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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残杯浊酒     大宋佣兵txt下载     大宋佣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十五 备战罗刹堡

    【仅凭猜测,不要证据,就去剿灭人家,我什么时候也变成这副样子了?————摘自《昆哥日记》】

    文博正听了太史昆的分析,惊叫道:“是了!是了!一定就是这个样子的!”

    太史昆倒背着手在屋中踱了几步,沉吟道:“本来我设想的敌人,只是几十个全阴教徒,这样的话仅仅依靠真定府内的兵丁倒是可以擒拿他们。可如今分析过后,我们面对的敌人却是一营全副武装的精兵!真定府这点人手,如何能剿灭!”

    太史昆瞥了一眼文博正,问道:“莫非,我得回京一趟,向圣上求得两营禁军来剿匪?”

    文博正双手摇晃,连声说道:“不用!小哥不用如此劳神!我还有处大军可用!”

    “哦?愿闻其详!”

    文博正定了定心神,说道:“我说的这路大军,乃是镇守在大茂山石溪谷的一路禁军!他们的将领,正是京城中大大有名的‘金枪将’徐宁!

    徐宁此人一杆金枪使得出神入化,对手下军纪也约束极严,所以他这路禁军的战斗力极强!太行山中的盗匪决计不是他的对手!

    两年前我被囚之前他刚上任不久,如今算算时日,应该就在近期卸任回京了!况且他手下两千五百禁军也到了轮班的时候了,届时他都要带回京去的!他若是来助我,倒也是顺路的事!”

    此时西门庆插言道:“文公,我听闻边关禁军只可对外作战,不可插手境内剿匪之事,咱们却如何说动徐宁来助战?”

    文博正道:“无妨!老夫不妨出些悬赏,咱们只要死的,不要活的,一颗盗匪的人头老夫出一百贯赏钱!这等赚钱的营生,他没道理不做!况且我文家与他徐家素有旧情,我修一封给他,他没理由拒绝的!

    再者我们真定府也可以召集一部分乡兵,高太尉也说过,孙德旺手下六百健儿也是雄壮的很,这等实力,应该能战胜太行山内的那伙盗匪!”

    太史昆闻言,哈哈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既然如此,拜托富安老弟在这里照顾文公,我则是派出斥候去太行山查探盗匪的行踪,待到金枪将徐宁一来,我们就立刻剿匪!”

    几人商量已定,眼见天色也已大亮。于是太史昆先是在房门口悬挂了避客牌,又言文博正需要闭关几日,参悟最新皇帝语录。而后太史昆双手倒背,迈开八字步,大摇大摆出了经略府。

    经历了这样一个夜晚,真定府上这些个事情太史昆也基本上搞清楚了个来龙去脉。想那耶律大石在太行山中隐藏精兵,又在真定府弄出了许多军资,倒也真有几分开国君主的手段。

    太史昆晃晃悠悠方才走到营帐门口,却见孙德旺一脸焦急立在帐前,显然已是等待多时了。

    孙德旺一见太史昆,立刻匆匆说道:“爷!好消息,我手下的小崽子们盯了顺兴商号这些天,终于摸到他们在城外的据点了!”

    太史昆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么,本官近日来占了一卦,却也占出了这伙人的老窝在哪里!不如你我把答案写在掌心,再一起亮出印证一番如何?”

    孙德旺一听,两只眼睛瞪得滚圆,立刻同意。

    片刻,两人各自在掌心写好了字,同时亮出。只见太史昆掌心写了“太行”两字,孙德旺手中写得却是一个“李”字。

    还没待太史昆问话,孙德旺却是惊叫道:“爷!你如何还有这等占卜的手段!算的还这样准!”

    太史昆却是问道:“你我掌心写得又不一样,你如何说我算的准?”

    孙德旺道:“爷!我这个李字,就是李家庄的意思!这李家庄位于城西三十里,正是太行山中的一个豪庄,您掌中写了太行两字,却不也是说得此处?”

    “什么什么?”太史昆叫道:“城西三十里?李家庄?还正好是贼窝?”

    孙德旺挠头道:“是啊!怎么了?”

    太史昆顿时郁闷了!前些日子太史昆哄骗祝彪的时候,只是随口捏造了这么个地名,目的只是将那小子远远骗开。没想到自己犹如神助,这般蒙混都能中奖!

    太史昆摇了摇头,丧气道:“唉!没啥!你先把李家庄的情况给我说说吧!”

    孙德旺道:“这李家庄江湖上有个名号,叫做‘罗刹堡’,号称武士八百,庄客三千,乃太行山内最大的势力!这庄子由一个一身勇力无人能敌、外号‘撼天金刚’、名叫李天霸的豪强把持,近些年来经营的越发旺盛了!”

    连太史昆自己都没想到,敌人的踪迹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按照孙德旺的说法,看来这两年耶律大石在太行山的势力又增大了一些。如此一来,还得叫上众人合计合计。

    当下太史昆打发走了孙德旺,召集来一帮兄弟合计此时。

    卢俊义、秦暮城、武松、扈青青四人围着太史昆团团坐定,太史昆把两日来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判断对众人讲了一遍,让众人也各自说说看法。

    卢俊义坦然道:“这一仗当然要打!一来,贤弟未来要建立城市,少不得经历战阵,如今正是一个学习作战的好机会,如何能错过?

    二来,目前我们人手就这几个,莫要说建立城市了,就是占个山头都占不住!如今贤弟正好可以借着真定府的虎符召集一些流民做手下!”

    众人闻言,皆点头称是。武松爽朗笑道:“一个人头能换一百贯呢!这等好事,俺说什么也不会错过的!”

    扈青青也附和道:“就是嘛!我还要做个女将军呢!咱们说好,若是两军斗将,可得让我第一个上!我要过一把关二爷温酒斩华雄的瘾!”

    太史昆拍掌笑道:“好好好!我自小就有个骑马打仗的念想,如今也能实现了!不过邱小乙、崔道成他们当初也是说了去太行山附近躲藏,须得把他们先寻回来才好!”

    武松道:“这个容易!我擦了李师太的神药后,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不如我和青青出城一遭,去寻找他们!”

    太史昆见武松愿去,自是放心。卢俊义接口道:“既然我们商量已定,不如先集结起真定府的军队,出城建立营地操练一番如何?然后再派个腿脚利索的军健去给徐宁送信,待禁军一到,我们立即动手!”

    “卢兄不必着急,先听兄弟一言!”太史昆微笑道:“罗刹堡在真定府盘踞多年,咱们兵马一动,他们一准会打探到风声!

    如若届时徐宁有事耽搁,无法到来,再逢上个罗刹堡狗急跳墙,殊死迎击,我们这点兵马岂能招架的住?

    依我看来,须得取了徐宁这一路兵马来,我们才好出城扎营!”

    卢俊义听罢,深以为然,颔首拈须道:“贤弟说的有道理!如此说来,取徐宁的禁军也不好假手他人!那我亲自去大茂山石溪谷走一遭好了!他金枪徐家与我算是旧识,我去找他甚是方便!”

    “如此就有劳卢兄劳顿了!”太史昆向卢俊义谢了一礼,道:“待卢兄、二郎、青青姑娘出城后,我以缉盗为名,命令真定府关闭城门三日。在这三日里,我与秦兄持虎符将真定府内的军械搜刮一遍,控制在我的手内,免得将来召集了乡兵却无法武装!”

    大事商定已毕,众人皆是雷厉风行之人,当下也不拖沓,就于营帐内道了声别,各自忙碌而去。

    太史昆将真定府四面城门一关,摆起了好大的阵势去搜刮府内军资。

    你道太史昆摆的是何等阵势?且听我细细道来。

    排在最前头的,乃是那辆黑漆漆乌洞洞的殿前司军制马车。此马车左悬尚方宝剑,右挂御赐金牌,车内坐了两个都头,一个敲锣打鼓,一个高喊肃静回避。这样安排有个讲头:警车开道。

    排在中间的,乃是百名披甲马军拥簇的太史昆。太史昆左面随行的是秦暮城,手捧文公手;右边随行的是孙德旺,手持真定府虎符。这样安排有个讲头:领导坐镇。

    排在最后的,乃是数百名赶着马车、推着板车、腰别利刃、面目狰狞的兵丁。这样安排也有个讲头:暴力执法。

    此种阵势在儒家学说里早有记载:先礼后兵。太史昆能安排出如此有学问、有讲头的阵势,多半还是受了后世“强制搬迁执法大队”与“城市管理执法大队”的启发。

    于是乎,太史昆所到之处无一不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真定府诸位官员远远地看见太史昆一行,那绝对是家也不敢回了,纷纷扶老携幼出门躲藏,由得太史昆破门而入,将家中财帛粮食一扫而空。

    有人就纳闷了,太史昆这厮不是搜刮军资么?怎么还破门而入拿人家财帛呢?真定府的诸位官员也是,不敢抗法还不敢讲理么?

    其中的道理是这样的:有言道,男人较量的场合一个战场,一个是酒场。太史昆昨日在经略府公堂酒场之上,将真定府诸位官员一个个灌的不成人样,从男性心理学角度上来讲,同为雄性生物的官员们已经对太史昆有了种毛骨悚然的恐惧,他们又怎敢与太史昆讲理?

    明白了这个道理,诸位同学也就明白了为何后世的官员喜欢在酒场上耀武扬威的道理了吧!那只是一个合情、合法的加强人事管理的手段。

    至于太史昆掠夺他人财帛粮食的作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言道:兵马未行粮草先动,太史昆这样搜集粮草,总比纵兵劫掠百姓要人道的多了。

四十六 罗刹堡五郎君

    【有些礼物,是需要精选后悄悄送到本官内帐中的!光天化日之下敲锣打鼓地送上门来,本官还要不要影响了!————摘自《昆哥日记》】

    如此搜刮了三天,忠勇营的校场上的财物军资已是堆积如山。

    太史昆笑吟吟的检阅了一番,对自己三天来的作为非常满意。数钱的美好感觉那是不用形容的,这般美好的体验太史昆怎能便宜了别人?他吩咐士兵取来纸笔,决定亲自记录下这些动人的词句。

    军粮:米三千石马料:草三万束豆三百石武器:朴刀一千柄连弩一千具……甲胄:……攻城器械……绢五千匹、盐三千担、交钞共计二十五万贯、珍珠三百枚……

    太史昆一边写,一边眉开眼笑!立在太史昆偷看的秦暮城已经额头见汗了……

    蒙汗药二百瓶、石灰粉一千包、漫天花雨针五十斤、我爱一根柴三十两……

    一旁偷看的孙德旺渐渐的产生了针芒在背的感觉……

    美婢三十人、侍妾六十人……

    太史昆自己的手都软了,是谁这么没出息!怎么连人家的老婆丫鬟都掳掠来了!这得抓紧拨乱反正啊!

    秦暮城终于是憋不住劲开口了:“我说,打仗无非是军粮武器,你弄些钱财可以说是当赏银,弄这么些女人来干嘛?劳军吗?”

    太史昆脸色一红,马上转头向孙德旺责问道:“老孙!你这伙手下是兵是贼?抢人家丫鬟就罢了,怎的连人家妾室都给抢来了?”

    孙德旺连忙解释:“爷!瞧您说的!我能干这种事吗?这些女人是别人送的!咱说不要都不行!”

    “还有这种事?”太史昆、秦暮城二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是说来话长啊!爷还记得顺兴商号里那生不?”孙德旺见太史昆点了头,接着说道:“咱手下的儿郎们就是跟踪这小子查出罗刹堡的!这小子啊,是咱真定府郭都监家的二公子,咱们待他自罗刹堡返回后,就先把他给抓起来了!如今他爹郭都监知道儿子犯事了,想捞他出来,这不就给咱们送礼来了嘛!”

    太史昆摇头问道:“送礼怎么还有送女人的?”

    孙德旺道:“郭都监说,前些时候他为了给您送礼,就把家底掏了个差不多了。这几日咱们手下儿郎又去他家中搜刮一番,将他家中的余粮也都给掳走了。如今他实在是没的可送,只好送女人咯!”

    太史昆哭笑不得,道:“若是他送美婢六十人,妾三十人还说的过去,可是他怎么送的妾比婢女还多?这家伙有多少个妾?”

    孙德旺哭丧着脸答道:“爷!您是不知道郭都监有多寒碜人!他把送来的女人年纪小的称作是美婢,年纪大的称作是侍妾!这些侍妾里面还有四五十的老娘们呢!”

    “混账!这不是消遣本大爷吗?”太史昆闻言大怒,拍案怒道:“他把本官当做是**么?儿子当汉奸,这老子也不是个好东西!老孙,你去把郭都监的顶戴摘了,押到地窖里给我关起来!再把那个当儿子的带来,本官要严刑拷打他!”

    乖乖哩个咚!送老娘们送出祸事来了吧!孙德旺肚里暗笑,面上却不敢怠慢,赶紧一路小跑出去办事了。

    片刻的工夫,当日顺兴商号里的那个生哭哭咧咧的被押送到了太史昆的帐前。

    太史昆一使眼色,顿时有两个健壮兵丁扑上去将生先胖揍了一顿。看揍得差不多了,太史昆一摆手,慢悠悠地问道:“小样,你叫啥?”

    生哭哭啼啼地说道:“老爷!小人名叫郭东林!小人知道自己错了,您老开开恩,别揍了!”

    太史昆捧起茶盏啜了口茶水,道:“你都错在哪儿了?自己说说吧!”

    郭东林泣道:“小人不该和罗刹堡的一伙强人勾搭在一起倒卖军资!当年小人认识了罗刹堡的强人后,走在街上无人敢惹,去青楼耍弄个窑姐儿都不用给钱,而且那伙强人还每月都给我大笔钱财花销,小人一时贪图享乐,就上了他们贼船了!”

    “情有可原啊!”太史昆翘着二郎腿,道:“罗刹堡什么情况,你就给我说说吧!”

    郭东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罗刹堡情形给太史昆讲述了一遍。

    罗刹堡官名叫做李家村,这点太史昆早就知道。此村位于太行八陉之一“井陉”与真定府唯一的道路之上,实乃真定府进出太行山脉的一道要冲。

    罗刹堡的堡主姓李名天霸,有个诨号叫做“撼天金刚”,这厮身高八尺,力大无穷,善使一条七七四十九斤的罗汉棒,有万夫莫敌之勇。

    堡内还有李天霸的四个把兄弟:二哥阿里奇,此人乃契丹人,他祖上乃辽太祖铁林军里的都头,传下了铁甲连环马的用法,因而他在罗刹堡里专管马军。

    三哥田山勇,原先是太行山里的一个猎户,使得一手好弩箭,因而落了个“一点星”的诨号,他在罗刹堡里专管弓箭手。

    四哥钮文忠,诨号“铁胆豹”,惯使一柄两刃三尖刀,乃步战好手,在罗刹堡里专管步军。

    五哥柳文志,却是一个落第的秀才,这厮号称熟读兵,擅长谋略,外号“胜孙武”,在罗刹堡里做了个军师的角色。

    这五人模仿仁宗时陷空岛五鼠的名头,号称罗刹堡五郎君,实乃太行山一股大势力。郭东林还听说近日这五人又收了少年英雄做六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经过李天霸这些年的经营,罗刹堡被他打造成了个连环寨。

    原先李家村的地界,被他用三丈高的石墙围了,外面挖上壕沟,引来了滹沱河水灌成了护城河,是为主寨。此寨由李天霸亲自把守,有武士四百,庄客两千。

    堡前五里乃是一片平原,此处用木栏围起了个马场,是为前寨,由阿里奇把守,有武士一百,庄客五百,皆为马军。

    堡南北两侧皆为峭壁,这两处用山中原木起了两座木寨,是为南北二寨,由田山勇、钮文忠分别把守,各有武士一百,庄客五百,均为步兵、箭手。

    堡后乃是山中险道,凡自太行山中行走的客商都要经过此处。罗刹堡在此建了一个石堡,由柳文志看守,专门盘剥过往客商。此处亦是布置了一百武士、五百庄客。

    且堡主李天霸信奉道教,与辽国全阴教的掌教乃是至交。全阴教在堡内开设了一家道场,有四五十个会武术的道士在此落脚。

    经郭东林这么一说,太史昆对罗刹堡算是有了些了解。只是武士、庄客之间的分别,太史昆还是搞不明白。

    郭东林又解释了一番,原来堡内武艺好的兵丁就称作是武士,有了这个名号,每月都可领到俸禄,不用再从事生产,算是职业士兵。至于庄客么,扛起刀枪算是兵丁,放下刀枪就去种地,倒是与寻常的乡兵差不多。

    郭东林讲明白了罗刹堡的情况,又哭哭啼啼的嚎了起来:“老爷!要是您想剿灭罗刹堡,小人有信心为您诈开城门!只求老爷饶了小人的罪过!”

    “滚蛋!你被我抓了全城皆知,罗刹堡能不知道么?你丫还诈城门?别给我丢人了!”太史昆冷笑道:“左右,将这小子拿铁链栓了,待本官出兵之日,就拿他人头祭旗!”

    这厢刚把吓晕了的郭东林带走,那厢孙德旺一路小跑的就奔了过来:“爷!陆爷回来了!他正在东城门外等您哪!”

    卢俊义回来了?这么说,禁军已经到了?太史昆满心欢喜,连忙去城门迎接。

    你道卢俊义带着禁军为何只在城门处等候,而不是进城?原来大宋有个规定,镇守边关的禁军不得擅自进出城池。此乃太祖时定下的军规,是军中铁律,如今卢俊义只在城门外等候,恰恰说明他是沉稳之人。

    太史昆方一出城门,就看见了一处红旗招展的营地。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布置好营地,足以说明这支禁军的素质修养,太史昆见了自是又多了一番欢喜。

    卢俊义早已携了一名浑身金灿灿年轻将领在营前等候。初见这名年轻将领,真个把太史昆吓了一跳。

    这名年轻将领的模样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张大众脸,但是他身上这套金黄色铠甲实在是太闪了!在太史昆的印象中,黄金甲似乎只有皇室成员才能够穿着的,莫非卢俊义这老哥弄了个皇亲国戚来助战?

    卢俊义见了太史昆,立刻向他引见这金甲将领:“贤弟,这位小兄弟便是金枪将徐宁了!”

    太史昆与徐宁拱手见礼,赞道:“徐小哥穿的好个宝甲!险些晃了咱的眼睛!”

    徐宁听到太史昆夸赞金甲,顿时沾沾自喜。他面有得色道:“昆哥过奖了!咱这身上这甲乃是雁翎金甲,有个雅号唤作‘赛唐猊’,乃是咱徐家代代相传的宝甲,倒是让昆哥见笑了!”

    猛的听见徐宁说“昆哥”二字,倒是让太史昆愣了一愣。如今太史昆可是伪装的高俅,这徐宁是怎么看破的?

    卢俊义见太史昆发愣,知道是因为身份问题。当下卢俊义一手扯了太史昆,一手扯了徐宁,说道:“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看咱们还是去营帐里说吧!再者,营内还有一位好汉要给贤弟引见呢!”

四十七 花蟒营

    【河北大学工商学院里当老师当得憋屈,换到企业里当个科级干部就伸展了?拉倒吧,照样憋屈死你。————摘自《昆哥日记》】

    太史昆随着卢俊义进到帐中,见帐内早已立了一个中年汉子。这汉子见得太史昆,居然二话不说,推金山倒玉柱,结结实实给太史昆行了个大礼,口中兀自说道:“恩公在上,请受小人一拜!”

    太史昆忍住纳闷,赶忙上前将这汉子扶起,连道使不得。

    一旁卢俊义见状,解释道:“贤弟,这位乃是京城禁军教头王进,去年岁末他受了高俅的陷害,被迫背井离乡,饱受流离之苦。

    若是咱们打着高俅的名号剿匪,王进兄弟如何肯来助战?亏得王进兄弟与我也是旧识,我就把咱们的事对他说了。如今他知道高俅死在咱们手中,替他报了仇,故有此一拜!”

    中年汉子王进接口说道:“小人被高俅这厮迫出京城后,投了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恰好种公派我来大茂山徐宁处公干,因而有幸见到了恩公!”

    王进的名头,太史昆在后世的演义小说中也看到过,他知晓此人也是一位武艺高强的好汉,因而心中欢喜。太史昆笑道:“王兄忒客气了!弄死个高俅这般人物又不是什么大事,哪还值得兄台一拜?你我二人兄弟相称就是,恩公二字万万不可再提及!”

    当下四位好汉在营中坐定,太史昆便先把罗刹堡的情况说了一番。继而太史昆问道:“众位兄弟觉得这仗好打么?”

    徐宁脸色一红,喃喃道:“对了昆哥,有件事我事先倒是忘了说明!我这番来没能把手下一军禁军如数带来!”

    太史昆闻言,追问其故,徐宁面带愤色,将自己经历娓娓道来。

    原来徐宁早先在京城做禁军的金枪班教头,负责教授禁军将士武艺。却没想京城里的禁军多是官宦子弟,他一个教头不但管不了班内的徒弟,反倒是得处处给徒弟们赔笑脸。

    徐宁日子过得压抑,就生出了去边关为将,寻机升迁的心思。于是他变卖了家底,去枢密院送上礼物,换了个军都指挥使的官职,到边关大茂山石溪谷上任。

    可惜的是,到了边关他才发现,原来禁军里说了算的根本不是他这个指挥使,而是一伙挂着军监名号的文官!

    边关禁军里,发饷是军监说了算,士兵升迁也是军监说了算,士兵考勤是军监说了算,制定训练计划还是军监说了算!合着徐宁这军都指挥使一个正团级干部,就只能每天早晨带着兵丁们喊个一二一跑步走!

    徐宁手下无权,平时要求士兵又严厉,上上下下的没几个人愿意理会他。于是乎他在边关混了两年多,活的还不如在京城里当教头时候来的快活!

    眼见着家底都变卖了,在边关也没捞着贿赂,升迁什么的更是连影子也没有,真个是壮志未酬钱先光,长使英雄泪满襟啊!

    就在这个绝望的时刻,帅到刺瞎眼的卢俊义出现在了徐宁的面前。眼瞅着一颗人头一百贯钱的超高额红利,徐宁那叫一个喜出望外啊!于是徐宁这家伙也不管任期到没到期限了,索性把帅印一挂,穿上祖传宝甲赛唐猊,喜滋滋的跟随着卢俊义上了路。

    “如此说来……”太史昆小心翼翼地问道:“徐兄弟带了多少人马来?”

    徐宁低着个头,啜啜道:“这个么,实不相瞒……俺是独身上路的……”

    “独身上路?”太史昆惊叫道:“那咱们坐着的这个营帐却是从何而来?”

    徐宁尚未答话,一旁的王进却是拱手答道:“太史兄弟,没见到营前悬挂的旗帜是个‘种’字么,这营士兵是我的手下,乃是延安经略府的禁军花蟒营。”

    太史昆闻言,沉吟道:“延安府的禁军来真定府剿匪,这行得通么?”

    王进笑道:“这有何行不通?反正咱们要办的是私事,又不是公事!只是这营士兵也不是满额的,只有二百人。”

    此时徐宁也帮衬着说道:“昆哥莫要小看了这二百人,他们这一伙若是发了狠,敌个千百号敌人也不是没可能的!别看我身在大茂山,实际上与花蟒营的这伙兄弟们也是老相识了呢!”

    “哦?”听得这二百禁军貌似还是精兵,太史昆来了兴趣,问道:“此话怎讲?”

    徐宁笑道:“花蟒营这二百口子人啊,原本都是京城里的混混!其中有几个,还是与我从小一起混到大的呢!

    他们这伙人,在京城的时候弄了个花蛇帮,占了四五条街道收保护费,外加开扑钱场子讹诈外地人的钱财。

    可不巧,前两年这伙混混得罪了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帮派头子王庆,搞得王庆领了上千名光棍把他们驱出了京城,扬言若是他们赶回到京城就全宰了。后来这帮人也不知怎的,就流落到种公手下做了禁军,还恰好受王进大哥掣制!”

    王进呵呵一笑,随着说道:“徐老弟说的没错,这二百人是在京城浪荡惯了的,如今这点俸禄哪够他们开销的?他们听说了一颗人头一百贯钱这等好事,一个个早就乐疯了!”

    太史昆长笑道:“好!若是一营只知道奋勇作战,不知道人世间感情的杀人机器,咱还真驾驭不了!既然他们是伙愿意拿性命搏钱财的主,这个就好办了!王兄,不如咱们先去看看这营士兵如何?”

    王进道了声好,当下四人长身而起,向后营走去。

    刚转到营帐后面,一股吵闹之声先钻进了太史昆的耳朵。太史昆放眼望去,只见闹哄哄的一群大汉,皆打着赤膊,正围着一只瓦盆玩耍。

    一旁王进摇了摇头,叹道:“这伙浪荡儿!有了点闲空就扑钱玩!真是没出息!”

    原来大宋坊间,最流行“关扑”。关扑乃是一种丢硬币赢财物的游戏,只要有六个铜钱就能玩上一玩。

    钱的正面叫做“字”,反面叫做“纯”。若是一把将六枚铜钱丢出去,六枚铜钱落地停稳了都是个“纯”,这一把就叫做“浑纯”,就可以赢走作为悬赏的财物。

    这种玩法当然是有庄家拿出财物来悬赏才能玩。若是庄家用钱做悬赏,就叫扑钱,若是用车马做悬赏,就叫扑车。

    当然,这只是“关扑”一种最基本的玩法,其规则只要参与游戏者同意,随便怎么改都成。如此一来,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拿来做关扑的悬赏,在京城的小集市上,扑鱼的,扑水果的,甚至是一碗凉茶,如若你有兴趣都可以来扑一扑。

    花蟒营这群汉子都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爱玩的,对于关扑他们自是有着不一般的热情。

    太史昆见这群汉子玩的开心,恨不得自己都要掺和进去耍一番,哪会觉得没出息?只是场中的汉子们见得太史昆来了,知道这恐怕就是花钱买人头的正主,于是收了扑钱的摊子,在两名都头的带领下来拜见太史昆。

    这两名都头,在京城时就是花蛇帮的正副帮主,如今做了禁军,却正好是两个都头。左一个都头姓侯名逡,乃是正帮主;右一个都头姓夏名燎,乃是副帮主。

    这帮人也是知道太史昆底细的,侯逡拱手道:“花蛇帮众弟兄见过昆哥!昆哥今回揽了个好生意,一颗人头竟能卖到一百贯钱!这等买卖放到江湖上,来挣这钱的好汉还不得把真定府城墙都挤塌了!

    今日昆哥能把这买卖分给我们兄弟,我们也不能没点表示!我们花蛇帮的兄弟们商量过了,此次赢得的赏钱,愿意抽头二分给昆哥做红利!”

    太史昆听了侯逡这番话,心中却是为微微一动。原本太史昆只是愁找不到人手来作战,对钱却是不怎么在意的。可经侯逡这么一说,似乎更多的人是找不到来钱的途径!

    太史昆怎么着也是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什么是市场,什么是供求关系他还是明白的。现在这情势,太史昆的处境分明就是一个揽到了大工程的皮包公司!工程都揽到手了,那找几个分包商还用愁吗?

    太史昆微微一笑,也不着急答话,而是转口问道:“侯兄弟,你们花蟒营是步军还是马军?你们兄弟都有什么作战装备?”

    这话一问出口,王进、侯逡、夏燎三人都红了脸。侯逡愧道:“这个……我们都是步军,不过我们这次是跟着王进大哥来运送军资的,武器装备……也就是些随身的朴刀而已,甲胄什么的都没有,就更不要说别的了。”

    太史昆呵呵一笑,道:“仅仅是一柄朴刀,你们兄弟如何去战斗?若是真的开了战,你们兄弟又得凭添多少死伤!既然如此,你们奉上的二分抽头我就要了,而我呢,则要送给你们兄弟一些见面礼!”

    不等王进等人谦让,太史昆便问道:“不知道贵帮兄弟穿不穿的动歩人甲?”

    王进闻言,惊叫道:“歩人甲?可是那八十斤重的歩人铁甲?”

    太史昆微微颔首,王进思索一下,答道:“若是这种铁甲,花蟒营中兄弟只有五十人穿的动!”

    这也难怪,八十斤的重物披在身上,非极为壮硕之人不能承受。花蟒营有五十人能披动歩人甲,已经实属不易了。

    太史昆道:“我在真定府内不过也只搜刮到了百余套这种歩人甲,既然如此,我便赠给你们五十套好了!而后我再奉上一百五十套四十斤的细鳞锁子甲,给余下的兄弟们穿戴!”

四十八 美人投怀

    【子非鱼,安知鱼乐?老大你又没**,安知坐看宫斗的乐趣?————摘自《昆哥日记》】

    太史昆送完甲胄,又问道:“那你们兄弟又善事何等武器?”

    王进答道:“花蟒营这两都兵士,侯逡兄弟的一都乃枪兵,夏燎兄弟的一都乃刀盾兵,都是愚兄亲自调教过的,个个武艺娴熟。”

    太史昆道:“如此我再赠给诸位上好长枪一百、刀盾各一百,额外再加赠连弩二百具,精钢匕首二百柄,至于衣食住行也只管记在我的账上,诸位意下如何?”

    太史昆这番豪赠,令王进、侯逡、夏燎三人多少有了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三人皆拱手道:“如此昆哥所赠倒是远远超过那二分红利了,这等馈赠,我们如何好消受!”

    “哈哈,都是些身外之物,什么消受不消受的!”太史昆拉住几人,道:“既然诸位不方便进城,不如我们就计划一下与何地扎下个营寨,好方便对付罗刹堡如何?”

    当下几人回到帐中,取出地图细细研究。怎奈罗刹堡地势着实险要,几人研究了半晌,竟找不到一个上好的位置扎营。

    如此挨到中午,忽然有小兵进账来报:“营外来了个好壮实的汉子,还骑了匹房屋般高的大马!那汉子说是要找个叫高俅的!”

    太史昆听闻,知道是武松来了,连忙叫了众人一同出去迎接。

    太史昆来到营外,果然看见了骑着乌龙龟的武二郎,武二郎身旁还跟了个骑着白马的翩翩少年。

    武松见到太史昆,立刻领着少年过来相见。众人在营外寒暄一阵,互道了姓名,于是进帐说话。

    武松这次出门,是去寻找邱小乙、崔道成及一干女眷老弱的。如今武松回来了,自是寻到了他们的下落。还没等太史昆出口相问,二郎先乐呵呵开了口:“昆哥,你是不知道,我大哥他们寻了个好去处!具体的,让小白与你说!”

    “小白?”太史昆一愣,复而转头看向了跟着武松来的那个少年。

    少年面色一红,拱手道:“我姓张名云,只是自小崇拜我们真定府的大英雄赵子龙,因而爱穿白衣、骑白马,时间久了,就落了个小白的名字。”

    太史昆看了看这个模样俊朗的少年,他果然是从里到外都是一身白,不落个小白的外号才怪。

    小白又问道:“敢问一声,你就是柳叶儿姐姐整天挂在嘴边的那个昆哥哥么?”

    “唔……整天挂在嘴边儿么?”太史昆心中一阵窃喜,立马挺直了胸脯道:“不错,我就是那个昆哥哥!”

    小白上下打量了太史昆一番,却又是说道:“即使如此,我有句真心话要对你讲!那个金莲什么都不会,就知道打扮,比柳叶儿姐姐差远了!我劝你还是弃了金莲,和柳叶儿姐好算了!”

    屋里一群老爷们听了这话,顿时哄堂大笑。太史昆揉了揉鼻头,问小白道:“小白哥儿,你今年多大了?”

    小白道:“我今年十五了!女人的好坏,我已经能分辨清楚啦!”

    太史昆拍着小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唉,小伙子,哥哥有句话你要记好了:经历不同的女人,就是品位不同的人生!记住了么?”

    小白咬着指甲想了半天,这才犹豫道:“这就是说……要多找几个女人咯?倒是和我爹爹平日里教导我的差不多!我爹总是说,小白哦,找媳妇不要着急哦,总是要多挑几个再下聘礼哦!”

    “哟呵!你家老爹倒是性情中人啊!”太史昆笑了一阵,说道:“好了,不如咱们说说正事吧!小白,你们的村庄是个什么样的好去处?”

    小白面色一正,肃道:“说起我们村寨之前,我爹嘱咐我要先问昆哥一个正经问题!昆哥如今是真的要剿灭罗刹堡吗?为什么?”

    太史昆一瞥武松,见到武松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知道这事能说。于是他答道:“罗刹堡我是一定要剿灭的!其一,罗刹堡这伙贼人一个个全是汉奸!我平生最恨的事,便是汉奸引外寇来屠杀我汉人百姓,因而这等贼人定要趁早消灭!

    其二,有人出了高额悬赏,买罗刹堡众贼人头,我们自是要赚取!

    其三么,我和罗刹堡还有些私人恩怨,他们害死了柳叶儿的父亲,还戳伤了二郎的屁股,这些账自然是要算一算的!

    最后嘛!我太史昆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行侠仗义,剿灭罗刹堡么,也算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太史昆说完话,负手而立,一幅英雄好汉的模样。不过此时他暗自腹诽着:当然了,借着此事收拢一批手下也是重中之重啊!否则我拿什么开山头,当土匪?

    小白听了这话,眼圈一红,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少年泣道:“既然如此,我抱犊寨全寨老小都愿意加入昆哥麾下,共剿罗刹堡恶贼!”

    “唉?此话怎讲?”太史昆扶起小白,连忙追问。

    小白道:“昆哥,实不相瞒,我抱犊寨与罗刹堡有滔天血债!我爹说了,如昆哥能灭了罗刹堡,我们抱犊寨全寨老小愿意以死相随!”

    太史昆闻言吃了一惊,问道:“这么严重?滔天血债?”

    小白抹泪道:“此事等你见到我爹爹,让他给你细说吧!我抱犊寨距离罗刹堡只有十里路,水草丰厚、地势险要,我爹爹邀请您去扎寨!”

    此时二郎也帮腔道:“昆哥,抱犊寨位于险峰之上,四周皆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小径可上下,可偏偏山顶却是一片平坦,竟有良田千亩!去那里扎营是没错的!”

    有这等好去处,况且一众女眷老幼也都在抱犊寨住着呢,不去那里扎营,还能去哪?

    太史昆略一思量,道:“如此我也就不推辞了!不如我们立刻拔营,这就去抱犊寨看看!”

    于是王进、徐宁领着花蟒营拾掇营地,太史昆去真定府内调集了一批粮草军资,只用了半个时辰的工夫,众人已经起身上路。

    真定府距离抱犊寨只有三十余里路程,众人皆行惯了路的人,只行了不足两个时辰,在日暮时分来到了抱犊寨山脚。

    远远的,太史昆已经看见了山脚下翘首以盼的点点人影。

    一个倒八字眉的和尚,一个腮上长了枚红痣的道士,可不正是崔道成、邱小乙?

    一个矮矮胖胖的汉子,一个面目狰狞的老者,可不正是武柏、高大壮?

    一个清秀顽童,偎在两个美貌少女身边,可不正是燕青、师师、瓶儿?

    只见一匹黄毛的小马飞奔而来,马上跳下了一抹香影,吱溜一声扑入了太史昆的怀抱。两团鼓鼓涨涨且又不失弹性的肉球顶的太史昆一阵欢喜,太史昆低头一瞧,呀呵!居然是柳叶儿?

    一个曼妙的身姿一手扶着满头的金钗玉珠,一手提着裙裾,满脸委屈、娇喘吁吁的才跑到了一半,太史昆定睛一瞧,唉!原来那个才是金莲!

    忽然,太史昆耳后又传来了小白的窃笑,太史昆再低头看看怀里的柳叶儿,这丫头正向着小白伸大拇指呢!

    感情柳叶儿为了**还用上计了?太史昆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快乐,一种位置处于宫斗之上的男人才能感悟的快乐。

    众人相见,自是一番亲热。在山脚说了会话,只见山上又下来了几十名矫健汉子,中间拥簇了一名年近四旬男子。这伙人个个都穿着皮甲,蹬着软靴,看这打扮就知道皆是习过武的老把式。

    四旬男子正是小白的父亲、抱犊寨的寨主,姓张名宵,使得一手好钢叉,能拉动三石大弓,端的是名英雄好汉。

    张宵与太史昆见过礼,便请太史昆上山说话。太史昆等人随张宵一路走来,只见此山果然是陡峭!这抱犊山所说只四五百米高,但其山四壁皆为刀削斧劈的悬崖,只有太史昆脚下这一条小道可容人攀爬。

    更为难得的是,小道两旁的峭壁上雕了许多精美佛像。峭壁间偶见几点奇泉奔涌而出,在这夏日夕阳的映照下,岚气氤氲,煞是好看。

    观此奇景,太史昆有了几分流连忘返的感觉,他不禁询问道:“张寨主,你家这寨子真是个好去处!如此山寨,恐怕得花费了你们抱犊寨数代人的心血才能建成吧!”

    张宵凄然一笑,道:“此山诸般精妙皆是前人所留,与我何干?我等来此居住不过两年的时间!”

    “只两年?”太史昆不禁惊奇。要知道古人乡土观念极强,举村搬迁的事情可谓的上是奇事,这抱犊寨的一伙乡民又是为何在两年前来到此处?

    想到这里,太史昆又问:“那张寨主仙乡何处?又是为何事背井离乡?”

    张宵道:“还不是罗刹堡李天霸那恶贼迫的!我们原是太行山中的猎户,只因李天霸迫我们入伙,我们不从,才落了个这等下场!”

    说话间,太史昆一行人已至山顶。抱犊山山顶又是另一番景色,它的山顶平旷坦夷,是一片开阔的良田。此时正值六月末,良田内麦田已是一片金黄,看得太史昆心旷神怡。

    抱犊寨的村民早已知晓太史昆的到来,都走出家门,来到田边与太史昆相见。太史昆看这些村民皆为青壮,老人、妇女、幼童几乎是一个也没有,心中颇为惊奇。

    只听张宵喊了声号子,抱犊寨村民跟着张宵齐齐单膝跪地。太史昆见状,知道接下来肯定是一场肉戏,于是也不去阻拦,只是用心观看。

    张宵单膝著地,拱手道:“太史义士请看,我一寨人皆是青壮,少有老幼,可是奇怪?悲天悯人!我一寨老幼妇人,实则都是被李天霸那狗贼杀了的!”

    “屠村!?”太史昆闻言,心里一惊!

四十九 滔天血债

    【有句话是一山容不得二虎,还有句话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再有句话是先下手为强,最后一句话是斩草要除根。这几句话加起来,诸位自己个琢磨去吧!事先声明,我太史昆是从来不屑于挑拨离间的。————摘自《昆哥日记》】

    抱犊寨的这一寨子人,原先是住在罗刹堡西十余里的山中的。

    这寨人大多数都是姓张的,相传他们祖上给顺平侯赵子龙养过白马,因而这伙人给自己的寨子起了个白马寨的名字。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白马寨靠着太行山,于是寨子里的爷们大多数都是在山中讨生活的猎户。

    即为猎户,须有好弓。白马寨的爷们吃了这么多年的猎户饭,自然是有一套祖传的制弓秘方。制弓最好的材料,莫过于柘桑木,白马寨的汉子们每每在山中见到四丈高的老柘桑树,必定做好记号,于秋冬砍下好枝,驯制弓身。再配以鱼鳔熬的胶,鹿筋鞣的弦,蓖麻炼的油,牛戴制的角,野蚕吐得丝,耗费上三五载的工夫,便制成了一张绝世好弓。

    白马寨制的弓,弹而放快,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拿到市面上,百贯钱而不可求一。甚至有不少边关名将,绿林好汉都慕名来白马寨求弓。因而白马寨的汉子们,仅仅靠制弓一项,赚的钱财就要比狩猎来的多,寨子里的日子,自然是过的不错。

    白马寨的好日子,渐渐地就被日益壮大的罗刹堡李天霸看在了眼里。

    李天霸先是着人担了礼物,来请白马寨的寨主张宵去做六当家,换句话说,也就是要白马寨并到罗刹堡中。白马寨的生活这样悠闲,寨子里的爷们又怎么能同意给罗刹堡当手下?于是张宵退了礼物,修一封,客客气气的拒绝了李天霸的美意。

    没几天,罗刹堡的三当家田山勇亲自来到了白马寨,声称买弓。白马寨与罗刹堡离得近,算是邻居,张宵也没好意思多要钱,只是说若是田山勇自己用,就免费送上一把好弓,算是交朋友;若是要的多,便按八十贯一把的超低价卖于田山勇。

    哪曾想田山勇冷笑一声,说是一把弓只值个三百钱!他丢下了一张千贯的交钞,说是要白马寨交出三千把好弓来!

    要知道,一把竹篾子制的劣弓,其价格也不止三百钱!况且白马寨一把弓少说也得制个三年,此时寨子里的存货连三百把都没有,哪里去弄三千把!

    张宵含怒打发走了田山勇,谁知道祸事紧接着就上了门!

    先是真定府经略公下了一纸文,说是太行山井陉古道虎患,命白马寨青壮猎户上山除虎。除虎患本就是猎户的责任,张宵不疑有他,逐点齐寨内三百名青壮汉子,带齐猎具,就进了山。

    进山十余日,老虎的毛都没见到一根。白马寨的猎手们吃光了携带的干粮,只好返回寨子。哪曾想一进寨门,竟发现寨内已经是血流成河!众位猎手的亲人皆已倒在血泊中!

    众人还在震惊中,只听得一声炮响,从寨里寨外隐秘处冲出了成千兵丁,那领头之人,不是李天霸又能是谁!

    白马寨猎手们挟裹着丧亲之痛,与罗刹堡众贼厮杀到了一起。怎奈贼一方人多势众、有备而来;白马寨一方势单力薄,且远途跋涉而来早已经没了力气!

    白马寨猎手们空有一身好射术,却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两方只厮杀了片刻,猎手们就倒下了数十人。眼见着兄弟们一个个怒目而死,张宵心里总算是恢复了一些清明。

    “若是寨子里的人都死光了,还有谁能来报仇?”张宵嘶吼几声,吼得猎手们定住了狂乱的心神。今日这局,逃跑是唯一的出路,猎手们在张宵的带领下,奋力杀开一条血路,逃进了茫茫太行山。

    这片大山的一草一木,猎人们都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了。进了大山的猎户,还有谁能追的上?李天霸率人追了一阵,没摸到猎户的影子不说,反而是折损了不少人手,只好败兴而归。

    要让张宵远走他乡,做那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勾当,他是绝对不甘心的。张宵收拢了猎户,清点一下才发现,三百多个矫健的汉子只还剩下了百十余人。

    好在几天后,张宵意外在山间险道中又遇到了本寨的另一拨乡民,原来这些乡民乃是去太原府贩卖拓木弓,因而侥幸逃过一劫。更为幸运的是,这伙乡民里面还有跟着长辈们出去见世面的张云。

    两拨人一凑,勉强有了三百口子人,而原先白马寨的人口却不下千人。张宵忍住悲痛,领着乡民们寻到了抱犊寨安定下来,立誓穷及毕生之力,剿灭罗刹堡。

    之后的两年内,张宵去官府递过状子,哪曾想不但状子石沉大海,连自己都受到了追杀。张宵明白,这一定是罗刹堡与官府早已经勾结在了一起。

    于是剩下的日子里,张宵组织了猎手,轮班的埋伏在罗刹堡周围林地中,猎杀落单的罗刹堡人。虽然这种猎杀屡屡得手,却也无法撼动罗刹堡的基业。直至邱小乙、崔道成一伙人借宿抱犊寨,后来武松来寻找,张宵知道了有太史昆这么一号牛人,才燃起了复仇的希望之火。

    太史昆听完了这一段,不禁唏嘘不已。这等血仇背在谁身上,恐怕承受的压力也足可以压垮一个人。看着张宵不足四旬的年纪,却早已满头花白,其中的苦楚着实令人心酸。

    张宵仍是单膝跪地,悲凉道:“太史义士!若您有除贼之心,本寨所有青壮皆愿意以死相随!我们杀了贼,也不要赏钱;贼杀了我们,我们也不要抚恤,唯求报仇雪恨而已!”

    太史昆定睛一瞧面前所跪之人,只见他们个个肌肉虬扎,身高臂长,人人背后都缚了把一米五长的精美大弓,活脱脱的就是一队精锐长弓兵,不由的欣喜若狂。

    当下太史昆双臂扶起张宵,用他那浑厚且不失磁性的男低音坦诚说道:“诸位兄弟请起!罗刹堡李天霸一众贼人,丧心病狂、天理不容,我太史昆岂能容忍他们活在世上?我太史昆愿与各位精诚合作,共诛此恶贼!”

    白马寨众乡亲听闻此言,无不欢喜鼓舞,更有甚者,喜极而泣派头都做出来了。

    太史昆一把扯过卢俊义,指着他喊道:“诸位兄弟听说过他的名头么!他就是威震河北的玉麒麟卢俊义!”

    在这个没有英雄的时代,玉麒麟的名号就算是现代的成龙李连杰了,白马寨的猎手们岂能没听过?于是乎数百双惊羡嫉妒恨的眼光瞅向了卢俊义。

    太史昆扯开衣襟,又掏出数十张百贯交钞,一面呼扇一面吼道:“诸位!为了使你们相信我太史昆帮你们的决心,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卢俊义旗下麒麟军的一员了!你们的名号是:白马营!这摞子钱,就是你们第一把薪金,你们拿去分了吧!你们高兴么!”

    从痛诉仇恨到精诚合作,从精诚合作到当兵分钱,这之中的转变实在太快了,快得张宵都没反应过来。只见张宵挠着头皮红着脸道:“太史义士……啊不,昆哥,咱们高兴是高兴啊,只是这钱……”

    “客气!我最烦的就是客气!”太史昆一把将交钞塞到张宵手中,又是大喊道:“咱们军中不兴喊什么都头指挥使的,咱们一个‘长’字就足够了!我宣布,白马营的营长是张宵!开毛……啊不,来吧!兄弟们,让我们一起高呼吧!麒麟军!白马营!”

    “麒麟军!白马营!麒麟军!白马营!”猎户们哪里见过这等架势?于是纷纷用蹦又跳举着拳头喊起了口号。

    太史昆领着喊完了口号,又是喊道:“白马营的兄弟们!我这次来带来了真定府的美酒佳肴!咱们共同庆祝白马营的诞生吧!吃吧!喝吧!喝完了咱们趁着酒劲去邱小乙那里把入伍手续都办了啊!”

    猎手们被家破人亡的悲痛压抑了整整两年,在这一刻他们忽然又重新感受到了欢乐的滋味!一伙人载歌载舞的从自家拿出了碗盘,武柏领着人手从太史昆带来的大车上卸下酒菜,一场狂欢就此开始。

    从前干草台班子的时候,几乎每天晚上太史昆都得吼上这么几个小时。可如今久了没吼,今儿一吼之下嗓子都有点受不了了。

    太史昆捏着喉头回脸一看,只见卢俊义满脸痴迷,兀自喃喃道:“军心可用,军心可用哇!刚才还是一伙哀军,怎滴这一会就变成豪军了呢?”

    太史昆摇了摇头,戳了戳卢俊义的腰杆,一本正经的说道:“对了,卢兄,忘了告诉你一声,你现在已经是麒麟军的军长了耶!”

    “什么?麒麟军?军长?我?这……”卢俊义一头雾水,不知所措。方待找太史昆问个明白,却见太史昆已是端了个破碗,一头扎到狂欢的人群中去了。

    “贤弟啊贤弟!”卢俊义茫然拈须道:“怎滴相识越久,我就越看不透你了呢?这种感觉……真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越看越觉得你变幻莫测啊!”

五十 千年古军寨

    【我喝酒为啥要端个破碗?漏酒呗!————摘自《昆哥日记》】

    一场酒喝了个昏天暗地,漫山遍野皆是呕吐的污秽,这般喝法,不要说猎户们都稀里糊涂的签下了卖身契性质的入伍保证,就连花蟒营的一群混混都跟着签上了。

    忍饥耐渴了大半个月,再加上酒精助兴,当夜太史昆与金莲的一通盘肠大战自是不用多说,单看第二日早晨柳叶儿嘟起的嘴巴,就知道这晚上闹的动静绝对小不了,

    既然猎户们已经入了麒麟军,那就算是太史昆手下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私军了。不过这只私军的忠诚度,还得到真正剿灭了罗刹堡后才能大幅提高。

    忠诚不忠诚尚且不说,如今太史昆再站到抱犊寨的山顶时,却有了几分来到自己地盘的放松感。如今太史昆有了白马营、花蟒营两支精兵,再加上能支使的动的忠勇营,满打满算才算是一千号人马。而人家罗刹堡却有八百武士、四千庄客,这其中差距还是不小的。

    于是太史昆召集了人手,召开麒麟军成立以来第一次军事会议。

    如今太史昆这伙人也算是人才济济了。众位好汉将太史昆让到上首坐了,其他人礼让再三,团团坐定。

    太史昆把眼望去,只见左侧一排,乃是王进、徐宁、侯逡、夏燎,皆为有职务的朝廷将领,目前算是外援。

    右侧一排,乃是卢俊义、武松、扈青青、邱小乙、崔道成、张宵,皆为太史昆随口编造的麒麟军将领。

    门口还站着几位旁听的,乃是柳叶儿、小白还并着一个小孩儿燕青。

    说起行军扎寨、排兵布阵这码子事,太史昆其实是丁点不懂的。但是现代无数国资企业的领导都是丁点技术不懂的外行,人家那国资企业是怎么经营的?答案很简单:让手下人自己看着办呗!

    太史昆干咳一声,朗声道:“今天这次会议嘛,主要讨论的是怎样攻打罗刹堡。大家随便发言!都别不好意思!那个……老卢吧,你先说说!”

    卢俊义起身道:“如今我们钱多粮广,军备整齐,最重要的就是安营扎寨一事。吾观抱犊寨此地,防守来说是个一等一的绝佳地处,可进攻起来却是略有不足。

    此寨上下只有一条险径,步军进出尚且不易,马军进出就更不要说了!恐怕届时敌军只要在寨前布置一路人马堵路,吾等立刻会陷于首尾两难之境!”

    张宵闻言,起身言道:“卢兄有所不知!我抱犊寨乃是一处古军寨,相传是淮阴侯韩信破赵时所立下的。

    当年韩信立寨时,山上只留了一路偏军,大军却是安扎在山下的!自我们登山处往南方绕行一里路,就是当年韩信大军扎营的峡谷入口。

    此峡谷谷口只十丈宽,可容五马并行进出;谷内却是一片开阔,有个方圆数百丈的空场可作为校场使用。更为绝妙的是,谷内有数十个天然洞**,可供数千军士住宿!且谷中有清泉一眼,四季不竭,连取水的的麻烦都省了!

    至今谷口还立有一尊石碑,碑上刻着淮阴侯手‘有容乃大’四字!谷中古代军灶、系马石随处可见,正是一处天然的好军营!”

    众人闻言,皆眼前一亮。既有此地,安营一事迎刃而解。

    卢俊义向太史昆说道:“既然如此,贤弟可速速将孙德旺一营士兵也召来,并上我们这四百人,好生操练,作为攻打罗刹堡的主力。另外贤弟还可着人手持虎符,去真定府下各县调集乡兵,作为辅兵!”

    太史昆听罢,逐发令道:“邱小乙、崔道成可拿着虎符,领三十名花蟒营军士,去获鹿、灵寿、行唐、稿城四地调集乡兵!记住,若是些有家有业之人,便用虎符调他们来即可,若是碰上些光棍汉子、破落子弟,就用百贯一颗人头的好处诱他们来!

    武松、扈青青两位多揣些交钞,领三十名白马营军士,去附近各山头寻找成团伙的强盗、山贼,用悬赏诱他们来入伙。若是他们从了还好说,若是有不从的,咱们正好拿他练练兵。

    再拨与柳叶儿三十名白马营军士,制造飞龙出水等火器,以壮军威。

    卢俊义、王进、徐宁、张宵可率领余下军士安营、操练。

    至于我太史昆本人嘛,这就回真定府将孙德旺的忠勇营调来,顺便把城里物资也都一窝端回来!诸位切记,往后仍以高俅称呼我,免得穿帮。”

    诸事分派已毕,众人皆领命行事。

    太史昆这一路办事办的最为利索。他只身匹马回到了真定府,只是一句话的事,孙德旺立刻点齐手下六百健儿,召集民夫,押运着数百车物资去了抱犊寨。

    太史昆又把真定府余下几个兵营搜刮了一阵,满打满算只凑齐了四五百士兵。眼见着这些士兵老的老,小的小,剩下的就是一伙纨绔子弟,实在是没有上阵的模样,太史昆索性一个也不要,只是嘱咐他们闭门守城罢了。

    太史昆跑了趟经略府,嘱咐西门庆稳住文博正,切莫让他与外界沟通消息,然后又约了秦暮城,打马奔回了抱犊寨。

    又过了三天,邱小乙带着二百来号人回到了抱犊寨。

    太史昆将这二百多人一一看过,只见这伙人左一个赤膊纹身的,右一个缺指独眼的,皆是凶神恶煞的**相。

    太史昆把邱小乙细细问过,晓得这伙人都是些奔着悬赏而来的各县光棍。邱小乙这一路上还调集了一千余乡兵,这些人都在崔道成的带领下慢走一步,估计不出两天就能来到。

    这伙光棍在各自的县里都是猖狂惯了的恶霸,见了太史昆自是也没什么礼貌。太史昆微微一笑,也懒得与他们计较,只是安排了酒食与他们吃,敞开军资仓库随他们挑选武器甲胄。

    太史昆看着这伙人,心中冷笑不已。

    一场仗,不死人是不可能的。白马营的人,太史昆自是舍不得让他们死,花蟒营、忠勇营的人都是混熟了的,自然也是少死几个最好。而这伙人么,自是最佳的炮灰部队,就是死绝了,也是为地方上的老百姓除害而已。

    当下太史昆把这伙恶霸分成几拨,安放到山谷内各个角落居住,一人先是几张交钞塞到怀里,又是好酒好肉供着,每天也不用他们训练,只是好生安抚着。

    这等高级待遇,一伙恶霸自然也是生不出事来,每日只是醉生梦死,丝毫不知道自己已被划进了炮灰部队的范畴内。

    次日武松、扈青青也带着二百余人回到了抱犊寨。二郎指着这二百来人,口口声声说他们就是太行山里的悍匪,都已经被二郎本人给收拾服帖了,特来投奔入伙的。

    太史昆瞧这二百来人,一个个面相忠厚,说起话来唯唯诺诺,哪有悍匪的样子?亏了随武松所去的几个猎户过来,将这伙人的来路小声告知了太史昆。

    原来这些个人,都是些在山里伐木头的流民。古时候林木茂盛,寻常用来打造家具的木材只是在山下林地里便唾手可得,哪还用钻山沟?可这伙人砍伐的木头,却不是打造家具,而是打造棺材的。

    古时候上好的棺是什么样的?一段巨木剖开个边,将木瓤凿出,再用剖下的边做个盖儿,四周围细细上漆粉饰,一个好棺就算是完活了。这等棺材,没个直径超过一米五的大树干是没法子做的。

    而这伙人,就是专门在山中砍伐这种大树干的。在古时候开个棺材铺的老板找老婆都不好找,何况是这伙砍棺材料的苦力人?再者说,砍伐、运输这种大树需要极大的体力,吃极大的苦头,所以非是穷的没法子的流民,是没人愿意干这种活计的。

    如今这几年,一没天灾二没**,这强盗山贼也少的可怜,真定府有数的几伙强盗,也都在井陉附近,离抱犊寨还隔着几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呢!武松在山里转了几天,没看见一个贼影子,偏偏倒是看见了这伙腰揣斧头的樵夫,便一口咬定他们是斧头帮,挥着拳头一顿乱揍,把这伙人给抓回来了。

    白马营的猎户认为武松是抓错了人,可太史昆能这么认为么?

    太史昆向武松看去,只见武松悠闲的坐在乌龙龟上,给太史昆递了一个复杂到极致的眼色,太史昆微微一笑,对武松的心思已经明了,顿时悄悄给武松递了一个大拇指。

    太史昆唤过樵夫的头领,和颜悦色问道:“你们可有家人么?”

    那个头领木讷的摇了摇头。

    太史昆低叹一声,道:“你们整日里如此劳累,却也不是为养活家人,你说你们图的个啥?”

    头领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老爷,俺们一没房二没地,如此干活就是为了一口吃食啊!”

    “只为一口吃食?”太史昆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痛心道:“也罢!也罢!谁叫本善人遇上你们了呢?一口饭对我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干脆我就养着你们这伙人算了!以后我营中只要开饭,你们就跟着吃好了!”

    伐木头领慌忙道:“老爷……我们怎好白吃您的……”

    太史昆摇了摇头,道:“无妨!我这人自幼心善,看你们整日累成这个熊样,觉得你们可怜而已!”

    一伙樵夫听了这话,都感动的不得了。那头领啜啜说道:“老……老爷,你还是吩咐些粗活给我们干吧!我们都是做活做习惯了的,整日里光白吃您的也说不过去!”

五十一 励志!锤炼武艺!

    【哥不是不努力,哥只是觉得这些武功还不够强大。同理,挂科了不代表你不行,是这门学科设立的有问题。————摘自《昆哥日记》】

    太史昆肚子里一阵暗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老神在在地问道:“找活干么……你们这伙人会拉车不?”

    樵夫头领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道:“会的!会的!装两千斤木材的大车,我们只四个人便能拉动,而且拉的比驴子还要快上几分!”

    太史昆闻言,一对剑眉猛然一挑!我滴个天!这样说来,面前这二百来人单凭人力,就是一支运载能力五十吨的超级运输队!若是给这伙人再配上骡马,运力再翻上个十倍不成问题啊!这可是伙宝贝啊!

    一旁的武松哈哈一笑,骑着乌龙龟优哉游哉的走开了。他脸上的神情分明就是说:老大,怎么样?咱们跑路的时候不用愁了吧!

    太史昆哈哈一笑,又是问道:“那么……你们会干点土木活不?”

    头领又是点头道:“会的!会的!砍了这么多年了木头,我们人人都是上好的木工!而且我们也经常给盖房子的帮闲!若是说二层的楼房,我们干不了,若是普通的土坯房,我们绝对能盖!”

    哟呵!还有当工程兵的潜质!太史昆现在对这伙樵夫满意极了!

    太史昆拍了拍手,顿时有邱小乙带着两个兵丁,抬了一只大箱子出来。太史昆笑嘻嘻的对樵夫们说道:“你们都听好了!本老爷说过白管你们饭,那是一定会白管你们一辈子的!若是本老爷让你们干活,那自是会另外再赏你们的!”

    邱小乙把箱子一开,顿时露出一堆白灿灿的大银来。太史昆指着大银说道:“现在呢,本老爷需要你们在峡谷前面建道石墙。老爷我也不玩虚的,你们一人一个大银裸子先分了,然后再给我去干活!”

    穷到连饭都吃不上的樵夫们哪见过这等大银?拳头大的银裸子握在手里,那感觉太熨帖了!二百来人感恩戴德的向太史昆道了谢,二话不说就开始就开始砌石墙。

    这伙苦哥们的劲头还真是没的说,一道宽十丈、高宽各为三丈的石墙当天就砌好了,樵夫们还用十余根两人合抱粗细的巨木做了扇吊索城门,这气势,比真定府的城墙黄不遑多让。峡谷口被这么个城墙一围,果真是带上了几分要塞的模样。

    转过天来,崔道成终于也将一千余乡兵领回。太史昆命人给乡兵们散发了武器、甲胄。乡兵们一番武装,不知道比真定府内的正规军精神个多少倍,况且乡兵们大都是乡间田头劳作过的汉子,一身力气自是没的说,舞动起朴刀长枪呼呼有声,颇具军威。

    目前太史昆能凑齐的人手也就这么多了,此时的兵马满打满算也就接近三千人,比起罗刹堡来还是少了两千人马。不过卢俊义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因为罗刹堡内四千庄客也是含了不少水分的。

    像罗刹堡这种山寨,一般来说只要是寨中能走得动路的男性,都会冠以庄客的美名,这之中有多少老幼病残可想而知。而太史昆手下这三千号人,个顶个的都是青壮,卢俊义相信,只要操练得当,三千号人踏平罗刹堡是绝对没问题的。

    于是乎卢俊义并着王进、徐宁这俩资深教头,对这三千人马开始了惨无人道、惨绝人寰、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狠命操练。为了防止卢俊义将这一伙好不容易凑齐的士兵都给逼得造了反,太史昆也只好每天抗出几箱大银玩命的犒劳,倒是把这路军马人人都伺候成了上马金下马银的关二爷级待遇。

    前些日子策马追逐完颜宗望时所吃的苦头仍是历历在望,所以太史昆痛定思痛,终于下了决心要锤炼武艺,于是便寻到卢俊义去请教马战绝技。

    卢俊义看着突然觉悟的太史昆,淡淡然道:“贤弟!你马上厮杀,想练就哪一种兵刃?”

    太史昆咬牙道:“既然咱在真定府这地界,我也就不学别人了,干脆就学学常山赵子龙用银枪得了!”

    卢俊义仍是一副淡如止水的模样,道:“哦,枪法啊,不难!咱们吕武精粹上记着好几种绝世枪法呢!不知贤弟要学哪一种呢?愚兄给你个建议,若是你用枪的基本功练到极致了,咱们就直接学那最难的‘七探蛇盘枪’得了!”

    “哎?基本功?”太史昆红着个脸喃喃道:“嗯……这个……用枪的基本功我一点也不会呀!不知道得怎么个练法?”

    卢俊义翘起手指,轻轻一点校场,只见校场上站了几百名士兵,正在徐宁的监督下,单臂擎着长枪直指前方,纵使满头大汗也不敢动一下。卢俊义说道:“贤弟且看,这就是练枪法的基本功‘大枪桩’,你若是能擎着大枪在烈日下站上两个时辰一动也不动,基本功就勉强算是入门了。”

    “这……才算是入门?”太史昆一眼望过去,恰好看到一名士兵体力不支,晕倒在校场上,顿时吐了吐舌头,再也提不起学枪的兴趣。太史昆眼珠一转,又是说道:“这个枪法么,改日再说!我看我还是先练练骑术吧!骑术我有基本功呀!只是策马飞奔的功夫差了些!”

    卢俊义眼观鼻、鼻观心,不咸不淡地说道:“哦,骑术啊,这个简单!贤弟随便寻一匹键马,脚不着地的在马背上生活一个月,骑术自然而然就学成了。”

    “脚不着地?”太史昆问道:“就算是吃饭睡觉也不可以下地吗?”

    卢俊义道:“嗯哪,不但是这些,就算是屙屎屙尿也得在马背上解决。”

    “在马背上拉粑粑?”太史昆闻言又是倒吸一口冷气,顿时连学马术的念头也打消了。这厮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圈,满脸皆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卢俊义叹了口气,道:“贤弟可是想问我,有没有阵前交锋的速成法子?”

    太史昆俊脸一红,支支吾吾道:“算啦!我知道卢兄又要说我纨绔做派了,干脆我也不问了!今后我就步战得了!”

    卢俊义哈哈一笑,展颜道:“贤弟莫愁!愚兄知道贤弟这脾气,于是特意为你想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呃?”太史昆狂喜道:“是什么法子?快点说来听听!”

    “贤弟且随我来!”

    卢俊义领着太史昆,转悠到了山谷中一处山洞。进得洞来,太史昆眼前赫然出现了一辆造型古朴的两轮马拉战车。

    这战车的车身是用上好的红木为骨架,以铜皮铜钉包裹镶嵌而成;车子的轮毂用精钢打造,外裹一层鹿筋、兽皮的混织轮胎。车身两侧镶满了尺余长的钢刺,可防止两侧敌人无法靠近;车前立了一面铜盾,正好挡住迎面而来的飞矢。

    卢俊义抚车笑道:“贤弟请看,这正是我参详《吕武精粹》,从中寻到的上古战车样式,又从真定府觅来铁匠,请高大壮、柳叶儿作为监督,连夜为你打造的!

    吾观贤弟素爱乘车,不爱骑马,想必这辆战车一定符合贤弟的心意了吧!此车可用四匹键马拖拽,跑起来一点也不比寻常马匹慢,贤弟乘坐它来征战沙场,定可驰骋千里,大杀四方!”

    这辆战车把太史昆看得那叫一个目睁口呆。太史昆瞅了瞅车梁,没发现有任何减震系统,复而又看了看车身,亦是没个安全带一类的安全措施。莫要说这些了,整车上下就是连个可以搁屁股的座椅都没有,原来这车还是个站着驾驶的!

    这玩意让四匹马一拉,奔驰在没有柏油路面的古代战场上,得是个什么滋味?太史昆吐了吐舌头,心有余悸的说道:“这个……卢兄是说,我得一手控马,一手挥舞兵刃与敌交战?那么请问一声,我怎么抓扶手呢?这玩意跑起来还不得把我给颠下去啊!”

    卢俊义面色一寒,厉声道:“贤弟怎么读的兵?怎的不知道古战车有‘甲首’、‘参乘’、‘御者’的说法?”

    “什……什么?甲……甲什么?”太史昆哪曾听说过这些个说法?只好干笑着向卢俊义送上了讨好的目光。

    卢俊义捻须飘飘然道:“这也就是说,一辆战车需要三个人协同作战!‘甲首’指的是弓箭手,‘参乘’指的是近程砍杀的武者,而‘御者’则是驾驭马匹的……马夫。”

    看这车长宽不过一米五,感情还得挤下三个人?一道冷汗顺着太史昆的额角缓缓流下。

    卢俊义又是缓缓道来:“贤弟一不会驭马,二不善射术,我看贤弟就做‘参乘’罢了!‘甲首’这位子么,愚兄挑选了一番,觉得白马营的少年张云,也就是小白射术过人,最为合适;至于‘御者’么,我找了几个人参详了一番,大家投票选举武柏武大郎来担任这一角色!”

    呃,这两个人身材都不算高大,勉强还可以挤一挤哦!太史昆的心情有所好转。

    卢俊义沉吟道:“如此说来,贤弟还是得挑选一样长柄武器作为车战所用。不知道贤弟喜欢哪一样?”

    太史昆干笑道:“武器……子龙的枪就算了,我看我练个简单的,擂鼓翁金锤得了,唐初好汉李元霸不就使得这个么!”

    “八百斤的翁金锤?”卢俊义吔着眼睛问道:“贤弟举得起来么?”

    “呃……”太史昆干笑道:“那……凤翅镏金镗好了!”

    “宇文成都的凤翅镏金镗?”卢俊义笑道:“那贤弟可不可以告诉我,镏金镗是个什么模样吗?愚兄好着人给你打造一柄。”

    “哎……这个鬼才知道呢!”太史昆挠头道:“卢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说看,我用什么好?”

    卢俊义道:“车战么,自上古时期就有‘车之五兵’之说,分别是戈、朶、戟、酋矛、夷矛!干脆你就从这里面选一样吧!”

    “戟?”太史昆眉开眼笑,大喜道:“我就学这个了!吕布使得不就是戟吗?哈哈哈!”

五十二 小人长戚戚

    【不想去做大事业,只是想着眼前这点小钱,而这些小钱,居然还是哥兜里的!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成功的。————摘自《昆哥日记》】

    太史昆得了上古战车,自是日日操练,暂且不提。

    你道太史昆一伙人厉兵秣马,难道罗刹堡的贼人就视而不见吗?实则不然。

    太史昆之前得到的情报没错,罗刹堡这伙人,还真的就是耶律大石在太行山中屯的一路兵马。

    这匪首李天霸,乃是契丹人与汉人的混血儿,他幼时在上京生活,直到十几岁后才跟随母舅来到大宋学习武艺。后来耶律大石辗转找到了已在太行山里落草的李天霸,许诺了他一个‘南院大王’的职位,将李天霸此人收于麾下。

    之后李天霸便听从了耶律大石的吩咐,在李家庄这片地头上搏下了好大一个家业。

    而阿里奇此人,则是耶律大石的家将。他受命于耶律大石的吩咐,来罗刹堡帮助李天霸训练马军。

    至于剩下几人,则是汉人中的无耻败类,他们跟随着李天霸不过是为了高官厚禄的诱惑罢了。

    在太史昆关闭真定府城门大肆搜刮的那段日子里,罗刹堡已经风闻到了太史昆意欲剿灭罗刹堡的消息。对于这种基业不保的消息,李天霸也不敢自专,于是便请全阴教的道士李士竣去大都向耶律大石请示。

    如今时间过去了十几天,那厢的太史昆都已经练上了战车技术,这厢李士竣才带了耶律大石的命令匆匆赶回。

    李天霸迎到了李士竣,又唤上其它几位结义兄弟,一同来看耶律大石的命令。

    李天霸本以为耶律大石会支持他打这一仗,并且派些人手来助战,可没曾想,耶律大石给的命令却是“放弃罗刹堡,撤回辽国境内另有调用。”

    原来这些日子大宋与辽国共同的邻居西夏有些不老实了。西夏这些年头在位的是个小皇帝,朝政由他的母亲梁氏把持着。这妇人也不知道是受了哪门子的刺激,格外喜欢战争。

    这几年梁氏训练出了一些个精兵,加上大宋刚刚换了新皇帝,政局不怎么稳定,于是这妇人蠢蠢欲动地又想与大宋开战。耶律大石看到了这个空子,于是就派人与梁氏商量,说是会出兵帮助梁氏,只是战后要一个城池作为谢礼。

    梁氏喜欢的只是战争的过程,说白了就是喜欢看精壮的男人们相互厮杀,对于战果她其实是不怎么在意的。如今又有一队精壮男人要加入战团,她怎么会拒绝?于是她很痛快的同意了耶律大石的提议。

    对于一心一意想要打造一个帝国的耶律大石来说,一座属于自己的城池将会是一个帝国的基石,因而从梁氏手中获得一个城池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于是大石几乎是动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来参加这次战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天霸却来信请示要与宋人在无关战局的真定府开上一战,耶律大石怎么会同意?正好这几年真定府的军资已经被他倒弄空了,于是耶律大石干脆就让李天霸放弃罗刹堡,到西夏去助战。

    李天霸看着耶律大石的回信,呆坐了半晌。

    耶律大石的手下绝不止李天霸一个。在辽国南京析津府、西京大同府、中京大定府、上京临潢府、东京辽阳府都有着耶律大石的势力,甚至于远在镇州辽国西北路招讨司都有听命于他的几路骑兵。

    在罗刹堡,李天霸是个说一不二的大人物,可真要是去了辽国,李天霸这个混血儿在以纯种契丹人构成的上流社会中将什么都不是。

    最重要的是,李天霸他喜欢富饶的大宋,他喜欢在孱弱的大宋官兵面前耀武扬威的感觉。但如果是到了辽国,他只能夹起尾巴来做人。

    “我……不甘心就这样把我们的基业拱手让与别人!我不甘心就这样落荒而逃!”李天霸那只粗糙的大手上满是青筋。

    他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几个把兄弟,那几个把兄弟的脸上也同样布满了愤愤不平之色,这其中就包括了纯种的契丹人阿里奇。一个在大宋享受惯了的人,谁也不愿意再回到苦寒的国家去,即使是一个纯种的契丹人也同样不愿意回去。

    李天霸重重地捶了一下桌案,咬牙切齿道:“我听探子说,真定府的军马倾巢而出,已经在抱犊寨附近扎下了营寨!现在真定府的城防已经完全空了,干脆咱们占了真定府如何?”

    李天霸的几个把兄弟听了这番话,个个转忧为喜。只有李士峻面带寒星道:“不可!万万不可!大石公子说过,宋人朝廷虽然是糜烂,但宋人的战争潜力不是你我之辈能够想象的!

    往日我们欺瞒住宋人的朝廷,从真定府弄点钱财军资什么的不成问题,但如今宋人皇帝的宠臣高俅在此坐镇,我们就不可轻举妄动了!

    公子说了,如若真的惹毛了宋人,不单单是我们几个,就连整个辽国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整个辽国?”阿里奇从鼻孔里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就凭那些宋人的禁军?让整个辽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李士峻摇了摇头,无奈答道:“阿里奇,我当时也是这么问公子的。但是公子说,宋人拥有的不仅仅是禁军,宋人最引以为豪的是他们的财宝!

    如若宋人停止了与我们辽国的易市,我们辽国就再也没有蜀锦、钧瓷可用;若是宋人用他们的财宝收买了夏人、吐蕃人、回鹘人以及北地诸部一起来攻占我们的土地,那……之后的事情你可以自己想象。”

    阿里奇听了这话,懊恼地坐回座椅,再也不言一声。

    诨号“胜孙武”的落第秀才柳文志轻笑一声,缓缓说道:“高俅没来之前,我们在真定府横行无阻,这高俅来了之后,我们没动着他一根寒毛,自己倒是要先丢了基业逃跑!实际上咱们的对手,不是什么大宋,仅仅是高俅一人而已!”

    李天霸几人听了,心中皆是暗暗一动。李天霸思量片刻,最后还是摇头道:“五弟的意思我明白,只要咱们除了高球,真定府便还是原来的真定府,咱们依然可以风流快活。只是……大石公子不让咱们动他!”

    柳文志微微一笑,摇了几下折扇,又是说道:“我听闻高俅在真定府这段日子,单单是贿赂就收取了不下五十万贯!况且他还关上城门把城里的官僚搜刮了一遍,恐怕到手的又是个五十万贯!

    诸位想想,宋一年给辽国的岁币才是多少?二十万贯而已!高俅短短十几天的工夫,就弄到了辽国五年的岁币!

    诸位再想想咱们自己,咱们又是打杀,又是勒索的,这都多少年了,咱们弄到的钱财顶的上高俅的一根毛么?如果咱们做了高俅……嘿嘿!”

    这番话说的,连李士峻的脸蛋都充血了。至于李天霸几个,此刻早已连坐都坐不住了,就差点没急的上蹦下跳了。

    柳文志见状,赶忙又煽风点火道:“诸位哥哥想想看,高俅手下不就是孙德旺那一营老杆子么?他叫来的那二百禁军,不过是些押运粮草的差兵,能有什么战斗力?至于那千把号乡兵,就更是乌合之众了!哦,对了,高俅手下还有一个善使巨刀的硬汉,一个人就险些灭了李道长一帮人呢!嘿嘿,嘿嘿!”

    “擦!我会怕他?我那只不过是一时大意!”李士峻一跃而起,羞愤道:“柳文志,你不用激我!道爷我也是刀山火海里闯过来的,砍人抢钱这种事我做多了!咱们事先说好,弄死高俅抢钱这事算我一份,只不过弄完这事后我们还是得去辽国,帮大石公子去西夏作战!那是正事!”

    李士峻这人是耶律大石的心腹手下,李天霸这伙人做事情唯一忌讳的就是他。此时李士峻也说要入伙了,那杀高俅夺财产的事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了。

    几个人兴奋地大呼小叫了几声,李天霸拍着李士峻的肩膀说道:“道长你放心,等咱们弄到了高俅那一百万贯,一定给道长你吃个大头!至于去西夏助战的事情,那都是大石公子吩咐下来的正事,咱们哪会不从?”

    李士峻听了能吃大头,那也就是说最起码十几万贯是跑不了了,他顿时也喜笑颜开,也作出一副谦逊的模样,坐下来听李天霸几个研究战术。

    柳文志既然自称是“胜孙武”,那么罗刹堡的军事行动自然是由他来策划。这厮人模人样的摇了摇折扇,斯文说道:“诸位哥哥,我的计谋是——夜袭!”

    “夜袭?”李天霸刚喝进嘴的一口热茶如数喷了出来。他撇嘴道:“五弟!夜袭这法子早就被先人使烂了!咱们如何还用夜袭?”

    柳文志摇头晃脑道:“大哥莫怪!此夜袭非彼夜袭也!小弟此计,唤作‘五鬼登门连环计’!”

    “哟呵!还是有名字的计!”一伙人瞪大了眼睛,用心听柳文志说计。

    柳文志道:“小弟这计谋,夜袭是假,偷偷地将高俅这厮绑票出来是真!此次我们夜袭高俅营寨的军马要分做五路!

    第一路,由四哥钮文忠率领二百人,二更动手,届时钮四哥领兵在高俅寨外喧哗,务必要将他一部分军马诱出营寨,然后钮四哥可将这路军马引到北面山中转悠,令他们五更之前不得回到营寨中。

    第二路,由三哥田山勇率领二百人,三更动手,依然是诱出部分军马,到南面山中转悠,也是不可令他们五更前回营。

    第三路么,由小弟我带领二百人,四更动手,依然是这般做法,再诱出高俅一部分军马。

    我想这连接三拨诱敌,高俅营中就剩不下多少人了吧!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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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五鬼夜登门

    【若是碰上个叫小孙武、小诸葛的,兴许还有几分本事,若是叫什么胜孙武、超诸葛的,只管戏弄他便是!————摘自《昆哥日记》】

    柳文志歇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到了五更时分,就轮到大哥带着第四路人马攻打高俅营寨了!大哥带领两千号人马,在高俅营前把阵势搞足,估计此时高俅营中残留的余部定会倾巢而出,去营前与大哥溺战!

    到了这时候,嘿嘿!就轮到李道长带着第五路人马出战了!李道长这第五路人马,皆是全阴教内武术好手!李道长可从高俅营地北侧悬崖上悬索而下,摸到高俅营中,将这厮一举擒下,而后带回咱们罗刹堡!只要把高俅捉回来,嘿嘿,还怕他不乖乖交钱么?

    这次夜袭用不着马匹,所以二哥阿里奇便率领一千人守家好了!诸位说我这法子怎么样?”

    “高!实在是高啊!”李天霸一伙人听了柳文志如此繁复的计谋,不管听懂没听懂皆是拍手叫好。当下一伙人也不废话,马上分头准备,意欲当夜便去擒拿高俅。

    话说太史昆集合了三千兵马,日日操练,只待军阵练成,便去攻打罗刹堡。

    太史昆手下人才济济,别说是正牌的将领了,单单是在中央军校里当过教授的,也就是大宋的禁军教头就有王进、徐宁两人。更何况,太史昆身旁还有个熟读诸家兵法的老大哥卢俊义。

    有这么多军事方面的专业人才在,对敌的侦查工作当然很受重视。在罗刹堡两侧的山峰上,早有白马营猎户们日夜潜伏,流水般的将罗刹堡堡内动态实时汇报;至于罗刹堡到抱犊寨的一条大道上,更是布满了忠勇营的骑兵游哨。

    这天刚过晌午,关于罗刹堡的异动就纷纷的送入了太史昆的帐中。

    午时三刻,罗刹堡堡内士兵皆被勒令回营,疑似强行睡觉!

    酉时一刻,罗刹堡内开饭,不但白面馒头管够,且一反常态提供了肉食!

    戌时一刻,罗刹堡城门大开,数队二百人编制的士兵向我方移动!最后一队出门的队伍人数达到两千人之多!

    太史昆与一众手下看着这些情报,诧异道:“难道罗刹堡这伙傻帽要夜袭吗?”

    卢俊义沉吟道:“是了!罗刹堡贼人必定打得这个主意!我们山谷易守难攻,也不怕他们来夜袭,只是嘱咐士兵小心防备就是!”

    太史昆道:“想必今天晚上就是我们与罗刹堡第一次交手了,诸位有什么阴狠的法子快快说出来,今夜咱们要给贼人一个教训!”

    一边旁听的柳叶儿道:“我有办法!我们在山谷口埋下黑油,等罗刹堡的贼人半夜来攻打时,我们就点火烧他们!”

    太史昆闻言大乐,抚掌道:“柳叶乖乖想了个好办法!来香一个!”

    张宵献计道:“我白马营可在山谷前道路两旁上布下猎兽夹子,若是有贼人想藏于道路两侧,准叫他吃一番苦头!”

    花蟒营的侯逡此时也说道:“我们花蟒营这班兄弟都是些夜猫子,今晚山谷口城墙的戒备只管交给我们即可!”

    众人商量已定,于是便分头准备,只待罗刹堡贼人夜间来袭。

    花蟒营的一伙兄弟果然是夜来欢,眼看二更时分了,他们却也不困,只是偎在城墙根上扑钱玩。

    二更一到,果然听得山谷外一阵喧哗。花蟒营的士兵们把着门缝往外一瞧,只见二百来个罗刹堡的贼人,个个手持火把,举着兵刃,大声叫喊着向山谷袭来。

    侯逡见到此番罗刹堡只来了二百来人,而且还都是一身布衣,未着甲胄,活脱脱一副来送死的打扮。侯逡心中大乐,招呼众人推开巨门,领着二百兄弟就去迎战。

    哪曾想罗刹堡的贼人见到山谷有人出来,竟是发了一声喊,扭头就跑。花蟒营的士兵们壮点的都穿着八十斤的歩人甲,稍微瘦弱点的也穿着四十斤的细鳞甲,他们这副打扮,那还能追的上贼人?

    幸好这群贼人甚为呆傻,他们跑两步停两步,竟然是报了几分戏耍花蟒营的态度。花蟒营的士兵着了怒,猛追几步砍死了七八个腿脚慢的贼人,这才把一伙贼人给惊跑了。

    花蟒营的士兵再也懒得去追,只是割了人头提着,骂骂咧咧的回了营。

    如此又等了一个时辰,待到三更天的时分,竟然又是二百来个罗刹堡的贼人来门口喧哗。侯逡领着人刚一出门,这伙贼人也是招呼也不打,扭头就跑。

    这次花蟒营有了点准备,一伙士兵也不追赶,只是拿出了太史昆赠送的连弩来一阵乱射。贼人们哪曾想到铁甲士兵有装备连弩的?于是这拨贼人被射死了三十来个,也一股脑跑的没影了。

    花蟒营的士兵们这次又割了三十几个人头,算上上一次的七八个,加起来也能换上四千贯钱了。士兵们觉得这钱这钱来的容易,也不嫌累,只是满心欢喜的等着罗刹堡再送人头来。

    士兵们心里欢喜,却是纳闷了一个围观的太史昆。这罗刹堡的贼人当真是傻子吗?怎的三番四次派上些人来送死?即便此次夜袭为的是疲军之计,让人远远的敲锣打鼓喊几声也就罢了,怎么还真派了人上前交战?

    太史昆一思量,忽然想起了现代时所玩的网络游戏。罗刹堡的这般作为,不就是游戏中“拉怪”的手法么?他们这样做,是想将山谷中的士兵引走!

    拉怪为的是什么?一个是把小怪拉到包围圈里去杀,另一个当然是拉走了小怪好方便杀BOSS了!

    太史昆想到此处,不禁哑然失笑:山谷里的BOSS是谁?当然就是我太史昆本人咯!莫非罗刹堡今夜的目标是我?这样说来,恐怕还是会有第三波来诱敌的。

    当下太史昆马上召集了几百士兵,并上徐宁、武松、王进、邱小乙、崔道成几个武术好手,皆换了轻装,准备届时亲自上阵,一举擒下第三拨贼人。

    这第三拨来的,正是“胜孙武”柳文志领的二百庄客。这厮事前只安排了几拨人如何诱敌,却忘了安排若是诱敌失败后去何处会和通报情况。

    于是乎前面田山勇、钮文忠两拨人诱敌失败后有心去告知一声,却无奈茫茫夜幕一个自己人也找不到。

    柳文志来到山谷口一看,只见巨门紧闭,城墙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明显是一副兵力不足的样子,于是心下暗喜,只当是前面田、钮二人引诱了不少敌兵出去。

    柳文志先是安排手下向着山谷**了一拨箭矢,只听得山谷内传来几声叫骂,却无人敢上墙查探。他心里一乐,逐命令一伙手下上前去砸城门。

    方才来到城门前,只听得谷内一声炮响,城墙上齐刷刷地立起了数十个弓箭手,这伙弓箭手的箭法贼准,只一拨箭,就将后排的贼人射倒了三十几个。

    柳文志心中一寒,刚想转头逃跑,却又见城门不砸自开,由一名手持长剑的帅哥领着,哗啦啦奔出几百口子人来。

    柳文志大吃一惊,暗道了一声苦,慌忙让手下上前顶着,自己就待转身逃跑。哪曾想敌军中着实有几个了不起的人物,杀起人来竟如屠鸡一般的轻松!

    一个使巨刀的大汉,那门板大小的砍刀只一挥,顿时五六个小兵就身首异处;一个使金枪的金盔男,只是刺出一团枪花,顿时三四个小兵捂着喉咙软瘫在地;一个使长棍的中年男子,把一条长棍耍的水泼不进,靠近他的小兵个个骨断筋折;还有一个使双刀的道士、一个使禅杖的和尚,杀起人来也是干净利索的很。

    况且这些硬汉还是带着数百个小弟来的,只是片刻的工夫,柳文志带来的二百人竟是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可怜此时的柳文志,才跑出了三十几米。胆战心惊的柳文志边跑边回头一看,正巧看见那个带人出门的帅哥向着自己扬了扬手。

    “他为啥要扬手呢?莫非是为我送行?”柳文志刚想到此处,忽然觉得脚筋处一阵钻心的痛。他痛苦的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柄明晃晃的飞刀将他的脚跟钉在了地面上!

    这时柳文志才算是明白了帅哥扬手的含义!原来这丫是扔飞刀呢!

    太史昆笑嘻嘻地坐在谷内山洞中,看着两个小兵拖死狗般的将柳文志拖了过来。

    柳文志忍住脚跟处传来的剧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道:“前面可是高俅大人!小生愿投靠大人!小生满腹计谋神鬼莫测,大人您收了我是不会后悔的!”

    太史昆莞尔一乐,笑道:“哦,投靠啊!那你先拿出点诚意来啊!”

    柳文志嚎叫道:“报道大人!五更天时李天霸这厮会领人在前门进攻,而全阴教的贼道李士竣会从北侧山谷中悬索而下,意图对大人您不利!大人啊,您快派人给我疗疗伤吧!小生好痛哟!”

    “嘿!本来我还准备了几种刑具想玩玩虐囚的把戏呢,你丫怎么上来就招了!真是扫兴!”太史昆撇了撇嘴,对身后说道:“张宵张营长啊,这人就交给你了,你慢慢玩哈!”

    张宵一手攥了一把竹签,一手提了个烙铁,咬牙切齿道:“俺……知道啦!”

五十四 人财两空

    【安全生产规定上有一条:禁止约时停送电。这个规定分明就是说,连编的知识分子都知道,口头约定是靠不住滴!————摘自《昆哥日记》】

    五更时分转眼已到,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

    远远地,驻守在山谷口城墙上的探子已看见一条浩浩荡荡的人龙,个个手中举着火把,纷纷攘攘向山谷的方向袭来。

    这条人龙,不是李天霸率领的罗刹堡众贼又能是哪个?这伙贼人到了山谷前,不由分说先是乱哄哄的向城墙上射了一通弩箭。

    城墙上众人知道李天霸乃是佯攻,早早的就跑下城墙,在谷内躲藏好了。李天霸一通箭射完,竟是一个人都没伤到。

    如此厚实的一道城墙,用弓弩射是绝对射不开的。李天霸见城墙上半天也没人出来搭理,也只好命手下收了弓弩,扛了几张梯子去攀城墙。

    几百号小喽啰见城墙上连个防守的人也没有,顿时心里放松,有说有笑的扛着梯子往城墙跟上走。哪曾想,这几百个小喽啰刚接近城墙,只见谷内歪歪扭扭射出几支火矢来。

    这些个火矢没射着人,只是晃晃悠悠地落到了角落里。忽听得角落中“轰隆”一声巨响,却是燃起了一簇滔天火焰。

    这股子火焰着实邪门,竟是噌噌的向城门前蔓延,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城门前一大片空场子居然成了一片火海!

    几百个小喽啰哪里能想到世上还有这么邪门的火焰?几百人吓得跑也忘了跑,躲也忘了躲,活生生的被这股子无明业火给吞噬在其中。

    这团火,正是柳叶儿提前埋下的黑油。咱们现在人都知道,困在火场里的人大多都是闷死的,而不是被烧死的。

    几百口子人被火焰圈在其中,即使有些个能避开火焰灼烧的,也无法逃过窒息的命运。李天霸在不远处目瞪口呆的看着熊熊烈焰,竟是一点营救的法子也没有。

    只是十几分钟的时间,火海里的惨叫声越来越稀少。待到火势稍弱后,李天霸绝望的发现,自己派上去这几百个小喽啰竟是都变成了烧黑了的尸体。

    山谷口处火光冲天,喊杀连连,山谷内却是一片寂静,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从山谷的北面峭壁上,悄然无息地滑下了三十几个黑衣蒙面人。这伙蒙面人在谷中蹑手蹑脚的行了几步,却是看见谷中空地的正中央矗立了一只灯火通明、外观华美的大帐篷。

    这伙蒙面人正是李士俊与他手下的一伙道士。李士俊轻轻指了指那座帐篷,几十个黑衣人纷纷出动,将帐篷围了个严严实实。

    李士俊附耳在帐篷帘边侧耳听去,只听得里面有人喃喃道:“顶住,一定要顶住贼人的进攻哟!我这满满十箱交钞可是还没来得及运回京城哪!”

    “嘶!”李士峻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交钞有按箱算的!

    李士峻将门帘挑开一点缝隙向内望去,帐篷中只有一个人,这人背对着门帘,正在捧着一摞交钞数得津津有味。

    李士峻的眼睛是恶毒的,他看到那人手中的交钞都是千贯一张的大票子!我滴个娘!用箱子装千贯的交钞!这得多少钱!

    李士峻再也按耐不住,使了一招“懒驴打滚”翻进了帐篷。他一挥手,一柄寒光闪烁的短剑便出现在了手中,就在他想要动手的时候,那个数交钞的人却是笑眯眯地转过了头。

    不是!这人绝不是高俅!在冯家大院李士峻与高俅交过手,高俅进真定府的时候李士峻也暗中观察过,眼前这人虽然也是帅得刺眼,但是……

    没等李士峻思量完,帐中人自己先开了口:“呵呵,不用这么惊讶。我姓卢,名俊义,你听说过我的名号么?”

    “卢俊义!玉麒麟卢俊义!”李士峻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想不透,誉满九州的玉麒麟卢俊义怎么会投靠了高俅!李士峻稳住心神,迅速从怀中扯出一只陶埙,凑在唇边就是一吹!

    这陶埙,乃是全阴教呼唤同门动手的暗号。陶埙发出“呜咽”一声响,帐篷外顿时扑扑腾腾发出了一阵人声,只是没想到这阵人声扑腾完也就算了,居然一个全阴教的同门都没有进来!

    不好!帐外也有埋伏!李士峻心里一凉,手中短剑向着卢俊义一掷,自己脚下却使了招“鹞子翻身”,整个人轻飘飘地掠出了帐篷。

    出得帐篷,李士峻才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帐外此刻至少有三百名手持连弩的士兵并排而立,而士兵脚下,就是三十几个同门冰冷的尸体!

    “呵呵呵!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卢俊义掀开门帘,缓步走出了帐篷。他负手而立,淡淡说道:“我前些日子中了剧毒,经过这段时间调养,身体只不过是恢复了十之五六。你若是想殊死一搏的话,也许我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呢!”

    “啊!我和你拼啦!”李士峻双手一拂袖管,手中立刻多出了两枚蓝汪汪的浸毒钢针。这厮用上了看家本领,擎着钢针疯狂的向卢俊义扑去。

    “居然……又是个想对我下毒的?”

    自打喝了五毒散后,卢俊义最恨的就是毒!你说这个李士峻用什么兵刃不行,非得就用了一对浸毒的钢刺!

    卢俊义怒目圆瞪,轻叱一声,一个大踏步就迎向向了李士峻。此时李士峻双臂微开,正是一副想要发力的架势,他那里能想到,卢俊义居然后发先至,竟是趁他蓄力的空当欺入了他的怀中!

    “破!”卢俊义只是用了一招最简单不过的“黑虎掏心”,可是这简简单单的一招到了卢俊义这个大宗师的手中,居然发出了隐隐风雷之声!

    “轰!”卢俊义的拳头结结实实印在了李士峻的胸前,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炸响。李士峻口中喷洒着鲜血,像张纸片儿似的倒飞出去四五丈,然后一头撞在个石质的系马石上,摔了个脑浆迸射。

    “咦?我的功力好像又恢复了一些啊!”卢俊义盯着自己的拳头看了一眼,忽而又露出了甜蜜的微笑。“李师太的药方……还真是贴心呢!”

    一丝夺目的红光自天边亮起,又一个黎明到来了。

    此时的太史昆,正掩着鼻子站在谷口城墙上,看着谷外一地焦黑的尸体发愁。看来,又得花费一笔钱财诱人来打扫卫生了!

    自始至终,太史昆都站在了谷口战场的第一线,方才那几只歪歪扭扭的火矢,正是太史昆亲手射出的。把对付李士峻的工作交给卢俊义,太史昆心里放心的很。

    那几百个小喽啰被烧死以后,李天霸就慌慌张张的逃跑了。今夜太史昆的战绩绝对是傲人的,罗刹堡前前后后死了五六百人,还折了李士峻、柳文志两名头领。而太史昆这一方,只是有几个乡兵受了点轻伤。看来这个凶名在外的罗刹堡,也不是很难对付。

    与心情大好的太史昆相反,回到罗刹堡的李天霸却是憋了一肚子怨气。看着同样垂头丧气的阿里奇、田山勇、钮文忠三个兄弟,李天霸猛地一拍桌子,吼叫道:“娘的,好好的咱们去玩什么夜袭!咱们在大石公子手下挂着平南军先锋营的名号,平日里操练的都是阵地战,咱们是被驴踢了脑袋还是咋地,大半夜里跑去抱犊寨枉送了许多性命!”

    田山勇咬牙道:“大哥,还不都是五弟出的鬼点子!昨晚上要不是我跑的快,恐怕也死在那道城墙前面了!”

    李天霸怒吼道:“五弟呢?他回来了没有?昨儿晚上的事,他得负全责!他娘的,我少不了得用三刀六洞的家法来整治整治他!”

    钮文忠无精打采地抬起头,弱弱说道:“大哥,我想五弟他可能回不来了!”

    李天霸惊叫道:“回不来了?此话怎讲?”

    钮文忠道:“昨夜四更天的时候,我曾去山谷口远远地看了一看,我看见……五弟他那一伙人被上千号人围在中间,估计……估计这会儿五弟已经壮烈了!”

    “哎呀!五弟!你怎么走在哥哥前面了呢!”李天霸闻言干嚎了几嗓子,忽然心中又想起一事,顿时止住哭声问道:“哎,对了!李道长他回来了么?高俅那厮捉住了吗?”

    几个人面面相窥,最终还是都摇了摇头。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转眼间一个哭哭啼啼的道士撞进门来。

    李天霸定睛一瞧,这个道士正是李士峻的一个手下。只听那道士哭哭咧咧的喊道:“李堡主!大事不好了!俺家道长被高俅那厮给暗害了!”

    “什么!李道长他……”李天霸闻言大惊,慌忙出言相问。

    那道士泣道:“贫道是道长留在峭壁上看绳索的!俺们道长一伙进了山谷没多久,就被几百个人用连弩给射成马蜂窝啦!求李堡主给俺们道长复仇哇!”

    “哇呀呀!气煞我也!”李天霸听闻李士峻也死了,顿时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厮钢牙一咬,拳头一握,放声叫道:“高俅小儿连杀我两位兄弟,真是欺人太甚!来人,给我去抱犊寨下战,约他们三日后在滹沱河边决一死战!

五十五 香艳晨起

    【这般香艳的小游戏,实际上哥的做法是不对的!原因么,不解释,你懂的……————摘自《昆哥日记》】

    劳累了一夜,像太史昆这种喜爱享乐的人自是要美美的补上一觉。

    在闹哄哄的山谷军营内想睡个好觉纯属痴心妄想,于是乎太史昆将山谷内一切事物交给卢俊义打理,自己则是不辞辛苦地登上了抱犊寨,一头扎进了金莲的被窝,蒙头大睡起来。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直至一双冰凉的小手蒙在了太史昆的眼上,太史昆这才悠悠转醒。

    拂去这双柔嫩的小手?太史昆怎能去做这等焚琴煮鹤之事?这小手的主人分明是想与太史昆暧昧的调一**,如此香艳的游戏,太史昆怎能拒绝?

    太史昆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是让我猜猜你是谁么?那要是我猜对了的话,有没有奖励呢?”

    只听得耳旁一声轻笑,那小手的主人并未答话。

    太史昆笑道:“是金莲么?”

    又是一声轻笑,显然这答案不对。

    “哦,原来是柳叶儿啊!”

    没反应……

    “咦?我知道了,你是师师妹妹!”

    没反应……

    “嗯?是瓶儿?”

    没反应……

    太史昆的冷汗一下子流满了脊背。这山上太史昆能叫出名字的女孩儿无非就是这么几个,难道……这是弟妹扈青青?可是……青青弟妹为什么要来调戏大辈哥呀!汗……

    “咯咯咯!”一阵欢快的笑声过后,那双小手终于移开了。只听一个慵懒中略带几分娇柔的嗓音说道:“小弟弟呀!怪不得好端端的军营你不住,非得要爬到山顶呀!原来你这山顶上还藏了这么多女孩子!”

    太史昆把眼一睁,定睛一瞧,呀哈!床头端坐着的不是师太李巧盼还能是谁!

    这师太……独守空闺可是许多年了呀!太史昆仿佛看到了卢俊义、秦暮城哥俩那种盯死人的目光!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太史昆一个鲤鱼打挺的同时把薄被往腰间一围,再落地时两手已成抱拳之态!他微微对李巧盼拱手一礼,文质彬彬的说道:“原来是师太到访,小生方才却是唐突了!”

    李巧盼看着太史昆赤罗的胸膛,脸色变得通红。她哪曾想到,太史昆这个现代人是习惯于裸睡的?要知道古人甚是看重礼法,就算是在三伏天午睡,身上多半也是穿件丝衣的。

    李巧盼定了定心神,掩口娇笑道:“前几日还一口一个姐姐叫的甚是亲热,到了今日又成了师太了,小弟弟你口风转的可真是快!哎,对了,方才我在你房外看到两个伶俐漂亮的小姑娘,她们是什么来路?”

    太史昆笑道:“姐姐说的可是师师、瓶儿那两个丫头?”

    “正是!”李巧盼面色一正,说道:“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手下那几十个小尼姑,都是我从那些妓户手中夺来的!这是因为我小的时候经历过一些遭遇,因而我平生最看不得清白的女孩家被逼良为娼!那两个女孩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些妓户调教过的痕迹,你老实告诉我,这两个女孩是不是你买来的清倌人?”

    李巧盼幼时也有过遭遇?太史昆看着眼前这美艳的师太,心中忽然有了些同命相怜的味道。太史昆叹了口气,将收留师师、瓶儿的一段往事与李巧盼讲述了一番。

    “如此说来,你倒是营救了几个可怜的女孩!”李巧盼的面色柔和了许多。她微微一笑,说道:“不如你就让师师、瓶儿这两个女孩子跟了我吧!我手下的小尼姑们都有着差不多的经历,她们这些个孩子在一起也好一起有个伴!”

    呃……师师去当尼姑?本来还打算养大了再……

    太史昆抓耳挠腮道:“嗯……这个……这俩丫头么,都认了我做义兄……若是把她们扔你那里当尼姑,恐怕得有人背地里议论我吧!嘿嘿!”

    李巧盼丢给了太史昆一个大大的白眼,嗔道:“哼哼,姐姐知道你就没打好主意!不过这俩丫头能跟了弟弟你这般人物,倒也是她们的福气!算啦!就当姐姐什么也没说吧!”

    “嘿嘿嘿,瞧您这话说的!”太史昆面红耳赤,干笑不已。

    “好了,咱们说点正事吧!”李巧盼道:“弟弟你可是奇怪,姐姐为什么不在真定府内老实待着,而要跑到你这军营来?”

    太史昆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卢俊义和秦暮城俩人都随我出来了,姐姐一定是寂寞难耐,所以就来寻他们了呗!”

    “呸!没句正经的话!”李巧盼娇啐一声,说道:“我是觉得你这一仗打完,恐怕立刻就要跑路,届时你还有没有时间接着我这一庵小尼姑上路都难说!于是姐姐我干脆就带着小尼姑们吊在你身边得了!

    再者,我手下的小尼姑可不是一点本领也没有的。这些女孩自幼就跟我学习医术,一般的内外伤她们都能处理好!现下正好趁着你们打仗,好显露显露小尼姑们的价值,也省的到时候你嫌我们是累赘!”

    呵!感情这伙尼姑还是个现成的战地医疗队?这可真是上天恩赐的好礼啊!太史昆乐得眉开眼笑,赶紧应承道:“姐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这就吩咐人在抱犊寨上给您修建个临时寺庙,好安置各位尼姑妹妹休息!”

    李巧盼又是千娇百媚一声笑,道:“那就有劳小弟弟咯!如此我每日派下十名小尼姑去寨下山谷给你的士兵瞧伤,若有伤势严重的,也可送上山来我亲自医治。只是小弟弟要记住一点,要是有那个臭男人敢调戏我手下的小尼姑,就别怪姐姐我一瓶毒药放倒你半营地的人哟!”

    “嘶!”太史昆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说道:“姐姐放心,我让卢俊义和秦暮城二人轮番接送尼姑妹妹们上下班,包管出不了任何差错!”

    太史昆与李巧盼商谈完毕,马上叫了那二百来个山中樵夫来给静月庵的尼姑们修建临时住所。眼看着山上暂且没什么事了。太史昆便晃晃悠悠去了山谷营地。

    进得营地来,太史昆发现卢俊义与一众自己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卢俊义也不废话,甩手递给了太史昆一纸信,解释道:“贤弟,方才罗刹堡派人来给咱们送战来了!”

    太史昆打开战一看,头一页都是些骂人的话,第二页都是些自吹自擂的话,到了第三页末尾,才说李天霸要三日后在滹沱河摆阵决战,不死不休!

    “摆阵决战?”太史昆晃着战,向众人问道:“诸位有何见解?不妨说来听听!”

    卢俊义微笑答道:“方才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我们一致认为这仗应该去打。罗刹堡的军马我们昨夜也见识过了,皆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匪类,此等匪类正是我们磨练战阵的最好对手。

    日后我们去辽国开创基业时,少不了得与辽国正规军对抗,届时再找这种软柿子可就不好找了!”

    “言之有理!”太史昆笑道:“如此我们就整军三日,到时一鼓作气,绞杀了罗刹堡这伙贼寇!”

    三天时间眨眼就过,这日清晨,太史昆召集人马,如此这般做了许多吩咐,当下众军士饱餐一顿,三千人马倾巢而出,去滹沱河边决战。

    李天霸早已在河边摆好了架势。只见李天霸阵中立了一杆大旗,上“罗刹堡堡主撼天金刚李天霸”,大旗旁立了三杆小旗,分别是“铁甲马阿里奇”、“一点星田山勇”、“铁胆豹钮文忠”。

    旗下,呼啦啦围了数千兵丁。罗刹堡在耶律大石手下可是挂着平南先锋旗号的,因而罗刹堡的小喽啰们平日里都是当做正规军训练的。不过说实在的,李天霸这几个人也没上过什么军校,这个正规军怎么个练法他们也不清楚。好在罗刹堡里有个“胜孙武”柳文志,这丫熟读了几本兵,到最后竟然真的被他惨透了不少上古阵法,于是乎,布上古阵法就成了罗刹堡众喽罗每天必练的功课。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罗刹堡喽啰们苦练的诸般阵法,在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只见:当前一排,乃是阿里奇帐下三百骑兵,三百骑兵一字摆开,正是用的“一字长蛇阵”。

    随后数排,乃是钮文忠帐下一千步军。一千步军分成了九个梭形,正是用的“飞鱼九鼎阵”。

    中间数排,乃是李天霸帐下两千亲兵。两千亲兵分了七组,将李天霸拱卫其中,正是用的“天罡北斗阵”。

    押后数排,乃是田山勇帐下一千弩兵。一千弩兵星星点点散开了一大片,正是用的“天风银雨阵”。

    纵观罗刹堡众贼,个个穿得都是大宋禁军战袍,人人手中拿的是大宋禁军制式兵刃,竟是比真定府城中的正规军还要正规。

    再看太史昆这边的架势。太史昆阵中也是立了一杆大旗,上“殿前司都太尉高俅”。大旗下面,是一辆古朴典雅的周式战车,太史昆站于车上,当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大旗旁也是立了三杆小旗,左一面,上“延安经略安抚司花蟒营指挥使王进”;右一面,上“真定经略安抚司忠勇营指挥使孙德旺”,当中一面,上面写的字那叫一个多!只见上面写着“八十万禁军教头侍卫亲军步军司屯戍大茂山石溪谷禁军左军都指挥使武节郎金枪将徐宁”。

    原来太史昆军中只有这几个人是有朝廷官职在身的,因而只立了这几面旗帜。只是徐宁此人素爱显摆,所以唯独他的旗帜上面字最多。

    太史昆的军阵却是没有什么名称,而且他的主阵只是由五六百人组成的。

    只见他阵中当前是一排厚重的大盾,持盾者皆为身着歩人甲的壮汉。盾兵后面跟了两排长枪手,寒光闪烁的枪尖自盾兵的缝隙中探出,直指前方。这一伙,乃是花蟒营的兄弟。

    中间,是一伙手持大斧大锤的光膀子大汉,这群汉子个个肌肉虬扎,配上重武器后讲究的正是“一力降十会”的法门。这一伙,是太史昆从乡兵中精选出来的精壮。

    后阵是二百弓箭手,这当然是白马营的一众猎户了。

    主阵两侧,是一千余乡兵,这些乡兵也没摆什么阵势,手中的兵刃更是五花八门的,看起来真个像是一群乌合之众。

    至于孙德旺手下的六百骑兵,则是远远地吊在一旁,跟个看热闹的差不多。

    李天霸看了太史昆的阵势,从鼻孔里不屑的哼了一声。他环视身旁一众头目,道:“诸位兄弟谁先去打第一阵?”

    只见阿里奇身旁的一条大汉排众而出,拱手道:“某愿往!”

五十六 单挑!将对将!

    【不是为的金钱,也不是为的功名,我可以看得出,他们争抢上阵的机会,为的只是抒发胸中的血气。————摘自《昆哥日记》】

    远远地,太史昆就看见罗刹堡的阵中孤零零跑出一位骑士。只听这骑士高声叫喊道:“对面的听好了!本大爷是罗刹堡马军副头领,契丹好汉沙古嗱!谁敢与我一战?”

    呀呵?这难道就是古代小说中的叫阵?感情阵前单挑这玩意不是传说啊!

    太史昆不动声色,用眼角余光看了一下身边众将。只见卢俊义一帮好汉一点惊讶的意思也没有,而是纷纷出言抢起第一个出战的殊荣来。

    叫得最响的,当属扈青青。扈青青娇滴滴的吆喝道:“不是早就说好了两军对阵时我先上的吗?怎么现在你们都抢起买卖来了?”

    一伙老爷们都觉得派个女人上场实在是不怎么光彩,可无奈扈青青的嗓门实在是尖锐,谁也叫不过她,只好由得她去。

    太史昆也拗不过扈青青的性子,只好也是点头允诺。不过对于扈青青的安危太史昆还是很在意的,他先是塞给扈青青两个石灰包,以备不时之需;又嘱咐张宵拉满弓弦,只待青青露出败象时放箭营救;又嘱咐了身边众将届时别顾面子,只管并肩子冲上去群殴救人。

    太史昆的一番准备,早把罗刹堡出战的沙古嗱看的目睁口呆。

    好容易扈青青提着双刀要出场了,这厢武松又拍马赶上,在阵前给青青献上了一个香吻。这一幕,险些把沙古嗱给肉麻的掉下马来。

    双方的第一轮斗将终于是拉开了帷幕。

    沙古嗱乃是军中老手,他一出手,便是一个教科般的骑枪冲刺。他将长枪稳稳端起,双腿一夹,坐下马匹闪电般奔出,枪尖对着的,正是扈青青的面门。

    对上这种阵势,扈青青却是一点也不怕。只见她一催马匹,持着双刀兜头迎上。

    两方速度都是惊人的快,眨眼间,枪尖已是离着扈青青面门不足两尺。

    扈青青不闪不避,只是娇叱一声,左手月刀已是闪电般搭在了长枪之上。她把手腕绕了一绕,使出了一个“引”字诀,沙古嗱只觉得手中长枪一松,枪尖竟是不由自主地偏开了两尺。

    扈青青右手日刀顺势搭在了长枪枪杆之上,只见她玉臂一探,那锋利的刀刃顺着枪杆,向沙古嗱一双手掌削去。

    沙古嗱大吃一惊!如是被这刀刃削实了,只怕自己将来玩“剪刀石头布”时就只能出石头了!慌乱中沙古嗱只是把手往回一抽,那杆长枪却是被他抛掉了。

    交手之间,两方战马已是交身错过。沙古嗱稳住心神,就待去解鞍下佩刀,以便调转马头再次交锋。

    可他哪曾想到,此时扈青青已将从怀中掏出红花绳,转身抖出!

    扈青青玩绳索的功夫真不是盖的!红花绳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套在了沙古嗱的脖子上!

    红花绳的这一端,早已经被青青挂在了自己的马鞍上。扈青青双腿一夹,催马便是向前疾奔,可怜那契丹好汉沙古嗱,此时一双脚卡在马镫上偏偏还无法脱开。

    “咔嚓”一声脆响过后,沙古嗱一颗大好头颅已然硬生生被两匹马扯断!

    “殴耶!我赢啦!哈哈哈!”扈青青甩着血迹斑斑的红花绳,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的奔了一圈,趾高气昂打马回阵。

    “哇呀呀!沙古嗱兄弟!我来与你报仇!”

    罗刹堡阵中响起一声炸喊,阿里奇一身银甲,挺着一根丈二钢枪,催马出阵。

    太史昆阵中金光四射,一位放射着耀眼光芒的金甲将领已是跃阵而出!

    这等浑身发光的人物不是徐宁还能有谁?虽然徐宁官至都指挥使,但是在这等抹杀英雄的和平年代里,他也是头一次在阵前玩单挑。

    徐宁这货最爱的就是显摆。他看阿里奇离得还远,竟是大吼一声,在两军阵前耍了一路花枪。

    这花枪耍的,果真是嗖嗖作响,虎虎生威,引得两军小兵齐声喝彩,徐宁自是得意洋洋。

    却没曾料到,阿里奇这厮虽然面相忠厚,肚子里面却是一副坏心肠。他见得徐宁不专心,就偷偷摸摸从鞍下取了柄弩弓出来,这货也不管江湖上放暗器之前要喊一嗓子的规矩,居然是吭也不吭,抬弩便射。

    “铛!”尺许长的弩箭又准又狠的打在了徐宁的胸口之上,迸出一溜火花!

    若不是穿了“赛唐猊”宝甲,徐宁这一下子一准就得归天。不过纵使有宝甲护身,弩箭上所携带的力量还是得让徐宁肉身来承受的。

    只见徐宁大叫一声,一个趔趄跌下马来。

    “哈哈哈!穿龟壳的白痴,纳命来吧!”阿里奇一声狂笑,拍马提枪便来取徐宁的性命。

    “哇呀呀!真没面子呀!”徐宁阵前坠马,早已是羞得面红耳赤。这货狂吼道:“爷爷我练得就是专破马军的钩镰枪,你这鸟人才是来送死的!”

    两人叫骂间,阿里奇已是催马赶到徐宁身前。阿里奇狰狞一笑,丈二钢枪霹雳般刺出,就待了结了徐宁的性命。

    哪想到徐宁就地一躺,避开刺枪,竟是围着阿里奇的战马打起滚来!他这滚还不是一般的滚,只见翻滚间他手中的金枪接连刺出,硬生生在阿里奇战马四只蹄子之中编制了一道金色光幕!

    看在卢俊义眼中,这是一种糅合了“就地十八滚”“地趟拳”与“罗家枪”的高等武术,但是看在太史昆眼中,这分明是一种“街舞”“自由体操”“艺术体操”的深层次结合体!

    眨眼间,场上胜负已经逆转!战马的四条大腿,都已被徐宁捅成了马蜂窝。这战马一声嘶鸣,软软瘫倒在地。

    偏偏马上骑士阿里奇练就的还是铁甲马,这铁甲马骑乘的时候需要将骑手的铠甲与战马的铠甲紧紧扣在一起,以防骑士枪刺敌人时被反作**带下马去。

    如今战马已经瘫了,阿里奇却是怎么也无法离开马背。无奈啊无奈,阿里奇只好被他心爱的坐骑压在地上,口鼻流血、奄奄一息。

    虽然阿里奇已经是这般模样了,但是徐宁还是觉得不解气。只见他拾起阿里奇的弩弓,恶狠狠的押上弩箭,照着阿里奇已经有些变形的脑袋就是一箭。

    边射,这货还叫骂:“射呀!射呀!咱到底看看最后是谁射死谁!”

    “嗖!”“嗖!”“嗖!”徐宁越骂越来气,一连往阿里奇的脑门子上射了十几下,居然还没有算完的意思。

    徐宁这般虐尸的做派,气坏了罗刹堡一众人等。李天霸高声叫喊道:“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都给我上!杀了这伙狗官!”

    李天霸喊声未了,罗刹堡阵中三百骑兵已是发起了冲锋。这三百骑兵本就是阿里奇一手训练出来的,队中契丹人不在少数。如今两位契丹首领阿里奇、沙古嗱都已身死,你叫这队骑兵如何不怒?

    三百骑兵携怒而来,宛如山呼海啸!

    太史昆阵中,花蟒营众兄弟放盾挺枪,严阵以待。而二百位白马营的猎户,已是拉满弓弦。

    骑兵距离太史昆阵前二百五十米处,白马营的猎户们放出了第一轮箭矢。

    说起罗刹堡这支马军,他们的装备都是来自真定府的军资库。

    大宋立国百余年来,马军一直就是个弱项。宋的疆土比起唐朝来,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小,至于盛产马匹的关外之地,大宋是丁点也没有弄到手。所以说,大宋禁军所用的马匹,绝大多数都是自邻国购买来的。

    马匹作为一种战略级的物资,竟然是全部依靠进口,那大宋的马军质量就可想而知了。于是乎大宋朝廷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弩弓、火器的研制上,而对于连匹雄壮战马都觅不到的马军自然而然就选择了忽略。这也就难怪像是真定府这样一个边关军区才只有六百匹战马了。

    战马上阵作战,本应是披上一具护住要害的马甲才好。但如上所述,真定府的马甲只有寥寥数百件,而这些马甲已全部被孙德旺抢先一步搞到了手。换句话来说,罗刹堡的三百骑兵,皆是没有马甲的。

    隔着二百五十米射出的箭,箭矢的准头很差,力量也很弱。这些箭矢射在骑士的面前,骑士只一挥手,就能将箭矢拨落。这一拨箭只是又几支射得巧的正中马匹面门,才堪堪射坏了三、四个骑兵。

    二百五十米的距离,骑兵冲锋需要多少时间?只需三十秒。而弓箭手拉弦放箭需要多少时间?需要十秒钟。这也就是说,在一般的情况下,面对呼啸而来的骑兵大队,弓箭手只有三次射击的机会。

    白马营弓手装备的都是弹而放快的柘木弓,他们开弓的速度会稍微快一些,只需六秒钟。这也就是说,白马营的弓手们有五次宝贵的射击机会。

    骑兵冲锋至阵前二百米,白马营的第二拨箭矢离弦。这一次距离近了五十米,箭矢的力量自然也大了一些,于是乎这次的结果稍微好些,射下了十余名骑兵。

    当第三拨箭矢离弦时,骑兵至阵前有一百五十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像是张宵这样的老牌猎手已经可以做到精确瞄准了。这一拨战果不错,射下了三四十名骑兵,而张宵发出的那一箭,正是稳稳地钉在一名骑兵的双眉之间。

    第四拨箭,一百米距离,唤作猎户们的计量方式,这个叫做百步之内。

    在往常的狩猎中,百步内的距离,绝大多数的白马营猎手都有信心射中一支灵活奔跑的小兽。

    如今在两军对阵的战场上,百步距离的战马都是直线奔跑,这种目标当然要比一只小兽大的多!

    于是,在这一拨箭矢离弦前,张宵已经自信的发出了命令:射马目!

五十七 掩杀!战阵之间的较量!

    【血气、勇武,大宋男儿从不缺乏这个。他们缺少的,是一个抒发血性的场所,一个依靠武力能够发家致富的……合法场所。————摘自《昆哥日记》】

    人仰马翻!二百支离弦的箭矢中,至少有一百五十支射中了马首的范围!

    多年协同狩猎培养出的默契,使得白马营的猎户们绝对不会犯下数支箭矢奔向一个目标的失误。这也就是说,这一百五十支击中目标的箭矢伤害到了一百五十匹战马!

    战场上马匹的嘶鸣声吼成了一片!像是张宵这种老猎手,他们所射出的箭矢都又稳又狠的钉在了马目之上,这种伤害立刻就能毙掉一匹战马的性命。而水平略差一些的猎手,他们的箭矢虽是无法立刻要了战马的性命,但也足可以给战马带来极大的痛楚,这种痛楚,足可以让一匹雄壮的战马负痛倒地!

    战场上一片翻腾,百余只马匹摔作了一团!

    前面的马匹倒了,后面的马匹也接连绊倒,更是有几十匹战马受了惊,扬着后蹄向来路逃去!

    罗刹堡的马军冲锋已然完全溃散!战场上,只有阿里奇的二十名亲兵还能控住自己座下的战马。

    这二十名亲兵都是在契丹北部的大漠中长大,他们几乎自记事以来就是生活在马背上的,他们是天生的精锐骑兵,但只可惜,他们出现在了一个错误的战场上,一个被二百名神箭手操控住的战场上。

    二十名契丹骑兵明白,如今的他们已经无路可退。若是退却,他们暴露的后背绝对会成为最脆弱的箭靶,可若是前进……

    二十名契丹士兵选择了前进。这并不是说他们是义无反顾的勇士,而是几秒钟的时间他们无法思考太多的进退取舍。他们选择前进,只是出于惯性。

    阵前五十米处,白马营的最后一轮箭矢离弦。

    没有任何悬念,五十米的距离白马营猎手们决计没有失手的可能。

    二百支箭矢全是瞄准着骑兵面甲的缝隙射出的,这样的射击方式甚至给人造成了这样一种视觉错误:几百支箭矢拼命的挤进了面甲上那道狭长的缝隙。

    骑兵面甲上的那道缝隙,作用当然是让骑兵的双目视物用的,这道缝隙只有几十平方厘米的面积,可就是这点面积,却整整挤下了十支箭矢。

    没错,二百支箭矢,二十名骑兵,每名骑兵分配到了十支箭矢,谁也没多,谁也没少。

    二十名骑兵再也没有可能操控他们座下的战马,失去了主人命令的战马自是不会往花蟒营的枪阵上撞。

    最后的二十匹战马“啲律律”的一阵嘶鸣,绕开了军阵,跑向了远处的荒野。透过逐渐平静的战场,太史昆仿佛看见了李天霸那张快要惊掉下巴的大脸。

    事实也是如此,李天霸一直认为自家这队骑兵与正统的契丹骑兵是水平相当的,可如今这三百骑兵居然被二百个弓箭手几轮箭给全歼了,李天霸惊得是头晕目眩,手脚冰凉,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该下令进攻还是下令跑路了。

    太史昆可没有心情与李天霸干靠。只见太史昆擎着一面绿旗,迎风舞了三舞!

    “嗵!”两军西方五百米的乱草丛中突然一声炮响,一条炙热的火龙腾空而起,兜头向罗刹堡阵中扑去!

    原来这是柳叶儿并着三十名军士,早早就埋伏在了战场西侧。方才太史昆挥动的绿旗,正是通知柳叶儿发射“火龙出水”的信号。

    这次放的“火龙出水”,却是柳叶儿改过了引信的新品种。这种引信被细细裁剪过,当火龙飞到敌军头顶正上方时,引信恰好燃尽,于是飞龙就在敌军头顶爆裂开来,一团团剧烈燃烧的火油倾盆而下。

    真是好一场火雨!金灿灿的火花儿如同骤雨般瓢泼而下,顿时兜住了罗刹堡几百名小喽啰。

    火龙里携带的火油都是在太史昆授意下加过料的,乃是添加过细磨糖面的。这种火油极其歹毒,燃烧时散发的热度比普通的高了几百度不说,还具有非常强悍的黏着能力。这玩意要是沾到人身上,用手抠都不带抠下来的!

    强烈的焦糊味伴随着浓烟很快的传递到了战场上每一个角落。耳中听着不似人声的惨叫声,再嗅着这种来源很恐怖的气味,罗刹堡小喽啰们的心理防线一刹那就被击垮了。

    太史昆傲然立于战车之上,又是摸出个蓝旗迎风舞了三舞!

    “嗷!”两军东方三百米的乱草丛中响起了一阵喊叫,两百来号面目狰狞的暴徒嚎叫着冲向了罗刹堡阵中!

    原来这东面草丛里埋伏的,正是邱小乙从各县招来的光棍恶霸。这伙恶霸一手中拿着巨斧、砍刀、狼牙棍,尽是些看着吓人的兵刃;一手拿着针筒、镪水、石灰包,尽是些歹毒的暗器。太史昆舞动蓝旗,正是通知恶霸们动手的信号,恶霸们得了令,迎头就冲向了罗刹堡后阵的弩兵阵中。

    太史昆的本意,只不过是让这伙恶霸做个炮灰,好让他们冲乱了弩兵队伍,方便下一步的军事行动。至于这伙恶霸能斩杀多少敌人、能有几个人逃得性命,太史昆根本就没想过。

    不曾想这伙恶霸的战斗力竟是出了奇的惊人!一千人构成的弩兵大队,竟是险些被这伙恶霸给全歼了!

    话说这伙恶霸,在上阵前却是喝醉了酒的。恶霸这类人,少有喝醉了酒不发酒疯的,今儿个这群恶霸酒精上头,一个个赤红着双眼,口中含糊不清的叫骂,将一个恶霸本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反观罗刹堡这伙弩兵,在堡中都是庄客的身份,地位都是最低的。这伙人,在堡中整日里受武士们的欺负,他们最害怕的,就是武士们喝醉了酒拿他们耍酒疯。

    如今来的这群恶霸,酒醉不说,外形上都是些赤膊纹身、缺指独眼的凶神像,看上去比罗刹堡的武士不知道要吓人了多少倍,你叫这伙弩兵怎能不害怕?

    弩兵们吃了这一惊,吓得腿也软了,手也抖了,魂也飞了,魄也散了,一个个连逃跑的胆都没了,就别说是发射弩矢了!但见弩兵们纷纷丢盔弃甲,抱头蹲在了地下。

    见了恶霸,你若是扑上去拼命,恶霸兴许还会怕你几分,但你若是跪地求饶,这只能让恶霸更加猖狂。

    这伙恶霸见了这么多软柿子,更加是放浪骸行,一身土狗的模样倒有了几分狮子的德行,冲进弩兵阵中就是一顿乱剁,竟是硬生生的把这千人大队给打散了。

    太史昆见恶霸们争气,心中大喜,赶忙又抽出了一支黄旗,迎风舞了三舞!

    这黄旗正是招呼骑兵动手的暗号!

    率领马军的,正是王进、徐宁两员猛将。至于孙德旺……这厮实际上是没胆量上阵的。

    六百马军跟随在王进、徐宁的身后,也不去正面撞阵,而是绕开了一个圈子,自罗刹堡后阵中杀进。

    罗刹堡的一千弩兵已经涣散,而在没有弩兵的战场上,马军自然就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徐宁率领着当头的三百马军,呼喝间就冲入了罗刹堡的中阵。

    忠勇营当头的三百马军,都是练就的马槊功夫。马槊此物,长一丈六,枪杆乃是用上等的桑木剥成篾子,经过油浸胶合后制成,而后装上精钢打造的槊首,红铜打造的槊篡,这才算是完活。

    一杆上好的马槊,没个百贯铜钱是根本弄不到手的。放到汉唐的时候,非是大富之家的子弟根本用不起这玩意。只不过大宋向来富庶,军械库中不乏价值昂贵的稀罕兵刃,像是忠勇营这三百支马槊,居然是放在真定府军械库的角落里已有数年之久了,只因它使其来沉重,无人愿意用它不说,居然连倒卖军资的贪官们都嫌它沉重懒得搬运,到头来却是便宜了孙德旺。

    马槊这种武器若是练得好了,纵马冲锋时可一槊贯穿三四名披甲敌军,绝对是马军克步军最恐怖的武器。忠勇营这三百练槊马军只不过练习了一年来的槊,勉强算是个刚入门的级别,不过就算是如此,忠勇营三百马军的一轮冲锋也收割了五六百名罗刹堡喽啰的性命。

    三百马军一击得手,其冲锋的力道已经减弱了许多。继续在罗刹堡阵中厮杀下去,靠得已经是腰刀砍杀,这却不是忠勇营军士们所擅长的了。

    徐宁尖啸一声,挥舞着金枪破开一条血路,也不恋战,而是率着三百马军回身向阵边掠去。

    徐宁这厢刚走,王进领着的另外三百马军又已杀到。

    这三百马军却是一伙上马只十余日的新手。这三百匹马,乃是太史昆结识孙德旺后,掏钱给他弄来的。而马背上的骑兵,则是忠勇营里使弩的三百箭手。

    这样一路新军,让他们用马槊冲阵却是强人所难了。不过孙德旺听从了太史昆的吩咐,把这支新军打造成了一支以骑射为攻击力的轻骑兵。

    王进率领这三百轻骑兵也不往阵中冲锋,只是催着马匹自阵前掠过。待到阵前五六十米距离时,王进挥了挥手,三百轻骑兵纷纷抬弩,向着罗刹堡小喽啰们射了几轮弩矢。

    三百人一人射的几弩,所发出的弩矢就是千余支之多。这拨箭雨射到罗刹堡阵中,顿时就倒下了四五十人。

    轻骑兵得以立身的优势就是移动速度快,只见王进这批人马奔袭了一圈,竟然围着中阵射了好几轮箭,而罗刹堡的喽啰们却连轻骑兵的一根毛都碰不到,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三百轻骑兵竟是收拾掉了数百名敌军!

    可怜李天霸驻守中阵的两千亲兵,从“天罡北斗阵”换成了“六和阵”,从“六和阵”换成了“五行阵”,连接着又换了“四象阵”、“三才阵”,到了现在,眼看着连个“两仪阵”的人手都快要不够了,直把一个李天霸看得是魂飞魄散!

    慌乱中,李天霸抬头望向了对面的太史昆,只见太史昆优哉游哉的从袖管中掏出一面红旗,迎风舞了三舞!

    李天霸连声苦叫道:“俺滴个娘咧!这丫怎么弄了这么多面小旗!”

五十八 战车,出击!

    【刺激,太刺激了!哥已经感觉到了肾上腺素的潮动!一场不足万人的会战就已经是这样了,真不敢想象十万人的大会战会是个什么模样!————摘自《昆哥日记》】

    随着太史昆手中红旗挥舞,太史昆这方的主阵终于缓缓开动!

    行走在主阵最前方的,赫然是一排身着歩人甲、手持巨型钢盾的重甲步军。

    歩人甲此物,乃是中国历史上最为沉重的甲胄。它有近两千枚甲叶构成,总重量超过了三十公斤,可将穿戴者浑身上下罩的密不透风。

    只是这种甲胄着实过于沉重,非体格强壮之人根本无法穿得动。花蟒营这班弟兄也算得上是个个精壮了,可即便如此,花蟒营中也只有五十人能够披挂上这套歩人甲上阵作战。

    装备着歩人甲的步军走得很慢,放眼望去,他们行动起来就好像是一道缓缓移动的钢墙。不过走得再慢,也有到达目的地的那一刻。如此行进了几分钟,太史昆的主阵已抵达了罗刹堡的阵前。

    此时的罗刹堡军阵,后阵与中阵已经全部瘫痪了,还有战斗能力的,只是钮文忠手下的这只前阵了。

    罗刹堡前阵这些喽啰装备的也不错,皆是半身的鳞甲配上钢头的长枪。只是这些长枪都被巨型钢盾挡得严严实实的,即便是有几下子捅到歩人甲上,也只能擦出一溜火星,却是无法伤害到花蟒营的士兵。

    而花蟒营手中的长枪也不是吃素的。五十名歩人甲士兵身后跟了两排长枪手,长枪手们将长枪寒光闪烁的枪尖自盾兵的缝隙中探出,也不用瞄准,只是用上“突刺”的技巧,嘿咻嘿咻的向前猛捅。

    这么个捅法,罗刹堡小喽啰们的半身鳞甲哪能防卫的住?眼见着两方刚一交手,小喽啰们就被放倒了一排,而太史昆这一方,好端端的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于是乎小喽啰们再也不敢与花蟒营正面交锋,而是发了一声喊,仗着己方人多,纷纷绕开圈子向花蟒营两侧袭去。

    他们可是真忘记了,花蟒营的身后可是还跟了一群活蹦乱跳的神射手呢!

    白马营的这伙猎户,站在原地射死三百马军的本事就更惊人了,可没想到的是,这伙猎户居然还会走着射、跑着射、蹦着射!

    想想也是,猎户们整日里在大山中追逐猎物,他们若是没有边跑边射的能耐怎么能成?方才有花蟒营的弟兄们挡在身前,猎户们找不到放箭的角度,如今小喽啰们绕到战阵两侧来了,众猎户们哪还有不动手的道理?

    这下子可好,猎户们与小喽啰之间的距离也就二三十米,这个距离**箭,猎户们干脆就玩起了花样射击!只见这伙猎户有蹲着射的,有跳着射的,有玩背后开弓的,有玩金鸡独立的,就这样射出去的箭矢竟然还支支箭无虚发,只一弹指的工夫,小喽啰们又是交代了百十人。

    就在这个当口,两翼一千余名乡兵也叫喊着包抄上来。乡兵们挥舞大刀的模样虽然是带着几分刨地瓜的味道,可这难看的姿势丝毫也不妨碍他们砍人的速度。

    与罗刹堡低迷的斗志相反,乡兵们的斗志出了奇的高涨,他们一面砍人,一面还唱起了收获庄稼时的古老歌谣。

    这也难怪,谁叫太史昆在战前许诺了一个人头可换铜钱十贯呢?乡兵们在自家忙碌一年农活,最多也剩不下两贯钱,如今只是割一个人头就可以抵上几年的收成,谁要是不抢谁才是傻了呢!

    每一个罗刹堡的小喽啰倒下,总会有几个乡兵扑上来抢割脑袋。抢到脑袋的乡兵手舞足蹈,乐不可支,赶紧的把人头藏到怀里去;而抢不到脑袋的则是垂头丧气,连连诅咒,只恨小喽啰们脑袋长得少。

    看着乡兵们捧着人头如获至宝的模样,李天霸被深深地震惊了。这太血腥了!太残忍了!一伙本本分分的庄稼汉,怎么就忽然变成了恶魔了呢?高俅此人,不简单啊!这种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李天霸环视四周,只见前阵是一伙抢人头的乡兵外加太史昆的主阵,后阵是奔腾不息的六百马军,东面是几百个发酒疯的恶汉,只有西面燃烧着星星点点的余烬,看上去还算是安全。

    李天霸唯恐迟则生变,赶紧的招呼了一下身边人,叫上钮文忠、田山勇两位仅存的兄弟,将旗帜什么的一股脑全丢了,打马向着西方落荒而逃。

    望着李天霸逃跑的身影,太史昆仰天大笑。纵观今天的胜利,其实并不在于太史昆的兵马比罗刹堡强上多少,而是因为太史昆从一开始就占据了如虹的气势。至于这气势从何而来,答案很简单,完全是因为太史昆这厮在战前许下了高额奖赏。

    此时卢俊义道:“兵法说:穷寇莫追。如今李天霸带着百十人逃窜,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现下我军应当清理战场上残兵,以防止这些残兵逃回罗刹堡,再次形成气候!”

    战场上的事,卢俊义的见识当然高明。当下太史昆依卢俊义所言,将命令传达下去。而太史昆本人,更是命“御者”武柏催起战车,高声叫嚣着亲自向战场中杀去!

    此时战场上还有作战能力的小喽啰不过仅剩千余人。这千余人中连个指挥官也没有,已被东一群、西一堆的分割包围起来,其战斗力已经跌到了谷底。

    太史昆手执一条丈二画戟,立在战车之上,专门挑着敌军最……薄弱的地方杀去。

    战车左面,乃是武松、扈青青两位战将护驾,两人刀花纷飞,杀得敌兵鬼哭狼嚎;战车右面,王进、徐宁两位猛将也已上前护住,二人金枪棍棒所到之处,敌兵皆是骨折筋断;战车后面,跟随着邱小乙、崔道成二人,并着五六百精壮乡兵,将后方牢牢守住;而战车前方,更是有卢俊义横刀立马,杀出一道血路!

    就这么说吧,太史昆这厮举着画戟围场一周,号称是斩杀了数百敌兵,实则自己身上的一袭白袍连褶皱都没多半点!

    直到最后,战场上横七竖八躺满了罗刹堡喽啰的尸体,眼见能站着的喽啰是一个也没有了。忽然间,尸体堆里艰难的爬出了一位缺胳膊少腿的小喽啰。众将见状,纷纷给这位身残志坚的小喽啰让开了一条路,放任他向太史昆爬去。

    无他,只因一场血战下来,昆哥手里的画戟还是雪亮雪亮的呢!众人这样做,也是为了能让昆哥的武器沾点血,省的日后昆哥被人指责太官僚。

    眼见着小喽啰就要靠近战车了,太史昆对众人会心一笑,缓缓的举起了画戟。哪曾想,在这关键时刻太史昆背后一声弦响,一道利箭抢在画戟前面,稳稳地钉在了小喽啰的眉心。

    “哈哈!我终于杀敌立功咯!”放箭的人不是“甲首”小白还能有谁?小白与太史昆同乘一辆战车,这场血战他自然也是捞不到一点杀敌的机会。如今好算是见到了一个能动的敌兵,他少年人习性发作,那还能按捺的住?

    众人见此,皆莞尔大笑,只有一个张宵摇头叹道:“唉,小孩子不懂事呀……”

    随着这段小小的插曲落幕,也意味着滹沱河边的决战算是结束了。这一战太史昆大获全胜,在一个时辰的时间内,竟是斩杀了罗刹堡三四千人。

    不过贼首李天霸毕竟还是逃脱了,且罗刹堡还未攻下。太史昆令一众兵马稍事休息,吃些午饭,而后立刻率军前行,意欲一鼓作气拿下罗刹堡。

    滹沱河战场距离罗刹堡只有十五里山路。这段路程让现代人徒步来走或许会觉得很累,可放在“交通基本靠走”的古人脚下,却是算不了什么。这点路程,古人不用歇脚就可一气走完。

    在太史昆战车的开道下,三千军马欢声笑语、兴高采烈的一路向罗刹堡走去。

    如此走了十里路,太史昆已是率军来到了罗刹堡前的一道峡谷中。这峡谷两侧皆是郁郁葱葱的古树,偏偏是一点鸟兽的鸣叫声都没有。

    这种情况,看过许多古装电视剧的太史昆岂能不知道有埋伏吗?只见他眉头一皱,大手一挥,命令三千军马停在谷前。

    果然不出太史昆所料,两侧山谷一声炮响,忽然就闪出了一路人马。

    这路人马的人数只有寥寥数十人,为首者头戴铁盔,身着铁甲,手提一根铁棍,竟是看不出面目来。他身后立了一杆旗帜,上“罗刹堡六当家混铁魔王朱虎”。

    李天霸新结拜了一个六弟这事,太史昆是听说过的。如今这位六弟带了这么几个人就敢来阻挡太史昆三千军马,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

    太史昆正在思量着眼前这一幕是不是陷阱,却见武松拍马过来,低声道:“昆哥,我上去会一会这个混铁魔王,若是他们布置了什么机关,你让人救护我便是!”

    武二郎的本事太史昆自是信得过,当下便点头允诺了。武松微微一笑,正待拍马上前,忽见眼前香影一闪,原来是扈青青轻笑着过来献上了一记香吻。

    一双红唇刚刚吻上武松腮帮子的时候,对面的黑铁魔王恰好摘掉头盔,露出了一张笑容可掬的面孔。

    这张面孔,唇红齿白,两腮嫣红,看起来非常熟悉。太史昆拍额一想,猛的想起来这个人的名字!这丫不是祝彪么!

    娇艳的红唇在二郎的腮帮子上留下了一点朱记,祝彪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都看见了什么呀!”祝彪的惊叫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五十九 爱情,让暴力走开

    【彪仔啊!我的用心你可明白?青青若是跟你走,结局是你死她被辱!二郎若是不爱青青,是决计不会花这么多心思的。所以,青青跟了二郎,你就安心走吧!————摘自《昆哥日记》】

    太史昆见到祝彪,心里暗骂一声,脸上却是摆出一副寒色,咆哮道:“呀?你小子不是祝彪么?你小子有好不学,怎么偏偏跑到罗刹堡当起汉奸来了!”

    “你还说!分明是你教我来当密探的!”祝彪红着双眼,大声叫喊道:“我听了你的话,混到敌营里取得了匪首李天霸的信任,还混到了第六把手的高位!今日我来,是特意来为你引道取城门的!可为何我在这边冒险,家中的未婚妻却是让别人给上了!”

    “啊呸!”太史昆回骂道:“这男欢女爱的事情,岂是我管得了的?分明是你为了当官抛弃了青青妹子的!”

    祝彪的一张红脸已是气的煞白,他再也不去理会太史昆,而是高叫一声:“气煞我也!我杀了你这奸夫!”拍马举棍就向武松冲来。

    武松朗声一笑,亦是催马迎战。一眨眼的工夫,两人已是战做一团。

    平心而论,祝彪的铁棍使得很不错。以太史昆的眼光来看,他这一身棍法最起码是超过了崔道成这个等级了。更难得的是,祝彪怒火攻心,手中的棍法却是丝毫不乱,一只铁棍卷起漫天棍影,向着武松当头罩去。

    不过武松的刀法却是更高一筹。门板大小的弑神刀在武松手里轻若无物,他举重若轻地挥了一下刀,那漫天棍影立刻消散。

    转眼间两人战过了七八个回合,祝彪使出诸般看家招式,将铁棍泼水般的向武松打去,而武松只是含笑挥刀,将这些招数一一破去,似乎根本不屑于反击。

    如此又战了几个回合,祝彪的怒火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无法节制的高度,他使出的招式渐渐的没了度法,竟是开始招招拼命,抱上了同归于尽的念想。

    打到这种程度,武松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只见他疾砍一刀,将祝彪迫开一步,嘴角上挑,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摇光破军斩!”

    天地之色黯然一淡。一刀匹练刀光,宛如游龙自天际而降,夹杂着一股狂烈风暴,向祝彪当头扑去!

    如此威压之下,祝彪只觉得连呼吸都为之一顿,手中铁棍像是有了千斤之重,连动都动不了分毫,哪还有余力举起铁棍去招架抵挡?

    惊艳刀光闪过,一声“仓浪”巨响震得围观众人耳鸣不已!祝彪手中的铁棍高高飞起,眨眼间落入数十米之外的草丛中不见踪影!

    而雪亮的弑神刀,已是稳稳的停在祝彪的咽喉之上!

    围观的众人中,旁人都是一副惊叹之色,唯有卢俊义一人,暗自抚须颔首。

    原来方才武松这一刀,已经达到了上乘武学中“收发由心”的境界。

    磕飞铁棍时,武松手中的弑神刀连晃也不曾晃一下,这足以说明武松发力之猛;可当这弑神刀迫近祝彪脖颈时,武松竟可以将迅猛的长刀稳稳停住,这足以说明武松收力之妙!

    锋利的刀刃距离祝彪的咽喉只有几毫米,金属散发出的冷气使得祝彪的肌肤上生出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祝彪吞咽了一口唾液,惨声道:“好刀法!你就杀了我吧!不过请你记住!我祝彪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武松长笑一声,却是优雅的收回了弑神刀。他淡然道:“杀你何用?”

    祝彪咬牙叫喊道:“今日你不杀我,来日我定要你后悔!待我练好武艺,一定会来找你复仇,重新赢得青青的芳心!”

    武松不屑的摇了摇头,说道:“你想的是要强占青青,所以才会动了杀伐之心。你,不过是个只懂暴力,不懂爱情的可怜虫!爱情,是要追求的,而不是用来争抢的。”

    “胡说!你这是胡说!”祝彪狂吼道:“等我打败你,青青就会知道我比你强,那时候她一定会爱上我的!”

    “难道你就是这样理解青青的吗?你以为用强就会得到青青的爱慕吗?”武松那张充满阳刚之气的脸庞上多出了几分怒意,他浓眉一挑,厉声道:“若是青青爱你,即便是我的武艺十倍于你,我也不会用暴力来对付你!因为,我想让青青去追寻、去享受属于她的爱情!

    若是青青不爱你,即便是你的武艺十倍于我,我也要与你血战到底,誓死不会服输!其中的原因是一样的,我想以我的生命捍卫青青追寻、享受爱情的权利!哪怕,哪怕青青最终选择的爱侣不是我!”

    说着说着,武松的身上渐渐泛起了神圣的光芒!武松怒目视向祝彪,朗声道:“青青在我的心目中,是一位有着自由与梦想的女神,我将我的爱意表达出来,让她自己来选择爱不爱我!

    而你呢?在你心中,青青只不过是一个可以用暴力来抢夺的玩偶!在你的想象中,青青未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每天清晨服伺你更衣洗面,每天晚上服侍你脱袜洗脚,每天就安安静静的呆坐在你所指定的房间内,等候着你的归来,每日里心中所想的,除了你之外不能再有其他的事情?可你有没有想过,这种生活青青喜欢吗?

    你的心中只有你自己,你又何曾想过青青的感受!你想要的是什么?是躯体,是臣服,是从精神到灵魂的奴役!而青青需要的,是爱情!是自由!是梦想!青青的需要,你为她准备好了吗?”

    “我……我……”祝彪的脸上满是潮红,“我已经在祝家庄为青青盖好了青砖大瓦房,还为她养了一只小狗狗……”

    “呵,你连囚笼都已经准备好了,还养了一只守门狗!用心良苦啊!”武松摇头道:“追求爱情,是不可以狭隘,自私,自利的!否则,就只能沦为一只充满了**的禽兽!你走吧,想要奴役女性的臆想狂!我不屑于杀你,也不想再见到你!”

    话罢,武松傲然转身,催着乌龙龟向青青缓缓行去。

    从初见时的惊讶,到两个男人交战时的痛楚,从祝彪落败时的迷茫,再到如今的一眸柔情,青青眼神中的变化,足以说明了二郎这番鬼话的杀伤力!

    这是一番惊天地、泣鬼神、可以在情敌注视中俘获少女芳心的连篇鬼话!

    武松、青青二人眼神中的柔情蜜意,让祝彪悲从心生,万念俱灰!

    他缓缓的自袖管中摸出一把牛耳尖刀,对准了自己的咽喉,缓缓抹去。他眼中的那一抹景象,正是那个情圣般的男人伟岸的背影!

    难道,我要在这个男人的背影中死去吗?难道,我要用生命来换取那个男人怜悯的一瞥吗?

    不!我祝彪何时也成了这等懦夫!我死,也不能让他活!

    就在刀锋即将划过咽喉的那一刹,一股惊天的怒意充斥了祝彪的头脑!他双目霎那间变得赤红,他的胸腹中满是仇恨!

    他紧盯着那个男人坚实的后背,他握着牛耳尖刀的手臂高高扬起,他要将这柄尖刀掷向那个男人的后心!

    “二郎!小心!”青青发现了祝彪的企图!她打马狂奔,骤然挡在了二郎的身后!

    什么?有人说这柄尖刀要扎在青青姑娘的胸前?哈哈哈!你当青青是小妹么?

    很遗憾,青青姑娘是彪悍的!只见扈青青把左手一扬,月刀盘旋而出,在晴空中划过一道青光,将祝彪座下健马的前蹄削去了一个!

    健马吃痛不住,嘶鸣一声跪地翻到,祝彪大吃一惊,手中尖刀业已滑落到尘土中。

    扈青青右手一扬,红花绳脱手而出,不偏不倚套在了祝彪的脖子上。青青把手一抖,竟是将祝彪掀了个大跟头!

    直到此时,二郎这才反应过来!他暮然回首,激动的将青青揽入怀中,深情说道:“青青!方才……方才是你舍命救了我!我……我……”

    “二郎,什么也别说了!”扈青青惊魂未定,亦是紧紧地回拥了武松。“二郎,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祝彪这个恶徒,实在是太卑鄙了!”

    “啊~~哈哈哈!唉~~呜呜呜!”祝彪满头干草、衣衫零落的从尘土中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他一会哭,一会笑,眼见着竟是得了失心疯。他连滚带爬的转悠了一圈,竟是蹒跚着远远跑掉了。

    狠!太狠了!二郎这厮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以纯技术的手段将情敌整成了神经病!太史昆膛目结舌的看向了美人在怀的武二郎,却是惊愕的发现,二郎自美人的腰肢后面悄悄地探出了大拇指!

    “嘶!”太史昆倒吸一口冷气,口中喃喃自语道:“高手!楷模啊!”

    既然祝彪已被摆平,随他而来的那数十个小喽啰自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王进、徐宁率领马军冲杀一个回合,这伙小罗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皆被马军杀死。

    余下的这五里山路再也不见埋伏,行了一炷香的工夫,太史昆大军已经来到罗刹堡前。

    罗刹堡的城墙修建的还真是不赖,三丈的城墙皆是用青石堆砌,城墙之上修建了角楼、箭垛,正是好一座山间要塞。若是李天霸率着八百武士、四千庄客龟缩在堡内防守不出,太史昆还真是没几分把握能打下这个堡垒。

    不过此时李天霸手底下也没有多少兵马了。他此番领着四千人出战,却只剩了百十人回来。再加上之前留下来看守老窝的三百喽啰,曾经人手充沛的罗刹堡今日已是十人中只剩一人。

    也难怪现在的李天霸与钮文忠、田山勇三人,蹲在议事厅里肠子都快要悔青了。李天霸口中兀自嘟囔着:“唉!早知如此就该听从大石公子的吩咐,早早抛了罗刹堡才是!原先我只是以为高俅此人不过是个靠着踢球上位的弄臣,可如今我才明白,原来高俅他是个不出世的神人!大宋新皇有此人为辅,恐怕平定四海只是个时间问题啦!”

    太史昆在罗刹堡前已是布好了营寨。这时张宵上前一步,献言道:“大人,罗刹堡除去眼前这座主寨外,还有前后左右四个辅寨。其前寨是个马场,就在滹沱河战场旁边,此时罗刹堡马军皆墨,这前寨也就算是破了。眼下罗刹堡左、右、后三寨还在,咱们要先拿下这三处才是。”

    太史昆颔首称是,遂令邱小乙引二十名白马营箭手、一百名乡兵取左寨;崔道成引二十名箭手、一百名乡兵取右寨;令孙德旺领马军三百取后寨。待得手后,三路人马即便驻扎在辅寨内,防止罗刹堡余孽逃窜。

    而其余人手,皆在太史昆帐下听令,准备攻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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