致失神。
邪异?
到这个词儿,阿飞心中一动:“我一直以为刘备可能是精通催眠术一类的行家,所以才有如此妖异的眼神。难道……他在上个世界里,就是个妖怪?”
摇摇头,若是那样,他怎么又死在曹操手下呢?
这时,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道:“主公,我们虽将阿飞军逐渐引诱过来,其主力并未损失分毫,士气正旺,粮草亦不缺乏,就算剿其后援,袭其粮道,破其友邻,将他们彻底孤立起来,与之决战,我军也是毫无把握。”
阿飞一听即知,这是关羽。
“原来你们是这么三个步骤啊!”阿飞撇了撇嘴,“要被你们这么干就得了手,那我以后还怎么跟曹操、周瑜他们去斗啊?”
“何况,”关羽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如此寒冬大雪,刘荆州久不挥军来援,所粮草也不够敷用,若阿飞发现形势不佳,硬要撤军,我军其实……其实也无法阻挡。”
帐中一片沉寂。显然,其他诸武都很认同关羽的判断。
一人叹道:“二君侯说得对啊!刘荆州对我新野军,向怀猜忌,粮秣、马匹、兵器、军服,各种辎重物质,均有短缺。这等暴雪天,不少战士还只穿着单衣。阿飞军乃曹军精锐,装备优异,训练有素,很难一战击溃。若一鼓而不能胜,则我军危矣!”
刘备道:“二弟,公威所言虽是,然我军最有利者,是阿飞并不清楚我们对他的掌握。”
阿飞惊凛一下:“对我的掌握?他们对我,有什么掌握?这公威又是谁?”
“哈哈哈哈!”一阵清朗的长笑随着一个葛袍少年的进入而震彻了个大帐,“主公之言,正是我军取胜之本啊!”
帐里诸人都站了起来,一齐恭恭敬敬地低头施礼:“军师将军!”
刘备急忙迎了上去,喜道:“军师将军,你回来了!”
那少年长揖道:“主公,我们回来了!”
刘备双手齐出,一把拉住那少年的双手:“情况如何?”
那少年紧紧握住刘备的手,轻轻摇了一摇:“主公放心,大功告成。”
四十六、襄阳小将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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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进入到个人喜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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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双手一震,定定地看着那少年。
“军师将军,你是说……”
那少年点点头:“主公,请其他人都暂且退下吧。”
刘备道:“好……好!”说话时,声音都明显有颤抖之音。
脚步声响,帐中武大多退了出去,只留下关羽等个别将领。
那少年挥挥手:“三将军,把人给我带上来。”
沉重的脚步走进来,接着,“咕咚”,一个重物被扔在大帐中间。
阿飞面带冷汗,虽然知道只要略一歪头,就可以透过大地图的侧面空隙,看到那东西。
可是他忽然感觉到害怕,一丝没来由的警惧袭占了他的心田:“这少年,这少年,莫非就是那诸葛亮,千古灵霄一羽毛的盖世蜀相?”
比起曹操、周瑜,甚至关羽、赵云、徐庶、庞统那些英雄豪杰,名将智士来,诸葛亮的名头事迹,对阿飞其实并无更大的震撼之感。
但是他听到那少年说话、走路,心底里忍不住就浮现出强烈的敌视情绪:“这个少年,身体里隐藏的腾腾杀机,绝对是非常可怕的。”
阿飞有一种感觉,这个少年现在,特别杀人。
因此,在没弄清情况之前,阿飞决定暂时忍耐,看对方到底如何行动。
“我这隐身术乃仙家妙术,就算你诸葛亮真如演义里那么牛叉近妖,我也没必要惧你。”
他更低地潜伏下身形,保证即使隐身术忽然失效,自己也不立刻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下。
就听刘备惊喜交集地说道:“是刘表……刘荆州。”
一个豪迈的笑声道:“主公,我的大哥,你可不知道,我和军师将军在雪地里伏了多久,才捉住他的。哈哈,幸好孔明将军设计周全,连下了十八个连环套。不然,这老家伙奔逾快马,虽是重伤在身,却也捉不住他。”
“刘荆州他现在怎么样了?”刘备从短暂的震惊狂喜中恢复过来,平静地问道。
“他先是被四琴王围困音攻,早受重伤,刚堪堪脱身,正好遇到我们,军师将军的十八香设计正好在他掉进第十七套的时候完全发作,终于迷晕了他。”
“噢……”
“大哥,他怎么处?”
“嗯,孔明,你以为如何?”
“主公,依为臣看,我们可以利用他,聚拢蔡瑁、蒯越等人,趁机攻杀之,夺取荆州军的所有兵权,然后消灭阿飞军,直取宛、许,救出陛下,东联袁氏,西招马腾,与曹操决战。”
“那就是……现在不杀他?”
“呵呵,他妖力尽失,废物一个,我们又何惧之有?”
“啊,军师将军,三弟,你们将我景升兄长怎么样了?怎么能如此对待他呢?”
阿飞忽然听到这句慷慨之辞,差点寒死:“我靠,说变脸就变,演戏很逼真啊!这刘备不俗,明星级大腕的演技。”
“主公,他作孽多端,罪恶如山,不但杀害许多名门家族的首领,挑起事端,还假扮主公之军,屠城多座,毁谤我主名声,以达到控制、消灭主公所部的险恶目的。如此恶毒心肠,亮只不过废了他行恶之力,又有何错?”
“唉,虽许他不仁,我却不能不义。来,先唤醒他。”
诸葛亮道:“是。你们去取一碗凉水来。”
一碗凉水“哗”的泼了下去,慢慢的,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地上传了出来。
阿飞耳音极好,分辨出正是刘表的呼痛声,暗:“这刘表,今日休矣!”
诸葛亮身上的杀机实在太浓了,他自己虽然言辞掩饰得很好,但走路的足音、散发气势以及言辞导向,都已经显示,他决心已下,非杀敌人不可了。
“景升兄,”刘备似乎蹲了下去,关切地询问刘表,“感觉如何?伤好些了么?”
沉默了一儿,听到刘表哼了一声:“玄德,你捉了我来,意欲何为?”
刘备叹了口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景升兄,我本无害你之心,为何你三方两次使人栽赃陷害于我,令我有口难辩?”
刘表淡淡道:“彼此彼此。玄德,别以为你做的事我都不知道。你暗怀叛逆之念,不甘心为我镇守一方,却不择手段地多方招诱惑我荆州的将吏,老夫早有所知,只不过一直不去你而已。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刘备笑道:“怎敢处置大哥?我只不过,大哥与朝廷隔绝日久,不复沟通、互相攻伐已有数年,虽说非大哥之过,但要说叛逆之念,人人都知道,那说的却是兄长您啊!小弟追随大哥,倒没什么,可是景升兄你平白担了不忠之名,未免有污八俊之清名。所以小弟,景升兄不如放开一步,自去田园闲散,由小弟来替代兄长指挥荆襄事务,较为妥当。”
刘表又哼了一声:“这也没有什么。我之所以处在此地,不过是大龙头的命令。你若占荆襄,尽管去拿,只要大龙头无异议便是。”
帐中忽然沉寂了一下,气氛顿时显得颇为怪诞。
过了一儿,只听诸葛亮道:“主公,君侯,三将军,请你们且出帐片刻,我有话对刘荆州说。”
刘备立刻道:“也好,孔明你多多费心,劝劝我景升兄。”
几人脚步响起,看样子是都出去了。
诸葛亮踱了两步,转头对刘表道:“世间果有大龙头此人么?”
刘表冷笑,不肯回答。
诸葛亮道:“余生也晚,余醒也迟,很多事情,都很糊涂。可是为何只屡屡听你说起过大龙头,却从未见过其人呢?”
刘表淡然道:“孔明老弟,你还太年轻啊!逆天七龙,你不过位居最末,悟道合体,都是最晚,大龙头之事,你焉能尽知之?”
诸葛亮嘿嘿而笑:“问题是,小生从没有听其他任何人起有这等人物存在。”
他语意越来越是阴森:“所以,小生以为,也许,那不过是刘荆州你乌龙摆尾,自掀其沫,搅荡出的浑水吧?”
刘表道:“你既不信,那也由你。反正我早知你杀我,动手便是。”
诸葛亮笑道:“呵呵,真不愧是绝顶聪明的老乌龙。实话说,我本来并不杀你。不过你闹得太过分,竟然要清除玄德。我十年来一直睁大眼睛瞧着,别的我不知道,玄德他是我龙妖族的希望,是绝对不能丧在你手的。”
刘表道:“如今你二龙合手,只要除了我,其他数龙只能俯首低头,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真还担心蔡瑁、蒯越等人?”
诸葛亮道:“蔡瑁、蒯越,小菜耳。我不是犹豫,只是在找合适的人来杀你罢了。”
“合适的人?”
诸葛亮低声念句句咒,蓦地大喝一声,叫道:“出!”
刘表微诧道:“你竟然使用溢灵?这大帐内除你我之外,还有谁隐身?”
诸葛亮道:“我好奇的就是这一点,这世间陆地散仙,除张旭夫妇之外,还有谁能施展隐身之术,却又如此拙劣,竟敢大胆敢来此撒野?”目光落在十丈之外,灼热的双睛紧紧直视对方:“是你!”
阿飞缓缓从大地图旁站了起来:“是我,孔明先生。”
诸葛亮打量他几眼:“飞帅,你该当称我一声将军,亮现拜大汉军师将军之职。”
阿飞改口:“孔明将军。”
诸葛亮点点头,道:“亮真没有到,我们竟然是这样的第一次面。”
阿飞也笑道:“是啊,我也没到啊!你我神交几千年,见面时却各为其主,以术咒对抗。”心中暗:“溢灵?那是什么妖法,竟能破解我的隐身术。唉,这也是我自找其辱,粗通皮毛,便来卖弄。”
适才诸葛亮厉声一喝,他只觉周围顿时影像晃动,身体被一层光影罩住,接着四下顿时黯淡下来,已心生不安,也不,立刻再度默念隐身咒语,先匿行踪。孰料咒语是没错,身体却是一隐即现,无法再如以前那般随意消失在空气之中。
听了诸葛亮和刘表对话,他明白无法继续掩饰,索性便站了起来。
诸葛亮脚旁,躺着那颇有古风的刘表,他虽然遭擒,躺倒在地,却也依然华服贵履,神定气闲,须发如旧,纤尘不染。
他问道:“孔明,这人到底是谁?”
诸葛亮盯着阿飞,眼中带着疑惑,面上却露出微笑:“这人是谁,刘荆州你都不认识么?他就是天下扬名的阿飞,飞帅大将军啊!”
刘表啊一声,道:“你们……你竟然敢结纳曹将?”
诸葛亮淡淡哼一声:“岂敢?这人身怀隐身奇术,必与地仙门有关,你刘景升第一乃我荆州柱石,第二身系我妖族兴亡之责,无论如何,都该慨然出手罢?呵呵,可是曹家大将岂是等闲,自然奋力反击,两强相争之下,后面的情况,那就是顺成章,所当然的了。”
刘表须发皆张:“你……诸葛小儿,你好狠的计策!”
阿飞侧耳听听,脸色微变。
诸葛亮笑道:“我请主公退出大帐时,你就该觉悟了。”抬头看看阿飞,“还有你,名震中原的飞帅。如今斩邪营的高手云集帐外,密密麻麻,一丝缝隙都没有,就算飞帅你真能隐了身形,恐怕也挤不出去啊!”
阿飞知道他所言非虚,暗暗后悔,道:“我那时就应该到,他已完全控制住刘表,身上怎么还有那么大的杀气,原来他一进来就已经发现了我,趁我懵懵然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从容安排下天罗地网。”
“孔明先生这一个砖头砸俩鸟的妙计,果然厉害,呵呵。但不知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诸葛亮先愣了一下,似乎一时没能解他这白到极点的成语,然后才说道:“飞帅你虽然了得,但在术法之道上,却还涉足过浅。你以为有地仙门的隐身术便可横行无忌了么?其实我主早已发现有外人侧身帐内,才以暗语嘱咐我仔细查找。”
阿飞更是心凛:“这死刘备,装模作样的,让我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诸葛亮缓缓扫视阿飞,忽然说道:“飞帅,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嫉妒你,天天切齿痛恨。”
阿飞诧道:“为什么?”心:“我在这世界,还没见过你一面呢!”
“为什么,你,一个东海之民,不过因为通晓一些武艺,又以淫巧棋艺得到当权者的欢心,种种机缘配合,遂成就你飞帅今日的声名地位。我知道,你飞帅心怀大志,一意培植实力,妄图寻找取代曹孟德的机。如果没有我,再过十年,也许你确有成为一国之主的机。”
阿飞有一种被人完全看透的不爽感觉:“怎么回事?他们是怎么察觉我的计划的?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
“你在长沙四郡的时候,我就注视着你,观察着你,你到处搜寻人才,你不仅只收鲁肃、桓阶、杜袭、蒋琬这样的大门名士,徐庶、韩暨、伊籍、黄忠这样的寒家士族的人才你也要,各种各样的人才你都要,连沙摩柯那种蛮民你都乐意重用。你多次去襄阳寻访人才,你连马氏兄弟、杨家昆仲都访问到了,为什么你不来找我?”诸葛亮愤愤然地一甩长袖,怒视阿飞。
阿飞很是无辜地说道:“我有去找过你,可是你不在啊!”
“不,我在。你两次来找我的时候,我都在。可是我不见你。”
“为什么?”阿飞很不解,心里隐隐有些恐惧,“这家伙是不是疯了,说话都这么奇怪。”
“为什么?”诸葛亮冷笑一声,“因为,你并不是诚心诚意来找我的,我为什么要见你?为什么要被你那样廉价的笼络?”
阿飞皱起眉:“开玩笑,你这千古名相,灵霄一毛,我不诚心请你?”
“你是不诚心。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你来,都是其他事情都办完了,准备回去的时候,才顺道出城,到隆中山来找我。你自己说,有哪一次,你是专程到襄阳来请我的?”
“这……”阿飞有口难辩,无以自明了。在长沙的时候,他虽然很需要人,需要很有本事的高人,但确实没有过于用心去寻诸葛亮。
因为他觉得,对当时年放双十的诸葛亮来说,拔苗助长决不是什么好办法,可能他大器早熟,已经开始锋芒渐显,但若不打稳基础,好好再磨上几年,恐怕日后,很难成就伟大的事业。
那不光对诸葛亮本人,而且对个时代,都是非常重大的损失。
阿飞有时善于从较高的视角考虑问题,愿意为某些罕见的奇才做长远的打算。
不过显然,诸葛亮并不是能解他思维的那种知己。
要求诸葛亮解二千多年后的人的法,也的确太过苛刻。
所以现在,阿飞必须有为高瞻远瞩付出意外代价的觉悟。
阿飞很不甘心地暗暗四下扫描环境,心:“你虽撒下罗网,将我围住,可是,你却没有到,我不光能隐身,我还穿障。”
诸葛亮兀自痛恨而述:“我诸葛亮在隆中隐居十年,苦心钻研,修百家之术,王霸之道,就是为了有遭一日能够辅助明主,建立韩信、邓禹那样的功业。我本来以为,也许,我的命运,应在你飞帅的身上。我是那么期待地盯着你,盼着你,对你寄予厚望。可是,你却根本不明白,如何对待我,如何对待我这样的王佐之才!”
就在托马斯口沫横飞,慷慨成辞的时候,地上的刘表陡地一翻身,原已伤重难动的僵硬身体骤然敏捷地飞跃了起来,接着是“嗬”的一声狂吟,两手似雄鹰利爪,直插向诸葛亮的前心。
那声音刺耳之极,阿飞只觉双耳如被尖刀猛然插入,若非早已有备,差点抵受不住。忙退后数步,运功相抗,就势念起穿障之术。
诸葛亮心情激动之下,被刘表这一奇攻闹了个措手不及,手脚微乱。混乱中已顾不上移动身体,上体急向后仰,勉强避过对方的疯狂一扑,袖中及时伸出一柄小小羽扇出来,轻轻一摇。
那羽扇见风即长,迅即暴涨成为一柄长三尺,宽二尺半的鹅毛大扇,遮护住主人个上半身。
“当!当!”两声脆响,刘表的两只手爪都插在扇体之上,发出金铁交触的奇妙声音。
刘表双睛一亮:“好宝贝!”双手加力,连续猛击扇面,刹那间已攻出十五、六下,每一击都是击在第七根翎的中段上,发出急密的清脆响声,如同弹琴奏乐一般。
那根翎毛之后,就是诸葛亮的心脏。
阿飞暗骂:“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弹来弹去的?”
诸葛亮却暗道不好,他的羽扇虽是宝贝,刘表的龙爪却也不是凡俗之物,被他这么鼓勇再击几下,那根鹅翎未必能抵受得起。无奈何,暗念咒诀,喝声:“布火使者何在!”
空气中似乎颤了一颤,仿佛有人应声回答一般。
一只尺许大小的红色乌龟,忽然自诸葛亮的身后出现,高高悬在他的头顶之上。
这只小龟双目碧蓝,通体火红,圆圆的小身体一摇一晃,凶恶地盯着刘表。
刘表心中一凉,失声道:“厌火神龟?”
诸葛亮喝道:“去!”一道火影飞射。
刘表急闭双睛,右手疾伸格挡。
只听“啊!”一声惨叫,刘表左手捂住面目,伸出去的右手却被那颈子骤然伸长许多的小龟一口咬住。
又是一声惨呼,刘表那欺钢赛铁的右手,已被连掌带指,咬去半截,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全都从手上消失。
刘表倒卧在地上,不住翻滚。
诸葛亮慢慢直起身体,念个咒语,羽扇收回袖中,火龟霎时也无影无踪。
再举目看时,阿飞已不在帐中。
阿飞趁刘表缠着诸葛亮,念动穿障咒语,迅速从大帐右侧闪了出去。
他早就留心好了,他是从这座中军大帐的左侧进来的,论上说,他走的方向,应该是继续向军营中挺进的方向。
中军大帐很大,对方的斩邪营只有区区三百人,就算已经准备就绪,也很难把个大帐围得风雨不透,水泄不通。那么,越是靠近出口的地方,布置就一定更加紧密。如果自己径直向内营里插,虽然逃脱不易,但也总比一出去就让人包了饺子强。
这番脑筋动得不错,阿飞一头撞出大帐的时候,他只看到雪地映照之下,十丈外的五个人。
只有五个人。
可是阿飞并没有感谢上苍帮忙,反而恶狠狠大骂了一句:“你妈的!”
那是五个中年人。
竟然是五花拳李家的五老。
为什么?到这么一个妖怪乱走的地方,也能碰到这五个死鬼?
五老为首的紫蛟李方目光也极为锐利,脸上喜动颜色,呵呵大笑:“原来是飞帅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这一声以内力逼出,顿时引起一片喧嚣声,原本看似死水一潭的军营立刻有了生气。
阿飞暗暗叫糟,诸葛亮有句话没说错,斩邪营的高手,大概都来了。除了这个方向,其他方向看来都是密密麻麻围了好几层的人。
眼见五人阵势已成,硬冲过去,绝非三五招能够解决战斗。而只要被这五个家伙缠住一着半式,周围的敌人就象受惊的马蜂一般铺天盖地般追杀过来。
阿飞心中一横:“是福不是祸,就赌这一把。”喝道:“算你们运气不好啊!”突然向那五人冲了过去。
一边跑,他一边暗暗数着数,一,二,三,四……
数到九的时候,阿飞歪了歪嘴。
不错,又高了一秒。
这时候,他离李方,不到一丈远。
阿飞看到大惊失色李方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他笑了。
他赌的,就是离开了大帐之后,诸葛亮的那什么溢灵失效,自己的隐身术又能施展。
果然。
李方的眼前,只有一行突然中断的脚印和那苍白的雪地。
阿飞电一般转向右边,扑将过去,一刀将五老之一劈翻在地。
他没使百辟刀,刀太长,自己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一秒都耽误不起。
他是直接从怀里拔出七宝刀,几乎是脸贴着脸,一刀割断了对方的咽喉。
这是七宝刀落入他手上之后,第一次出手,干净利索,锋芒划过之后,刀刃上不沾一丝血。
暗叹一声:“宝刀啊!”然后,阿飞几乎以同样的速度倒退回原地,继续向原来的方向奔去。
他算得很准确,在他回到原地的时候,李方等四老正呼天抢地地扑向那突然喉血四溅,仰天而倒的师弟。
因此,阿飞很轻易地就从他们身后跑了过去,顺手收起七宝刀。
就这样,逢栅过栅,遇帐穿帐,在这紧张的时候,阿飞的脑瓜以从未有过的高速度运转着,什么咒语就有什么咒语,最快记录接连被打破。最高的时候,他的穿障咒几乎在三秒种内完成。
还从来没有这么灵光过呢!
正忍不住略过一丝得意的阿飞心中忽现异兆。
不好,前面有危险。
现在是身体指挥大脑时间,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猛然从一架正要穿越的帐篷前急速停步,侧向翻滚,连续四五次这样的三百六十度旋,硬生生地贴着这帐篷转了一个小小的半圆弧,直接转到了帐门口。
一声闷喝声中,大帐篷忽然四分五裂开来,一道黑压压的长影漫天窜出,覆盖了前面四、五丈的范围,其中几道影子,几乎蹭上阿飞的身体。
阿飞一个定步,稳定下身躯,心中大汗:“我的天,要被他沾上一点,没什么可选择的,那是碰手手断,触脚脚折呀!”
帐篷倒塌下去,一簇火把露了出来,露出了那铁一般的黑大汉。
四飞的黑影已经消失,回到大汉的手中。
那是一杆丈二点钢矛,黑漆漆的矛杆,黑惨惨的矛樱,矛头弯弯曲曲,是一条正处于攻击状态的凶恶钢蛇。
黑大汉很惊讶地盯着阿飞所站的方向:“你很好!俺蓄意偷袭,你竟也能够躲开,老张佩服!你走吧。”
他身后有人道:“三将军,怎么能放他走呢?”
张飞道:“为什么不能放?老张已经输了,自然不能死赖。你刘大渠帅要不放,你去打啊!”
那人原是刘辟,他和龚都二人一直站在张飞身侧。但阿飞一眼之下,除了张飞之外,竟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人。
龚都看一眼,犹豫道:“没有人啊?”
刘辟道:“是啊,还请三将军指引,那厮在什么地方?”
张飞哈哈大笑:“你这死鸟,你连他在什么位置都无法分辨,如何有本事说此‘不放’二字?”
举着火把的龚都也笑了,道:“刘大哥,我看算了。三将军都说放过了。”
刘辟恼羞成怒,几步跳了出来。他还算机灵,看准张飞刚才瞪视的方向,“唰”的就是一锤击去。
“哗咙!”一锤之下,前面一株细树被从中砸断,断枝歪歪倒倒,向着刘辟当头压了过去。
张飞和龚都的笑声更响了。
张飞道:“老张就不送你了,你可是俺的那人么?”
阿飞已走过数丈之远,听张飞如此问,回转头来,点了一点。
张飞恍如亲眼见到他点头一般,豪声大笑。
“如此,老张今日这一招就输得不冤枉了。”长矛一扛,自己去了。
龚都忙招呼刘辟一齐跟去,刘辟却明显恼他站在张飞一边笑话自己,只恨声收起一只铁锤,然后夺过龚都手上的火把,不依不饶地四处乱照乱舞。
龚都面上现出苦笑,向着四方各做一揖。
阿飞明白,龚都也知道是自己来了,所以求自己手下留情,饶过刘辟这回。
阿飞心:“我现在是能将刘辟杀了,不过肯定招来更多高手的报复,龚都也首先不能罢休。连龚都也一起杀掉?小兰面上却不好看。”
瞥了刘辟一眼,快步继续向西边的内营小寨奔去。
他看过徐庶指明的竹田沟地形图,心:“穿过那有火光的小寨,应该就是这山谷西边的出口了。”
现在,所有的追兵都暂时被扔到身后,四下里都是乱糟糟的,刘备应该是分兵去各方向追赶了。
阿飞自己走的这一路,却没有多少喊声,眼瞅着地势越走越低,火光越来越明。
奔到小寨前,一头便穿过寨门,回头张望一下,视线可及处,还没见到一个追兵。
皱皱眉,忽然发现,自己能看到的最远方,不过十来丈远。
这怎么回事?对我来说,黑暗和光明,难道不是一样的么?
看了一眼,才明白这寨子里面和寨外大不相同,却是浓雾弥漫,难以视远。
他放慢脚步,小心谨慎地在寨中行走。
没一儿,竟然越寨而出,从滚滚雾寨的后面穿了过去,却没遇上一个人。
阿飞暗喜,在寨门旁缓下脚,仔细搜索山谷的出口处。
忽然脚下轻轻一绊,似乎踢着什么东西。阿飞内功深厚,肌肉感觉极为敏感,略有不适,足背已塌了下去,停返回来。
听了听,没有什么异常动静。
阿飞悄悄蹲下身来,凝目细瞧,见是一条发丝粗细的长索。沿索两头慢慢探将过去,不禁吸口冷气。
那索一头连着数具强弩,还是连发的急速弩机,轻轻一嗅,箭头都带着一股锈臭之气,明显有毒;另一头,则牵着一个机关引线。那机关明显也是一个连环套,分出好几道支路引线去,分别是陷阱引、铁夹引、绞索引和钉排引。
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阿飞暗呼侥幸:“幸亏自己不熟路径,若是有人立刻拼命奔向出口,希望尽快冲出去的话,肯定立刻触发机关。看这机关的格局,乃是专为功夫高手设置,引发机关之后,就算是自己,没有防备之下,也未必能尽数闪过。”
阿飞跨过细索,轻轻挪动步子,这么小心慢慢一路探过去,花费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总算避开了所有的机关。
他吁了口气。心这也不知是谁设计的机关,好不恶毒,有些还是在树枝上引发的,若你妄从树上飞跃,一样逃脱不了被暗算的下场。
西出口意外地简单,就一个缺口,一走出去,转过三株老松,天地明显为之一变,眼前出现一大片荒草原。
阿飞看了一眼,觉得有点什么不大对头。仔细一,忽然明白了,眼下正值芳草凄凄的冬季,这一片荒草原,如何却这般茂盛?
正在这时,右侧方向传来一阵嘻笑之声,十分悦耳。
竟然都是女子的笑声。
阿飞生疑:“这种地方,如何有女子?”
也不,避了再说。
忽听有人笑道:“既然来了,为何又要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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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大秦之悍卒。
书号:1594。
四十七、姐妹竟阋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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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即将完毕,然后,请大家注意接修订版继续观看《英雄记·中原》。结局全部修正,对此给大家造成的不便,我非常……觉得……是很有必!要!的!
呵,我本人,并不喜欢旧版结局。
※※※
正向左侧移动的阿飞先是一愣,接着脸上微现疑惑之色。
“这声音娇媚动人,好不耳熟。”
他在这时代见过的美女屈指可数,一时却不起这女子是谁。
另一人道:“姐姐,你如何?”
也是一个女孩。
阿飞又是一愣。
这声音却是更加熟悉。
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两位女子不知如何,说话时音调都颇为古怪。表面上心平气和,笑言善语,其实却都暗暗逼运功力,将声音的传播距离扩大许多。阿飞自己本是此道高手,一听便知,他分心到这上面,所以反无法细对方到底是谁了。
“嘿,有意思,这种逼声传音的窍门,怎么被两个女孩子玩得这么娴熟?她们又让谁听见呢?嗯,再往近点听听看。”
他向前一纵身,两手成三角锥状在前分草开路,一式“轻风拂杨柳”,身体如一颗炮弹般,悄悄却迅捷地穿越那片奇长的草丛,向声音处飘了过去。
转眼间已扑到草原的边缘,阿飞隐身草丛之中,凝聚眼力,向外看去,却是白雾道道,不太看得真切。耳听水声淙淙,面上感觉湿湿的,随手抹了一把,一巴掌都是水气,忽然醒悟:“难道这里竟有温泉?”
这么大冷的天,一般的河流早基本上冻了,就算没冻,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水声和雾气。
感觉周围渐渐温暖,阿飞心中更是肯定。
这时听得水声哗然,那二女仍在对话,不过似乎没再使用内气逼声,而是换了平常的音调。
“没什么啦,你我姐妹,好容易相聚团圆,怎么能话没说完,就各奔东西呢?”
“呵,姐姐说的是。小妹忽然起,小妹的手下张庆似乎尚在姐姐那里,不知姐姐是否使唤完毕,将他还给小妹?”
“哟,妹妹一,姐姐我也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呵呵,妹妹你别多心,姐姐只使听说他的三股叉别有一功,所以专请了他来观摩。上淮妹妹,来,再坐一儿,等姐姐洗完了澡,就陪你去找他。”
“姐姐慢慢享受,小妹心忧大哥安危,却是不得不立刻离开了。”
阿飞差点忍不住呼出声,急忙伸手捂住嘴巴,心里重重“喔”了一声。
“原来是她们!”
雾锁深处,琅琅温泉之中,竟是赵颖和上淮子焉。
阿飞听见是赵颖,又是心惊,又是好笑,道:“一别数月,不到赵颖还是那么风流逍遥,连上淮子焉的一个部下也不放过。奇怪,她们俩怎么在这里相遇?”
“妹妹啊,你也太性急了。临汝关虽然陷落,上淮大哥却是机警过人,武艺高强,岂有轻易失手被擒之?”
“可是姐姐,那是袁尚的狼军啊!”
听到此处,阿飞更是吃惊:“临汝关失陷?袁尚的狼军?什么狼军?”
三年前,也就是建安六年(公元21年)夏,阿飞引许都禁军攻击鲁山的黄巾军,虽然这世界已经没有了真髓其人,但他吸取在上个世界的失败教训,还是不敢怠慢,行动隐蔽而迅速,不十日已攻克鲁山,一战俘获鲁山军的首领上淮子徒。上淮子焉在得到阿飞不伤其兄的表态之后,率鲁山军余部投降。事已至此,被俘的上淮子徒只得答应加入曹军。阿飞用人不疑,任命上淮子徒担任了鲁山临汝关的守将,依旧留在家乡,防护河内郡之西南。
今年四月时,曹军大举北进,连战连捷,上淮子徒密报阿飞,献策说降张燕。在得到荀彧的同意之后,阿飞单枪匹马,与上淮子徒一起去往张燕的大营,一番言辞利害,最终说服了他。第二日张燕便向诸将宣布投降许都朝廷,随即被封为镇北将军。
黑山军与官军对战多年,仇怨很深,但黑山军与河北袁氏却更是誓不两立的死敌,所以相比较而言,张燕归降曹操之举,虽然许多将领表示不满,但鉴于目前形势所迫,也只能顺从。只有少数将领坚决反对投降,赵颖便是其中之一。她劝阻张燕不从,便欲暗中刺杀曹军使者阿飞。孰料密计泄露,张燕得知此情,念在师父赵松的面上,免予追究,不过也不许她继续呆在黑山军中。赵颖怒极,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率数百亲随,扬长自去。
赵颖算是一位大美女,不过阿飞这时他却无法多作旖旎之,他深知昔日说服张燕之计虽为上淮子徒所献,其实却是上淮子焉的主张。赵颖若知此事,必恨上淮子焉入骨。心下暗暗担忧,思忖着:“原来赵颖跟了刘备。这也罢了,上淮子焉怎么也在这里?赵颖心狠手辣,她实在太危险了。”
他念动隐身诀,钻出草丛,向声音方向走过去。
只走了二十余步,眼前一敞,数丈之外,现出那小小的温泉,顶多有一个篮球场大小。温泉中长发飘浮,应是赵颖;泉边的大石上,坐着一人,从阿飞的方向只能看到侧脸,面具遮蔽,黑甲红裙,不是上淮子焉是谁?
只听赵颖说道:“妹妹,麻烦你,把那边的裙子帮我拿过来。”
上淮子焉嗯了一声,似乎不太愿意。
赵颖笑道:“姐姐只和妹妹聊,所以这里就没让下人伺候,妹妹要不肯帮忙,姐姐可就只好光着身子上来了。”
上淮子焉道:“那好吧,姐姐你稍等一下。”声音很勉强,不过还是站起身,向阿飞这边走过来。
阿飞先是一愣,不自觉要躲避,旋即醒起自己正隐着身,不必过分担心。低头看看,身前丈余远,有个小小石墩,堆放着一些花梢的衣裙。
上淮子焉走到那石墩前,有些惊讶地说:“姐姐,你这裙子好漂亮啊!”
赵颖笑道:“妹妹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这是小孔明送的百鸟朝凤裙,一共有两件,以珍禽之羽织造而成,很少见的。”
上淮子焉摇摇头:“噢,多谢姐姐。不过我不太习惯这种五颜六色的装饰,姐姐美意,小妹无法消受了。”
赵颖笑道:“是了,妹妹只收伟弟送的红裙,不象我,乱七八糟的,谁送的都要。”
上淮子焉脸一红:“姐姐休要取笑。”伸手拿起那件羽裙,转身走到水旁,道:“姐姐,给你。”
水声一响,阿飞不由自主,急忙低转过脸去,不去看赵颖的。
虽然他怀有隐身仙术,也不是谨守非礼勿视的迂腐古人,但这么偷看女孩子洗澡,却不符他做人的原则。
哗哗水声中,赵颖白生生的身体从水中浮现,向岸边走来。
上淮子焉把头微微一扭,不正眼看她身子,只把左手伸得笔直,让赵颖去取裙子。
阿飞几乎可以象那修长而美丽的双腿划水而过的奇妙风光,暗暗有些惋惜:“我只这么一扭头过来,就可以瞧一瞧那无边的春色了啊!”
心中斗争半天,却仍然没办法说服自己转回头。
虽然他这次重返汉末以来已经抛弃了许多信条,但这种事却还是做不出来。
忽听“啊”一声惊叫,接着“咕咚”一声闷响。
阿飞一惊,急忙抬头,脸上顿时红了。
身无寸缕的赵颖看着水中的上淮子焉,正笑嘻嘻道:“啊哟,妹妹,对不起,姐姐用力大了些。”随着她拍手嬉笑的动作,雪白饱满的微微跳动,煞是动人。
上淮子焉浸在水中,身体起伏挣扎,两手伸出水面,不住在空中乱抓,口中叫道:“姐姐,救我!咕,咕!”连着喝了好几口水。
赵颖笑道:“没事,没事,妹妹你别怕,这里的水很暖和,既然妹妹你已经下来了,干脆今天就跟姐姐我一起洗一回,很舒服的。你也很久没洗过热水澡了吧?唉,天天看你用凉水冲身子,姐姐心里很过意不去啊!”随手拾起掉在水面上的彩裙,轻轻一扬,扔回岸去。
阿飞见了这等情景,心下又惊又怒。久在乱世打滚,如今的阿飞早非昔日那个只知埋头读书练功的守拙一族了。一瞥而知赵颖的险恶用心:“上淮子焉并不懂水性,赵颖心里已知,却故意拉她掉落温泉,眼见她呼救却只是打岔装傻,明显是置上淮子焉于死地啊!”
一边着,脚步已快速移动过去。
已将奔到岸边,阿飞正思量是先救人还是先制服赵颖,温泉旁边忽然冲出一人,叫道:“姐姐,快救人啊!”
阿飞一呆,疾忙挺步。
赵颖冷冷瞟了那人一眼:“阿椴,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进来?”
刚冲进的那人是一个年轻的少年,正是赵伟的弟弟赵椴。
赵椴看着水中载沉载浮、危险万分的上淮子焉,顾不得多言,“扑通”跃入泉中,奋力便向她游过去。
赵颖哼了一声,眼看赵椴离上淮子焉渐渐近了,忽然抬起纤纤嫩足,一脚顶住上淮子焉的后心,借着水势一托,将已近昏迷的上淮子焉踢推出水面。
赵椴急叫:“姐姐,不要……”
上淮子焉的身体被赵颖这一脚之力踢中,立刻向岸边飞去。
当赵颖抬足用力之时,姿娇态美,奇妙横生,尽数显露在阿飞的眼前。阿飞便欲不看,亦不可得,只觉热血贲张,暗呼过瘾。
一失神间,上淮子焉的身体已直扑入怀。阿飞急忙揽臂抱住,水珠四溅,头面皆湿,心中一凛:“要糟。”
从被孔明轻易破掉他的隐身术之后,阿飞就非常明白,自己在术法方面,还只是刚刚入门,施展诀咒虽可得逞一时,却要受许多因素的限制,远未达到从心所欲的地步。
这么意外地被上淮子焉一撞,阿飞眼前一暗,立知隐身术又已失效,暗一口真气,双脚疾蹬,全力向后纵去。
他的内功毕竟十分深厚,虽然经过这许久的反复施用法术,消耗不少,却仍足以卸去赵颖那一脚的劲道,转化为自己后纵的助力,一跃之下,已倒退数丈,暗暗道:“赵颖好狠的心肠!幸好撞到我身上,不然上淮子焉的心脉都被这一脚暗劲震断。”
低头看一眼,上淮子焉满身水迹,仰头闭目,已被呛昏过去。
耳中听到后面赵颖的怒斥质问和赵椴的惊呼断喝,阿飞一概不,不管三七二十一,循着来路,迅速冲入草丛,疾奔而去。
赵颖勃然大怒,好容易一个杀掉上淮子焉的机,却被赵椴和这黑衣人给葬送了。
她冲上岸来,连肚兜都来不及衬上,迅速套好绣花腰襦,穿起百鸟旋裙,抢过自己的长矛,狠狠瞪一眼刚从泉水里爬上来的赵椴,道:“快去集合凤麟寨的亲兵,今天一定要把这小妮子除了。”
赵椴嘴唇嗫嚅两下,见赵颖满脸杀气,不敢多言,急忙去召集寨中卫士。
赵颖跟着阿飞的路线,追了下去。
开始的痕迹很明显,上淮子焉身上有许多泉水未净,滴了一路,赵颖根本不用细看,就知道对方往那边去了。
但一进荒草丛,就不那么好追了。这草原足有数十亩方圆,草茎长达七、八尺,比普通人还高,开始还能循声追赶,只过了一儿,忽然便刮起一阵风来,赵颖顿时傻了,四面八方都是风吹草动,再无法辨别阿飞和上淮子焉逃走的方向。
赵颖在草丛里转了好几圈,不得敌踪。这时赵椴带着百十名亲兵赶了过来,赵颖令他们分散开搜索,依旧一无所获。
赵颖怒不可遏,大骂赵椴:“笨蛋,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好事,全是给上淮子焉这死丫头给搅的么?不然,如今这北地半壁,已经全是我赵家的天下了。你为了私情,竟然还救她。你对得起你父亲,对得起你姐姐我么?哼,如今因你之故,让她逃了,你让我如何向孔明将军交代?”
赵椴垂着头,一声不吭。
忽听有人笑道:“颖儿,何必如此生气?我早已布下罗网,量他们也逃不出我的手去。”
赵颖惊喜道:“是孔明小将军么?”
那人微笑道:“正是孔明。颖儿,你且让大家退出草原,随我一起去捉他们。”
赵椴双眼一定,射出一丝怒火:“又是这自以为是的家伙!”
当年张燕被阿飞说服投降的时候,赵颖是反对最烈的一个,后来她率众伏杀阿飞,失败被逐。赵椴心慕上淮子焉,对投降曹操本来无可无不可,但他听信赵颖挑拨之辞,误以为上淮子焉爱上兄长赵伟,一怒之下,脱离黑山军,跟随赵颖南下而去。赵伟因为此事,也无心再留在黑山军中,执意辞别张燕和阿飞的挽留,独自返回汝南父亲的隐居之地。
赵颖反出黑山军,等于与曹操为敌,所以她虽然周游四方,自西北一直跑到西南,但各地的大小势力,却都不敢收留她。赵颖更是愤怒,后来她流浪到襄阳附近,本去碰碰刘表的运气,却意外与诸葛亮相逢。诸葛亮仪表堂堂,胸怀大志,极具吸引力,赵颖被其魅力所惑,流连隆中,倾心结纳,后来又随他一起加入刘备军。赵椴对诸葛亮这小白脸却印象恶劣,认为这厮已有妻室,怎能再打我姐的主意?何况颖姐本和兄长十分般配,若被诸葛亮小子得逞,自己和上淮子焉的好事岂非更加不谐?
前日上淮子焉忽然来访,赵椴惊喜交加,当他得知兄长早已离开黑山军之后,更是高兴。他看出颖姐对上淮子焉怀有敌意,便不时借故而来,与二人随便闲聊,以散赵颖之念,暗中保护心上情人。今日赵颖单请上淮子焉温泉私,还令人严守门户,不允他进入。他心知不好,强行闯入,正看到上淮子焉奄奄之态。
此刻听到诸葛孔明那磁性的声音,赵椴只觉得刺耳之极,暗:“若非你这猪头,颖姐岂动起杀害子焉的念头?”
赵颖挥挥手,率领众人出了草丛。
孔明带着关羽、周仓等人走过来,道:“我在前面已经布下伏兵,阿飞带着人,逃窜速度受到极大的限制,我们衔尾而追,与前军合击,不难将他们一举拿获。”
赵颖眉开目笑:“原来是那阿飞!太好了,有孔明将军的运筹,便有三个阿飞,他也逃不掉。”
赵椴道:“阿飞武功精强,将军怎么确定,伏兵定能拦住他呢?”
赵颖斥道:“阿椴,你怎么敢不信孔明将军之见?”
孔明摇摇头,笑道:“不妨,是否能够拦住阿飞,你们随我一往便知。”回头道:“周仓,你先去前方,察看各军情况。”
周仓答应一声,急急去了。
赵颖道:“孔明啊,上淮子焉对我军内情多有了解,也不能让她给跑了。”
孔明微微一笑,洒然道:“颖儿,阿椴,走,一起去看看。”
赵颖喜滋滋跑了上来,牵住孔明的手。
孔明微皱一皱眉,却也没有反对,任由她拉着。
赵椴在后面看到如此情景,怒火直贯顶门,恶狠狠瞪着诸葛亮,暗暗咬牙切齿。
阿飞抱着上淮子焉,后有赵颖死追,慌不择路,只是一个劲儿的向前猛蹿。
那草丛甚密甚硬,阿飞怕奔跑中杂草挂刺,伤着上淮子焉,一开始就把她的头面移动,正向着自己左胸部位,左臂护定肩颈,肘拐顺势撑起锥状,在身前开路;右胳膊则拦在她的香臀大腿处,如抱婴儿。
这时候也顾不得体柔软的娇躯之美了,还好上淮子焉并不太高,体重也轻,阿飞虽然累了半晚了,却还能支持得住。
跑了大约一刻钟,身后已没了声气。阿飞,大概是把赵颖给甩掉了。可是看看四周,也有些茫然了。
这是哪里啊?
心里暗暗发愁,自己独自出来,原以为仗着仙家奇术,潜入敌营,不敢说一定能完成古今无二的“斩首行动”,最起码也当一回王牌间谍,点儿能决定两军胜负的机密资料回去。孰不知弄巧成拙,被人撵得像狗一样瞎窜不说,屋漏还偏逢连阴雨,竟然逃命途中还落下上淮子焉这么个大累赘。这下可好,身陷敌人重重包围之中,抱着这女孩,估计连隐身术都失效了。这样子怎么跑出去啊?
到这里,阿飞难免有点自叹倒霉。不过转念又,当时也确实太凑巧了,那上淮子焉不偏不倚,正撞到自己身上,能不伸手相援?救人一命,胜造七、八十级浮屠,好人有好报,时候还没到……
脑海里正拼凑着所知道的精神胜利法自我宽慰着,眼前猛然一黑。
这时辰最多初更天,正是最黑的时候。但阿飞功力深湛,在这黑夜里视力也不略减,所以也没觉得有多么太黑。
然而,这时他确确实实是感到身前突然黑了那么一下。
阿飞心里大惊,急忙停脚,随即退后数步,警觉地抬头看去。
不远之处,茫茫白雪之上,一个高大的黑影静静站立着。
“你是谁?”
阿飞见了那人的架势,心知对方是特意在此等候自己的,所以也不客气,立刻发问。
“我姓熊,你可以叫我肥熊。不过我的同伴都叫我呆呆兽。”
阿飞不禁微笑:“呆呆兽?这名字很可爱啊!”
这时他已经看到对方面目,是一个大头大脑,四肢粗壮的黑大汉,一身黑色短衫短裤,两只圆圆的黑眼珠射出凌厉的寒光,瞪着自己。他的身后,插着一杆兵器。
看到这枝兵器,阿飞顿时恍悟起对方是谁。
“原来是他!”
那是一根硕大的黑色镰刀,刀杆就是一根长约七尺,粗如儿臂的铁棒,顶头上铁刃横陈,巨长的刃锋泛着轻微的白光。
这可能是他身上唯一不是黑色的地方。
这应该就是那个一脚震毙狄胜,挥钐击败廖缜的刘备军斥候头目了。
“我已经竭力阻止黑钐的杀气四溢,没到却反而被飞帅察觉到我施放的黑罴真气。果然不愧是人类中的顶尖高手!”
阿飞的耳朵忽然微动,听到周围似有丝丝的轻微响声。
他心中生异,目中余光迅速四下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暗道奇怪:“好熟悉的声音,不知道埋伏的是哪路敌人。”
“呆呆兽,这么说你自认是妖类了?”
肥熊露齿一笑,他的牙竟然也是全黑色的。
“即使我不承认,你也已经知道了,是不是?还有,你最好叫我肥熊,我觉得对双方比较合适,你叫我呆呆兽,我有一种同伴的感觉,这感觉很怪异。”
“是,我知道。不过我绝没有利用你的错觉占你便宜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呆呆兽这个名字很有趣,我很喜欢。”阿飞很诧异对方的豁达开朗,道:“他应该是个熊妖了吧?熊不是都很愚钝么,为什么我却碰上这么一个很难缠的智熊?”
肥熊裂开大嘴,哼哼两声,说道:“我也很喜欢你,飞帅。你的事迹我也早有耳闻,在热衷于同类互残的那一群最凶恶狡诈的人里面,你算是最仁慈,眼光也最长远的了。你不喜欢残杀自己的同胞,你只喜欢同化驯服他们,然后让他们跟着你走。你很聪明,真能干!”
“噫!”阿飞几乎惊呆了,这就是妖么,他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来分析人类?
他叹了口气。
这确实就是妖,只有妖,才把人与人之间的战争视为愚蠢的同类互残。
“飞帅,你先放下那女孩吧。你抱着她,是绝对打不过我的。我得警告你,你就算全力以赴,也未必是我对手。”
阿飞嘿嘿一笑:“这么自信啊?”
“因为我有黑钐!”肥熊一反手,倒握住大铁钐的棒腰,目光直射阿飞,“请飞帅指正。”
他手一与兵器相连,顿时气势一变。人与黑钐的精气神似乎互相灌输支持,在他身体的两侧形成了一个超级强大的环状劲气流,浑然一体。本来很雍容华贵的一头肥肥胖胖的大熊,转瞬间已是凶神恶煞下凡。
雍容华贵的一头熊?!
阿飞到自己竟是很自然地这么来形容对面这个敌人的时候,忍不住暗暗笑,却又忍不住要哭。
怎么如此倒霉,碰到这种狠妖?
肥熊将他脸上神色看得清清楚楚,疑惑道:“飞帅你表情很奇特啊?”
阿飞苦笑道:“哦,我在,熊在这个季节,不都是要冬眠的么?”
肥熊身体一僵,接着满脸凶相毕露:“冬眠的熊,也不能允许好朋友被人杀死的。飞帅,废话少说,你快放下那女子,跟我决一死战吧!”
阿飞慢慢退后两步,左右看看,寻找放下上淮子焉的地方。
肥熊道:“你随便找个地方放下就是,反正我杀死你以后,也顺手把她杀了,让她给你殉葬。”
阿飞心中怒起:“你这熊瞎子,凭什么说此大话?就算你是妖物,我阿飞又有何惧?”
一怒既生,惊警随生:“这厮是在故意激怒我啊,我可不能上他的当。”这个念头转到的时候,他心神很快澄明起,,努力平服下心中的怒火,在左边不远处找到一块大石,抱上淮子焉过去,伸手抹去石上、石侧积雪积水,让上淮子焉的身体慢慢靠在那石头上。
那肥熊不再出声,只是冷冷看着阿飞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