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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残杯浊酒     大宋佣兵txt下载     大宋佣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十 五星连珠

    【坏事干多了,惦记你的人也就多了。这么多人里,难免会出现一两个猛人!————摘自《昆哥日记》】

    眼见着太史昆已在城下安营扎寨,罗刹堡众贼自是不甘心束手待毙。于是几百名喽啰纷纷攀上城头,张弓搭箭,防备太史昆大军攻城。

    太史昆站在城下瞧了一会,见这几百喽啰带着几分拼命的架势,把城墙防备的甚为严密,若是强攻必定要损失不少人手。于是太史昆转回帐中,把柳叶儿叫来询问。

    太史昆询问的,自然是“火龙出水”这等威力巨大的火油弹。柳叶儿也不含糊,顿时把仅剩的四枚火龙出水搬了上来。

    若是用火龙出水攻击木寨,那绝对是个一等一的利器,可罗刹堡乃是青石搭建而成,用火龙出水去攻击效果自是弱了不少。

    于是太史昆干脆命人将四枚火龙出水一同射向罗刹堡城头,四枚火龙出水的威力虽说是不能烧毁青石城墙,但将城墙上的小喽啰们烧成飞灰却是绝无问题的。

    不多时,四枚火龙出水在罗刹堡前三百米处一字排开。太史昆当仁不让,亲自举了火把,将四枚火龙出水一一点燃。

    霎时间,四道灼热火龙腾空而起,呼啸着向罗刹堡城头扑去,太史昆一脸得意之色,就待观看火烧城池的壮丽景象。

    谁曾想,罗刹堡城头上却矗立了一名响当当的汉子。这汉子,身着紫铜札甲,背挂乌木箭筒,一头乌黑锃亮的乱发迎风飘舞。这汉子一抖手中银角画鹊弓,弦开满月,闪电般连发四箭!

    这四箭射的,可谓是又快又狠!四支箭矢几乎是并排射出,却是不偏不倚正中四枚火龙!

    只见半空中“哔哔啵啵”一阵乱响,四枚火龙凭空而爆,降下好大一团火雨!不过火雨所灌之处却是在堡前百余米处,至于城墙之上,却是丁点没被大火淋着!

    罗刹堡城墙之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那射箭的汉子耀武扬威,立在城头上好不得意!反观城下的太史昆,呲牙裂嘴,分明是被气歪了鼻子!

    这汉子一露面,早就气坏了一个白马营的首领张宵!张宵上前一步,推金山、倒玉柱拜在太史昆身前,咬牙切齿道:“禀明大人!此放箭的贼子,乃是在下的仇人‘一点星’田山勇!张某不才,愿独闯阵前,将这贼子射死在弓下!”

    太史昆闻言,连声阻止道:“不可!田山勇在城上,你在城下,本就是吃了大亏!且箭矢飞快,你万一有所失手,叫吾等怎么营救!待我招呼大军攻城,将这贼子擒下后交与你发落便是,但此时你却要忍耐一二,不可行那凶险之事!”

    张宵又是垂泪道:“大人有所不知!我这两年来,夜夜不得安眠!每当我闭上眼睛,总会浮现出亲人的鲜血!今日我不在阵前杀此贼子,我张宵怕是一辈子也过不好!”

    张宵说完这番话,白马营众位猎手皆是跪地求战。到了这个份上太史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允诺张宵单人独弓,去城墙下射杀田山勇。

    小白取来一碗热酒献于父亲,张宵接过一饮而尽。他随手摔了酒碗,又将家传宝弓取在手中,也不多言,只是转身大踏步而去!

    张宵此去要怎么射杀田山勇?太史昆的心中惊疑不定。无奈太史昆对于射术丝毫不懂,脑中怎么思索也想不到射杀之法,于是只好悬着一口气,静观张宵出阵。

    张宵缓步来到城前三百余米处站定,这已是田山勇箭距范围的边缘了。

    田山勇识得张宵的模样,也知道张宵单身前来的目的乃是与他拼箭。田山勇此人有上那么几分傲气,他命令手下喽啰不得放箭,竟是也抱了单挑张宵的心思。

    张宵凝神静气稳定了一下心神,忽然间把身子一伏,竟是飞快地向城下奔去。

    此奔行之法有个讲头,乃是唤作“豹走”。这个法子是张宵在山林中狩猎时,观察野豹捕食时琢磨出来的步伐。此步伐速度极快,却又是飘忽不定,让人无法判定出他行动的轨迹。

    城上的田山勇见到张宵动了,嘴角冷哼一声,一手捏了三支箭矢,轻轻搭在弦上。

    田山勇这一手,名叫“一点三星”,乃是个一弦射出三支箭矢的法门,正是田山勇的压箱底绝技。

    松弦的那一刹,田山勇捏箭矢的几根手指灵巧连弹,果然是靠了一弦之力,将三支箭矢一并射出!三支箭矢分袭张宵左中右三路,为的就是让张宵无路躲藏!

    听了这声异常沉重的弦响,张宵已经知道了这一射非同寻常。他头也不抬,根本不去琢磨箭矢的走向,而是把脚一顿,硬生生地停下了疾驰的身子,不仅如此,他脚下还使了一个滑步,整个人向后方溜开了丈许距离!

    这一停,也有个讲头,名字唤作“狐步”,乃是张宵见山中狡狐转身灵活,往往可以做到疾走骤停后模仿出来的步伐。

    三支长箭在张宵身前丈余处狠狠地钉在地上,箭尾长羽兀自摇摆不定。可以想象,如果不是张宵听见弦响后立刻施展“狐步”,那么此刻被三支利箭钉住的,就是张宵本人了。

    张宵躲过一劫,立刻又施展“豹走”疾奔。这一转眼的工夫,他已是奔到了城墙前百米的地方。

    张宵此刻虽然还是弯着身,可他却是把弓弦在身子底下拉满了。他脚下步伐未停,右手拇指一松,一支锻铁狼牙箭冷不丁地从他身下射出,流星般的射向城头!

    要知道,寻常人射箭,须是把脚步扎稳,屏气凝神瞄准后,双臂尽力撑开弓弦,方可将箭矢发出。田山勇乃善射之人,他当然明白射箭时的动作。可他哪能想到,他眼前的这个敌手是个标准的乡间野路子,射箭时根本就不讲究,趴着身子跑着路还能将箭射得那么准呢?

    所以当田山勇发现这支狼牙箭时,那箭尖离着他鼻尖只不过十余米的距离了!

    好个田山勇,慌忙间一咬钢牙,使出了一招玉女剑法中的“香扇半遮面”,将脖子竭力一扭!

    那狼牙箭贴着田山勇的面皮擦过,将他的耳朵射下了半拉!

    田山勇好算是躲过了一箭,还没来得及庆幸。却听到旁边小兵大声喊道:“坏啦!”

    田山勇闻言心中一沉,他眼角的余光已是看见又一支狼牙箭向他的咽喉处袭来!

    前后两支狼牙箭相隔的时间只不足一秒钟,你道张宵如何能如此快速的射出箭矢来?

    原来田山勇会的是一点三星,而张宵却是会使“五星连珠射”。张宵他一支手捏了五支箭,用拇指扯弦,只用几秒钟的时间就可以将五支箭矢连贯发出!

    狼牙箭已到了身前两米处,你叫田山勇怎么躲得开?他尽力扬了扬头,避开了咽喉要害,却是被这一箭将下巴颏打得粉碎!

    第三、第四、第五支箭鱼贯而来,田山勇此时已是神智皆无,再也没有躲避的可能。这三箭,一支射中了心口,一支贯穿了腹腔,而最后一支,则是无情的穿过了田山勇的会阴**。

    田山勇晃了两晃,顶着浑身的鲜血,从城墙上高高摔下,跌了个粉身碎骨!

    霎时间,太史昆阵中欢声雷动!而城墙上守城的小喽啰们,则是人人自危,对城下这名神射手充满了畏惧!

    小喽啰们纷纷伏低了身子,再也不敢从城墙上露出脑袋来,生怕下一秒钟张宵的神箭射中的就是自己。

    而张宵则是手挽宝弓,大摇大摆走到城墙下,抽出腰刀割了田山勇的人头,傲然返回阵中,高举田山勇人头向太史昆禀道:“张宵幸不辱命,斩贼首田山勇人头在此!”

    太史昆亦是应景大叫道:“来呀!取黄金百两、蜀锦十匹赐予张义士!再取温酒一碗,吾要亲自端与张义士喝了!”

    与城外的欢声笑语相反,罗刹堡内是一片愁云惨淡。

    李天霸坐于议事厅内,连声哀叹:“滹沱河一战失败后,我就不该再回罗刹堡了啊!早知道那时候一溜烟的跑回辽国就好了呀!”

    钮文忠听了,也是哀叹道:“大哥就莫要再说这些后悔的话了!今日我等已是面临绝境,再怨天尤人也没什么意思了!兄弟我想过了,我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意坐在这里等人家杀上门来!大哥,我愿意出城一战,拼死一个敌将算是不亏本,拼死两个算是赚了!”

    李天霸闻言慌道:“兄弟不可!”

    钮文忠大义凛然道:“大哥,莫要再劝了!兄弟去意已决!”

    李天霸道:“别价啊!你要是出城还不得开城门么?你若是开了城门,敌人趁机进来了怎么办呀?”

    钮文忠朗声道:“大哥可命人用绳索将兄弟我垂下城去!”

    李天霸闻言放心了许多,他挤出几滴眼泪,给了钮文忠一个拥抱,道:“那兄弟你就先走一程吧!哥哥我不送了啊!”

    远远地,太史昆便看到了对面城墙上用绳索放下了一条大汉来。

    这汉子,身高八尺,身材极为雄壮。他上身光着膀子,下身穿了一条灯笼裤,手里提着的,赫然是一柄三尖两刃刀。这汉子一路高歌,直奔太史昆营帐而来,这般阵势,明眼人都知道这汉子是来单挑的!

    张宵远远一看,即便明白了这汉子是谁。他向太史昆禀道:“此人正是罗刹堡的贼首之一钮文忠!大人请看我如何一箭射死他的!”

    太史昆还未答话,却见王进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张兄且慢!开战至今,兄弟我还寸功未立!且把这仗让于王某!”

    太史昆知道王进武艺高强,也没什么可担心的,遂拱手回礼道:“如此便有劳王兄了!”

六十一 战鼓擂!

    【姓钮的是个人物呀!说实在的,虽然我不喜欢这种人,但若说是会混的,罗刹堡里只有他一个。————摘自《昆哥日记》】

    看见对方一没骑马,二没披甲,倒是有几分好汉的样子。王进也不愿意在这些事上落了面子,干脆只穿一身布衣,手中提了条盘花棍,亦是徒步上阵迎敌。

    转眼间,王进与钮文忠已走到一处。王进举目来看,但见钮文忠浓眉大眼、身高臂长、满脸忠义之色,果然是个英雄人物。当下王进不敢怠慢,连忙提起盘花棍做了个起手式,寻机出手。

    相对起王进的谨慎,钮文忠倒是淡定的很。只见他狂笑三声,把三尖两刃刀往地上一插,“噗通”一声跪在王进面前。

    这一跪,把王进吓了一大跳!这种将武器抛掉,四肢着地的武功路子实在是不多见。在王进的脑海里,也就只有传说中的“蛤蟆功”与之有几分相像!

    王进这厢还在琢磨着,眼前的钮文忠已经开口了。“大爷!我滴亲大爷!小的是来投降的,您老行行好,就把小的给捆了吧!”

    钮文忠这一开口,险些没把王进的鼻子给气歪了。他好不容易抢到个出战的机会,哪曾想竟是一招未发就胜了!虽说是功劳一分不少,可王进一身真本领还没捞着显露呢!

    气归气,可杀降这种事却不是好汉的作风。王进也只能腹中暗自唾骂,取下根腰带来将钮文忠绑了,押回阵中来见太史昆。

    对于这个银样镴枪头般的钮文忠,太史昆也甚是瞧不起他。太史昆也懒得废话,只是转手就把钮文忠丢给了张宵,让他去祭奠亲人。

    没等张宵上前抓人,钮文忠率先扯着嗓子嚎开了:“这位可是昔日白马寨的张寨主?”

    张宵切齿道:“没错!我就是张宵!狗贼,今日就是你丧命之时!”

    钮文忠闻言,立刻泣道:“张寨主,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白马寨那件血案与我没有丝毫关系!”

    张宵怒道:“胡说!罗刹堡干的那件坏事没有你的份?”

    钮文忠辩解道:“唉,白马寨的那间血案,乃是田山勇撮弄的!想那田山勇没入堡的时候,曾经去你们白马寨买弓,只因他带的钱不够,你们没卖给他!

    田山勇这人度量狭小,就把这种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当做是个奇耻大辱了。后来他入了罗刹堡,混上了三首领,就央求李天霸为他雪耻。

    而我呢,一来觉得你们白马寨个个都是神射手,不好惹,二来我素与田山勇有隙,所以我坚决不同意去攻你们白马寨。

    后来我回故乡祭祖,离开了罗刹堡一段时日,没曾想就在这段时日里,田山勇这厮竟是哄动了李天霸,将你们白马寨给……唉!这些事情,堡内的小罗喽们都知道,您随便抓一个来问问便知!”

    张宵哀叹一声,转身对太史昆说道:“既然如此,钮文忠此贼还是请大人您来发落吧!”

    张宵这么说,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了。太史昆能够把钮文忠交给张宵发落,这叫给面子,不客气的说,这叫恩赐。若钮文忠果真是血仇,张宵一刀把他杀了,这叫接受恩情,换做现代的话来说,叫做谢谢领导一番美意。

    可现在经过钮文忠一番辩解,他倒不是张宵的血仇了。若现在这个局面张宵仍是坚持一刀杀掉钮文忠,这个就叫骄纵,叫不识抬举了。这等玄妙,不在社会上摸打滚爬个几年是体会不到的。

    况且钮文忠这厮是人家王进抓来的,按照古时候的规矩,钮文忠的处置权最后是要交到王进手里的。一个普通的喽啰都值赏金百贯,那钮文忠这等贼首的价值恐怕至少千贯。若是张宵动手杀了不是血仇的钮文忠,人家王进的面上也不好看。

    太史昆听得张宵这样说了,微微一笑,道:“如此就先把钮贼押在王进兄长的帐下吧!待攻下罗刹堡后,再理会他。”

    钮文忠之事刚处理完毕,就有一小兵来报,说是孙德旺、邱小乙、崔道成已攻下三个辅寨。这也就是说,太史昆的军马已对罗刹堡形成了包围之势。

    此时卢俊义对太史昆说道:“贤弟,如今李天霸已无羽翼,且罗刹堡连败几阵,士气全无,是到了全军强攻的时候了。”

    太史昆远远看了一眼罗刹堡的城头,只见城头上如今连个人影也没有了。此时再不强攻,那就不叫谨慎,而是叫没出息了。

    当下太史昆豪气大发,吼道:“全军将士听令!攻城!”

    二百个砍棺材木的樵夫早就放倒了几棵巨树,在罗刹堡前搭建起了五座三丈高的木架。木架上放着的,乃是太史昆从真定府城头上拆下来的五座床弩。

    这五座床弩,都是能连发的。两个士兵合力转动绞索给床弩上满了弦,即可一次性射出十二支标枪般的巨矢。

    太史昆立于阵前,那身形真叫一个巍峨。这货依旧是从袖管中摸出一支黄旗,迎风舞了三舞!

    五座床弩同时发威,六十支粗大的巨矢呼啸着扑向罗刹堡城头,将城头之上砸的乱石飞舞,火星四溅!

    太史昆摸出支绿旗,迎风舞了三舞!

    二十余个巨型弹弓被立了起来,上百个乡兵共同发力,将弹弓扯满打了出去!

    这巨型弹弓,乃是柳叶儿监督制造。它的作用,乃是“火龙出水”的替代品。弹弓的弹丸,正是冯家特产“天雷引”,数十个天雷引被弹射上罗刹堡的城头,霎那间又是一阵火舌翻滚,浓烟冲天!

    在巨矢、天雷引的压制性打击下,五十位身着步人甲的花蟒营士兵,撑开巨盾,掩护着一百余位白马营的箭手已欺至城下五十米处!

    对于这些经验老道的神射手来说,五十米的距离绝对可以做到百发百中!白马营的箭手张弓搭箭,屏息等待,若是墙头上有人敢露出脑袋,只怕立刻会被长箭扎成刺猬!

    太史昆摸出支蓝旗,迎风舞了三舞!

    百名乡兵分成十队,架起十支长梯,发力向罗刹堡城墙奔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十支攻城梯已稳稳搭好!

    此时的太史昆把小旗一扔,转手擎起了一双鼓缒。鼓是从哪里来的,不加详说,太史昆此刻要做的,乃是亲手为战士们擂响战鼓!

    鼓缒一落,隆隆鼓声骤然响起!太史昆敲打的,分明是小学生仪仗队的迎宾曲鼓点!

    这鼓点来劲啊!在这激昂的鼓点声中,全军人马一声怪叫,顿时倾巢而出,一窝蜂般的涌上了罗刹堡的城头!

    负责守卫城墙的罗刹堡小喽啰们没能够给太史昆大军带来一点阻力!这是因为,早在太史昆掏出第一支小旗的时候,城头上的小喽啰就已经跑光了!太史昆手中的小旗,带给小喽啰们的惨痛回忆太多啦!

    千余口子乡兵攀上城头,顺势就杀向了罗刹堡内。原因很简单,十贯钱一个的人头,谁不想多弄点呢?花蟒营、白马营的兄弟们也不客气,也纷纷追逐着乡兵去抢功劳了。

    太史昆傻呆呆的在城门前站了半天,总算是听得吱呀一声,罗刹堡的城门从里面打开了。打开城门的,正是张宵这根老油条,他在罗刹堡内疯狂的杀戮了半天,这才想起昆哥的存在,于是才算是领着几个人手将太史昆迎进了罗刹堡。

    罗刹堡这城门还不错,有个五米来宽,勉强能让四匹健马拉扯着太史昆的战车进了罗刹堡。罗刹堡是个大老粗横行的贼窝,自是不会有什么好风光,只是一排排的破烂房子外加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校场而已。

    此刻的罗刹堡已是见不到一个活人了。太史昆被卢俊义、武二郎护卫着,沿着一条血迹斑斑的道路,慢悠悠的晃到了校场之中。

    校场的周围,站满了太史昆手下的士兵,这群士兵中间围着的,是一个孤零零站在校场中央的大汉。这条大汉,身高九尺,体格硕大,身披一件菊纹紫红长袍,手执一根手腕粗的古铜大棒,面相不怒自威,正是一副威风凛凛的大王模样。这条大汉,正是此前太史昆在滹沱河战场上远远瞧见过的“撼天金刚”李天霸!

    太史昆正看着,一阵吵闹声忽然传入了他的耳朵。这阵吵闹尽是些“我来”、“我上”、“我去会会他”一类的话,分明是众将又起了争功之心。

    太史昆叹了口气,对众将说道:“哥几个,谁也别抢啦!这场仗你们几个多少又有些斩获,可偏偏只有我一个人两手空空,连手都没有动过!李天霸这厮,就交给我来对付吧!”

    太史昆又转身对卢俊义行了一礼,说道:“卢兄,一会若是小弟敌不过这个李天霸,还望兄长不要顾及脸面,及时出手营救才好!”

    卢俊义笑着答应了。

    于是乎,在三千兵马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中,太史昆笑嘻嘻的倒背着双手,向李天霸走去。

    这是一场王对王的较量!两方头领一照面,校场上立刻安静下来。因为大家伙都想听听,两方首领决战前的对话会出现什么样的精彩语录!

    李天霸干咳一声,用他那洪亮的嗓门率先说道:“大兄弟,兴投降的不?”

六十二 决战!以王者的名义!

    【轮到哥了,终于轮到哥了!阵前单挑,我等了好久了!————摘自《昆哥日记》】

    太史昆耸了耸肩,无奈说道:“经略府地牢里关着的那哥们说了,要死的不要活的。所以投降这事儿吧,抱歉了。”

    “唉,原来姓文的那老头已经被你救出来了。”李天霸叹了口气,将手中古铜大棒高高举起,说道:“大兄弟,此乃吾家传神兵罗汉棒,棒重八十八斤八两八钱。这么重的一根棒,我拿着它却像是拿了根竹竿一样轻快,我有如此神力,你不怕?”

    太史昆莞尔一笑,“沧”一声抽出了腰间佩剑,淡然道:“吾剑名曰松纹精钢剑,此剑连上剑鞘不过八斤八两沉,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还嫌它重!杀人时只用它剑尖上那一两寒铁足以,其余那八斤七两不是多余的么?你说说看,我怕不怕你?”

    “哈哈哈!好一张利嘴!”李天霸昂首大笑道:“我撼天金刚素来爱面子,仗着兵刃沉重赢了你也得遭人闲话!干脆这样,我数一二三,咱们一齐抛了兵刃,徒手搏斗可好?”

    太史昆哈哈一笑,道:“正合吾意!”

    “那好!一!二!三!撒手!”

    “当啷!”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一剑一棍同时向对方脑门打去,然后在半空中狠狠撞在一起!

    “把你妹哦!你耍诈!”太史昆、李天霸二人同声惊叫!

    两人如同约好了的一般,同时向后跃开一步,又同时挥出左手!

    “扑!”两个石灰包在半空中撞在一起,纷纷扬扬激起好大一团白雾。

    “擦!卑鄙!”两人又是同时开骂!

    太史昆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对手?于是乎他怒吼道:“无耻之徒!看看是你带的石灰包多,还是哥带的多!”

    李天霸一把扯开菊纹紫红长袍,只见长袍内里密密麻麻挂了至少三十个石灰包。李天霸扯了两个石灰包在手,叫嚣道:“小无赖,比就比,谁怕谁啊!”

    太史昆、李天霸二人齐声喝了一嗓子,同时将手挥出!

    “噗嗤!”李天霸惊愕的望着自己的胸口,胸口上赫然插着一柄雪亮的飞刀!

    没错,是飞刀。李天霸扔的是石灰包,而太史昆丢得却是飞刀!

    “你……狠!还是你狠!”李天霸捂着胸口,喷着鲜血,朗朗跄跄蹒跚了几步,惨叫道:“高俅!你太阴险了!我李天霸,愿用自己的灵魂为祭,诅咒高俅你全家死光光!”

    “哈哈哈!你丫咒吧!我才不怕呢!”太史昆仰天长笑!

    王对王的决战,直把围观的众人给看愣了。

    “师兄……”武松喃喃道:“这个李天霸不是号称万夫莫敌么?怎么他行事的手段和昆哥是一个路子的?特别是他那个罗汉棒,听动静明显就是个空心的啊!”

    “唉!这江湖传言啊,多半都是靠不住的!”卢俊义苦笑一声,道:“对了,师弟你赶快准备些交钞给在场的观众分发下去,嘱咐他们日后决不可与人详细说明这场决战的经过,只说太史昆秒杀了李天霸即可!这些钱财的名目么……就叫遮口费好了!”

    “哦,我明白了!”武松默默点头道:“又一个江湖传言,就这么诞生了……”

    随着李天霸身死,这也就意味着太史昆剿灭罗刹堡的战役取得了完胜。三千大军清晨从抱犊寨出发,经过一天奋战,至此已是黄昏时分。

    自罗刹堡的粮食仓库中,发现了许多酒肉精粮。太史昆命人将酒肉粮食全都搬到校场上来,吩咐士兵们随意饮食。

    厮杀了一天,士兵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如今他们见了堆得像小山一般的酒食,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乡兵们都是老百姓出身,谁个不会两手厨艺!于是士兵们挖灶的挖灶,搬柴的搬柴,过了没多少工夫,罗刹堡内已是四处飘香了。

    士兵们在校场上吃喝玩乐,而太史昆却不能放松。因为他明白,现在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太史昆暗地里把花蟒、白马两营士兵叫了过来。吩咐花蟒营将校场团团围住,只许乡兵们在校场内玩乐,不许在堡内其它地方走动;吩咐白马营细细搜索堡内建筑,什么金银财宝、古玩字画都不要放过。

    太史昆与卢俊义、武松、王进、徐宁等人在议事厅里坐定,单等白马营的搜索结果。

    果然没过多久,白马营搜到宝贝的消息便鱼贯而来。

    堡东发现军械库一座,内有甲胄三千套、各式兵刃五千把、弓弩三千副、箭矢不可计数。

    堡西发现绢库一座,内有细绢两千匹、各式服装三千身、旗帜面料若干。

    堡前发现银窖一座,内有黄金千两、白银两万两。

    李天霸住所处,搜得宝珠十袋,共计三百余粒;交钞一匣,共计五万贯钱;玉器一匣,计二十件;信一扎,计百余封,皆是李天霸与耶律大石的来往凭证。

    听到得了这么多物件,太史昆喜上眉梢。就在这时候,张宵亲自来报:堡后发现地牢一座,里面囚禁了百十口人!

    “什么!百十口子人!”太史昆闻言大怒,他狠狠一拍桌子,叫道:“好个李天霸,竟然强抢了这么多良家女子供他玩乐!此贼子真是可恶至极!”

    “呃……这个!”张宵抹了把冷汗,惙惙道:“这百十口子人,都是大老爷们!”

    “什么!都是男人!”太史昆更怒了,叫道:“真是没有想到,李天霸这样一个彪形大汉,竟然还有这等恶趣味!”

    “呃……”张宵再次抹了把汗,小心说道:“这伙男人都是脸上刺了金字的,我看……他们应该不是李天霸的面首,而是朝廷的配军!”

    “哦!原来是他们!”太史昆拍了下额角,想起这伙囚徒的来历了。

    想当日太史昆刚到真定府不久,就听孙德旺说过有人把配军当做奴隶来买卖这件事,恐怕此时地牢里关押的这些配军,就是没来得及运到辽国的存货。

    能被拿来买卖的配军,都是些具有一技之长的人。太史昆是现代过来的人,深知道“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道理,所以说,他对于这伙配军是很看重的。

    当下太史昆兴致勃勃地说道:“原来这百十号人都是江湖上落难的兄弟呀!走,咱们去看看热闹!”

    张宵慌忙阻止道:“大人有所不知!那地牢里恶臭熏天的下不去人!咱们白马营的兄弟只进去转了一遭,上来就吐了!”

    “嗯?李天霸这恶贼真是可恶!”太史昆骂了一声,道:“那赶紧的把那伙砍棺材木的樵夫叫来!他们这伙人死人都抬得,下地牢救人应该也没问题!至于咱们么,等味道散散再过去好了!”

    百十来口子人被关在一个几百平米的地牢中,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况且这伙人时间长的已经被关了一年有余,时间短的,被关押时间也超过了三个月。

    所以当太史昆看见这伙人时,那景象真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蓬头垢面,只是这配军的一个基本特征。什么手足溃烂、满面脓疮也只能是个一般般。

    最严重的那几个,从生理上到心理上已经完全垮掉了,他们浑身散发着一种死气,手足等被铁镣栓过的地方都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而口舌则早已烂在了一起。他们那一双眸子,是混沌的灰白色,若不是他们偶尔扭动一下的身躯,这几个人完全可以被当做死尸了。

    眼下太史昆见到的这一些人,还只是被救到地面上来的。据樵夫们说,现在地牢里有几个人,身上的皮肉已经与铁镣长在了一起,想要救他们上来就只能割开他们的皮肤了。还有几人被锁在铁笼中,而铁笼则是被固定在石墙之上的,樵夫们目前也没有办法将他们救出来。

    太史昆听闻到这些话,一双剑眉紧紧的皱在一起。旁边的武松见了,也不说话,只是用手帕兜住口鼻,提了弑神刀拔脚就下了地牢。

    不多时,地牢里传出了一阵金铁之声,紧接着响起的,是一阵欢呼。

    不用说太史昆也明白,这一定是二郎斩断了铁镣,将那些配军救出了。果然片刻后,樵夫们抬着一些奄奄一息的人,跟随着二郎回到了地面。

    太史昆安排人手准备米汤、热水、衣衫等物,让这些悲惨的配军吃喝沐浴更衣。又取来些金银,赏赐了救助配军的樵夫。而后再派人回抱犊寨给静月庵的尼姑们传话,让她们备些药物,以待天亮后赶来救治这些配军。

    这边刚刚安排妥当,忽又听得地牢里发了一声喊,竟是十余个樵夫架着一支大铁笼上到了地面。

    铁笼中,躺了一个干瘦的老头。众人见到此景,只是觉得可怜,唯独人群中一个女孩见了这老头,却是大哭一声,跌跌撞撞地扑了上去!

    “爹爹!爹爹!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太史昆定睛一瞧,这女孩不是柳叶儿还能是谁?只见笼中的老头哆嗦着撑起半个身子,伸出一支树枝似地脏手,抚着柳叶儿的脑袋瓜,老泪纵横地泣道:“哎哟!闺女!真是俺的闺女哟!”

六十三 白马健行

    【讨老婆,短短三个字内蕴含了多少艰辛苦楚!蕴含了多少浴血奋斗!已经讨到老婆的人,你就别嫌这嫌那的不知足了!————摘自《昆哥日记》】

    哎哟呵!感情柳叶儿他爹没死!

    父女重逢的景象那叫一个感人。太史昆给武松递了一个眼色,二郎遂踏步上前,抓住两根拇指粗细的铁条一发力,那大铁笼立刻被二郎掰开个大口子。

    而太史昆更是屈驾前移,亲自将老头从笼中背出,挑了个豪华营帐将老头安置下来。而后太史昆又找了两个细心的小兵伺候着老头沐浴更衣,直把老头感动的泪眼朦胧,把柳叶儿感动的芳心乱跳。

    忙到二更天,乱糟糟的事情总算是都捋直了。

    太史昆将卢俊义、武松二人叫到一处,开口问道:“罗刹堡算是已经平定了,待到明日去真定府找文博正要来钱财,咱们也就该离开了!下一步,咱们就该找个地方落草了,只是落草的地点咱们还没着落呢!”

    卢俊义笑了一笑,却是无关痛痒的问了一句:“贤弟可知道‘太行八陉’?”

    “呃?八陉?”太史昆脸一红,羞涩道:“嗯……这我还真不知道呢!”

    卢俊义笑道:“陉,山中横断也。所谓太行八陉,乃是太行山中八座东西横向的山谷,实乃百岭互联的八条咽喉要道!咱们附近的井陉,便是八陉中的第五陉。”

    “哦,受教了!”太史昆嘟囔道:“可是,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卢俊义道:“自然是有关系。我想说的,就是这八陉中的第七陉——蒲阴陉。蒲阴陉位于易州城西六十里的紫荆岭上,此地峰峦陡峭,地势险要,又有一条拒马河自谷中流过。

    蒲阴陉中,建有一座金陂关,此关不仅是辽国东西二京连接的咽喉,还是宋辽两国贸易的一条要道。

    此关,本是我汉人在战国时所建,汉时又名上谷关、五阮关,只可惜到了今时,此关却落入了辽国手中。”

    “哦!我明白了!”太史昆哈哈笑道:“卢兄是说,我们去占领了这个金陂关落草当大王!这倒是个好去处!”

    “哈哈哈!”卢俊义也是仰天笑道:“贤弟好志气!只不过此关乃辽国咽喉所在,守军怎么着也得个万儿八千人,咱们这点人手怎么能攻得下来?即便是攻得下来,咱们又怎么守得住?

    我想说的地方是金陂关南的黄土岭,那地方有座回龙观,此观位于峭壁之上,乃是朱梁时建造,这座观里有我的一个故人,咱们去了正好霸占了这座道观当老窝!”

    “故人?还霸占?”太史昆吸了口凉气,也就知道这所谓的故人肯定是卢俊义的一个仇家。

    不过卢俊义总算是提供了一个占山为王的好地方,太史昆当下便也点头答应了。事既已毕,哥几个也就分头找地方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太史昆就匆匆起身了。因为,今天的事情也不少。

    太史昆与卢俊义、武松、扈青青、邱小乙、崔道成几个,凑在罗刹堡的议事厅内,先把白马营的一帮猎户叫了进来。

    按照之前的约定,既然太史昆帮助猎户们报了血仇,那么猎户们就当随着太史昆闯荡江湖了。

    猎户们心里多少也知道些叫他们来的缘由。于是猎户们一进门,就在张宵的带领下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张宵抱拳道:“太史恩公在上,如今我们白马寨的大仇已报,我们这些人的心愿已了。从今往后,我们皆愿意跟随恩公闯荡天涯,刀山火海也无有不从之理!”

    太史昆也不客气,坦然受了猎户们的跪拜,朗声道:“如今我正是用人之际,诸位今后就是我太史昆的弟兄了。现在我并无基业,所以兄弟们跟着我少不了得吃些苦头。但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承诺,最迟三年的时间,我一定给你们一个安身之所!总之是不会让你们白白辛苦的!”

    对于跟随太史昆闯荡这件事,猎户们早有心理准备。因而张宵又是一拜,道:“如此,今后就请太史恩公多多关照了!只是恩公拿我们当兄弟看,我们却不敢没了礼数,请太史恩公允许我们喊您一声主公!”

    太史昆哈哈一笑,说道:“张兄弟客气了!今后你们还是称呼为‘白马营’,而营长还是由你张宵来做。不过主公二字我不喜欢,若是你们想叫的亲切点,就喊我一声昆哥吧!”

    当下,众猎户齐呼了三声“昆哥”,自此,白马寨的这群猎户也就正式成为太史昆的手下了。

    此时张宵请求回白马寨故址拜祭一下血亲,太史昆自是点头同意,并且吩咐张宵带了李天霸、田山勇的人头同去,只是叮嘱他们早去早回。

    送走猎户们,太史昆又将山中砍伐棺材木的樵夫们叫了进来。

    面对樵夫们,太史昆就只问了一句话:“这几天的日子,你们过得还算舒适吗?”

    一句话,把樵夫们都问乐了。虽说这些日子樵夫们每天也都得干点活,可是他们干的这些活,比原先在大山里砍巨木的活计要轻快的太多了。

    这些日子,他们一天三餐吃的饱饱的不说,且顿顿有肉,餐餐有酒,这种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已经非常美好了。要知道,他们原来的生活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每天能有一块干粮啃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每人都多少有了几十两银子的积蓄!这是他们之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一伙樵夫都是老实人,樵夫首领代替众人回到道:“回老爷的话,这几天俺们过的很好!”

    太史昆道:“闲话我也不多说,若是你们跟着本老爷走,今后天天过这种日子不说,过上几年本老爷还帮衬着你们弄点产业讨房老婆。若是你们不远跟着本老爷走……”

    “讨老婆!”太史昆话还没说完,一伙樵夫已经惊叫起来!

    那首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紧张的问道:“大老爷,俺没听错把,你说俺们跟您干几年活,您就帮俺们讨老婆?”

    “呃!是啊,你们没听错!”太史昆被樵夫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一伙樵夫兴高采烈的跪了一地,纷纷说道:“那俺们还有什么好说滴咧?谁不想过好日子呀!俺们这伙人,都愿意给老爷当家奴!”

    太史昆心中大乐,马上给把伙樵夫编成了一营,美名曰“健行营”,并声称“健行”二字取自“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寓意着众樵夫今后当努力工作,争取搏下一份家业的意思。

    可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又是建又是行的,分明就是说这营人马是个工程兵加运输队,纯粹是专干苦活累活的!可惜樵夫们都不识字,也看不穿这层意思,一个个还都以为要自强不息呢!

    当下,太史昆命令邱小乙做这一营的营长,并暗暗嘱咐,找个合适的机会让这伙樵夫都把卖身契给签了。

    这厢刚把樵夫们给打发走,没想到有几个恶霸模样的家伙却鬼鬼祟祟的在议事厅门口探头探脑。太史昆瞧着好笑,就把这几个人叫了进来。

    原来这几个恶霸,乃是恶霸中能说会道的几个,是二百来个各县聚集而来的光棍恶霸们的代表。

    代表见了太史昆,吵吵闹闹的说道:“这位大人,你说杀一个人给一百贯钱来着,如今人俺们杀了,可那钱呢?”

    太史昆冷道:“你们这伙人,割了多少人头?”

    代表道:“也不诳你,人头俺们割了整整五百个!”

    太史昆冷哼一声,摸了一把交钞随手洒出,霎时间,千贯一张的大票子漫天飞舞!

    几个恶霸代表一声惊叫,连滚带爬的扑上前去,将这些大钞夺在手中。几个代表捡完钱对头一数,嘿!整整五十张,一张也不多,一张也不少!

    太史昆嗤笑一声,道:“行了,你们这伙泼皮,拿了钱就快滚吧!”

    几个恶霸代表听了这声“滚”字,心中却莫名地有了几分留恋的味道。

    恶霸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在乡亲们的眼中,恶霸们不用劳动,每日里只是吃喝玩乐,小日子过的很不错。可在恶霸们自己的心中,生活却不是这么简单的。

    真正的大户人家不能惹,人家有的是护院庄客;有官府背景的人不能惹,人家随口就可叫来一群衙役官差;读的秀才不能惹,指不准哪一天他们就能考出个大官来;做生意的有钱人也不能惹,他们丢出几张交钞来就能买人一条命!

    这伙恶霸们,平时也就只敢欺负一下平民老百姓,可这老百姓也分很多种。

    有血性的汉子不能惹,他们急眼了若是拼命恶霸们可是拼不过的;家里有漂亮女儿的不能惹,指不准哪天漂亮女儿找到个好婆家,到时候回头结账就麻烦了;干屠宰的不能惹,这伙人手里的宰牛刀可不是个摆设;干铁匠的也不能惹,这伙人一双胳膊着实有劲;开饭铺的不能惹,哪天他在你酒菜里加点料,倒霉的还是自己;开药店的也不能惹,哪天感冒发烧的落到他们手里,胡乱开张方子就是要命的买卖!

    捕鱼的有鱼叉,算命的会诅咒,卖艺的有武功,就算是个小货郎,那肩膀上还撂着一根硬木扁担呢!这伙恶霸平日里能欺负个什么样的人,恐怕十根手指头就能数的过来。

    即便是这样,这伙恶霸平日里还得保持形象。

    不管开心不开心,整日里臭着一张扑克脸是最基本的姿势。也甭管有个头疼脑热还是腰腿酸疼,走路的时候必须得把两根胳膊往横里甩。砍人的时候可不敢真砍,毕竟官府摆在那里也不是吃干饭的;骂人的时候也不敢真骂,毕竟肚子里墨水有限,骂来骂去也就是那么几句。

    恶霸们平日里最擅用的招式,恐怕就是自残了。找个片刀往自己大腿上划拉一下,趁着流血的当口在往上抹把盐。观众们看得直起鸡皮疙瘩,可他们自己个儿还得哈哈大笑!

    这恶霸的生活呀,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六十四 凤凰涅盘

    【我忽然发现,我手下领导的是一支去死去死团……————摘自《昆哥日记》】

    况且,恶霸这个工作没有固定收入,要是想积攒点老婆本,那简直是做梦!最重要的一点是,恶霸这种活吃的是青春饭,等哪天年老体衰了,往往还会遭受惨绝人寰的报复!

    反观这几天的日子,有酒有肉有钱花,别人训练咱玩耍。虽说打仗的时候有点吓人,可只要提前灌上一坛子烈酒,这战场上也就是那么回事罢了。

    说实在的,恶霸们已经爱上了这种醉生梦死的军营生活,如今太史昆要他们滚,他们怎能不失落?

    终于,有一个恶霸代表忍不住了,他那只独眼中,已是噙上了一汪浊泪。

    这名独眼的代表蹒跚着向前走了几步,喃喃说道:“大人,我们的活这就算是干完了?”

    太史昆玩味一笑,道:“嗯,干完了!”

    独眼代表看着手里那沓交钞。五万贯的确是一个天文数字,可让二百人分,每人不过才二百来贯而已。这点钱,根本不够个老婆本。

    独眼代表压抑着极度失望的心情,试探着弱弱问了一句:“大人,还有旁的活让我们干么?”

    太史昆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了灿烂的微笑。恶霸们的这句话,他等了好久了。

    太史昆悠然道:“活当然是有啦!不过呢,得去外地工作哟!”

    恶霸代表们一听,顿时有了种绝处逢生的感觉!充满了憎恨目光与恶毒诅咒的家乡,他们早就待不下去了!能去外地工作,开始一段全新的人生,是他们心中的祈盼!

    几个代表连忙小鸡啄米般的飞快点头,纷纷表示愿去外地混,而且是越远越好!

    太史昆微微点头,道:“很好!在给你们工作之前,我先问一个问题,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独眼代表弱弱答道:“您不是高俅高太尉么!”

    “回答错误!”太史昆拍案而起,厉声道:“你们听好,吾乃匪首太史昆!”

    独眼代表惊叫道:“高大人此话何意?”

    太史昆严肃地说道:“当今圣上刚刚给我下了一道御旨,命我化名太史昆,潜入辽境展开敌后工作!圣上说了,从今后就只有匪首太史昆,而没有都太尉高俅了!所以说,你们若是想要跟我混,就必须忘记高俅这个名字,而单单记住一个昆哥即可!”

    恶霸们闻言皆傻呆呆的点了点头,独眼代表答道:“这个简单,以后俺们叫你昆哥就是了!俺还想问问,我们跟了您,今后仍是有酒有肉有钱花么?我们需要跟着训练吗?”

    一伙当炮灰的,还练个啥劲啊!太史昆脑中这么想,口中却是说道:“酒、肉、钱这三样,有我的就少不了你们的!训练么,你们爱训就训,不训拉倒,但谁要是在战场因为武艺不行丢了性命那纯属活该倒霉!还有,待到了辽国后,契丹人的婆娘闺女可着你们折腾,但是在军营中却必须服从命令!”

    “啥?还能折腾娘们!这太好了!”恶霸们手舞足蹈乐了半天,赶紧磕头说道:“昆哥!太史大官人!今后您就是俺们的老大了!”

    有了这么群炮灰,今后行事绝对可以方便不少。太史昆按耐住心中窃喜,马上把二百恶霸也编成了一营,起了个名字叫做“涅槃营”,声称取自“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寓意着恶霸们能够在战火的洗礼中洗尽一身暴虐,早日成就不世英名。

    可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涅槃二字不就是炮灰么!可怜这伙恶霸都不识字,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最惨的炮灰部队,一个个还都以为自己是凤凰哪!

    当下,太史昆命令崔道成做“涅槃营”的营长,并暗自吩咐他,牢记“狠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这句话,没事就装扮成一幅亡命的模样,好压制住这伙恶霸。

    这时,徐宁、王进也带着花蟒营的兄弟来访了。

    太史昆与徐、王二人说了会话,言语间颇有邀请他二人一同闯荡江湖的意思。

    不料徐、王二人却是面有难色。原来他二人都是有官位在身的,两人的志向还是想在官场上厮混。且花蟒营乃延安府经略公种鄂的手下,种鄂此人对王进有些恩情,王进也不好意思将这营士兵给拐走。

    两人既然有这种想法,太史昆自是不会勉强。当下太史昆就给花蟒营的士兵算了一千个头颅的功劳,按之前太史昆抽头两成的说法,这是八万贯。此役花蟒营有五位兄弟不幸战死,太史昆却又是一人给了两千贯的抚恤,两下一加,太史昆爽快的给了花蟒营九万贯钱。

    而后,太史昆又赠与王进、徐宁一人万贯交钞,两人自是喜出望外。

    太史昆微微一笑,却是又请两人到内堂说话。方一进得内堂,就有邱小乙为二人捧上两只木匣、一扎信。

    太史昆说道:“两位兄长有加官进爵的想法,兄弟我自当助力。这匣中乃是八两老参十根,宝珠三十枚,可供二位回京后打点门路之用。

    这封信乃是李天霸通敌的证据,再加上人犯钮文忠,可谓证据确凿。此番剿灭罗刹堡的功劳,两位回京后可揽到自己身上,这样二位自是立了大功一件。

    有功劳,有打点,相信二位兄长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王进、徐宁拿了这些东西,又是一番狂喜。

    从太史昆的言语中,两人知道太史昆马上就要跑路了。于是两人言称不再打扰,领着花蟒营士兵们与太史昆依依作别,奔京城而去。

    一番事务忙完,已近巳时。换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快到九点了。

    太史昆让邱小乙、崔道成两个,给乡兵们计算功劳。这番给乡兵们发的,乃是罗刹堡银窖中的存银。这些东西太过沉重,太史昆也不好搬运,干脆散给乡兵。

    提来人头的乡兵,按一个人头十两银子发钱,没捞着人头的,一人也给个五两银子的辛苦钱。

    不一会的工夫,两万两银子散了个干干净净,太史昆本人还搭进去了近万贯的交钞。

    乡兵们拿着银子欢欢喜喜的回家了,校场上堆积如山的人头可把太史昆恶心的不轻。

    无奈下,太史昆连忙把孙德旺请来,先是给了他六万贯钱、千两黄金算是忠勇营挣得花红,又连忙嘱咐孙德旺领着六百马军,押送着人头早一步回城。

    弄完这些个事,罗刹堡终于清静下来。白马营的箭手们也已祭拜完亲人,匆匆赶回了。

    太史昆思量一番,觉得跑路这种事自然是越快越好。于是乎,他把手下分作两处,分头行事。

    太史昆本人,带着武松、张宵二位,领白马营箭手五十人、涅槃营恶霸五十人,轻装前往真定府,向文博正索要剿灭罗刹堡的悬赏。

    卢俊义率领其他人等,火速搜集骡马车辆,将解救的配军、抱犊寨的女眷、搜刮来的财宝一并装了,去真定府东三十里处的诸葛镇等候。

    吃过午饭,两伙人匆忙分头行事。太史昆并上武松、张宵两个,领了人手,向真定府赶去。

    话说孙德旺压着数千颗人头,装了满满十车,围着真定府的大街上早已是转了一圈,而后这些人头被孙德旺丢在了真定府最繁华的集市口,声称是供广大市民瞻仰,可把真定府的老百姓们恶心的不轻。

    以至于,当太史昆再次回到真定府时,关于他的谣言已经是漫天飞舞了。

    像是什么“高太尉秒杀李天霸”“高太尉八面彩旗定罗刹”“高太尉智擒胜孙武”,都已经被说的编成段子,在中午饭的时候就在城里的酒楼中开讲了。

    老百姓们看向太史昆一行的眼神,早已经带上了几分看瘟神的意味,而真定府的官员们,就完全是恐惧了。

    这伙官员,一早就被太史昆剥削的裤衩都快买不起了,如今太史昆携着剿灭罗刹堡的威风而来,你叫他们怎能不哆嗦呢?

    于是乎在太史昆来到经略府门口时,这伙官员早就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位杀气腾腾的都太尉。

    但是太史昆却全然没有搭理这伙官员的心思,一来这伙人早就被榨干了油水,二来,太史昆的心中被一个很大很大的问题给困扰着。

    这个问题是这样的:文博正这老儿有钱吗?

    一个人头百贯钱,罗刹堡此役至少斩杀了四千颗人头,这就是四十万贯!要知道,这年头大宋给辽国的岁币不过一年才只有二十万贯!

    况且,文博正这老儿在地窖里被关了两年,他家中的钱财怕是早被人折腾光了!

    太史昆为剿灭罗刹堡这事,前前后后已垫资超过三十万贯!若是文博正这老儿没有钱……太史昆不是赔不起这个本,而是丢不起这个人!

    太史昆飞奔至房时,文博正早已是听到动静,挽了西门庆的手恭迎在院子门口了。

    这老头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眼见着已是恢复了个差不多。此时太史昆却没心思和他客气,开门见山的问道:“文公,咱先说点正经事,那百贯一个人头的悬赏,您可是准备好了?”

    文博正哈哈一笑,说道:“高大人若是早一天凯旋,老夫还真得为此为难。说来也巧,今早我老家的管家赶过来,却是已经把钱送到了!”

    老头把太史昆让进房,房内却是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大一小两口木匣。

    文博正打开大匣,道:“此匣内是五十万贯百两面额的小钞,供高大人赏赐兵丁使用。”

    文博正又将小匣递上,笑道:“此匣内也是五十万贯,却是千贯一张的大钞,乃是老夫赠与高大人的谢礼!”

    一句话,把太史昆说了个瞠目结舌!这个老头子,哪来的这么多钱!看人家这脸色,好像是对这点票票一点都不在意似地,这气度,不是超级富豪根本就装不出来!

六十五 迟到的印信

    【比起大宋,美国算个鸟啊!————摘自《昆哥日记》】

    太史昆干咽了一口唾液,最终还是不怕丢脸的问了一句:“老头,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文博正捻着山羊胡微微一笑,反问道:“高大人何来此问?老夫却是先打趣问一句,高大人来真定府这些时日,一共弄了多少票票?”

    一共弄了多少钱,太史昆还真是没算过。不过他记得单单是第一天,西门庆这小子就收到了二十五万贯的贿赂!

    不待太史昆回答,文博正又是笑道:“高大人也不必真的说出来,总之您心里有个数目即可。我们真定府素来苦寒,还算不上是富裕的地方,若是大人到了其他府路,只怕搞到的票票还得翻个翻呢!

    大人再想想,您一个月就可以弄到这些,我们文家代代为官,封为国公的大有人在,而我伯父更是做到了太师,您说,我有钱还有什么奇怪的呢?”

    太史昆倒吸一口冷气,说道:“我可是听说,你家伯父文彦博是清官呀,他怎么也往家里弄钱?”

    文博正笑道:“伯父大人有办事能力就好!至于收受钱财这等小事,自有我们这些晚辈代劳了。”

    太史昆摇了摇头,道:“亏得文公您把赚来的钱财都放回老家去,若是放在这经略府中,恐怕早就被人拐跑了!你这还真是老谋深算啊!”

    “哈哈哈!我要是有这先见之明,这不至于受那两年罪了。”文博正苦笑一声,说道:“我看高大人你为官时日尚短,还不知道咱们这些高官都是怎么处理钱财的,不如老夫我就给你仔细讲一讲。

    有了钱财,当然就要琢磨钱生钱的法子。咱们大宋的织造、瓷窑、铁厂、炭场都是投资发财的好去处,尤其是泉州、广州的远洋船队,更是个获取暴利的行当!

    咱们老家,都养着一伙专门负责投资的师爷,这等师爷有个名堂,唤作是‘经济’。我积攒了钱财都运回老家,为的就是让家族中的经济帮我打理钱财,以赚取更大的利润!

    不瞒您说,我文博正在家族中只算是一个小角色。我自己当官弄来的钱财,不过二百万贯而已。可是经过家族为我打理后,我现在的钱财已是不下千万贯,单单我每年投资远洋船队的收益,就是百万贯之多!”

    一个家族中的小角色,就资产过千万、年利润过百万?这一贯钱可是一两银子啊!怎么听起来和现代的一块钱似的!那整个文家,又是多么大的家业?那整个大宋,又有多少个文家?

    太史昆喃喃道:“咱们大宋,一年给辽国的岁币不过才二十万贯,你文家的家产……可不是富可敌国了么?”

    “富可敌国?这怎么可能?”文博正惊讶的说道:“高大人您身为圣上眼前的红人,难道还不知道圣上才是整个大宋最富裕的人?

    咱们给辽国那点岁币,不过是个哄孩子玩的东西,为的是让他们打开国门,好方便咱们做生意啊!

    咱们大宋的商人们一年从辽国赚取的钱财,一千个二十万贯也不止啊!就这么说吧,辽国那些挖矿的,放牧的,采珠的,养蚕的百姓,实际上都是在为咱们大宋免费劳动啊!哈哈哈!”

    我擦!这不是美国鬼子经济控制全世界那一套么!此时的太史昆,忽然又觉得大宋的皇帝也不是那么废柴了。

    不过太史昆不知道的是,十一世纪的大宋拥有着比现代美国强上十倍的经济操控能力,却没有美国那种强大的武力做后盾,这正是大宋覆灭的原因之一。

    文博正见太史昆愣神,只当是太史昆被他的一番话给说傻了。老头拍了拍太史昆的肩膀,牛哄哄的说道:“高大人也不必费心琢磨了!待老夫去京中叙职时,送您几个经济便是,相信以大人目前的财力,仔细打理一番年利百万贯也不是什么难事!”

    太史昆收回心神,笑道:“那就多谢文公一番美意了!你不理财,财不理你,相信有了文公的帮助,我也就能当个富家翁咯!”

    文博正道:“你不理财,财不理你?这话倒是精辟!”

    太史昆收起两个钱匣子,道:“此次出行我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既然此地诸事已了,我也该告辞回京了!”

    文博正道:“高大人离京多日,想必圣上也颇为思念。即使如此,老夫也不便久留。正好老夫身体恢复,也该出去见见人了,且待老夫在城外三里置备香案酒水,恭送大人上路!”

    真定府城东三里亭,立起了彩旗百面。彩旗下,乃是恭送太史昆的数百官员。

    文博正亲手把酒一盏,双手捧于太史昆面前,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高大人请满饮此杯,以表达我真定父老对您爱戴之情!”

    太史昆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他一亮杯子底,道:“哥几个,以后别管谁到了京城,一定去兄弟家坐坐!若是在京城中有谁敢找你们茬子,尽管报我的名字!”

    一伙官员赶紧的轰然叫好。

    这边正表演着,忽见远处尘土飞扬,却是一名驿卒奔马而来。那驿卒下马跪定,双手捧着一封印信,禀道:“列位大人!有京城急报!”

    文彦博神色一正,道:“速速念来!”

    驿卒一抖印信,朗声念道:

    “通~~缉~~令~~!

    旬日前,自大名府行宫水井中捞出男子尸首一具,经仵作检验,家属辨认,此尸首乃殿前司都太尉高俅遗体也!圣上闻言,龙颜大怒,责令开封府严查此案!

    经侦破,现确定凶手为以下人等:

    太史昆,男,籍贯年龄不详,面貌特征,帅!

    卢俊义,男,大名府人,现年三十二岁,面貌特征,非常帅!

    西门庆,男,清河县人,现年二十二岁,面貌特征,还算帅!

    武松,男,清河县人,现年二十一岁,面貌特征,有些帅!

    武柏,男,清河县人,现年三十五岁,面貌特征,非常丑!

    邱小乙,男,齐州人,现年二十八岁,面貌特征,腮上有痣!

    崔倒眉,男,汝州人,现年二十七岁,面貌特征,漆黑倒八字眉!

    扈三,性别籍贯年龄皆不详,面貌特征,伪娘!

    燕青,男,大名府人,现年十一岁,面貌特征,小正太!

    潘金莲,女,清河县人,现年十八岁,面貌特征,风骚妖艳!

    以上十人,皆为杀害高太尉凶手,如有见者,速速报官!

    匪首太史昆、卢俊义悬赏黄金千两,其余人等悬赏黄金百两,生死不限!

    念~~完~~了!”

    驿卒话音落定,在场数百位官员皆满脸乌黑!更有甚者,两眼赤红,眼见着就要发作了!

    太史昆冷笑一声,突然喝道:“二郎,石碑!”

    武松狂笑一声,双臂挥舞,弑神刀携着一股雷霆之威,划出一道匹练刀光!

    刀光过处,道路旁那尊三尺见方、刻着“三里亭”的石碑拦腰而断。

    太史昆又是一声冷哼,道:“张宵,旗!”

    张宵踏前一步,手中宝弓满月开弦。只见他五指连弹,连珠射出了五支狼牙箭。

    再看二百米处,五面彩旗应声而落!

    太史昆叫嚣道:“我就是奇怪了,怎么还有人的脑袋比石碑硬,比旗杆细么?”

    随着太史昆的叫嚣,五十白马营箭手人人搭弓,五十涅槃营恶霸个个拔刀!

    要说这最老到的,还得是人家文博正!当众官员人人满脸喷冷汗的时候,文老头却是哈哈一笑,朗声道:“真是奇怪了!高大人好好的站在我们面前,怎么朝廷却下了这等通缉令?

    要说朝廷下错了令,老夫我不相信,若是说眼前高大人是假的,老夫更不信!想来想去,定是这传令的驿卒有问题!

    来人啊!将这驿卒绑了,拿到地牢里等着秋后问斩!”

    文博正又是转过身来对太史昆嫣然一笑,拱手道:“眼见着时辰也不早了,老夫便恭送高大人上路啦!”

    一众官员这才如梦方醒,连忙乱哄哄地瞎喊道:“对啊!高大人有空常来玩啊!我们就不远送了啊!”

    “算你们识相!我们走!”太史昆大笑三声,招呼了众手下扬长而去!

    不多时,太史昆一行人已是离城十里。回想着刚才的一幕,众人仍是大笑不止。正在这时候,但见前方道路人头攒动,马嘶阵阵,却是有一彪马军挡在了前路!

    三百马军横槊,三百马军持弩,当前一员将领满脸胡须,体形肥大,不是孙德旺还能是谁?

    太史昆面色一寒,远远说道:“原来是老孙!你矗在那儿作甚?是想捉了本大爷去领赏么?”

    “穿着爷给的衣裳,花着爷给的银钱,哪还敢再捉着爷的人呢?”孙德旺翻身下了坐骑,将佩刀远远丢开,却是独身一人徒步走至太史昆面前。

    孙德旺鞠身一礼,道:“只是今日孙某才知道爷的大名是太史昆,所以这一礼见得却是晚了些!”

    太史昆也翻身下马,笑道:“老孙不必客气!真定府的一帮子武官皆尸禄素食,唯有老孙你一个是用心做官的,我太史昆对你也是心存敬意的。你此次来,是为我送行的么?”

    孙德旺道:“跟着太史爷这些时日,着实学了不少东西,所以给您送行是一定的。而且孙某还有些小事相求,请太史爷成全则个。”

    孙德旺拍了拍手,马军队伍中走出了三十骑士兵。当前一个,相貌俊朗,体格健壮,年纪二十几岁,是太史昆认得的。

    此人是孙德旺本家的子侄,名叫孙平,在忠勇营里坐着都头的位子。

    孙德旺指着这三十骑说道:“太史爷,这三十人,要么是乡里大户人家遮出的,要么是父母双亡的,皆为没有家产好继承的单身汉。这年头武人想混出个头来不容易,可偏偏他们几个还心存壮志。

    看了太史爷玩转真定府、剿灭罗刹堡的本事,他们都佩服的很,都想留在爷身边学点本领。所以孙某斗胆相求,盼望太史爷收留他们。”

    太史昆听罢,含笑对孙平等人说道:“说难听点,我就是个流寇,自是无法给你们什么官爵,你们跟着我,又图个什么呢?”

    孙平执了个弟子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太史先生乃人中龙凤,一身本领让我等惊羡不已。我等没有什么企图,只是想随在先生身边受些教化。若是能将先生的本领学到个一二分,那自是终身受用。”

    又送上门来的青壮,太史昆岂有不要之理?于是太史昆也不再玩虚的,道:“眼下我正是用人之际,既然诸位愿意跟随,我当然乐意!

    你们想学本领?很好,我把你们安排卢俊义身边,能学到多少本事,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你们没有产业可继承?没关系,我一个月付给你们三百贯的薪资,到了战时另有酬谢,至三年,你们就可以成为腰缠万贯的富户!

    只是有一点需要牢记,既然入了我的伙,就得服从我的命令!”

    孙平等人听闻此言,大喜过望。三十人立刻叩首道:“主公在上,请受小人一拜!我等定将追随主公左右,刀山火海,莫有不从!”

    太史昆亦是亲手将众人扶起,道:“不用如此客气,觉得我亲切的,喊声昆哥即可!我替卢兄做个主,以后你们就是他的亲卫了!此后你们就以‘麒麟卫’相称,队长一职由孙平来做!”

六十六 走,咱们上路!

    【收了钱还知道给个笑脸,大宋公务员的风气还算是地道呀!————摘自昆哥日记】

    伴随着夏日习习晚风,太史昆一行人终于是到达了真定府东三十里的诸葛镇。卢俊义率领着众人,已是在镇口等候多时了。

    两方一见面,太史昆立刻将身份已经暴露的事儿说了一遍。大家伙儿一合计,觉得还是连夜动身,尽快远离真定府的好。

    太史昆此行的目的地,乃是辽国境内易县西六十里的金陂关。

    从真定府到易县,有三百里的路程。一般的商队,会选择新乐、定州、望都、保塞、安肃这样一个路线走。可是太史昆这伙人多少得注意点影响,遮一下耳目,于是他便选择了行唐、曲阳、唐县、北平、遂城这样一个人烟略微稀少的路径来走。

    实际上太史昆这样选择,无非是做贼心虚的心理在作祟罢了。为什么这样说呢?诸位且看看昆哥领导的这支队伍就知道了。

    昆哥有那么多金银财宝、兵刃甲胄、粮草布匹、外加一百来号病怏怏的配军,他用什么东西来运载呢?

    以大宋目前科技水平来说,最好的运载工具当然是船只。大宋水网密布,河道通畅,再加上精巧的造船技巧,其运载能力直逼今日的铁道部。

    问题是太史昆这伙人水性都不怎么好,所以走水路的安全性实在是低的可怜,于是乎他们也只能选择了陆路交通。

    此次太史昆一行主要的运载工具乃是畜力车辆,畜力二字,可以是骡马,也可以是毛驴,当然也可以是黄牛。骡马太少,毛驴太倔,因而太史昆此次选用的畜力,正是牵引能力最为强悍的黄牛。

    四百头黄牛,按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自然法则,一对公母老牛拖拽一架长五米、宽两米半的四轮平板车,共计二百辆。二百两牛车一字排开的阵势可真是惊人,从队首到队尾,竟然浩浩荡荡排了三里多路。

    每辆牛车上,除了堆放着各式物资与尼姑、女眷、配军外,还参照着古战车上的配置,安排了白马营、涅槃营、健行营士兵各一,充当“甲首、骖乘、御者”的角色。这也就是说,太史昆手底下的士兵,已经实现了“畜力化部队”的高端配置了。

    卢俊义率领着三十骑“麒麟卫”,领先于队伍二里路的距离,是为开道;太史昆与邱、崔、张三位营长居中调度;武松扈青青二位,则是扮作一对夫妻,拖在队伍后方,是为压阵。

    这么大的一支队伍,走到哪里不引起轰动?况且太史昆为人极其阔绰,只要是道路两旁有百姓来兜售土特产的,昆哥不问价钱,一律包圆。

    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百姓都听说了有这么一队冤大头的存在。而流言的速度是惊人的,以至于在后来太史昆到达唐县、北平、遂城这几个县城之前,城里所有的买卖人都在城门口临时开设了分店,磨刀霍霍准备大宰一场了。

    旅途出了奇的顺利,一路上没遇到盘查的,也没遇上剪径的,遇上的,就只有笑容可掬的生意人。那份开封府签发的通缉令当然已是下发到了全国各地,可各县的县衙对于太史昆这等财神爷招商引资还来不及呢,又有谁能把财神爷和通缉令想到一块去呢?

    于是乎,在跋山涉水了五天之后,太史昆一行在遂城北二十里,一座名叫“釜山铺子”的小镇前,扎下了营帐。

    之所以在这个镇子前扎营,原因只有一个:宋辽两国的边界到了。

    遂城此地,是广信军治所。说起广信军的前身,乃是鼎鼎有名的威虏军,百余年前,大宋健儿正是在此地阵斩辽军两万,甚至用契丹人的首级搭了座京观,传为千古绝唱。

    以太史昆现代人的眼光,穿越两国国界无疑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虽然这年头还没有护照一说,但是“通关文”这种东西还是存在的。

    不过,大宋公务员几近完美的服务态度让太史昆解决了这个问题的二分之一。就在太史昆的营帐刚刚扎好之际,两位笑容可掬、态度和蔼的边关文官就已是带着所有的手续赶来了。

    没有任何的刁难,两位文官仅仅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为太史昆开具了一张纸质精美、印章齐全的通关文。而这一切,仅仅是收取了太史昆两千贯钱的“上门服务费”而已,真是让太史昆受宠若惊。

    如此一来,太史昆只需在明日应付了辽国边军的盘查,就可以直奔目的地金陂关了。太史昆心情放松了许多,高兴之余就命令今晚召开一个篝火晚会,以纪念离开大宋前最后一个美好的夜晚。

    营地外面,早就围满了来宰冤大头的各路商贩,什么贩酒的、烤串的应有尽有。太史昆只是拿出了千贯现金一洒,商贩们立刻承接了召开晚会买卖,顷刻间,营地之前已是肉香扑鼻,欢声一片。

    太史昆依然是端了个漏酒的破碗,和众位兄弟喝五喝六地饮了一通。酒正酣时,忽见小白这少年偷偷摸摸的凑上前来,趴在太史昆的耳朵边上说道:“昆哥,柳叶儿姐的老爹说是要敬你杯酒表示救命之恩,只是他身子还弱,见不得风,眼下正在营帐里等着您呢!”

    “柳叶儿的老爹?”太史昆一拍大腿,猛的想起了这桩子事。几天来赶路赶得太忙和了,竟是把探望柳叶儿老爹的事情给忘了。

    太史昆此行携带了太多的金银财宝,因而帐篷带的并不多。所幸眼下正是酷暑天气,士兵们休息时只是用张芦席往地下一铺就可成眠,有没有帐篷倒是无所谓的。有限的几顶帐篷,都分配给了一干女眷、尼姑使用。

    不过即便是这样,柳叶儿作为高级随行人员,还是可以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帐篷的。当下太史昆与一同饮酒的兄弟告了声退,匆忙向柳叶儿的帐篷走去。

    柳叶儿的老爹自是姓冯,名则字文溪。他今年不过四十有二的年纪,却因在地牢里吃足了苦头,显得有些像六旬的老翁。

    当太史昆进到帐篷里时,冯氏父女早已恭候多时。

    冯则调养了几日,昔日蜡黄的面孔已有了几分红润,显得精神不少。而柳叶儿一改往日大刺刺的疯丫头模样,换上了一套大家闺秀的仕女装,虽说不上是文静贤淑,但几分娇羞总算是有了。

    帐内桌案上,已是备下了四色小菜,美酒一壶。冯则见得太史昆进来,连忙起身相迎,亲自把酒一盏,双手捧与太史昆,道:“太史兄……呃……太史恩公,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请满饮此杯,表达在下一片敬意。”

    太史昆客客气气接过酒盏一饮而尽,道:“冯兄……呃……冯先生,些许小事莫要挂怀,太史某人只是做了些该做的事而已!”

    冯则陪笑几声,指着一桌菜肴道:“这是小女惠娴下厨亲手做的几样小菜,太史恩公请下箸品尝!”

    太史昆定睛一瞧,只见一盘炒肉片鲜血淋淋,一盘闷笋焦糊乌黑,一盘炒蛋里尽是蛋壳,一盘油泼鱼鳞没刮也就罢了,居然连膛都没剖。

    太史昆心中一凛,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客套道:“哎,冯先生未曾下箸,在下岂敢先食?先生您先请!”

    “哪里哪里,恩公先请!”

    “岂敢岂敢,先生下箸!”

    “即使如此,不如你我二人谁也别动筷子了,以成全礼节可好?”

    “先生言之有理!在下心中也是这样想的!”

    “啊哈哈哈!”两人干笑一阵,又饮了几杯,眼见着一壶美酒喝了个差不离。

    太史昆把酒盏一推,道:“先生贵体尚弱,饮酒须有节制。不如在下先行告退,待得先生身体康健之时,太史某人再陪先生开怀畅饮可好?”

    冯则亦是附和道:“恩公一番美意,冯某岂能推拂?如此……哎哟!”

    原来冯则说话的当口,却被柳叶儿从桌下重重踩了一脚。老冯脸色一红,顿时支支吾吾改口道:“恩公且住,这个么……救命之恩,形同再造,岂是美酒两杯就能打发的?冯某却是有礼物要奉上!”

    “礼物?”太史昆纳闷道:“冯先生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除了身破衣裳别无它物,又有什么礼物可送呢?”

    冯则一指柳叶儿,理直气壮道:“我不是还有一闺女吗?我就把这闺女送给……啊不,许配给你好啦!”

    “啊!把柳叶儿许配给我?”太史昆惊讶之余一抬头,正好看见了柳叶儿那张窃笑不止的可爱小脸。顿时,太史昆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分明是女孩家怀春,逼着老爹上阵钓女婿啦!

    虽然太史昆的内心对这等好事并不抗拒,但若是现在答应了,未免会落下个趁人之危的嫌疑。于是太史昆红着个脸,扭扭捏捏道:“冯先……呃……冯老丈这份礼物送得也太大了!在下哪好意思就这么收下了呢?”

    一边说着,太史昆掀开帐帘,羞答答的溜走了。远远地,还听见冯则大叫道:“贤侄啊!闺女我可是许给你了呀!你可别装着没听见!”

六十七 蒲阴陉,金陂关。

    【为仆为奴的日子过得久了,身子骨自然而然就愈发轻贱了。谁不想挺起腰杆做人?可一个弯着腰才能生存的世道,有必要挺直腰杆吗?————摘自《昆哥日记》】

    欢乐的夜晚终究还是过去了。太史昆一行人打点行装,再次踏上了旅途。

    若是再往西过去个几十里路,宋辽两国便是拒马河作为天然国界的。但在广信军的地界,拒马河尚未转向,因而两国的国界只是一道半人高的残破土墙。横在道路中充当国门的,也不过是一道木栏而已。

    大宋国土这边,早有昨日办理通关文的两位文官,领着百余名士兵笑脸恭候。在太史昆又赠上一千贯的“仪程”后,两位文官殷勤的亲手打开木栏,恭送太史昆出境。

    而此时辽国那边,更是早有一名武将率着两列士兵夹道相迎,武将脸上堆着的谄笑,比大宋文官还要甜美几分。

    宋辽两国的经济实力差距果然不小。纵观大宋边关士兵,脸上虽然也带着几分风霜之色,但一身衣裳大都是六成新的,兵刃甲胄也算是齐全。而辽国这些士兵,寸甲未着,衣衫褴褛,个个面带菜色,真个是寒酸至极。

    辽国武官看着太史昆一行人跨过了国界,立刻把手一挥,他手下的一伙兵丁快步上前,纷纷去抢牛车的缰绳。而武官本人则是翻身下马,伸手竟是要来争夺太史昆的马缰。

    太史昆这一伙人大多都从未来过边疆,他们对辽国的认识,还只是停留在茶馆里说先生的讲述中。

    在说先生口中,辽国人个顶个的都是些流寇坏蛋,见了宋人的东西伸手便抢,最在行的就是烧杀抢掠。

    如今太史昆刚踏过国境,果然就遇上了抢东西的,不禁勃然大怒。他一伸手,将辽国将领推了个大跟头,厉声道:“混账!本大爷的东西你也敢抢!活得不耐烦了!”

    那武将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尘土,脸上的笑意一丝不少。他给太史昆做了个揖,笑嘻嘻地说道:“大爷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小的们都是南官的汉家兵,哪能抢东西呢!咱们只是想让尊仆休息休息,帮大爷您赶赶车而已!”

    太史昆这边,也就只有高大壮一人是在辽国行走过的。高老头慌忙上前,在太史昆耳畔解释了一番。

    原来辽国的官僚体系分为南北两套班子,如今燕云这片地方,是属于辽国南面官系统辖的。辽国的南面官以汉人居多,而眼下的这群士兵,正是由清一色的汉人组成。

    在异族的统治下,汉人的地位自然是低下,因而大多数汉人的生活甚是艰苦。眼前这伙士兵说是要帮忙推车子,实则只是想讨些赏钱而已。这在宋辽边境之地是很平常的事情,几乎每支大宋的商队到此,都会受到这等招待的。

    太史昆听了这些话,对这伙汉人组成的辽兵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其中有对寄人篱下者的怜悯,也有恨其不争的厌恶。

    不过太史昆也明白辽国已立国近二百年,这些充当辽兵的汉人只怕是一出生便是在契丹人的统治之下。他们只是生活在辽国的一个“少数民族”,他们家国民族的观念都是太史昆无法体会到的,是不能以大宋汉人的标准来要求他们的。

    当前太史昆要做的只是顺顺利利通过边界,好去金陂关建立一个根据地,于是乎太史昆也不在乎掏几个赏钱应应景。只是昆哥身上从不带零钱,一甩手就丢出了一张千贯大钞。

    千贯钱放在大宋都是一笔巨资,何况是苦寒的辽国?那将领捡起交钞一看,险些没把眼珠子瞪掉了。将领按耐住扑腾乱跳的心肝,行事越发的殷勤,恨不得要将太史昆举在头上抗几步才能表达他那感恩的心思。

    果然,这伙汉人辽兵象征性的帮助太史昆赶了二里路的车,就欢天喜地的散去了。太史昆一行人,总算是平平安安到达了辽国的境内。

    过了边境,距离金陂关也就只有八十里的路程了。太史昆见日头尚早,便想加把劲赶赶路,争取日落之前到达目的地。

    哪想着只前行了二十里,就进入了太行山脉。山中道路自是崎岖险恶,牛车到了这里,竟是寸步难行。

    在太史昆以身为责的率领下,众兵丁皆徒步推车。就连金莲、师师这样娇媚的女孩子,也是挽起了袖管加入到推车的行列中来。在众人的努力下,牛车终于以每小时两公里的速度重新上路了。

    劳动是辛苦的,但劳动同时也是友情的温床。在这异国他乡的崎岖山路上,平日里你嫌我猖狂、我嫌你木讷的人们,合力推起了同一辆大车。

    当汗水挥洒在同一片土地上的时候,当力量凝聚在一起的时候,一股暖暖的情谊,也流淌在了众人的心中。

    身体是劳累的,可气势却是高涨的!尤其是看到李巧盼、卢俊义、秦暮城三人肩并肩地推着同一辆大车时,太史昆深深的被这和谐的一幕打动了。

    看看自己左边,金莲小脸涨红,看看自己右边,柳叶儿灵巧鼻尖上满是汗水。再看看自己两腋之下,师师与瓶儿两个丫头正嘿咻嘿咻使着劲呢!

    和谐,太和谐了!太史昆一乐之下,扯着脖子喊道:“兄弟们,我教大家唱首歌,一首来自我家乡的歌谣!我唱一句,大家跟着唱一句!”

    “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向前进!向前进!朝着胜利的方向!”

    一曲高昂的革命歌曲,把一伙老实巴交的大宋良民唱得热血沸腾!就连卷缩在大车上奄奄一息的配军们,也挣扎着加入到了推车的行列!

    在宿营了一夜后,太史昆一行人终于在第二天晌午头到达了金陂关!

    太史昆不知道的是,此金陂关就是后世赫赫有名的紫荆关。不过此时的金陂关还是一座土石筑起的关城,远没有后世那种恢弘的规模。

    金陂关坐落在一座群山环绕的盆地之中,关城北,乃是水流湍急的拒马河,南侧,便是太史昆方才走过的陡峭山路。而东西两侧,皆为峰峦迭起的群山峻岭。其地势之险要,令太史昆赞叹不已。

    与汉唐时期不同,如今金陂关的位置已是处于辽国境内几十里,早已不是汉人抵抗外民族侵略的最前线了。

    因而,金陂关的战略地位比前代略有下降,腐朽已久的辽国统治者对其维护的也不怎么上心。金陂关的城墙显得有些破败,而早在汉代时就设于外围数里处的几道关门,早已经没了影踪。

    现在的金陂关,只剩下了周长四里的土石城墙围绕着的一座关城。关城东门外,是一座不大的小镇,而太史昆一行人,现下就身处在了这座小镇之中。

    对于一支由七八百人、二百余车辆组成的队伍来说,这座镇子太小了。太史昆命令队伍在城外驻扎,自己则是约上了几位兄弟到小镇中游逛。

    经过一番打听,这座小镇的由来太史昆也明白了个七八分。

    这座小镇叫做蒲阴镇,而这座小镇上的居民,则绝大多数是金陂关守关士兵的家属。

    与大宋实行的募兵制度不同,辽国实行的兵役制度,乃是壮者皆兵。换句话来说,在辽国,凡是十五至五十岁的男子全部都有当兵的义务。

    若是契丹人入选了军队还好说,他们往往按照部族组成一支支的部队,轮番守边,一般来说,当上一两年兵就可以回家过正常日子了。

    可是汉人当了兵,年龄不到五十岁是甭想回家了。更为悲催的是,若士兵不到五十岁就挂掉了,还得让他们的兄弟或是儿子来顶班。

    在这种制度下,汉兵的随军家属也就逐渐产生了。经过了多年的演变,以至于每个汉兵驻地的附近,或多或少的都出现了类似于蒲阴镇这样的随军家属小镇。

    驻扎在金陂关的士兵,乃辽国南京兵马都元帅府易州飞狐兵马司治下,名义上,关内应有契丹兵一千人、汉兵五千人。这数千名汉兵有家室的不算少,因而蒲阴镇上随军家属连老带小也有两千来口子。

    作为随军家属的生活来源,汉兵们那点兵饷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由于蒲阴镇位于太行古道的要冲之上,来往的客商络绎不绝,所以家属们大多都开设了旅店、食肆这样来钱的小营生,再加上两侧山地中开辟的梯田,所以家属们的生活还算是过得去。

    太史昆领着一伙人正闲逛着,忽然就看到了小镇中心的街道中,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堆人。不时的,还有几句吵闹声远远传来。太史昆素来爱看热闹,于是便领着众人围了上去。

    原来这被围观的,是一张由几个契丹人守着的告示。那告示上白纸黑字写得分明,乃是一个叫做太子院的组织,要以五百贯钱的价格出售蒲阴镇乡正一职!

    这等光天化日之下买卖官爵的事儿,太史昆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蒲阴镇上的居民们,那反应就更大了。

    居民中的一位老者高声问道:“几位大人!咱们蒲阴镇上是有乡正的!您几位卖的这个乡正,是从何而来啊!”

    守告示的契丹人答道:“老头,你们蒲阴镇的乡正是谁封的?”

    老者道:“当然是易州刺史大人封的啊!我们的乡正可是有印信的!”

    “刺史?啊呸!”契丹人哂笑一声,指着告示说道:“瞧好了!今儿卖乡正的可是太子院!太子院里的主儿,乃是当今皇太子!老头你倒是说说,是太子的官大,还是刺史的官大?”

    “这……”老头知趣的闭嘴了。

六十八 弟弟,你就从了姐姐吧!

    【很多事情,创始的时候是好的,往后么,不说也罢。————摘自《昆哥日记》】

    契丹人和老头的争论,却馋坏了身为观众的西门庆。这厮对着太史昆干笑一声,说道:“昆哥,小生我读了那么多年圣贤,可一直没机会做官,您看……”

    “无所谓啊,五百贯而已。”太史昆耸了耸肩膀,说道:“你要不怕从契丹人手里买官丢人你就去呗,反正你小子这段时间捞钱捞得也不少了,总归得找个地方花呀!”

    “不怕,不怕!买官很正常啊,不丢人!”西门庆乐的一蹦三尺高,也不管身旁有多少道鄙视的目光,只是欢天喜地的一把将告示扯下来,随手丢给了契丹人几张交钞。

    几个契丹人办事也倒干脆,他们收了钱,也不盘查西门庆的身份,只是将一枚刻得歪歪扭扭的印章递给西门庆,转身扬长而去。

    契丹人走了,这场买官的闹剧也就算是收场了。聚在一起的人群纷纷散去,只是在临走前,几乎所有的人都对西门庆投上了看傻子般的眼神。

    说来也是,几个来路不明的契丹人,一张烂告示,一枚破印章,这不是骗局还能是什么?可怜那个被人骗了五百贯的傻小子,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还真的以为自己当了乡正呢!

    露宿了这么多天,太史昆早已怀念起睡木床的滋味来。眼见着蒲阴镇环境优美,小旅店个个都颇具特色,于是太史昆甩下几锭大银,包下了几个旅店,招呼了一众兄弟同来享受。

    安置下来,也到了入夜时分了。太史昆约了卢俊义,问起了回龙观的事端。

    卢俊义哈哈一笑,说道:“不瞒贤弟说,回龙观的具体位置,我也是刚刚找人打听到!此观的位置,却是位于我们的来路上,绕过来路上的黄土岭便是!距离此地不过五里远!”

    太史昆亦是笑道:“即使如此,我看您也别卖关子了,快跟我说说你那位故人是怎么回事吧!”

    卢俊义微微颔首,婉婉道来:“若要说我这故人,还得先说说这回龙观的由来。贤弟,关于全阴教的创立,你还记得否?”

    太史昆道:“当然记得!卢兄不是说过,这全阴教乃是咱们宋人的一位武功高手所创么?开始的时候,这位高手也是抱着解救辽境汉人的崇高理想的,只可惜他的徒子徒孙不争气,全投靠了契丹主子。”

    “贤弟说的很对。”卢俊义继续说道:“这座回龙观,便是全阴教创始人来到辽境后建立的第一座道观。也就是说,回龙观还算是全阴教的发祥圣地呢!

    回龙观观主此位,在全阴教中乃是仅次于掌教的职务,非教中元老不得担任。至于我的那位故人么,嘿嘿,眼下做的就是回龙观观主!”

    “哦?这个观主叫什么名?卢兄又是怎么认得他的呢?”

    卢俊义道:“这个观主么,是个契丹人,名字好像是叫朶喇模什么的。当年他的师父给他起了一个汉名,唤作‘左铁狼’。早在十五年前,这厮曾经去挑战过我师父,我就是那时候认识他的!”

    “啥?挑战卢兄的师父?”太史昆吃了一惊。卢俊义的师父周侗,太史昆在后世都是听说过的!传说中,周侗晚年收了俩徒弟,大的叫王重阳,小的叫周伯通!徒弟都这样了,老师能不厉害吗?当下太史昆大笑三声,道:“估计这个左铁狼得被周前辈痛殴一顿吧!”

    卢俊义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不,那会儿我师父正好不在家,是由我代师傅出战的。唉!那时候哥还年轻啊!结果被他痛殴了。”

    “呃……”太史昆冷汗喷涌而出。这厮一拍桌子,怒道:“卢兄你放心,我去问柳叶儿讨两枚火龙出水,把那回龙观烧成一片飞灰,与你报仇!”

    “贤弟的美意,愚兄心领了。”卢俊义笑道:“回龙观虽说是全阴教的圣地,但眼下全阴教的精锐都云集在辽国的上京,估计回龙观里也就只有个百十人。这点人,我们动手杀就成了,若是把回龙观烧了,咱们去哪里落脚呢?

    哦,对了,提前说一句:回龙观里的普通教众,随便贤弟下手,只是这个左铁狼,却是要留给愚兄亲手对付!”

    太史昆闻言,正色道:“小弟知晓了,只是卢兄对敌时须要小心。”

    卢俊义道:“贤弟放心,我参详了你的《吕武精粹》,自感武艺又有所提高,收拾左铁狼,愚兄有信心!眼下我还要去李家妹子那里讨点草药,抓紧再去去毒!”

    太史昆惊奇地问道:“李家妹子?这人是谁?”

    卢俊义面色一红,支支吾吾说道:“就是李师太咯!贤弟你有所不知,自从李师太到了抱犊寨,秦暮城这厮就日日缠着她,好生不知羞耻!愚兄得抓紧过去盯着他,以免这厮干出坏事来!”

    这话说完,卢俊义居然扭头就走了!太史昆眼珠一转,心中窃喜,连忙偷偷摸摸跟上去看热闹。

    李巧盼现在的居所,是一家别致的旅店。这家旅店是一座绿意盎然的小跨院,背靠着拒马河,院中小径用鹅卵石铺就,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太史昆蹑手蹑脚走到李巧盼的窗下,屏气偷听。屋内传来的声音是李巧盼、卢俊义、秦暮城三人的不假,只是谈话的内容却不是争风吃醋。

    只听李巧盼楚楚可怜的说道:“卢大哥,你只是说赵家的好,却有没有想道赵家可是怎么对我李家的?

    我家先祖李煜,肉袒出降,把江南河山拱手让与赵家,可他赵家呢?辱了我李家女眷不说,还用牵机药将先祖毒杀!

    到了真宗在位时,赵家令我李家背离故土,举族搬迁至河中府。家中祖业,十去七八。

    仁宗在位时,赵家又令我家族七分,拆散分居至天南海北,族中人口日渐凋零。

    神宗在位时,赵家对我李家仍是不依不饶,处处刁难,什么栽赃陷害的手段层出不穷。可怜我李氏族人,刺配的刺配,下狱的下狱,昔日的江南第一望族,硬生生的被赵家逼成了破落户!

    卢大哥,小女子的出身您真的不知道么?小女子是妓户出身!幸得普陀山上净月师太与我李家有旧,将小女子救出,还传授了一身医术,否则……否则小女子今日是个什么下场,卢大哥你猜不出么?”

    屋中传来两个男人的低叹声。沉静片刻,卢俊义开口道:“妹子,赵官家这事做得……的确是过分,可是你要以南唐公主自居,行那谋逆之事,却也……”

    李巧盼幽幽一叹,道:“卢大哥,小女子只是说要恢复南唐公主的称号,可没说要谋逆啊!小女子也是到了辽国的境内,才说起这事不是?我只是想学太史弟弟在燕云建立汉人英雄之城的志向,也想给李家后人谋个避难之地而已!”

    卢俊义道:“既然妹子想得只是自保,大哥自然要维护你!不知妹子要怎样去做呢?”

    李巧盼嘻嘻一笑,说道:“我想建一个营,先帮助太史弟弟实现他的理想。待弟弟的理想实现了,我再求他帮助我好了!只是小女子怕太史弟弟不同意,所以求两位哥哥帮忙说和。”

    卢俊义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贤弟呀,别在窗户底下趴着了,快点进来拍个板儿吧!”

    窗外太史昆一阵气闷,小脸变得通红。感情人家卢俊义早就发现自己偷听了!

    太史昆干笑着推门而入,朗声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你们刚刚在背后议论我,不巧我就走到窗口了!哈哈哈!”

    屋中三人忍住了笑,李巧盼凤目流转,娇滴滴地说道:“弟弟呀,姐姐说的这事,你同意么?”

    太史昆耸耸肩膀,道:“姐姐要建营是好事啊,可是营中人马从何而来呢?”

    李巧盼又是一笑,说道:“我让小尼姑们统统还俗不就可以了吗?”

    太史昆歪着个脑袋,道:“那才几十个人而已呀!”

    李巧盼搅着两根纤细玉指,轻笑道:“小尼姑还了俗,自然就可以嫁人了呀!不过呢,小尼姑们只嫁给本营的战士!”

    太史昆忍不住大笑,说道:“可是有谁会这么傻,为了娶个小尼姑加入到姐姐的营中做战士呢?”

    李巧盼嘟着嘴巴叹了口气,幽怨说道:“唉!天下痴情的傻男人就要绝种了么?反正我这个做营长的,也是非本营战士不嫁呢!说来也是,有谁会为了我心甘情愿入营做我的战士呢?”

    “哈哈哈!”秦暮城大笑三声,起身道:“我秦暮城可不是那种只说不做的怂人!巧妹,我加入你的营中做战士!”

    “啊!秦哥哥,你……真体贴!”李巧盼咬着下嘴唇,一副想要**又怕羞不敢上前的模样。

    “啪!”卢俊义一拍桌子,厉声道:“妹子,我也……”

    “打住!”太史昆一把扯住了卢俊义,把卢俊义到了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我滴个天呀!李巧盼这是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挖墙脚啊!太史昆一摸冷汗,连忙道:“姐姐,我的亲姐姐,你的事我答应了!不过我手下诸营人马皆属麒麟军治下,受卢兄节制!你要加入到我的队伍中,今后训练作战等一应军事行动还须遵从卢兄吩咐!”

    李巧盼快乐的笑了一声,道:“那是当然!弟弟呀,姐姐连营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公主亲卫队’!秦哥哥作为第一个加入卫队的战士,哀家就封他为柱国大将军吧!哇哈哈哈!”

    “呃!”三个男人,汗如雨下。

六十九 爱婿,你就从了老丈吧!

    【泡妞若是火候到了,你不急你老丈人也会着急的!所以嘛,若是有被彩礼难为住的哥们,饭煮熟了搁锅里多闷一会,自然有人沉不住气帮你揭锅盖。————摘自《昆哥日记》】

    月牙儿高高挂在天空,点点星辰璀璨闪耀。倾听着拒马河滔滔浪声,呼吸着山风带来的阵阵野花香,太史昆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舒服舒服”了。

    太史昆觉得小腹下升起一股热流,慌忙把三步并作两步走,急匆匆赶回自己投宿的旅店,想要找金莲解决一下……呃……温存一番。

    回到旅店,听到武松的房内已是传出了喘息声。太史昆心里更是痒得紧,连忙一脚踹开自己房间,兴冲冲撞了进去。

    金莲倒是在屋里呢,只不过,她那一张娇艳的面孔却是有几分苍白。令太史昆想不到的是,她的身旁还坐了一对父女——冯则和柳叶儿!

    太史昆错愕道:“这大黑天的,您两位这是……”

    冯则把脸一沉,道:“太史贤侄,这都几天了,你怎么还不来下聘礼?太没规矩了吧!”

    太史昆一愣,喃喃道:“聘……聘礼?你是说,咱们前天晚上……”

    冯则一跺脚,拉着张脸说道:“也罢,也罢!谁叫咱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许配闺女的呢?你不给聘礼我也没有办法!干脆,老夫先行给你送上嫁妆得了!”

    太史昆这会儿哪能反应的过来?他只是顺着嘴溜道:“呃,嫁妆?我又不缺钱……”

    “正好我也没钱!”冯则虎着脸说道:“嫁妆是火龙丹的配方,够大不?”

    “啊!大宋镇国利器火龙丹的配方?冯老丈,咱爷俩借一步说话!”太史昆赶忙扯着老头的衣袖,把老头拽出了屋门。

    出得房门,太史昆惊疑问道:“老丈,您家的配方不是已经上缴国库,家中并无存根么?再说了,您老的大院都被烧了,您还是从大牢里出来的,怎么您……”

    冯则哈哈一乐,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贤侄啊,配方在这儿呢!这等绝密的宝贝,历代都是口口相传的,哪有写下来的道理?”

    太史昆闻言,恍然大悟。想冯则此人,被罗刹堡贼人以发配路上客死他乡的借口绑架至堡中,受了那么多的苦头竟也没将配方的内容吐露,绝对也算得上是一位硬汉了。

    太史昆搓了搓双手,羞道:“冯老丈,其实我太史昆救您出地牢也不是刻意为之的,只是剿灭了罗刹堡,顺手就把您老给放出来了。就这么点事,我娶了您的闺女再拿了您的嫁妆,也太说不过去了……”

    冯则白了太史昆一眼,叹气说道:“这哪是我想把闺女嫁给你!分明是你小子将我闺女抱也抱了,搂也搂了,连她的一颗芳心都俘走了!你说我闺女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呢?”

    太史昆挠头一笑,干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冯则苦笑一声,又是说道:“你小子吧,也算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年纪轻轻便能聚齐三山五岳的好汉闯天涯,勉强也能入了老夫的眼,把闺女嫁给你,也算是给她找了个好人家!再者说了,我们爷俩家业尽失,背井离乡,现在闺女跟了你,也免得她受日后的流离之苦。”

    太史昆闻言,连忙解释道:“瞧您说的,今后我太史昆依仗您老的地方还多着呢!我一直想成立一个匠人营,这百十个配军都是有能耐的人,是现成的人手。小子斗胆求老丈为这营人马的营长,不知老丈答应么?”

    冯则哈哈一笑,说道:“爱婿的事情,老头我当然答应!至于你和柳叶儿的婚事,你想好日子了么?”

    “哎?这个……”太史昆支支吾吾道:“婚事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啰嗦!”冯则道:“不都说你是个孤儿么?让你师兄卢俊义做长辈,让我大壮兄弟做媒人就成!”

    “呃……”太史昆又是吞吞吐吐说道:“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和叶儿都还年轻,我们恋爱还没谈够……”

    “咚!”冯则一巴掌抽到太史昆后脑勺上,怒道:“好啊,混小子,当着你岳父的面扯皮玩呢!”

    冯则从怀中拿出一张文,哗啦啦抖开,厉声道:“就知道你这个混小子会耍滑头!你看好了,这便是你娶我家闺女的定!你师兄卢俊义在男方家长这一栏已经签字了,老夫在女方家长这儿也签字了,高大壮在媒人这一栏也签字了!剩下的,就是你还没签了!你小子给我乖乖的先签了,结婚迟些时日也无妨!”

    太史昆大吃一惊,颤声道:“这……你们几个人什么时候弄得这张纸!我怎么都没发觉!”

    “臭小子你就从了吧!”冯则掏出盒红油涂在太史昆手上,双手捏住太史昆的手腕,用上九牛二虎之力,硬生生的将太史昆一只手掌拍在了文上。

    “哈哈哈!成啦!”冯则笑呵呵地吹干印记,扯着太史昆走回屋中,趾高气昂的把那纸文递到了柳叶儿的手中。

    “瞧瞧,闺女,老爹把事给你办成了!”

    “哇!爹爹**!”柳叶儿捏着文,高兴地活蹦乱跳。

    她拿着文,先是在金莲面前晃了两晃,把金莲气得花枝乱颤。又捧着文,踮起脚尖,在太史昆腮上留下香香一吻,把太史昆乐得眉开眼笑。

    而后,柳叶儿唱着歌儿,拉着老爹一起离开了。

    “嗯~~昆哥!我也要文!你快给奴家也写一份嘛!”金莲晃着太史昆的双手,不依不饶的撒起了娇。

    太史昆把眼一瞪,大吼道:“要什么要!脱衣服上床等着!”

    金莲吐了吐舌尖,乖乖的从了……

    翌日清晨,太史昆已在蒲阴镇南整军完毕。此次出征的目的地,就是全阴教的发祥地回龙观。

    太史昆留下邱小乙带着健行营看守营帐,自己则是与卢俊义一起,率领着白马、涅槃两营,并上武松、扈青青、崔道成、张宵、孙平与一干麒麟卫,刀出鞘、弓上弦,浩浩荡荡向回龙观杀去。

    五六里山路徒步走来说快也快,不到半个时辰,太史昆大队人马已到达回龙观前。

    这回龙观果然是个建立在半山中好去处。观前是道点缀着红花绿草的缓坡,观后,斧削般的峭壁上一道飞瀑奔流直下,观左观右,皆是连绵不断的巍峨雄峰。

    整座道观被云雾环绕,占地足有百余亩。观前亦是有一片宽阔的山坡,若是修葺一番,驻扎个数千士兵绰绰有余。

    太史昆见了这个绝佳的驻兵场所,心里窃喜不止。他大刺刺的走到道观门前,抬脚“咚咚”踢了几下。

    过得片刻,这扇镶了铜皮的大门果然打开了一道缝。一个满脸傲慢的道士探出身来,冷冷问道:“汝是何人?竟敢在此处喧哗?”

    太史昆哂笑一声,道:“吾乃蒲阴镇新上任的乡正,来你这个破观视察,赶紧的开门迎客!”

    “嗤!”道士冷笑一声,道:“蒲阴镇的那个乡正是个快要老死的老头子,你当我不认得么?”

    太史昆把眉一皱,道:“老子是太子院封的乡正,是正牌的!你说的那老头子是易州刺史封的,算不得数的!”

    “哈哈哈!你个白痴!”道士狂笑两声,说道:“蒲阴镇这么个小地方,哪还能惊动太子院?懒得和你废话,实话告诉你,我们回龙观乃大剔隐司直属管辖!莫说个小小的乡正了,便是易州刺史也不敢来此喧哗!你个浑人,哪来的滚回哪去吧!”

    “我擦!说着说着怎么还带上脏话了!”太史昆冷不丁抽出松纹精钢剑,一家伙把道士给捅死了。昆哥大脚一踹,回龙观大门轰然而开。

    麒麟军大队人马大摇大摆的撞进了回龙观。只闻回龙观内大钟轰鸣,百十个道士手提长剑,齐奔大门而来。

    太史昆见到道士大队人马,哈哈大笑两声,洪声道:“诸位道友且慢!我有话要讲!”

    道士们闻言一愣,果然停下脚步,出言骂道:“嗯?恶贼!你杀了我们看门的师弟,如今还有什么话说?”

    “蹦蹦蹦!”冷不丁的一阵弦响,二百支长箭自白马营箭手们阵中飞出,把前面百十个停下问话的道士射倒了七八十个,直把太史昆乐得哈哈大笑。

    这些道士都是有武艺在身的,若是寻常的弓箭手射他们,哪怕是他们被太史昆扰了心神,也能在箭手拉弓瞄准那一刹反应过来。只可惜白马营的箭手都是放冷箭的行家,自拉弓到放箭根本用不了几秒钟的时间,你教道士们如何去躲?

    捡得性命的那二十来个道士,也被师兄弟们的鲜血吓呆了,竟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忽然间观中主殿飞奔出个五旬道士,他见了眼前血腥一幕,勃然大怒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来回龙观行凶!你……你活的不耐烦了!”

    太史昆微微一笑,也不作声,只是把手一挥。二百支利箭再次射出,二十余个幸存的道士,瞬间被扎成了马蜂窝。

    “混账!混账!”五旬道士赤红着双眼,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左铁狼,莫要叫了!你仔细看看,我是谁?”卢俊义背负着双手,自后阵中缓缓踱出。

七十 麒麟武道

    【你看到学习爆好的同学感觉是什么?以他为榜样好好学习?或者,你会这样想:让这丫把天下的全吞了得了!省的哥还得费劲看!很不幸,看完卢兄的武艺后,哥产生了第二种感觉。————摘自《昆哥日记》】

    左铁狼盯着卢俊义瞧了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卢俊义淡淡一笑,道:“十五年前我领了你一剑,险些丧了命。今日我来找你了,你却忘了我是谁,真是叫人难为情啊!”

    左铁狼面色一变,惊叫道:“我知道了!你是周侗的弟子卢俊义!只是一别十五年,你少年时的模样老夫已经记不起来了。”

    卢俊义颔首道:“没错,正是我!这些年来我自认武艺有所长进,特来找你印证一下。”

    “很好,很好!”左铁狼切齿道:“我早就听闻你已经闯出了好大的名声,也料到你一定会找我复仇的。只是没想到,你一出手便是血洗了我回龙观,真个是副铁打的心肠!”

    卢俊义不置可否的摇摇头,道:“当年你挑战大宋各地武学高手的时候,是一个人来的吗?你全阴教高手倾巢而出,乔装打扮,你在明,他们在暗,不知道血洗了多少大宋的武学门派。今日我的作为,不过是向你学习罢了。”

    左铁狼右手一探,一柄雪亮的长剑已是擎在手中。只见他左脚脚尖点地,右脚凌空虚踏,手中一柄长剑摇摆不定,状若游龙。左铁狼朗声道:“昔日灭你宋国门派,乃是国事,你今日找我寻仇,为的不过是私人旧恨!你我行事乃家国之分,不可混为一谈!卢俊义,你就放马过来吧!”

    “如此卑鄙阴狠的国事,也就只有你们辽国能干的出来。左铁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起手还是用苍龙吟么?”卢俊义冷笑一声,复而对太史昆说道:“贤弟,借你长剑一用,且看愚兄是如何用化骨催心剑的。”

    太史昆闻言,立刻解下松纹精钢剑递于了卢俊义。

    左铁狼大喝一声,手中长剑迎风一摆。只见狂沙翻滚,一股肃杀之意从他身上散发,那柄几斤沉的长剑,仿佛变成了一柄千斤重的利斧。

    左铁狼右脚重重一落,整个人腾空而起,携着那千斤之力,向卢俊义兜头劈来。

    卢俊义整个人透着一股笑意。不过这种笑意却不是让人愉悦的微笑,而是那种夹杂着不屑、轻蔑、怜悯等负面情绪的耻笑。

    卢俊义随手摆了个“闭月羞花”的起手式,剑尖倾斜上挑,整个人懒懒散散的,动也不动一下,与左铁狼那种泰山压顶的气势截然相反。

    松纹精钢剑的剑尖就纹丝不动的矗在哪儿,可邪门的是,左铁狼腾空而来,剑花翻滚,竟是一剑也找不到攻击卢俊义的角度,反倒是把自己的脑袋撞向了卢俊义手中的松纹精钢剑!

    左铁狼心下大骇,连忙回转长剑,将剑尖往地上一柱,兀自又腾空翻滚回去。

    再次来攻时,左铁狼学了个乖。他剑势化作铁杖,身子一伏,贴地来攻卢俊义的下三路。

    卢俊义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摆了个“花开堪折”的起手式,果然这一回合仍是左铁狼找不到进攻的角度,又险些将自己的胸口撞上了松纹精钢剑,依然是无功而返。

    如此又战了几个回合,左铁狼将手中长剑似枪、似鞭、似戟,将卢俊义的上下左右几路都攻遍了,却总免不了自己往松纹精钢剑上撞的尴尬。

    卢俊义一边悠闲的对战,一边还向太史昆讲解剑招奥义。只听卢俊义道:“贤弟,化骨催心剑前七招的意境,便是一个‘嗔’字,专破各种蛮横招数。用到极致时,只需一点剑意,就可破解千钧之力。

    唯有这第八招‘萧分萋草’的剑意,讲得是一个‘狠’字,要的就是一刀斩断是非根的那种决绝!用这招的时候,要快,要准,要稳,要毒,乃是化骨催心剑中最考究基本功的一招!”

    这时候,左铁狼已经将长剑使成了一柄铜锤,身如旋风,回转着向卢俊义砸来!

    只见卢俊义一改方才懒散的架势,一股强横至极的锐气自他周身散发。松纹精钢剑握在卢俊义的手中,仿佛化作了一泓秋水。随着卢俊义身形爆发式的闪动,清冽剑光顿时向左铁狼腰下五寸处倾泻而出!

    只一眨眼的工夫,卢、左二人身形交错而过!

    卢俊义毫发无伤,哈哈一笑,将松纹精钢剑抛还给了太史昆。

    而左铁狼,步伐蹒跚,跌跌撞撞的扑了好几步。当他再次转过身来时,众人发现,他的胯下已是一团血污!

    “哈哈哈!”太史昆率领着大家伙儿哄堂大笑!

    “姓卢的,算你狠!”左铁狼嘴角衔着一道血丝,猛吸了一口气,右手一挥,在胸前舞起了一团剑花。剑花成型时,众人只觉得左铁狼手中一柄长剑竟好似变成了三把!

    太史昆明白视觉残留这个道理,知道此乃剑速所至,心中也暗自佩服左铁狼舞剑的速度。

    “哈,金猿吟?你这路招数上次也使过了!”卢俊义冷笑一声,复而向武松说道:“师弟,且借你佩刀一用。”

    武松闻言,解下弑神刀,恭恭敬敬递于卢俊义。

    卢俊义持刀在手,不紧不慢地问道:“师弟,开阳武曲斩领会多少了?”

    武松答道:“勉强能使完全招而已,至于刀意,领会尚浅。”

    卢俊义颔首道:“若说摇光破军斩,它的意境是一个‘威’字。此招在千军万马中使出,可威震群雄,成就雄将之名。

    而开阳武曲斩,讲究的是一个‘稳’字。借为观想的景物,可以是矗立在滔天骇浪中的定海神针。这一招若是用在即将败北时的战场上,可稳定军心,退而不溃,成就重将之名!”

    那厢左铁狼清吒一声,把剑速又提高了几分。只见他身前的长剑从三柄变成了九柄,且柄柄首尾相连,宛如一条银链。酝酿了这等恢弘的气势,左铁狼方才脚步移动,揉身向卢俊义攻来!

    此次左铁狼脚下踩的步伐,再也不像前几次那样厚重。他只用两支脚尖点地,足下轨迹飘忽不定,再配合上他周身剑链闪烁,极具神鬼莫测之势。

    见得左铁狼这等身手,莫要说是太史昆了,就连武松这等高手也是暗暗生寒。

    众人瞪圆了眼睛,都看不清左铁狼行动的轨迹,可就在这等场合下,卢俊义却偏偏闭上了双眼!

    握刀的手,刹那间青筋毕露。雪亮的弑神刀,刹那间黯然无光。

    “开阳武曲斩!”

    刀速不快,但是厚重。空气瞬间凝固,炎炎夏日当头,却像是陷入了万年寒冰之中。

    随着刀锋缓缓落下,卢俊义四周数十丈方圆内的人等皆觉得双腿像是灌了铅、肚中像是吞了铁,浑身沉重无比,一股子昏昏噩噩的感觉由心而生。

    看热闹的都这样了,当事人就更不要说了。

    剑链,顿时就散了;步子,立马就跌了。左铁狼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酝酿起的鬼神之势,瞬间支离破碎。他身形剑势都顿了一顿,可就是这么点空,那冰冷的弑神刀已与他拂面而过!

    一人高的弑神刀,在左铁狼胸前三毫处稳稳停住。此时的左铁狼,满脸冷汗,表情木讷,手中长剑软塌塌的垂在身侧,整个人傻呆呆地站在哪儿,只是一个劲呃吞咽口水!

    卢俊义哈哈长笑,将弑神刀收回,抛还给了武松。一阵冷风吹过,左铁狼身上的道袍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众人定睛看时,这身道袍骤的就化成了粉齏!

    原来卢俊义这一刀,已然是将道袍震碎了!方才道貌岸然的左铁狼,如今已是光着膀子,下身血污,像只干瘪的风干鸡一样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哈哈哈!快瞧啊,旁的契丹人在胸口上刺狼头,左铁狼这厮在胸口怎的刺了一支母狗头!哈哈哈!”太史昆拍掌大笑,讽刺之言愈发刺耳。

    左铁狼踉跄后退三步,嘶声力竭吼叫道:“好!好!姓卢的,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你这般羞辱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十五年前,长丰镇桃花枪苏老爷子,年近七旬的人了,被你们三十余人合力围攻而死,连尸首都被你们扯得粉碎,那时候你怎的不做英雄好汉?”

    “十五年前,武强县的碎碑手何冠廷,被你们斩断手脚,剜去眼舌,流血七日而死,这般作为,就算是英雄好汉了?”

    “十五年前,博州惠英门满门上下四十余口人,上至六旬的扫地翁,下至七八岁的童子生,被你们一夜之间屠得个干干净净,你就是这样做好汉的?”

    “十五年前这种血案发生了不下五十起,直到三年后,大宋的武林同道们才查清都是你们全阴教做的!”

    “你想说什么?苏老爷子当了三十年教头,教会了弟子无数,威胁到辽国,你这是为国除敌?何冠廷惩戒了你们辽国来寻欢的一个公子哥,你这是为辽国寻回国体?惠英门百余年来出了十六位边关骁将,你这是破坏敌国武备?”

    “十五年前,若不是我的师兄们纷纷赶回,恐怕卢某人与那班不满十八岁的同门师弟,也都会落得这般下场吧!”

    “左铁狼,你将这些奸恶之事口口声声说是为国奋战,那么我问你一句,你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没有?”

七十一 如今,咱也山寨了!

    【很久之前,当我还在做小弟的时候,我常常会这样想:有朝一日让我做了老大,什么帮规纪律的全部取消!那玩意,纯粹是为了找骂而设定的!————摘自《昆哥日记》】

    左铁狼听闻到自己所作下的血案被卢俊义声声道破,顿时也就明白了,今儿个卢俊义是绝不可能留他一条命在了。

    他原本还幻想着卢俊义刺他两剑雪了耻,便能放他一条活路,可事已至此,这等非分之想自是破灭了。左铁狼冷汗夹背,双目四处流转,脑中想的尽是如何能突围出去。

    卢俊义冷笑一声,道:“左铁狼,实话告诉你,前些日子我身中剧毒,到了如今身子只不过恢复了八成。

    你若是想跑,只怕你一转身就会被二百支利箭贯体而亡。不过你若是想拼命,我倒可以给你做个保证:只要你能胜了我,我这班兄弟自会放你离去!”

    地上如今还躺着百具中箭而亡的尸体,所以对于卢俊义说的这番话,左铁狼也只能选择相信。

    只见他钢牙一咬,丝丝血迹从口中渗出。他双眼瞪得滚圆,面上渐渐浮现出痛苦之色。随着一阵“咯嘣咯嘣”爆豆般的声响,左铁狼本就不算强壮的身体,居然又缩小了一分!

    从他赤罗的胸口上,众人可以清晰的看到,左铁狼的数十根肋骨竟是齐齐移动,收缩了寸许!

    卢俊义见状,把嘴一撇,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以极度地痛楚为代价,聚集起浑身骨骼之力爆出必杀一剑,最后落个敌死我伤的结果。

    道门讲究天人合一,追寻的便是自然之道。而你这种自损的招数,哪还有点道法?所以说,你们全阴教看家本领朱鹤吟,连‘道’的边都摸不着,根本就是个下乘至极的阴损招数!”

    复而,卢俊义对在场观众说道:“诸位兄弟,关于何种兵刃是百家之王的争论,恐怕自上古时期就有了。而我卢某斗胆说一句,世上最好的兵刃,就是父母所赐下的这双拳头!只要拳头练好了,世上诸般兵刃无不信手拈来,无师自通!”

    左铁狼骨骼收缩,痛彻心扉,早已是听不见卢俊义在说些什么了。他的身形又缩小了几分,一张面孔扭曲的不成人形,眼见着已经到达了他所能够承受的极限。

    左铁狼扭曲的五指扣紧长剑,口里“咴咴”发出几声怪叫,浑身骨骼猛然一松,发出了一声炸响!随着骨骼弹起,左铁狼尖啸一声,向卢俊义刺出了疾如雷霆的一剑!

    卢俊义的应对,只是一拳。这一拳,石破天惊。

    左铁狼的长剑快,但是卢俊义的拳头更快。长剑尚未完全舒展,拳头已经击中了剑身。

    剑碎,拳势丝毫无减,这就是拳与剑的较量。

    拳头穿过纷飞闪烁的长剑碎片,稳稳的击中了左铁狼的胸膛。足以击碎长剑的拳头,却在血肉之躯上没留下半点印记。

    卢俊义呵呵一笑,优雅的收回拳头。而看起来毫发无伤的左铁狼,却翻着白眼,浑身抽搐起来。

    卢俊义缓缓转身,对众人说道:“杀人,不一定要见血。人之血脉,皆靠心脏维持。我这一拳,透过左铁狼的胸骨,以拳中暗力挤压他的心脏,使他血脉骤然加速十倍以上,瞬间冲垮他全身经脉!这一拳造成的后果,你们如今已是看到了吧!”

    随着卢俊义话音落定,只见那左铁狼已是头大如斗,满脸紫黑,缓缓软瘫在地,眼见着是死透气了。

    众人如痴如梦,皆傻呆呆的点头称是。太史昆更是如遭雷击,张着大嘴,脑中思绪纷飞:“丫太猛了!一拳打上去,能搞得左铁狼心脏病高血压脑溢血合伙全犯了!”

    随着左铁狼身死,这也就意味着,回龙观已落到太史昆的手中。

    太史昆拥有了一个险要的据点,当务之急自是建设老窝。至于打劫、剪径之事,却不是现在要考虑的。

    孙平率麒麟卫飞奔回蒲阴镇,将留守人员全部接来。太史昆就在这回龙观前的空地上,召开了麒麟军第一次全体大会。

    如今回龙观里具有道士身份的人就只剩了一个邱小乙。原先还有个秦暮城来着,可惜秦老哥却还了俗,发誓要跟着李巧盼当柱国大将军了。既然如此,回龙观这个名字却是用不得了,于是乎,太史昆给自己的老窝命名为“回龙寨”。

    接着太史昆宣布静月庵的小尼姑们全部还俗!台下光棍们顿时欢声雷动!

    两个新营成立的事情,太史昆随后就公布了。

    “公主护卫队营”成立,有男兵一人,女兵六十四人,营长李巧盼,目前主要工作乃是战场救护。

    “神工营”成立,营长冯则,此营不但有配军一百二十人整,还加入了柳叶儿、高大壮二位。此营的工作,乃是督造军械兵甲。

    回龙寨里有前后两院,前院有房舍六十余间,白马、涅槃、健行、神工四营挤挤勉强能住的开。大殿一座,分一半给麒麟卫居住,一半留于军机议事所用。后院有房屋二十余间,分配与公主营与一干女眷弱小居住。

    这样居住当然不是长久之法,于是太史昆令神工营出具图样,规划营房、校场、城墙位置,与健行营一同,扩建回龙寨。

    一段平静而又紧张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说实话,太史昆对于手下这些士兵,并没有制定什么规章制度,也就是说,目前回龙寨里玩的是“无为之治”,干啥全靠自觉。

    不过这种过法也不错,十几天过去了大家伙相处的都很好,就连涅槃营的那伙恶霸都兴致勃勃的帮忙建设新家园起来。

    神工营中的配军康复了大半,太史昆平心静气的和他们聊了聊,发现这伙配军果然个个都有门手艺在身。他们之中不但有打铁的,烧瓷的,做木工的,居然还有些个会养蚕纺织的,会洗染的,会雕刻印刷的,这让太史昆一阵欣喜。

    配军们都是些有罪在身的人,他们即便是回到大宋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因而他们倒是都愿意留在太史昆身边过个踏实日子。只是他们对于“士兵”这个称呼有些意见,在他们的内心中,自己仍然是个匠人。

    称呼这东西,太史昆不在乎。既然神工营的原意被叫做匠人,太史昆也就随他们的便。称呼问题一解决,配军们也就都安了心,老老实实按照太史昆、冯则的吩咐,建造起新营地来。

    卢俊义在寨中开设了一个讲武堂,教授众人兵法武艺。这个课堂就设在大殿的前面,谁想来听都可以。

    玉麒麟的名声在那里摆着,自然是堂堂课都挤满了听众。尤其是孙平几个麒麟卫,在卢俊义的亲自指导下,一身武艺飞速成长。

    高大壮瞧卢俊义的课堂热闹,心里羡慕的紧,于是也开了一个文课。他借用故主的名号,将课堂命名为“梦溪堂”。

    高大壮肚子里的东西可真不少,他这课上天文地理、今古杂谈、诸艺百工无所不讲,亦是吸引了大批的听众。

    至于太史昆这家伙,他当学生当不好,却跑到人家卢俊义与高大壮的课堂上当老师。今儿在讲武堂说一段“天龙八部”,明儿在梦溪堂背上一段“小九九”,居然也糊弄到了不少人。

    一伙人都在回龙寨里混日子,唯有一个西门庆,被太史昆派到了蒲阴镇,包了旅店常驻下来。

    西门庆此去,一是在镇上打探着外界消息,二是回龙寨里需要的粮草器械也需要有个人在镇上设点收购。太史昆怕他寂寞,特意轮番派出十名涅槃营军士去供他支遣。

    西门庆这厮素来是想做官的。如今他有了个来路不明的官印,身边又没太史昆时时管着他,于是乎,这厮居然就真的在蒲阴镇上以乡正自居起来。

    话说这刚当上官的人,大多都还是能压抑住本性,办点实事的。西门庆跟了太史昆这么久,兜里也积攒下了几万贯钱。这些钱来的容易,他也舍得花,于是这厮撒着大把的银钱,在蒲阴镇上玩起了“收买民心”这一套。

    他今儿撒把钱救济乡间贫苦,明儿撒把钱修葺水渠。镇上谁家有个红白喜事,这厮送上大红包不说,还仗着有文化给人家写对联;谁家有个纠纷,他不请自到,用大宋的律法将事情辩的井井有条,你不服都不行。

    久而久之,镇上的居民们竟是慢慢地喜欢上了这个冤大头乡正。原先的老乡正早已是老的下不了床了,在大家的心目中,西门庆取而代之,变成了真正的父母官。

    这天西门庆领着十个涅槃营士兵,正在一家河畔的酒肆中吃酒。忽然,一阵少女的呼救声就传到了他的耳中。正义感瞬间加持在西门庆的身上,他热血上头,招呼了士兵,立刻向河边跑去。

    跑到地头一看,竟是三条恶汉按住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欲行不轨之事!西门庆以乡正自居,又岂能视而不见!于是乎,他立刻招呼士兵,将三条恶汉拿下。

    没曾想,这三条恶汉一扯衣襟,露出了毛茸茸的胸膛,胸膛之上,分明刺着狰狞的狼首。原来这三个恶汉,乃是金陂关内的契丹人士兵。

    三人欺负汉人习惯了,皆叫嚣着“南奴,滚开!”一类的话,丝毫不把西门庆看在眼里。可他们哪里知道,西门庆平生最怕的就是被人看不起!

    西门庆这家伙火气上来了,连高俅都敢杀,如今面前只是三个契丹小兵,自己身后还跟着十名恶霸,你说西门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只见西门庆粉嫩的面皮儿忽然变得通红,竟是恼羞成怒,挽起袖子亲自上了阵!他也不说什么“拿下”了,直接招呼着士兵将三个契丹人往死里打!

    片刻过后,三个契丹人脑袋开了花。西门庆趾高气昂的将少女送回家,领着士兵们又回酒肆喝酒了。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河边的契丹人只死了两个,却有一人挣扎着爬起,跌跌撞撞向金陂关跑去!

    西门庆一伙吵吵闹闹的又喝了半个时辰,忽见一名干瘦的汉子,穿着辽兵的号衣,满脸蜡黄的跑进了酒肆。这汉子径直走到西门庆面前,屈膝一跪,急促道:“恩公,大事不好,您快跑吧!”

七十二 为了少女的贞洁,准备战斗吧!

    【看到契丹人这鬼德行,我算是明白了,什么毛病都是惯出来的!————摘自《昆哥日记》】

    西门庆一愣,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我要跑呢?”

    干瘦汉子急道:“我是关里的汉家兵,您方才救的女孩儿,正是舍妹!眼下番兵们知道了这事,已经倾巢而出来捉您报仇了!我们汉家兵的张大哥带人在镇首拦住了他们,可也拦不了多久,您要是不快点走,就来不及了!”

    西门庆听了这番话,心中大惊!他飞快的溜道酒肆门口一看,果然看到不远处围了好大一群人。

    这厮心中一凛,也顾不上许多了,连忙招呼了涅槃营的十个士兵,脚底抹油,打后门溜出,急匆匆向回龙寨逃去。

    如今的回龙寨,已是初具规模。离原先回龙观三百米处,依着两侧峭壁又建起了一道宽百余米的土石城墙。有这么道城墙一栏,加上三面的峭壁,寨子又是扩大了不少。

    城墙内也是一片忙碌,两块足球场大小的校场已经被圈出,而一排土坯材质的营房,也到了封顶上梁的程度。

    太史昆正在营房工地上指手画脚,一转眼就看见了灰头土脸的西门庆。太史昆心里纳闷,远远便开口问道:“小庆子,你不在蒲阴镇上做官,跑回寨里来作甚?”

    西门庆哭丧着脸说道:“昆哥,方才我为了护住一名少女的贞洁,失手杀了几个契丹人!”

    太史昆闻言一乐,说道:“哟呵!小庆子做了好事呢!来,哥再赏你几千贯钱花!”

    “唉,昆哥,如今契丹人纠集了几百口子人,来找我报仇了!”西门庆苦笑一声,连忙把方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金陂关里的契丹人与汉家兵对峙?这倒是个稀罕景儿!契丹兵死了几个人,应该不会仅仅是对峙就能解决问题的。这件事,貌似有点搞头!

    太史昆精神一振,扯着嗓子大喊道:“集合!集合!全体集合!”

    头领人物们迅速就赶到了太史昆身边,小兵们分散的太开,一时半会还集合不起来。太史昆却已是按捺不住,急匆匆的想上路了。

    当下太史昆扯上武松,带着西门庆,又喊上了腿脚最快的秦暮城,先一步去蒲阴镇看看情况,并委托卢俊义将人手集合起来,随后跟上。

    西门庆这一来一回费了些工夫,蒲阴镇上的事态又发生了些变化。

    方才干瘦汉子口中的张大哥,姓张名觉,在金陂关的职务仅仅是汉家兵的一个副校。若按官职来说,他手下能支使的,不过五六十人而已。

    不过,张觉此人一来为人仗义,处事公正,颇得汉兵的尊重;二来他有身好武艺,又敢出头,契丹人也怕他三分;三来么,在辽国高级武官都是契丹人担任,张觉副校的官职,在汉人中也算可以的了。

    当险些被西门庆打死的那个契丹人回到金陂关后,契丹人士兵一片哗然。这些契丹人当兵前都是一个部落里的,可谓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感情自是深厚。

    契丹人知道有两个伙伴身死,立刻抄家伙集合,他们在出营前,甚至已经喊出了血洗蒲阴镇的口号。

    这种口号吓坏了汉家兵,也惊动了张觉。张觉在蒲阴镇上一个亲人也没有,但是他自小便是在镇子上吃百家饭长大的!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蒲阴镇上所有的居民都是他的亲人!

    张觉召集起二三百个汉兵,飞奔而出,好算是在蒲阴镇首拦住了契丹人。

    契丹人也明白,在镇上有家属的汉兵至少千余口子,屠镇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面对张觉,领头的契丹人开出了条件:不屠杀,可以。交出凶手偿命,交出女孩儿陪葬。

    张觉听到这个要求,心中忽然感到了一阵悲哀。

    作奸犯科的人死了,居然要求见义勇为者与受害人偿命!如此荒唐的要求,他们提得理直气壮、斩钉截铁!

    最为悲哀的是,在契丹人的国度里,汉人面对这种要求无法说不!

    对此,张觉只能给出一个答案:“稍等,容我考虑。”

    也就是在张觉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已经听到了来自背后的议论:“咱们交人算了,这条件还行!”

    刹那间,张觉感到了心痛。他的背后,是亲人居住在蒲阴镇上的汉家兵。当张觉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契丹人脸上愉悦的微笑。

    “不需要考虑,你需要的只是服从。”

    契丹人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推开张觉,阔步走进了蒲阴镇。他们的方向,是女孩的家。

    干瘦汉子是个仗义的人,他得知契丹人要复仇的消息,先是通知了西门庆,然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尚不知道契丹人提出了什么样的条件,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蒲阴镇这地方不能待了。他收拾了些干粮,叫上妹子,背起老娘,踏出了自家院门,然后,数十柄利刃架在他的脖颈之上。

    契丹人没有找到那个唤作西门大官人的家伙。他们把镇上的居民集中在镇子中心,让女孩一家人跪在路旁,然后告诉居民们:凶手没找到,所以按照契丹人的规矩,镇子上要死二十个汉人顶罪。

    冲上去杀?三百多契丹人我能杀几个?杀完之后呢?蒲阴镇上的居民能活下几个?站在人群中的张觉深深低下了头,他的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

    “哥们,哆嗦啥呢?生气了?还是怕了?”

    张觉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英俊的青年,十分的自信,六分的高傲,三分的玩世不恭,这几种气质使他看起来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这不是应该出现在汉人脸上的气质。在辽国,这种气质只有契丹贵族才能够拥有。”张觉默默的对自己说。他收回目光,继续低下了头。

    低下头,脖子上就能少挨一刀吗?太史昆看着这位垂头不语的汉子,鄙夷地撇了撇嘴。

    太史昆到达蒲阴镇后,他眼前的局面就是这副样子。场中跪着的那一家三口的身份,太史昆从西门庆口中已经知得知。想在太史昆眼前杀掉那一家三口,杀掉二十个汉人?对不起,这很难。

    太史昆低声吩咐道:“秦兄辛苦一趟,去给卢兄带个信,我要把契丹人引到回龙寨去,让他抓紧时间设伏!”

    秦暮城应了一声,身形一闪,人已是轻飘飘的出去了数十丈。

    “二郎,有把握救出那一家三口吗?”

    “尽力而为吧!”武松淡然一笑,向人群前方挤去。

    “小庆子啊,待会你找个显眼的地方,**吼几嗓子,然后赶紧往寨子里跑,跑慢了被抓到我可是不管啊!”

    “昆哥!你饶了我吧!”西门庆哭丧着脸,道:“小生已经跑了一个来回了,再也跑不动了!”

    太史昆一乐,道:“乖,办完这事我请你去易州泡勾栏!”

    “昆哥放心!您就瞧好吧!”西门庆精神一振,悄悄退去。

    “我呢?”太史昆莞尔一笑,自言自语道:“我就当个领跑的吧!哈哈!”

    契丹人头领阴森一笑,“沧!”一声拔刀在手,恶狠狠地向四周小镇居民说道:“看来你们是不会把凶手交出来了,很好!待会,我会旋转这柄刀,刀尖指向谁,谁就出来领死!”

    居民们大惊失色,纷纷转身想跑。只可惜,三百余名全副武装的契丹人已经将他们包围。

    人群中忽然走出一条背负超大砍刀的汉子,这汉子爽朗一笑,说道:“不就是死么,算啥呀!俺来报名,第一个领死,给后面的做个榜样!”

    契丹人头领见了这等响当当的汉子,心中一凛,问道:“你……你是何人?”

    “啰嗦!爷爷姓武名松!”武松将领口一撕,露出两块雄壮的胸肌,不耐烦地说道:“别磨蹭!赶紧来杀!后面还有十九个挨号的呢!”

    契丹人头领的心中虽是觉出了不妙,但杀二十人偿命的话是从他口中说出的!如今送死的来了,他要不敢杀算是个什么事!契丹人头领走到武松面前,犹犹豫豫的擎起朴刀,小心翼翼向武松捅去。

    “把你妹呀!你出刀这么慢是什么意思?”武松忽然铁拳挥出,眨眼间已是将朴刀夺过。他反手将朴刀架在契丹人头领的脖子上,大叫道:“直娘贼!你用慢刀子捅我,让我受罪,是也不是?”

    “住手!”“反了!”几个契丹人一声喝呼,挥刀就想来救。

    “喊什么喊!不想让他活了?”武松朴刀一转,片下了契丹人头领肩膀上好大一块肉,而后朴刀再转,依然是稳稳架在头领的脖子上。契丹人头领高声呼痛,契丹兵则投鼠忌器,纷纷收住手脚。

    武松腾开一支手,解开了干瘦汉子身上的绳索,道:“背起你娘,跟我走!”

    “这……我妹子也……”干瘦汉子爬起身来,满脸尽是焦急之色。原来他妹子的一条腿,已是被契丹人打断了。

    人群中默默走出一个人来,这人,正是张觉。他将少女负在背上,坚定地站在了武松的身后。

    “哈哈!借光借光,刀枪无眼,伤了人可别怪我!”武松胁迫着契丹人头领,排开人群,缓缓向外走去。此时的契丹士兵们,再也顾不上蒲阴镇的居民,而是个个咬牙切齿的紧跟上武松。

    “看这里,看这里,看这里!”镇子南侧的某个屋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夕阳映射下,这红艳艳的脸蛋不是西门庆还能有谁?

七十三 抓淫贼!要活的!

    【忽悠人的时候,一定不能让对方有喘息、思考的机会!同样,有人不容你思考便要求你做这做那,那么,你就要小心了!————摘自《昆哥日记》】

    一边是此行要捉拿的凶手西门庆,一边是当了人质的头领!三百余个契丹士兵,顿时陷入两难之境!

    忽然间,人群中冲出来了一个英俊青年!这青年手里高举着一面金牌,口中大喊道:“吾乃太子院头号密探,有御赐金牌在此!西门庆此人宫中行yin,太子下诏要抓活的!凡是契丹种的,全都跟我上!”

    话罢,那青年奋不顾身的向西门庆冲去!

    太子!金牌!下诏!宫中行yin!这还了得!三百来口子契丹人再也顾不上头领的安危,拔脚跟随着大内密探飞奔而去!

    “哦?这也行?”武松感叹一声,随手一刀结果了契丹人头领。他对张觉几人微微一笑,道:“回龙观知道不?躲过风头你们就去那吧!我得跟上去看看!”

    众契丹兵跟着大内密探狂追了二里路,眼见着前面的西门庆越跑越慢,显是体力不支了!契丹兵大喜,就待加把劲赶上前去擒拿此贼子。

    忽然间,不知道从哪儿射来了一柄飞刀,“唰”的一声将跑在最前面的契丹兵扎了个透心凉,众兵丁大惊失色!而前方领先三十步的大内密探已是高声喝呼起来:“西门yin贼丢飞刀了!众将士赶紧卧倒!”

    契丹兵们正在琢磨着“卧倒”二字是什么意思,又是一柄明晃晃的飞刀破空而来,钉死一人!再看人家大内密探,早就伏身在一块巨石之后,躲藏的严严实实!

    OMG!卧倒就是趴下的意思!契丹兵们乱哄哄的趴了一地,而西门贼子早就跑得没影了。

    一路上冷不丁的会有飞刀射来,契丹兵在大内密探的带领下,一路停停跑跑,追出四里多地,始终是追不上百步外的西门庆。

    现在契丹兵们已追至一座两侧皆是峭壁峡谷中,再往前转个弯,就是回龙寨了。

    领头的大内密探,当然就是太史昆。说实话,现在太史昆心中,多少也有些担忧。契丹兵有三百余人,回龙寨麒麟军有八百人,单从人数上来说,麒麟军稳占上风。

    但是麒麟军中神工、健行、公主护卫队三营四百人马战斗力几乎为零,而涅槃营的那伙恶霸,到了生死关头敢不敢打也是很难说。太史昆能够相信的,只有白马营与麒麟卫。这两下人马,只有二百三十人。

    还好,太史昆手下有几员不世猛将,有这几员猛将在,太史昆相信自己不会打输。只是此战下来会造成麒麟军多少战损,实在是一件太史昆不愿去想象的事情。

    太史昆眼角余光处突然有道白影闪了一闪,他定睛看过去,原来是小白挂在峭壁上对他招了招手!

    如此陡峭的山壁,纵使是混迹于太行山数十年的白马营猎手,也不过只有二十余人能够借着蔓藤隐藏在山壁上。二十余人有的躲在凸石后,有的躲在蔓藤中,藏得十分巧妙,契丹人竟是没有人能够发现他们。

    “嘣嘣嘣!”弓弦声密集响起,一轮箭矢瞬间射入契丹兵之中!能够潜伏在峭壁上的猎手皆为白马营中的翘楚,射术自是惊人,这轮箭雨射下,箭无虚发!

    二十余名契丹人立刻惨叫倒下。而余下的契丹人反应居然出奇的敏捷,他们不退反进,纷纷挺身前冲,将身体紧紧地贴在峭壁上!白马营猎手一下子就失去了射击的角度!

    不仅如此,契丹人队伍中至少有六十余人自背搭中取出了弩箭,看这些弩的精美程度,必是连弩无疑!

    训练有素!这就是太史昆给这队契丹兵的评价。如果让契丹人将弩箭发射出去,移动不便、身影暴露的白马营箭手绝对会有大麻烦!

    “不要理会这些杂兵!捉拿西门yin贼要紧!跟我冲!”太史昆高喊一声,挺身而出,首当其冲向前奔去!

    太子院的大内密探都奋不顾身的冲锋了,咱们这伙小兵藏在峭壁下算是个什么事?一众契丹兵虽然心中憋气,但也只好暗自咒骂着跟上了太史昆的脚步。这下可好,跑得慢的契丹兵又被白马营射倒了十几个。

    一里多路飞快跑过,回龙寨已是到了眼前。契丹兵看见回龙观前又多了一道城墙,皆是暗暗称奇,不过最奇怪的是,西门yin贼居然叫开城门,眨眼间躲了进去!

    太史昆叫嚣道:“将士们听令!给我拿下前面贼窝,将西门yin贼活捉!”

    契丹兵中站出来个有见识的,小心翼翼对太史昆说道:“报告金牌使者,前面建筑乃是大惕隐司帐下回龙观,寻常人等不得扰乱,小的们……不敢上前攻打!”

    “大惕隐司算什么!”太史昆傲然道:“我家太子是何等身份,你们都不知道吗?都给我上,出了事算在我头上!”

    小兵啜啜道:“太子要登基,我们都知道!可是惕隐司的人我们也惹不……”

    太史昆不等他说完,抢先一步从怀中抖出几张大钞来。他吆喝道:“瞧见这是什么了吗?这是宋国的交钞!抓住西门yin贼,这都是你们的!”

    一伙契丹兵再没文化,一千贯几个汉字他们还是认得的!看了这等千贯一张的大钞,小兵们双眼立刻充血!什么剔隐不剔隐的此刻都被小兵们抛到脑后,小兵们浑身燃烧起了强烈的斗志,喝五喝六的布起了攻城阵!

    这伙契丹兵的行军布阵十分讲究。

    六十名士兵解下背搭,取出皮革、支架,两样东西一组合,居然就成了一个皮盾。这六十名盾兵在前,后面六十名弩兵跟上,缓缓向城墙走去。

    其余一百多士兵虽然是原地未动,却也是刀剑出鞘,做好了冲锋的准备,更有十余名士兵,手中已是多了条带钩爪的绳索。显然是要等弩兵射住阵脚后,由他们来完成攀上城墙的任务。

    太史昆见了契丹兵的阵势,心中又是一阵担忧。不过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暗自祈祷着卢俊义早已布好了更精妙的阵法。

    随着契丹兵走到距城墙二百步处,契丹兵与麒麟军的战斗终于打响了。

    麒麟军发出第一波攻击的,是白马营一百七十名箭手。白马营的射术依然精准,一百七十支箭矢全部罩向当头的六十名契丹盾兵,无一落空。只是契丹人临时拼装的皮盾,其坚固程度远远超出了箭手们的想象。

    契丹人的皮盾,制作工艺非常繁复。这种皮盾来自遥远的吐蕃,其材质不仅有一层熟化的成年牦牛皮,还有一层类似于毛毯的牦牛毛织物、一层狼筋编制的网。白马营箭手的箭矢射在皮盾上面,竟然只是发出一声闷响就被弹回,根本无法穿透它!

    此时契丹兵也开始还射。他们的射术比白马营的射手要差劲许多,头一两轮不是射飞了就是射低了,不过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们的精准度已是越来越高。

    两方对射几个回合,各有优劣。白马营的箭准,但他们要么一齐射,要么一齐躲,虽是杀伤了三四十个契丹兵,但却无法形成压制;契丹兵这一通弩下来,只是射伤了不足十人,但他们射击节奏掌握的很巧妙,弩箭轮番射出,把正对面的白马营士兵压的抬不起头来,在城头上清理出十丈宽的一道火力空白区。

    这段火力空白区,正是契丹人想要的结果。后阵一百多名契丹兵发了声喊,飞奔着开始了冲锋。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声哨响,回龙寨南边的山谷中,忽然传出隆隆马蹄声!转眼间,三十匹战马呼啸而出,马上骑士人手一根丈二马槊,声势惊人!

    回龙寨附近皆为陡峭山路,只有寨前这点空地勉强能跑起马来,在这种地方打仗,谁会想到竟有马军参战?

    也就在此时,白马营百余名箭手一声号子,齐齐立起,竟是不闪不避,迎着弩矢连连疾射!

    可怜近三百名契丹兵,此时恰好冲至寨前五十步处。城头这番箭雨倾盆泼下,契丹兵死伤无数、寸步难行,后面马军呼啸而来,挺起巨槊跃马便刺,又是刺倒了数十名契丹兵!

    一分钟!这等惊天逆转只发生在一分钟之内!太史昆揉了揉眼睛,忽然有了种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

    箭雨仍在挥洒,契丹人弩兵早已是死伤大半,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了!

    马军刺完巨槊,回马便走。契丹人方待喘息,却见回龙寨城门又是轰然打开,在三员将领的率领下,二百个酒气冲天,双目血红的疯汉子冲杀而出!

    当先一员大将,头裹英雄巾,身披皂罗衫,手执一条金头盘龙枪,正是大名鼎鼎的玉麒麟卢俊义;左边一将,光头袈裟,手提镔铁禅杖,正是生铁佛崔道成;右边一将,道士打扮,手执双刀,正是飞天夜叉邱小乙!

    有这三员大将当头冲杀,契丹哪还有能耐抵挡?于是乎契丹兵二话不说,遮住头脸转身就逃。

    哪曾想,今儿涅槃营的恶霸们早被卢俊义暗授机要,原先那些狼牙棒双面斧什么的一律未带,却是人手一杆丈许长枪。恶霸们哗啦啦的围成一个圈,先是一股脑的丢了一通石灰包,而后就在这漫天白雾中嘿咻嘿咻猛力乱捅,这么一番闹腾,居然是趁乱捅死了数十个契丹兵!

七十四 斩尽杀绝

    【我就说么,辽国建国都二百年、太平了百十年了,不昏庸才怪!————摘自《昆哥日记》】

    昏天暗地的一番厮杀,三百余契丹兵仅仅是逃脱出二十来个!二十几个残兵丢了兵刃,没头没脸地向着来路奔去。

    太史昆心里面那个爽啊!这番大战他是一点没落全看在眼里了,自己手下的麒麟军根本就没伤着几个!这家伙两只巴掌往嘴上一罩,对着逃兵扯脖大喊道:“保护我!赶紧来保护我!我若是能逃出命去,带你们去上京做京官!”

    十几个契丹兵没理会,只是抱头鼠窜,眨眼就逃进了来时的山谷。有八个士兵稍一犹豫,果然向太史昆这边奔来。

    待到八名契丹兵近身,太史昆阴阴一笑,忽然拔剑在手,行云流水般地使出了全套的“化骨催心剑”!

    这套剑使得那个顺手啊,乃是太史昆练剑以来发挥最好的一次!那八个好心的契丹兵,瞪着哀怨的眼神,各自捂着要害缓缓倒地!

    “呵呵,贤弟的剑法终于是有所长进了啊!不过化骨催心剑这套优美的剑法,怎么在贤弟手中使出总是带着一股子厉鬼的味道呢?”卢俊义捻着胡须,已是微笑着站在太史昆的身后。

    “卢兄,赶快派麒麟卫去追赶那几个逃兵!”太史昆顾不上客套,连声道:“这几个残兵一个也不能走脱,免得他们回去引来援军!”

    卢俊义脸色一变,就待亲自去追,却听得山谷中忽然传来声声惨叫!片刻的工夫,只见武松引着白马营出去设伏的二十余人,扛着契丹逃兵的尸首笑哈哈地显身。原来方才的逃兵,却是被迟来的二郎斩杀一尽。

    一场大战落下帷幕。不过在辽国的土地上,几百个契丹兵自是不能这样抛在路边。健行营的士兵替换下方才作战的人马,收敛起了契丹兵的尸首。

    太史昆与卢俊义远远站着,谈论起方才的战斗。太史昆道:“卢兄,这一战我们折损了多少人手?”

    卢俊义道:“麒麟卫还好,孙平冲的太猛,只有他受了点轻伤。

    白马营的兄弟重伤两个,据李家妹子说,命虽然保住了,终身残疾却是落下了。另外还有七个轻伤的,调养月余就可康复。

    至于涅槃营,一个伤的也没有,却有八个死的。”

    “八个死的?”太史昆一愣,问道:“方才我只看到涅槃营的只是远远地用矛捅,怎的没受伤的反而死了几个?”

    “这伙契丹兵刀上功夫非常了得,出手便是要命!”卢俊义轻叹一声,复而说道:“贤弟,实际上这一仗我们胜的十分侥幸!”

    “哦?八比三百的死亡率,这是完胜啊!卢兄为什么说是侥幸呢?”

    卢俊义缓缓道:“如果我没看错,这伙契丹兵应当是马军,而且是马军中的精英!皮盾、手弩,这些东西都应当是马军装备的。而且我观察过,这些人皆是双腿微弓,两手上都有老茧,这分明是长期骑马,且惯用双手长柄武器留下的印记!

    他们的刀术、阵法用的都非常娴熟,比我们的士兵要强上许多!若不是他们胯下无马,身上无甲,手中只有一柄朴刀,且打得是一场毫无情报、毫无准备、甚至连个指挥官都没有的烂仗,恐怕全军尽墨的将会是我们。”

    “呼!”太史昆听了这番话,也禁不住长吐了一口气。当下太史昆摇头说道:“这样一支马军,如果放在空旷的平原地区将会是一股多么强横的战斗力!辽国这些官儿们都是傻了吗?让一伙帮人推车混钱的弱兵守边关,却让这样的精锐驻扎在山沟里!”

    卢俊义亦是笑道:“士兵在那些官员的眼中只不过是些数字,他们哪管得了哪些是精兵,哪些是残弱?他们只不过是坐在京城中,在边关地图上填写几个字儿罢了!

    辽国如此,咱们大宋又何尝不是如此?向愚兄我这样的武人,不照样得坐在家中静等着朝廷的召唤?”

    谈到此处,两人笑了一阵。卢俊义感叹道:“贤弟啊!这样一个昏庸当道的年代,正好方便你这等少年英雄崛起!只要你好好努力,营造出一片基业,自有无数好汉前来投奔!要知道,在咱们大宋,像愚兄我这样枯坐在家中的汉子大有人在!”

    少年英雄?不知道像耶律大石、完颜宗望那样的人,想不想做少年英雄?聚集起无数的英雄好汉?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太史昆仰望天际,轻声说道:“天下英雄,谁人能出卢兄其右?有兄长相助,我太史昆又岂敢不努力经营?只是不知道,卢兄能助我至何时?”

    卢俊义微笑道:“贤弟说笑了,你我之间何谈一个‘助’字?说实在的,若不是与你相逢,我卢某人胸中抱负不知何时才能得以舒展!

    卢某人未曾与兄弟相识时,武学已到了瓶颈,寸步难进。而马上征战的理想,也不过是镜花水月。有谁能想到,鼎鼎大名的玉麒麟过的是借酒浇愁、连婆娘偷汉子都不知情的落魄日子?

    与贤弟相识后,卢某不但有幸得以观看《吕武精粹》,使得武学一道上了一个崭新的境界,还实现了率军奋战的理想!

    这些日子来的几场大战,规模皆不过万人,放在朝廷重将的身上也许算不了什么。可放在我卢某人的身上,却足以让我激动万分!回想起那些练兵整军、排兵布阵的点点滴滴来,卢某心中仍是澎湃不已!因为,这是我的梦想!

    贤弟以为,愚兄追随于你的左右,只是因为当日的一个承诺吗?差矣!愚兄在匡扶贤弟成就梦想的同时,又何尝不是舒展自己胸中抱负呢?

    如今,弟与愚兄已站在燕州的土地上。弟欲在此建立英雄之城,令我汉家儿女扬眉吐气,而愚兄又何尝不想纵横沙场,驱逐虏寇,成就一代名将?

    欧阳文忠公曾说过:君子同道,小人同利。弟与愚兄皆有恢复汉家河山的壮志,正可谓之同道,试问,如今壮志未酬,愚兄怎肯离贤弟左右?再问,若能收服燕云故土,兄称呼弟声主公又何妨?”

    一番话,说得太史昆汗流浃背。当日随口说出的燕云故土建立英雄之城一事,到了今日俨然已成为众人的奋斗目标。只可惜,这句口号的发起人昆哥,脑子里对此事还毫无头绪呢!

    “卢兄万万不可!卢兄于我虽名为兄台,实为师长!主公一词,活脱脱折煞小弟!”太史昆一抹头上冷汗,随即又是满口跑火车道:“不过兄长放心!今日回龙寨中数百好汉只是个开始!终有一日,卢兄定可坐拥儿郎十万,雄掌一方天下!”

    卢俊义闻言,抚掌笑道:“儿郎十万!贤弟有这等志气,为兄甚感欣慰!这样吧!自明日起,愚兄每日四更唤你起身,锤炼武艺,苦读兵法,早日让贤弟有身武能定邦,文能柱国的好本领!”

    “呃!四更……”太史昆汗如雨下。

    此时的战场之上,契丹兵的尸首已是堆做一处,身下架上了干薪木柴,燃起了熊熊火焰。烧尸体这种事情虽然恶心,但却是夏日酷暑中最为卫生的处理方式。

    张觉到达回龙寨时,眼前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堆积如山的契丹人尸首让张觉深感震惊。夕阳西沉时,这伙契丹兵才离开的蒲阴镇,到了此时此分,天际间尚有余晖,三百余名契丹人却已变成了焦尸。这段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晚风中,在镇上遇到的那位青年,与那身负长刀的汉子、几位神采飞扬战将并肩立在矮丘之上。如血的夕霞映射在他们的脸上,真个是说不出的英姿勃发。

    张觉一看之下,竟是有了几分自惭。笑谈于修罗场之上,本是张觉美梦中追求,可如今梦境变成了现实,主角却不是自己。

    张觉恍惚间跟随着干瘦汉子的脚步,行到了太史昆等人面前。那干瘦汉子放下老娘,团身跪倒,道:“几位恩公救舍妹贞洁在前,救小人一家性命在后,如此恩情,请容我马植跪拜!”

    “不必如此!都是汉家儿女,相互救助本事天经地义之事!马兄弟请起!”太史昆微笑着把手一探,搀起了眼前这位名叫马植的干瘦汉子。

    太史昆与马植客套,而武松的心思却放在了马植的妹子身上。这个险些遭受奸污的女孩被契丹人打断了一条腿,却在一系列变故中咬紧牙关,不吭一声痛,正是一位有骨气的烈女子。

    武松对这位女孩很是钦佩,恰好方才镇守内寨的扈青青也出来看热闹,于是二郎便请青青将女孩与马母接到内寨,送与李巧盼处疗伤。

    到了此时,张觉方才幽幽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谜一般的太史昆,终于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吗?复姓太史,单名一个昆字。”太史昆双手背负,饶有兴趣的盯着张觉,问道:“听说你是自告奋勇站出来帮助马植逃生的?倒是有几分骨气!不过现在几百个契丹人都死了,你已经卷到了事件之中,你怕不怕?悔不悔?”

    太史昆此言一出,倒是让马植一阵慌乱。

    在金陂关汉家兵中,张觉是一个大哥级别的人物,而马植却只是一个伙夫,是一个小人物。在方才变故中,张觉能够站出来帮马植逃生,这在马植的心中,是大哥对小兄弟的照顾。不过这事放在太史昆的口中,反倒有了几分张觉跟着马植混的意味,这种落差,当然令马植感到阵阵不安。

    不等张觉开口,马植连忙抢道:“恩公!此位乃我们汉家兵的魁首张觉张大哥!平日若不是张大哥的照应,我们这些不成器的汉家兵才早被番兵折腾死了!方才若不是张大哥提前一步拦住了番兵,小人与西门大官人恐怕都已成为了番兵的刀下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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