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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烟斗客     风流西席txt下载     风流西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75章 BBQ

    “哎呀!”安小楼忽然感觉自己的耳朵十分的痒,痒的难耐,他烦躁的用手指挖着,可是似乎发痒的源头已经深入了脑部,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触及那里。

    “怎么啦阿胡拉!”莎莉曼很是紧张的凑上来,她的怀里抱着一堆刚刚采集到的野果子和野蘑菇,这都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烧晚餐的,远离了大部队,他们的晚餐只能这样凑合吃了。

    “不知为什么,耳朵好痒!”安小楼龇牙咧嘴的边抠边痛苦的回答。

    七儿离开他们去打探消息已经大半天了,他们分开的时候还是正午时分,而今已经夜幕降临,无奈之际,安小楼和莎莉曼只好就地解决餐饮问题,他们在附近捡了柴禾,又找了些野果和野蘑菇,安小楼还在江边摸了一条鱼,出门在外讲究不得,他们打算就这样填饱肚皮算了。

    “啊,是有人想你了。”莎莉曼一听这话,马上嘻嘻笑着说道,“肯定是圣女在外面想你了,阿胡拉。”

    “嗯嗯,有可能。”安小楼从火堆旁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附近的一个清水塘边洗了洗手,然后又走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些东西要怎么吃呢?”他问莎莉曼。

    “就这样,烧着吃。”莎莉曼拿过一根树枝将蘑菇串起,放在火焰上烤着,“会很香的。”

    “BBQ啊!”安小楼开心的大叫,他已经很久没有BBQ过了,这闷热的天气,看到眼前这幅场景,他立刻就想到了冰爽的扎啤和香喷喷的烧烤,不知他是否还有机会回到那个世界去享受这样的美味,不过……安小楼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女人,有这几个媳妇在身边,也许给他一座啤酒厂他都不会再回去了。

    “比比球?”莎莉曼愣住了。

    “就是这样在外面烧东西吃啊,我们家乡都是烧鸡翅啊,鱿鱼啊什么的,等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安小楼一边说一边流口水。

    树影闪动,一阵扑簌的声音自安小楼身后的林子里传出来,他和莎莉曼立刻就警觉起来,自从白天的时候来了那两个怪异的男子之后,他们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若不是五脏庙抗议,他们此刻连火都不打算生了。

    一道蓝色的身影在安小楼和莎莉曼还未来得及反映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他们身旁,火苗竟然连一丝都没被吹偏。

    “七儿!”安小楼揉了揉眼睛,待他看清眼前的人时,立刻开心的跳了起来,“你竟才回来,肚子一定很饿了吧,我们正在准备晚餐,很快就做好了。”

    “属下参见圣女!”莎莉曼是个很守规矩的女孩子,更是一个十分虔诚的拜火教教徒,七儿的归来,她自然免不了一番行礼,然后才专注的开始烤制食物。

    七儿冲莎莉曼点头微笑了一下,又拿眼深深地望了望安小楼,她的脸上全是疲惫,这一天一定很累很累。安小楼不住的打量她,他蓦地发现七儿的衣服竟然被谁撕破了一道口子,看那整齐的边缘,这东西一定是个极为锋利的武器。

    “七儿,你这是怎么了?”安小楼立刻就紧张了,他握着七儿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谁欺负你了?”

    七儿轻轻摇头,冲安小楼笑了笑:“谁会欺负我呢?除了你……”

    安小楼将已经烤熟的一串野蘑菇用力的吹,吹冷一点之后,才递给七儿:“七儿,快吃点东西吧,都忙了一整天,看你那憔悴的模样,实在是让我心疼。”

    七儿接过来蘑菇,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送进嘴巴里,香喷喷的咀嚼起来。

    “我见到她了。”七儿一口气吃完了一串烤蘑菇之后,忽然对安小楼没头没脑的说出了一句话。

    “谁啊?”安小楼愣住了。

    “你认识的,那个经常会跟在你身边随身保护你的小姐。”七儿看安小楼的时候,眼睛里范过一丝酸涩的味道,只可惜彼时安小楼正暗自沉思究竟是谁,他竟然没觉察到七儿心里的细微变化。

    “保护我的小姐?”安小楼立刻就猜到是谁了。“七儿,你见到玲珑了?”

    七儿点点头,安小楼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可谓又惊又喜。惊的是玉玲珑是燕王的人,她一直都在江南一带活动,现在七儿他们又正好是在执行那样一个任务,若这两个人撞见,只怕会有一场恶战也说不定。

    “猴子,你在想些什么呢?”七儿剑安小楼半天傻愣愣的不说话,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我在想,你究竟什么时候可以退隐山林,不要再跟那些人做事了,今天你一整天都忙碌在外,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惊险的事情呢。”安小楼说道。

    七儿将安小楼这话听到耳朵里,却惊在了心头,她慌忙拉着安小楼问道:“猴子,今天怎么了?你们有没有受伤?”她对着安小楼和莎莉曼两个人左看右看。

    安小楼笑了笑,拍拍七儿的脑门说道:“你这丫头,不需要那么担心我们的。其实今天这件事是这样的,说起来还有些古怪呢……”安小楼和莎莉曼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将白天那艘乌篷船和那两个奇怪的男子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七儿。

    “只有两个人么?只在这树林里站了站?”七儿皱起眉问道。

    “是啊,只有两个人,在这里学了半天鸟叫之后又回去了,想来是渡江回去的。”安小楼点头道,“所以我和莎莉曼很是怀疑他们是燕王的人,并且燕王已经有人潜伏到了这江南,我是指这里。”安小楼伸手指着身后的一片稀疏的林子。

    “这里?”七儿狐疑的看向身后,她刚刚正从那里经过,但是所到之处都渺无人烟,这一片林子又不算密实,很容易变一眼看穿。

    “是啊,防不胜防啊。”安小楼拉长了声音说道,“这长江的江岸线得有多长呢?最起码几千里,那燕王若要派人来时,我们无论如何是防不住的。”

    七儿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她何尝不知,只是除了地毯式的搜寻,她实在是找不出别的办法了。

    “燕王手底下的人那么多,我们究竟是要拦截那一票呢?”安小楼问道。

    “先锋营。”七儿回答道,“岐王的命令是要我们消灭了先锋营里的主要干将。”

    “哦……”安小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拉长了声音哦道,“我看难了。”

    “我也知道啊,可是没办法。”七儿索性坐在地上,与莎莉曼一起烧烤,整个林子里立刻就弥漫了一股香喷喷的味道。

    一阵风吹过,火苗被吹的闪向一边,一股火焰倏地就往七儿的裙子上燎去,安小楼慌忙将七儿护住,并奇怪的说道:“这是什么邪风,竟然这么强劲。”

    “这不是邪风,是内力,只有人的内力才能有这样的力道。”七儿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静静地聆听着,她在感觉是否有她不欢迎的人到了附近。

第276 手里剑

    晚上的时候,天气还好一些,至少不会有白天那样的燥热,白天尽管多数是阴云密布的,但是太阳它就是要躲在阴云后面肆无忌惮的将热量全数释放,再将云朵里的雨水全部变成蒸汽,将整片大地变成一个天然的桑拿房,遇到这样的时节,安小楼就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哗啦哗啦。

    安小楼脱了衣服在江水里尽情的将白天吸收的热量全散出去,他撩着水泼在身上,凉的水就变成热的流下去。

    “阿胡拉,快点吧!”离江岸不远的地方,莎莉曼正怀抱着安小楼的衣服背对着他站在那里,“大家伙都来了呢!”

    “知道了!”安小楼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走上岸边,将湿漉漉的手递给莎莉曼,“给我吧!”

    莎莉曼于是向后丢了一件脏衣服。

    “真舒服!”安小楼擦干身体,穿上衣服,长长的舒了口气,“走吧,七儿等急了。”

    火堆旁又多了几个人,他们都是白天分散出去打探消息的教徒,跟随在七儿身旁的这几个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并且绝对忠诚于拜火教和圣女,见到安小楼到来,慌忙站起来行礼,而安小楼似乎也越来越泰然自若,今天无聊的时候,他又向莎莉曼学了几句维族的语言,现在最基本的对话吃了么喝了么睡的好么他都可以流利的说出来了,他笑着跟那几个人打招呼,然后越过众人,坐回了七儿身边。

    七儿此时很温婉的样子,等安小楼坐定了,她递上一壶酒,这是马奶酒,入口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酸酸甜甜,像是酸奶一样,酸甜中还带着微辛,在这样的天气里喝上一口,甘冽无比。

    “怎么啦?”安小楼喝了酒,忽然发现在他回来之前,那几个人似乎是正在跟七儿汇报什么事,而他的到来似乎将他们给打断了,“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再去洗一次澡……”他嘿嘿笑着。

    七儿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事,你又不是外人。”然后又对手下说道:“继续说吧,阿胡拉不是外人。”

    “遵命,圣女!”

    几个教徒中为首的一个站起来,将右手成掌轻轻放在心口,颔首道:“我们在外面的时候,确实曾在几个登陆点发现了有人上岸的痕迹,那几个登陆点都是附近很荒凉的,没什么人家和村庄,但是看那痕迹,似乎都是很小的独木舟,不像是大股部队上岸的样子。”

    “跟这里的情况一样啊!”莎莉曼听后,禁不住兴奋的说道。

    “莎莉曼,你只要照顾好圣女和阿胡拉就好了,这些事就不要掺和了,危险的很。”一个瘦长身形的中年男子打断了莎莉曼,面色严峻的说道。

    莎莉曼吐了吐舌头,嘻嘻笑着不再说话,她实在是一个整天开心满怀的小女孩,无忧无虑,就算是漂泊在外也不能阻挡她欢笑,队伍里有了她,倒让人不觉得这旅程辛苦和寂寞了。

    安小楼一言不发,他努力倾听着,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能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个七七八八了,并且知道了这几个人的名字,比如那个瘦长的中年男子名字叫达姆拉提,另外一个个稍矮一些的年轻男子叫别克,还有一个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的女子名字叫古丽,这几个人是围绕在七儿身边的核心力量,也是整个拜火教中的顶尖高手,安小楼静静的望着他们,深深感觉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太有道理了。

    看那个别克,模样在维族人中属于其貌不扬的那种,丢进人群就很难再分辨出来了,可是他以区区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居然练就了一身的外家横练功夫,据说(主要是据莎莉曼说)别克能够力提千钧,曾经在沙漠中独自斗了一群野狼,并且在狼嘴下将死去的同伴尸体完整的带了回来,安小楼没有遇到过狼群,也没去过沙漠,更不晓得千钧的概念是怎样的,虽然他从小就知道一个耳熟能详的成语叫千钧一发。

    比如那个看似普通维族妇女的阿姨古丽,她居然是武林久已失传的绝技八卦掌的继承人,看她风韵犹存风姿绰约的身子,安小楼实在是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女人是如何将刚柔并济的八卦掌发挥到让人惊艳的极致的,只是听别克说过,那次他风沙之夜从狼口将兄弟的尸体带回来后,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完全是靠了古丽的神术,至于是什么神术,又与八卦掌有什么联系安小楼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的。

    再比如达姆拉提居然是莎莉曼的舅舅,难怪从一开始安小楼就发现莎莉曼一直对他都十分的尊敬,并且倚靠着他而坐,状似亲密,天大地大不如娘舅大。更让安小楼觉得吃惊的是,这一堆人当中,武功最高的就是达姆拉提,当然,这一堆人不包括七儿。传闻中达姆拉提曾独挑西域番僧鸠摩智,大家还说这个鸠摩智是现世和尚界中的一朵奇葩,出生便被抛弃,还未睁眼便被和尚领养,刚学会走路便已剃度,还在呀呀习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练童子功,还没进入青春期就已经打败西域无敌手了,可就是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和尚,居然在达姆拉提手里没过了三招,在跟安小楼说舅舅的过往时,莎莉曼一脸的骄傲和自豪。

    六个人围坐在火堆旁,吹着江风,吃着烤串喝着马奶酒,各自谈论着对方的过去,然后嘻嘻哈哈的笑一番,若不是看到他们随身携带的武器,安小楼简直就有一种他们是在郊游的错觉。

    原本吃喝很舒服的,忽然间达姆拉提就警觉的停住了吃喝,也不说话,他只是拿眼睛看了看伙伴们,又用目光询问了一下七儿,七儿点了点头,只见达姆拉提倏地就跃身上树,只三两下他就不见了踪影,这个忽然的变故让安小楼十分吃惊。

    “怎么?”他轻声问道。

    “有朋友来了。”七儿说道。

    说话间,安小楼忽然看到眼前的空地上多了几条淡淡的影子,应该是身穿黑色衣服的,连脑袋都包在了一片黑布里,这装束跟那晚的几十个人很像,但是似乎又不像,后来打斗的时候就着火堆看才发现他们穿的原来是紫色偏黑的,而且这些人是——忍者。

    嗖嗖嗖!安小楼觉得有一道劲风向自己的面门吹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只听当啷一声,一个东西撞到另一个坚硬物体上,坠落在地,居然是一枚手里剑。

    手里剑这玩意儿安小楼以前只在火影忍者里看到过,这种东西是日本的战国时代忍者用的东西,跟飞镖似的,用于暗杀,现在居然用到了自己头上!!!安小楼惊了一身冷汗,顿时觉得这天再也不热了,不但不热,他还觉得冷,从心里就觉得冷。而更让他吃惊的是,将手里剑挡下来的,居然是别克的肚皮!

    果然不愧是一身横练外家功夫的别克啊!

    别克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肚皮倒不小,他的肚皮向前突出好像啤酒肚,可是却跟普通的啤酒肚大不相同,他的肚子硬的好像是石头一样,难怪手里剑就好象碰到了钢铁墙壁上一样。

    “阿胡拉,有我呢!”别克大声说道。

第277章 刺杀

    阿胡拉安小楼目瞪口呆的坐在别克后面,亲眼目睹了几十个手里剑从四面八方向他所在的地方聚集.

    别克身材并不算高大,他甚至还有一点将军肚,可就这样一个年轻人,却用自己的肉身将所有的手里剑都挡了下来,那些四角的玩意儿一个个像是枯叶一般落在地上,安小楼才意识到又一场刺杀开始了,这一次安小楼十分确定这群忍者是冲自己来的了,连续两次都出现在他所在的地方,这巧合也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玩意儿?”别克抖了抖身子,被那么多手里剑钉到身上,竟然只出现了一点白白的痕迹,皮肉毫发无伤,看来忍者若是碰到这样的外家高手,纯粹是自找无趣来了.

    那几个忍者叽里咕噜说了一句什么,忽然就见眼前一阵白烟闪过,他们人就消失不见了.

    “咳咳!”莎莉曼被烟呛得直流泪,她快步走到了安小楼跟前,站在他身边保护他.

    “阿胡拉,别担心!我舅舅很厉害的.”莎莉曼说道.

    “我不担心!”安小楼沉声道,他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那就是他究竟哪里招惹了这群忍者,如果这群人真的是王爷派来的,那么真的会是燕王么?燕王怎么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呢?

    达姆拉提刷的将两把弯刀交叉横在胸前,动作快的好似一阵风,他的连上一直沉静如水,没有半分惊慌和诧异,不愧是高手之高高手.而七儿也是一般模样,她静静地站在安小楼身后,从头到尾都没有动作,安小楼回头看她时,发现她正皱着眉,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黑暗,似乎她能够看到黑暗中隐藏的东西.

    “七儿,你没事吧?”安小楼将莎莉曼从自己前面拉到身后,他虽然不懂武功,但是再不济也不能让一个小女孩来豁出命去保护自己啊.

    “我没事.”七儿说道.

    “他们还没走吧.”安小楼顺着七儿的目光看去,虽然他看不透那黑暗,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的事情还远未结束呢.

    七儿还没点头,安小楼忽然觉得脑门一凉,似乎有一阵奇怪的风从头顶吹下来,他吃惊的抬起头,赫然发现头顶竟然有一个只露了一双眼睛的脑袋,正自上而下悄无声息的向他压下来.

    安小楼还没来得及躲闪,一道身影从他身边掠起,直扑他头顶,是达姆拉提,果然是杀死鸠摩智的人!安小楼顺势一滚,给他们两个让出了打斗的位子.

    “他娘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安小楼愤愤的从靴子里拔出他的匕首,紧紧握住,顺势将身后的两个女孩子揽到自己这边,做好了防御的姿势.

    不过似乎并不需要他太过担心什么,因为只噗通两声,便有两个紫黑色的身影倒在了地上,看样子是被达姆拉提给打下来的,那两个忍者一倒地便口吐鲜血,很明显是受了重伤,达姆拉提悄无声息的落到地上,阴沉着脸手握双刀向那两个人走去.

    与此同时,安小楼吃惊的发现阿姨古丽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也在树梢上与两个人打起来了,不消说,那两个忍者自然也不是古丽的对手,因此没过几招,便又匆匆的丢了个烟幕弹丢下同伴逃逸了,临走前还大吼了一句什么,地上的两个受伤不能动的忍者听后眼神中各闪过一丝痛楚神色.

    达姆拉提提着刀向地上受伤的两个人逼去,他的眼睛里全是杀意.

    “别杀!”就在达姆拉提即将手起刀落的时候,安小楼大喊一声.

    “阿胡拉,不杀他们吗?”达姆拉提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安小楼.

    “不杀,留活口.”安小楼说道.

    达姆拉提又看了看安小楼身旁的七儿,看到她点头时,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起刀来,弯腰将两个忍者点了穴道,丢给了别克,而别克只轻轻一拎,便将这两个俘虏拎在手里,就好像是拎了两块豆腐那么轻松.

    “接下来怎么办?”安小楼心里暗暗的琢磨着,这些人的来历身份以及目的是一定要搞清楚的,否则他恐怕以后都没安宁日子过了,说不定还会死的不明不白.

    “阿胡拉,我们带着他们做什么啊?”莎莉曼很是好奇又有些兴奋的问道.

    “是啊,又浪费口粮,还是我们的累赘呢.”别克说道.

    此时古丽也从树梢下来,提着她的武器,一只九节鞭走到了大伙儿身旁,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用安小楼的话来说,这个阿姨很低调.

    七儿从头到尾都很安静,似乎这些事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又似乎她心里正想着别的什么事,她静静的看着那两个俘虏,淡淡的说道:“把他们两个带上,跟我走,我知道一处地方十分安静远避人烟,我们也许可以在那里知道许多事情.”

    七儿口中所说的隐蔽的地方,原来是一处篱笆院落,他们从江边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这里.

    如果换算成安小楼概念里的时间,现在应该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了,不知为何,这里的月光十分充足,这让他得以将这里好好的看个清楚,这个院子干干净净,院子中间还有竹子搭建的晾衣架,晾衣架上甚至还有几件衣服正在微风中不时的飘动着,院子外甚至还有鸡舍.

    “奇怪,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会有这样一座房子?而且看起来房子主人十分的干净利落,难不成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隐士居住的地方?”安小楼心里这样想着,就跟着七儿走进了屋子,等油灯点上过后,房间里的陈设更让安小楼肯定了之前的想法.

    房间里有一张竹制的饭桌,桌旁摆着四把椅子,桌子上还有一个茶盘,茶盘里是茶杯茶壶等茶具,而三面墙上,则分别挂了一些字画,那些字体看起来俊秀清逸,落款都是紫金斋主人,这些字画不但字体漂亮,连内容也十分的爽目,山水苍劲形象,活灵活现,而诗句也反映出了主人是一个不喜争斗,避世于此的世外高人,只可惜这些家具上都落满了灰尘,想来应该是已经太久没人居住了.

    “就在这里吧,我们拷问他们.”七儿等最后一个人走进屋子里,便坐在桌旁开口说道.

    “遵命!”别克似乎是这一群人当中地位最低第一个,所以这些繁杂的俗物通常都由他来做.只见别克把两个俘虏忍者抓着衣领丢到了房间的地上,而古丽和达姆拉提则站在了七儿身后.安小楼心里清楚,在这样的环境下,休想让忍者说出半个关于他们组织的秘密,果然,在七儿连续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他们很是失望的发现那两个家伙根本就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气的别克握起小面盆一般大的拳头就想要往他们头上招呼,不过被七儿给阻拦了下来.

    “先等等.”七儿说道.

    “还等什么呢?他们不会说出同伙的事的,否则便不是忍者了.”安小楼说

    其中的一个家伙嘴里不停的往外吐血沫子,安小楼看了后暗叫一声坏了!这人肯定是服毒了.

    “快掰开他的嘴巴!”安小楼喊道,“别让他吞了毒药!”他的反应很快,却没来得及阻止那人,他的话音未落,只见那个原本在吐血的忍者忽然浑身一阵痉挛,开始抽搐蹬腿,整个身子也因痛苦卷曲了起来,他的连上包着布,因此外人无法看透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他的目光可以看出,他现在生不如死。

    “他娘的!”安小楼怒道,“快看好剩下的那个,别让他再死了!”

    谁知道安小楼不说还好,一说话,马上剩下的那个忍者居然强忍住伤痛,一骨碌翻身坐起,倒吓了众人一跳了。

第278章 审讯

    剩下的那个忍者一骨碌翻身坐起,惊的众人一跳,达姆拉提立刻就护住了安小楼和七儿,并顺带将外甥女拉到身后。

    “这人穴道不是已经被点住了么?”达姆拉提说道,“怎的又挣脱开来?”

    “他武功好一些的话,很容易就自己冲破穴道。”七儿淡淡的说道,“这就是一个教训,下一次再有类似的情况,最好多封住他几个穴道!”

    “找死!”别克说着,走上前去捏紧铁拳就要挥击过去,只是那忍者却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他轻轻的挥了挥手,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安小楼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忽然想到一个词来——剖腹!

    “这家伙不是要在这里剖腹自杀吧!”安小楼嘀咕道,他看了看房间里,摇了摇头,“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

    “阿胡拉,您说什么?”达姆拉提问道,而其他人也向他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他们这个民族,很有武士道精神,一般不会轻易去做俘虏,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要剖腹自杀。”安小楼指着那忍者说道。

    “剖腹自杀?”别克狐疑的说道,“他敢么?我们的性命是真神赐予的,谁能这样不敬的自杀?”

    安小楼苦笑了一下,他指着那个仍旧在痛苦挣扎的服毒者说道:“这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那么,把他们带到院子里去吧。”七儿说道,“点上穴道,把他们两个带出去,不要弄脏了这里!”

    “遵命!”达姆拉提刷刷两下又封住了那个坐在地上的忍者穴道,然后着别克将这两人又拎回院子里,一行人又从屋子里回到院子里,安小楼走在七儿身旁,他悄悄看着七儿,这个小丫头的脸上,居然是一副十分落寞的神情,再看看这间屋子,好像这间屋子,这个院落对她来说有非同一般的意义,他不晓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又属于哪个省份,不过从沿途的风景来看,应该已经接近北方了,如果以他前世的经验来类推,这里应该是安徽或苏北鲁南一带了。

    莎莉曼从屋子里搬出几把椅子给众人坐了,安小楼和七儿坐在中间,达姆拉提和古丽分别坐在两边,莎莉曼站在安小楼和七儿的身后,而别克则站在那两个忍者身边,随时准比出拳‘伺候’他们俩。

    “别克兄弟,把他们俩的面罩取下来,让我们看看他们的庐山真面目吧!”安小楼坐定之后,开口道,他知道七儿似乎不太愿意开口说话,这一整个晚上她的心情都不太好,而来到这园子之后,她的心情格外差。

    别克可不是个会对俘虏温柔的人,他抱拳应了一声,弯腰将两个人的面罩扯落,地上的两个人,一个脸色铁青,一个脸色乌紫,铁青的那个禁闭双眼,坐在地上,而乌紫的那个嘴角不断的流着血沫子,脖子因痛苦而青筋爆起,一看他们俩的样子,安小楼便知道从这两个人的嘴里,很难掏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服毒的忍者在地上蜷曲着蠕动着,别克很是厌恶的踢了他一脚,对于这些性情爽直的人来说,这种见不得光的偷袭者最让人憎恶,虽然其实这样的事他们也被迫做过。

    安小楼咳嗽了一声,还是决定走个过场,他开口说道:“七儿,你有什么想要问的么?”

    七儿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一切全凭阿胡拉做主。”在外人面前,七儿想尽千方百计的想要将安小楼捧高,倒不是为了虚荣或者别的什么,单单是她发现似乎安小楼正处在一个暗流涌动的漩涡中心,他的安危很成问题,而若拜火教的这些教众们对他够看重,自然就会尽心竭力的去保护他了,算起来,这也是她的一点点私心吧。

    “咳咳!”安小楼脸红了一下,又咳嗽两声,正色道,“如此,我就问了。”

    “!@¥#@%@#¥%!”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那个坐着的忍者忽然说了一句,很短的一句话,只是安小楼听不懂,虽然是日文,但是绝不是什么撒有那拉或者卡哇伊之类的大路话,他正皱了眉头考虑该怎么办时,莎莉曼说话了。

    “阿胡拉,他在骂人呢!”莎莉曼气哼哼道说道。

    “咦?”安小楼吃惊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在骂人呢?”

    “我曾经有一个朋友,她也说这种话,后来我便跟她学了一些。”莎莉曼很有几分骄傲的说道,她没想到自己无意间学到的一点东西,竟然能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派上用场,并且还让阿胡拉刮目相看了,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朋友?”安小楼听了这话之后,心中更是疑惑了,大漠和琉球岛,这相差了可不是一点半点啊,莎莉曼区区十几岁的小姑娘,去哪里认识一个来自岛国的朋友呢?

    “是啊!”莎莉曼说道。

    “莎莉曼,你说的是……”达姆拉提,也就是莎莉曼的舅舅同样皱起眉,开口说话了,不过他的话还未说完便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事。

    “是呀舅舅,你不记得了么?”莎莉曼说道,“小时候,曾经有过一些人来到我们拜火教,还有跟我差不多大的一个小姑娘,我们玩的很要好的……”

    “哦,原来你说的是他们……”达姆拉提点头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安小楼用疑问的目光看向七儿,而七儿居然也茫然的摇摇头,似乎对此并不知情。

    “是这样的阿胡拉!”达姆拉提站起来,行了个礼才开始讲述,原来那还是很多年前,当时的七儿还是个孩子,并非圣女,而时任圣女好像交结了一些来自琉球岛朋友,并在拜火教的圣地招待了他们一些日子,莎莉曼也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了一些琉球岛语言。

    “哦……”安小楼点了点头,这里的事儿还真多,首先隔海相望的琉球岛的人怎么会去横穿大陆,到达大漠这件事就让安小楼够想不通了,而再联想起之前的种种,安小楼的心头刚刚萌生出的一点点线索似乎又变得模糊了,这些事发生的太诡异,诡异到让他感觉有些头痛了。

    “刚好,莎莉曼你可以帮我们翻译。”古丽说道。

    “我会的并不多,不过我会尽力。”莎莉曼也认真的回答,“阿胡拉,你有什么要问他的,尽管问吧!”

    “问问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又是谁派他们来的。”安小楼说道。

    莎莉曼努力将这番话翻译成琉球语言后,众人便等待着那个坐在地上的忍者回答了,只是那人双目紧闭,牙关咬紧,似乎想要顽抗到底,他的态度把别克惹怒了,他向安小楼大声说道:“阿胡拉,请您下令,允许属下对他用刑!”

    安小楼摸了摸鼻子,心里清楚这忍者一定是个硬骨头,看来不对他来点强硬的,是没什么用处的,遂点点头:“让他好好的尝尝痛苦的滋味吧,不过仔细些不要弄死了,这个人也许对我们很有用处。”

    别克应了一声,捏紧拳头便朝那人的身上招呼上去,他专门找脸的下半部,腹部,右边胸口,脚踝等非要害部位攻击,让他痛,却又死不了。

    可是就是别克这样的铁拳,在狂揍了他一顿之后,那忍者依旧是强忍住痛楚,一言不发,只是他的眼睛全都皱巴到了一堆,鼻涕口水横流,到后来别克都打断不耐烦了,他朝那人脸上吐口唾沫后骂道:“呸!贱骨头,这样硬么?”说完一拳便向那人的老二打去,这一拳若是打上去,只怕那人也活不了多久了,安小楼一惊,心道坏了,这别克脾气如此火爆的,别回头把俘虏打死了!他正要开口阻拦时,达姆拉提出面了。

    只见达姆拉提皱着眉站起来,身形一晃就站到了别克和那两个忍者的身边,他伸出胳膊轻轻一拦,居然就将别克的胳膊给挡了下来。

    “留个活口!”达姆拉提说道。

    别克一瞪眼,似乎还没打过瘾,却又不能不住手,因为在拜火教中,达姆拉提的地位远高于他。

    “他不肯开口,不打又能怎么办?”别克嘟囔道。

    “他既然已经不肯开口了,又受得住你这么多拳脚,我想就算你有再多拳脚加在他身上也没用了吧?”达姆拉提说道,“不妨试试看我的方法。”

    别克不说话了,他退到一旁,而达姆拉提则弯下腰,盯着那人看了看,又抬头向莎莉曼说道:“你过来,帮我说几句话。”

    莎莉曼从安小楼身后走出去,来到了舅舅身旁,舅甥俩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话,又看见莎莉曼向那忍者说了句什么,安小楼竟然发现忍者的脸色微微有变,可依旧是双眼紧闭,一言不发。

    达姆拉提摇了摇头,说道:“这可是你自找的。”而莎莉曼似乎又将这句也翻译给那人听了。安小楼来了兴趣,他想知道连别克的铁拳都攻克不下的碉堡,达姆拉提又有什么办法去攻克呢?

第279章 心中的疑惑

    达姆拉提通过外甥女莎莉曼的翻译与那个忍者交流了几句之后,他倏地伸手点了那人身上的某处穴道,然后便走到安小楼跟前,抱拳说道:“阿胡拉,我们静静的等着吧,他若不想因酸痒致死的话,一定会对您开口的。”

    “希望如此,有劳达姆拉提了!”安小楼点了点头,他的眼睛牢牢的盯住了地上的那两个忍者,服毒的那个动静已经越来越小了,看样子也耗的差不多了,而坐在地上原本闭着眼睛和嘴巴的那个,却开始慢慢的发生了变化,首先变化的是他的表情,那是一幅无奈又痛苦的表情。

    那人脸色从铁青变为了焦黄,又从焦黄变成土黄,他额头上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沁出,那可绝不是因为天气热的缘故。此人原本五官就十分的丑陋,额头宽大,鼻梁扁平,此时他的眼睛眉毛皱成一团,全没了人的模样,此后没多久,那人便坐不住了,他的双手抠住地面,十指在地上抠抓着,似乎是想要在地上挖一个洞。这院子里的地面原本很瓷实,虽然经雨水浸泡,有些松软,但是地上还是有坚硬的石子等东西的,不多会功夫,那忍者的十根手指尖便都已经是血肉模糊,让人不忍再看了。

    “这是怎么个情况?”安小楼开口问道。

    “启禀阿胡拉,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我不过是点住了他的风池穴,若是力度把握的恰到好处,被点穴的那个人会头痛难耐,脑中如有蚂蟥钻爬一般,定力稍有不强的人,便会做出一些自残的事来,此人定力极深,属下却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抗得住……”达姆拉提起身回答道。

    听到达姆拉提这样讲,安小楼顿时觉得浑身就好像真的有蚂蟥在爬一样,他没被蚂蟥咬过,所以不能想象那是怎样一种滋味,虽然如此,安小楼还是见过蚂蟥尊荣的,一想到那人的脑子里如有蚂蟥,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随便用手抹一抹就能抹到一把。

    “这招数够损……”安小楼说道。

    达姆拉提尴尬的笑了笑,这夸奖似乎有些……

    关于招数的话题没有扯太久,安小楼就听到那忍者发出啊啊的惨叫声,他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

    “他说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他吧!”莎莉曼连忙翻译道。

    “就问他刚才的事。”安小楼说道。

    莎莉曼于是向那人那说了句话,安小楼就听到那人嘴里嘀里嘟噜说了一大串话,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着安小楼,就连会些琉球语的莎莉曼都听的有些发懵了。

    “他说了什么?”安小楼和七儿异口同声道问道。

    “哦,他好像说他是来杀一个什么人的,好像就是阿胡拉您吧!”莎莉曼一边努力的回忆着,一边告诉安小楼,“他说有人出钱请他们来杀几个人,好像还都是挺重要的人,他还笑……”

    “笑什么?”安小楼眉头也皱了起来,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在他心里蔓延着。

    “他笑你们泱泱大国,居然兄弟不睦,父子成仇,这样的人来坐江山,江山迟早会败落的。”莎莉曼低声说道。

    大夏王朝疆土开阔,领域庞大,虽然大漠那边自称不属于大夏,但是大漠中最大的王国朱紫国的国王还是年年纳贡的,因此那边说到底也是大夏的地盘,只是有些百姓们可不那么想了,莎莉曼就是其中的一个,他们觉得朱紫国就是独立的大国,干嘛要把百姓们辛苦劳作来到东西拱手让人呢?

    安小楼叹了口气:“他说的倒也不错了,不过这种改朝换代的事,与我们小老百姓的关系不太大,问问他究竟是哪个派他来的。”

    莎莉曼问过之后,那个忍者似乎还有些不愿说出来,但是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很快就将他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了,他连声叫喊着,也不知道是因痛苦呢,还是因为别的。

    “阿胡拉,他说了!”莎莉曼仔细辩听过后,开心的对安小楼说道,“他说是一个王爷雇佣他们来暗杀另一个人的,作为代价,那王爷应允继位后会割出沿海的几个岛屿城市给他们。”

    “我靠!”安小楼一听这话,气的腾身而起,“这混帐忘八羔子,竟然出卖祖宗的国土,这人还有没有谱啊!”

    “阿胡拉,快别生气了,仔细气大伤身。”七儿头一次看见安小楼发火,这人不怒还好,怒起来竟是这样骇人的,还没吓到别人,倒是把七儿先给吓了一跳。

    “不气不气,只是当今的老皇帝有个这样的儿子,实在是他的悲哀,也是整个国家的悲哀。”安小楼叹口气,“不知这个王爷究竟是哪个,是燕王呢还是岐王。”

    “是谁都没关系对不对?”七儿安抚他道,“等我这边的事做好了,我们便归隐山林去,管这天下是谁来坐呢。”

    “对对!”安小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拍拍七儿的手背说道,“我七儿说的对,天下是谁的都没关系,只要我们自己恩爱就好了。”

    “可是我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要针对你呢?”七儿忽然想起这件事来,她心里不由得觉得有些好奇了,“你又不是皇亲国戚,对他们的皇位又没什么威胁……”

    “谁说不是呢。”安小楼叹口气说道,“有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胡思乱想,自己爱这皇位,还以为全天下的人都爱它呢!”安小楼嗤笑一声。

    “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呢?”七儿脸上也浮现出了忧虑的神色,“这一路也许你就要这样走下去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如今我们都不知道最终雇佣他们的人是谁,我想真相总有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安小楼安抚七儿。

    七儿点点头,虽然如此,她还是十分的担忧,心里胡思乱想一些,就是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抓着安小楼不放。

    “啊……”那个忍者已经开始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了,他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夜空。

第280章 遭遇

    安小楼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外面的景色。

    其实外面本就没什么景色可看,现在已经是深夜,月黑风高,外面黑乎乎的,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可安小楼就是想这样站着,他脑子里有太多东西需要思考了。

    忍者交代完了事便被别克拉出去了,不用问,下场一定好不了,说不定被大卸八块了,反正别克回来时,身上的衣服上溅了许多血,以至于他索性把上衣脱了丢在一旁。

    这个院子只有三间屋子,一间客厅,一间厨房一间卧室,七儿和古丽以及莎莉曼睡在卧室里,别克和达姆拉提睡在厨房里,客厅自然就属于安小楼了。

    “那个要割地卖国的王爷,究竟是哪个王爷呢?”安小楼回想着那个忍者说过的话,由于语言不通,莎莉曼又是半桶水,又或者那忍者本身就说不清楚,所以安小楼始终是没能问出那个王爷的名讳来,这让他心里稍有一些不安,他甚至暗暗的希望那忍者口中所说的王爷是岐王而不是燕王,至于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想,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难道就因为燕王的那个儿子吗?”安小楼想起了那个他曾无数次从玉玲珑口中听到过的小王爷樊铮。

    一件衣服被披在了安小楼的肩头,他回头,发现是七儿。

    “虽然是夏夜,但是夜间风也是挺凉的,仔细着凉了。”七儿柔声说道。

    “你还没睡么?”安小楼冲七儿笑了笑。

    “你不也没睡么?”七儿笑着回他。

    “我在想事情。”安小楼摸了摸鼻子,若是在他的那个世界里,现在他的嘴里该叼着一颗烟才对,有的时候他还真是想念有香烟的年代。

    “想那个忍者说过得话?”七儿挽着安小楼的胳膊问道。

    安小楼点了点头:“不知道那个王爷是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我有一点恐慌你知道么?就是那种将来以后都是未知,两眼一抹黑的恐慌。”

    七儿听后,将安小楼的胳膊挽的更紧了,她将头靠着安小楼的肩膀,如同小鸟依人一般:“未来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一件事,那便是未来无论是怎样的,都一定是我们两个一起度过的。”

    七儿的话让安小楼听后心里一暖,心里想这丫头竟然也会说这般柔情的话,简直是要把人心给融化掉了,他禁不住心疼的抚摸着七儿的发丝,良久之后才叹息道:“是啊,无论如何,我们两个都要一起闯过去了。”

    窗前两个人的身影,就这样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互相鼓励着彼此。

    经历了忍者事件之后,七儿对安小楼的安全更为在意了,她甚至安排了别克和古丽两个专门保护他,另外又让莎莉曼一如既往的照顾他,因为作为圣女,她有太多的事要去做了,对安小楼不可能照顾的面面俱到,比如这一次,在于其他的人汇合之后,她有重新挑选了精干力量各自去打探消息,而留安小楼等人跟随大部队一起慢慢走,这件事安小楼起初并不知道,等他得到消息时,七儿已经带人走出很远了。

    虎爷带着队伍慢悠悠的与安小楼等人汇合,然后一起向江对岸出发,附近的百姓因为躲避战火,不知道已经撤退到了哪里,因此他们很难租到船只,在转悠了一上午之后,也不知虎爷是从哪里搞来了一艘小船,这样的小船一次最多只能载十来个人,他们就这样在江面上来来回回的进行了数次才终于把整只队伍都送到了江对岸。

    踏上江对岸的土地,安小楼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回家了,因为这里的自然景观是如此的熟悉,黄土地,白杨树,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这里是哪里安小楼并不知道,但是他明白一件事,自己是距离苏州越来越远了,而距离燕京却越来越近了。

    队伍正在行进时,忽然就从最前面传来一个口令——停止前进,就地分散,安小楼于是被别克和古丽带着撤进了山林中,一直到下午才重新又与大部队聚集起来。

    “怎么回事?”安小楼找到虎爷问道,他对于这样的奇怪口令,实在觉得不能够理解。

    “没什么事。”虎爷心头焦虑,却又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模样,“就是前面的探子好像发现了燕王部队的踪迹。”

    安小楼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是了,能让这些已经急行军几天几夜的拜火教停止前进,这该是多难道一件事啊,可很快他的眉头又皱起来,真的是燕王的部队,那就不好办了,传闻中的燕王武艺高强,是个出名的军事家,面对这样一个对手的部下,安小楼心里觉得胜算不太大。

    时间还是傍晚呢,安小楼身边跟着别克和古丽,还有那个活泼可爱的莎莉曼。

    “每一次有状况都要把我藏起来……”安小楼很是郁闷,这样搞得他好像是个窝囊废一般,不过倒也是清闲的,“一个清闲的窝囊废……”安小楼最后给自己定性。

    在一处小山包形成的山谷里,长着一片茂密的树林子,安小楼以及大家都帐篷就扎在这里,就在莎莉曼生火做饭的空档里,安小楼看到了几十个拜火教的兄弟身着黑色衣衫,脸上蒙面,手里拿着钢刀,这情景让他一下回想起了自己被刺杀那日的情景,他于是知道这些人是要执行任务去了。

    “不知道这些出去的人当中,有几个人能活着回来呢?”安小楼有些担忧的想道。

    “阿胡拉,吃饭啦!”莎莉曼用欢快的声音呼喊着安小楼,她的手上端着一碗马奶酒,拿着一块烤马肉,这丫头无论身临何种境地,似乎都十分开心,眼前的一幕并未引起她的注意,莎莉曼做事专注,如今她的心思,全部集中在了晚餐上,竟然连身旁的人有大半离去都不知道。

    安小楼坐到莎莉曼身边,接过马奶酒和烤肉,大口吃喝着,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事件之后,安小楼对自己的五脏庙更是不能够委屈了。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谁知道哪一天小命就没了呢?无论如何不要亏待了自己。”安小楼心里想。

第281章 遭遇

    夜晚的树林里一点都不安静,各种虫鸣蛙叫整晚的响在人们耳边,安小楼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心里惦记着那群出去执行任务的拜火教兄弟,这是一群十分可爱的人,他们爱憎分明,性情爽朗,无论如何,安小楼不希望看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

    别克和古丽自从得了七儿的命令,便把保护安小楼当成了一个神圣的使命,时时刻刻寸步不离的守着安小楼,吃饭的时候跟着他,喝水的时候看着他,就连撒尿别克也不会让安小楼一个人前去,这不,晚上睡觉别克和古丽都一左一右将安小楼看的严严实实的,生怕出一丁点岔子。

    就在安小楼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古丽醒了,她原本便是和衣而卧,似乎随时都在准备应付意外情况,她一翻身坐起来,把安小楼给吓了一跳。

    “吓!”安小楼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啊古丽?”

    “有人来了!”古丽低声说道,她示意安小楼不要开口说话。

    “你也听见了?”安小楼一扭头,发现别克竟然也醒来了。

    “有人,不少,但不是我们的人。”古丽利索的做出了判断。

    安小楼想要站起来,却被别克一把按住。

    “放开我,我要去叫莎莉曼啊!”安小楼有些焦急了,因为莎莉曼晚上并不和他们睡一个帐篷,她有属于自己的帐篷。

    “阿胡拉,现在不是谈论莎莉曼的时候。”古丽说道,她是个漂亮又有些富态的女人,即便是到了不惑之年,仍旧是风姿绰约,安小楼有时候会想不通,这样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高强的武功呢?

    外面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古丽和别克没说错,确实是有人来了,并且来的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善意。

    “他们没有骑马!”安小楼心里咯噔一下,“我记得那些兄弟们出去都是骑了马的。”

    帐篷外忽然一下明亮起来,透过不太厚的篷布,安小楼甚至看到了许多条身影,正把他们所住的帐篷围了个严严实实。

    “在下曹逸仁!”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叫喊声,是大夏的人,“奉我王爷之命前来请各位回去!”

    古丽和别克一直猫着腰靠着帐篷等待时机,而安小楼却不认为他们这样做能够避开敌人的攻击。敌人……外面的,当真是他们的敌人么?安小楼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再说一遍,请里面的人出来,否则将对你们不客气了,我身边可是有一百只强弓的!”曹逸仁继续大声的喊着。

    别克和古丽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忽然齐声大喝,冲出帐篷去对着那群敌人,他们不是不怕万箭穿心,只是惦记着帐篷里安小楼的安危。

    门帘被掀开的一刹那,安小楼看到了有几十个火把正被一群士兵高高举着,而最早当先站着的,则是一个黑面黑须,身高马大的壮汉,他身上穿着并不合身的旧衣服,一看便知是临时找来的便装。

    “找死!”别克脾气火爆,他刚出帐篷便一拳击飞了一个人,只是可惜的很,外面有太多的人,他未能帮大家杀出一条血路来,便被生擒了,而擒拿他的,正是那个叫曹逸仁的人。

第282章 青州

    别克的三十六路擒拿手外带一身金钟罩居然在曹逸仁的手里没走过三招,这委实是让人觉得诧异,诧异之余,安小楼不由得佩服起这个叫曹逸仁的年轻武将起来,他原本认为朝廷里的武将大多都是蒙祖上福荫,干吃粮食不做事的主,就算真有骁勇善战的,也是无法跟那些常年练习拳脚之人相比的,可这曹逸仁居然就轻轻松松将别克给生擒了。

    别克就是别克,他被五花大绑,依旧需要三四个精壮汉子来押解他,而古丽则在奋力冲杀不敌之后,很是机敏的逃跑了,对于古丽的逃跑,安小楼感到十分满意,此时并非是他们表忠心死抗死打的时候,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能走一个是一个,走的了才有办法想,因此当安小楼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什么抵御力量时,他便死心了。

    “带走!”曹逸仁上下打量了安小楼一番,向他身后的兵士一挥手说道,有士兵走上前来想要将安小楼绑起来,却被那曹逸仁阻拦下来了,“这个,不需要五花大绑。”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安小楼看出来了,这人是不敢对自己太用强横的,难道说……不,不可能,安小楼摇摇头,此时此刻,他在这里想破头也未必有用,倒不如安安心心的跟了他们走,到时候一切自然就见分晓了。

    青州。

    山东的青州府,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这里有所有大城镇该有的东西、酒楼、戏院、青楼妓女、赌场杂耍以及天南地北的吃食,这里物阜民丰,一派祥和景象,与一江之隔的江南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那边的黎民百姓都为了躲避战乱,早早的逃离了家乡,藏到亲戚家中或者干脆跑到了深山里。

    龙潭阁是青州府最气派的一座院子,它之所以最气派,是因为这其实是一座行宫,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假山水池无一不足,院子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卫兵们都手持钢刀长矛,身披铠甲,站在这烈日底下,任凭汗流浃背,亦不言语半声,似乎保卫这座院子就是他们天生的职责。

    “你醒啦?”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安小楼揉揉眼睛,昨夜睡的真是舒坦,那个曹逸仁在抓他们时,并没有对安小楼下死手,不但如此,他竟然还帮安小楼安排了这么一间豪华舒适的卧房,现在的安小楼正懒洋洋的躺在凉席上,肚皮上盖着一片小毯子,床头地面上放了一盆冰,而茶几上则有一碗正冒着腾腾热气的药,看样子是给他服用的。

    安小楼摇摇头,这一觉睡的当真是昏天黑地,梦里他都还在逃跑,屁股后头有一群人在追,有官兵,还有忍者,他跑到两腿发颤冷汗直流,最近他好像一直都在逃跑。安小楼抬起头看着那个说话的女孩子,居然是莎莉曼?

    “莎莉曼?”安小楼无比吃惊的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噗!”莎莉曼调皮的笑了笑,“莎莉曼是伺候阿胡拉的,当然要跟随在阿胡拉的左右了。”莎莉曼一边说,一边帮安小楼整理了一下衣衫,又将茶几上的药碗端来送到安小楼的嘴边。

    “阿胡拉,你快趁热喝了吧。”莎莉曼说道。

    安小楼皱起眉,他推开药碗,什么就喝了啊,没病没灾的,干嘛要喝药呢?安小楼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床非常庞大,能容下三四个成年人并排躺着,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庞大的床,一张茶几,还有几幅字画,字画都很干净简练,没有华丽没有色彩,就是水墨山水画,安小楼出神的望着这些陌生的东西。

    “这里是哪里?”安小楼问道。

    “呀,阿胡拉,您这可把莎莉曼难住了。”莎莉曼一副为难的模样,“莎莉曼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的,只是知道这里有个王爷的。”

    “王爷?”安小楼一下子就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了,他们原本是在营地宿营,结果忽然在半夜三更时,有一群官兵闯入,就这样他们几个人被拎了起来。

    “是啊!”莎莉曼似乎对这个王爷一点恶感都没有,提及这个王爷,她的话题似乎特别的多,“阿胡拉,您从没见过王爷吧?这个王爷长得虽然有些凶,但是人却很和蔼的,当然了,这些都需要相处过后才能知道的。”

    “你这丫头……”听了七儿的话,安小楼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左也是你右也是你,当真是把话给说圆了。”

    “嘻嘻!”莎莉曼冲安小楼俏皮的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她如今也换了一身衣裳,一袭碧绿的纱裙,是典型的大夏民女装扮,莎莉曼的身子较之大夏族的女孩子要高大丰满些,这样的纱裙穿在她身上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了。

    莎莉曼将药碗又塞给了安小楼:“阿胡拉,您还是把这个药吃掉吧,虽然是他们的大夫给您抓的药,但是我想他们总不至于害死您,要知道您已经这样昏睡了两天两夜了,期间还一直高烧不退呢。”她的脸上显出了忧虑的神情,“在大家伙儿找到我们之前,您可不能病倒啊。”

    安小楼看着莎莉曼的小脸,这几日,她的脸整整瘦了一圈,安小楼忽然觉得很对不住这丫头,也许不是跟着自己,她便不会吃这么多的苦了吧,他看看黑乎乎的药碗,横下一条心,管他是死是活呢,吃掉算完,安小楼于是接过了药碗,一仰脖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中药是苦的。

    安小楼将空药碗递还给莎莉曼,里面只剩了一些药渣渣,他的嘴巴里满是苦味,要是有一颗大白兔奶糖就好了,安小楼咂咂舌头,他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有些不正常的烫手,咦,奇怪了,他并不曾记得自己得病啊。

    “你刚才说王爷,是谁呢?”安小楼心里有一个大大的问号,眼下究竟是怎样的局面,七儿她们是否安全,在苏州的三好和史玉婷究竟过的怎样,这都是他挂心的事情。

    莎莉曼见安小楼将药喝光了,开心的不得了,她收起空碗,颠颠的将碗放到了外间的圆桌上,又变戏法似的从圆桌上端来一碗粥,这是有些温热的大米粥,里面还加了一些红枣和桂圆,大补啊。

    “阿胡拉,您吃,一边吃我一边告诉你吧!”莎莉曼将粥碗又塞给安小楼。

    粥很香甜,大米糯糯的,安小楼捧着碗西里呼噜就喝了下去,枣子甜而不腻,乃上好的无核蜜枣,这年月的东西,绝对都是纯天然的,一颗枣子入口,满嘴的香气,安小楼就这样一边喝粥,一边听莎莉曼讲述她这几日的所见所闻。

    “那天夜里,我本正在熟睡中,可是忽然被一阵骚动给惊醒了,竟然是不知哪里来的一队兵马将咱们包围了起来,他们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挑开,把咱们的兄弟姐妹,还有我,都给抓了起来……”莎莉曼开心的看着安小楼喝粥,她拉了一张凳子坐在床边,两手缠绕着腮边垂下的鬓角,向安小楼讲述着那晚发生的事。

    “你们没反抗么?有没有人受伤?”安小楼半是担忧半是狐疑的问道。

    “有呀,好多人都反抗,但是那些士兵似乎不是普通的士兵,他们个个力大无穷,很轻易的就将反抗的兄弟制服了,但是却没有伤我们,最多就是擦破一点皮,后来我们被蒙上眼睛,带到了一处院子,大家都被关在那里,一日三餐有人送来,院子外头有人看守,除了行动不自由,别的倒还好。”莎莉曼歪着脑袋,认真的回答道。

    其实莎莉曼不说安小楼也看得出来,她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可见那些抓他们的人并没有危难这丫头,这让安小楼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后呢?你刚才说我昏迷了两天两夜,究竟是怎么回事?”安小楼皱起眉来,他明明记得自己被抓时的情景,那时候他分明还是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生病了呢?一直到现在他的额头都有些发烫,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这明显就是感冒发烧的症状啊。

    “咱们走的时候,有一伙人来啦,就是那天在溪边袭击咱们的黑衣蒙面人,他们个个武艺高强,也不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就在咱们渡江的时候,跳上船来,当时就是杀啊杀的,不知怎地阿胡拉你就被迷晕了,竟然还被他们丢进了江心,后来是那个将领将你救起来的。”莎莉曼说道,她的眸子里也满是迷茫,讲述的话语也有些颠三倒四,让安小楼听了更是摸不到头脑。

    “那个曹什么的?”安小楼问道,他的眉心一直就没敞开过。

    “是呀,曹什么的。”莎莉曼点头说道。

第283章

    “后来呢?”安小楼一边问,一边开始打量身边的环境,他所躺的这张床十分的宽大,与其说是床,倒不如说是一张方榻,宽窄都是一样的,榻顶挂着一顶蚊帐,金色透明的丝状蚊帐,轻柔的垂悬在他的脑后,安小楼伸手摸了摸,那蚊帐冰冰凉,触感极好,这绝不是寻常百姓家能用得起的。

    “后来那些黑衣人便被官兵打败了,我们渡了江,便来到了这里。”莎莉曼说着,叹了口气,充满遗憾的说道,“可惜我不认识字,不然我便能告诉阿胡拉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咱们进城的时候,我可看见高高的成门楼子上写了三个大字呢。”

    安小楼沉吟着,三个大字的城市可多了,这年月,苏州府也是三个字,济南府也是三个字,不过既然过了江,那这里一定便是江北了,此处究竟是什么地方呢?他想了半天,脑瓜子又开始昏昏沉沉了,于是索性不去想它,只问莎莉曼:“那王爷呢?你怎么知道那人是王爷?”

    莎莉曼于是很神秘的说道:“昨天我本来还被关押在那小院子里呢,就听到外头有人喊我的名字,他们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呢!我于是被带到这里,后来看到了一个男人,有四五十岁模样吧,长得可精神呢,一把长须,身上穿着淡黄色的长袍,大家都管他叫王爷来着。”

    安小楼一边听,一边惊讶的发现,莎莉曼的汉语又顺溜许多了,可见是环境造就人才啊!都是逼出来的。

    “哦……”安小楼哦了一声,他也有些累了,便重新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王爷,江北,这里应该是燕王的地盘,那么这个王爷十有**便是燕王了,难怪当初那个曹逸仁不敢伤自己分毫,感情他还是把安小楼当成了少主了,唉,不对啊,这些人又是怎么知道莎莉曼的呢?他们如何知道莎莉曼是随身侍奉自己的呢?安小楼没把这些话问出口,因为他知道即便是问了,莎莉曼这丫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天太阳烈的很,安小楼就半躺在床榻上跟莎莉曼聊着,不多时他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了解个大概其了。

    “真搞!”安小楼闭着眼,心里想着,“这些日子净是被擒被擒被擒,今年我流年不利还是怎么的?”他的思绪飘回了那个冬日的夜晚,在姑胥桥头发生的那一幕,似乎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注定了被擒被追杀,难道就要这样一辈子被追杀下去么?安小楼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捏紧了,他在心里暗暗地做了一个决定……

    也许是中药的作用,又或者是他确实困倦了,不多时,安小楼竟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觉他睡的并不安稳,睡梦里不停的有人追杀他,一时是黑衣人,一时又是官兵,在梦里竟然连一只狗都追着他猛咬,他身上的汗又如密密麻麻的沁出,黏·湿了身上的白色寝衣,安小楼疯狂的跑着,躲避着身后的流矢和手里剑,一个不留神,竟被脚下的石头绊倒摔了一跤,他还没来得及爬起,一把冰冷的剑就横在了他的喉咙处,安小楼抬起头,看到了一双狭长阴狠的眼睛,那眼睛的主人阴仄狞笑道:“纳命来吧!”说罢他手里一使劲,剑便割破了安小楼的喉咙,一股殷红的血瞬间飙了出来,安小楼捂着喉咙,咯咯的发不出声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从这里流尽,随血一并流淌的,还有他的生命。

    “啊!”安小楼惊叫一声,翻身坐起,他的额头不停的有汗滴落,他伸手摸着自己的喉咙,还好,这里并没有口子,安小楼的手掌心是从不出汗的,可今天竟然满是黏糊糊湿嗒嗒的感觉,外头天气燥热,他浑身却是冰凉,看样子,确实是病了。

    现在已经是夜间了,屋子里点燃了满屋的灯火,莎莉曼正趴在床头沉沉的睡着,屋子里点着熏香,门窗敞开,就着灯火安小楼看到有蚊蝇这样飞进飞出,一只花蚊子竟停在了莎莉曼的鼻头,他忙伸手轻轻扇了扇,将蚊子赶跑。

    “阿胡拉!”

    尽管安小楼动作已经十分的小心,莎莉曼还是被惊醒了,她抬起头,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叫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还好。”安小楼回答道,他挪动了一下身子,将腿挪到了床下,三天没走动,腿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莎莉曼慌忙站起来帮安小楼穿上鞋子,扶着他走了几步。

    这腿脚果然有些麻木了,安小楼踉跄的走了几步,才算重新适应了地面,该死的,那群忍者究竟给自己下了什么药?安小楼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后脑勺一阵疼痛,就好象那里有一条大江在奔涌一般,他忙捂住了后脑勺,狐疑的看着莎莉曼。

    莎莉曼的眼神让人很揪心,她眉目间满是焦虑和担忧,看到安小楼痛苦的样子,她喃喃说道:“阿胡拉,你还头痛么?”

    安小楼点了点头,他走到桌前,看到了外头月光下的身影,原来在他们的房门口,一直都有卫兵守着,于是他悄声说道:“莎莉曼,若是说话不方便,我们便用维语说吧。”

    莎莉曼点了点头,用维语说道:“阿胡拉,你中的这种毒是东洋毒,大夫们正帮你配解药呢,据说会头痛的,所以那个王爷让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安小楼望着莎莉曼,他现在越发的确定这丫头口中所说的王爷就是燕王了,除了他,谁还能这样对待自己?如果说这个是燕王,那么派忍者来刺杀他的又是谁呢?安小楼迷茫了。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安小楼绕着屋子走了几步,动静不小,可外头的卫兵竟然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他们的身影巍然不动,可见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了,燕王治兵果然有一手。

    “现在是戊时三刻了。”莎莉曼很是麻利的回答道。

    “咦,你怎么会知道呢?”安小楼奇怪的望着屋子里,这里摆设不多,但都是名贵的物品,可独独没有能够标识时间的东西存在。

    “我刚才迷迷糊糊中听到打更了呀。”莎莉曼笑了笑说道,“阿胡拉,我看你还是坐一下吧,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安小楼点了点头,坐在桌子旁,桌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罐子,罐子口密封着,他好奇的指着那个问道:“这里是什么?”

    莎莉曼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这里是好喝的东西呢,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我也不晓得,这两天我已经喝了好多了,会让人感觉很凉爽的,阿胡拉,我来帮您倒一碗。”说着,莎莉曼便麻利的揭开盖子,一股熟悉的酸甜味道飘进安小楼的鼻子里,他笑了笑,立刻明白这里装的是什么了——酸梅汤。

    莎莉曼把满满一碗酸梅汤放在安小楼跟前的桌面上:“喝吧,很解渴的,而且很清凉,喝了以后很舒服。”

    安小楼的嘴唇早就因干渴而起皮,此刻见了酸梅汤,怎会不流口水,他端起碗,呷了一口,味道很正,酸甜适中,刚刚好。

    看到莎莉曼那小丫头馋兮兮的样子,安小楼笑着说道:“干嘛干看着呢,你也喝吧。”莎莉曼这才去给自己也倒了一小碗,两个人就着灯影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

    正当安小楼跟莎莉曼品尝酸梅汤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安小楼没动,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抬起来,兀自在那里坐着。

    “阿胡拉,他们来啦!”莎莉曼小声的提醒安小楼。

    “知道,淡定。”安小楼眼皮子耷拉着,一门心思盯着自己碗里的酸梅汤,似乎是在研究这酸梅汤的配料。

第284章 太监李德英

    酸梅汤味道不错,安小楼轻轻荡着碗里剩余的一点汤底,依稀还能看到有梅子的身影。

    “阿胡拉,他们来啦!”莎莉曼悄悄告诉他,他们之间如今都是用维语交流,因此倒也不怕给人听到,反正多半他们听不懂的。

    “淡定,淡定……”安小楼眼皮子也不抬,低声说道。

    “蛋什么?”莎莉曼一愣。

    就在这当口,门外有几个人陆续走了进来,安小楼用眼角余光可以看得到,进来的是几个侍女模样的人,她们的脚步声都很轻,一言不发,进来之后当先做的一件事就是给安小楼行跪拜礼,这礼行的大啊,搞得安小楼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说好么央的忽然进来几个PLMM然后冲你叩头,你啥感觉呢?反正安小楼是觉得不自在。

    除了这几个侍女,还有一个男子,此人面白无须,身长体胖,就像是一扇屏风一样堵在门口,手里拿了个类似佛尘之类的东西,朝安小楼虚着膝盖跪拜了一下,站起来后捏着个嗓子就说话了:“小王爷,奴才奉命带人前来帮您沐浴更衣,王爷在书房等着您呢。”

    果然无错!安小楼听了这人说话,心中已经明白了十之**,这里确实是燕王的地盘,眼前这‘男人’应该是内侍,也就是皇室里侍奉皇帝和其子女的太监。怎么办?怎么办?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应付眼前的局面,直接告诉他们老子不是你们的小王爷吗?那就是找死了!冒认?可安小楼实在是对他们嘴里的那个叫樊铮的小王爷丁点都不熟悉啊……

    “小王爷?”那太监见安小楼半天没动静,又试探着叫了一声,也是安小楼误打误撞,那个樊铮平日里就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性格端的是怪异,在这样的家庭里,在这样的年代里,樊铮在他老子心里那就是个忤逆不孝的代名词,因此这帮子下人心里头也都略有数的,所以这太监对安小楼的反应倒是见怪不怪了。

    “他要见我?”安小楼暗暗吸口气,决定陪这些人把戏演下去。

    “正是。”那太监愣了愣,弯腰躬身回答道,“奴才李德英正是奉了王爷之命,抬了香汤过来,小王爷您身上还有些许毒素未曾驱除干净,这香汤里加了些药材,正合给您去毒呢。”

    原来这太监叫李德英,安小楼心里偷笑,此人上来便自报家门,倒也省得他费神去打探了,不过,这人为何会自报家门呢?如果他一直在燕王府呆着,那么樊铮必定是早就认识他的了,这件事说来倒也奇怪了。安小楼心里不住的嘀咕着,最后定下心来,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也好,我刚好在外头奔波,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的洗个澡了,抬进来吧。”安小楼一仰脖,把碗里剩下的酸梅汤都饮尽,将碗丢在桌子上,那青花瓷的碗就当啷铛啷在桌面滚动个不停,那声音在这静寂的夜里分外的响亮。

    “奴才遵命!”李德英弯腰领命,一挥手,几个侍女便站起身来,低着头鱼贯而出,不多时,便有一只气雾氤氲的木桶被抬进来,里面装了大半的热汤,水面还有许多的花瓣,除此之外,一股药材的特殊清香透过水雾,扑鼻而至。这只木桶看起来挺庞大的,实木箍起来的,分量铁定不少,里面的热汤也不会轻了,便是四个大汉抬起来,估计也不会轻松多少,可这四个女孩子竟然抬的面不改色气不大喘,很是淡定的到安小楼跟前给他看了看桶里的东西,然后才将木桶抬到床边的屏风后,安小楼望着她们的身影,心里清楚这几个女孩子绝非普通侍女那样简单,看来这燕王府里,高手如云呐,难怪别克那样的铁布衫功夫在那个曹逸仁手里过不了几招呢。

    不多时,便有个侍女自屏风后走出来,向安小楼行礼道:“恭请小王爷沐浴。”

    嘿!安小楼心里乐了,被这样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伺候洗澡,就算多不乐意也得乐意啊,他站起来,伸个懒腰,莎莉曼傻不棱噔的在一旁看了半天,见安小楼站起来了,也慌忙跟着站起来,想要一同进去,被安小楼拦下了,虽然自从跟拜火教的人混在一起,莎莉曼便成了他的贴身仆从,但是要让这孩子伺候自己洗澡,安小楼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这丫头太单纯,以后还要嫁个好人家呢,他可不想污了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

    “莎莉曼,我去去就来,你就在这里四处转转。”安小楼用维语说道,他将口吻放的很轻松,让人感觉就好象是随便吩咐几句,“顺便看看这里的地势啊布局啊什么的,指不定咱们啥时候能逃出去呢。”

    听到安小楼这话,莎莉曼立刻就点了点头。

    “让她随便溜达溜达,不要为难她。”安小楼指着莎莉曼对李德英吩咐道,虽然是第一次做小王爷,这谱摆的还有些生硬,但是安小楼也清楚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道理,能扯蛋的时候就多扯一扯吧。

    “奴才遵命!”李德英不卑不亢的弯腰应道。

    莎莉曼出去之前,安小楼又特意大声嘱咐她,当然这次用的是大夏的语言了:“早去早回,待会我洗完澡就要看到你。”

    “哎!”莎莉曼响亮的应着。

    这话其实是说给院子里的人以及李德英听的,虽然安小楼是有身份的人,但是莎莉曼等人毕竟是拜火教的人,燕王肯定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否则也不会如此准确的就找到他们的落脚点并将他们抓个正着了,因此对于莎莉曼等人在府里的安全问题,安小楼心里始终是忐忑的,这样在李德英跟前说一下,他大概也就清楚莎莉曼是不能动的了,这是目前安小楼所能想到的唯一的保护他们的办法。

    香汤真的很香,而且很舒服。

    安小楼大大方方的一点都不客气的任由那四个美艳的侍女将自己的衣服剥光,然后抬脚进了木桶,一屁股坐了下来,温润的水立刻就浸满他全身,如同母亲的子宫一样的舒服,当然了,安小楼是记不得母亲的子宫究竟是怎样一个滋味的,但是他如今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形容词了。

    一个身穿黄裳的侍女站在安小楼头前,手里拿着一个木舀子一舀一舀的往他身上洒水,而另一个身穿红裳的侍女则站在另一边的头前,替安小楼轻轻的揉捏着肩膀和脑壳,那感觉说不出的舒适。另外两个身穿绿色衣衫的侍女就比较辛苦一点了,她们一人守着安小楼的一条腿,吭哧吭哧的帮他搓泥。外头炎热,在这样的天气里,安小楼又连日奔波,风餐露宿,身上能干净的了么?起初当一条筷子粗的泥条被她们从自己腿上搓下来时,安小楼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很快的他便厚着脸皮享受这一切了。

    香汤,美人儿,熏香,这是梦么?

    安小楼闭着眼将头舒舒服服的担在木桶边缘,渐渐的又进入了梦乡。

第285章 燕王

    “相公,相公……”七儿一边舀着香汤往安小楼头上浇去,一边柔声道唤着他。

    安小楼睁开眼睛,色迷迷的摸摸七儿的小手,这手真嫩呐!他擦擦嘴边流下的口水,又往七儿的身上瞟去,天气热了,七儿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纱,里面的景致若隐若现,端的是惹火撩人,安小楼激动了,他一把抱住七儿,口里央求道:“好媳妇,咱们啥时候能洞房呢?”

    “噗!”七儿掩口笑了,“相公,你总是这般猴急,等观礼过后,七儿定……”

    “定什么定什么?”安小楼狞笑着追问她。

    “哎……你太坏了。”七儿羞红了脸,舀了一舀热汤,俏皮的从安小楼的脑袋上倾倒下去,那叫一个舒服啊,心神荡漾!

    “安大哥!”忽然间,三好的声音也出现了,原来这里竟然不止有七儿一个人在伺候他,安小楼惊喜万分,要知道他同三好已经太久没见过了,更何况眼下又是时局纷乱之际,当初在迎亲途中被拜火教劫走,与三好和史玉婷等于是不告而别,怎能让安小楼不揪心挂念呢?

    “三好,原来你也来了!”安小楼欣喜道,他从木桶里半坐起来,趴在边沿,一手扯过三好的小手,在手里摩挲着,“真好,咱们一家子相聚了,这就好,这就好啊!”安小楼简直有些老泪纵横了,他一边说着好,一边不住的吃三好的豆腐。

    “你这猴子,有了三好妹妹便不记得我了么?”七儿有些不快的抱怨道。

    “嘿,哪里,哪里,都好,你们都是我的好媳妇,要么咱们来个鸳鸯浴?”安小楼嘻嘻笑着,一手拉着三好,另一只手拉着七儿,他可不愿让任何一个宝贝受委屈,那不是他的风格。

    “噗!”七儿和三好同时笑了,“跟你说笑的呢,我们姐妹共同服侍相公,是我们多少世修来的福分……”

    这小嘴甜的!安小楼心里乐开了花,左拥右抱,皆是所爱,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啊!

    呜哇呜哇!

    一阵婴儿啼哭打断了三人的恩爱缠绵,安小楼奇怪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好像离咱们很近一般?”

    “安郎,你瞧你这记性!”史玉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她话语间透着一股子惹人怜爱的委屈劲儿,门开了,安小楼看到了越发丰满迷人的史玉婷,她已经褪去了少女的羞涩模样,有了少妇的迷人身姿,更让安小楼吃惊的是,史玉婷的怀里居然还抱着一个孩子,啼哭声正是那孩子所发出的。

    “这……”安小楼有些嗔目结舌,“这是?”

    “这自然是咱们安家的长男了。”三好笑道。

    “都出来了啊?”安小楼愕然道。

    “噗!”七儿嗔道,“瞧你这爹做的,孩子都出生了你居然还不晓得……”

    安小楼一闭眼,长叹道:“我这做爹做丈夫的,不合格呀!”

    不合格呀!

    安小楼打了个冷颤,陡然惊醒,那个黄裳侍女正手持舀子帮他浇水,他伸手拂去脸上的水珠,回味着刚才的梦境,原来那还是一个黄粱美梦,安小楼叹口气,而他的沐浴,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恭请小王爷更衣!”李德英适时的出现了,他的手里捧着一个墨色托盘,盘子里放着一件崭新的淡黄色薄衫,薄衫的旁边,居然是那件谢如烟赠给他的珍珠衫!

    “咦?”安小楼愣住了,若不是这会在李德英这里看到珍珠衫,他都还没来得及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没这衫子了,“这珍珠衫,你如何得到的?”对于别人擅自拿自己的东西,他表示很不愉快,因此声音里也透着一丝不悦。

    “还请小王爷息怒!”李德英恭声回答,“这珍珠衫乃是当日小王爷落水之时,被曹将军取下来的,他也并无恶意,为的只是您的安危,而且当日回府之后,他马上便把这珍珠衫交还王爷了。”

    看那李德英说的头头是道,安小楼一时也找不出什么借口来骂他了,虽然这样,这个太监给安小楼的感觉仍旧是不好的,十分的不好。李德英长得富态,人又白净,在胖子里算是出众的了,可安小楼总感觉他身上隐藏着一股子阴气,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那更衣吧。”安小楼站起来,几个侍女对于安小楼的赤身**,一点都不避让,大大方方的取了帕子仔仔细细的替他揩干水,又替他穿戴整齐。

    小王爷就是小王爷,穿的也跟旁人不一样,这淡黄色的薄纱长衫上,居然还纹着一条龙,这条龙张牙舞爪,盘旋于安小楼周身,端的是气派非凡,当然了,里面他还穿了珍珠衫,似乎只有这珍珠衫贴身的时候,他心里才稍稍有些安慰。

    穿戴整齐过后,李德英便前头引路,带着安小楼穿堂过院,来到了一处幽静偏僻的院子,这院子外头有十几个卫兵在站岗,并且这些卫兵的穿戴也跟之前他所看到的大不相同,他们身上都穿着亮黄的铠甲,这大热天的,一个个汗流浃背,但是却都巍然不动,这十几个卫兵并没有长矛在手,也没有钢刀出鞘,他们腰间皆是悬挂着一把长剑,剑未出鞘,即便是安小楼走过他们身边,他们也不曾斜眼侧目看他一下,对他们来说,似乎安小楼就是空气。

    “这是什么意思?”安小楼沉吟着,故意在语气中露出了不悦的态度。

    “还请小王爷海涵,他们是您出走之后,王爷特训的一批护卫,因为没见过小王爷,所以……”李德英解释着,安小楼于是释然——既然身为‘小王爷’,那他总得对‘父王’身边的人有所了解吧。

    “哼!”安小楼冷冷的,不屑的,不轻不重的发出了一个鼻音,他昂首挺胸的走过了这群侍卫身边,进了院子。

    院子很小,只有两间大一些的房间,整个院子干干净净,一棵树一根草都没有,石桌子石凳子什么都没有,只有碎石铺就的地面。房前的长廊下,也是站着四个那样的黄甲卫士,他们如同少林寺的铜人一般,直挺挺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启禀王爷,小王爷到了。”李德英抢钱一步,跪拜在亮灯的房门前,恭声说道,那声音可比他对安小楼的说话时的声音要真诚多了。

    “进。”里面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李德英替安小楼推开门,恭请他进入房内,然后在他身后将门静悄悄的合拢了。

    这个房间不大不小,四周全是书柜,书柜里塞满了比砖头还厚的或蓝或红的线装书,可不是么,这年月就只有这种样式的书,谁能料到千年之后,这世上会出现各式各样精美的图书呢。

    安小楼打量着整个房间,这里布局十分的简单,正对门是一个一梯高的木台子,台子上有一张硕大的书桌,估计不会比他后舍酒肆沙龙里的那张巨型书桌小多少。由于靠墙全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柜,因此这房间里就没有什么字画可言,书桌旁也没有以前电视上惯常见到的大户人家书房里的那种放字画卷轴的瓷筒子。这里就是这么简单,书柜,书桌,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圈椅,椅子里坐着的,是一个胡须不长不短,面色不白不黑,身材适中,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此男子身穿与安小楼一样的淡黄色薄衫,端坐在书桌后,正抱着一本砖头厚的书在看,尽管他早已知道安小楼进来了,却仍旧是头也不抬,兀自看书,看得十分认真入神。

    一看到这个人,安小楼心里惊了一下,这不就是那日他和莎莉曼在江边看到的人么?他居然就是王爷???燕王????安小楼不可避免的愣住在当场,当然了,他的表情是一贯的呆,呆相下掩盖着的,却是汹涌的心情,他瞬间想了许多。

第286章 促膝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安小楼呆滞当场太久了,以至于座位上那人虽然仍旧将自己的眼睛盯在书上,却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他了,那口吻,俨然就是一个严父对待爱子的语气,倒搞得安小楼有些不安,他不能心安理得冒充别家儿子啊,更何况这个爹说出去都可以震三山开五岳了,纠结。

    “啊?”安小楼愣了一下,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跟眼前这个‘父亲’交流,以至于他不断的看着自己的手和脚,心里在犯嘀咕——这个肉身究竟是不是我的啊?

    “我问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燕王放下手里的书,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并且拿眼睛将安小楼牢牢盯住,他的目光锋锐而严厉,这让安小楼被盯的很不自在,记忆力,只有在青春叛逆的那两年,老爹才会对他施以这样的目光,但是那目光也绝没有眼前这人如此的咄咄逼人,王爷就是王爷。

    安小楼悄悄深呼吸一口,管他呢,是他要认老子做儿子,又不是老子硬赖上的,走一步算一步了,再说了,做他儿子?我还嫌弃跌份儿呢。这样努力想着,他稍稍为自己找到了精神支撑点,联想到近来的遭遇,种种被迫,安小楼的心里十分的无奈。原本他是一个极为散漫,崇尚自由的人,即便是在自己以前那个世界,他也有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我行我素,虽然不至于特立独行,但是终究也还是和那些按部就班生活的人有些不同的,自打来到了这世界,安小楼从落魄街头做乞丐,渐渐成为了吃喝不愁,甚至薄有积蓄的一个小商人,若是这样的生活能一直过下去,他也就认命了,反正每天也是自由自在的,可这些日子的颠簸,被劫被追杀,凡此种种,让他心里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自由到底是什么?

    安小楼原本以为自由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可是现在他改变了想法,原来自由不单单是能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么简单,更大的自由其实是凡是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都没人可以强迫他去做。

    “可不是么?”安小楼心里苦笑着,他知道,要得到那样的自由,需要走的路程将是艰难的。

    “你这孩子,离家几年,竟变得有些呆傻,倒还好,个子蹿高了。”座位上的燕王盯着安小楼,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我忙于政务,也不知你在外是怎么混的,现在看起来,好像还不错,听说你在苏州,办了一个厂子?”

    “是啊,这您都知道?”安小楼笑了笑,淡然而镇定。

    “还是一般的贫嘴……”燕王眼睛瞪了一下,但是安小楼看出来了,他的目光里分明都是慈爱,看样子纵使是传闻中的沙场能将燕王,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父亲罢了。

    “您看,您这话我都没法往下接了。”安小楼苦笑一下,他环顾四周,这间不大不小的书房是三间房打通的,除了门窗这一边,其余的墙壁前全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柜,满满当当的全是书,除了书柜,这里唯二的家具便是房屋中央台子上的那张书桌和圈椅,安小楼想要找个坐着歇脚的凳子都找不到。

    燕王沉默了片刻,忽然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轻轻的将手头的书收好,自台子上走了下来,来到了安小楼的身边。

    与燕王站在一起安小楼顿时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气,不过安小楼还是在死撑着,要知道他家几代贫农,家里出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家乡的表叔那个村支书了,安小楼何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跟一个国级干部站在一起,而且关系还如此的牵扯不清呢?

    燕王站在安小楼身边不是没有目的的,他目测了一下自己和安小楼的身高,忽然笑着说道:“还不错,已经蹿过我了,你走的时候,大约还要比我矮这么多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燕王拿手指比划了一下,安小楼看到那个尺寸大概是三指左右,乖乖,那个小王爷个头可不算太高啊,最多也就刚过一米七,这倒也难怪了,看这燕王的身高就知道了,不过身高归身高,燕王的气场那是相当强大的。

    这句话让安小楼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一股愧疚感袭上心头,除了愧疚,还有满心的温暖,但是这些复杂的感想背后,安小楼隐隐还保存着一丝冷静,他知道燕王是政客,是一个想做皇帝的政客,对于这样一个人所说的话,他只能选择信一分,甚至于一分都不可信,古往今来,为了皇位杀兄弑父,父子反目的例子太多了,燕王对于他来说,还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

    安小楼忽然感觉有一丝眩晕,这种眩晕让他觉得身上有冷汗在往外冒,并且似乎跟站在棉花堆里似的,他知道这是忍者的毒药在发作了。

    燕王的目光和观察力自然是敏锐异常的,安小楼苍白的脸色和摇晃的身体让他的眉头深深皱起:“怎么,毒素尚未除尽?”

    “除尽?只怕难咯,我都不晓得自己啥时候中毒的。”安小楼应付着他,此时的安小楼,只想赶快找个地方坐一坐,靠一靠。

    燕王毫无预兆的拉起安小楼的手,后者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被一个不是自己父亲和兄弟的男人这样拉着手,在安小楼来说还是生平第一次,感觉总是怪怪的,不过不得不说,燕王的手温暖而有力,不粗不细的皮肤,掌心有几处老茧,应该是舞枪弄棒磨砺出来的,虽然感觉很不舒服很奇怪,但是安小楼还是没打算挣脱,做戏做全套,既然人家是父子,那这样的举动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了。

    燕王拉着安小楼走到台子前,当先坐了下来,见安小楼仍旧站着,便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地方对他说道:“坐下吧,我们父子二人已经许久没这样坐一坐了。”

    安小楼也不客气,事实上他是没力气客气了,体内那莫名的毒素大概正急速的运行着,搞得他四肢无力口·唇干渴,身上冷汗一茬接一茬的往外冒,现在就算屁股下是一摊烂泥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坐下去的。

    安小楼坐下了,距离燕王大约有两掌那么远,既不会显得太生分,又不至于因过分接近而被对方发现什么不妥。

    “你……”燕王说。

    “你……”安小楼同时说。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了同一个字,他们先是惊愕,后来便相视一笑,燕王呵呵笑着,拍了拍安小楼的肩膀说道:“你还是没有变,跟以前一样的喜欢抢话说,这么爱说话的,那么就从你开始吧。”燕王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来,似笑而非的看着安小楼。

    汗!安小楼心里滴滴答答的冒汗,这不过是个巧合,怎么这样一个小小的巧合在燕王眼里都那样值得开心?难道他缺爱不成?安小楼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这么办了。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就不是你要找的人?”安小楼略思量一下,决定用比较婉转的方式跟燕王表达一下。

    燕王的表情没有变化,他只是看着安小楼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一点也没变,那便是从来不愿做我的儿子。”

    安小楼愣住了,他发现燕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看样子这王爷身上还有一个故事啊,多半跟那小王爷的母亲有关了,果然,燕王接下来所说的话印证了安小楼的猜测。

    “自从你娘去世之后,你便一直在恨我吧。”燕王缓缓说道,他将目光从安小楼身上移开,投向了虚空,声音里也带着几分疲惫,这声音跟他的形象太不搭配了。

    “说老实话,您这话我没法回答。”安小楼老老实实的说道,他说的确实是大实话,面对这样的一个情况,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第287章 长谈

    书房里的四个角落都点燃了灯台,整间屋子亮堂堂明晃晃的,安小楼和燕王并肩坐在地上,隔得算是很近了。

    安小楼刚刚一直在对燕王说老实话,他的心态是矛盾的,既希望燕王能看穿自己的身份,又不希望对方识破他并非亲子,这样矛盾的心理促使他只能说这样模棱两可的大实话。

    “你看,你从来都是如此。”燕王叹了口气,刚刚他提及了樊铮的母亲,“我听说你出门在外,居然连姓氏都改掉了,你现在叫安小楼是不是?”

    安小楼这次是彻底的愣住了,燕王究竟是聪明呢,还是傻呢?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眼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情况啊,安小楼忽然无比的想念起玉玲珑来,也许那丫头可以帮自己解释这一切吧。

    “我本来就叫安小楼。”安小楼回答道,“您有没有想到过,您这是找错了对象呢?”

    安小楼的话在燕王听来,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意思,燕王收起了嘴角的苦笑,他的面容变得有些严肃了,虽然他的眼睛仍旧是看向空中不知什么地方,但是安小楼却分明感受到了那道凌厉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脊背上,如芒在身份外难受。

    燕王顿了顿,说道:“算了,自从你目睹了你娘的死,就变得再也不跟我亲近了,我能够体谅你的心情,我们来说点别的。”燕王话锋一转,“你知道你叔叔造反的事么?”

    “叔叔?”安小楼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燕王所指的应该是岐王了,“对,他好像是起兵了。”想到这点,安小楼不由得又开始挂念起还留在苏州的亲友们,女人们和孩子们,不知道岐王现在执行的是怎样的策略,也不知道苏州城现在战况如何,揪心。

    燕王转过头看了安小楼一眼,那一眼里的意味让人深思,他略叹口气说道:“你叔叔是怕我跟他争皇位,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就算你是整个皇族这一代唯一一个健康的男丁,你皇爷爷也不会把皇位传给我的,关于这个,我想你自己也应该深有体会的。”

    安小楼的眉头皱起,燕王的话他只能听懂个字面意思,但是看起来,这位表面威风凛凛的王爷,似乎也有过不堪的过往。

    “自从你五岁入京给你皇爷爷拜寿到现在,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他了吧?”燕王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这让安小楼禁不住联想丰富起来,大概这皇室三代人,有着不同一般的情感纠葛,否则就算是皇家,哪有爷爷十几年不见孙子的呢?

    “这些话,我也就只能和你说一说了。”燕王抚着自己的右手,安小楼注意到他的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深且宽的暗色疤痕,从手掌到手背,看起来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划破的。

    “没事,你就当我是个瓶子是棵树,要么是个坑,说吧,是人就会有心事,我还有好多心事没处说去呢。”安小楼笑了笑。

    “呵呵,虽然你很多地方都没怎么改变,但是心思却是成熟了的,这样的话,以前你怎么会跟我说呢。”燕王似是欣慰,他笑了,“你皇爷爷下落不明,我在北方骑兵勤王,这一来却不知会有多少非议落在我的身前背后,此番之所以会千方百计把你找回来,也就是怕你在外受了牵连,尤其是你这孩子喜欢江南风光,殊不知江南正是你叔叔的地盘啊。”

    安小楼闭嘴不语,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原本以为是草根一枚,却不知怎么与这皇家纠缠不清了,看燕王这副爱子模样,若是自己承认并非他子,一来对方是不会相信,二来就算是相信了,只怕自己也是死路一条了,安小楼心中顿时惆怅万分,这笔烂帐简直就是扯不清道不明。

    “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虽然你是庶出,但却不妨碍我爱护你,只是大概我用错了方法,你的脾气简直跟我是一模一样。”燕王略带无奈的说道。

    庶出?原来樊铮竟然是小妈生的,难怪他的性情如此叛逆了,放着好端端的地头蛇不做,偏偏要背井离乡,也不知现在是流落到何方了,想起樊铮,安小楼心里忽然一紧,这个人一定是还活在这世上了,若是有一天他想明白了找回来了,那自己应该怎么办?

    安小楼心里想些什么,燕王自然是捉摸不透的,他眼下只是在轻声低诉,将心事一一道给安小楼听:“我老了,这燕王也做不动了,当初待你刻薄的王妃如今也已经去世,我们家如今就只有你我父子二人了,铮儿,为父的希望你能够收收心性,好好的帮帮我。”

    对于燕王对自己的称呼,安小楼感到很不适应,他淡淡地说道:“您还是叫我安小楼吧,全名不好叫的话,叫我小楼也行,这么多年我都习惯叫这名字了。”

    燕王愣了一下,他脸上显出了失望,不过这失望只在他的脸上存在了不到十分之一秒便迅速的被苦笑替代了:“也好,既然你习惯了,我改口也无妨。”

    燕王的反应让安小楼心头很是吃不准,身为一方王侯,燕王竟然这样好打发?恐怕不是吧……他忽然觉得跟当官的打交道,实在是太累心了,与燕王相比,安小楼发觉文中信和唐尔正是那么的可爱,这世上若都是他们那样的人做官,也许整个大夏人的命运就不会那般多舛了。

    “小楼。”燕王顿了一下,似乎是在逼迫自己适应安小楼这个陌生的名字,“这名字也还好听,没想到你竟然改成你娘亲的姓氏,这我早该想到的。”

    我倒!安小楼一听这话,险些昏厥过去,这人长得相似倒也罢了,芸芸众生万千世界,能有相同长相的人也不在少数,可这姓氏若再相同,就实在是巧合的有些怪异了吧,老天爷,你可别跟我开这样大的玩笑啊!安小楼心里说道。

    见安小楼不说话,燕王误以为又戳到了他的伤心处,面色不禁变得有些尴尬:“你娘她……我把她的坟茔……”

    “我们还是不要提她了吧,反正我对她也不太熟悉。”安小楼无力的摆摆手,他现在身体十分不适,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不适合跟人勾心斗角玩宫心计了,不过这燕王是不是扫把星啊,怎么他身边的女人除了死就是死呢?看他的年纪也不大啊,顶多五十来岁,说不定都不到五十岁,身子骨也挺好啊,全无这年月五十岁人的模样,要知道在这个年月里,人上了五十岁,便已经算是老人家了,安小楼禁不住把燕王跟童老爹对比了一下,这两人应该是差不多大的年纪,可是看起来差别就很大,那童老爹满头白发,而这燕王却头发乌黑,只夹杂了些许银丝,并且腰板挺直,比年轻人还要精神几分。

    安小楼这样一个无意的举动,却让燕王心里又咯噔了一下,他勉强笑了笑,说道:“也罢,你我父子几年未见,乍一重逢,确实不适合谈论这样的话题,那么为父的就跟你说一下正经事。”燕王顿了顿说道,“你觉得,我该否出兵过江,将你叔叔的叛乱压下?”

    “这要看你自己咯。”安小楼笑笑,他心里说道,你都带着大部队打到江边上了,难道是别人说不让你去你就能不去的么?安小楼虽然对这官场上的东西不太熟悉,但是基本的人情还是懂一些的,尤其是在这世界里,他好歹也生活了大半年了。

第288章 艳梦

    安小楼把双肘担在膝盖上,就这么与燕王并肩坐在地台上,一个有心问着,另一个则无心的答着。

    “你觉得,我是否该出兵过江呢?”燕王眉头深锁,即便是坐在地台上,他周身也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心不由己的便折服于他。

    “这个旁人是无法给你意见的吧。”安小楼淡淡的笑了笑,他是第一次,哦不,是第二次见到燕王,按道理说对这个人的了解并不深,他既不知道燕王是怎样一个父亲,也不知道燕王是怎样一个王爷,更不晓得他是怎样一个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对待百姓是暴虐还是爱护,这些安小楼统统都不了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燕王就是给了他一种感觉,一种这个天下迟早会属于燕王的感觉。

    “旁人?”燕王苦笑,“我知你心对我仍旧隔阂,但你毕竟是我亲生之子,况且我本身对嫡出庶出并无偏颇,更何况,我只有你这一个孩子。”

    是的,燕王只有樊铮一个孩子,关于这一点,好像以前玉玲珑也曾大略提起过,安小楼皱起眉来,无端端落在他肩上的这副担子,有点太沉重了啊。

    “呵呵,好了。”燕王忽然呵呵一笑,那笑容温和可亲,但温和里又带着几分威严,这样的切合的拿捏让安小楼对这个中年男人又多了几分戒备,“你身子还没好利索,若不是我太想见你,今日里也就不会把你唤来了,我实在太忙,你知道我不认识多少字,年纪大了,记性又差,今日里学了,转眼也就忘记了,白天又要统兵打理政务,因此不得不通宵达旦的读书认字,从前过往对你的种种不是,你也就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不要跟你这个老父亲计较了。”燕王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苍老和疲惫,也许只有在安小楼面前,他才会露出这些疲惫,其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安小楼根本就无心去分辨。

    “若他不是一个真的爱子如命的父亲,那么便是一个极会作秀的政客,无论是哪一种,他一定有目的。”安小楼心里暗暗的想着。

    “既然如此,那么草民就告退了。”安小楼站起来,点了点头算是行礼,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他的手还没触及门的时候,那门竟然就被推开了,门口露出李德英那富态的身影,原来这厮一直都守在门口。

    “小王爷。”李德英毕恭毕敬,同时又面无表情的向安小楼行礼,他嘴里叫着小王爷,眼睛却是瞄向屋子里还在地台上坐着的燕王,似乎是在征得他的许可。

    由于李德英的身子站在正门口,堵住了安小楼的去路,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一直到燕王在他背后摆了摆手,李德英才闪身在一旁,等安小楼抬脚出去过后,便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李德英只不过是个奴才,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奉命行事,对于这一点安小楼心里是清清楚楚,因此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太监,却也没对他表现出多反感,只是不言不语,兀自埋头走路,全不顾他走的是哪条路,到底是哪个院子,来到一处开阔地庭院,这里东西南北四通八达,到处都是岔路口,安小楼略迟疑了一下,随便选了一个巷子就要钻进去,他只想走走,胸口似乎总有一股气提不起来,一点没了往常生龙活虎的模样,安小楼心里知道,这多半又是跟那东洋人对自己下的药有关了。

    “小王爷,您走错了,该走这边。”李德英停住脚步,轻声说道。

    “无所谓,我想散散步,你若不乐意,自己回去休息好了。”安小楼说道。

    李德英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跟在安小楼身后,跟着他转弯,跟着他穿巷。就这样,安小楼胡乱的在这园子里转了转,江北的天气也闷热,但是偶尔还会有一阵风吹过,被风吹着的时候,安小楼的心情才会放轻松一点,暂时放下心头那么多的疙瘩,忘我于这苍茫夜色之中。

    也不知走了多久,那种眩晕又开始袭来,安小楼的脚步开始放缓,直至停止行走,李德英也停住脚,弯着腰垂着头站在安小楼身后。

    “小王爷……”等了一会,见安小楼始终都没有动作,李德英忍不住开口道,“您该回去休息了。”

    安小楼扶着身边的一棵树,他的力气似乎在这一段路程上全部用光了,安小楼想开口说不,可是脱口而出的却是好,一个好字刚出口,他的人便已软绵绵的依着树缓缓倒下了,在最后失去意识前,安小楼看见了李德英那张白嫩肥大的面庞在灯笼下凑在自己脸上查看着。

    安小楼又晕了。

    迷迷糊糊中,安小楼觉得身边似乎多了一个人,一个胸肥腰细腿长浑身散发着**迷人幽香的漂亮女人,而这个女人正赤身**的忙活在安小楼身边,将他上下伺候的十分舒服。

    “哦……”安小楼情不自禁地吟出了声,他的眼睛虽然依旧不能睁开,但是那种舒服的感觉却让他的思绪一下飞回到了那个无名山上的岩洞里,与史玉婷第一次的那一天。

    “你是谁?”安小楼禁不住问她。

    “奴家是小王爷的女人。”那漂亮女人抬起头,如瀑一般的长发披散在她如凝脂一般细腻的皮肤上,对比鲜明,与她的容貌相称的是她的声音,那声音如七月里的甜筒,冰凉清甜,十分悦耳。

    安小楼嘴角咧开,无力的笑了笑,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春梦,他抬起手摇了摇:“不要开玩笑了,若是梦就快醒来……”

    “小王爷觉得是梦,那这便是梦。”那女人柔媚的冲安小楼笑了笑,又如水蛇一般缠上了安小楼的腰身……

    再次醒来时,已经不知是第几天的白天了,安小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豪华的卧室,躺在那张方方正正舒舒服服的大床上,而身上的衣服已经从淡黄色长衫变成了白色的寝衣,也不知是谁帮他换上的。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檀香味儿,屋子外面则是惹人心焦的大片知了声,安小楼觉得身上无力,大概这一下又是好几天下去了,他扶着脑袋坐起来,一个丫鬟马上蹬蹬蹬跑上前来。

    “小王爷,您行了?”

    这个丫鬟安小楼没见过,并非是那日帮他沐浴更衣的四个丫鬟之一。

    安小楼皱起眉,望着她问道:“我的那个丫鬟呢?”他指的是莎莉曼,并且他知道这丫鬟也一定明白自己说的是谁。

    “启禀小王爷,那位姑娘被李总管带走了。”丫鬟回答道。

    “带走了?”安小楼狐疑的瞪住她,那丫鬟在他这略带凶狠的目光投射下,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慌忙垂下头来不敢再看。

    “正是,她并非我们府里的丫鬟,所以不能……”丫鬟还要说什么,却被安小楼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了。

    “行了,你就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城市就好了。”安小楼仍旧感觉有些气力不足,头晕的症状倒是没有了。

    “启禀小王爷,此处乃是山东青州府的燕王行宫。”那丫鬟倒也老实,一句话就将这里介绍了个清清楚楚。

    “青州府……”安小楼默念着,“都已经到山东了么?”在他的记忆里,苏北和鲁南是相接的,这么说他们过江之后并未走太远。

    丫鬟不明白安小楼的意思,因此也就不敢再随便搭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候着来自安小楼的另一个命令或者问题。

第289章 郑九娘

    这个小丫头长得还不赖,算得上是明眸善睐唇红齿白了,看到她,安小楼忽然想起之前那个似梦非梦的经历来,他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床上只有些许因睡觉而产生的凌乱,别的迹象一概没有,他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否则当真是对不住家里家外的女人们了。

    安小楼看着那个小丫鬟,还想问她几句什么,却发现一时间脑袋里面竟然空空如也,他索性挥了挥手,说道:“算了,我还是起来吧。”

    “小王爷,还请您静静卧床两日,大夫前天来的时候特意这样嘱咐我们……”丫鬟有些紧张。

    “前天?我又昏睡了两日?”安小楼惊讶道。

    “正是……”丫鬟的头垂的更低了。

    安小楼有些颓然,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长此以往,他还怎么回去把媳妇们都找齐团聚呢?

    “这两天可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安小楼洋面朝天,躺回了床上,这样躺下后,他感觉舒服多了,头晕目眩没有了,浑身乏力似乎也找到了支撑点。

    “……”丫鬟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事不知该不该告诉安小楼。

    丫鬟的反常表现自然是引起了安小楼的注意,他于是追问道:“说实话,究竟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比如有没有什么陌生人到过我房里……”安小楼循循善诱着。

    丫鬟羞红了脸,点了点头:“那日李总管送了一个女子过来,不过那女子昨日就离开府里了……”

    “女子?”安小楼一点都不意外,毕竟那份感觉太真实了,原来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跟另外一个从不认识的女人有了一腿。

    “是的,那位小姐长得如花似玉,李总管说是王爷亲自帮您挑选出来伺候您的。”丫鬟的声音越来越低,毕竟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在这年月里跟一个男人体谈这样的话题,确实有些为难人家了。

    “我靠!”安小楼听后,心里咯咯掂掂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担是无可怀疑的是,昨晚的事发生的确实很美妙。

    就这样,安小楼醒来之后又躺在床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过了两三天,头痛头昏的症状已经越来越小,发作次数也越来越少了,他现在又重新恢复了些许之前的活力,在这期间,莎莉曼竟然又被送了回来,也不知这小丫头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灵药。

    晚上的时候,李德英又来了,他的身后还有两个小太监,这两个小太监肩上扛着一个一人来长的卷起来的毯子,安小楼皱着眉,强忍住李德英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

    “李德英,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安小楼怒道,他确实有些生气了,办事也不带这么办的,即便生米煮成熟饭又咋地,该跑的时候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离开的,

    李德英的脸上带着不阴不阳的笑容,虽然遭了安小楼这劈头盖脸的怒骂和质问,他却毫不在意,依旧谦卑有礼的弯腰行礼:“启禀小王爷,这一切都是王爷的意思,他老人家也是为您好,念着您已经长成,身边又无妻室……”

    “哼!”安小楼重重的哼了一声,“我有没有妻室不管你们的事,你们也不要再帮我糟蹋良家女子了。”

    李德英并不再回答,只是一招手,他身后的那两个小太监便把毯子扛进来,而之前的那丫鬟也知趣的向李德英道了个万福退去了。

    “来啊,把毯子打开,把物件露给小王爷过目。”李德英捏着嗓子对那两个小太监说道。

    小太监们不吭不响的将毯子徐徐展开,渐渐的,一具白羊一般的胴·体就展现在了安小楼的眼前,看到那如瀑般黑亮的长发时,安小楼的心里一紧,等看到那毯子里裹的女人的样子时,他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这女人就是那天‘梦’里的女人。

    “你们……”安小楼刚想说什么,李德英却面带微笑的告退,并不等安小楼留他,就已经飞速的闪身关门了。

    女子如蛇一般蜷伏在毯子里,她的臀部圆润如珠,光滑细腻,看得安小楼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是谁?”安小楼问道。

    “奴家是小王爷的女人。”那女人的声音如甜筒一般清凉甜脆,香甜宜人。

    “别扯了,你到底是谁,我们有没有……”安小楼忽然觉得嗓子眼似乎有烟,干渴的要命,他禁不住舔了舔干渴的嘴唇。

    女人咯咯笑着,从地上爬起来,她的身上一丝未挂,身材凹凸有致,实在是一个美艳的女子,只见她施施然走到桌子前,替安小楼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端到他面前,喂到他嘴边,在凑近安小楼说话的时候,他只想到了一个词——吐气如兰。

    “小王爷,我们有。”女人笑了,她笑的时候嘴角宛如一轮上玄月,弯弯的迷人又好看,安小楼痴了一下,马上又想到了七儿和三好她们,遂摇了摇头,算是暂时理智了一下。

    “疯了。”安小楼咒骂道。

    那女人伸出手,轻轻抚在安小楼裸露的胸膛上,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那笑声如同这世上最诱惑人心的乐声,侵入了安小楼的心,绕梁不绝。

    “能侍奉在小王爷身旁,便是疯了,奴家也无所谓。”女人坚持要将茶喂到安小楼的嘴里,他躲闪不过,只好将就喝了一口,那茶香气入喉,心肺舒畅,茶也香,人也美,这燕王究竟是给自己唱的哪一出?

    “你叫什么?”安小楼望着近在咫尺,一丝不挂的女人问道,这女人面上光滑白皙,没有半点皱纹,皮肤比之十**岁甚至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丝毫不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看到她的眼睛时,安小楼心里又笃定,这个女人阅历丰富,至少也有三十岁了。

    “九娘,郑九娘。”郑九娘笑着回答道,她对安小楼的态度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会太谄媚,又不会让人觉得冷淡。

    “九娘??”安小楼没有去往记忆里搜寻这个名字,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一个叫郑九娘的女人,这个女人是燕王安排到自己身边的,“王爷为什么派你过来?”

    “咯咯!”郑九娘笑着,“因为小王爷你已经是个男人了呀!”她的手指撩拨着安小楼,让他心里痒痒的,说不出的难受,只想一下将这女人扑倒在身子下,肆意蹂躏一番。

    安小楼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这**,他皱起眉,深呼吸一口,可是这一口呼吸,却让他发觉自己的左胸口处似乎有一根筋牵连着,一抽一抽的痛,难道那药劲还没过去么?安小楼叹了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九娘将碗随意丢在地上,碗是木碗,丁零当啷在地板上翻身打滚,滚到了角落里,茶水洒了一地,她也混不在意,只是向着安小楼又贴近了一步,两个人几乎已经鼻子对鼻子,嘴巴对嘴巴了。

    “你不要过来……”安小楼喃喃说道,他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身心无比正常的男人,面对郑九娘这样一个如花似玉,又惹火燎人的美貌女子,他无法不动心,更无法不动身。

    郑九娘笑着,一言不发,只是伸伸手指,安小楼便被她推倒在床,这女人的力气竟是这样的大。

    “小王爷,今天还是让奴家来伺候你吧。”郑九娘笑着说道,她俯下身,伸出舌头,沾了沾安小楼的嘴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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