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与时迁移
周五晨会结束后，几个新学员把手绘好的行情坐标纸拿出来演示给马经理看，并且一一讲解各品种的具体图形以及未来趋势，马经理一一点头称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问了一下大家对于那本《期货市场技术分析》的看法，北大毕业的梁方达到底是学霸，他把各种基础理论都描述得淋漓尽致，包括道氏理论、艾略特波浪理论等，而在技术图形上，他倒是尤其推崇持续形态和支撑阻力通道的实战技能，这几天的一些主要品种走势也验证了这些技术图形。徐卓、崔鹏、史勇和徐亦达讲得也算可以，但是一跟梁方达比，还是弱了一些。
下午的时候，马经理和方倩叫大家来到办公室，逐一安排各自的分组去向。方倩跟大家祝贺道：“首先祝贺各位通过了基本的业务培训，可以上岗了。具体的岗位去向，除了徐亦达之外，由马经理来在交易部内部安排。”
徐亦达有点纳闷：“难道我不去交易部吗？”
方倩笑了一下，看着徐亦达说：“别着急啊，我还没说过完呢。徐亦达，你去信息技术部。之前的信息技术部经理正好本周离职，公司办公会上讨论了一下，决定让你过去带这个部门。”
徐亦达挠挠头说：“我这新人能胜任不？再说了，信息技术部现在还有两个人，人家不服我咋办？”
方倩鼓励着徐亦达：“没事，公司的人事政策从来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们看好你，自然会全力支持你。至于部门其他两位同事，他们学历一般，也是新来的，你没必要担心啥，如果有问题的话，再来跟我沟通就行。”
徐卓拍了一下亦达肩膀：“祝贺你啊，一来就升为经理了。”
徐亦达跟各位拱拱手说：“好吧，我是临危授命，自当全力以赴。还请各位老大和同仁多多指教和帮衬了。”
马经理满意地看着徐亦达说：“瞧你这表态，我就知道你没问题，咱们以后也多互相支持配合啊。”他又转向其他学员，：“这样，我评估了一下，剩下你们几位，两个人可以重点在外汇组，另外两位在商品组。要不梁方达和徐卓来外汇组吧，崔鹏、史勇你们俩去商品组。来，咱们几个人出来吧。”
马经理带着几个兵出去了，方倩让徐亦达先等一下，她关上门，对徐亦达说：“这样，因为现在公司这样的人事安排，你就不是去交易部做经纪人了，转去信息技术部做经理，手下还有2个兵，我跟王总沟通了一下，把你的试用期改为两个月，转正后工资是1200元，其他看业绩情况再有一些奖金，你看如何？”
徐亦达连连点头：“没问题，谢谢方姐了。”
方倩笑着说：“那就ok了，我现在带你去信息技术部那边，跟他们两人交代一下，信息技术部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干啊。”
两人来到信息技术部，方倩指着两位同事介绍道：“这位男生是小何，广西师范大学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对硬件和软件比较熟悉；这边这位是小陈，是部门编辑，主要做文字工作。来，小何，小陈，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咱们信息技术部新经理徐亦达，以后你们俩就向他汇报了。”
小何头发乱蓬蓬的，一看就是个不爱言辞的理工技术男，小陈则是个有点壮实的姑娘，戴着个黑框眼镜。三个人打过招呼，方倩就回去了。
徐亦达心里略有些紧张，他顿了一下，先介绍了一下自己：“这样，我是北方人，去年毕业分配到北海的，以后咱们几个就团结起来，共同进步吧。”
小何还不知道该说点啥，小陈赶忙拉了一把他：“徐经理，我和小何都是本地人，以后多多关照啊。”
徐亦达连忙制止道：“别别别，别叫我徐经理，听着别扭，你们还是直接叫我亦达吧，咱们部门内部可别这样客气啊。”
小何点点头，终于开口了：“其实我们俩也是刚来没多久，这之前经理刚把我们俩带入门，他又走了，亦达你来了正好，我们俩听你指挥就行。”
徐亦达问起部门工作来：“咱们目前工作内容有哪些啊？”
小陈答着：“首先是技术部分，各种系统和硬件设备，那个路透财经的终端机设备就在咱们办公室，屏幕显示哪些数据和行情基本都是固定的，倒不用去经常调整，集团电话的交换机和线路也在这边，还有传真机是最繁忙的，这些设备小何比较熟悉。其他就是信息部分，早盘前如果有一些其他兄弟公司和交易所传真来的最新分析，我们会贴在咱们办公室外面，重要的信息肯定也会及时同步给交易部和结算部的，午盘的时候也是如此。而晚上收盘后才是信息工作的重心，我们要汇总各家经纪公司的行情总结和未来趋势研判，然后汇总成两页的日报材料。咱们从外面请了一个打字员叫小静，她噼里啪啦地把我们选出的文字打印到蜡纸上去，再拿到油印机上印刷出来，装订好就是一份日报了，目前大约每晚印刷30份，第二天早上大户室、各个部门经理、经纪人手里都会有一份散发着油墨味道的行情日报，大家都会把这个当成最重要的参考信息。”
办公桌上摆着那台古怪的打字机和油印机，徐亦达好奇地凑了过去，“这玩意我还真不会用，键盘跟计算机的排列都不一样。”他嘟囔了一句。
“人家小静打字速度可快了，用的是五笔输入法，敲起按键来像飞一样。”小陈介绍道。
“好的，我今晚就跟大家一起盯一下这款行情日报的流程。”徐亦达应允着，他又想了一下，“这样吧，你们先忙着，我去大户室那边看看，然后问问大家对咱们部门的工作有啥建议不。”
徐亦达出了信息技术部办公室，来到旁边交易部里跟马经理打了个招呼，说是要去大户室看看，马经理说：“没问题，走吧，正好认识一下咱们的财神爷们。”
第十一章 应物变化
两人来到第一间大户室，大门虚掩着，马经理轻轻敲了下门，再推开踱了进去：“田总，来认识一下我们新来的信息技术部经理小徐，他上周才来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跟一个戴着眼睛的中年人打着招呼。
那个中年人正在一边喝茶，一遍看着盘面，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徐亦达，沉稳地说道：“欢迎啊，徐经理年轻有为，以后有啥一手消息，麻烦第一时间告诉我和昭明。”
徐亦达赶紧点头：“田总客气了，你有事尽管吩咐我啊。”
他旁边有个帅气的小伙子，梳着一头油亮的大背头发型，目光里却是炯炯有神，长得有些像香港明星温兆伦一般，他伸出手来：“你好，徐亦达是吧，我是张昭明，是田总的经纪人。”
徐亦达知道眼前这哥们就是传说中拿了一万元奖金的那家伙，他上前一步，握住张昭明的手说道：“幸会，我今天来认个门，以后我多来你们这里沾沾喜气，也请多指教啊。”
马经理介绍着：“人家昭明就是北海人，他不住在咱们宿舍，所以你们俩今天才认识，以后你们多聊啊。”
两人告辞后又去隔壁大户室，这间大户室里却是热闹，里面好几个大户，正在喷云吐雾地吹牛。马经理介绍过徐亦达，又把几位大户和他们的经纪人一一介绍给亦达，其中就有那个一直拿着美元多单的四川人老何，还有个费晓华，是湖南湘潭人，除了玩期货之外，刚在三中路那边开了一家湖南菜“毛家餐厅”。
老何的经纪人是江永光，他也开口介绍着：“徐亦达跟我住一间宿舍，人不错，挺聪明地。”
新人崔鹏今天刚被分给费晓华做经纪人，费老嫌之前的经纪人不会说话，愣是找到马经理给替换掉了，崔鹏现在正小心翼翼地陪着身边，也只是冲亦达点点头。
费晓华大大咧咧地邀请着马经理：“小马，等会儿收盘后，去我那餐厅看看呗，我给你打半价。”
老何不客气打趣道：“费老太不像话了，你请马经理过去才半价啊，应该直接免单。”
费晓华却面不改色：“我家里领导是湖南女人，可霸道了，我给咱们自己人打五折就不错了，要是再给你们免单的话，我就被我媳妇打骨折了。”
大家哈哈大笑，马经理笑着说：“看人家何总多巴适啊，四川媳妇就是好。”
老何苦笑着：“你们这些单身汉知道个屁，四川女人更泼辣，其实费老咱俩差不多，要不为啥大白天的咱俩人非得躲在这里做期货啊，还不是为了躲媳妇啊。”
老何旁边是个白净却丰满的妹子，一开口也是四川那边的口音：“我就是四川女人，其实我一点都不辣，结果不还是没得人要啊。”
马经理笑着介绍着：“这是姜姐，重庆女娃儿，之前的江姐在那边英勇就义了，这个姜姐却跑来咱们这里做期货了，这也是牛人。”
徐亦达冲她点点头，大家算是认识了。这时候外面又进来一位身形瘦小的汉子，他之前是坐在外边大厅的，听得这边热闹，也凑了过来：“哎呦，好热闹啊，你们这里都能凑上一局麻将了。”
姜姐笑嘻嘻地说：“这毕竟是人家公司，在大户室里摆上一副麻将桌的确不太厚道，要是开盘的时候听见这里噼里啪啦的洗牌声音，这画面的确太滑稽了。肖哥，要不晚上去我家搓几局呗？老何和费老都怕媳妇出不来，咱们再叫上小马，还有崔鹏，他也是四川来的，肯定会打麻将。小徐会打不？”
徐亦达摇摇头：“我还真不会打麻将，不过要是缺人手，我百分之百愿意学，只是你们别玩太大啊。对了，今天不行，我得盯着行情日报出来。”
......
出了这间大户室，马经理跟亦达补充道：“刚才那肖哥之前是个海员，全世界的码头都去过，现在资金量不算大，所以坐在大厅里。为了节约手续费，他提出自己下单，不要经纪人，公司也答应了。”
徐亦达很是好奇：“不要经纪人也行啊？”
马经理倒无所谓：“他只要去下单，公司就能挣手续费。即使不下单或者下单少，也没事，毕竟公司刚开张，我们也需要一些客户来坐在大厅里活跃人气，新来的客户进到这里看见人不少，至少也就有了兴趣。”
徐亦达点头称是。
吃过晚饭，徐亦达回到信息技术部，这会儿功夫传真机上已经不断涌来了各家交易所的收盘汇总信息，小陈住得远都没回家，直接在附近吃了碗米粉就上来了，她已经整理了一些资料。过了一会录入员小静也来了，她熟练地操作起来，大约一个小时不到，两版的稿子就出炉了，徐亦达检查了一遍，没有太大问题。小陈和小静配合着，把蜡纸放在油印机上一张张地印制了出来，最后再用订书机订好，这份行情日报就做好了，小陈拿着一摞日报到外面去，分发到大户室、各部门，以及各办公桌上。大厅里还有一些盯着夜盘和外汇行情的客户和经纪人，交易窗口那里也有两个值班的妹子，交易部和结算部也都有人值班，晚上的交易大厅倒也人来人往，比较热闹。
小陈和小静先告辞离开了，办公室里只留下小何，他在静静地读一本书，徐亦达看了一眼书名，居然是一本苏联作家肖洛霍夫的作品《静静的顿河》，他疑惑地问道：“这本书我高中阶段看过，实在是读不下去，你居然能看得入迷啊。”
小何点点头：“这书毕竟拿过诺贝尔文学奖，我开始也读得生涩，后来坚持读下去，也就跟它耗上了。俄罗斯的长篇巨著都是这样子，这个民族太不容易了，各种苦难跨越几个年代。读着这本书，再看看咱们的现在，才觉得应该格外珍惜当下的和平与发展。”
亦达点点头：“你是计算机专业，跑来期货公司上班，身边都是物欲横流，你居然能不为所动，宠辱不警，也是高人啊。”
小何解释道：“咳，期货和股市一样，其实都是惊心动魄的，你才来没几天。过一段时间就会发现客户和经纪人其实都挺不容易的，行情特别折磨心智。我这人天生喜欢清静，做好自己的技术本职工作就行了，那些刀剑风雨的，我尽量远离吧。”
徐亦达琢磨着小何的话语，倒也有几分道理，他瞅着这个理工宅男，觉得自己之前还真是小看小何了。
第十二章 轻叩玄门
第二周一开始，徐亦达牵头设计了一个客户需求调查问卷，主要是针对现有客户，调查一下他们对公司目前提供的行情系统和信息日报等有哪些不满意的地方，大约有十几道调查问题，前面都是客观选择题，最后有一道主观调查，大家有任何建议都可以写在这里，加起来也就两页。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徐亦达把问卷亲自分发给了大厅和大户室的各位客户，有些客户没来的就给了经纪人让他们填写。下午收盘后的时候，回收了大约30份问卷。晚上的时候，小陈和小静继续制作行情日报，徐亦达和小何则把问卷的各项调查汇总了一下，还真找出来一些有价值的问题和值得改善的建议，等小陈也忙完了日报后，三个人整理了一份信息技术改进方案，包括每日早盘时把各种隔夜外盘的重大信息第一时间公告出来，盘中的重要信息用集团电话方式实时播报出来，来自兄弟经纪公司的一些小道消息和传闻也可以择机发布，不过同时需要请交易部配合对客户做好风险教育工作。
第二天，徐亦达先跟马经理简单沟通了一下这个方案，又去王总办公室汇报了一下。王总仔细地看过了这个方案，频频点头。他放下手上的方案，表扬了起来：“小徐，这个方案做得不错。我们是期货经纪公司，其实是服务行业，客户的满意度是我们生存的基石，其中信息技术是咱们的核心服务之一，你先做客户需求调查，再针对需求来做改善，方法论是没问题的，之后你就大胆去干吧，我支持你。”
大户室的老何在95的价位做的日元多单获利颇丰，拿了2个月后终于在87左右对冲掉了，获利了20多万元。他开心地拉着大户室的姜姐去费老开的“毛家饭店”捧场，他嘱托自己的经纪人江永光叫上交易部的马经理、徐亦达，还有几个四川老乡崔鹏、张帆和贾名扬。
大家分头来到毛家分店，费老已经给大家预留了楼上最好的一个包间。老何吩咐让江永光随便点，没过一会儿，一桌子香辣的湖南菜肴端上了桌子，大家开了些啤酒祝贺起老何来。
老何开始吹起扭牛来：“汇率问题其实是政治问题，二战后日本的占领国其实是美国，所以日本啥事都听美国人的。刚开始直接是固定汇率，1美元兑360日元，虽然对日本有些残酷，但是毕竟能把日本经济发展捆在了美国的车轮上，所以日本经济复苏很快。70年代美国外面打越战，国内出现经济危机，美元先跟黄金取消了固定兑换挂钩，然后日元兑美元也改为浮动汇率，7年过后日元就升到194了。”
大家一边吃地津津有味，一边继续听老何侃大山。
老何接着介绍：“日元的gdp越来越猛，美元资产持续贬值，大量投机资金则跑到日本去了，股市房地产都在大幅上涨，吹起了泡沫经济，实体经济终于撑不住，泡沫就破碎了，日本股市从1989年的38000点，不到3年就跌到了14000点。但是美日之间贸易还是严重不平衡，日本生产的家电、汽车大量涌入美国，日本汽车物美价廉，对传统的美国汽车企业造成严重冲击，美国政府不干了，直接要求日元汇率上调20%，所以半年之内日元汇率就从125升到了102。”
徐亦达好奇地问道：“既然日本股市和房地产不行了，那肯定日本经济就该衰退了，为何日元汇率还会上升啊。”
老何笑了一下：“你讲的对。一个国家的经济政策包括三个范畴，分别是税收政策、财政政策、金融政策。从长期看，日本股市和房地产大跌，税收和财政吃紧，就要用金融政策来应对，金融政策里又包含利率政策和汇率政策，现在日元利率都降到1%以下了，但是日元和美元之间汇率的关键点还是要看两国的贸易战对抗结果。我个人看好美国，所以这个日元升值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不过从长期趋势上看，这个升值周期快到头了，估计等到某个重大事件后，日元汇率会猛然上升到顶点，然后就该反转了。我这一把日元多单其实也是火中取栗，刀口舔血，幸亏拿得住，吃到了鱼身子，再往下就是鱼尾巴，全是刺了，搞不好还得扎到我。”
大家听老何这样纵贯东西，轻描谈写之间却把这轮美日之间的汇率战争讲解地透彻，倒也是精彩绝伦。这时候大门轻轻被推开了，费老走了进来，他笑眯眯地问大家：“大家吃得如何？我这可是地道的毛家湾菜品，后厨大师傅都是湘潭那边请来的。”
马经理指着一碗红烧肉赞不绝口：“这份毛氏红烧肉真是绝了，甜中带咸、咸中有辣、甜而不腻，跟我老家扬州的东坡肉有得一拼。”
费老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东坡肉的特点是细腻滑润，香糯松软，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就像江南女子温婉柔情；我们这毛氏红烧肉。看上去不修边幅，色相却是晶莹剔透，更有味道的是韧性、泪意和豪情，所谓湘女多情，敢爱敢恨。”
老何哈哈大笑：“一盆红烧肉却还这么多讲究，我们四川那边红烧肉虽然没有你们这两种名气大，却也是名菜，属于经典肉八碗之一；如果再加上醪糟，就是一份老成都的公馆菜。跟我们川妹子一般，肌肤若雪、润人心田，也是人间绝品。所谓少不入川，老不出蜀，正是此理啊。”
徐亦达笑着打趣：“本来就是红烧肉，都能扯到自家的妹子身上去，你们也都是高人啊。”
费老拍了一下亦达肩膀：“小兄弟，你还年轻。品女人其实跟品红烧肉差不多，孔子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讲的道理就是人的生命无非两件大事：饮食、男女。告子也说‘食色，性也’，也是同一个道理。不过我和老何都是人到中年，现在最多只能少吃点肉，品女人之类的还是你们年轻人上吧。”
大家点头称是，费老站了起来，举起酒杯来：“感谢大家赏脸光临，以后多来指教啊，我敬大家一杯了。”
大家举杯畅饮，老何插嘴问：“嫂子呢？”
费老放下酒杯：“她本来在楼下招待客人，刚才家里亲戚来，她去机场接人去了，下次你们来，如果我不在店里，直接找她就行，一样给你们打折。”
第十三章 动合无形
徐亦达好奇地问道：“何老板刚才跟我们讲了一下他做多日元的分析，费老您这餐馆生意不错，咋也想着来做期货来了？”
费老笑嘻嘻地说着：“这餐馆主要是我家领导的生意，我是家里爷们，也得做些事情，正好之前我在湖南那边也是做粮油生意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跟老何不一样，我对汇率一点认识也没有，倒是对农产品还有点感觉。第一次来公司的时候马经理介绍得还不错，我就开了户，存了些钱进来，然后找了个郑州粮食交易所的远期合约，那个小麦品种本来就买卖稀少，我以极低的价格挂了个买单，很快屏幕上出现了我的报价，我一看这下单速度还算比较快，就下决心开搞了。”
马经理补充说：“我们公司目前在交易所没有自己的席位，都是通过中期系统的兄弟公司席位下单，速度还可以。不过我们自己肯定要买几个交易所席位了，这事已经在准备了。”
费老点点头：“嗯，要是有自己的席位，不只是挂单速度快，肯定有更多更准确的场内消息，这对于我们客户肯定更有吸引力。老何，我看你那外汇交易每天波动太吓人，还不如跟我一起做国内商品期货呢。”
老何点点头：“行，如果公司买了席位，我就跟你做。”
……
日子过得很快，公司里又陆续来了一些新的经纪人，客户也慢慢多了起来。国内的商品期货品种也逐渐完善，其中包括郑州交易所的小麦、绿豆，海南交易所的三合板，苏州交易所的红小豆等等，各路资金在里面厮杀地惊心动魄，不断演绎着各种腥风血雨。
徐亦达每天晚上都要盯着行情日报出炉后，才能安心下班，也经常和几个经纪人回到宿舍那边的一家大排档，再吃顿宵夜，喝些啤酒。夏夜的大排档往往到零时还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贾名扬、张帆、江永光这三个重庆来的小伙子，再加上徐亦达，每人来上一碗凉面，一扎鲜啤，点上一根香烟喷云吐雾着，再来几个小菜，往往都是卤猪尾、猪耳朵、香辣莲藕、海带花生之类，就着下酒也是自在。
贾名扬是个浪荡公子的角色，现在手上客户不多，资金量也不大，但是他心态就是坦荡，每天嘻嘻哈哈地，一点也不着急。喝了两杯后，问起徐亦达来：“亦达啊，我们哥几个都是重庆来的，就你一个河南人，不过听说你们河南喝酒很厉害，你来一段你们河南的酒令让我们听听呗。”
徐亦达之前倒是从来不喝白酒，自从大学军训才开始喝些啤酒，他顿了一下答道：“我还真不会啥行酒令之类，我们就是划拳，谁输了谁喝，不过说实话，我不是很在行。”
贾名阳笑嘻嘻地说：“你们河南还号称文化中原呢，在行酒令这些肯定不如我们四川，我给你直接来个花酒令吧，你敢不敢听？”
江永光毕竟是大学老师，他环顾了一下旁边的几个酒摊，都满当当坐着各色人等，一桌**着上身的汉子正在喝酒，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本地白话，啥也听不懂。另外一桌，是两个年轻姑娘，长得很是漂亮，画着淡淡的妆，穿着却有些薄凉，她们俩正在吃着凉面。
江永光小心地提醒着：“名阳，你这花酒令肯定不是啥好词儿，你声音小点啊。”
贾名阳越发得意起来：“咳，我们四川的花酒令是天下一绝，天王老子都管不了。我张口就来，你们听好了啊一张床，两个人，三更半夜四条腿，五指乱摸，六神无主，七上八下，九九归一，十分痛快。”
这种花酒令明明就是荤段子，贾名阳开口却拿的是重庆口音，读出来倒是朗朗上口，饶有趣味。大家哄堂大笑，惹得旁边几桌的人也都看将过来，两个妹子也扭头看了一眼贾名阳这边，又低下头吃吃地笑了起来。
不成想那桌本地汉子里站起一人，慢慢端起一扎啤酒，晃晃悠悠地走到那两个姑娘旁边**着：“我们那边大哥请你们二位过去喝两杯。”语气轻佻却略带威胁。
一个烫着披肩发的姑娘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汉子，嘴上不客气地拒绝了：“我们又不认识你，干嘛要过去啊？”
闻听此言，那个汉子把那杯扎啤重重地砸到了桌上，里面的啤酒泡沫蹦撒了出来，“请你们去是给你们面子，要不开个价吧，我们出得起。”
另外一个扎着马尾巴的姑娘站了起来：“对不起，我们不是那种人，你看错人了。”
那个汉子更是猖狂起来：“你们俩穿成这样，大半夜地在外面，不就是北方来的小姐吗？我们有钱。”他伸出手来去抓那个姑娘，那个姑娘闪了一下躲开了。
那个汉子回头扫了一下自己桌上的同伴，然后又起来了两三个人，带着醉醺醺的酒气围了上来。
这边张帆对贾名阳说：“听口音，她们俩姑娘是咱四川那边的。”
江永光倒是低下头来，低声跟大家商量着：“咱们别惹事，要不咱几个走吧。”
贾名阳没吭声，也没表示出要上前解救的意思，他只是沉默地想着该如何办。
徐亦达却站了起来，一个人径直走了过去，他走进几个汉子的包围圈，看了一下两个姑娘，她们俩现在确实是有些害怕，无助地看着徐亦达，眼神里满是期待的目光。
徐亦达拱手跟第一个汉子说道：“兄弟别着急，她俩是我们同事，本来跟我们坐一桌的，嫌我们抽烟太熏，就单独坐在这边了。”
那个汉子显然喝多了，却正在兴头上，没想到有人敢站出来，他抬起手来就推了一把徐亦达：“滚蛋，我才不管她们是不是你同事呢，她们今天晚上必须跟我们走。”
徐亦达被推了个趔趄，扶了一下桌子才站住了，他随手抄起桌上的一个啤酒瓶子，“框”的一声砸碎了，手里握着瓶口，留下玻璃碴口指向外面：“哥们，来吧，谁怕谁？”
刚才徐亦达砸啤酒瓶的时候没弄好，反倒割伤了自己的手，鲜血已经沿着握着酒瓶的右手流了下来。
汉子的脸上一片铁青，一言不发，紧盯着徐亦达，空气里似乎都要凝固了。
这时候从汉子那边的桌上站起来一人，看起来是个老大角色，胸前纹着一条青龙，后背纹着一只白虎，他拎起两个啤酒瓶，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旁边的其他几个人都跟了过来。
江永光、贾名阳和张帆则坐在远处的桌边，眼瞅着这场对峙，紧张地看着这一切。
第十四章 赡足万物
那个汉子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站定在徐亦达的面前，仔细认了一下，却缓缓递上来一只啤酒瓶，嘴上笑嘻嘻地打着招呼：“咳，这不是徐亦达吗？你咋在这里啊，来来来，把你手里那玩意儿赶快扔了，咱俩喝一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徐亦达这才看出来，原来这厮就是之前在东街派出所碰到的老黑，只是今天老黑和弟兄们都光着上身，自己也是着急了，之前根本没看清楚。他把手里的破酒瓶子甩在了墙边，手上的鲜血还留着，幸亏伤口不大。他拿起桌上的纸巾简单擦了一下，接过了老黑的啤酒瓶，“老黑啊，好久不见。没事了，来，干了吧！”他拿起酒瓶跟老黑碰了一下，一扬脖子把一整瓶啤酒灌进了肚子里。
其他几个汉子默默地退在了一旁，老黑却只是抿了一口，等到徐亦达把空掉的啤酒瓶放回到桌上，他跟旁边小弟训斥了一句：“看清楚啊，这是徐亦达小兄弟，以后别碰人家了。”
另外一个家伙凑上来说：“咳，之前在东街那边见过，刚才没认出来，不好意思，得罪了。”
老黑搭讪着：“你咋跑到海角这边来了？”
徐亦达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那个扎着马尾巴的姑娘，拉了一下她的手，让她坐了下来：“这是我们同事，我现在市区一家公司，这边是我们宿舍。”
那两个姑娘看了一下徐亦达，默默地没有吭声。徐亦达反问道：“老黑兄弟，这边是海角，也不是你的地盘啊？”
老黑讪讪地应答着：“咳，正好这边有个弟兄搬家，我们过来照应一下。咱们又是误会，那我们先撤了啊。”他转身对旁边一个矮胖子吩咐道：“快去把这两桌的账也买了吧。”那个矮胖子忙不迭地买了单，几个人登上旁边的摩托车，呼啸而去。
看着那几个人走远了，那个扎着马尾巴的姑娘如释重负，赶紧拉起徐亦达的右手来查看伤情“哎呀，你这手要不要去医院包扎一下啊？”
旁边桌上的几个同事也围了上来，江永光仔细看了一下伤情，“没事，皮外擦伤而已，等下清洗干净，贴个创可贴就行了。”
贾名阳拉了把椅子坐过来，笑嘻嘻地问道：“你们俩也是四川女娃儿吧？我听口音肯定是，我叫贾名阳，这是张帆和江永光，我们这三个都是重庆那边来的。他叫徐亦达，河南人。”
那个卷发姑娘瞥了一眼贾名阳：“咳，就你们重庆男娃儿没志气，刚才我们被欺负时也没见你们站出来。”
张帆没法回答这问题，只是好奇地问着：“亦达，你咋认识他们的啊？”
“之前其他事情见过一面而已。”徐亦达淡定地回复着。
贾名阳讪讪地自嘲着：“这种情景你们也别埋怨我们三个人，要不是徐亦达认识他们，指不定今天咋收场呢。”
卷发姑娘终于不再埋怨了，她介绍道：“我叫马文梅，她叫杨秋萍，我们就住在附近。你们是哪个公司的？之前见过你们老在这里吃夜宵。”
贾名阳抢着答道：“我们是中期北海公司的，我们宿舍就在旁边。好像之前也见过你们。”
杨秋萍关切地看着徐亦达：“今天幸亏你站出来了，谢谢啊，等下你赶快回去清洗伤口吧。”
徐亦达嗯了一声，贾名阳又凑上去说：“大半夜的，你们俩单独出来的确危险，以后你们再出来吃饭就跟我们坐一桌吧。我再给你留个呼机号，你呼我就行。”
贾名阳掏出随身携带的笔，从烟盒里撕下一片内衬纸，把自己的号码和名字写下来递给马文梅，字倒是写得龙飞凤舞，“有空去我们公司看看呗。”贾名阳补充道。
众人告别后几个大老爷们回到宿舍，上楼的时候张帆点评着：“这两个姑娘一看就是小姐，这个时间点肯定是坐台后刚下班，穿成那样也怪不得人家烂仔来骚扰。不过我看贾名阳你挺上心地，你对那个马文梅有意思啊？”
贾名阳笑着说：“谁看不出来她们是小姐啊。不过无所谓了，这叫他乡遇故知，百年修得同船渡，就算露水姻缘也挺好啊。”
江永光拍了一下贾名阳的肩膀：“你这仪表堂堂的帅哥，人家马文梅肯定愿意倒贴。剩下那个，我看徐亦达有希望。”
徐亦达笑了笑没吭声，回到宿舍里简单清洗了手上伤口，就洗刷休息了。
过了几天，马文梅还真呼了贾名阳，电话里贾名阳把公司地址告诉了她，没过多久，马文梅和杨秋萍来到了公司，今天她俩打扮地却都是一身清纯的学生装束，两人也没有浓妆艳抹，贾名阳在门口接到她们俩，先是带她们参观了一圈公司交易大厅，又来到信息技术部，徐亦达正带着小陈和小何在做行情分析，见到三人进来，他赶忙站了起来。
今天的徐亦达一身西装革履，见到杨秋萍却略显紧张了。贾名阳假惺惺地介绍道：“这两位女士是我的客户，这是我们信息技术部徐经理，你们之前没见过，今天认识后多互相关照啊。”
马文梅假装赏识地点点头打着招呼，杨秋萍却是低头笑了起来。徐亦达只好跟着说：“两位幸会了，有啥问题请多指教了。”
贾名阳笑了一下带着两人出去了，转了一圈后两个姑娘要走了，离开的时候，马文梅俏皮地拉着杨秋萍，笑嘻嘻地跟信息技术部这边挥挥手告辞。隔着落地玻璃窗，徐亦达自己也忍不住想笑，真是差点也要穿帮了。
晚上下班回到大排档，几个大老爷们继续点了一些宵夜和啤酒。过了好半天，两个姑娘才娉娉婷婷地走过来，径直来到桌边找了两把椅子坐了下来。
贾名阳赶紧给她俩倒了两杯啤酒，递上两双筷子，“快点补充些能量吧，今天你们咋下班这么晚？”
马文梅笑着说：“没想到今天我们俩这身打扮，居然是场子里最受欢迎的。这帮臭男人还真是喜欢学生装，我俩一连坐了好几个包间的台，真是累死老娘了。”
杨秋萍推开啤酒，：“徐亦达，你找老板给我来杯温水去，我可不想再喝酒了。”她的眼睛亮亮地看着徐亦达，好像是两人很熟的样子，亦达却没法拒绝。
第十五章 坐忘守一
徐亦达站起身来，去老板那里端来了一杯温开水，递给杨秋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杨秋萍接过来水杯放在桌上，还没来得及喝，却突然站起身来，三两步奔到墙角蹲了下来，痛苦地把一大滩掺杂着酒水的污秽物吐了出来，徐亦达连忙赶了过去，一边递上纸巾，一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过了好一会儿，杨秋萍终于平静了下来，她难受地站起身来，徐亦达搀扶着她回到椅子上，她端起那杯温水，缓缓地抿了一口，含在嘴里半天才咽了下去。
杨秋萍缓了半天才吐出一口气来，“妈的，喝死我算了。亦达，你再给我点一根烟。”
徐亦达递上一根香烟，拿起打火机打着火凑了上去，杨秋萍吸了好大一口，再缓缓吐出来。徐亦达关切地问道：“你现在好点了吗？”
杨秋萍点点头：“吐出来就好多了，谢谢啊。”
“你就是太实在，人家一劝酒你就全喝了，一直撑到现在，这哪行啊？你得跟我学着点儿，老板们劝酒的话，我也都喝进去，不过过一会儿我就会借故去洗手间吐出来，当时也就难受一下而已，现在反倒没事，以后学着点啊。”马文梅嘱托着，她毕竟还是老道一些。
杨秋萍嗯了一声：“我不是嫌麻烦吗，那些人头马之类的洋酒后劲太大了，还真不如喝些啤酒。”
张帆凑上来说：“好家伙，你们俩今天来公司，贾名阳跟大家介绍说是他的客户，你们还真是装得挺像的，其他几个经纪人都说贾名阳运气咋这么好，一下子找了两个美女客户。”
江永光也补充道：“我从大户室里出来拿资料，也远远地见到你们了，没过去跟你们打招呼，不好意思啊。”
贾名阳笑嘻嘻地对张帆说：“我伺候马文梅一个客户就行了，要不把杨秋萍分给你？”
张帆连忙推脱：“没有金刚钻，哪敢揽瓷器活儿啊。我看还是徐亦达伺候吧。”
杨秋萍瞥了一眼徐亦达，拉起他的手来看了一下：“我看看你的伤口，嗯，看起来没事了。对了，今天去你们办公室，看见你装着不认识我们，我就想笑。”
徐亦达也笑了：“嗯，我差点没忍住。主要是贾名阳这家伙介绍的太滑稽了。”
贾名阳举起杯子：“来，咱几个碰一杯吧，等下让她俩赶快吃点东西垫一下。”
大家举起酒杯碰了一下，杨秋萍则举起水杯也抿了一口。
买单后贾名阳叫上徐亦达：“她俩今天喝的有点多，咱俩送她们回去吧。”
张帆和江永光先离开了，剩下四个人从大排档出发往一大片民居楼中走去。贾名阳和马文梅走在前面，徐亦达和杨秋萍在后面并排跟着，杨秋萍看来是的确喝多了，脚步是有些趔趄。
没走两步，贾名阳顺势搂住了马文梅，马文梅倒也顺势凑了上去，两个人挽住臂膀一副亲密的样子。徐亦达有点尴尬，他看了一眼和她并排的杨秋萍，心里却一直犹豫着。
贾名阳回头看了一下两人，看了一下歪歪扭扭行进的杨秋萍，还有旁边默不作声的徐亦达，他吆喝起来：“亦达，你干啥呢？赶快扶着秋萍，等下摔倒了咋办？”
徐亦达看了一眼杨秋萍，她没有吭声，眼里却是默许，他默默地伸出右手来搂住了秋萍的肩膀。杨秋萍却把亦达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挪下来，放在了自己的腰身那里：“你要扶我的话，手就放在腰这里。”
这一大片居民楼都是当地百姓的自建房，大都是三层或四层的小楼，但是路上的路灯寥寥，还好，天上尚有一些月光照亮着，四个人前后行进在小巷子里，杨秋萍腰间的温热慢慢地传递到了徐亦达的手掌，两人却是紧紧依偎着。
没过一会儿，她们租住的小楼到了，马文梅转过身来面对面搂住了贾名阳，往他脸上“”了一口：“谢了，我们到了，再见。”
贾名阳的双手却不老实地放在马文梅的屁股上捏了一把：“行了，上去赶快睡觉吧。”
徐亦达的右手缓缓地从杨秋萍的腰间松开，他只是抬起手来拍了拍秋萍的肩膀：“回去后再喝些热水吧，我们走了啊。”
杨秋萍也没啥表示，冲徐亦达点点头告别，然后跟着马文梅上楼去了。
贾名阳和徐亦达掉头往公司宿舍走去，贾名阳兴冲冲地对徐亦达说道：“哎呀，这马文梅看着苗条，身上肉还挺多的。你那个咋样？”
“你都想啥呢？”徐亦达没直接回答。
“咳，跟她们还客气啥啊，你不会还是处男吧？”贾名阳一直傻乐着。
“人家都喝醉成那样了，哪能趁火打劫啊。”徐亦达解释着。
“你情我愿，有啥大不了的啊。不信你等着瞧，过不了几天我就把马文梅拿下了。”贾名阳不以为然地说道。
徐亦达还是有些不理解：“你们这如果没啥感情基础，纯粹就是**关系啊。”
贾名阳更是得意了：“这年头感情有个屁用，还是及时行乐吧。”
徐亦达不再吭声，跟着贾名阳回到宿舍休息了。
又过了几天的一个周末早上，徐亦达却收到了杨秋萍的传呼，他拨电话过去问她有啥事情，秋萍在电话里说下午让亦达陪她去见个亲戚，其他见面再说。
下午的时候徐亦达按照预定的时间来到杨秋萍租住的楼下，过了一会儿秋萍下楼来了，今天她穿着一条朴素的碎花裙子，甚至都没太化妆，只是简单地扎了个马尾巴。
两人往外面走去打出租车，路上秋萍跟亦达解释说，她是让马文梅找贾名阳要到的徐亦达呼机号，今天是要带徐亦达去见她的一个远门舅舅，她舅舅在北海的邮政系统这里工作，徐亦达就假装扮作她的男朋友。
徐亦达有些愕然，他略显紧张地对秋萍说道：“我这咋假装啊，万一你舅舅问我问题，我咋回答啊？”
秋萍笑嘻嘻地说着：“没事，我本来就在成都上大学，这次是趁着暑假期间来北海挣些钱，就怕我舅舅瞎问我问题，你就说你在期货公司工作就行。”
徐亦达错愕地问道：“你是大学生？怪不得看起来气质还是不错的。”
秋萍解释道：“你以为啊，马文梅也是我大学同学，不过她看得开，下海早，这次带我一起来北海就是她的主意，也是趁着暑假来挣一笔快钱，等一下你别乱说就行了。”
第二十二章 上善若水
两人打车来到四川路邮政局的家属院，下车后杨秋萍在附近水果摊上买了些水果，徐亦达帮忙拎着，两人来到楼上敲门，杨秋萍舅舅和舅妈正等候着，两人开门欢迎，她们之间也是多年没见了，初见后三人言谈甚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杨秋萍拉过徐亦达介绍说这是自己男朋友，现在北海工作，这次暑假自己来北海一是来旅游，二也是跟男朋友团聚一下。
杨秋萍舅舅是个典型的四川汉子，个子不高，他解释说自家孩子在广州上大学，今年暑假没回来，现在家里只有老两口。舅妈也是四川人，没过一会儿，就跑去厨房做饭去了。
秋萍舅舅倒了些茶水，跟两个年轻人拉起家常来。他问秋萍：“你们两人是如何认识的啊？”
杨秋萍笑着说：“徐亦达是我在成都上大学的学长，去年毕业分配到北海的，今年刚跳槽到一家期货公司，我去他们公司看过，还是挺气派的。”
秋萍舅舅想了一下：“嗯，知道了，北海那家期货公司就在金湾大厦吧，我知道那里，距离我们这里不远。小徐你在那里做什么工作啊？”
徐亦达点点头，仔细应答着：“嗯，我们公司就在金湾大厦的附楼那里，我一来就进了信息系统部，之前的经理走了，领导安排我来带这个部门，也是运气不错。”
秋萍舅舅点点头说：“你这小伙子看着就精神，还真是年轻有为，以后对我们家秋萍好点啊，这可是我们雅安那边出来的姑娘。对了，你去过雅安吗？”
徐亦达摇摇头说：“还真没去过。”
秋萍舅舅笑了一下，解释道：“别看我们四川是蜀道难于上青天，其实却是人杰地灵，尤其是我们雅安，是古代南方丝绸之路的门户和必经之路，‘三雅’则是全国闻名。”
徐亦达好奇地问道：“‘三雅’是什么啊？”
秋萍舅舅娓娓道来：“所谓‘三雅’，是指‘雅雨’、‘雅鱼’和‘雅女’；雅安的雨一年四季都不停歇，如云似雾，恍若轻纱，温润柔弱；而雅鱼则相传是战国时苏秦所持佩剑滑落进江中为雅鱼所藏，时至今日，雅鱼的头骨内都暗藏一柄‘宝剑’，其肉质细嫩鲜美，其味让人没齿难忘。”
徐亦达听得是频频点头。
秋萍舅舅继续讲述：“最后就是我们这‘雅女’，正是因为雅雨的滋润和雅鱼的营养，我们雅安的女子个个或如出浴荷花，或如带露玫瑰，不仅秀丽清纯，而且温雅良善。你看我媳妇，还有秋萍和她妈妈，都是典型的‘雅女’，窈窕多姿，风情万种，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珍惜秋萍啊。”
秋萍舅妈在厨房里探出身来：“老头子，我都这把年纪了，你就别再说我是雅女了，省得叫人家笑话。”，她嘴上虽然这般说，脸上却是浮起盈盈的笑意。
杨秋萍站起到徐亦达的身后，双手搂住了徐亦达的肩膀，把身子紧紧贴到他的背后，笑嘻嘻地说着：“人家徐亦达对我可好了，你说是不？”
秋萍那温润的身躯紧贴着徐亦达的背部，徐亦达不禁脸红起来，他轻轻拍了一下秋萍的手：“你要不要去厨房帮帮舅妈啊？”
秋萍抬起手来，把身子从亦达后背移开，拍了一下亦达肩膀，笑嘻嘻地撒娇道：“瞧你这傻样儿，我这如此风情的雅女，你都舍得让我离开啊。”
亦达只好硬着头皮说：“哪里舍得啊，不过还是赶快去厨房帮忙去吧。”
秋萍笑嘻嘻地进了厨房，不过一会儿功夫，秋萍和舅妈端出来几个热腾腾的菜肴出来。四个人边吃边聊，秋萍舅妈问道：“秋萍，你待不了几天了吧？啥时候回学校去啊？”
秋萍举着手里的筷子，快言快语地说道：“嗯，差不多了，我大概一星期就该回去了。春节的时候我回雅安过年，也跟爸妈详细说一下你们这边的情况。”
秋萍舅妈欣慰地说着：“我们两口子跑到海边来多少还是想念家乡，这些年都没回去过。北海也就这两年才快速发展起来，你毕业时也可以考虑来北海，不过家里就你一个女娃儿，你还是得多跟父母商量好啊。”
秋萍拉了一把徐亦达：“北海这边不是有我男朋友吗，等毕业我就过来了。”
饭后秋萍又帮着舅妈在厨房刷洗完毕，徐亦达则陪着秋萍舅舅看了会儿电视，过了不久秋萍出来了，跟舅舅说不再多坐了，于是拉起徐亦达就告辞离开了。
两人走出小区，徐亦达终于轻松了下来，却有些遗憾地看着秋萍，“你下周真要回成都去了吗？”徐亦达问道。
“嗯，学校的确要开学了，我的机票都订好了。”秋萍应着。
“非要拿我当演员，你这是何必呢？”徐亦达抱怨道。
“你就别管了，我这次来北海他们早晚会知道，与其瞎解释，还不如拉你垫一下。反正今天谢谢你了，我得上班去了，得早点过去化妆，回头等我走的时候再跟你联系。”杨秋萍说完这句话，匆匆地拦了辆出租车，冲亦达挥挥手就走了。
徐亦达一个人留在原地，傻愣愣地站了半天也回不过味儿来。
下个周末的中午，贾名阳来找徐亦达，说是两个姑娘约了他俩下午的时候去侨港镇下海去玩。两个人带上泳衣和毛巾，骑着自行车来到马文梅和杨秋萍楼下，不一会儿她俩下来了，分别坐在自行车的后座，四个人奔向了侨港镇。
侨港镇就在北海市的正南方，沿着四川路一路向南，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这里的居民大都是上世纪70年代末越南陆续爆发排华事件后被迫迁移到中国沿海地区的越南华侨，单北海市就安置了好几万人，其中一些渔民从事渔业捕捞，另外一些就地从事各种家居服务行业，所以这边的渔港里密密麻麻地停泊着好些渔船，而岸边的镇子里住着各色华侨，路边还有一些越南菜的餐馆。这边也有一大片海滩，虽然不如银滩那边的沙子细腻干净，但是整体还算平整，而且不需要门票就可以直接下海玩耍了，所以北海市的一些本地居民也会选择这里下海来玩。
第十七章 众妙之门
下到海滩附近，贾名阳和徐亦达把自行车锁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四个人拎着拖鞋，赤脚来到了沙滩上，天色渐晚，一些游客和本地孩童们正在海水中嬉戏打闹着。大家找了个太阳伞和躺椅，跟老板说好了价钱，去旁边换衣间换好了泳衣，回到了太阳伞边。
眼瞅着两个姑娘身着连体泳衣娉婷地走了过来，贾名阳的眼睛瞪了老大，口水都快流了下来，徐亦达却也是看呆了。贾名阳说的没错，马文梅身材是略微丰满，却肥而不腻，一身蓝色泳衣把前凸后翘的身材衬托得无比别致。而杨秋萍虽然身材瘦削，却是杨柳细腰，身姿曼妙，一身淡粉色的泳衣衬托着她的皮肤玉骨冰肌，肤若凝脂。
杨秋萍眼瞅着两个男人的飘忽眼神，连忙扯了块浴巾围在自己身上遮盖一下。马文梅倒是大大咧咧地，她一把拉起贾名阳：“走，跟我下海去。”两个人手拉着手奔向了海里。
徐亦达向杨秋萍伸出手来：“走吧，咱们也下水去。”
两个人拉着手慢慢踱进了海水里，夏日的海水温度还可以，一波一波的海浪轻轻地从远处袭来，在沙滩上卷起一道道的银色浪花。
贾名阳和马文梅已经走到齐腰深的海水中了，那里的海浪反倒不像浅滩上的会卷起比较大的浪花，但是来自深处的海浪还是一股股地涌动着，无法抗拒的力量把两个人来回推动和撕扯着。马文梅紧紧抱着贾名阳，一边笑一遍喊：“贾名阳，你可别松手啊，我可不会游泳。”
贾名阳正中下怀，他搂着马文梅却往海水深处又走了一些，这下子海水已经没过了胸部，贾名阳脸上露出色色的嬉笑来，在这里随便动些手脚别人根本看不见，他的手不老实地摸索着，马文梅则一边扭动，一边却笑嘻嘻地迎合着。
杨秋萍也拉起徐亦达往海里深处走去，海浪一层层地袭扰进来，两个人紧拉着手不敢松开，徐亦达开口问道：“秋萍，你会游泳不？”
秋萍笑着说：“我也不会，你怕了没有？大不了咱俩人都淹死在这里算了。”
夕阳的光线均匀地撒在海面上，金色的阳光把秋萍的雪白肌肤照得通透，徐亦达瞅着面前玲珑剔透的身躯，却是脑袋一热，他一把拉过秋萍，把她抱在怀里，手也向上滑去。
秋萍被紧紧地箍在了徐亦达的怀中，身子动弹不得，却还是坚定地用自己的双手把徐亦达的手给推开了。她轻声喝到：“亦达，别乱动啊，咱俩跟他俩不一样。”
徐亦达一愣，他扳过秋萍的肩膀，眼睛里冒出火来：“咱俩跟他俩有哪儿不一样？名阳能碰，我为啥不能碰？”
秋萍却是静静地站在海中，她直视着徐亦达的双眼：“亦达，你是好人，我知道。从你那天晚上在大排档仗义执言，站出来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条汉子，我真地很敬重你。只是你也知道我跟文梅都是风尘女子，贾名阳是浪荡公子，他和文梅之间也是戏水鸳鸯，逢场作戏而已。我们这每天坐台，也偶尔出台，身子早就脏了。而如果我跟文梅那样，对你却实在是不公平。”
徐亦达听罢此言，却是不知道何言以对。他只能是愣愣地站在海里，抱着秋萍的双手却不知不觉地松了下来，刚才冲到脑门的一腔热血却也突然消褪不见了。海浪一股股地涌来，水温却已渐渐冰凉，海风也阵阵袭来，他的身体突然打了个寒战，感觉浑身瞬间都被冰冻了起来。
秋萍眼瞅着徐亦达的嘴唇已经被冻得发紫了，甚至开始哆嗦起来。她连忙拉起亦达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她把脑袋斜靠在徐亦达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我刚才说那话肯定伤到你了，你要是想要我的话，随时找我。不过你真的需要一个更好的姑娘来配你。”
徐亦达把自己的手从秋萍腰间拿开来，他顿了一下，小声地回复着：“嗯，谢谢你告诉我事实，我没事的。”
徐亦达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贾名阳和马文梅还在海浪的掩盖下肆意地戏耍着。徐亦达脸上的表情恢复了自然，他嘴角浮起微笑来，一把拉起秋萍的手：“走，咱们去她们那边捣乱去吧。”
秋萍点点头，两个人慢慢地踱到了贾名阳和马文梅身边，再一起捧起海水撒向那一对儿缠绕在一起的野鸳鸯，贾名阳赶紧松开了马文梅，四个人在海里打闹了起来。
……
第二天，杨秋萍和马文梅乘飞机离开了北海，走的时候贾名阳特地请假去机场送别两人，徐亦达却没有去，本来工作脱不开身，况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场分别。
此后下班后的宵夜还是继续着，而大排档的酒桌上只剩下几个单身汉了，张帆打趣道：“贾名阳，你到底搞定没搞定啊？”
贾名阳还是嘻嘻哈哈地回答着：“我从来都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搞定了咋样？没搞定又能咋样？其实没啥区别。”
徐亦达一声不吭，只是低头喝着酒。张帆则不知趣地唠叨着：“我也没看懂徐亦达，你到底是搞定了，还是没搞定？瞧你这郁闷劲儿，真没劲，我早说了，女人都是麻烦事儿。”
江永光拍了拍徐亦达肩膀：“咳，兄弟，不过是烟花女子，你又何必当真呢？”
“嗯，你说的在理。”徐亦达漠然地回应着，然后举起杯子跟江永光碰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口。
张帆还是喋喋不休：“我看啊，马文梅肯定是倒贴了贾名阳。徐亦达你还不如花点钱，把那个秋萍和马文梅双飞得了。”
徐亦达腾地站了起来，举起酒杯把里面的一大扎啤酒全部泼到了张帆脸上，然后他又冲上去，对着张帆的椅子就是一脚，一下把张帆和椅子都踹翻在地。
徐亦达正要接着上前动手，却被江永光紧紧抱住了，贾名阳也上来拉住徐亦达：“兄弟，别再动手了，张帆是活该挨打，要是我也肯定要暴揍这孙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张帆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在一边，嘴里嘟囔着：“你妈的真动手啊，为了女人不要兄弟了，我又没说错。”
第十八章 大方无隅
贾名阳却不再拦着徐亦达了，他抄起一把椅子来也砸向了张帆：“你这孙子真是欠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为了女人可以不要江山，这才是真爷们的性情中人。张帆你会不会说话啊？赶快跟徐亦达认错！”张帆躲了一下，飞来的椅子脚还是擦到了自己左腿，他疼地哎呦了一声。
徐亦达怒目相视，瞪着张帆，江永光也赶快劝慰：“这张帆就是个‘锤子’，啥也不懂，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张帆终于先蔫了，他悻悻地低头认错：“亦达，我错了，我错了，你消消火。贾名阳、江永光，我也向你们认错。”
徐亦达怒气未消：“你个书呆子懂个屁啊！妈的，毁了咱们一晚宵夜。”
贾名阳看着事有转机，赶快过来摆了个台阶：“亦达，好了，张帆认错了。这样，让他再点几个菜，补些酒来，今天他买单。”
亦达终于冷静了下来，摆摆手说：“算了，今天别再喝了。”
他走过去拍了一下张帆肩膀：“对不起啊，咱们兄弟一场，刚才的确是我冲动了，不值得为了女人这样。”
张帆正要张嘴，却看见江永光伸出手指比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意思，他赶紧点点头：“嗯，我来买单，明天也是我请客啊。”
四个人回了宿舍，第二天，徐亦达又主动找张帆再次道歉了一次，此事就算过去了。
......
公司里做国内品种的客户逐渐多了起来，各个经纪人也逐渐开了单。跟徐亦达一起进公司的五个人里，只有徐亦达去了信息技术部，其他人都分在交易部。而史勇做了两个星期经纪人后，转到了结算部。梁方达在公司里接待了一个从外面来的客户，人家看他比较踏实和聪明，居然顺利开户了，转来30万元的保证金，目前交易的业绩还算稳当。而跟徐亦达同宿舍的徐卓则拉了个20万保证金的客户，也开始交易起来，他的操作手法就是快进快出，新开单的时候就设置了严格的止损线和止盈线，只要不做反方向被关停板，价位到达设置好的平仓点就去下单。做了一段时间后，客户的整体保证金没有实现太多利润，但是他自己靠这种高频交易、严格执行止盈止损的方式倒是挣了不少提成，连交易部的马经理都对他刮目相看，也让徐卓在晨会上跟大家介绍了他的经验，让其他经纪人学着点，毕竟公司最喜欢这种高频交易的方式。
但是毕竟每个人的悟性不同，其他经纪人去刻意模仿这种方式未必成功。贾名阳的交易就比较失败，几个单子下来经常做错方向，客户一直在亏损状态，不过这家伙倒是巧言善辩，非常机灵，反倒劝说客户又补充了一些资金进来。
张帆的客户本来资金量就小，他胆子小，更是不敢随意下单，幸亏坐在他旁边的海员肖哥比较能钻研，每天不是去大户室里打听各种消息，就是跑到信息技术部里盯着最新的传真机，每次有新的传真件进来，他总是第一时间能看到。所以他的下单交易还是有一些准头，账上利润率不知不觉已经到了40%了，张帆也跟着他下单，也略微挣了一些。
至于大户室里的经纪人，毕竟客户都一直守着，所以没办法独立决策，经纪人崔鹏和江永光分别伺候费老和老何。这两个客户毕竟年长一些，看行情趋势比较老道，下单不多，但是收益还算比较稳当，就算也有失手的时候，往往随后也能慢慢补回来。
第一间大户室里的田总最近手气不佳，在海南橡胶上亏了一把，大约损失了几十万元。他的经纪人张昭明却跟交易窗口的安雪川成了男女朋友，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咋样就好上的，张昭明有一辆帅气的honda本田125摩托车，每天下班后安雪川和张昭明一起下楼，分别带上头盔，安雪川坐在后座紧紧搂住张昭明的腰，一溜烟就不见了。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张昭明又把安雪川送回宿舍。
自从上次在大排档跟张帆闹过一次别扭后，徐亦达很少再去大排档了。这天下午收盘后老何叫经纪人江永光来叫亦达一起去家里打麻将去，说是就算加上肖哥，牌局还是三缺一。徐亦达开始是拒绝的，因为他不会打麻将。但是肖哥过来劝道：“走吧，我就是广西人，打他们四川麻将也是不到十分钟就学会了，很容易地。”
没办法，徐亦达只好跟信息技术部的小陈和小何交代了一下晚上的工作，就跟着三人一起下楼了。老何开着一辆金色的本田雅阁，从公司到他家也就十分钟路程。
几个人来到老何在重庆路上的一栋公寓楼里，老何在客厅里摆了一张麻将桌，几个人坐了下来开始摸牌。徐亦达紧张地说：“我可不会打麻将啊，今天是头一次，你们多担待啊。”
肖哥唠叨着：“他们这四川麻将其实很简单，我给你3分钟讲完规则，你5分钟就学会。”
老何笑眯眯地鼓励着：“我们这麻将桌上从来都是不会打的手气最好，今天你肯定能赢。”
肖哥介绍起来：“四川麻将又叫成都麻将，或者叫血战麻将，每个人手上13张牌，万筒条三门，必须绝一门才能胡牌，可以碰牌，不能吃牌。一家胡牌后牌局不结束，没胡的可以继续打，直到三家胡牌或剩余的玩家流局。牌局结束的时候一并结算。”
徐亦达听得晕晕乎乎地：“你这规则我啥也听不懂。”
江永光把牌桌上的麻将牌堆了长长的一码，推到了徐亦达的前面：“别想太多了，先垒牌，再摸牌，打上两局就学会了，头两局我帮你看着点。”
还好，几局下来徐亦达对于这些规则算是基本弄清楚了，他开口聊到：“现在我慢慢知道了，看来这麻将其实就是个数学概率计算，把自己手上的牌和牌桌上别人打的牌要实时比对，计算相应的排列组合，把未确定性尽可能确定下来，用计算来提高胡牌的几率。”
徐亦达正说着，老何打出一张牌来，江永光连忙摁住那张牌，拿来摆在徐亦达的牌前：“胡了！”
老何点点头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牌桌上的运气就是得留给人家新手。”
再打了几圈下来，徐亦达也知道了杠、七小对儿、清一色、混一色等得分要诀，就不再需要江永光的指导了，手气却还是一直很旺，最后一结算还真是赢了100多元。肖哥羡慕地说：“哎呦，我后悔死了，居然把徐亦达培养成了一个麻坛杀手。”
徐亦达不好意思地说道：“那这样，咱们出去吃饭吧，我拿这钱请客呗。”
几个人也正是饥肠辘辘，于是下楼开车去了个馆子大吃了一顿，一买单结果花了200多元，徐亦达二话没说就掏出钱包来结账了。
餐后，徐亦达和江永光一起回宿舍休息，江永光笑着说：“哎呀，今天其实你最后还是赔进去100多元，不好意思啊。”
徐亦达倒是无所谓：“没事，大家开开心心吃一顿，这不是挺好的吗？”
第十九章 大器晚成
这天徐亦达收到个传呼，回电过去却是厂里的潘冬梅，徐亦达从厂里出来后基本没有回去过那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潘冬梅电话里简单问了下公司地址，说是下午下班后来公司里看看，还有阿东以及她的同学李悦等人，徐亦达一口应承了下来。
下午五点半左右，潘冬梅带着几个人上楼来了，有阿东、李悦，还有李悦的老公马朝阳，以及李悦同事蒋欢。徐亦达倒是没想到上来这么多人，不过看见蒋欢，他还是眼睛一亮。
这时候公司大厅里人已经不多了，徐亦达跟大伙儿寒暄了几句，带着大家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介绍了一下公司的基本情况。大家已经有四五个月没见面了，他们几个人看见这样硕大的交易大厅里满满当当的办公桌和显示器，各种行情数据在屏幕上滚动着，倒也觉得新奇。
马重阳琢磨着屏幕上的行情和新闻资讯，好奇地问道：“你们这系统数据从哪里来的啊？贵不贵？”
徐亦达介绍着：“这套系统是路透社的财经综合系统，楼顶上有个卫星天线，直接把信号传输到我们信息技术部，那里有一台解码器，再输出到计算机上。这套系统可不便宜，每年租金就是差不多30万元，其实那些硬件设备倒不值钱，值钱的就是人家那套软件系统和相应数据。”
潘冬梅看着窗明几净的办公室，羡慕地说着：“这是你办公室吧？比你之前的化验室还要舒服。”
蒋欢话却不多，她只是跟在李悦后面，静静地看着。
徐亦达想了一下：“咱们现在出去吃饭吧，我请客，等下我还得回来做行情日报呢。”
大家鱼贯下楼，来到公司后面的花园街那里找了个小馆子坐了下来，点了一些菜品，开始聊了起来。徐亦达问道：“阿东，厂里最近如何啊？我这几个月没过去了。”
阿东叹了口气说：“咳，你这家伙走得真是及时啊，记得上次你离开的时候何光荣就说过厂里的状况不理想，这几个月更糟糕了。对了，柳副厂长也走了，她去了市里的一家药厂。”
潘冬梅也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跟你说，最近厂里人心特别不稳定，赵潇涵也动了走的念头，正在四处找关系呢，他想把他女朋友姚若璞弄到港务局去，自己去机关里做公务员。”
徐亦达听到这些消息后皱着眉头，他转向蒋欢，关切地问道：“蒋欢，你们那边如何啊？”
蒋欢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说：“你们厂不咋地，我们公司也快不行了。我们外贸公司以前发展还不错，其实都是在打政策的擦边球，说白了就是除了正常外贸之外，多多少少做些走私生意，以前为了打点关系，给相应部门都是直接送小汽车。结果去年在钦州那边一宗走私车生意上被查了，货物损失了不少钱，人都差点被关进去，后来好不容易拖关系出来了，现在公司的业务一没本钱，二没胆量了。我们现在基本就是等死状态。”
徐亦达追问道：“公司等死无所谓，你们个人得琢磨出路啊。”
蒋欢瞥了一眼身边的李悦：“可不是啊，你看李悦她都快要调走了，我自己可是真没辙。”
李悦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这外贸公司实在是没办法继续待了，我家托了关系，计划把我调到市外贸局去。”
马重阳安慰着蒋欢：“其实你继续待着也没事的，你们公司毕竟属于北海市外贸局下面的企业，机关不会不管你们的。”
阿东端起酒杯，跟亦达碰了一下：“亦达，我毕竟还有些手艺，在哪里干都行。你要是有啥机会，一定帮冬梅看着点儿啊。”
亦达点点头，郑重地应诺下来。饭桌上的气氛略显低落，徐亦达赶忙端起酒杯：“对了，马重阳、李悦，祝你们早生贵子啊。”
马重阳笑了起来：“别啊，你们都还单着呢，我们俩也没玩儿够，要孩子的事情过几年再说吧。”
餐后其他几人告别离去，潘冬梅就住在金湾大厦对面的外贸小区，她和徐亦达一起走着回去。徐亦达问道：“对了，南宁那个追你的大学同学游明昌最近来过吗？”
“他没有再来看我，不过倒是经常写信过来。”潘冬梅嘟囔着。
徐亦达缓缓地夸着阿东：“其实阿东不错，他对你肯定是真心。”
“嗯，我知道阿东对我有意思。不过，唉，我对他真是没啥感觉，他在我眼里就跟小弟弟一般。”潘冬梅犹豫着。
这句话有点耳熟，徐亦达想了一下回忆起来了，原来是自己在大学时期对三班的女同学程梅表白时，程梅就是用这句话拒绝他的。徐亦达瞥了一眼潘冬梅，心里暗自琢磨着：“好吧，看来这强扭的瓜真是不甜。”
两人走到金湾大厦这里，徐亦达到公司门口了，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问起冬梅：“对了，我问你，你觉得我去追蒋欢，有戏吗？”
潘冬梅俏皮地抬起头来笑道：“咳，我们大伙儿都等着你说这句话呢。她一家人都在南宁，也是一个人从外地来北海，挺可怜的。你啊，早该去追她了，人真地挺好的。”
徐亦达犹豫了一下：“我还以为她看不上我呢，第一次跟她见面时，我脸上好多青春痘，多丢人啊。”
潘冬梅笑嘻嘻地说：“哪算啥啊，你要是真有意思，我就给你们俩当红娘了，回头等我好消息啊。”
两人挥手告别，徐亦达默默地上楼回到信息技术部值班，不过当晚回到宿舍后，徐亦达的脑海里却不断浮现起蒋欢的身姿和面容来。
这个女孩子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那种自然美，她在联欢会上唱的那首歌曲《别问我是谁》，也是荡气回肠，缠绵却又淡然，柔弱却又坚毅。
徐亦达也回忆起加入中期北海公司这几个月的经历，想起萍水相逢的杨秋萍在海里对他说的那句话“你真的需要一个更好的姑娘来配你。”，而眼下的蒋欢不就是那个更好的姑娘吗？
徐亦达迷迷糊糊地坠入了梦境，他又看见梦里那个身披白纱的女子从海边向他走来，而这一次她的面容却是如此清晰，她正是蒋欢！她那娇柔的面庞微笑着注视着自己，她的手轻轻牵起自己，把他慢慢引向她的身躯……
第二十章 大音希声
下个周末，潘冬梅约了徐亦达下午去外贸公司来打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徐亦达自己骑着自行车赶到了庙山这里的外贸公司，之前亦达路过几次这里的大门，倒还没进来过，没想到这里面是个硕大的院子，里面郁郁葱葱地遍布着各种树木，不像海华公司那样都是厂房和操场，没啥绿化。
院子南侧是一栋二层的办公楼，楼下几个办公室都锁着，听得楼上有喧闹的声音，徐亦达上得楼来，果然几个小伙伴已经在一间办公室里开始牌局了，潘冬梅和蒋欢是搭档，这一边是李悦和马朝阳。亦达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蒋欢起身让出座位来让徐亦达接手，她给大家倒了些茶水，就坐在徐亦达身边看了起来。
徐亦达看了一眼这间办公室，倒是窗明几净，南侧是一堵院墙，墙内还有几棵大树，树荫正好挡住了炙热的阳光，稀疏的光影正好从玻璃里透落进来落在办公室里，光线很是柔和舒适，而办公室门口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倒是能俯瞰整个绿意盎然的院子。
徐亦达开口问道：“我是第一次来你们这院子，没想到这样漂亮。”
李悦介绍道：“走廊外面那几棵大树其实就是龙眼树，你要是早来一个月就能吃上新鲜的龙眼，我们这从来不打农药，味道相当鲜美。”
亦达探头瞥了一眼，外面几棵大树枝繁叶茂，高处的地方依稀还能看到一些土黄色的小果实，“那里不还有一些吗？”亦达好奇地问道。
蒋欢笑了一下：“那些太高了，再去摘就有些危险了，倒是便宜了院子里的那些麻雀。”
潘冬梅一边起牌一边说道：“他们这院子的确比我们厂要大一些，咱们那都是现代化设备，太工业化了，她们这院子就是个大花园，可以自己种菜、种花。”
蒋欢嗯了一声：“咱们现在打牌的办公楼这里就是院子里风景最好的地方，加上附近的食堂和两栋宿舍楼，其实现在也就剩这片区域了。北面好大一片是我们公司之前的仓库，现在都租出去了，有外面的企业租下来做钢架生产车间，还有个汽车维修厂。”
李悦补充说：“可不是啊，这里毕竟是郊区，我们外贸公司以前拿地很便宜，所以就圈了好大一个院子，结果现在外贸业务没办法继续了，就只能靠这些租金来维持了。”
马朝阳倒是很理智：“没事的，你们有土地就不怕，回头分出来一块盖房子，转型房地产算了。”
牌局上马朝阳和李悦比较默契，之前领先潘冬梅和蒋欢不少，而徐亦达从蒋欢这里接手后，倒慢慢赶了上来，手气好是一部分原因，关键还是徐亦达算牌还是比较精确。蒋欢坐在旁边看牌，也不得不服：“果然你比我打得要好一些，你刚才那张老k居然躲过了马重阳的老a。”
马重阳倒很淡定：“他在我下家，应该从容很多，等下我和李悦换一下座位，他就不一定能赢了。”
潘冬梅赶紧按住马重阳：“不许换座位，哪有你们这样的；你要是换位置，我跟徐亦达也换。”
果然，最终徐亦达和潘冬梅搭档率先打过了老k，这一圈下来赢了。正好到了吃饭时间，大家收拾好桌子，一起下楼去食堂打饭。
蒋欢先回自己宿舍楼多拿了两个饭盒分给潘冬梅和徐亦达，几个人在食堂用餐完毕后李悦和马重阳先回院子东侧的自己家了，李悦结婚后公司给她分了一套带卫生间和厨房的一居室，也算是个福利了。
潘冬梅帮着蒋欢把饭盒洗刷干净，然后送回宿舍楼，徐亦达一个人在外面溜达着。两人不一会儿出来了，潘冬梅背着自己的小包，笑嘻嘻地跟蒋欢和徐亦达说：“我得早点回家，等下我在大门外拦一辆进城小巴就行。蒋欢你带亦达在院子里散散步呗，我走了啊，拜拜！”，她挥了挥手冲两人再见，就先开溜了。
蒋欢跟徐亦达并排走在院子里，两人先是从宿舍楼出发，再走到北边。天色渐暗，院子里没啥人烟，北面有几栋大型的建筑里，工人师傅们也都收拾家伙准备下班了，蒋欢介绍道：“这一片就是我们公司出租给外面企业的厂房，也不知道他们是生产啥玩意的。只要没有消防风险和环境污染，我们倒也不是很在意，噪音也不算大。”
徐亦达倒没听进去，他瞥了一眼蒋欢，今天她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脚下是一双半跟的凉鞋，身材实在是亭亭玉立，一头乌黑的齐肩发上还有个别致的蝴蝶结发卡，把一边的头发整齐地梳拢在耳朵后面。
舒适的晚风轻轻地吹着，风中倒是洋溢着淡淡的香味。蒋欢在一丛绿植边停了下来，她指给徐亦达：“你来闻闻？”
徐亦达瞧见这丛灌木上星星点点的分布着一些黄色的小花朵，他把鼻子凑上去，却觉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面而来，“好香啊！”他赞叹道。
“这是四季桂，我们都没花功夫打理，长得可好了，北海这地方雨水丰沛，温度适宜，的确太合适种养植物了，我可是学生物的。”
“咳，我本来还想学生物化学呢。”徐亦达搭话着，这话倒也不假，本来高考的时候徐亦达就想去报考南开大学的生物化学专业，周叔叔就是南开大学毕业的，这也是他推荐的选项。
“你是学化学的吧，去年联欢会在你们化验室是第一次见到你。”蒋欢问道。
徐亦达也想了起来，他的确是在联欢会上第一次见到蒋欢的。“那天你唱的歌真好听，原唱是王馨平，我觉得你比她唱得还好。”徐亦达夸奖道。
蒋欢不好意思地笑了：“瞎说，人家是歌星，我算啥啊。”
“只要投入真感情，就是好听的歌。”徐亦达盯着蒋欢的眼睛说道，他的眼里充满着期待。
蒋欢抬起头来，迎上了徐亦达的眼神，她却有些慌乱，又羞涩地低下头，闪躲着徐亦达炽热的目光。
第二十一章 大象无形
片刻的尴尬后，徐亦达从包里掏出本书来递给蒋欢：“我带给你一本书泰戈尔的《飞鸟集》，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本诗集，送给你了，你有空的时候读一下吧，你们这院子特别适合读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本《飞鸟集》是徐亦达当天上午专门去市里的新华书店买的，正好是郑振铎翻译的版本。徐亦达11岁上初中的时候，母亲何慧芳曾经送给过他一本《飞鸟集》，这本诗集里都是短小精悍，只言片语，描写的不过是些日月星辰，或者是小草河流，而风格却是清新明快、优美隽永。这种优美的诗句却一下子打动了年少懵懂的徐亦达，让他醍醐灌顶，一下子打开了美学的哲思。
蒋欢接过书来，脸上却是闪起一片的绯红：“我听说过这本书，不过还真没看过。”
徐亦达注意到了蒋欢的羞涩，他介绍道：“泰戈尔是1912年把他自己孟加拉文的《吉檀迦利》翻译成了英文版本，一年后就拿了诺贝尔文学奖。因为《吉檀迦利》的创作主要是献给神灵的，所以容易打动诺奖评奖委员会。三年后的1916年，他的《飞鸟集》出版，里面共325首小诗，一部分是也是来源于他自己的孟加拉文原创，另外一部分是来自于他在日本期间借鉴日本俳句简洁形式的英文诗集。泰戈尔的《飞鸟集》有几个翻译版本，这本就是郑振铎版本，也是我最喜欢的版本。中国人的文化传统，应该更喜欢《飞鸟集》这种简单自然、清新睿智的表述风格。”
蒋欢听徐亦达娓娓道来，不由得露出钦佩之色：“咱俩都是理科生，而文学这方面你可比我强多了。对了，泰戈尔来过中国吗？”
“当然来过，而且不止一次。他的诗集出版后，正值我们的新文化运动如火如荼，像陈独秀、胡适、郭沫若、郑振铎等文化名人都对泰戈尔趋之若鹜，1924年泰戈尔第一次访华就是由徐志摩担任联络和安排的，从上海到南京，再到北平，一路演讲过来，中国的文艺界人士无不追捧。但是没过几年，中国文化界的思想裂变又抛弃了他老人家，1929年泰戈尔第二次来华访问时，却备受抨击，门庭冷落，闻一多、鲁迅都对他冷嘲热讽。不过时至今日，历史应该还给这位世界文学巨匠一个公平的地位，至少我是非常喜欢他《飞鸟集》中那种淡然悠长、飘逸豁达的哲理，人生和自然就应该和谐相处。”徐亦达不紧不慢地评判着。
“嗯，我可是要认真读一下这本诗集了，谢谢你啊。”蒋欢紧紧地抱着那本《飞鸟集》。
两人走了一圈回到办公楼下。路灯的光线迷离地穿过树影投射下来，徐亦达看见自己的自行车远远地停在办公楼下，“我得回去了。”徐亦达转过身来，言语中却有些不舍。
“嗯，的确已经挺晚了，你路上小心啊，特别是高德那段上下坡，没有路灯。”蒋欢嘱咐着。
徐亦达转过身来面向着蒋欢，眼睛里闪亮亮地，静静地凝视着对方，他能看到蒋欢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脸上正泛起一片红晕。
徐亦达勇敢地向前迈出一步，拉住了蒋欢的双手：“蒋欢，我喜欢你。”
蒋欢心里小鹿乱撞，满心欢喜，脸上还是有些扭捏和羞涩，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她顿了一下，把双手分开，也上前半步来，抬起脚跟轻轻环抱过来，她把头轻轻靠在徐亦达的前胸，鼓励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嗯，我知道，我也喜欢你。”
徐亦达把双手抱过去搂住了这个柔弱的身躯，两人依偎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他感知到对方的心跳是如此地急促，自己也有些心神不宁。
亦达缓缓地分开蒋欢，蒋欢的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她也看着亦达的眼睛，眼神中却是满满的期待。空气凝固了下来，连那些知了和蛙鸣也都安静了下来，似乎它们也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徐亦达看着蒋欢长长睫毛下方明亮的眸子里正是千种羞涩，万般娇柔，他不假思索地低头轻轻吻了上去，当接触到蒋欢那柔软温热的嘴唇时，却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颤动了一下，似乎想要闪躲，却又迎合着，有些羞涩，却又热烈着。
亦达的舌尖轻轻地点过蒋欢的唇齿之间，正是诉说着无声的情意。蒋欢紧闭着双眼，缓缓地享受和给予，眉目之间却锁着无尽的爱怜。
吻在一起时间久了，却有点晕眩，两人都快要窒息了，徐亦达恋恋不舍地抬起嘴唇，连忙调整了呼吸节奏，才慢慢安静下来。他抱着怀里的蒋欢，轻轻地诉说衷肠：“蒋欢，你不知道，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蒋欢抬起手来，轻轻捶向亦达的胸膛：“那你为何不早点来找我啊？害我一个人这么长时间孤孤单单地。”
徐亦达不好意思地笑了：“好在不算晚，从现在每一天我都好好对你。”
两个人又吻在一起，这次双唇相接，却没有了刚才的羞涩和掩饰，尽是满满的甜蜜和缱倦。徐亦达流连在这红唇中，却是感觉无比的幸福和踏实。蒋欢也紧紧地搂住了亦达的身躯，报以浓烈的回应。
过了良久，徐亦达恋恋不舍地分开双手，他又从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来递给蒋欢：“刚才咱俩紧紧搂着，这巧克力估计都快被热化了。”亦达不好意思地说道。
“嘿，你还藏着一份儿礼物啊？如果你表白失败，这巧克力就不准备送给我了，估计是要送给其他哪个姑娘吧？”蒋欢顽皮地调戏着徐亦达。
“我就是你的巧克力，以后我每周末都来找你，让你品尝个够。”徐亦达倒也幽默。
“嗯，说好了啊。其实我也可以去城里找你，我也是你的巧克力。”蒋欢笑嘻嘻地答道，“对了，李悦她春节后就调到教育局了，估计那时候她和马重阳就搬到城里去了。”蒋欢补充了一句。
第二十二章 读你千遍
跟蒋欢又缠绵了半天，虽然依依不舍，徐亦达还是要回城里去了，两人约定好下次见面时间，亦达骑上车子进城去了，虽然路途遥远，但是因为心情愉悦，亦达骑得飞快，一路哼着费翔的那首“读你”，脚下踩着轻快的自行车，却是感觉像是飞起来一般。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读你的感觉象三月
浪漫的季节醉人的诗篇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读你的感觉象春天
喜悦的经典美丽的句点
你的眉目之间
锁着我的哀怜
你的唇齿之间
留着我的誓言
你的一切移动
左右我的视线
你是我的诗篇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
此后的周末，两人约会不断，徐亦达一有空就往外贸公司这边跑，偶尔也会约蒋欢进城来，看场电影或者逛一下商场。两个人之前不是很了解双方情况，这一来二往地也都清楚了双方家庭情况。
蒋欢比徐亦达岁数大了半年，徐亦达却毫不在意，毕竟自己上学早，况且那时候小学是五年级毕业，所以他大学毕业的时候还不到21周岁，一路上碰到的同学女生基本都比自己岁数大，之前在大学校园的恋人罗慧比自己大上两岁，其实徐亦达也不觉得有啥别扭的。不过这个事情徐亦达倒是轻描淡写地就带过了，并没有对蒋欢讲太多信息。
蒋欢家里五个兄弟姐妹，一家人都在南宁，父母都退休了，姐姐在自治区外贸厅工作，她是家里老二，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正在上大学，弟弟正在上高中。自己是一个人来到北海，也是大姐当时托人找的关系，只是没想到一年后这家外贸公司就不行了，好在毕竟是个体制内的企业，工资还是可以正常发放的。
徐亦达把家里情况也都跟蒋欢沟通清楚了，也跟她简单提起了周叔叔的关系，不过看目前这架势，周叔叔那边也帮不了太多的忙，未来的发展还是得主要靠自己的个人奋斗。对此，蒋欢倒没太多意见，大家都是从外地来北海的，能在一起努力进步，相互厮守，倒也是缘分使然。
转眼到了年底，这是1994年的最后一天，是个周六，大家在公司里正在盯盘，年前的交易稀疏，今天的盘面很是清淡，大厅里的客户和经纪人们三三两两地在瞎聊着，徐亦达从传真机上取出一份刚刚吐出来的传真件来，正准备张贴到信息技术部外面的玻璃墙上，这时候他却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脚下却有些打滑，他以为自己身体上出了啥问题，却看见交易大厅的办公桌上各个显示器都来回摇动了起来，一个水杯“啪”地一声从桌边坠落下来掉到了地板上，摔了个粉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肖哥第一个喊了起来“不好，地震了，大家快跑吧。”
他说完这句话，拉了一下旁边的经纪人张帆和贾名阳，三个人就率先跑下了楼梯，大户室的门也都打开了，姜姐脸色苍白，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跑了出来，几个经纪人和大户们鱼贯而出，也都纷纷窜下楼去了。徐亦达赶紧跑回信息技术部，让小陈和小何跟大家伙儿一起下楼去。这时候大厅和其他几个部门的同事们也都意识到了危险，纷纷跟着跑了出去，一会儿功夫，大厅里就没啥人影了，整个公司里只剩下信息技术部的徐亦达、结算部的廖经理，以及交易窗口的杨璐三个人。
这时候那些桌上的显示器已经停止了抖动，慢慢恢复了平静。徐亦达走出办公室，来到大厅里检查了一遍。还好，基本没有太大损失，他跑到南边窗口往下看去，看到楼下银行的停车场那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大家都是刚刚从楼里跑出来，正心有余悸，七嘴八舌着谈论着。徐亦达又转回来第二次检查了一下大厅和大户室的各种办公设备，包括显示器、灯光、集团电话和家具等，刚才虽然地震摇晃得比较厉害，但是还好都没有问题，算是虚惊一场。
过了一会儿，见没有再来危险，大家陆陆续续地上得楼来，还在聊着刚才的震情。徐亦达跑回会议室，刚刚拨通蒋欢的电话，自己身上的呼机也同步响了起来，两人互相报了平安，倒都没啥事情。
电话那头蒋欢的声音略显紧张，徐亦达安慰着她：“没事的，刚才我们公司的人都跑下楼去了，整个楼里只剩下三个人，我都没下楼。说实话，这种地震如果震级强烈的话，根本来不及跑出去，所以还是听天由命吧。”
蒋欢悠悠地抱怨着：“那可不行，以前你是一个人，可以听天由命。现在你有我了，你可得照顾好自己安全，要不我咋办啊？”
徐亦达点头应诺着：“嗯，知道了，我一定小心，你也要千万注意安全啊，要不晚上睡觉时在脑袋上盖个脸盆吧。”
两人嬉笑了一番结束了通话。徐亦达先让小何再去检查一遍里外的各种设备工作情况，自己则跑到交易部办公室里，马经理正在跟办公室主任方倩说着什么，这时候结算部廖经理也进来了，今天王总在外地出差，不在北海，几个管理人员简单沟通了一下，决定先让方倩打电话给王总汇报地震事情，业务这边保持现状，继续进行着，马经理则先去大户室去安抚大户了。
到下午的时候，消息陆续确认了，是北海附近的海域发生了6.1级地震，震中毕竟是在海里，所以地面上建筑倒还好一些，基本没有太大损失。
之后的几天天气都有些湿冷，7日的时候才开始转暖，到了10日，暖和的天空突然又出现了大雾，办公室外面都看不清楚。熬到了下班时分，大家回到宿舍，正在一楼饭桌上吃晚饭时，却看见脑袋上的吊灯晃动了起来，摆动的吊灯把光线也来回泼洒着。大家放下碗筷，飞快跑出楼外。这时候却见马路上的各色居民都已经出来了，天色渐暗，人们却不敢回家去，都聚集在马路边三三两两地议论着。
第二十三章 梅花三弄
在楼外面观望了一会儿，看着没有余震的迹象，徐亦达先回到宿舍给蒋欢打了个电话，蒋欢倒也正在办公室电话边守着呢，蒋欢着急地说着：“亦达，我们这里同事都在传言最近要有大地震了，叫我们都不要在楼里睡觉，他们很多人都躲在外面的车里去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徐亦达还是耐心安慰着：“上次地震后，我查了一下，北海这里历史上没有发生过大地震，从地理位置上也不在地震断裂带上，所以啊，你不必太害怕，该吃吃，该睡睡。”
蒋欢不高兴地嘟囔着：“你还真是不怕死，都两次地震了，这还不是大地震的前兆啊。”
徐亦达笑着说道：“好吧，你要是害怕的话，我现在赶过去陪着你，你等着我吧，不到一小时我就出现在你身边了。”
放下电话，徐亦达简单收拾了一下，背了几包方便面就骑着自行车出发了。经过北部湾广场时，徐亦达还真吓了一跳，好多人在北部湾广场那里或坐或卧，路边倒是有一些武警执勤，维持着秩序。徐亦达从北部湾路一直向东，他看见很多商铺都关了门，高德镇上的一些居民甚至把桌椅都抬了出来，有些个别的人甚至把床都搬了出来摆在路边，看样子要露宿室外了。
徐亦达抹黑赶到了外贸公司的大院，停好自行车，他背着包上到宿舍楼二楼，蒋欢正在等着他到来，徐亦达骑得满头大汗，连忙把背包放下来，擦洗了一下。蒋欢心有余悸地拉着徐亦达的手：“幸亏你来了，我们宿舍里今天就我一个人，我可害怕了。”
徐亦达打开背包，拿出方便面来：“你看，我带了几包方便面，万一出事了，你这里至少有干粮。再说了，有我在呢，我会保护着你，你怕啥啊。”
蒋欢紧张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下来，徐亦达又安慰着蒋欢：“你这都是没见过世面的，我小时候还真经历过地震。1976年唐山大地震后，地方政府担心有余震，我们大家都住在学校的操场上，那时候是夏天，学校正好放暑假，我们家家户户就把家里的竹床抬了出来，外面罩上蚊帐。竹床不够用，就直接在操场上铺上凉席。我爸不知道从哪里给我弄来了一大袋子的玻璃珠子，都是五颜六色的，我全都拿出来倒在竹床上，让我在其他小伙伴面前很是得意了一把。想起来，那年的地震还真是让我记忆深刻。”
听着亦达轻描淡写地讲着过去的故事，蒋欢倒也安静了下来。她的宿舍里倒没有取暖的电炉，两个人依偎着，亦达聊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来分散蒋欢的注意力，蒋欢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灯光下蒋欢的面容姣好，眉眼泛光，她一直紧紧搂着亦达不肯放手，两人倒也不觉得冷，亦达反倒是有些燥热起来。
亦达瞥了一眼桌上的闹钟，已经差不多到零时了，他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蒋欢醒悟过来，她脸上却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来。她凑到亦达耳边小声地呢喃道：“今晚你就陪我休息吧，要不我一个人害怕。”
徐亦达先是一愣神，又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他有些心慌，却又有些激动。他低头看着蒋欢那娇羞的面容，不免心神荡漾起来。
蒋欢站起来检查了一下大门已经反锁好了，就熄灭了灯，房间里一下子黑了下来，只有走廊外面的路灯从窗帘外依稀透过些许昏黄的光线。
蒋欢轻轻地走回到自己的床上，徐亦达呆坐在椅子上不敢动弹。只听得蒋欢慢慢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她拉开被子钻了进去，在里面地把褪掉的内衣从被子里拿出来也放在椅子上。她转回被子里，转过身来，在黑暗里闪着明亮的眸子，轻声呼唤着：“亦达，过来吧。”
徐亦达脑袋里激烈斗争着，不过片刻之后他放弃了自己的抵抗。他站起身来，先走到蒋欢的床边坐了下来，轻抚着蒋欢的脸庞，她的皮肤细腻温热，吹弹欲破。蒋欢伸出一只手来拉住自己，另一只手却摸向了他的扣子。
徐亦达醒悟过来，连忙脱掉上衣，他坐在床边，又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褪去全部的衣物，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窗外北风虽凛冽，室内春光正旖旎，看人间多少故事，最消魂梅花三弄。
红尘自有痴情者
莫笑痴情太痴狂
若非一番寒澈骨
那得梅花扑鼻香
问世间情为何物
只教人生死相许
看人间多少故事
最消魂梅花三弄
梅花一弄断人肠
梅花二弄费思量
梅花三弄风波起
云烟深处水茫茫
……
第二天清晨，徐亦达却早早地醒了过来，他看了一下桌上的闹钟，还不到早上六点，窗外晨光初现，几只小鸟已经在唧唧喳喳地叫着。他看了一眼枕边的蒋欢，她依然睡得甜蜜，昨晚两人耳鬓厮磨，一番旖旎，现在看她却依然花中羞涩，几分红晕淡淡地挂在脸边。
亦达想了一下，自己必须得一早离开，以免被院子里早早上班的的人发现，他轻轻起身来钻出被子，再把被子掖好。亦达穿好衣服，背上包来，转身望去，却发现蒋欢醒了过来，正娇柔地望着自己。
亦达轻轻走过来坐在床边：“早啊，你醒了？”
蒋欢却是不好意思地埋下头来：“嗯，你以后得对我更好了。”
亦达低头吻上她的耳垂，轻声应诺着：“你是我的人了，我也是你的人了，我们永远在一起！”
蒋欢被亦达的胡子扎得痒痒，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讨厌，痒死了。”
亦达松开她来，拍了拍她的额头：“我得走了，要不别人就发现了。你再休息一会儿吧，我等下把门直接锁好，周末我还来找你。”
蒋欢从被子里伸出两只手来搂住亦达：“嗯，周末你要是不来找我的话，我就去找你。”，两人轻吻后依依不舍地告别。
第二十四章 大巧若拙
回到公司里，徐亦达得知昨晚发生的地震震级为6.2级，公司员工和客户们都有些坐不住了，都有些紧张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不过当天的《北海日报》倒是发布了地震局专家的分析，指出最近两次的6级以上地震只是发生在附近海域的深层地震，大家无需惊慌。但是大家还是无法淡定下来，一些还要继续大地震的传言悄无声息地弥散开来，陆陆续续地有人趁着过年理由早早地离开了北海市，大厅里倒是不像之前那样熙熙攘攘了。
徐亦达倒是没当回事，自从上次与蒋欢的肌肤相亲之后，他与蒋欢之间的距离被迅速地拉近，两人一到周末就腻味在一起，潘冬梅和李悦、马重阳也都察觉到了什么，倒也是为他们两人真心感到高兴。
节前的一天上午，信息技术部的小陈找到徐亦达跟他提出离职，理由是家里帮她找了另外一份在烟草系统的工作，那边虽然是小企业，却是国家管制行业，福利相当丰厚，节前就要办理离职和交接手续。
徐亦达先跟办公室主任方倩汇报了一下这个事情，方倩说那就再补充招聘个靠谱的女孩子替代来即可。因为时间紧迫，她问亦达是否有合适的人选，徐亦达想了一下，突然想起来潘冬梅这个家伙，正好她之前已经明确表达过想从厂里出来的意思，况且她家也在附近，距离公司这里走路上班的话也就几分钟距离，晚上值个夜班不是太大问题。徐亦达跟方倩提了一下潘冬梅的简单情况，方倩点点头，然后说尽快约她来公司面试。
回到信息技术部，徐亦达拨打了厂里的办公室电话找潘冬梅。过了一会儿，潘冬梅回电话过来，电话里徐亦达没说太多，只是让她尽早来一下公司见人事部主管，潘冬梅高兴地挂掉了电话。
下午的时候潘冬梅上楼来了，她倒是穿着一身西装套裙，徐亦达倒是从来没见过她这身装扮，心想潘冬梅肯定是先回了趟家简单打扮了一下。徐亦达马上带着她去见了方倩，方倩跟潘冬梅聊了一会儿，又带着潘冬梅去见了王总，两边面试都比较顺利。没过几天，潘冬梅就来公司入职报道了，跟小陈正好交接了工作。能从厂里这个火坑及时跳出来，这个春节潘冬梅也总算可以开心地过了。
1995年的春节来得比较早，公司里大家都陆陆续续地请假离开了。徐亦达今年却不想回家，因为据说今年从南宁出发往各个地方的火车票都超级难买，别说卧铺票了，连普通的硬座车票都买不到。徐亦达跟父母打了个长途电话，跟老徐和母亲说了抱歉。老徐倒无所谓，叫他照顾好自己即可，母亲何慧芳倒是有些遗憾，无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蒋欢的公司放假也算比较早，刚过完小年没两天就放假了，两人刚刚有了亲密关系，正是难舍难分之际，两人约好了等蒋欢回来后再聚首。
大年三十，公司里基本没啥人了，交易大厅里稀稀拉拉地几个本地的经纪人和客户还在盯着外汇盘。徐亦达坚守在信息技术部办公室，交易窗口这里有杨璐值班，结算部廖经理是本地人，倒也一直守着。
下午的时候，王总带着夫人来了，他的夫人也是他的大学同学，皮肤白皙，相貌端庄，一看也是大家闺秀。王总笑呵呵地给每个人封了个红包，就当提前拜年了。他四处转了一圈，看看实在没啥交易，就吩咐自己的司机小覃去楼下车里拎上来一副麻将，然后他塞给小覃一个红包，跟他说等下自己开车回去，叫他也回家过年去吧。
小覃是个又黑又胖的本地人，是个退伍兵，手上多少还有些拳脚功夫，又会讲本地白话，也是被人介绍给王总来做司机兼做保镖的。小覃拿到红包后开心地冲大家拱手道贺新年好，然后把车钥匙留给了王总，自己就一溜烟儿撤了。
王总把自己办公室里的茶几上铺上一张厚厚的桌布，把麻将牌倒了出来，然后叫上结算部的廖经理和徐亦达，他自己和夫人搭档，四个人开了几圈麻将。而这次大家打的却是北京麻将，规则和四川麻将全然不同，可以随意吃碰牌，也是推倒胡。王总夫人是新手，不太会打，但是她果然手气超顺，几轮下来后通吃三人，大家倒是乐呵呵地奉上罚金。王总看着自己夫人如此开心，也是心满意足，只是他对廖经理和徐亦达有点不好意思，临走时又递给了两人各一个红包。
大家收拾完毕后，廖经理抓紧时间回家去了，徐亦达和几个留守的经纪人回到宿舍，还好宿舍的师傅下午早就包好了饺子，又弄了几个菜，也算鸡鸭鱼肉齐全，大家凑成一桌，开了些啤酒来，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年夜饭。
第二天一大早，徐亦达带了盆盛开的蝴蝶兰来到周叔叔家拜年。进到家里，周市长和章阿姨都在，今年两个双胞胎姐姐倒是都来到了北海陪着父母过年。两个姐姐前些年从日本留学回国后，一个去了北京的某日资银行总部，一个在某国有投资集团就职。见到这盆紫红色的蝴蝶兰，两个姐姐很是喜欢，连忙接了过来摆在了客厅茶几上。
一大早徐亦达的父母老徐和慧芳已经跟周市长家里电话拜年过了，亦达进来后章阿姨对他也很是亲热，招呼着他坐下来吃些水果。周叔叔在旁边一直不停地接着电话，好不容易放下电话，他抓紧时间跟亦达聊了几句：“亦达，你这家公司就在金湾大厦，距离我这里很近，你最近干得如何啊？”
“还行，我一来就去信息技术部门做经理了。公司发展还算稳定，去年以来国内期货很热，尤其是节前的国债期货品种，交易量很大。”徐亦达连忙回答着。
周叔叔嗯了一声：“早上我也跟你爸妈都通了电话。这样，长话短说，我跟你说个事情，去年市里的科技情报所那边不是没有编制吗，今年国家科委有个公派日本研修生的计划，你最近先复习一下英语。等过完年后，王秘书会联系你，你要去上海参加个考试，等考试成绩出来后再说。”
对于这个计划，徐亦达有些突然，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又聊了一会儿，徐亦达跟周叔叔一家告辞了，临走时章阿姨又封了个大红包给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