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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忆苦思甜大戏

    第405章忆苦思甜大戏

    “魔鬼......魔鬼.....苏立言,你真不是人,袁道爷果然没说错,你是个很狡猾的人!”

    “袁道爷?原来你们是无生老母教的余孽,啧啧,无生老母教什么时候对大典也这么感兴趣了?看来,你们那个圣王好像也在替别人当狗腿子啊!”

    “不准侮辱圣王”林发白脸色含怒,苏瞻眉头一皱,刀鞘狠狠地拍在了林发白脸上。

    “圣王?狗屁圣王,也就你们这群愚蠢的家伙会信他那一套!”苏瞻没有再跟林发白多废话,无生老母教做这种事,对他们半点好处都没有,但宁王就不一样了。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宁王跟无生老母教有合作,一点都不奇怪,但猜测就是猜测,能拿宁王怎么样?

    宋婉然美目锁着苏瞻的背影,一开始,她还以为苏瞻有所疏漏,原来这个男人是故作不知,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借着那个同党之手,将藏在宫里的老鼠一网打尽。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她宋婉然做不到如此完美,她会忍不住戳穿林发白的谎言,将那个同党逼问出来。而苏立言却没有,他佯装不知,装的是那么的像。

    宋婉然到底还是不太了解苏瞻,要说演戏,谁能演的过苏公子?像谷大用这些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至于最后这把火烧到谁头上,苏瞻真的没太大兴趣,是不是跟宁王有关,那更没兴趣了。这次冰窖投毒案,搞定一个霍燃,绝对是赚到了。

    “大用,后边的事情交给你了,本公子要回去喝酒喽”苏公子说走就走,谷大用笑眯眯的拱了拱手。

    苏公子借题发挥,搞定了霍燃,他谷大用也可以借题发挥,往宫里安插点自己人嘛。苏瞻之所以甩手不管,就是要让谷大用自由发挥。

    谷大用可不是什么杂鱼货色,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从冰窖出来后,先把负责御膳房的钟管事给拿下了,管投毒案是不是跟钟管事有没有关系呢,既然出了事情,钟管事这个不查之责是推卸不了的。

    冷无涯那边也是大有收获,跟着一名小太监,顺利摸到了尚膳监总管木里环的住处。小太监还没把发生的事情叙述完你饿,冷无涯就领着几名锦衣校尉踹开了门。

    逮住木里环之后,冷无涯直接把董罡喊了过来,至于董罡如何审讯木里环,冷无涯一点兴趣都没有。

    御花园,苏瞻悠哉悠哉的回到位子上,旁边还跟着一个笑靥如花的宋婉然。桌上突然多了一个女子,一帮子人说话聊天就有点放不开了。

    张仑一个劲儿的使眼色,苏瞻也是一脸无奈,你当我愿意带着宋婉然呢,这一切都是老祖宗的吩咐,我能怎么办?

    一身淡粉色宫中的宫女们陆陆续续的端着菜走进御花园,刘瑾躬着身站在一旁帮忙放盘子。老刘同志心里挺郁闷的,要说地位吧,我刘公公咋说也比那个苏立言高吧。

    可是现在苏立言坐在桌上吃吃喝喝,他刘某人却要站在一旁伺候着,哎,太监,一生的痛啊。

    一边吃着菜,苏瞻却不忙着喝酒,将冰窖的事情细细叙述了一遍。起初,朱厚照也没当回事儿,就当故事儿听了,可听到冰窖被投毒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如果不是有个宫女取了冰水喂芦花鸡,如果不是苏公子突发奇想去查案,搞不好现在他朱太子就要笑眯眯的喝毒酒了。

    “霍燃这个蠢货,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投毒,他是怎么办事儿的?”朱厚照首先就想到了负责防卫工作的霍燃,这就叫做谁管事谁担责。

    前些天朱厚照是想着让苏公子找人负责大典防卫的,可是石文义找出各种理由,否掉了这个主意。好嘛,你石文义信誓旦旦的打包票,结果推举的霍燃如此废物,朱太子要是不生气就见鬼了。

    苏瞻微微一笑,端着酒杯小声道,“放心吧,霍燃已经被拿下了,不过御膳房那边也难脱责任,竟然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

    苏公子此话一出,刘瑾心里就有些毛了。苏立言,你特么啥意思?御膳房管事可是我刘瑾的人,你特么搞锦衣卫就算了,你整一个太监干嘛,难道太监还抢你的权不成?

    苏公子明显是在借题发挥,朱太子却觉得破有道理,转头对刘瑾说道,“刘伴伴,等宴席散了,你把御膳房那边收拾一番,少用些粗心大意的人。”

    “.....”刘瑾想骂娘,可脸上还得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表情,“小的一会儿就去办。”

    刘瑾头疼得很,这个苏立言真的是太阴了,搞霍燃也就算了,你搞御膳房干嘛呢?不对,等等,霍燃,坏事儿了,得赶紧通知石文义一声,如果不尽快救人,霍燃非被苏立言的人搞死不可。锦衣卫的手段,人所共知,要想搞死一个人,不要太轻松。

    “殿下,大用那边这么久还没回来,小的去那边看看”刘瑾说罢,朱厚照便点点头同意了。

    瞧刘瑾那慌里慌张的背影,苏公子差点没笑出声,没看出来,老刘同志还挺在意霍燃的死活的。

    朱麟看着远处的异族歌舞,小小的啄了一口,紧接着脸色一变,低头将嘴里的酒水吐到了地上。

    张仑就坐在朱麟旁边,黑着脸怒道,“小胖子,你搞什么鬼?”

    “这酒也....忒难喝了......”朱麟脸色扭曲,不断吞着口水。

    苏瞻有些纳闷,虽然换了酒,但也不会难喝的让人吐出来的地步吧?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然后脸色也变黑了。这特么还真是有够难喝的,入口又苦又涩,完全没有那种火热的甘冽感。

    朱厚照尝了一口,哪怕他对酒水口味不甚在意,也有点拉不下脸了,“这不是苦酒么.....见鬼......大哥,咱就算没有老烧,也有其他酒吧,这上外宾喝苦酒......”

    “三弟,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觉得是我安排的?”苏公子当即就郁闷了,你当我傻呢,我安排上苦酒,然后自己喝?

    苦酒,喝的是一种意境,平时没事儿突发奇想,然后尝一尝,可这是国宴,喝什么苦酒?

    宋婉然蹙着黛眉,小手握着酒杯,不断地转来转去。看来是那个钟管事在使坏啊,不过能想到用苦酒代替老烧,也算有点小聪明了。

    只是,这国宴上用苦酒招待贵宾,啧啧,有意思喽。一切如宋婉然所想,酒席刚开始,许多番邦使节就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朱佑樘一开始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轻轻尝了一口,顿时就很生气了。朱佑樘要是喝不出是什么酒,那这几十年不是白活了么?

    这到底是谁干的好事儿?明明准备的是极品冰镇老烧,怎么换成苦酒了?

    附耳跟王岳说了两句,王岳赶紧下去打听情况,不打听还好,已打听清楚真相,吓得王岳白花花的胡子都快掉下来了。竟然有人往冰窖里撒毒,幸亏发现的即使,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知道真相后,朱佑樘心中暗赞苏立言办事能力强,可眼前的苦酒怎么办?国宴上喝苦酒,从来没有过这种事儿啊。

    用苦酒招待贵宾,这不是让人嘲笑大明不懂礼数么?

    张懋就坐在朱佑樘旁边,自然晓得陛下因何发愁,于是低声跟朱佑樘说了点什么,便看到朱佑樘顿时眉头舒展,吩咐王岳几句。

    这事儿不是苏立言惹出来的么,你把投毒案都破了,就不能挑好代替的酒,竟然让御膳房随便换了苦酒。

    当王岳找到自己的时候,苏公子一脸纳闷,苦酒又不是我让换的,凭啥大佬们一不高兴,就拿我开刀?那帮子外宾土司啥的也是难伺候,有酒喝就行了,实在不行,让你们喝毒酒?命重要,还是酒重要?

    事实上苏瞻真没做错什么,偏偏不能实情相告,难道告诉外宾们冰窖被投了毒,大家差点没毒死?大明朝廷还要不要脸了,还要不要威信了?

    苏瞻想耍无赖不理会这事儿,可是王岳干脆站旁边不动弹,就像块望夫石。好好地吃饭呢,有个老太监站旁边死死地盯着自己,这饭还怎么吃?

    苏公子还没说啥呢,张仑和朱厚照等人就先有点受不了了,“要不,你想想办法?”

    想办法?说得轻巧,要是这事儿好解决,大佬们还会这么头疼?低头想了想,便起身跟着王岳往中央位置的舞台走去。

    此时正有一群番邦小妞跳着肚皮舞,苏公子上了台,捡过鼓棒敲了敲鼓。

    台上台下男男女女们全都懵逼了,张紫涵就在孙夫人旁边,看到苏公子站在高台上现眼,心情顿时变得很差很差的。

    番邦小妞们挺开放的,扭着屁股,露着肚皮将苏公子围在了中间。苏瞻是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哪会被这点小场面迷惑?

    咳嗽两声,扬起双臂,脸上浮现一丝庄重之色,大声说起来。

    “诸位,这酒是否有些苦?肯定会很苦,因为此酒名为苦酒!”

    “苦酒如人生,苦酒品心境,有朋自远方来,一杯酒,挥洒热情,感念一路辛苦。”

    “饮一杯苦酒,尝尽一怒哀乐,方能怒面金刚!”

    “乾坤国度友之邦。”

    “百花灿烂无酒香。”

    “一杯饮尽心中苦。”

    “丝丝甘甜入梦乡。”

    “喝苦酒,品人生,忆苦方思甜,今有苦酒佳酿,劝君与我共饮之!”

    “......”

    朱佑樘捏着酒杯子,看看杯中苦酒,又看看远处的苏立言。好家伙,明明是上错了酒,结果愣是让苏立言搞成了忆苦思甜大戏,喝苦酒还喝出高大上来了。

    经过苏瞻这么一番文绉绉的忽悠,番邦使节们全都是满脸的笑容,好多人还鼓起了掌。原来苦酒还有这么多说道啊,若不是状元郎点拨,我等还如井底之蛙,不知其中深意啊。

    这会儿,别说是苦酒了,就算难喝如马尿,那也得笑呵呵的喝进去,喝完之后,还得赞一句妙哉。

    谁要是说这酒难喝,那不成没有涵养,不懂意境的粗坯了么?

    张紫涵坐在下边,愣是被苏立言一番言行给逗笑了,小声嘀咕道,“这家伙,真能胡诌,什么话都敢说。”

    “哎,本来不想喝的,听立言这么一说,要是不喝的话,好像很丢人啊!”孙夫人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苏瞻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后,张仑等人全都举起酒杯,一脸佩服的说道,“来,走一个,我们服了!”

    宋婉然也是很佩服苏立言这股子邪乎劲儿,好像什么事情到了他手上,都能迎刃而解。

    一帮子番邦使节乐呵呵的喝着酒,你一杯我一杯,全都笑如春风,至于肚子里有多难受,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苏公子喝了一会儿苦酒,就赶紧让宫女弄来一坛子高粱酒,要是一直和苦酒,还不得把胃喝伤了?

    到了申时中旬,一场别开生面的国宴总算结束,苏瞻搓着牙花子晃悠悠的离开御花园。刚一出门口,就碰到了董罡。董罡显然是刻意在这里等着的,一看到苏瞻,立刻迎了上来。

    “啧啧,苏老弟,你这一出忆苦思甜大戏,看得为兄都服了。那帮子番邦使节,明明觉得难喝,偏偏还得硬着头皮喝,那表情,别提多搞笑了!”

    “董长官,低调,低调。哦,你专程等我的?”

    “嗯,木里环已经招了,这老太监平日里收着宁王的好处,前些日子便帮忙带了些东西进宫。不过,这老太监也不知道带的竟然是毒药。还有,琉璃院那边传来消息,咱们那位石长官已经带着人堵住了千户所大门,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哟?石长官反应挺快的嘛,董长官,麻烦你去一趟千户所吧,看看霍燃怎么样了,要是没死,就还给石长官吧!苏某嘛,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嗯?苏老弟,咱们好不容易才逮住霍燃,难道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苏瞻微微一笑,耸了耸肩头,“不放又能怎么样?姓石的可是总领北镇抚司的人,咱们手上又没有确凿的证据钉死霍燃,不放人又能怎么办?”

    “哎”董罡无奈的叹了口气,仔细想想,也不得不承认苏瞻说的很有道理。

    借机会教训下霍燃还行,可要是想弄死霍燃,明显不现实。只是,就这么放了霍燃,真的有些不甘心。

第406章 绝食求雨

    第406章绝食求雨

    正如苏瞻预想的那样,为了保住霍燃,石文义出动了大批人马。石文义看得也很明白,苏立言明显是在借题发挥,要搞死霍燃,如果自己干看着不管,那其他人会怎么想?

    董罡和凌凯峰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能跟石文义正面冲突,打了霍燃一顿后,只好将他送到千户所外边。

    霍燃现在不光身上疼,心里也疼,苏立言这个王八蛋,说什么做戏做全套,你特么还真让人打啊。要不是铁虎及时说了一句话,千户所那帮子人就要用烙铁了。

    看到霍燃那凄惨的模样,石文义气得不轻,一点怀疑都没有。苏立言,你可真够狠的,你等着,别让石某人抓住机会,否则有你好瞧的。

    大典结束之后,各国使节便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京城,每个人回去的时候,都赚了个盆满钵满。他们带着礼物来,大明朝的回礼更丰厚。

    苏公子对这事儿很生气,别人拿几件土特产,大明朝就要回赠一堆金银珠宝,有这样做买卖的么?怪不得大明朝经常亏钱,就这样做买卖,要是不亏就见鬼了。眼下国库不充足,还这么回赠礼物,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么?

    这两天苏瞻哪也没去,就躲在家里陪着两个金发美人聊天吹牛,在大小姐的调教下,艾米和苏伦温柔了许多。此时,艾米帮忙揉着额头,苏伦跪在一旁敲着腿。

    英国公府,张紫涵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子旁,嘴巴撅的老高。能让大小姐无话可说,只能生闷气的,也只有老国公张懋了。

    孙夫人也搞不懂老祖宗怎么想的,涵丫头是什么性子?老公爷居然让立言也跟宋婉然定下婚约,这不是让涵丫头分出一部分威势么?

    “爹,你到底怎么想的?此事要是没个说法,我可不同意,立言和涵丫头已经很不容易了,涵丫头又是硬脾气,你这不是害他们么?”

    张懋抚着胡须,和颜悦色的笑了笑,“涵丫头,你真生老夫的气呢?其实,这事也是为了大局考虑啊。最近播州土司杨烈父子有些不安分啊,朝廷方面对贵阳府那边鞭长莫及,只能依靠当地的土司们。水东宋氏,是最有资格对抗播州杨氏的势力,只要宋家心向朝廷,杨烈父子就闹不起来。而且啊,让立言娶宋家丫头,对咱们英国公府也有好处,宋氏掌十峒一百八十一寨,可聚带甲之士五万人,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势力。有这股势力在,而且还都是私兵,对我英国公府和苏立言,都有好处。”

    张懋所言,张紫涵又何尝不懂,其实听说张懋允下这场婚事后,她就已经想到此处了。

    明白归明白,可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儿。宋婉然可不是苏三,这就不是省油的灯,这个女人进苏府大门,还不得烦死她张紫涵。

    可事实,正如张懋所言,与宋氏联姻,好处多多,外有几万私兵,若是再能成为贵阳府土司王,那可就是西南一大助力了。有宋氏土司私兵,苏立言就能在六部站稳脚跟。眼下谁不知道苏立言是跟英国公府穿一条裤子的,对苏立言有好处,不就是对英国公府有好处么?

    “爷爷,孙儿明白,过两天就去见见那宋婉然!”张紫涵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未必这么想,让我主动去见宋婉然,做梦呢?

    张懋没在说什么,自家孙女是什么脾气,他还能不了解?算了,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自己折腾吧,总之,别吃亏就行。

    .........

    今天一大早,苏瞻让铁虎弄来了铁条炉,想要教两位金发美女烤肉串,结果炉子还没点火,小王就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公子,宋小姐在外求见!”

    “宋婉然?”苏瞻捏着下巴想了想,直接摇了摇头,“不见,告诉宋婉然,就说本公子染了恶疾,会传染的,不便见客。”

    “好的”小王微微一笑,转身去传话了。小王很老实,一字不差,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这可把宋婉然气的够呛。今日宋婉然一身青色长裙,长发挽做凤髻,好生打扮一番,却是连门都进不去。

    “哼,好你个苏立言”宋婉然黛眉紧蹙,心中颇有些生气。她也明白苏瞻为什么这么做,这是在替张紫涵出气呢。

    宋婉然离开苏府不久,英国公府内的张紫涵就收到了萦袖的信,“大小姐,宋婉然去了趟苏府,不过苏立言以身染恶疾为由,没让她进门。”

    “嗯,算苏立言有点良心,哼哼,宋婉然,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张紫涵心里很清楚,她和宋婉然谁先低头,谁就失了威势。张紫涵打定主意不会主动见宋婉然了,至于宋家会不会一怒之下回贵阳府,她才不在乎呢,这婚事不订就不订,我张紫涵才不在意呢。

    话说,苏公子其实也不好过,张紫涵和宋婉然较劲,他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帮着大小姐吧?真这么干,宋缇那老无赖还不得打上门?

    今天,朱厚照又跑到苏府凑热闹,看着两个金发美人忙前忙后的,朱太子很得意的说道,“大哥,你看小弟这事办的不错吧,一早就看出这俩女人会伺候人了。”

    “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说起这事儿,苏公子就一肚子气,这俩金发小妞一个比一个能打,要不是大小姐调教一番,还真怕上了床打不过这俩小妞。

    “呵呵,大哥,你最近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啊,对了,培训秀女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培训秀女?噗,苏公子差点一口老血吐地上,我准备个鸟啊,早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也不知道这个奇葩太子怎么想的,培训宫女这种事儿,能让我一个大男人干么,我又不是老宫女,更不是太监。

    “行了,少扯这些,你怎么今日有空来我这了?最近阁老们不是要开经筵,经常考校你么?”

    “嘿嘿,今天刘老头、李老头忙着去祭雨台求雨,没时间管我”朱厚照没怎么在意,苏瞻倒是听进了心里。刘健、谢迁这帮子人跑去求雨,这不是开玩笑么?这帮子大臣可不会信这套。

    哎,都是政治作秀啊,全都是刷名声。还别说,这还真管用,只要跑去跪一跪,拜一拜,还真会赢得一片赞扬声。

    对了,刷名声,那帮子人能刷,我也能刷啊,反正最近闲着没事干,倒不如想想怎么刷一波名声。心中有了想法,苏瞻拉了拉朱厚照的袖子,“三弟,祭雨台有那么重要?”

    朱厚照一脸丑哭的摇头道,“哎,大哥,你有所不知啊,小弟前些日子也看过一些奏折,黄河一带到京城附近,到现在没下过一场雨,如果再不下雨,怕是今年要大旱一场啊。去年本就有许多灾民,若是再接着大旱一场,非出事不可。为了此事儿,父皇已经开始准备赈灾银两了。”

    “这么严重?”苏瞻也不禁愁眉苦脸起来,如果今年继续大旱,估计好多地方都要颗粒无收,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年代里,老百姓怎么活?

    一群活不下去的难民,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不闹事情就见鬼了。说到底,还是银子,只要有银子有粮食,能赈灾,就不会有大问题,偏偏大明朝国库银子不够用。

    五月中旬,暖阳和熏,这一天京城正阳门大街上,突然有人搭起了台子,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有人要搭台子唱戏或者比武招亲扔绣球呢,结果一打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状元公苏立言和太子朱厚照要搭建高台,祭天求雨,为表示求雨的决心,二人要绝食,老天爷一天不下雨,就一天不进食。

    这个消息已经传扬开来,立马就炸了锅。这是疯了吧?状元公和太子殿下居然要绝食求雨,要是不下雨,这俩人还不得饿死?

    当然,大多数百姓都齐齐叫好,状元公和太子殿下这可是为国为民的大善举啊,于是,高台还没搭好,就有无数百姓堵在正阳门大街上,就是要目睹状元公和太子殿下求雨的盛景。

    太和殿上,朝会上讨论的是开渠引水的事情,讨论的一半,就有锦衣校尉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启禀陛下,苏大人和太子殿下正在正阳门大街绝食求雨,现在百姓已经把正阳门大街堵住了。”

    朱佑樘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你说什么?谁堵了正阳门大街?”

    “太子和苏大人要绝食求雨”校尉不得不将刚才的话又叙述了一遍,这下朱佑樘瞪大眼睛,头发丝都快竖起来了。

    怎么又是苏立言?怎么又是亲儿子?这俩货就不能安生点?嗯嗯,肯定也少不了那个张仑。

    朱佑樘还没想好怎么说呢,刘大夏便站出来气呼呼的说道,“堂堂太子还有当朝状元公,竟然跑到大街上搞什么绝食求雨,实在是有失朝廷体面,成何体统?”

    刘大夏此话一出,朱佑樘就有些不乐意了,合着你们去寺庙里烧香拜佛求雨,乃是为国为民的善举。太子跟苏立言绝食求雨就是有失体统了,见过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同样一件事儿,你们能干,别人不能干。本来朱佑樘还想着制止一下的,现在干脆不理会了。

    “行了,都是年轻人,也是一心为民祈福,朕也不好寒了他们的心!”朱佑樘撇过头,对张懋笑了笑,“此事还要麻烦张国公帮忙维持下秩序,莫要出什么岔子。”

    “陛下放心,老臣这就调五军营的人过去”张懋心里暗笑,刘大夏这老匹夫也是太心急,这下好了,惹陛下生气了吧?

    正阳门大街上,苏瞻和朱厚照坐在高台上,二人盘腿打坐,不时地拿眼瞄瞄晴空万里的老天。坐了还没一个时辰,头顶就开始冒汗了。

    “大哥,你确定没问题?你瞧瞧这日头,怎么看这两天也不像是能下雨的样啊!”

    “三弟,你别急啊,这才哪儿到哪儿?你要相信我,小八小时候腰受过伤,一碰到下雨天就疼,疼的越厉害,雨下的越大。小八那腰,很准的,绝对比道观里的牛鼻子顶用。”

    “这也行?”朱厚照差点没从高台上栽下去,合着你信誓旦旦的说会下雨,忙活半天搭台子,全都是因为小八的腰?我朱太子是不是太轻信于人了,这下可真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大哥,要是今天不下雨,岂不是饿坏了?”

    “三弟,你要学会忍耐,这么点累都受不了,还怎么刷名望?人家刘阁老前天拜佛的时候,还在地上跪了两个时辰呢,咱们还能比刘阁老差了?”

    苏公子这话真的挺管用的,朱太子眉头一皱,当即坐直了身子,我朱厚照再差,也不能比刘老头差啊。先忍着,等到半夜的时候,再偷偷吃点东西。

    苏瞻和朱厚照打得是同一个主意,大白天的肯定不能吃东西,但到了晚上,没人看着的时候,偷偷吃点东西,谁能发现?

    很快到了戌时,二人顿时就有点傻眼了。京城百姓们无比佩服苏瞻和朱厚照,尤其是经历上一次的“抬棺死谏”事件后,百姓对苏公子那是十分尊崇。如今苏公子为了百姓,竟然要绝食求雨,大家帮不上什么忙,闲来无事一起陪着苏公子求雨,没什么问题吧?

    于是乎,到了晚上,很多无事可做的人也不睡觉,专门跑到正阳门大街上陪着苏公子二人求雨,一副共进退的姿态。

    苏瞻都快哭了,如此受人拥戴,也不是好事儿啊。父老乡亲们,你们别陪着了啊,该睡觉睡觉,该逛花楼的逛花楼,陪着我们干嘛啊。

    朱厚照,第一次觉得这位结拜大哥如此不靠谱,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嘴唇还有点干,“大哥,这下可怎么办?看这些百姓的意思,是要陪着咱们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苏瞻已经认命了,我特么不就是借机会刷个声望么,还刷出问题来了。

    老天爷啊,赶紧下雨吧,再不下雨,我们兄弟俩真要饿死在高台上了。

第407章 郑旺妖言案

    第407章郑旺妖言案

    有时候苏瞻也挺无奈的,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京城百姓陪着熬夜,众目睽睽之下,两位绝食求雨的人只能喝点水,想偷吃点东西都不行。

    苏瞻和朱厚照绝食求雨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当天晚上,宋婉然出现在英国公府门口,张紫涵倒也没为难宋婉然,片刻之后,便让萦袖请她进了府。至于两个女人谈了些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总的来说,宋婉然真的很聪明,抓时机抓得很到位。

    第二天,巳时不到,宋婉然和张紫涵一同出现在正阳门大街,不过若是细心一点的话,能够看出一些有趣的东西来。宋婉然一身水蓝色长衫,微微居于张紫涵身后。

    看着高台上两个无精打采的男人,宋婉然微微蹙眉,“张姐姐,你说真的会下雨么?要是不下雨,太子和苏公子可如何下台啊?”

    张紫涵淡淡的看了宋婉然一眼,神态悠闲,并没有丝毫的担忧之色,“下台?那还不容易么?实在扛不住了,往台子上一躺,人都晕过去了,抬下来治一治,谁能说什么?治病的时候吃点东西,然后再爬上去继续绝食。”

    宋婉然张着小嘴,满是惊讶,还有这种操作?不是绝食求雨么,还能偷奸耍滑的?这可是欺骗神明啊,要是放在贵阳府那边,敢这么干,一定会遭天神惩罚的。

    张紫涵觉得宋婉然有点大惊小怪,这算什么啊?真要逼急眼了,苏立言什么事儿干不出来?真指望苏立言和朱太子老老实实的绝食求雨,饿死不认怂?你当他们傻呢?

    临近中午的时候,风云突变,刚才还风和日丽,现在却变得乌云密布,风越来越大,凉风中可以闻到淡淡的雨水味儿。

    要下雨了,朱太子当时就惊了,京城百姓也惊了。雨还没下呢,正阳门大街上,百姓们便载歌载舞,大呼苏公子和朱太子的诚心感动了上苍。这个时候,不少好事者就开始嘀咕起来了,前些日子六部阁老们大张旗鼓的领着群臣去庙里烧香拜佛,屁用没有,结果人家苏公子和朱太子绝食求雨才两天,就真的下雨了,说起来,还是那帮子官吏没诚心啊。

    午时中旬,一场瓢泼大雨席卷整个京城,这场雨下的很大,接下来两天,黄河以北大部分地区都有了降水。一场春雨,缓解了旱情,同样也给了百姓希望。

    兵部,刘大夏看着房檐上滴落的水帘,花白的眉毛一跳一跳的。这两天,刘老大人很受伤,也特么邪门了,怎么苏立言跑去求雨,这雨就下来了呢?

    老百姓都说苏立言诚心感动了上苍,刘大夏才不会信这一套,别看自己也去庙里求佛,可自己从来不信这一套。最可恨的是,也不知道是谁乱造谣,说朝廷不少官员贪赃枉法,残害百姓,这才导致上天降下大旱。再加上诚信不足,一个个偷奸耍滑,老天爷才不给降雨。

    肯定是苏立言,这小子自己刷名声也就算了,还想着法的毁别人的名声,别说苏立言干不出这种事儿,诺大个京城,还有苏立言不敢干的事情?

    其实,这事儿还真跟苏瞻没关系,都是朱厚照暗中下的黑手,不过这种事儿,否认也没用。真要说出去,估计人家还以为是苏某人指使太子干的呢。有时候挺羡慕朱老三的,整天调皮捣蛋,惹是生非的,到了背黑锅的时候,黑锅全扣他苏立言头上了。

    绝食求雨刷了一波名声,这一波名声刷的,别说六部大员了,就连朱佑樘都有点蛋疼。弘治皇帝那叫一个膈应,要是知道这俩小子真能求下雨来,朕也跟着凑凑热闹了,朕这个皇帝也需要刷下名声,增加下存在感啊。只是,当时深怕求不下雨来,挂在上边下不来台。

    “王伴伴,你说那苏立言真的有未卜先知之能不成?刘希贤、李宾之他们势头做足了,都没求下雨来,结果这两个臭小子上台没两天,老天爷就降了一场雨。”

    王岳抱着浮沉,眼珠子转来转去的,“陛下,其实这事儿太子殿下最清楚,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找太子一问便知。”

    “也对,把那个臭小子找过来”朱佑樘发话没多久,朱厚照便急吼吼的闯了进来,“父皇,你找孩儿有何事?”

    “你跟朕说说那个绝食求雨的事情”朱佑樘亲自发问,朱厚照也没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朱佑樘听得一脸懵逼,搞半天是因为有人得了老寒腰,就是如此简单的事情,旁人愣是没想到。可怜刘希贤那帮子人,估计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绝食求雨之事过后,苏公子变得很老实,狂刷一波名声,可把那帮子老大人得罪的不轻,现在都察院那边的御史们一个个准备好笔杆子,就等着他苏某人犯错呢。苏瞻想得很简单,你们不是要抓把柄大肆攻讦一番么,老子啥事不干,还能犯错?

    官场上,一直都是做得越多错的越多,但你要是庸庸碌碌什么都不做,反而不容易犯错,除非太倒霉,碰上杀天灾**要背责任。

    以苏公子的情况,只要他不主动搞事情,别人还真找不到他的把柄。御史们恨得咬牙切齿的,这个苏立言当真是太滑溜了,放上一炮就偃旗息鼓,躲在家里装老实孩子,御史们就是再能捕风捉影,风闻言事,也不能乱造谣啊。

    更让御史们牙疼的是,苏公子不仅狂刷一波名声,没过两天,就又传出一个消息,继张家大小姐之后,苏立言又订婚了,这次的定亲对象是贵阳府土司之女宋婉然。

    本来苏立言就够难缠的了,现在倒好,又跟土司之女定亲,以后在这朝堂之上,苏立言这根搅屎棍子不是越来越粗了?

    眼睁睁看着苏立言越来越牛叉,大家愣是拿他没办法,这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刘大夏一门心思的要搞苏瞻,愣是没机会,只能说苏立言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几十年的官场老油条都不是他的对手。倒是刑部尚书白昂是个另类,苏立言这小子挺能破案的,他要是能在刑部多干点实事,也是好事一件啊。关键是陛下,陛下好像没想让苏立言久留京城啊。

    进入六月份之后,关于苏公子的具体职司依旧没派下来。顶着五品刑部郎中的职位,还当着正牌锦衣卫千户,却是一点正经事都没有,想干嘛就干嘛,活得那叫一个潇洒。

    苏公子没事的时候,还要去宫里培训下夏皇后那些秀女,夏锦言虽然年纪轻轻,但颇为识大体,已经展露出作为一国之母应有的素养。哎,这可真是天道轮回,躲都躲不过去,无论朱厚照想或者不想,夏锦言依旧会成为皇后。据苏瞻了解,朱佑樘和张皇后已经把过关了,直接将夏锦言挑了出来,至于什么时候公布消息,那就看朱佑樘的了。

    这一天,苏瞻从宫里出来后,刚想着去正阳门大街上逛一逛,前方走过来一群人,苏瞻也没多想,结果那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愣愣的撞了过来。

    苏公子被撞了个趔趄,对方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屁股蹲在地上,好在身后的人把他扶了起来。起身一看,苏瞻立马惊奇道,“王大人?这是出什么事儿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顺天府府尹王文言,此时王文言眉头挤做一堆,脸色要多臭有多臭。起身拱手回了一礼,王文言摇着头无奈道,“别提了,还不是郑旺的事情闹腾的,打去年开始,就冒出个叫郑旺的人,天天胡说八道的。”

    郑旺?苏瞻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仔细一想,顿时吃了一惊。郑旺妖言案可是后世一件未解谜案啊,而且,之前在锦衣卫的档案里也记载着郑旺这个人。郑旺胡说八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武城卫那边就曾经拘捕过他,锦衣卫也派人跟他谈过话,可是这家伙屡教不改。

    苏瞻对郑旺没什么好印象,这老家伙就是个无赖,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太子的身份问题,那是可以乱说的么,就算朱厚照真的不是张皇后亲生,乃是他郑旺的外孙,这事儿也不能闹得沸沸扬扬啊。这个郑旺,想当皇亲国戚想疯了吧?

    郑旺,乃是武城卫一名军户,家境贫寒,偏偏好逸恶劳,喜欢赌博。就郑旺家,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也就在两年前,郑旺开始牛叉起来了,逢人就说自家女儿成了皇帝的妃子,就连当朝太子也是他的外孙。武城卫那边可不知道具体情况,看郑旺经常有新衣服穿,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就以为郑旺没说谎,久而久之,郑旺还得了个“郑皇亲”的称呼。

    在武城卫一带,郑旺一时间成了风云人物,别说当地士绅了,就是知县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

    按说,到了这个地步,只要郑旺安安稳稳的,这辈子混个锦衣玉食应该不难,毕竟顶着“郑皇亲”的名头,白吃白喝也没人拿他怎么样。可惜,这家伙恶习不改,依旧是赌,最后还是一无所有。渐渐地,郑旺闹腾的越来越厉害了,搞得锦衣卫不得不派人去提醒一下他。

    按照正常情况,就郑旺这样的,若是屡教不改,锦衣卫早把他弄得人间蒸发了。但是,郑旺是个特例,不光锦衣卫没动他,就连东厂也没动他,这就很让人生疑了。

    在苏瞻看来,这种事儿应该没什么可查的,郑旺所言八成是真的,如果是假的,敢随便编排皇家的事情,活腻歪了?别说一个郑旺,就算是个郑旺也不够砍的。郑旺之所以能活着,多半是弘治皇帝不忍下杀手,至于为什么下不去杀手,用屁股想也能想得到的。

    朱佑樘对郑旺也算是不错了,可惜这个郑旺没脑子,在武城卫闹腾也就算了,还跑到顺天府闹腾。郑旺想要什么?就是想当个正牌的皇亲国戚呗,就像张鹤龄和张延龄那样,也能当个侯爷什么的。

    要不怎么说郑旺没脑子,朱厚照的身份问题要是能光明正大的谈,朱佑樘何必藏着掖着?之所以藏着掖着,自然是有难言之隐,恐怕当年临幸郑宫女,也是偶然,甚至有点不光彩。郑旺倒好,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郑旺要是聪明,就别闹腾,缺什么少什么,要钱要物直接找朱佑樘讨,闷声发大财不是挺好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郑旺想要的太多了,朱佑樘未必能给得了。

    郑旺的事情,谁碰上谁头疼,说到底,这是皇帝的家务事,旁人不能管,也不知道该怎么管。外廷官员们,更不会蠢到拿这种事情做文章。

    苏瞻摇摇头,慢悠悠的去逛街了,留下王文言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往宫里走去。王文言头疼,估计这会儿朱佑樘更头疼吧?

    得了,反正这破事儿跟苏某人没关系,操那心干嘛?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三天时间匆匆而过,这一天苏瞻对夏锦言等秀女训了一番话,便将培训的事情交给了老宫女和老太监。宫里的规矩礼仪,苏公子都不懂呢,让他教礼仪,不是把别人往沟里带,所以呢,苏公子主要的工作就是抓好思想教育。

    总之,作为秀女,一定要为太子殿下考虑,不要听信六部阁老们的忽悠,少拿那帮子人的言论来烦太子殿下。不得不说,苏公子的洗脑工作进行的很顺利。

    朱厚照没事儿的时候也会来看看洗脑进展,不过最近两天来的很少了,每次来的时候,也是愁眉苦脸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苏瞻心里明白,八成朱厚照也知道郑旺的事情了,就朱厚照这狗熊脾气,知道此事之后,还不找朱佑樘和张皇后闹?哎,这样一闹腾,家庭要是能和谐,就特么见鬼了。

    到了点,正打算离开呢,王岳就鬼鬼祟祟的凑了过来,“苏公子,陛下有请。”

第408章 家和万事兴

    第408章家和万事兴

    “陛下?”苏公子心里咯噔一下,朱佑樘这个时候找本公子干嘛?该不会是郑旺的事情吧,老天爷,千万别是这事,这烂事谁摊上谁头大。

    有时候怕什么来什么,御书房内,朱佑樘愁眉不展,手里拿着份折子,却久久没能翻阅。苏公子一进门,还没开口,朱佑樘就先说起了话。

    “苏立言,最近郑旺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想必你也知道吧?”

    知道啥?我特么啥都不知道。苏瞻真相这么回答,可是话到嘴边,又有点怂了,“这个....臣听了些风言风语,但此事不可当真.....”

    “哎,不当真不行啊,若此事闹将下去,怕是要出大事儿啊”朱佑樘放下折子,抬手捏了捏额头,满脸的愁绪。苏瞻乖乖地站在桌子前,脸色十分尴尬,陛下,这事儿你跟我说不着啊,你就算发牢骚,找王岳啊,这种事儿听不得啊。

    苏瞻打好主意不说话了,皇家家务事,哪是他苏立言能乱说的?一句话说不好,就得掉脑袋。

    朱佑樘絮絮叨叨的,像是倾诉,又像是喃喃自语。苏瞻只是安静的听着,也不敢出声打扰,良久之后,朱佑樘用一种微弱的声音,淡淡的说道,“朕富有天下,一代帝王,却有着许多的无奈,心里装着太多的事情。朕许他富贵,为何他就是不能体谅朕?苏立言,朕要将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处理.....”

    嘎,苏公子差点没把舌头咬下来,皇帝陛下,你这是诚心坑人么,你们老朱家的烂事,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掺和进来?此事牵涉到张皇后、朱老三,后边还有个不省油的郑旺,你让我怎么处理?苏瞻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吴下阿蒙,最近郑旺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朱老三也是伤了心思,据苏瞻所知,为了郑旺的事情,朱老三跑到后宫找张皇后闹了好几次。

    历史上,朱厚照与张皇后关系越来越差,导火索就在此事。家务事,是最难解决的事情,朱佑樘都解决不好,苏某人一个外人,又能怎么办?

    苏瞻很想直接拒绝,但朱佑樘黑着一张脸,眼神冷冷的,明显是不容拒绝啊。得了,掺和就掺和,我和稀泥行不行?至于能不能把事情处理好,我可没把握。

    “陛下,不知此事处理到什么程度为好?”苏瞻也不敢乱来,一切还得听朱佑樘的。

    朱佑樘并未回答,他站起身,王岳心领神会,铺开一张宣纸。没一会儿,朱佑樘提笔便写,很快留下了一份墨宝,上书五个大字“家和万事兴”。

    这份墨宝自然是送给苏瞻的,看着这五个大字,苏公子一脸苦逼。家和万事兴?说起来简单,想要做到这一点,太难太难。朱佑樘的心思是好的,不想亏任何人,也不想因为此事闹什么大矛盾。可真解决起来,哪有那么美的事情?

    首先,张皇后和朱老三的关系不能破裂,这恐怕是朱佑樘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如果按照历史情况,朱佑樘的想法并没有实现,历史上朱厚照和张皇后关系越来越差,到了最后,朱厚照竟然不愿意跟张皇后说话,可想而知,朱老三的性格有多倔了。

    其次,朱佑樘也不想亏了郑旺父女,呵呵,想什么呢?这根本不是亏不亏的问题,而是知足不知足的问题。郑旺待在武城卫做他的郑皇亲,不是挺爽的,在那一亩三分地上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这算亏待郑旺,但是郑旺明显不知足,他想要的更多。

    郑旺想要什么?他想要正牌的皇亲国戚身份,可是这一点恰恰是朱佑樘无法给予的,承认郑旺的身份,那宫女郑金莲的身份也必须承认,到时候,让张皇后如何自处?满朝文武百官又会怎么编排朱佑樘?到那个时候,太子朱厚照是认张皇后做母妃,还是认郑金莲做母妃?

    张皇后担心的是什么?她最担心的就是朱厚照一怒之下只认郑金莲不认她,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孩子,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的养了十几年,那感情有多深?张皇后没有骨肉,朱厚照就是她的亲生骨头,别的可以都不管,唯独这一点不能舍。

    真的是头疼啊,苏瞻慢脑门黑线,抱着朱佑樘的墨宝,稀里糊涂的离开了御书房。

    出宫?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出宫的,思来想去,苏瞻收好墨宝,一溜烟的往后宫走去。来到坤宁宫外,便有宫女进去通传一声。

    苏公子心情差,张皇后心情更差,最近两天,张皇后一点食欲都没有,整天臭着一张脸。养了十几年的儿子,突然跑到宫里发脾气,大有不认娘的架势,张皇后能不生气么?张皇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她也有七情六欲。养了十几年,可以说是倾尽了心血,就算不是亲生母亲,那也不能缺了尊重吧?

    张皇后一肚子苦水没处说,一听苏瞻来访,便直接让他进来。走进坤宁宫,苏公子就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怨气,宫里的侍女太监们一个个低头耷脑,大气不敢喘,气氛甚是压抑。

    抬头瞅了瞅,张皇后的脸色果然有些难看没有半点笑容,“微臣苏瞻,见过皇后娘娘。”

    “立言,你今天怎么跑到本宫这里来了?”

    “这个.....因为郑旺的事情!”苏公子刚刚提了一嘴,张皇后那张脸立马变得冰冷彻骨,气呼呼的拍了下桌面,“好啊,你个苏立言,你是替太子当说客的么?”

    “啊,不是啊,皇后娘娘,你误会了啊”苏瞻满脑门冷汗,也不怪张皇后误解,就自己和朱老三的关系,想不引起误会都难。

    赶紧起身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张皇后的脸色才好了一些。张皇后憋闷了好几天,好不容易逮住苏瞻这个出气筒,便不断地倒着苦水。苏瞻也不嫌烦,耐心的听张皇后说着。他今天来坤宁宫,就是想听听张皇后真实的想法。

    正如苏瞻之前猜测的那样,张皇后对郑旺父女根本没什么印象,陛下对郑旺父女好也罢坏也罢,她都不在意。唯一让她心寒的是太子朱厚照,自打郑旺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后,朱厚照就跑到坤宁宫闹腾,不断质问张皇后,甚至还说张皇后从亲生母亲身边抢孩子。张皇后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她可没有母仪天下的大智慧,听朱厚照说这话,哪里受得了。

    就算我不是你的琴声娘亲,但辛辛苦苦养了你十几年,你就这么跟我说话的?什么抢孩子,我堂堂皇后需要抢宫女的孩子么?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要给孩子一个正统的出身,嫡出皇子继任太子,能少些风言风语。

    那天,朱厚照离开坤宁宫后,张皇后就哭的稀里哗啦的,实在是那个儿子太让人寒心了,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倒成了十恶不赦的恶毒女人。

    听张皇后倒完苦水,苏瞻也挺无语的,朱厚照这家伙虽然挺聪明的,但到底是年龄小,考虑问题不成熟。张皇后要真心抢孩子,郑旺父女能活到现在?当初郑旺当“郑皇亲”当的风生水起,也没见张皇后理他啊。事实上,张皇后对朱厚照宠溺的不行,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有这份养育之恩,无论如何也不能说那种话啊。

    张皇后确实有点私心,已出的孩子早夭,膝下无儿无女,当然想养个孩子了。可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出在朱佑樘身上,朱佑樘就是因为出身问题,导致前半生磕磕绊绊,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再重蹈覆辙,所以,让孩子养在张皇后身边,给他一个更好地出身,这样将来继位的时候就会少许多阻力。

    郑金莲出身微寒,为了儿子将来过上好日子,少些苦难和阻力,也愿意让儿子养在坤宁宫。如此一来,谁都没什么意见,可谓有漏算了一个人,那就是郑金莲的父亲郑旺,谁能想到郑旺贪心不足,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

    话说回来,张皇后想要的并不多,只要太子认我这个娘,真心还喜欢我这个娘,其他的事情爱咋滴咋滴。

    张皇后的想法很简单,奈何朱太子不懂啊,他愣是绞尽脑汁的往坏处想。听张皇后倒完苦水,苏瞻也没留在坤宁宫用饭,拱拱手起身告辞。

    “立言,你若是去太子那边,跟他多聊聊,本宫....本宫.....”其实张皇后挺想跟那个倔驴儿子聊聊,但是当娘的有点拉不下脸。

    苏瞻笑着点点头,“皇后娘娘放心,你什么都不用说,微臣什么都明白。微臣保证三天之内,让太子来坤宁宫负荆请罪,只是,那郑家女子.....”

    “郑氏?本宫对她没兴趣,你和太子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这么多年过去了,本宫还跟她计较什么?”张皇后倒也没有说谎,太子都那么大了,自己的皇后之位也稳如泰山,需要理会那个郑金莲么?

    从坤宁宫走出来,苏瞻马不停蹄的去找朱厚照,来到东宫那边,问了下守门太监,才知道朱厚照竟然跑到象房打猎去了。

    真是见了鬼,象房那可都是受训的野兽,你跑到象房打猎,这是有多无聊?没奈何,只好急匆匆的去象房,等来到象房后,苏公子觉得脚底板都有些疼了。

    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打猎的朱厚照,此时朱太子张弓搭箭,八虎站在不远处,一人牵着一只山羊。

    “哎,你们都给本太子站好了,本太子射羊,又不射你们,瞧你们一个个的,都什么表情?”

    看到这一幕,苏公子脑壳子有点疼,他是真有点同情八虎。朱太子的鬼哭狼嚎箭法,可是属于人来疯类型的,来劲头的时候,百发百中,没状态的时候,指东打西。还埋怨人家八虎脸色难看,谁碰上你不发愁?别搞到最后,山羊没射到,倒把八虎给射了,不过,要是能把刘瑾射成刺猬,好像也挺不错的。

    “三弟,你又搞什么幺蛾子呢?这里是象房,你跑到这里打猎?”

    “咦,大哥,你怎么来了?”

    朱厚照扔下弓矢,一溜烟的做到苏瞻旁边,远处,八虎一个个长舒口气,谷大用、张永等人更是遥遥拱了拱手。苏公子来的可特么真及时,再晚来一刻钟,太子殿下就真的要射了。

    喝口茶水,苏公子也大吐苦水,“还不是因为你家的破事儿?陛下让我去查郑旺的案子,你说我能怎么办?”

    “让你查郑旺的案子?大哥,这个案子有什么可查的,小弟已经着人调查过了,那郑旺说的可都是真的,当年.....”

    “呸,行了,你可别当年了,你当年个什么?就你明白啊,别人不明白,这事儿没查之前,为兄就知道郑旺所言非虚。可那又如何?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陛下和皇后娘娘要瞒着你,为什么不将此事公之于众,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郑婕妤这些年为什么也不提此事?”

    “啊?这有什么好想的,他们就是想瞒着本太子呗!”

    “呸,你琢磨来琢磨去,就琢磨出这点东西来?”苏公子的鼻子都被气歪了,这个朱老三还真不是寻常人。

    朱厚照绷着脸,神色十分难看,也就苏瞻了,要是换个人这么跟他说话,他早就大耳瓜子扇过去了,“大哥,那你倒是说说,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还不是为了你,希望你继位的时候能少些阻力,你跟在张皇后身边,乃是嫡子出身,名正言顺,可要是跟在郑婕妤名下,少不了要多些波折。而且,你自己想想,十几年来,皇后娘娘可亏你半分?就算皇后娘娘有点私心,可她养育你十几年,这份爱可不是假的,你脑袋被驴踢了,跑到坤宁宫跟她说那番话。”

    朱厚照顿时哑口无言,其实他也不是傻子,从坤宁宫离开后,也有点后悔了,可是一想到被骗了十几年,不能与亲生母亲相认,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的。

    “陛下、张皇后、郑婕妤,他们三个人紧守着这个秘密,还不都是为了你。可是你呢?听风就是雨,也不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你闹完坤宁宫,就去闹御书房,你这么闹来闹去,到底想要什么?”

    苏瞻开口一问,便把朱厚照问蒙了。

    是啊,自己闹腾了这么久,到底图什么?

第409章 太监刘山

    第409章太监刘山

    一看朱厚照那一脸茫然的样子,苏瞻就有些吃惊了,太子殿下,你特么还能不能再不靠谱点?你难道闹腾半天,连自己想干嘛都不清楚,就纯属耍脾气?

    “大哥,那我该做什么?”朱厚照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自己图点啥,本能的张口就问,这下可把苏公子噎的不轻,喝口茶水还没咽下去,呛得不断咳嗽。哎,太子啊太子,你可真行,这种事儿你特么也问我,你自己心里想什么,不是你自己最清楚么?

    缓了口气,苏瞻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呀,就没好好考虑过,你身处皇宫之内,这里边的情形有多复杂,你自己还不清楚么?陛下和皇后娘娘这么做,难道对你有坏处,他们还不都是为你好?你生气,为什么要生气,你记住啊,你可是太子,但同时也是人子,皇后娘娘辛辛苦苦养育你十几年,你就这样伤她的心?就因为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就可以不顾她的感受?你跑到坤宁宫闹,你让皇后娘娘心里怎么想?”

    “我.....我.....我当初说那些话,真不是故意的.....可母后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年的事情......她就是.....”

    “就是什么?三弟,你都这么大了,皇后娘娘还真能管得住你?你生气,皇后娘娘也生气啊,她一番苦心,养了你十几年,你翻天不认她,还大声质问当年的事情,这事放你身上,你会怎么做?就依你的脾气,早让人把对方打出去了吧?”叹口气,苏瞻倒杯茶水,推到朱厚照面前,“你呀,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谈?你只需要确定一点,皇后娘娘是不是真心对你好?只要她真心对你好,你为什么还要找她置气?你嫌她心狠,将你从郑婕妤身边抱走?她要是真心狠,郑婕妤现在能好好活着?那个郑旺,又凭什么从武城卫闹到京城?”

    苏瞻一番话,说的朱厚照哑口无言,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真的不了解当年的事情。到现在,他还没见过郑婕妤,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郑婕妤,那可是自己的亲娘啊。

    低头想了想,朱厚照有些迟疑道,“大哥,你见过母后了吧,她怎么说的,想让你做什么?”

    “皇后娘娘没让我做什么,她呀,也没想过做什么,接下来的事情,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她只是不想失去你.....哎,十几年的时间,不是亲生也是亲生了,她能不心疼.....”

    朱厚照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茶杯,丝丝热气入眼,仿佛湿润了眼眶。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母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她也会发脾气,也会伤心,辛辛苦苦养育了十几年的儿子,转眼间说那么多话,大有有了亲娘不认养母的架势。

    养育之恩,真的很重很重,十几年来,张皇后付出的全是爱,这一点,朱厚照能感受到。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谁错了?是他朱厚照错了。

    “三弟,你好好想想吧,明日为兄会去顺天府见一见郑旺,你若有兴趣,就跟着一起过来。还有,为兄劝你一句,乱发脾气之前,至少先了解一下郑旺这个人!”

    留下这番话,苏瞻便起身离开了象房,看看头顶的天空,无声的叹了口气。哎,皇家无小事,家和万事兴,难啊。

    回到府上,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肉香。大小姐和宋婉然坐在廊下对弈,萦袖则指挥着艾米和苏伦在一旁烤肉串。

    这气氛,和谐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气啊。苏瞻将墨宝丢给小王,吩咐小王放到书房中去,这可是朱佑樘的墨宝,放个十来年,估计能值大钱的。

    伸手捏跟肉串,嚼了两口,大小姐便出声问道,“你今天回来的有些晚了,可是碰到了什么事情?”

    “别提了”坐在旁边,苏瞻将今天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他也没瞒着宋婉然,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宋婉然一心想打听,还能打听不出来?

    二女放下手里的棋子,同时蹙起了眉头,她们都晓得这里边的事情有多难办。家和万事兴,怎么样才能家和万事兴?

    皇帝朱佑樘满意,朱太子满意,张皇后满意,郑氏父女满意,如此才能不出幺蛾子,可想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啊?

    二女都在思考着对策,宋婉然心有所感,刚想开口,就看到对面的张紫涵笑眯眯的捻着棋子。不知为何,看到张紫涵破有深意的笑,宋婉然又把话咽了回去。

    哼,宋婉然又如何?本小姐还治不了你了?

    宋婉然不说话,张紫涵这才开口道,“此事关键点还是在于郑旺,只要这个人不整幺蛾子,一切都好。哎,咱们那位皇帝陛下,也优柔寡断,但凡下点狠心,事情能闹到这种地步?”

    张紫涵说的都是实情,看似问题在郑旺身上,可根本原因还是朱佑樘。当初郑旺闹腾的时候,朱佑樘派厂卫出马,大肆恐吓一番,给郑旺一个教训,郑旺还敢这么闹?

    郑旺是什么人?他就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军户,胆小如鼠,贪得无厌,一边是富裕的生活,一边是悄无声息的掉脑袋,郑旺知道该怎么选择的。

    可惜,朱佑樘心软了,他觉得自己亏欠郑金莲许多,便对郑旺好一点,结果到头来,害人害己,搞到现在,骑虎难下。

    聊了会儿郑旺的事情,苏瞻便将话题转到了宋婉然身上,“宋小姐,那个宋将军不是早就回了贵阳府么,你怎么没一起回?”

    “苏公子,你这样说话,奴家会很伤心呢”宋婉然一脸幽怨的瞟了苏瞻一眼,心里别提多气了,我宋婉然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嫌弃。你让我走,我偏不走了,恶心死你。

    “.....咳咳......误会,全都是误会,本公子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苏公子还真就是那个意思,宋大小姐老是跑到苏府串门子,大小姐也是毫不相让,这气氛太尴尬啊,搞得本公子想跟大小姐做些羞羞的事情都不行。

    第二天一大早,苏瞻就去了正阳门外等着,大约巳时,朱厚照一身便装,领着两头虎急乎乎的走出来。

    两头虎,左边刘瑾,右边谷大用,如两座门神一般。只可惜,老刘同志瘦啦吧唧,脸色虚白,怎么看都不唬人。

    见了面,朱厚照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天苏瞻一离开象房,他便让八虎搜集郑旺的情报。生于皇家的朱厚照,对于亲情格外的看中,对那个没见过面的外公,也是心有盼望。

    可是细细了解一番,朱厚照才发现自己错的一塌糊涂,自己这位外公,可不是省油的灯。

    作为武城卫一名军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搞的是家徒四壁。家中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就一个结果,当。这些年,郑婕妤时常通过人送一些衣服财物给郑旺,武城卫那边也经常孝敬下郑皇亲,可惜,耐不住郑旺能败家。这位郑皇亲有点贪,想搏个侯爷当当,弄点封地什么的,这才跑到京城闹。

    对郑旺了解深了后,便对此人少了些期望,可是偏偏,这家伙真是自己的外公,这可真够糟心的。

    顺天府,郑旺已经在此闹腾不少日子了,人家可是郑皇亲,不管是不是真的,顺天府也不敢拿他怎么着,这可是皇帝家务事,顺天府也只能干瞪眼。

    无时不到,顺天府大堂外坐着一个蓝袍长衫的中年人,此人身材偏矮,胡子拉碴,眼中透着些市侩与狡黠。他手里握着一卷诉状,身后站着两名衙役。

    这人便是郑旺,他最近天天来顺天府递状子,一路上还大张旗鼓的,搞得顺天府只能接状子。顺天府接状子,却不办事,郑旺也不着恼,如此反复不断递状子。

    苏瞻走到郑旺面前,背着手笑道,“你就是郑旺?”

    “对啊,你又是何人?”郑旺抬起头,看看苏瞻,又看了看身旁的朱厚照,却是一个都不认得。

    一看郑旺这个反应,朱厚照大失所望,这个所谓的外公当真让人失望,他来京城,纯粹是为了捞好处的,而不是为了所谓的亲情。如果他真如口中所说,一心想认亲,会不认识自己的亲外孙?

    朱厚照不是养在深宫不露面的皇子,就前些日子,还在正阳门大街上绝食求雨呢,郑旺但凡有点心,也该跑去看看的。可惜,他没有,绝食求雨的两位主角站在面前,他愣是不认得。

    苏瞻撇撇嘴,无奈的耸了耸肩头,三弟啊三弟,看到了吧,这就是郑旺。你就是因为这个人,跟张皇后闹翻了,这就是你一心想认的亲亲好外公。

    朱厚照哪能不懂苏瞻的眼神,他只能不好意思的笑一笑,心中颇有些悔意。

    “大哥,你想怎么做?”

    “简单,快刀斩乱麻!”

    “......”

    郑旺有点懵逼,这俩小年轻说啥捏,什么快刀斩乱麻?郑旺刚起身想问些什么,就有几个锦衣卫从后边窜出来,二话不说将郑旺的胳膊扭到了身后。

    郑旺吓傻了,瞪着眼吼道,“你们干什么?老夫可是皇亲.....”

    “哼,妖言惑众,败坏皇家声誉,诋毁当朝陛下,你胆子不小啊,把他扔牢房里去!”

    郑旺立马就惊呆了,从武城卫到京城,就没碰到过这样的,上来啥话不说,先往牢里扔,我可是皇亲哎。

    锦衣卫可不管郑旺怎么叫嚣,押着人就往顺天府外边走。当然,苏瞻不会将郑旺扔到诏狱中去,而是扔到了琉璃院千户所。

    朱厚照也没想到苏瞻一上来就玩硬的,有些沉闷道,“大哥,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

    “三弟,怎么心疼了啊?呵呵,放心吧,不会真要他命,吓唬吓唬而已。你难道还想让他以后继续闹幺蛾子?”

    “呵呵.....”

    琉璃院千户所,阴暗的牢房之内,十八般刑具赫然在列,屋中燃烧着一个碳炉,火星飞溅。

    此时,郑旺被铁索吊在架子上,董罡时不时地将烧红的烙铁拿出来,吹吹冷气。烙铁在郑旺眼前晃了晃,就把郑旺吓得两腿直打哆嗦。

    到了这个时候,郑旺是真有些怕了,以前也被锦衣卫带走过,但是那次,锦衣卫只是请他喝茶。可是这次不一样,不是喝茶,而是直接上烙铁啊。

    “说说吧,郑皇亲.....你可真行啊,你好好当个郑皇亲不行,非要跑到京城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皇家威严,岂是你能践踏的?”

    “不.....这位将军......小人真的是皇亲啊......”

    “胆子不小,到了这地方,还敢嘴硬,来人,把他衣服扒掉,让他尝尝烙铁的滋味儿!”

    两旁校尉当即将郑旺的衣服扯了下来,看着通红的烙铁越来越近,郑旺吞着口水,额头冷汗涔涔,终于还是没能抗住。

    “别....不要啊,我......不是我要来的,都是刘山刘公公.....是他怂恿的.......他说只要到京城闹腾,就能弄个侯爷当当......”

    “刘山?”

    董罡微微一笑,随手将烙铁丢回炉中,也就一盏茶的功夫,铁门打开,两名校尉拖着一个太监进了屋。

    一看到此人,郑旺都吓坏了,这不是刘山么?

    此时刘山被打的皮开肉绽,身体没一块完好之处,校尉们直接将刘山吊在了郑旺旁边。

    泼一盆冷水,刘山悠悠转醒,董罡拍拍刘山的脸,笑眯眯的说道,“刘公公,没想到你还挺能抗的,这都没死啊。来来来,你跟咱们郑皇亲说说,为啥要让他来京城闹腾呢?”

    “.....是.....是宁王.....宁王给了小的一些好处,让我把郑旺骗到京城来......”

    “宁王?郑皇亲,听明白了么?”

    郑旺傻愣愣的,他现在除了害怕就是害怕,忙不迭的点头。

    董罡使个眼色,一名校尉抽出刀,二话不说,照着刘山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刘山当场一命呜呼,鲜血喷溅,洒在了郑旺头上。

    郑旺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吓得大声惨嚎,就好像刀子是砍在他身上一般。

第410章 下扬州

    第410章下扬州

    不怪郑旺吓得放声惨叫,还尿了裤裆,实在是董罡这一刀看得又快又狠,一刀子下去,刘山都没来得及叫一声。苏公子和朱太子在外边看着,都觉得腿肚子有点发酸。

    刘山这一死,郑旺整个人都傻掉了,这个时候,他没别的想法,就想着活命了。什么皇亲国戚,什么侯爷美梦,统统都是泡影。现在想想,自己在武城卫当个郑皇亲,不是挺好的么,不仅可以耀武扬威,隔三差五的,闺女还会从宫里送些东西出来。

    朱厚照托着下巴,神色有些疑虑,“大哥,刚才刘山说的可是真的?郑旺....哦,外公这般闹腾,都是宁王的诡计?”

    “三弟,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觉得我会拿这事糊弄你?你也不好好想想,这事闹大了,你这身份可就没那么稳了,你跟皇后娘娘和陛下的关系产生隔阂,对谁最有利?”

    苏瞻说的都是实话,此事确实是宁王背后使坏,否则,刘山又怎么会理郑旺?说起来,事情还是出在朱佑樘身上,郑金莲时常经刘山之手送东西出宫,朱佑樘却从来不过问。久而久之,宁王的人就发现了问题,稍微打探一下,便查出了太子身世有问题。知道了这事,宁王要是不借机会干点坏事儿,那他就不是合格的宁王了。

    历史上,宁王也着实够狠,若不是被逼无奈提前谋反,等到朱厚照病死,又无子嗣,宁王要是不兴风作浪,那还真是见鬼了。

    “哦,说的也是,可是大哥,你让董罡直接动手砍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会不会吓坏了外公?”

    “就是要吓他一下,不吓他,他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看看现在,不是挺好的么,这会儿让他干嘛他就干嘛,哪还敢闹腾?”

    朱厚照苦笑一番,不得不承认苏瞻说的很有道理,有时候真要快到斩乱麻,犹豫不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知为何,朱厚照现在已经没有了见郑旺的冲动,这个外公,着实有些让人失望啊。摆摆手,便领着谷大用和刘瑾往外边走去,“大哥,接下来的事情你让别人处理吧,我想去看看娘亲.....”

    “嗯”苏瞻点点头,跟在朱厚照身后一同走出大牢。如何处置郑旺,其实早有安排,吓唬下就行了,最终还是要送回武城卫的,以后锦衣卫方面会有专人负责郑旺的事情,每个月会送给他一批财帛。只要郑旺能改掉陋习,不在吃喝嫖赌,当个富家翁完全没问题。可如果郑旺还像以前一样,那他苏某人就没办法了。

    离开琉璃院千户所,一行人便回了宫。朱厚照要见娘亲,这个娘亲自然是亲生母亲郑金莲了。

    西宫,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子里,一个妇人正喂着两只鹅。朱厚照站在门口,怔怔出神,却没有勇气迈步走进去。

    苏瞻拍拍朱厚照的肩膀,淡淡的笑道,“三弟,已经来到这里了,就不要犹豫了。有些事情,宜早不宜晚,你早晚都要解开这个心结,不是么?”

    朱厚照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迈步走进了院子。

    苏瞻以及刘瑾、谷大用并没有跟着进院子,而是耐心的等着。这是朱厚照自己的事情,如此场合,其他人也不适合在场。

    三人站在安心等着,刘瑾靠着墙壁,眼睛轻轻眯着,“苏老大好手段啊,不声不响的就把刘山做掉了,宫里这边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啊。”

    “哟,刘公公,你难道觉得刘公公不该杀?亦或者,你跟那个刘公公是亲戚关系?”苏瞻翻个白眼,根本没把刘瑾的话当回事儿。

    留心心里咯噔一下,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呢?刘公公?你到底想说哪个刘公公?还亲戚关系,你这是想借刘山之事搞我刘瑾嘛,还真是痴心妄想。

    “咱家跟刘山可没什么关系,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刘瑾也不会傻子,他才不会承认自己跟刘山有关系呢。不过,苏立言着实挺能恶心人的。

    看到刘瑾吃瘪,谷大用躲在一旁咧嘴直笑,他笑的很扎眼,一点也没想过藏着掖着。刘瑾气的脸色发青,干脆扭过脸不说话了。

    约有半个时辰,才看到朱厚照眼眶通红的走出院子,虽然哭过,但朱厚照明显轻松了不少,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看看外边的阳光,朱厚照用力伸出了胳膊,“大哥,我错怪母后了,原来,娘亲什么都明白,她并没有怨恨过母后。只是,她现在过得还是有些差,我想把她转到御花园那边去住。”

    “想怎么安排,你做主就行了呗,反正陛下和皇后娘娘又不会多说什么,只是.....你需要去一趟坤宁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朱厚照到底年轻,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再加上脸皮比较厚,道歉这种事情,根本没什么难度。来到坤宁宫,朱厚照跪地痛哭,三两句就把张皇后哄开心了。

    其实,张皇后又怎么会真生朱厚照的气,只要朱厚照还认她做母后,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历史上张皇后和朱厚照关系迅速恶化,很大原因是由于误解,随着时间推移,误解越来越深,到了最后,母子之间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

    两天后,郑旺也被送离京城,困扰着朱佑樘许久的郑旺之事总算得到了完美解决。不过,苏瞻也没指望得什么赏赐,这种事情是没法拿到台面上明说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这一届殿试考生们都有了安排,唯有苏瞻这个状元公还没有具体职司,不过,苏瞻知道,离着自己离开京城的日子不远了。

    七月初,例行朝会,此次朝会重点讨论的就是苏瞻的安排问题,当王岳读完圣旨之后,满朝文武并不觉得有任何意外。

    当朝状元,连中三元的苏瞻,将以北直隶刑部郎中的官衔担任浙江按察副使,并兼任锦衣卫杭州千户所千户。另,着令祥符千户所锦衣卫副千户石克楠平调杭州,镇抚司万林外派杭州千户所任职副千户。一系列调动下来,满朝文武都看得明明白白的。

    苏立言这根搅屎棍子要去浙江官场搅和了,他明着是浙江按察副使,可实际上真正管用的还是杭州千户所千户。石克楠和万林可都是苏立言的心腹,这俩人任职副千户,还不将杭州千户所经营成铁板一块。整顿锦衣卫,可比整顿浙江按察司简单多了。

    与此同时,六部都察院也是狂舒一口气,苏立言这个大祸害终于要走了,这家伙在京城这段时间,可把大家折腾的够呛。捐款捐粮吧,这小子玩抬棺死谏,逼着大家拉下脸面扔钱。求雨祈福吧,他又玩绝食求雨,愣是把六部官员的脸打肿了。

    苏立言来京城几个月,六部官员们的声望一落千丈,甚至有京城百姓大骂兵部尚书刘大夏乃是老无赖,伪君子。苏立言要离开京城了,走得好啊,你有多远就滚多远,赶紧跑去祸祸浙江官场吧,你要真有本事,就是把浙江官场翻个天,我们也不会心疼。

    尤其是刘大夏,最为开心,苏立言要是再不走,老夫得少活十年。哼哼,浙江那边可不是京城,那泥潭深着呢,苏立言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未可知呢。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去处,可事情真正定下来之后,还是会茫然,会慌乱。履任浙江按察司的人,要么死,要么疯,要么干脆啥都不干,他苏立言一个年轻人又能翻起多大浪花呢?

    决定要走,苏瞻也不想耽搁太久,离开之前,光明正大的和谷大用见了一面。谷大用倒是想请命去杭州那边当个税泊司镇守太监,但苏瞻并没有同意,自己虽然远离京城,但和朱厚照的联系不能断。虽然和张永以及马永成的关系也算不错,但这两个人可不如谷大用可靠。

    临行前的晚上,苏瞻来到了英国公府,坐在房中聆听张懋的嘱咐,“立言,你此去浙江,只需要盯紧一件东西,那就是钱,只要能弄到钱,一切都好说,弄不到钱,那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浙江一带,鱼米之乡,八大盐场。要弄钱,你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盐场问题,只要这边的钱能收上来,问题就解决了一多半。切忌,到了浙江那边,要耐住性子,戒急戒躁,拉拢盐商,是你唯一的一条路,千万不要把这条路堵死了。”

    “老祖宗放心,立言记下了!”苏瞻认真的点了点头,张懋所言,可都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经验之谈,处处透着老道。

    钱,那是关键问题,捐输、赋税,说白了就是钱,南北直隶勋贵豪门六部衙门要好处,也是钱。

    苏瞻一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可张懋的话,如同拨开云雾,指明了一条路。到了浙江,什么都不做,只要盯紧盐商,若能把盐商攥到手里,浙江官场体系就崩了一半。

    浙江富甲天下,而一半的钱袋子都在盐商手里握着,不把盐商拉拢过来,自己想在浙江官场搞风搞雨,一定会的很惨的。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苦思不解的问题,到了张懋这里,竟然看得如此透彻。

    “你心里有数就好,立言啊,浙江那边可不比北直隶,虽说咱们跟南京魏国公府通着气,可对南直隶那边,还是没多少话语权。所以,你做事万事小心。到了浙江,多看多想少说少做,老夫相信,浙江也不是铁板一块,只要你能找准空隙,定能取得突破!”

    苏瞻仔细回味着张懋的话,多看多想少说少做,不就是让自己一开始当个透明人么?最好是摆出一副什么都不想管的架势。

    次日,收拾好行囊,一行人骑马往通州码头赶去,此去浙江,路途遥远,坐船走大运河最合适。等到了扬州,再乘马就方便多了。

    码头上,前来送行的人不少,朱厚照和张仑站在人群前方,不断挥着手,而宋婉然只是静静地站在码头,淡淡的笑着。

    张仑很想跟着一起去杭州的,可是又不得不留在京城,他已经长大了,总要承担起应该承担的责任。五军都督府,不是姐姐的责任,而是他张仑的责任。

    看着楼船远去,宋婉然终于凝着眉头叹了口气,苏立言离开了,我也该回贵阳府了。此次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随着楼船消失在运河水际,人群也终于散去。

    苏瞻安坐在甲板之上,对面坐着一身灰白锦袍的张紫涵,此去扬州,随从众多,如果不单独弄一艘船,还真不方便。

    楼船飞逝,看着两岸葱郁的风景,船下是波涛碧浪,滚滚河水。大运河连通了南北,促进了江南之繁华,而开拓大运河的隋炀帝,却一直被钉在耻辱柱上。

    张紫涵双手撑着甲板,任由清凉的风吹拂着脸颊,头顶一把巨伞,挡住了似火骄阳。

    “苏立言,你说杨广是个好皇帝么?”行走于大运河之上,似乎总会想起隋炀帝。

    苏瞻挪挪身子,有些惫懒的躺在张紫涵的腿上,“好皇帝?算是吧,只是他有点心急了,不该急着开科举,科举一开,便要了他的命。后世,李世民学了乖。”

    “开科举么?你倒是说说。”

    “本来征战高丽,就有些穷兵黩武,又开拓大运河,搞得怨声载道。不过这些都要不了杨广的命,他只需要耐心等待十年,休养生息,渐渐就会平稳下来。可是,偏偏他急着开科举,科举一开,关陇门阀以及山东世家哪能受得了,于是以门阀领导的起义开始遍地开花。说是起义军,可是瞅瞅那些所谓的义军,哪支义军头顶站着的不是世家门阀?”

    “你看的还真明白,不过,你不觉得你现在面临的困境和杨广很像么?看似浙江一块,却要兼顾到各方面的利益,南北直隶六部,勋贵豪门,哪家的利益都不能少。无论少了谁的,他们都会给你下绊子!”

    苏瞻微微侧过身,脑袋蹭了蹭大小姐的腿,“你这么一说,还真挺像的。”

第411章 江都凶事

    第411章江都凶事

    说自己像隋炀帝,但更多的是自嘲,不过自己可比杨广强太多了,虽然所处的地方也是龙潭虎穴,但只要自己不是太作死,就不会出太大事情。

    苏瞻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些自信的,就算没法取得突破,自保还是没问题的。有英国公府做后台,完成不了任务,大不了赋闲回家呗,以自己和朱厚照的关系,等到朱佑樘殡天之后,什么时候起复还不是朱厚照一句话的事情?尽忠朝廷?苏公子还没这么高深的觉悟,先把自己混好了再说吧。

    苏瞻是不会学林衡以及那位副按察使的,碰到问题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就认怂,干嘛自杀啊?自杀,永远是最懦弱的表现。

    楼船顺流而下,由于天气越来越热,食物不易保存,所以楼船几乎每天都要靠岸补充新鲜蔬菜。走走停停,速度便降了下来,好在沿途风景不错,有时候趁着小王等人采买的时间,也会拉着张紫涵去逛逛街。

    原本六七天的路程,愣是走了十二天。楼船穿越楚州,停靠在扬州码头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下旬了。

    别人赴任他方,都是紧赶慢赶,恨不得飞过去,来一出新官上任三把火。苏公子却是反其道而行,有多慢走多慢,估计这会儿浙江那帮子人都摩拳擦掌准备好对付他苏立言了呢。这个时候紧赶着去杭州,不是找不自在么?就让那帮子人呢等着吧,看看谁耐性足。

    苏瞻并不知道浙江的情况,但有些事情猜也能猜得出来,估计朱佑樘有意让自己赴任杭州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到浙江了。

    河岸扬州,自古便是江南盛景,黑瓦白墙,水路纵横,处处透着江南水乡的风韵。两岸杨柳依依,绿影婆娑,鸟儿飞过万里晴空,留下悦耳的歌声。

    这座靠着大运河滋润而生的古城,人文荟萃,沧桑唯美。这里可以二十四桥明月夜,同样也会玉人何处教吹箫,十里繁华,一幕烟雨醉扬州。

    行走在干净的街头,纵览扬州的美景,看着两岸楼台,建筑风格与北直隶有着诸多不同。扬州的庭院比起北直隶少了些棱角分明,少了些广阔澎湃,却多了一丝江南的柔和。庭院虽小,但绿树成荫,游廊曲折,与流水浑然天成。

    张紫涵一身士子长袍,纶巾飘飘,不知为何,明明七月末,却没有北方的燥热感,甚至感受到了一丝凉爽惬意。

    “怪不得那么多文人才子盛赞扬州,对此地流连忘返,今日一见,果然别有一番风味”大小姐斜着眼,嘴角含笑。她着重点了下文人才子,其实就是说扬州风月。只是,她一个女子,总不能明说,好在苏公子聪明绝顶,哪能听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呢?

    打开折扇,右手举高,轻轻扇动,“涵涵,你说的不错,观扬州布局,颇有徽地水墨之乡的味道。行走其中,让人心旷神怡。与之相比,那人人赞不绝口的扬州风月又算得了什么?水墨韵味,千年不散,源远流长,而所谓的风月,不过是文人互相攀比的小事,昙花一现。”

    萦袖等人可紧紧地跟在后边呢,听到苏公子这话,一个个都抬头看着天空。不愧是苏状元,拍马屁都拍的如此有水平,水墨韵味与扬州风月,这都能扯到一起去。

    张紫涵美目一眯,纤手点了点苏瞻的肩膀,算你识相,要是敢像旁人那般留恋扬州风月,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

    其实,大小姐也是女人,尤其是订了婚之后,心态变化就更大了。苏立言这种人,就是招蜂引蝶的类型,要是不看紧一点,这家伙绝对能醉倒在江南温柔乡里。跟着来到江南,一方面是帮苏瞻应付浙江官场,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要看好这个浪子。

    苏公子觉得吧,大小姐太小心了,我苏立言是那种人么?家里摆着倾国倾城的大小姐,还有两个金发大美人,我还跑出去沾花惹草?

    艾米和苏伦可不懂什么扬州风月,她们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大明朝真特么大,从京城到扬州,竟然划了十几天船,真的是太可怕了。艾米有点晕船,一路上吃吃吐吐,整个人都有点虚了。

    楼船停在扬州,苏瞻便让小王租了一处院子,反正苏公子是一点都不急。正好八月中旬是魏国公徐的寿辰,苏公子想好了,现在扬州放松几天,然后骑马去南京,参加下寿宴顺便过个中秋节,然后再去浙江赴任。嘿嘿,等魏国公寿辰的时候,南直隶那帮子官员会是什么想法?

    入住小院也就半天时间,便有人找上了门,扬州知府费海不知从什么渠道听到了消息,竟然一身便衣来到了小院。

    听萦袖通传,说费海求见,苏瞻还有些纳闷呢,“涵涵,这费海怎么消息如此灵通?”

    “应该是魏国公透露的消息吧,咱们离开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北京定国公府又跟南京魏国公府通着气,徐爷爷只要让费海留意下码头,想发现咱们并不难!”

    听张紫涵解释,苏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了。不过从张紫涵的话中,还是听出了其他的信息,费海是魏国公府的人。

    费海倒是聪明人,仅仅带了两名随从,并无其他官员跟随。双方见了面,自然要寒暄一番,其实费海前来,并没有什么要事,既然魏国公亲自交待,那他费海总得好好招待下张大小姐一行,而且,费海也想见识下苏立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费某得知大小姐与苏公子会途经扬州,便派人留意着码头。如今费某已在金香楼准备妥当,为二位接风洗尘,还望二位莫要嫌弃”费海将身段放得很低,这让苏瞻很是吃惊。

    张紫涵倒显得很自然,费海可是个聪明人,虽说扬州知府也算是封疆大吏,但他吃的可是魏国公府的饭。魏国公府与英国公府是什么关系,费海一清二楚。苏立言虽说是后起之秀,但背靠英国公府,又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要说前途,可比费海强太多了。此时费海放低身段,对他没什么坏处。

    初到扬州,张紫涵和苏瞻都想好好休息一下,不过费海亲自前来,这个面子不能不给,“有劳费大人了,还容我们稍作休息,待今晚酉时再去赴宴。”

    “那费某就恭候二位了!”

    等着费海走后,苏瞻支着下巴笑道,“这位费知府还真是个老油条,将接风宴设在金香楼,还真是有趣。咦,金香楼?涵涵,那个陆丹雪不就是金香楼的么?”

    “是嘛?”张紫涵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貌似陆丹雪就是金香楼的台柱子。据传闻,费海可是对陆丹雪心仪已久呢,“怪不得这家伙要把接风宴设在金香楼,原来还存着这点小心思,咯咯,费海一家,老的风流,小的更风流。”

    苏瞻觉得甚是有趣,他对费海并不怎么了解,听张紫涵细细一说,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原来这费海早年间也是一位才子,与不少风尘女子纠缠不清。费海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费庆鹏遗传了老子的风流基因,大婚之后还经常去青楼楚馆鬼混,弄得家中婆娘闹腾了好几次。

    二儿子费庆明更厉害,几乎是住在运河边上,每天来往于画舫之上,搞得费海都有些看不过眼。但老二费庆明也是振振有词,老爹一把年纪了还想着陆丹雪呢,我这当儿子的也不能丢了你的脸啊,于是,气的费海提着刀追了费庆明两条街,这才有了“费知府夜下追艳虎”的破事。

    费海这一家子,还是有趣。

    酉时,苏瞻一行人来到了金香楼,进了楼便有费海的仆人将二人引到二楼雅间中。

    房间布置的很讲究,屏风临摹着一副山水飞鹤,窗口放着两站盆景,宽阔的屋中摆着一张低矮的方形桌。屏风后丝竹袅袅,清脆动人,琴声阵阵,犹如山间清泉。

    听到这琴曲,苏瞻与张紫涵相视一笑,看来是碰到熟人了。

    果然,一曲终了,陆丹雪从屏风后走出来,她一身红色纱裙,丰腴而妩媚,一颦一笑尽显妖娆。

    “奴家见过大小姐,见过苏公子!”陆丹雪低身行礼,只是一对水汪汪的桃花眼却紧紧地盯着苏瞻,似乎要将苏公子吞到肚子里去一般。

    面对陆丹雪如此赤果果的眼神,苏公子赶紧咳嗽两声,“去年一别,已有一年有余,没想到陆大家琴艺精进,风采更胜往昔啊。”

    “公子这张嘴还是那么甜”陆丹雪脸色微红,娇羞醉人,她跪坐在软垫上,有意无意的将身子朝苏瞻倾了倾。

    这个女妖精,过分了啊,你这么做,大小姐和费海都得生气。张紫涵倒是不动声色,可是费海就很尴尬了,本官追了陆大家这么久,都没什么进展,苏立言一到扬州,陆大家就尽显骚情,自动投怀送抱,前后一对比,也太丢人了。

    好在陆丹雪心里还有点数,有些事情不能太过分,若是再挑逗下去,张大小姐就要砍人了。

    都是熟人,聊起天来轻松了许多,酒过三巡,陆丹雪笑眯眯的问道,“苏公子,你到扬州的事情,萧家大小姐可知道?”

    “萧小姐么?来之前苏某并未知会她,仔细说起来,也有好久没联系了,她又如何知道苏某的动向?”苏瞻睨了陆丹雪一眼,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明明大小姐就坐在这呢,偏偏还要提萧绮月,你不知道张大小姐跟萧绮月有点不对付么?

    陆丹雪仿佛没看到苏瞻的眼色,放下酒杯,略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怪不得呢,看来苏公子还不知道萧小姐的事情啊。”

    “哦?怎么,萧小姐能有什么事情?”这次说话的是张紫涵。

    费海借着陆丹雪的话,面露苦笑道,“大小姐、苏公子,你们有所不知,月前徐家公子徐凌业前往江都,却死在了江都城内,而萧小姐正好就在房中。现在萧小姐已经被羁押,从目前的证据以及线索,对萧小姐很不利的。”

    苏瞻和张紫涵都露出了惊讶之色,萧绮月竟然碰上了这种事儿。如果说萧绮月杀了徐凌业,也不能说毫无动机,徐凌业可是一名有名的二世祖。虽然号称文武双全,但吹嘘的成分居多,萧绮月一直很反对嫁给徐凌业的,如果逼迫太紧,以萧绮月的脾气,真杀了徐凌业倒也有可能。

    “费大人,你觉得萧小姐杀人的可能性大么?”

    “苏公子说笑了,此案由江都方面负责,费某也不是太清楚。不过真让费某猜的话,费某觉得萧小姐杀人的可能性有,但并不大。萧小姐不是寻常女子,如果她要杀徐凌业,应该不会留下那么多把柄,让自己身陷牢狱而无法自拔!”费海言辞倒是真切,他之前就很看好萧绮月的,否则也不会想让二儿子费庆明娶萧绮月。

    戌时末,一场宴席渐渐散去,离开金香楼后,苏瞻才收起轻佻之色,变得严肃起来,“涵涵,你觉得陆丹雪为什么要提起萧绮月的事情?”

    张紫涵凝着眉头,显然一直思考着这些问题,“不知,说实话,我现在有点看不透这个陆丹雪了。若说是费海指使的,可把我们牵扯进去,又对费海有什么好处呢?”

    “应该不是费海吧,反正,本公子觉得这个陆丹雪有点妖。哎,顺其自然吧,一切看命!”

    “哼哼,苏立言,你说的轻巧,萧绮月身陷牢狱之灾,你就真忍心看着不管不问?”

    “这个.....我听你的,你让我管我就管”苏公子一句惫懒的话,惹得张紫涵大为娇嗔,挥手便打。这家伙倒是会踢皮球,一句话就把所有的难题都甩了过来。

    张紫涵觉得萧绮月这个女人心机很深,所以,一直存着戒备之心,可要是看着她遭难不闻不问,心中又有些不忍。

    萧绮月的死活,张紫涵真的不怎么在意,她在意的是苏瞻。

    若是因为一个萧绮月,搞得两人有隔阂,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哼,她张紫涵还没小气到那种地步吧!

第412章 县尊大人很郁闷

    第412章县尊大人很郁闷

    苏瞻确实想帮帮萧绮月,自己跟萧绮月之间发生的事情,也无法对张紫涵明说。一切随缘吧,反正过些日子去南京的时候,也会路过江都。

    行走在路上,聊着一些有趣的事情,来到转角处,张紫涵猛地停住身,回头看了看。街上行人络绎不绝,朱红色的灯笼挂在两侧,不时的传来姑娘们的笑声。

    好像一点异常都没有,难道是自己太过敏感了?苏瞻握住张紫涵的手,微微用了用力,“我们肯定被人跟踪了,自打一进扬州城,我就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张紫涵打掉苏瞻的手,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也不知道这家伙又要搞什么鬼。看来自己是瞎操心了,苏立言既然早有感觉,肯定会有应对的。

    “干嘛说这些事情呢,凭白影响心情。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如果所料不错,八成还是以前的老朋友!”

    “无生老母教?”张紫涵不禁大皱眉头,她很讨厌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一直躲在暗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咬你一口。

    此时,在一处阁楼之上,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双目矍铄,气质出尘。身前摆着一盘棋,但是下棋的却只有一个人。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无生老母教的创建者罗梦鸿。

    风尊者胡尘安安静静的站在后边,一直等到罗梦鸿下完棋,方才开口,“罗祖,苏立言那小子鬼的很,竟然提前埋伏了人手,若不是咱们的人反应够快,估计这会儿苏立言已经顺藤摸瓜找到我们了。下边的人来信询问,要不要继续监控苏立言?”

    “罢了,既然这条小狐狸已经发现了我们,那再监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让人都撤回来吧,免得惹得这条小狐狸发火,反正他早晚都要去杭州的。”

    胡尘微微躬着身,脑门上挂着一串问号,“罗祖,属下实在不懂,你为什么觉得苏立言这小子,就能破开浙江这个死局呢?”

    “你难道还看不透么?你也说了,浙江官场就是一个死局,但是死局也不是不能破,若能兵行奇招,把死局搅浑,那就有获胜的可能。苏立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一个‘奇’字。此人就是个无赖,他为人做事,天马行空,无迹可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要破这浙江的局,还非这个无赖不可。”

    无赖?胡尘暗自撇了撇嘴,怎么听罗祖的意思,他这是在夸奖苏立言呢。

    “可是,苏立言若真破了局,那对咱们也没什么好处啊”胡尘说完,就看到罗梦鸿慢慢站起身,他手中攥着一颗棋子,淡淡的说道,“什么是好处,什么又是坏处?世上之事,本就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好与坏也是在随时间而变化。你在盯着四周的风景,而老夫却在盯着风景中伫立的人,人,往往比事情更重要。只要人在,好事能变坏事,坏事能变好事。”

    胡尘很干脆的摇了摇头,他根本没听明白罗梦鸿在说什么。而罗梦鸿只是微微一笑,也没有再多做解释。

    浙江之局,看得就是苏立言的能耐。若破局,苏立言就会一飞冲天,若依旧是死局,那苏立言这辈子也就只能困在围城中,做一个庸庸碌碌的大众了。

    .........

    在扬州城内待了三天时间,置办好车马,一行人便离开扬州,往南京城而去。出扬州,只需一日便可抵达江都。

    此时江都城大牢内,一名面容秀丽的女子靠在墙壁上,静静地望着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牢门口,一名四十余岁的男子一脸焦急之色。

    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身陷牢狱之灾的萧绮月,牢门外那名男子则是萧绮月的心腹宋波廉宋掌柜。

    “大小姐,扬州那边刚传来消息,苏公子已经抵达扬州。你看,要不要请苏公子出马,只要苏公子肯出面保你,想来衙门这边肯定会给他几分面子的。”

    萧绮月黛眉蹙起,想也未想便摇了摇头,“不准告诉他,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老宋,家里那边怎么样了?”

    宋波廉无奈的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大小姐一进大牢,其他几房就开始跳出来了,小公子倒是去衙门几趟,不过效果甚微。”

    萧绮月痛苦了闭上了眼睛,虽然早已想到会是这种情形,可是听老宋亲口说起,还是会忍不住伤心。她萧绮月进了大牢,家里的人不想着怎么救人,却忙着争权夺利。弟弟萧羽倒是有些情义,可惜他能量有限。最让萧绮月伤心的是父亲,在父亲眼中,她萧绮月无论怎么努力,依旧还是个女人。

    女人,在萧家就是联姻的牺牲品,现在徐凌业死了,她萧绮月的地位也随之一落千丈。订婚未嫁,未婚夫先暴死,此为不祥。

    大户人家的女子,一旦戴上不祥两个字,以后再想嫁个好人家就有些难了。越是大户人家,讲究就越多。

    在牢里这些天,萧绮月一直在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那天徐凌业邀自己去独院叙话。徐凌业具体想干嘛,萧绮月一清二楚,无非是想占占便宜罢了。反正已经订了婚,身子早晚也是徐凌业的,所以,也就答应下来。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徐凌业竟然死在了房中,他坐在椅子里,胸口鲜血横流,地上还有一把刀。再然后,就有人喊了起来,她萧绮月就成了杀人凶手。

    ........

    江都,一时江南兴起之地,风景秀丽,当年隋炀帝三次乘龙舟驾临江都,是何等的兴盛。如今的江都褪去往日繁华,变得平静。当年隋炀帝被绞死在江都城的时候,可否会想到江南会有今日之繁华?杨广造就了江南富庶,却没有机会亲眼见证。

    来到江都城,茶楼酒肆之中议论的多是萧家大小姐的事情,关于萧绮月的事,想不听都不行。

    萧氏,崛起于南北朝时期,在隋朝年间逐渐走向没落,历经唐宋,萧氏俨然变成了一个以经商为主的世家。不过,在江南一带,尤其是苏扬附近,萧氏依旧有着强大的影响力。

    听着众人谈论萧绮月的事情,张紫涵和苏瞻却渐渐皱起了眉头。萧绮月被关进大牢之中,萧家人却忙着如何夺权,这可真够让人心寒的。

    不知为何,张紫涵竟然有点想帮帮萧绮月了。一日赶路,颇有些疲乏,简单的吃了些东西,苏瞻便和张紫涵往租住的客栈走去。

    此时华灯初上,凉风习习,正是江都盛夏最为惬意的时光。一名中年男子在客栈门口走来走去,他双手不断搓着,时不时地叹口气。

    苏瞻总觉得此人有点面熟,还未开口,那人神色一喜,急呼呼的跑了过来,“苏公子,你可要救救我家大小姐啊,你若是不管,这次大小姐八成是难逃干系了。”

    “你是,萧绮月身边的人?”

    “正是,小的宋波廉,以前跟大小姐在祥符待过一段时间,与苏公子见过几次面!”听宋波廉这般说,苏瞻笑着点了点头,怪不得这么眼熟。

    让宋波廉跟着进了客栈,张紫涵笑眯眯的问道,“你这次来找苏立言,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萧绮月的主意?”

    “是小的自作主张,之前小的劝萧小姐,可是萧小姐说什么也不找苏公子,小的也不知道萧小姐是怎么想的......”

    张紫涵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这萧绮月还算有点数。喝口水,张紫涵略显疲态的往里屋走去,“苏立言,你与萧小姐也算是朋友了,这个忙能帮就帮吧。”

    看着张紫涵的背影,苏瞻只能摇头苦笑,大小姐这心思,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大小姐这人,外冷内热,真有意思。

    哎,看来今晚上想早点休息是不可能了,跟艾米和苏伦言语一声,便带着小王小八出了门。离开客栈之后,先来到了江都县衙。

    如今已是戌时,知县陈文已经早后院歇息,突然听衙役通传,有一个自称祥符苏立言的人求见。陈文当即就吃了一惊,如今官场之上,谁不知道苏立言之名?

    连中三元,一举动天下,更何况早就听说这位年轻俊杰要去浙江赴任,只是没想到,他干嘛要来这江都县衙?

    打发走两名小妾,陈文赶紧换了身袍子,恭恭敬敬的迎了出去,“下官江都知县陈文,见过苏大人。”

    苏公子挂着刑部郎中的官衔,同样也是一名锦衣卫正牌千户,所以,称他为苏大人也对,叫他苏将军也行。文官,还是习惯喊苏大人,这样显得亲切。

    来打后院,苏瞻颇有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深夜造访,冒昧打扰,没影响陈县尊休息吧?”

    “哪里哪里,苏大人能光临这小衙门,下官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苏大人前来江都,为何不通知下官一声,下官也好准备一番啊。”

    “本来想着尽快赶往南京的,便只能一切从简了,只是,临时碰到了些事情,这才来见一下陈县尊。”

    陈文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苏立言此来,该不会是为了萧家小姐的事情吧?以前听人说,萧小姐与苏立言关系暧昧,难道是真的?

    有时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陈文就担心苏瞻要掺和萧绮月的案子,偏偏,苏瞻还就是冲着这事儿来的,“陈县尊,苏某与萧小姐有些交情,不知可否给苏某一个面子,让苏某查查这个案子。”

    “......”

    陈文都想骂人了,你想掺和就直说,干嘛还要拐弯抹角的问我?你都这样说了,我特么敢拒绝么,要是驳了你的面子,你还不得给我陈某人穿小鞋?

    而且,陈文觉得就算拒绝也没什么用,苏立言是什么人?你不让查,他就不查了?

    “此案牵涉甚大,不光萧家,还牵扯到徐家那边.....”

    “无妨,苏某一直觉得这案子疑点颇多,想来应该跟萧小姐关系不大,至于徐家那边,应该会给苏某几分面子的。”

    苏公子一本正经的胡扯,陈文却是脸色发抖。什么叫无耻,这就叫无耻,你特么查都没查呢,张嘴就是疑点颇多,知道你有心为萧绮月开脱,但也别这么明显啊,你这样说话,我这个知县岂不是很尴尬?

    陈文心里想哭,面上还得陪着笑。半个时辰后,陈文亲自陪着苏瞻去了一趟县衙大牢。

    其实,陈文一开始真不想接这个案子的,一心想转到扬州府去,可惜,扬州府那边也不是傻子。

    夜已深,萧绮月迷迷糊糊的躺在褥子上,听着牢房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扭过头看了看,一双美目便再也挪不开了。

    那个笑容带着几分惫懒的男人,竟然活生生的站在牢门前。苏立言,他竟然真的来到了江都城,不知为何,看着苏瞻熟悉的脸庞,萧绮月竟然不争气的流出了眼泪。

    坐起身,有些慌乱的捋了捋头发,“你.....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送你一程了,你身陷杀人大案,作为老朋友,怎么也得见你最后一面吧!”

    “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萧绮月破涕为笑,脸上多了几分红润,看上去楚楚动人。

    看了看牢房里的情况,竟然没比其他牢房好多少,这种情况,萧绮月居然也能睡得着,真不愧是见惯风浪的商界女强人。

    “陈县尊,萧小姐身染疾患,还得好生照料一下才行啊,如果出了什么事儿,百姓们要说咱们虐待囚犯了。”

    “苏大人说的是,下官马上让人安排下!”陈文苦着脸,勉强的挤出个笑容。

    靠在牢门旁,苏瞻跟萧绮月聊起了徐凌业的事情。

    陈文很会做人,把苏瞻领过来后,就带着衙役们去外边守着了。

    此时,只有苏瞻和萧绮月。

    “绮月,跟我说句实话,徐凌业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虽然我也想杀他.....”

    “那事情就好办了,你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吧,不出两天,就让你离开这座大牢。”

    说完这些,苏瞻便伸着懒腰往外边走去。

    徐凌业可是在独院中被杀,周围都是徐家仆人,能在独院中不声不响的杀掉徐凌业,可不是容易事。

第413章 焚香点血衣

    第413章焚香点血衣

    苏瞻一直觉得萧绮月的案子挺怪的,徐凌业可是被人用刀捅死的,为何徐家下人会没反应?萧绮月是一名弱不禁风的女子,要说她用刀捅死徐凌业,可能性很小,最重要的是萧绮月从进独院,到发现徐凌业已死,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算徐凌业被捅死,难道他连叫唤两声的能耐都没有?

    由于案子还没有结,所以徐凌业的尸体还在敛房中放着。不过,苏瞻就算再粗神经,也没有半夜进敛房看尸体的习惯。

    第二天一早,苏瞻才领着人来到敛房之中,一入敛房,就闻到一股子臭味儿。如今天气炎热,江都这边湿气又大,尸体腐烂发臭的速度非常快。苏瞻恶心的不行,只能硬着头皮检查一番,正如仵作尸格记录所写,尸体身中四刀,两刀为致命伤。

    从刀入肉深度看,凶手是男子的可能性很大,女子很难刺出近三寸的深度。女子力气弱,这是天生的,就算练武的女子,往往也是用巧劲,而不是猛力。

    离开敛房之后,呼吸了下新鲜空气,总算舒服了许多。苏瞻一直在想,是不是要找个私人仵作呢?以后碰上这种脏活累活,交给仵作去办,自己可实在受不了那种尸臭。

    没过多久,一行人来到了徐凌业居住的独院。真要说起来,独院距离县衙并不远,隔着三个胡同,正常步行也就一炷香的时间。

    说是独院,却是亭台水榭,花团锦簇,池塘之中还养着成群的鲤鱼。这徐家真不愧是江南世家,徐公子临时入住的院子都如此典雅,那徐家本宅府邸将是何等的富丽堂皇。

    出事时,徐家下人还都留在独院之中,陈文虽然有些怕事,但这一点做的非常好。如果独院中的人各自离开的话,那这件案子就永远也别想查清楚了。

    自徐凌业死后,徐家可谓是震怒异常,徐家家主徐丰前亲自来到江都,就是希望江都县衙尽快给徐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在徐丰前看来,儿子徐凌业必是被萧绮月所杀,可是江都方面迟迟不下判决,这不是有意偏袒萧家么?萧绮月之前就不想嫁到徐家,只是没想到,此女竟然如此狠。

    因为对江都县衙有所不满,所以陈文陪着苏瞻再来独院的时候,徐丰前反应有些淡淡的,双方见了面,不咸不淡的行了个礼,徐丰前便板着脸不说话了。

    陈文心里也有气,你当本官不想早点结案呢,可一边是徐家,一边是萧家,两家都不是好惹的。万一要是判错案,陈某人这辈子的仕途可就全毁了,不得不谨慎啊。大家都有难处,就不能互相体谅一下?你徐丰前绷着一张臭脸,这是给谁看呢,再说了,今天来的可是苏公子。

    “咳咳,徐家主,本官为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连中三元的苏瞻苏公子,他被朝廷委任为刑部郎中,浙江副按察使。此次路过江都,特帮忙勘察徐公子一案!”

    “苏瞻?”徐丰前立刻皱起了眉头,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见过苏公子!”

    不怪徐丰前脸色难看,他可是听说过苏立言和萧绮月的事情,据不少人说,这二人关系非常暧昧。怪不得陈知县拖着不判,敢情是等着苏立言到来呢。

    一看徐丰前这个表情,苏瞻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懒得解释了。这个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徐丰前都会认为自己是在偏袒萧绮月。

    来到徐凌业出事的房间,苏瞻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又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房间位于北边,门前就是走廊。院子为前后两进,挨的非常近,徐凌业被刺死在房中,为何没被人发现?就算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徐凌业叫不出声,但肯定会弄出一些动静吧。

    如果有动静,下人门为何毫无察觉?这不合常理啊,徐凌业被杀的时间应该是在戌时左右,这个时候下人们还在忙活呢。

    心下想不通,便将几个下人喊了进来,“本公子问你们,你们要照实回答,徐公子出事那晚,你们就真的什么动静都没听到?也没发现任何的异常?”

    几个下人全都摇了摇头,犹豫片刻,一名年长的仆人小声说道,“那晚上大公子发下话来,让我们没事儿不要在后院晃荡,免得打扰他休息。所以,我们根本没听到什么动静。”

    “哦?”苏瞻微微一笑,徐凌业可真够可以的,他之所以支走下人,是想给自己提供方便啊。他知道萧绮月肯定会来,便想着借机占占便宜,又怕下人不开眼,扰了自己的兴致,这才下了这种命令。怪不得下人说起话来犹犹豫豫的,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既然后院下人都被支走,那想悄悄地弄死徐凌业就太简单了,不过,时机把握的那么巧妙,就很不简单了。据萧绮月所说,她进屋后,徐凌业胸口的血还在往外流,也就是说徐凌业死的时间并不长,最多不超过一盏茶功夫。如此短的时间内,杀人然后隐匿不被人发现,然后嫁祸给萧绮月,要说不是提前计划好的,那就见鬼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前提下,那就是排除萧绮月是杀人凶手。客观来说,排除感情因素,这个案子的主要嫌犯还是萧绮月。

    真是有意思,是谁要陷害萧绮月呢?真正的凶手又是谁?苏瞻这件事情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或许,萧绮月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吧,否则,她不会看上去如此平静。

    第一个发现萧绮月杀人,并喊出声的,乃是徐家下人王巧,随后进屋的是徐凌业的随从徐长山。再接下来,管家徐奇令人抓住萧绮月,局面就有些乱了。

    苏瞻静静地思考着,凶手杀完人,身上难道会没有血迹?可为什么没人发现这一点呢?

    来到屋外,苏瞻沿着长廊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后院的一草一木。走了没一会儿,苏瞻咦了一声,他看到有一片草有些蔫,逞暗绿色,与周围的草皮明显不同。使个眼色,小王找了把铁锹便挖了起来,土质很松软,挖了几下,小王便挖出来一样东西。

    “公子,你看,这上边有血”小王惊呼一声,慢慢将那东西摊开,这是一件男子长跑,里边隔着一层类似皮类的东西。长袍表面有着很多血渍,但由于里边有皮类隔层的原因,血根本无法浸透。

    看到这件血衣,苏瞻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原来如此,怪不得凶手身上会没有血渍。行凶的时候,穿上这件袍子,待杀完人,脱去袍子埋在地里。由于袍子里边有皮类隔层,表面的血渍浸透不到下边的袍子,所以只要脱去外袍,里边的袍子毫无血渍。

    发现这件血袍,几乎可以断定萧绮月乃是被人陷害了。苏瞻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萧绮月开脱,事情到了这里,可以说基本完成任务了。

    至于能不能抓到真凶,一切随缘,也不强求。招手将陈文喊过来,小声说道,“陈县尊,看到这件血衣了么?如此一来,基本可以排除萧小姐行凶的可能性了。”

    陈文又不是傻子,萧小姐可没穿这样的袍子,这袍子明显有些大,萧小姐也撑不起来啊。此时徐丰前脸色清冷,却也是有点怀疑了。

    看样子血袍也不是苏瞻等人提前放在这里的,难道杀害儿子的真凶另有其人?

    苏瞻也明白,想要彻底洗清萧绮月的嫌疑,则必须找出真凶,否则很难让徐丰前心服口服,外边的老百姓也会说三道四。不过苏瞻也不急,他现在基本可以断定,凶手就在独院之中。

    让陈文意外的是,苏公子找到血袍后就不急着查案了,竟然当起了神棍。

    将独院的下人们集中起来以后,苏瞻慢条斯理的说道,“本官刚刚找到一件血衣,想来杀害徐公子的凶手还在院中。”

    此话一出,院中下人脸色大变,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苏瞻抬抬手,示意下人们闭上嘴,“不过大家也不要害怕,本官早年间得一位高人传授道法,可以焚香点血衣,血衣便能开口说出真凶的名字。午后,本官就会在房中开坛做法,到时候,定让那真凶无所遁形。当然为了保证公平性,本官会请本县年长者前来参观。”

    焚香点血衣?下人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事儿,血衣还能开口说话,骗人的吧?陈县尊更是头大,苏公子这是在搞什么鬼,你从破案高手到跳大神,这跳跃的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陈文很想劝劝苏瞻,咱能不能别玩什么开坛做法?咱们可是朝廷命官,可是要破案的,你开坛做法,这不是惹人笑话么?最要命的是,还请本县年长之人年来观看,是生怕不出事儿,咋滴?

    可惜,苏瞻心意已决,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中午过后,苏瞻真的在案发现场关门做法,陈文无奈之下,请来了两名本县长者。

    长者一男一女,男的叫林圭,女的则叫王婆。苏公子开坛做法的时候,只有林圭和王婆能进屋,其他人全被拦在了外边。

    只听屋中传来苏瞻乱七八糟的声音,约么持续了半个时辰,法事才停下。打开房门,苏瞻笑眯眯的请两位长者出了屋,那两位长者也是一脸笑意。

    真是急死人了,苏立言到底是怎么做法事的?这玩意到底管不管用啊?

    等着离开独院后,陈文便忍不住问出声来,“苏大人,苏将军,这事儿到底靠不靠谱啊,找到凶手了?如果找不到凶手,你我可就要成为江都城最大的笑柄了。”

    一个当朝状元,一个江都知县,查案子的时候竟然靠做法事,这事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啊。抓住真凶还好,要是抓不到真凶,哪还有脸继续混下去?

    “陈县尊,千万不要急,真凶马上就要揭晓了!”

    不要急?我特么能不急么?案子破不了,你苏立言拍拍屁股走人了,我陈文可走不了啊。你苏公子还搞了一出开坛做法的好戏,压力有多大,你心里没点数?

    还没回到县衙,铁虎便笑呵呵的跑了过来,“三弟,果不出你所料啊,林老头和王婆一离开独院,便有人找到了他们,询问你开坛做法以及真凶的事情。”

    “都有谁?”

    “一共两个人,一个是徐丰前,另一个是管家徐奇!”

    听了铁虎的话,苏瞻睨了陈文一眼,“陈县尊,你现在明白了吧,你瞧瞧,真凶不是自己跳出来了?”

    “......”陈文一脸懵逼,我明白啥啊?我特么不明白好不好,“苏大人,你就别逗下官了,真凶到底是何人啊?”

    铁虎很不屑的拍了拍陈文的肩膀,“陈县尊,你怎么还没反应过来呢?铁某人脑袋就够笨的了,没想到陈县尊比铁某人还轴。你想想啊,我三弟在屋中开坛做法,寻找凶手线索。你说,想要迫切知道真凶的除了徐丰前,另一个人是谁?”

    陈文顿时就愣住了,另一个人是谁?当然是真凶了。苏公子一副天降神棍,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个时候最为忐忑不安的必是凶手。至于徐丰前为什么也这么着急,当然是想给儿子报仇了。

    “凶手是管家徐奇!”

    “呵呵,是不是徐奇,直接把人抓住不就行了?不是还有那件血衣的嘛,将袍子套在他身上试试就知道了。就算他不承认也没关系,铁某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说着话,铁虎冲着陈文露出了满嘴牙。锦衣卫是干啥的,刑讯逼供那简直是家常便饭,对付一个徐奇,还不是手到擒来?

    陈文很是无语,他算是看明白了,苏立言这是铁了心替萧绮月脱罪了。

    ......

    另一边,徐奇找林老头和王婆问过话之后,便立刻有些后悔了,他总觉得这是个陷阱。

    既然苏立言明明啥事都没做,为何还如此信誓旦旦的?

    徐奇有些怕了,回到独院便开始收拾行囊,结果还没半柱香时间,便有衙役冲了进来。

    看到衙役以及后边几名锦衣卫,徐奇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完犊子,真上苏立言的恶当了。

第414章 真相往往很丑陋

    第414章真相往往很丑陋

    衙役们突然冲进独院,逮捕徐奇,这样徐丰前很生气。此时陈文和苏瞻就跟在不远处,看到陈文后,徐丰前便气呼呼的冲了上来,大声质问道,“陈知县,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儿被害,你们县衙到现在未能破案,反而把老夫的人抓了起来。”

    陈文多少也是一名朝廷命官,老是吃这些江南世家的气,心里也憋着火呢,于是他翻个白眼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徐家主,本官现在不正是在破案么?”

    “陈知县,你这是何意?”徐丰前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衙门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动徐奇,难道这其中真有什么事情不成?

    苏瞻可懒得跟徐丰前磨嘴皮子,等着徐奇被押上来之后,他使个眼色,铁虎便照着徐奇啪啪就是两巴掌,“徐奇,这件血袍你可认得?”

    “不.....不认得”徐奇吐口血沫,神情坚定地摇了摇头,同时还向徐丰前苦道,“老爷,衙门这是要陷害属下,他们这是要包庇萧绮月啊。”

    苏瞻冷哼一声,接过血袍子,挥手抖了抖,很快便将血袍子抖开,“徐奇,你以为你杀害徐凌业的事情就没人知晓么?亦或者说,你笃定苏某找不到证据定你的罪?”

    “你们这是栽赃陷害,一心包庇萧绮月,哼,你们凭什么说徐某杀了我家公子?杀我家大公子,对我有什么好处?”徐奇梗着脖子,神情愤怒不已,这时独院里的徐家下人也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起来,在他们看来,衙门这是狗急跳墙,铁了心要包庇萧绮月了。

    之前就听有传闻,萧绮月与苏立言有私情,还有人说萧绮月早在祥符的时候,就把身子给了苏立言。现在想想,恐怕这一切都是真的了,否则苏立言为何这般帮萧绮月?

    苏瞻仿佛没有听到旁人的议论声,左手拍了拍徐奇的脸颊,不无讥讽的笑道,“徐奇,你还真是牙尖嘴利,说句不客气的话,苏某要是有心包庇萧绮月,何须如此麻烦,只需要将案子转到锦衣卫去就行了,到时候,你们能拿本公子怎么样?”

    这番话说的无比嚣张,一点都不加掩饰,可偏偏这番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尤其是徐丰前,他猛地回过神来,虽然苏瞻说话很不客气,但他说的是实情啊。现任锦衣卫扬州千户所千户韩光远可是牟斌的人,这韩光远与苏立言关系甚好,若是锦衣卫千户所强行把案子接过去,到时候怎么处置萧绮月,还不是苏立言几句话的事。

    如果苏立言真的一心要包庇萧绮月,真的不用太麻烦,在扬州地界上,还没有谁会因为萧绮月这点事儿得罪韩光远,就连他徐丰前都不行。

    得罪了扬州府衙,顶多经商少点便利,可要得罪了锦衣卫千户所,那可就真是寸步难行了。韩光远要是发句话,从今往后徐家别想在扬州做生意了,徐家的商船也甭想通过扬州码头。

    锦衣卫办事,从来都不守规矩的,他们要想整谁,明着暗着黑道白道,有的是办法。就拿扬州这些地头蛇来说,锦衣卫发句话,他们屁颠屁颠的替锦衣卫办事儿。

    被苏瞻噎了几句,徐奇也叫唤不起来了,人家苏立言都这么嚣张了,他还能说什么,继续吼什么包庇萧绮月?哼哼,苏立言摆明了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了,正常途径解决不了,老子就让锦衣卫把案子接过去,你能怎么办,你只能干瞪眼。

    “呼呼.....你到底想干嘛?你抓了徐某又能如何,就算你定徐某人的罪,可没有真凭实据,你能堵住这悠悠众口?”

    “真凭实据?嘿嘿,徐奇,你觉得本公子要是没点倚仗,会轻易动你?看到这件血袍了吧,为何跟你如此合身呢?当然,你还会狡辩,跟这件袍子合身的人多着呢。可是,恐怕你不知道,这袍子上可还有指纹呢,如果袍子上的指纹也和你一致,你又该怎么说?”

    “这.....不可能......”徐奇顿时脸色大变,苏瞻冷哼一声,随后将袍子里面一层翻过来,只见里层有不少黑灰色指纹。

    怎么会有指纹?记得上次刚发现血袍的时候,这上边除了血,什么都没有的。众人惊奇不已,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苏瞻可没心思解释指纹是怎么扫出来的,他将血袍子放在桌上,对铁虎说道,“大哥,让徐奇按指印,跟血袍子上的指纹比对一下。”

    铁虎嘿嘿一笑,将提前准备好的印泥纸张摆在桌子上,按着徐奇的手取起指纹,此时,徐奇就像呆傻了一般,整张脸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指纹对比后,别说铁虎了,就连徐丰前都瞪起了眼睛。如果说血袍子合身是巧合,可是指纹也一样,那就不是简单的巧合了。徐丰前当然不懂得什么指纹的独一无二性,但他知道过多的巧合肯定不是巧合,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徐丰前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徐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夫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儿?”

    到了这个时候,铁证如山,辩无可辩,徐奇双膝一软,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老爷,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也是没办法啊.......”

    “你去死吧”徐丰前抬起脚,狠狠地踹在了徐奇胸口,他只觉得胸口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有点蒙,猛地往后倒去。幸亏下人门眼疾手快,扶住了徐丰前。

    哎,竟然被气晕了,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自己亲儿子被自家管家杀死,这种事儿谁碰上谁也得生气。

    挥挥手,铁虎便领着两名锦衣卫将徐奇押走了,锦衣卫要把人带走,陈文也没多说什么。反正案子破了,他这位江都知县就算立了一功,至于最后人犯让谁带走,已经不重要了。

    陈文要留在独院跟徐丰前商量后边的事,苏瞻就没闲心思待下去了。离开独院后,没多久便来到了锦衣卫江都百户所,此时徐奇被吊在一根铁架子上,浑身颤抖个不停。

    苏瞻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翘着二郎腿,“徐奇,说说吧,为什么杀徐凌业。你千万不要对苏某人说谎,本公子的手段,相信你很清楚的。”

    “我.....我是真的没办法啊.....我不想杀大公子的,可有人逼着我这么做!”

    徐奇断断续续的说着,而苏瞻则认真的听着。正如徐奇所说,他真的不想杀徐凌业,徐奇虽然不是徐家大管家,但作为徐家六大管家之一,地位也算尊崇了。

    作为徐家旁系,又担当六大管家之一,一年收入颇丰,生活过的非常不错。虽说比上不足,但比下绰绰有余。可惜,徐奇家门不幸,出了一个不孝子徐宏。

    徐宏可谓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偏偏好逸恶劳,游手好闲,干啥啥不成。吃喝嫖赌之下,败坏了许多家资,半年前,徐宏竟然玷污民女,惹得那女子自杀身亡。徐奇气坏了,可徐宏再不争气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就指望他继承香火呢。偏偏这种事儿还不能让别人知晓,于是,只能想尽办法借了一笔高利贷,用两千一百两银子堵住了女子家人的口。

    借的可是高利贷,哪怕徐奇身为徐府六大管家,依旧还不上,利滚利之下,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五千两之巨。

    就在徐奇走投无路的时候,几个人找上了徐奇,这几个人就是萧家家主萧滕,以及萧家另外几位老爷。萧家几位的老爷的意思很简单,只要徐奇能杀了徐凌业,就能得到一万两白银。

    徐奇太需要钱了,再加上萧家这边制定了详细的杀人计划,神不知鬼不觉。思索良久,徐奇答应了萧家的要求,找到机会刺死了徐凌业。

    不过,徐奇毕竟是徐家人,他被逼杀死自家大公子,但心里对萧家也没什么好印象看,便想着嫁祸给萧绮月,也让萧家不好过。可是,徐奇做梦也没想到,就是因为嫁祸给萧绮月,反而给自己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他没这么做,或许徐凌业的案子就变成无头公案了,反而因为萧绮月,引来了苏瞻。

    听完徐奇的叙述,苏瞻有些疲惫的苦笑起来,原来要徐凌业命的竟然是萧家人。怪不得身在牢中的萧绮月会那么安静,不争不闹,仿佛接受了命运安排。恐怕这个聪明的女人早就猜到些什么了吧,只是她不愿意说罢了。

    沉眉想了想,低声问道,“徐奇,萧家为什么要让你杀徐凌业?如果仅仅是阻止联姻,直说不就成了,何必杀人?”

    “呵呵,苏公子,你有所不知,最近几年,萧家有意扩大布绸方面的生意,这就要靠我徐家帮扶了。否则,萧家又怎么会将萧小姐嫁到徐家来?毕竟,我家大公子为人可是.....哎.....。其实萧家的想法,我们徐家也知道,不过我徐家也有自己的想法。萧小姐这些年可是将萧家经营的非常好,可以说萧小姐经手了萧家一多半的生意,如果能让大公子和萧小姐联姻,我徐家就能借萧小姐的能力,狠狠地在萧家身上挖一块肉下来。后来,不知是怎么回事儿,萧家知道了我们的意图。”

    顿顿口,徐奇继续说道,“不过,萧家虽然知道了这些,但他们也不想太早撕破脸,毕竟还要借我徐家之手扩充下生意。若是直接拒绝联姻,我徐家就会立刻断绝对萧家的帮助,所以,既不能让萧小姐嫁到我徐家,又能想借我徐家之手赚些好处,想了想去,也只能杀了大公子了.....大公子一死,婚事作废,因为原因不在萧家,我徐家也不能立马毁了之前的约定....”

    “原来如此,果然是商场如战场,没想到这生意场上也是步步杀机。哎,萧家......真有意思啊......”

    站起身,苏瞻往外走去,“大哥,一会儿将徐奇送到陈知县那边去吧,后边的事情跟咱们没多大关系了。”

    离开百户所后,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县衙门口,今天是萧绮月出牢房的日子,此时宋波廉正在衙门外等着。在宋波廉身旁,还有一个神情急躁的年轻人,想来这个人应该是萧绮月一母同胞的弟弟萧羽了。

    等了没一会儿,萧绮月便慢慢走出县衙大门,宋波廉和萧羽立刻迎了上去。几个人不免有些伤感,说了些话。苏瞻并没有走过去,只是站在不远处冲着萧绮月点了点头。

    约有半盏茶功夫,萧绮月便让萧羽先行离开,她跟宋波廉说了些什么,便走到了苏瞻身前。

    “苏公子,能陪我吃顿便饭么?”萧绮月并没有说太多感谢的话,她觉得根本不需要,有些话藏在心里就好了。

    这次,萧绮月并没有找什么名贵酒楼,就近找了家酒馆,要了一间包房。四盘菜,一壶酒,两个人安安静静,都是心事重重。

    “绮月,本公子已经审过徐奇了,或许你心里已经清楚了,但我还是要说一下,徐凌业之死,乃是你们萧家所为,所以,此事前因后果,你父亲还有几位叔父全都一清二楚!”

    这些话不该由苏瞻说,经他说出来,总有种挑拨人家家庭关系的嫌疑。但,苏瞻不想萧绮月蒙在鼓里。

    听了苏瞻的话,萧绮月脸上毫无波动,没有半点意外,她只是一脸苦涩的替自己满上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苏公子,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进了县衙后,家中人竟然毫无作为,我便知道了。我只是不敢相信,这些年我为萧家绞尽脑汁,奔波劳碌,到头来竟然还是一颗轻易就能舍弃的棋子。在牢里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是一名女子,我若是家中嫡子,还会轻易被舍弃么?咯咯.....棋子.....我萧绮月辛苦这么多年,依旧换不来一丝尊重!”

    “我是萧家的人,为萧家做出牺牲,我无怨无悔,所以,他们让我嫁给徐凌业,我答应了。哪怕我明知道徐凌业吃喝嫖赌,玩弄女人,我还是答应了。我想着,这就是大家族女子的命运,联姻,不可避免,别说对方一无是处的色鬼,哪怕就是一头肥猪,该嫁还得嫁。可....可是他们不该把我舍弃啊....就算是棋子,我萧绮月也不该是一颗重要的棋子啊.....”

    萧绮月脸色红润,泪眼婆娑,她一边说着,一边任由泪水冲刷着脸庞,在苏瞻面前,她撕下了所有的伪装。

第415章 北淮楼你给不给

    第415章北淮楼你给不给

    苏瞻能感觉到萧绮月心中的痛苦,那种被家人当成废子舍弃的感觉,比被刺上一剑还要痛。那种痛,让人心碎。

    苏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萧绮月,站起身,走到旁边,让萧绮月枕着自己的腰,“绮月,或许,你该离开萧家了。”

    “离开?我去哪儿,你要我么?”萧绮月微微抬起头,整个人有点痴迷,她醉了,但又没醉的彻底,“我跟别人订过婚了,晦气呢。”

    “要?绮月,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醉了,但是你应该知道,要不要你,我说了不算数,而是看你怎么做。”

    苏瞻不想骗萧绮月,苏府后宅可是张大小姐说了算,要想进苏家的门,张紫涵不点头,那是万万不行的。苏瞻不想后院失火,所以,不会胡乱给人承诺。

    萧绮月露出一丝凄美的笑,抬起粉拳轻轻打了打苏瞻的小腹,“公子,你这人有时候真的很可恨,平日里口花花没句真话,这个时候反而不愿意说句假话骗骗人。”

    “这个时候说假话,那才是真的没良心,不是吗?好了,不要伤心了,本公子觉得出了这事也好,反正你早晚也是要离开萧家的,到了这个地步,你也算仁至义尽了,没什么对不起萧家的。想来,经过此事后,萧家也没脸再为难你!”

    萧绮月神情黯然,心中满是苦涩,她知道苏瞻说的都是实情,可当真正要离开萧家的时候,依旧会伤心痛苦。最令她伤心的还是父亲萧滕吧,叔叔们不管不问你也就算了,连父亲也要牺牲她来成全萧家的利益。她萧绮月为萧家做了那么多事情,依旧得不到应有的尊重,难道身为女儿身,就这般无力么?

    “公子,你也莫光说些好听的,若是离开萧家,绮月就只能依靠你了。哼,你也别把绮月当傻子,你弄的什么香水肥皂的,好像还没折腾起来吧?张大小姐不屑管这些事儿,你便想把包袱甩给我,否则,你又怎么会专门跑一趟江都.....”

    苏公子老脸一红,瞪着眼佯怒道,“绮月,你这就没良心了啊,你想多了。以咱们的关系,我怎么会算计你?”

    咳咳,苏公子很不好意思啊,其实真的在算计萧绮月呢。话说那个猛牛商行弄得不伦不类,香水肥皂生意一直铺展不开,二娘到底不是经商的料,让她盯盯作坊的事情还成,跑经商的事情真有些为难她了。前不久二娘还专门写信发牢骚,但苏瞻也没什么好办法,张大小姐能力有,但她那身份,怎么可能跑去经商?

    猛牛商行可是自家生意,让外人经营,苏瞻也不放心啊。思来想去,好像也只能打萧绮月的主意,本来还有些发愁怎么挖萧绮月的。

    萧绮月可不是普通女人,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哄过来的。萧绮月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一言一行都深思熟虑,而且颇有野心。让她舍了萧家过来帮他苏某人干活,开什么国际玩笑?哪怕有情也不可能,因为他苏某人给不了萧绮月大房位置,更保证不了萧绮月未来的地位。

    萧绮月是个很有想法的女人,心气高傲,她就从来没想过给人做二房。按说,挖萧绮月是没希望的,偏偏出了徐凌业被杀案,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

    这些事儿张紫涵心里是一清二楚的,否则,以她的脾性也不会任由苏公子沾花惹草。

    抱着苏瞻趴了一会儿,萧绮月心情好了许多,“你也甭想用这些话骗我,事到如今,我想找个合意的人家已经没有多大希望,也只能上你这艘贼船了。但是,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替你打理生意赚钱没问题,可是,你家那位要是欺负我,你可不准偏心眼。否则,拼着鱼死网破,咱们谁也别想好。”

    “咳咳,绮月,你说什么呢,大小姐怎么会欺负你?”苏公子表情很尴尬,萧绮月是认栽了,可这股子心高气傲的劲儿一点没减,以后可有的愁了。

    亥时中旬,苏瞻才晃悠悠的回到客栈,一进屋,张紫涵就冷岑岑的笑道,“苏立言,你这酒席吃的不错啊,两个人吃顿饭,愣是吃了两个时辰。”

    “啊,涵涵,你还没睡啊?你可别多想,仅仅是吃饭,什么事儿都没干,你也知道,要说服萧绮月可不轻松,本公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呢!”

    “呸,你觉得本小姐会信你的鬼话?现在萧绮月刚刚订婚,就克死了未婚夫,高门大户最忌讳这东西,她再想嫁个好人家,不容易了。哼哼,反过头来,也只能死抓着你这根绳子不放了,以前在祥符的时候,萧绮月就对你有心思,你真当本小姐什么都不知道?”站起身,伸手点了点苏瞻的脑门,“今夜等你,是想告诉你一声,明日陪着你哪位萧小姐忙完事情,咱们立刻赶路。”

    “这么急?”苏瞻吃了一惊,距离中秋以及魏国公徐寿辰还有几天时间,不用太着急吧。

    “徐爷爷那边让人送来了信,让咱们尽快赶到南京,想来有事相商。再说了,发生这一连串事情后,萧家那边也不会难为萧绮月的,能耽误多久?”

    “好吧,徐公爷什么时候派人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苏公子刚说完,张紫涵就睨了他一眼,“你光忙着萧绮月的事情了,哪还会留意这些小事儿?赶紧歇息吧!”

    次日一早,苏瞻便领着萦袖往萧家赶去。虽然萧家不会太为难萧绮月,但苏瞻怎么也得去替萧绮月撑撑腰才行。

    江南两大世家,苏扬萧家,湖州徐家,这可是从隋唐流传至今的两大家族。萧家本族大宅就坐落于江都最繁华的城中位置,占地二十多亩,整个宅院分为南北三进,另有东西两院。

    这种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大族,真的不同凡响,仅仅走进院中,就能感受到那种历史的厚重感。都说无世袭不贵族,说的就是传承,一个无法持续传承的家族,根本称不上贵族。越是大家族,越是注重后代子女的教育,哪怕最为纨绔的大家族子弟,都懂得一些基本的立足之道。

    萧绮月能在萧家无数后辈中一跃而出,可见她的能力有多强。今天,萧家大院气氛有些凝重,府上族人全都感受到一丝淡淡的失落感。

    就在今天,为萧家立下赫赫战功的萧家大小姐就要离开了。虽然消息还没确定,但族中主事们齐聚一堂,商量的还能是什么事儿?

    经过徐凌业被杀一案后,大小姐心灰意冷,并不奇怪,而族中不少人也是一心夺权,恨不得大小姐赶紧离开萧家。再加上状元公苏立言为大小姐辛苦奔波,好像找不到大小姐留在萧家的理由了。

    大小姐不愿意留,别的人想让她走,这就是现实。而且,经过一连串打击后,苏立言也成了大小姐最好的选择。

    东院,萧家议事堂,此时坐满了人,主位上坐着一名富态的华服男子,此人便是萧家家主萧滕,另外两侧前排还坐着十几名主事人,这些人便是族中叔伯。

    萧绮月想要离开萧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萧滕自知愧对女儿,所以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徐凌业已死,女儿最好的选择就是苏立言了,那苏立言可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再替别家忙来忙去。

    所以,这场议事讨论的只是利益分配问题而已。

    萧绮月神情淡然,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波动,“最近发生一连串的事,绮月倍感疲惫,实在无心打理家族事务。还请诸位叔伯理解,以后,绮月就想守着个小院子,养花弄草。”

    萧滕并未说话,旁边以为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笑道,“绮月既然身子疲累,想要休息,自无不可。只是家族生意甚是复杂,还需做好交接才行。”

    “三叔,没那么麻烦的,萧家的生意,还是萧家的声音,侄女就要那北淮楼安家立命,此外,宋波廉那些人也要跟侄女离开的!”

    “北淮楼?”萧三叔顿时皱了下眉头,他早就想到萧绮月会索要一些东西了。毕竟这么多年为萧家鞍前马后,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的,如今放权离开萧家,总得带走一些实际的好处才行。可是北淮楼有点舍不得啊,萧家生意大多数集中于南边,北直隶那边真正端得上台面的也只有北淮楼了。

    “绮月,这北淮楼对咱们萧家扩展北直隶的生意非常重要,你看要不要换一处,南直隶的宅院铺子你随便选!”

    萧绮月心中暗笑,真以为本小姐是什么都不懂得小女子呢,北淮楼要是不重要,本小姐还不要北淮楼呢,“三叔,绮月这么些年所做,难道还要不得一处北淮楼?”

    “当然要得,可是绮月,你也清楚,北淮楼可是咱们萧家扩展北直隶生意的根基所在”萧三叔说罢,便有好些个萧家族老出声附和,就连萧滕也表示了沉默。

    此时的萧滕,是萧家家主,而不是一名父亲。萧绮月站起身,目光扫过族中叔伯,却是丝毫也不相让。

    北淮楼,她是势在必得,离开萧家后,她便要入苏府,如果手里没有有分量的筹码,怎么跟张紫涵说话?堂堂萧家大小姐,鞍前马后打拼好几年,最后连点像样的筹码都没拿出来,张紫涵一定会笑她萧绮月无能的。

    “诸位叔伯,可是你们也要理解下绮月,我.....需要北淮楼,比萧家更需要......”

    听着萧绮月坚定地话,许多萧家族老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是啊,萧绮月真的很需要北淮楼,她离开萧家后,就靠北淮楼争口气了。可是,北淮楼真的很重要,利益面前,亲情.....

    突然,略有些僵硬的气氛被一阵掌声打破,一名身着华服的年轻人迈步走了进来。萧家人无不侧目,如今,又有几个不认识他的?

    苏瞻苏立言,他果然还是来了,他这是来为萧大小姐撑腰的么?

    扫视屋中,竟然没有空座,苏瞻便自觉地站在萧绮月身后。在众人面前,萧绮月很给苏瞻面子,缓缓起身,将位子让了出来,“公子,你坐这里吧。”

    苏瞻翘着二郎腿,根本没在意萧家人诧异的目光。萧三叔皱着眉头,颇有些不悦的说道,“苏大人,今日可是萧家内部议事,你进来有些不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苏某又没拦着你们议事?苏某与绮月马上就要订婚了,又要忙着去南京见徐公爷,特来接她,有错?”

    “......”萧三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特么这是撒谎都不带脸红的啊,怎么就要订婚了?你问谁了,谁同意了,知不知道什么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萧三叔,对吧?刚才本公子大致听了下,不就是一个北淮楼么?”苏瞻拉过萧绮月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绮月,那什么北淮楼就别争了,你可是萧家大小姐,还能与自家人争个不休?家里给什么,咱们就拿什么。”

    萧绮月剜了苏瞻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苏立言搞什么鬼。萧滕等人也是摸不着头脑,苏立言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苏瞻顿顿口,摇摇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绮月,真的没事儿的,反正以后那北淮楼也是要垮的。”

    “.......”

    北淮楼会垮?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京城第一楼,生意火爆到不行,你说垮就垮啊?可萧家族老也不是傻子,他们从这番话中听到了浓浓的威胁之意。

    苏立言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意思很明显,北淮楼要么给萧绮月,要么垮台。至于京城第一楼为什么会垮,那还不简单?苏公子在京城的关系错综复杂,不仅有太子和英国公府,光一个锦衣卫就够厉害的,苏公子发句话,锦衣卫想要把北淮楼搅和黄了,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整个京城,达官子弟,哪个不给锦衣卫镇抚司面子?虽说苏立言与镇抚司实际掌舵人石文义不和,但南镇抚司可是跟苏立言穿一条裤子的。

    威胁,**裸的威胁,这个苏立言果然够无耻,简直是强取豪夺啊。

第416章 远处的下马威

    第416章远处的下马威

    威胁,**裸的威胁,这个苏立言果然够无耻,简直是强取豪夺啊。

    不知为何,看着萧三叔等人铁青的脸,萧绮月觉得很解气,原来有个男人撑腰,感觉这般爽。北淮楼,你们给不给?再不给,我还就不要了。

    苏瞻不讲道理,有点无赖,可这办法很有效,萧三叔等人立马就有些蔫了。北淮楼是不给都不行了,真惹得苏立言给萧家下绊子,到时候损失的更多。

    至于宋波廉那些人,全都是萧绮月启用的,算得上是萧绮月的心腹。萧绮月要带走这些人,萧家族老并未反对,这些人就算留在萧家,萧家也不敢重用啊。

    议事结束后,苏瞻和萧绮月便陪着萧滕去了后院。真要说起来,萧滕也不容易,他这个家主也是处处掣肘。

    不过苏瞻还是对萧滕有很大意见,萧滕太注重利益了,家主以家族为重没错,但萧绮月可是他的亲女儿啊。就算再重男轻女,也不能这样寒萧绮月的心啊。

    “绮月,你也别怪为父,你也知道,为父坐在这个位子上,压力真的很大。哎,苏公子,以后绮月还要劳烦你多照顾一下了,老夫已经让下人去准备了,一会儿你们陪着老夫好好吃点。”

    苏瞻拱手道,“午宴就算了吧,不是晚辈有意驳叔父面子,实在是事情紧急。昨日魏国公修书一封,催促晚辈尽快去南京,所以,这边事情解决,就得仓促赶路,实在耽搁不得。”

    “这么急?”萧绮月吃了一惊,苏瞻第一次上门,于情于理也该吃顿家宴的。不过,她也知道,苏瞻做事是很讲究的,想来是真的有急事。

    萧滕皱着眉头,“怎么这么急?昨日绮月回来的时候,也没说啊。”

    “哎,晚辈也是昨夜回到客栈后,才知晓此事的,没来得及告诉绮月。不敬之处,还望叔父海涵。”

    “无妨,既然有急事,也不必勉强,只是什么事情,能这般急?”

    “想来事关浙江吧!”苏瞻微微苦笑,萧滕轻轻点了点头。苏瞻任职浙江的事情,萧滕也有所耳闻,作为江南地头蛇,萧滕自然知道浙江的事情有多复杂,“立言,我萧家砸浙江也有些势力,你若有什么事,可托绮月去办,老夫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你。”

    “嗯,谢谢叔父了!若是有需要,晚辈不会客气的”跟萧滕聊了一会儿,苏瞻便起身告辞。

    来到院外,他拉着萧绮月小声说道,“绮月,你是跟我一起赶路,还是在江都待几天?”

    “我跟你一起赶路吧,江都这边也没什么大事儿,无非是交接下财物罢了,这些事儿让老宋他们忙活就行了。只是,这些财物是运到京城,还是直接送到浙江?”

    苏瞻顿时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些。萧绮月经营了这么多年,想必杂七杂八的东西少不了。低头想了想,便笑道,“先送到浙江吧,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说不定能用上呢。不过,本公子这次要亏欠你一些了,还未成婚,就先动了你的嫁妆。”

    “什么嫁妆,就会胡说八道!”萧绮月俏脸羞红,伸手拧了下苏瞻的胳膊,不过心里却是甜甜的。

    午时,简单的吃了点便饭,车队便启程赶往南京。

    江都距离南京很近,一路向西,转船渡过长江,便能抵达千古金陵城。

    七月盛夏,金陵花开。古色古韵,更添别致。青砖古道,绿水红花,那一层层沧桑厚重,如前年的绝唱,一条秦淮河,引来长江水,孕育了一幕幕秦淮风月。长江滚滚,岁月悠悠,多少英雄老去,化为尘土,唯有秦淮风月,还在唱响金陵城的雅韵。

    车队走进南京城,便看到一名年轻男子远远招着手,“涵姐姐,这边,都等你半天了!”

    年轻男子衣着华贵,相貌儒雅,一看就是勋贵子弟。张紫涵知道苏瞻不认识,便笑着说道,“他啊,魏国公徐的孙子徐鹏举,性格还算豪爽正直,心性不错。”

    “他就是徐鹏举?我可是听说他可是南京一霸,你还说他心性不错?”苏瞻不禁有些咋舌,这位徐鹏举徐公子看上去文绉绉的,怎么看也不想纨绔土霸王啊。

    “咯咯”这时旁边的萧绮月笑道,“公子,你也是少见多怪,以魏国公府在南京城的地位,就算徐公子什么都不做,他也是一霸啊。倒不是徐公子有多纨绔,他往秦淮河一坐,其他人自动躲得远远的,这也不能怪他啊。”

    这倒是,魏国公坐镇南京城,树大根深,势力庞大。南直隶可不比北直隶,北直隶的英国公府虽然也是牛哄哄的,但毕竟还有许多实权的王公大臣。但南直隶,要说实力,那可真是只有魏国公府一家,别无分号了。

    马车停下,苏瞻赶紧下车,朝着徐鹏举拱了拱手,“苏立言见过徐公子。”

    “你就是苏立言?哈哈,过不了两年,徐某可就要喊你一声姐夫了,本公子可当不得你行礼,哈哈,日后,咱们还得多加亲近才行!”

    正如张紫涵所言,徐鹏举果然比较豪爽,说话言行,很对苏瞻的脾气。

    见到徐鹏举后,张紫涵也从马车上下来。萧绮月最后一个走下马车,恭恭敬敬的朝徐鹏举福了一礼。

    嗯?看到萧绮月和张紫涵从一辆马车里下来,徐鹏举不禁冲苏瞻多看了两眼,牛逼啊,张大小姐居然同意了苏立言纳妾。此时,徐鹏举有点佩服苏瞻了,就苏公子这份本事,学都学不来啊。

    前往魏国公府的路上,张紫涵便谈起了那封书信,“鹏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徐爷爷居然催促着我们赶路。”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盐丁闯了按察司,具体情况,还得等你见了老祖宗才行!”徐鹏举平日里也不怎么关心这种事儿,所以对浙江那边的事一知半解。

    由于苏瞻一行人从北门而入,所以离着魏国公府非常近,仅仅半个时辰,车队就抵达了魏国公府。真要说起来,魏国公府可比英国公府豪华气派多了,作为南京城为数不多的实权派世家,府邸除了大,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像英国公府和魏国公府这样的勋贵家族,已经不需要在宅院上下功夫了,它们的奢华在于内,而不在于外。

    进了府,车队自有下人去安排,苏瞻和张紫涵随着徐鹏举往北堂走去,三人并没有去客厅,而是直接去了北堂后院。徐和张懋差不多,由于年纪大了,喜欢安静,平日里除了耍耍枪棒,就是摆弄那堆花花草草,至于南京京营的事情,一般都是徐鹏举父子负责的。

    “晚辈苏立言、张紫涵,见过徐爷爷!”

    徐回过头,锐利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道,“免了,免了,你们总算来喽。呵呵,你就是苏立言?果然是一表人才,你的事情,老夫可是听了许多,这次张老头倒是好运气啊!”

    徐并不像张懋那样身材魁梧,他身材中等,有些偏瘦,穿着也没什么讲究。就徐公爷这身行头,走在大街上,也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头,没人会认为他是南直隶土皇帝魏国公。

    “承蒙徐公爷夸奖,晚辈不敢当,以前的事情,多是侥幸。要说能耐,还是我家老祖宗和徐公爷这样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才是真的厉害!”

    “呵呵”徐抚着胡须,眼神一亮。好小子,这马屁拍的可真厉害,明知道是拍马屁,偏偏很自然,“你小子,怪不得张老头这么喜欢你。你啊,也别太自谦,过分的自谦,并不好。老夫说的可是实话,朝廷跟无生老母教折腾了这么久,一直没什么进展,倒是你,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让那无生老母教损兵折将,栽了个大跟头。就凭你的本事,就比我家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强多了。”

    徐鹏举脸有点黑,爷爷,你说话悠着点啊,我可还在这站着呢。徐瞅见徐鹏举脸色古怪,伸手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门,“臭小子,老夫还说错了不成?让你去锦衣卫那边历练下,你是怎么干的?整天正事不干,领着一帮子人东游西逛,前些日子还跟李家的人打了起来,真以为老夫不知道呢?”

    “额?爷爷,你知道这事儿?不过这事儿真不该孙儿,都是李家人闹事,非要开打。要说打架,孙儿要是怂了,那不是丢你老人家的脸?”

    “闭嘴,你这臭小子还有理了!”徐瞪瞪眼就不理徐鹏举了,一行人来到屋中,徐拿过一封信递到苏瞻手中,“立言,你先看看这封信。”

    苏瞻和张紫涵赶紧坐下看起信,看了没一会儿,额头冷汗就冒了出来。就在三天前,浙江各大盐场突然起乱子,有许多盐丁还跑到按察司闹,说是按察司不给盐丁留活路。要不是都指挥司的兵马赶到,盐丁就要闯进按察司,大闹一番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这还没上任呢,就有盐丁硬闯按察司,要不要这么狠?知道浙江那边水深,可这水也太深了,人还没到浙江呢,就有种水漫腿肚子的感觉。

    “老公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算盐丁生活困难,也该去找盐商、盐苛司或者布政司闹啊,怎么跑到按察司闹?”

    徐努努嘴,不屑的笑道,“不给活路的是按察司,人家不找按察司闹,找谁闹?立言,老夫与你实话说了吧,浙江那边的情况远比你想象的复杂,浙江几大盐场的盐丁,拖欠工钱严重,从今年二月份开始,好多盐丁家中已经没饭吃了。你很怀疑吧?浙江盐运发达,官盐不愁销路,怎么就发不起工钱呢?问题就出在这,盐商手里没那么多钱啊,朝廷要盐税要捐输,盐商手里的钱就那么多,给了朝廷就给不了盐户。你说,你要是盐丁,你找谁闹?”

    苏瞻有点明白徐的意思了,盐丁为什么早不闹晚不闹,偏偏这个时候跑到按察司闹?肯定是有人放出了风声,说朝廷派了一名副按察使来,专门要捐输要税银的。盐户们本来日子就难过了,上边又来一个催命的,你们还要钱,那我们盐丁还活不活了?生活在底层的盐丁活的稀里糊涂的,或许他们什么都不懂,但是有一点他们是很明白的,朝廷给盐商们压力,那最后这所有的压力都得落在盐丁身上。所以,为了能活下去,盐丁们只能给按察司施加压力。

    呵呵,人还没到浙江呢,就出这种事儿。早就知道浙江那帮子人会给自己来个下马威,可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人还没到呢,就来了个盐丁闹乱子,要是到了浙江,还不知道有多少花样等着自己呢。总算明白张懋为啥让自己少说少做多看多想了,到了浙江,必须低调,必须装孙子。

    我苏立言活这么大,还真没这般窝囊过,哎,说到底,还是钱。看来自己到浙江以后,必须想办法弄钱,没钱,什么都解决不了。

    “立言,老夫与你说这些,你知道到了浙江以后,该怎么做了么?”

    “按兵不动,一样一样的来,首要问题是解决盐丁的生存困难。不过,要解决这个问题,就绕不开盐商,但盐商们又跟布政司绑在一起,还真是难啊。人还没到浙江,就有点头疼了!”

    徐笑着点了点头,“头疼就对了,老夫就怕你天不怕地不怕,到了浙江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到那时候,老夫和张老头就算想给你擦屁股,都得都想想。”

    苏瞻只能报以苦笑,“老公爷放心,到了浙江,立言一定先老老实实的摸情况,争取找弄乱子。”

    虽然浙江那边情况复杂,不过苏瞻现在也有点数了。

    千万别逼老子,逼急眼了,老子搞私盐。

    私盐,只要搞起来,还怕弄不到钱?

    真把老子逼急眼了,老子什么事都敢干。

    私盐虽然是个掉脑袋的活,但也要看怎么弄。

第417章 我想开个海

    第417章我想开个海

    晚上,吃了顿家宴后,苏瞻便跟着张紫涵进了客房,这次谈话,倒也没避讳萧绮月。

    张紫涵蹙着绣眉,心情并不怎么好,此时没了外人,倒也没太多顾忌。喝口清茶,剜了苏瞻一眼,“今天老公爷与你说了那么多话,你可明白他的意思?”

    “怎么不明白?哎,不就是钱?”

    “钱,倒也对,不过还是太肤浅了。你难道没想过,为什么徐公爷会对浙江那边的情况这么了解?徐公爷与你说这么多话,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告诉你去弄钱!”

    张紫涵这般说,倒让苏瞻和萧绮月有些犯嘀咕了,思来想去,苏瞻还是闹不懂张紫涵是什么意思,“涵涵,难道老公爷此番谈话,还另有深意?”

    “哼,你果然是没想明白啊,徐公爷能对浙江的事情了如指掌,自然是因为那边有徐公爷的亲信喽。徐公爷话里话外,表达的还不够明显?浙江有徐公爷的人,自然也会有其他势力的人,之所以看上去铁板一块,是因为利益稳固。但,这不代表浙江真的就是铁板一块,你只要能拉一批打一批,必能事半功倍。至于能不能拉一批人过来,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不过,还是那句话,利益不能少,缺了好处,别说别人,徐公爷都不会乐意。”

    苏瞻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管自己多聪明,在官场上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新人啊。有些官场形势不是聪明就能看清的,若是没有很深的感悟,真的看不透徐的意图。

    靠,还一直觉得徐老头和蔼可亲呢,原来这老头也和浙江官场一样,暗地里给自己弄了个下马威。苏某人这还什么都没干呢,徐公爷就怕少了魏国公府的好处。哎,越来越后悔接这个差事了。如今按察司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自己这个副按察使上任后,那可就真的是被放在火上烤了。

    萧绮月对官场上的事情看不透彻,但她明白一个道理,不管什么时候有钱就是爷,有钱就好解决事,“公子,奴家手底下还有些家底,若实在不行,可以先挪用一下,只要把浙江的问题解决好,比什么都重要。”

    张紫涵轻轻地瞥了萧绮月一眼,哼哼,你这是什么意思?挪用你的家底,显摆你有钱是不是?这个萧绮月,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苏公子表情老尴尬了,还没成婚呢,就用女方的嫁妆,怎么好意思呢?不过萧绮月的话,倒是给苏公子提供了一个思路,不就是弄钱么?要说来钱快,除了贩私盐,还有一条路,搞海贸啊。娘滴,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看来得琢磨琢磨怎么忽悠朱佑樘开海了,如今大明朝玩海禁,该赚的钱都赚不到。浙江那边好多商户偷偷地跟番邦搞贸易,俗称走私。要是能开海,光收税都能收到手软。这可是一块大蛋糕,到时候想分一杯羹的人,怎么也得给自己几分面子才行。

    苏公子半天不说话,眼珠子一阵乱转悠,张紫涵顿时就知道他又有歪主意了,“苏立言,你又想到什么捞钱的办法了?”

    “嘿嘿,贩私盐,这个方法来钱快吧?”苏公子此言一出,张紫涵和萧绮月立马没惊叫出声。萧绮月抚着额头,一脸苦笑,贩私盐,苏公子可真敢想,这可是掉脑袋的活,你一个堂堂朝廷命官,琢磨贩私盐,是不是太过分了?幸亏房间里没外人,这话要是传到宫里去,朝堂上那帮子人还不把苏公子钉到房梁上抽?

    “咳咳,你们这么看着本公子干嘛?逼急眼了,贩私盐也是个好办法吗,本公子还就不信了,江南盐场,就没有贩私盐的?当然,这只是下下之选,本公子琢磨着先开个海玩玩。”

    “开海?”张紫涵噗嗤笑出声来,她可真有点佩服苏瞻天马行空的能力,当然也佩服苏立言的胆子。最近刘大夏等人一直上书,闹着加强海禁,刘健以及谢迁等人大部分支持加强海禁,这个时候,苏公子竟然要开海,这不是开玩笑么?“苏立言,你想的挺好的,开海,你想都别想的,朝廷不加强海禁就算烧高香了,还让你开海?”

    “海禁,哎,本公子一直觉得一直海禁没什么好处。说是海禁,可是江南一带谁不知道浙江商人走私严重?好多浙江商人就是靠着走私起家的,出一趟海少说四千两银子,这可是暴利啊。你说朝廷那帮子食古不化的老顽固,是不是脑袋进了水,这么大的利益,平白放过。”

    苏瞻越说越气,特么的,要不是因为这帮子老顽固,大明朝也不会与世界脱轨,要是也能在大航海时代分杯羹,就凭大明朝的实力,西方那帮子小国能跟大明朝抢利益?什么海上马车夫,什么日不落帝国,那个时候的西方众国,跟大明朝比起来,那就是一群土鸡瓦狗。同样是造船,他们辛辛苦苦,举国之力弄十几艘船,大明朝轻轻松松能弄出上百艘来。大明朝政权稳定,地大物博,弄几支舰队航行海上,往美洲大陆一站,西方那帮子人全都得歇菜。

    可惜啊,就因为海禁,大明朝不仅没跟上大航海的脚步,还自废武功,以前的舰队荡然无存。最招人恨的是宝船的图纸也被烧了,就连航海图也没能保住。

    苏公子打定主意了,既然来到江南,本公子非开海不可。浙江那帮子走私商人,稍微组织一下,就是一支庞大的官方海盗组织,有了朝廷支持,正确引导,这帮子走私商人就是一群饿狼,能把西方舰队搞得头皮发麻。现在这个时代,大明朝对于西方那些国家来说,就是一个巨无霸,除非他们会联合起来。

    说干就干,走到书桌旁,提笔写起了书信。张紫涵和萧绮月面面相觑,站在左右看苏公子挥笔洒墨。看了一会儿,二位美人就有些发懵了,苏立言不是开玩笑的,他真的要开海。不仅叙述开海的好处,就连后边怎么为国谋利都写的清清楚楚,最可怕的是苏立言竟然建议把浙江走私商人组织起来,组成一支庞大的探索船队。

    鬼的探索船队,说通俗点不就是海盗?张紫涵看得直摇头,“苏立言,你疯了么?朝堂那帮子人自诩君子,圣人不言利,你竟然通篇跟他们谈利益,这岂是君子所为?还有,你要弄舰队,你知不知道,咱们大明朝的船烂成什么样了?据我所知,太仓以及南京码头可是连一艘宝船都看不到了,你还想弄舰队。”

    “嘿,涵涵,你这就说错了,本公子可不是写给那帮子老顽固的,我这是写给朱老三的。至于能不能说服朝廷,那是朱老三该干的事情。你一直说本公子无耻,跟你说啊,朱老三要是耍起无赖来,比本公子强太多了,本公子干不成的事情,说不定朱老三能干成!”

    苏公子展眉一笑,他似乎能想象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朱太子天天跑到太和殿闹腾,然后跑到内阁六部折腾,最后,朝廷被逼着无奈的点头同意试试开海。

    刘大夏那些人肯定不会同意彻底开海,但只要松一点口子,苏公子就有信心凿出个大窟窿来。只要让苏某人起个头,到时候怎么收尾,就不是朝廷那帮子老爷们说了算喽。

    利益,动人心啊,航海搞来好处后,就拿出一部分钱财拉拢人,到时候朝廷内部自然会形成一批海贸派。

    奋笔疾书,写了足有两个时辰,随后快马送到北京城。接下来就看朱厚照的了,苏公子对朱太子是很有信心的,反正朱太子以前就闹着当海盗,这次不正顺了他的意。

    哎,本公子简直不要太聪明,嘿嘿,等到了浙江,自己啥事都不干,就琢磨着开海,到时候浙江那帮子官员非弄迷糊了不可。

    ........

    第二天,跟徐聊了会儿天,苏瞻就跟着徐鹏举上了街,头一次来南京城,要是不感受下秦淮风月,就太亏了。不过体验这种事,可不能带着张紫涵和萧绮月。行走于秦淮河畔,徐鹏举热情的介绍着南京城的风流韵事,瞧徐鹏举兴奋的样子,也是个中高手啊,估计平日里没少出来鬼混。

    文华楼,作为秦淮河畔第一楼,并非在秦淮河最繁华的地段。沿着街头往南走去,一直来到尽头,方才看到文华楼的牌子。

    “苏兄,可莫小瞧了文华楼,进了文华楼,你就明白什么叫做‘酒香不怕巷子深’了,真正的好地方,从来不是靠地段取胜的!”徐鹏举攥着把折扇,口中滔滔不绝。

    苏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可真烧包,逛青楼还逛出人生感悟来了。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话用来形容青楼,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靠近文华楼后,便有人呢陆陆续续的跟徐鹏举打招呼。徐公子在这秦淮河畔,还真是个名人。

    “听说了嘛?扬州陆丹雪陆大家也来南京城了,今晚上陆大家要和云大家同台献艺呢,这可是好事儿啊,咱们得去占个好位子!”一名青衣公子风一般走过,一脸的急切。

    徐鹏举眉头一挑,伸出折扇敲了敲青衣公子的肩膀,“刘兄,扬州陆大家真的来了?”

    “咦?徐兄啊,哈哈,不瞒你说,刘某也是刚知道的,徐兄今天来的巧,咱们正好找个好位子,也好一览陆大家的风采!哦,不知旁边这位是?”

    苏瞻赶紧拱了拱手,“祥符苏瞻,此次来南京是参加老公爷寿辰的,今日闲暇,陪徐公子来秦淮河开开眼界。”

    “苏瞻?”刘公子点点头,显然没多想,嘀嘀咕咕的往文华楼走去。

    苏瞻心里很纳闷,不就是陆丹雪和云晓晓么?当初在祥符的时候,四大花魁还跟本公子睡一个屋呢,有啥稀罕的?苏公子表情淡淡的,徐鹏举戳戳他的肩膀,苦笑道,“苏兄,知道你跟几大花魁勾勾搭搭的,对这种事提不起兴趣来,但你也体谅下众人心情啊。哎,可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英俊潇洒,文采斐然的。”

    “咳咳,徐兄,你这么说,苏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苏公子嘿嘿一笑,一张脸笑的如同喇叭花,丝毫看不出任何不要意思的迹象。

    二人并排走进文华楼,徐鹏举仗着身份,自然挑了二楼正对高台的座位。在南京城,还真没哪个纨绔子弟敢跟徐鹏举抢位子。

    时间还早,点上一些点心,跟徐鹏举闲聊起来,说着话,看着下边的人群,苏瞻的眼睛猛地愣住了。人群中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仔细看看那人的脸,苏公子顿时就有些发懵了。

    毒手凶豹高凌山?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靠,今天跟徐鹏举出来体验生活,身边就跟着小王小八,徐鹏举身边那两个侍卫也不知道靠谱不靠谱,要是让高凌山看到自己,岂不是要遭殃?

    幸亏高凌山坐在一楼,眼睛一直盯着台子上的舞女,并没有留意二楼的情况。

    “徐兄,你身边两名侍卫能打不?”苏瞻神秘兮兮的问了问,徐鹏举捏着块点心,慢脑门问号,“他们啊,都是本家人,平日子用着习惯了,要说能打,是真不能打。”

    “......那完蛋了,咱们还是找机会溜走吧!”苏公子老失望了,徐鹏举也真是的,你堂堂魏国公府嫡孙,出门在外就不能带两个战斗力彪悍的?

    徐鹏举左看看右瞧瞧,愣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王小八也是一脸懵逼,“公子,怎么了?”

    “嘘,你们两个小点声,高凌山,哦就那个逆党四大杀手里的毒手凶豹高凌山,那家伙就在下边坐着呢!”

    “啥?”徐鹏举当时就惊了,去年逆党四大杀手就在南京城搞风搞雨,他哪能不知道高凌山是谁?这下坏菜了,高凌山凶悍异常,偏偏他徐鹏举还不是啥猛人。

    徐鹏举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徐某人虽然有两下子,但照着高凌山还是差远了,“咳咳,一会儿从后门溜走,娘滴,高凌山竟然敢在文华楼露面,今天非把他剁了不可。”

第418章 这误会好大

    苏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可真烧包,逛青楼还逛出人生感悟来了。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话用来形容青楼,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靠近文华楼后,便有人呢陆陆续续的跟徐鹏举打招呼。徐公子在这秦淮河畔,还真是个名人。

    “听说了嘛?扬州陆丹雪陆大家也来南京城了,今晚上陆大家要和云大家同台献艺呢,这可是好事儿啊,咱们得去占个好位子!”一名青衣公子风一般走过,一脸的急切。

    徐鹏举眉头一挑,伸出折扇敲了敲青衣公子的肩膀,“刘兄,扬州陆大家真的来了?”

    “咦?徐兄啊,哈哈,不瞒你说,刘某也是刚知道的,徐兄今天来的巧,咱们正好找个好位子,也好一览陆大家的风采!哦,不知旁边这位是?”

    苏瞻赶紧拱了拱手,“祥符苏瞻,此次来南京是参加老公爷寿辰的,今日闲暇,陪徐公子来秦淮河开开眼界。”

    “苏瞻?”刘公子点点头,显然没多想,嘀嘀咕咕的往文华楼走去。

    苏瞻心里很纳闷,不就是陆丹雪和云晓晓么?当初在祥符的时候,四大花魁还跟本公子睡一个屋呢,有啥稀罕的?苏公子表情淡淡的,徐鹏举戳戳他的肩膀,苦笑道,“苏兄,知道你跟几大花魁勾勾搭搭的,对这种事提不起兴趣来,但你也体谅下众人心情啊。哎,可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英俊潇洒,文采斐然的。”

    “咳咳,徐兄,你这么说,苏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苏公子嘿嘿一笑,一张脸笑的如同喇叭花,丝毫看不出任何不要意思的迹象。

    二人并排走进文华楼,徐鹏举仗着身份,自然挑了二楼正对高台的座位。在南京城,还真没哪个纨绔子弟敢跟徐鹏举抢位子。

    时间还早,点上一些点心,跟徐鹏举闲聊起来,说着话,看着下边的人群,苏瞻的眼睛猛地愣住了。人群中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仔细看看那人的脸,苏公子顿时就有些发懵了。

    毒手凶豹高凌山?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靠,今天跟徐鹏举出来体验生活,身边就跟着小王小八,徐鹏举身边那两个侍卫也不知道靠谱不靠谱,要是让高凌山看到自己,岂不是要遭殃?

    幸亏高凌山坐在一楼,眼睛一直盯着台子上的舞女,并没有留意二楼的情况。

    “徐兄,你身边两名侍卫能打不?”苏瞻神秘兮兮的问了问,徐鹏举捏着块点心,慢脑门问号,“他们啊,都是本家人,平日子用着习惯了,要说能打,是真不能打。”

    “......那完蛋了,咱们还是找机会溜走吧!”苏公子老失望了,徐鹏举也真是的,你堂堂魏国公府嫡孙,出门在外就不能带两个战斗力彪悍的?

    徐鹏举左看看右瞧瞧,愣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王小八也是一脸懵逼,“公子,怎么了?”

    “嘘,你们两个小点声,高凌山,哦就那个逆党四大杀手里的毒手凶豹高凌山,那家伙就在下边坐着呢!”

    “啥?”徐鹏举当时就惊了,去年逆党四大杀手就在南京城搞风搞雨,他哪能不知道高凌山是谁?这下坏菜了,高凌山凶悍异常,偏偏他徐鹏举还不是啥猛人。

    徐鹏举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徐某人虽然有两下子,但照着高凌山还是差远了,“咳咳,一会儿从后门溜走,娘滴,高凌山竟然敢在文华楼露面,今天非把他剁了不可。”

    徐鹏举还犹自放狠话,苏公子对此深表鄙视,光想着逃命了,还要剁了高凌山。高凌山要是这么好剁,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抓不住他了。苏瞻可是跟高凌山打过很多交道的,高凌山凶狠归凶狠,但是这货惜命的很,要是没点保障,他敢在文华楼露头?既然高凌山来了,那无生老母教肯定还安排了其他人。

    一想到这里,苏公子就有点想哭了,自己可是在无生老母教那挂着号呢。之前数次毁了对方的计划,对方可是想着办法报仇呢。千万不能让无生老母教发现,如果被高凌山等人认出来,只需要一声吆喝,他苏某人非被这帮子逆党剁成肉馅子不可,“徐兄,你收敛点吧,还是想想怎么逃命吧。”

    “直接去后门”徐鹏举刚想动身,苏瞻就拽住了他,“徐兄,你仔细想想,高凌山既然敢来文华楼,必定是有什么计划,逆党不会让他一个人来的。咱们去后门又如何,你能保证后门就没有逆党的人?亦或者说,你觉得逆党眼瞎,认不出咱俩?”

    “这个.....”徐鹏举脸带菜色,不得不承认苏瞻说得很有道理。苏公子那可是逆党死敌,无生老母教大多数头目都记住了他的样子。徐鹏举也是一样,那京城里,有几个不认识魏国公嫡孙的?娘滴,这可怎么办?今天领着苏立言来文华楼鬼混,生怕张紫涵听到啥,为了避免人多口杂,就没敢带太多人。现在好了,进坑了。

    苏瞻也在想着怎么办呢,正发愁的时候,看到两个伙计端着茶水走过,顿时心头一动。苏瞻是个眼色,小王小八心领神会,一人搂住一个,神秘兮兮的往过道走去,“哎,两位兄弟,你们过来下,找你们问点事儿,对你们有好处呢。”

    两个伙计没多想,稀里糊涂的进了过道,然后稀里糊涂的晕了过去。没一会儿,苏瞻和徐鹏举就换上了伙计的衣服。

    戴了戴帽子,苏瞻对小王小八以及两名国公府家仆嘱咐道,“你们过一会儿再出去,记住,从正门大摇大摆的出去,尤其是小王小八,高凌山那家伙认识你们两个。你们高调点,最好说几句高凌山的坏话,姓高的王八蛋肯定会被你们吸引过去。”

    小王顿时有点毛毛的,“公子,那家伙很是厉害,他要是砍我们,我们跑还是不跑?”

    “你笨啊,当然是跑了,不过你放心,他应该不会砍你们。高凌山知道你们一直跟在我身边,一般我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你们,他看到你们,自然不会打草惊蛇,多半会想着找我!”

    又嘱咐了两句,苏瞻和徐鹏举一个拎着茶壶,一个提着托盘,低着头往楼下走去。二人来到一楼,溜着墙边走,头也不敢抬。

    来到后门,二人嘀嘀咕咕的往外走,这时一名魁梧壮汉好奇的看了二人一眼。一看到这名壮汉,苏瞻的心立马就提了起来。

    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袍子下摆还鼓鼓的,一看就藏着凶器。呼,千万别认出来啊,一旦被认出来,自己和徐鹏举加起来估计也不是这壮汉的对手。

    苏瞻提心吊胆的,那壮汉眉头皱了皱,竟然让开了路。壮汉其实也只是奇怪为什么两个伙计不在楼里忙活,反而往外走,一时间倒也没有多想。

    出了后门,二人丢了茶壶和托盘呼哧呼哧的往小胡同尽头跑,娘的,刚才可真险。要是被壮汉堵住的话,八成是没好了。

    胡同尽头,有一颗百年老槐树,此时一名女子颠了颠手里的刀,另一只手攥着一块黑布。女子长发如水,娇容妩媚,颠了颠刀,小嘴轻声发着牢骚,“哼哼,真是个蠢货,好好待在国公府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浪。平日里精明似鬼,出个门跟着一堆人,如今离开了老窝反而不带人了,蠢货,还得让本姑娘替你操心。”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同为圣教四大杀手的百变妖狐风自怜。早些天,风自怜就来到了南京城,她知道袁囚忆要对风华楼下手,好像要劫走什么人,至于具体计划,风自怜也不是太清楚。最近袁囚忆做事神秘兮兮的,就连唐若离也对他的事情不甚清楚。本来风自怜对这些事儿不放在心上的,管袁囚忆要对付谁呢,跟她风自怜毫无关系。

    可是,现在风自怜却不得不管了,因为那家伙居然也去了风华楼。苏立言,这个混账东西到底在想什么?身边这么多女人,还跑去文华楼鬼混。想起这事儿,风自怜就生气得很,你要是觉得没滋味儿,可以找本姑娘啊,去文华楼算怎么回事儿?

    最让风自怜生气的是,苏立言竟然这般潇洒。以前,在祥符和京城,苏立言出们,暗中都会跟着一群人,这次倒好,就带着两个半吊子随从,铁虎和冷无涯等人干脆没跟来。苏立言的心到底有多大?这里是南京,不是祥符,不是京城,离了老巢还不老实点,就算鬼混,你多少带着铁虎和冷无涯啊。

    “臭男人,又要让本姑娘操心,等着吧,这次你要是不掏个千两纹银,我跟你没完,真当本姑娘闲着没事,光围着你转呢?”

    用黑布裹住脸,确定不会被人认出来后,风自怜晃晃悠悠的从后边走了出来。

    ...........

    另一边,苏瞻和徐鹏举出了后门就不断往路口跑,只要出了路口就是大街,到时候混入人群之中,还怕个鸟?再加把劲儿,过了大槐树,就是大街了,马上就要逃出生天了,哈哈.....

    二人刚高兴了没一会儿,眼看着就要到大槐树底下了,却看到大树后边走出一个黑衣人来。黑衣人身材丰腴,本身不具备什么杀伤力,可是手里那把大砍刀却是吓人的很。

    嘎,苏瞻和徐鹏举立马来了个急刹车,尤其是徐鹏举,差点没把脚脖子崴了。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二人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为什么大槐树底下还藏着人?此人一身黑衣蒙着脸,手提大砍刀,一看就不是好人啊,逆党,肯定是逆党。

    黑衣人同样不敢置信的瞪着眼,不过这个眼神落在苏瞻二人眼中,成了瞪眼发狠。

    这特么.....那大砍刀,打不过啊打不过,苏瞻和徐鹏举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往回跑。这边跑不掉,只能试试另一边,要是两边被堵,只能认命了。

    还没迈开步子呢,黑衣人就发话了,“苏立言,你给老娘站住,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咦?”声音好熟悉啊,这不是风姐姐的声音么?苏瞻也不跑了,扭过头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黑衣人身边,这可把徐鹏举吓尿了。苏兄,你这是咋回事儿?

    摸摸黑衣人的小手,顺手把大砍刀接了过来,“风姐姐,你怎么来了?还这副打扮?”

    “你当本姑娘愿意来?还不是因为你?我要去文华楼救你,总不能让他们认出来吧?没成想,这刚准备好,你就跑出来了。还没问你呢,你又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还打扮成这个鬼样子!”风自怜摘去黑布,桃花眼剜了剜。

    “救我的?哎,谢谢风姐姐了。刚在二楼坐稳,就看到高凌山了,小弟又不是傻子,高凌山肯定要带人搞事情啊,要是让高凌山看到我,还能有我活路,这不,跟徐公子换了身衣服,偷偷摸摸的从后门溜了出来。”

    “算你机灵,要是让高凌山看到你,绝对把你大卸八块”说着话,风自怜拽着苏瞻躲在了大槐树后边,“这次来的人不少,好像有什么大行动,偏偏你今天来文华楼,身边又不带个人。你旁边这位徐公子......呵呵......也是个不能打的。”

    徐鹏举很尴尬的咳嗽两声,被一个妩媚漂亮的美人鄙视,竟然一点脾气都没有。

    “苏兄,你先跟这位美女聊着,我得赶紧去调兵,这次一定要让逆党吐口血。这帮子逆党,没一个好东西!”

    苏瞻赶紧握紧了刀把子,以免被风姐姐夺走。徐鹏举啊徐鹏举,你就不能悠着点,说话也得看场合啊,什么叫逆党没一个好东西,风姐姐也是个逆党呢。果然,风自怜脸色发寒,伸手去拽刀把子,却没能拽动。

    徐鹏举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讪讪一笑,灰溜溜的跑掉了。真是要命,当着风自怜的面说逆党没好人,我是脑袋被驴踢了?

    ........

第419章 第七杀手蝴蝶花

    ps:,稍后刷新!

    二人并排走进文华楼,徐鹏举仗着身份,自然挑了二楼正对高台的座位。在南京城,还真没哪个纨绔子弟敢跟徐鹏举抢位子。

    时间还早,点上一些点心,跟徐鹏举闲聊起来,说着话,看着下边的人群,苏瞻的眼睛猛地愣住了。人群中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仔细看看那人的脸,苏公子顿时就有些发懵了。

    毒手凶豹高凌山?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靠,今天跟徐鹏举出来体验生活,身边就跟着小王小八,徐鹏举身边那两个侍卫也不知道靠谱不靠谱,要是让高凌山看到自己,岂不是要遭殃?

    幸亏高凌山坐在一楼,眼睛一直盯着台子上的舞女,并没有留意二楼的情况。

    “徐兄,你身边两名侍卫能打不?”苏瞻神秘兮兮的问了问,徐鹏举捏着块点心,慢脑门问号,“他们啊,都是本家人,平日子用着习惯了,要说能打,是真不能打。”

    “......那完蛋了,咱们还是找机会溜走吧!”苏公子老失望了,徐鹏举也真是的,你堂堂魏国公府嫡孙,出门在外就不能带两个战斗力彪悍的?

    徐鹏举左看看右瞧瞧,愣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王小八也是一脸懵逼,“公子,怎么了?”

    “嘘,你们两个小点声,高凌山,哦就那个逆党四大杀手里的毒手凶豹高凌山,那家伙就在下边坐着呢!”

    “啥?”徐鹏举当时就惊了,去年逆党四大杀手就在南京城搞风搞雨,他哪能不知道高凌山是谁?这下坏菜了,高凌山凶悍异常,偏偏他徐鹏举还不是啥猛人。

    徐鹏举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徐某人虽然有两下子,但照着高凌山还是差远了,“咳咳,一会儿从后门溜走,娘滴,高凌山竟然敢在文华楼露面,今天非把他剁了不可。”

    徐鹏举还犹自放狠话,苏公子对此深表鄙视,光想着逃命了,还要剁了高凌山。高凌山要是这么好剁,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抓不住他了。苏瞻可是跟高凌山打过很多交道的,高凌山凶狠归凶狠,但是这货惜命的很,要是没点保障,他敢在文华楼露头?既然高凌山来了,那无生老母教肯定还安排了其他人。

    一想到这里,苏公子就有点想哭了,自己可是在无生老母教那挂着号呢。之前数次毁了对方的计划,对方可是想着办法报仇呢。千万不能让无生老母教发现,如果被高凌山等人认出来,只需要一声吆喝,他苏某人非被这帮子逆党剁成肉馅子不可,“徐兄,你收敛点吧,还是想想怎么逃命吧。”

    “直接去后门”徐鹏举刚想动身,苏瞻就拽住了他,“徐兄,你仔细想想,高凌山既然敢来文华楼,必定是有什么计划,逆党不会让他一个人来的。咱们去后门又如何,你能保证后门就没有逆党的人?亦或者说,你觉得逆党眼瞎,认不出咱俩?”

    “这个.....”徐鹏举脸带菜色,不得不承认苏瞻说得很有道理。苏公子那可是逆党死敌,无生老母教大多数头目都记住了他的样子。徐鹏举也是一样,那京城里,有几个不认识魏国公嫡孙的?娘滴,这可怎么办?今天领着苏立言来文华楼鬼混,生怕张紫涵听到啥,为了避免人多口杂,就没敢带太多人。现在好了,进坑了。

    苏瞻也在想着怎么办呢,正发愁的时候,看到两个伙计端着茶水走过,顿时心头一动。苏瞻是个眼色,小王小八心领神会,一人搂住一个,神秘兮兮的往过道走去,“哎,两位兄弟,你们过来下,找你们问点事儿,对你们有好处呢。”

    两个伙计没多想,稀里糊涂的进了过道,然后稀里糊涂的晕了过去。没一会儿,苏瞻和徐鹏举就换上了伙计的衣服。

    戴了戴帽子,苏瞻对小王小八以及两名国公府家仆嘱咐道,“你们过一会儿再出去,记住,从正门大摇大摆的出去,尤其是小王小八,高凌山那家伙认识你们两个。你们高调点,最好说几句高凌山的坏话,姓高的王八蛋肯定会被你们吸引过去。”

    小王顿时有点毛毛的,“公子,那家伙很是厉害,他要是砍我们,我们跑还是不跑?”

    “你笨啊,当然是跑了,不过你放心,他应该不会砍你们。高凌山知道你们一直跟在我身边,一般我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你们,他看到你们,自然不会打草惊蛇,多半会想着找我!”

    又嘱咐了两句,苏瞻和徐鹏举一个拎着茶壶,一个提着托盘,低着头往楼下走去。二人来到一楼,溜着墙边走,头也不敢抬。

    来到后门,二人嘀嘀咕咕的往外走,这时一名魁梧壮汉好奇的看了二人一眼。一看到这名壮汉,苏瞻的心立马就提了起来。

    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袍子下摆还鼓鼓的,一看就藏着凶器。呼,千万别认出来啊,一旦被认出来,自己和徐鹏举加起来估计也不是这壮汉的对手。

    苏瞻提心吊胆的,那壮汉眉头皱了皱,竟然让开了路。壮汉其实也只是奇怪为什么两个伙计不在楼里忙活,反而往外走,一时间倒也没有多想。

    出了后门,二人丢了茶壶和托盘呼哧呼哧的往小胡同尽头跑,娘的,刚才可真险。要是被壮汉堵住的话,八成是没好了。

    胡同尽头,有一颗百年老槐树,此时一名女子颠了颠手里的刀,另一只手攥着一块黑布。女子长发如水,娇容妩媚,颠了颠刀,小嘴轻声发着牢骚,“哼哼,真是个蠢货,好好待在国公府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浪。平日里精明似鬼,出个门跟着一堆人,如今离开了老窝反而不带人了,蠢货,还得让本姑娘替你操心。”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同为圣教四大杀手的百变妖狐风自怜。早些天,风自怜就来到了南京城,她知道袁囚忆要对风华楼下手,好像要劫走什么人,至于具体计划,风自怜也不是太清楚。最近袁囚忆做事神秘兮兮的,就连唐若离也对他的事情不甚清楚。本来风自怜对这些事儿不放在心上的,管袁囚忆要对付谁呢,跟她风自怜毫无关系。

    可是,现在风自怜却不得不管了,因为那家伙居然也去了风华楼。苏立言,这个混账东西到底在想什么?身边这么多女人,还跑去文华楼鬼混。想起这事儿,风自怜就生气得很,你要是觉得没滋味儿,可以找本姑娘啊,去文华楼算怎么回事儿?

    最让风自怜生气的是,苏立言竟然这般潇洒。以前,在祥符和京城,苏立言出们,暗中都会跟着一群人,这次倒好,就带着两个半吊子随从,铁虎和冷无涯等人干脆没跟来。苏立言的心到底有多大?这里是南京,不是祥符,不是京城,离了老巢还不老实点,就算鬼混,你多少带着铁虎和冷无涯啊。

    “臭男人,又要让本姑娘操心,等着吧,这次你要是不掏个千两纹银,我跟你没完,真当本姑娘闲着没事,光围着你转呢?”

    用黑布裹住脸,确定不会被人认出来后,风自怜晃晃悠悠的从后边走了出来。

    ...........

    另一边,苏瞻和徐鹏举出了后门就不断往路口跑,只要出了路口就是大街,到时候混入人群之中,还怕个鸟?再加把劲儿,过了大槐树,就是大街了,马上就要逃出生天了,哈哈.....

    二人刚高兴了没一会儿,眼看着就要到大槐树底下了,却看到大树后边走出一个黑衣人来。黑衣人身材丰腴,本身不具备什么杀伤力,可是手里那把大砍刀却是吓人的很。

    嘎,苏瞻和徐鹏举立马来了个急刹车,尤其是徐鹏举,差点没把脚脖子崴了。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二人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为什么大槐树底下还藏着人?此人一身黑衣蒙着脸,手提大砍刀,一看就不是好人啊,逆党,肯定是逆党。

    黑衣人同样不敢置信的瞪着眼,不过这个眼神落在苏瞻二人眼中,成了瞪眼发狠。

    这特么.....那大砍刀,打不过啊打不过,苏瞻和徐鹏举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往回跑。这边跑不掉,只能试试另一边,要是两边被堵,只能认命了。

    还没迈开步子呢,黑衣人就发话了,“苏立言,你给老娘站住,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咦?”声音好熟悉啊,这不是风姐姐的声音么?苏瞻也不跑了,扭过头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黑衣人身边,这可把徐鹏举吓尿了。苏兄,你这是咋回事儿?

    摸摸黑衣人的小手,顺手把大砍刀接了过来,“风姐姐,你怎么来了?还这副打扮?”

    “你当本姑娘愿意来?还不是因为你?我要去文华楼救你,总不能让他们认出来吧?没成想,这刚准备好,你就跑出来了。还没问你呢,你又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还打扮成这个鬼样子!”风自怜摘去黑布,桃花眼剜了剜。

    “救我的?哎,谢谢风姐姐了。刚在二楼坐稳,就看到高凌山了,小弟又不是傻子,高凌山肯定要带人搞事情啊,要是让高凌山看到我,还能有我活路,这不,跟徐公子换了身衣服,偷偷摸摸的从后门溜了出来。”

    “算你机灵,要是让高凌山看到你,绝对把你大卸八块”说着话,风自怜拽着苏瞻躲在了大槐树后边,“这次来的人不少,好像有什么大行动,偏偏你今天来文华楼,身边又不带个人。你旁边这位徐公子......呵呵......也是个不能打的。”

    徐鹏举很尴尬的咳嗽两声,被一个妩媚漂亮的美人鄙视,竟然一点脾气都没有。

    “苏兄,你先跟这位美女聊着,我得赶紧去调兵,这次一定要让逆党吐口血。这帮子逆党,没一个好东西!”

    苏瞻赶紧握紧了刀把子,以免被风姐姐夺走。徐鹏举啊徐鹏举,你就不能悠着点,说话也得看场合啊,什么叫逆党没一个好东西,风姐姐也是个逆党呢。果然,风自怜脸色发寒,伸手去拽刀把子,却没能拽动。

    徐鹏举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讪讪一笑,灰溜溜的跑掉了。真是要命,当着风自怜的面说逆党没好人,我是脑袋被驴踢了?

    ........

    文华楼,小王小八以及另两个倒霉蛋坐在桌上喝着茶,眼瞅着苏瞻和徐鹏举溜走没被发现,四个人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坐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小王小八便领头往楼下走去。小王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犹如一只大螃蟹,还故意碰了下送茶水的伙计。

    那伙计被撞了个趔趄,茶壶里的水也洒了一些落在了小八脚上,小八立刻从小王身后窜出来,照着那伙计骂道,“你没长眼啊,知道我们是谁不?我家公子可是.....”

    小王赶紧压住了小八的胳膊,一脸不高兴的大声说道,“弟,别胡说八道的,公子一直让咱们低调做人。今天公子是出来玩的,少给他惹祸。”

    “对不起,对不起,走路太急”伙计不断道着歉,不过心里却是一阵腹诽。

    什么玩意儿啊,你们说话这么大声,走起路来拽的跟四五八万似的,就你们这样子也叫低调?你们要是低调,普天之下还有高调的人?哼哼,瞧你们这臭德行,你家公子也不是啥好玩意儿。

    “滚滚滚,今天跟我家公子出来玩的,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小王挥挥手,像赶苍蝇一般把伙计撵走了。

    折腾一会儿,小王四人大摇大摆的往正门走去,走到门口,还回头朝着某个方向笑了笑。

    小王跟伙计那番对话,声音并不小,很多人都听见了,高凌山自然也不是瞎子聋子。高凌山当时就觉得那俩人有点面熟,很快就想起他们是谁了。

    那俩货不是苏立言的亲随么?高凌山对苏瞻颇有研究,这两个亲随,苏立言几乎是走到哪跟到哪,苏立言干坏事的时候,从来不缺少这俩人的身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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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牛锦衣卫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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