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最牛锦衣卫TXT下载最牛锦衣卫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最牛锦衣卫全文阅读

作者:少穿的内裤     最牛锦衣卫txt下载     最牛锦衣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79章 倭寇联军

    第479章倭寇联军

    迎着朱厚照坚定地目光,最后石文义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一共就两个选择,并不难做出抉择,背黑锅而已,多一口大黑锅,只会让名声更臭点,不影响实际利益,可要是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让出来,那自己这近二十年的努力不是付诸东流了么?

    接下来朱厚照严加嘱咐一番,这才领着石文义朝宫里走去。一路上,石文义一直垮着一张脸,明知道自己要为敌人背黑锅,要是还能笑得出来,那真的就是活见鬼了。石文义心里不乐意,心有不满,这些朱厚照都看得出来,不过他不会在意这些的。一边是结拜大哥苏立言,一边是指挥使石文义,如果非要坑一个人,那铁定坑石文义啊。

    御书房内,朱佑樘双手交叉,呼吸平稳,神色轻松的闭目养神。朱厚照要将黑锅甩到石文义头上,这种行为是非常过分的,很容易让内廷的人不满。可明知道朱厚照做的有些不妥,但朱佑樘却没有拦着。刚才王岳说那些话的时候,其实就是在暗中坑石文义了,朱佑樘对此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什么都没表示。

    其实朱佑樘也是想借机会教训下石文义,最近石文义跟刘瑾走的太近了,几乎是唯刘瑾马首是瞻。内廷的人抱团分派系,这是允许的,可要是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人,那就要想办法敲打敲打这条狗了。朱佑樘就是要告诉石文义,跟刘瑾走得近没关系,但千万别忘了,不管东厂也好,锦衣卫也好,都是皇帝手里的刀,在内廷,龙椅上的陛下才是真正的主人。

    过了没多久,一脸菜色的石文义来到了御书房外,而此时王岳也拿着一份圣旨走了出来。

    “经查,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枉顾朝廷法度,私下出售锦衣卫官衔,对朝廷带来不可估量之损失。现将石文义贬为锦衣卫佥事,代掌镇抚司,令罚俸一年,以儆效尤。但念在卖官也非私利,朝廷也将许诺之官衔予以承认,届时登记造册!”

    王岳读完圣旨,石文义黑着脸,如同慷慨赴死的战士,挺着胸膛站在众人面前,“诸位大人,都是石某一时糊涂,觉得此事能替我大明带来无数税赋,这才脑袋一热,答应了下来。现在话已经放出去了,也没法收回,否则朝廷威信何在?而且,此事乃内廷事务,当由陛下决断。”

    刘健等人惊恐莫名的瞪着眼睛,全都锁住了石文义。呵,石文义,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还别说,还真拿石文义没办法,这家伙名声够臭的了,几乎是软硬不吃。这可真是见了鬼了,明明是苏立言干的事情,结果石文义却跑出来接黑锅,还一副有什么事情冲我来的架势。

    任凭刘健、谢迁这些人再精明,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陛下这一招祸水东引玩的真漂亮,只要麻烦找不到苏立言头上,那别人可以折腾。不甘,真的不甘心,明明都准备好参死苏立言了,偏偏石文义蹦了出来。明知道一切都是内廷玩的鬼把戏,可谁也没办法。

    年关将至,朝廷百官组织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倒苏”运动,结果却是虎头蛇尾。而整件事情里,石文义成了最倒霉的人。对这种结果,石文义无话可说。石文义也不是蠢蛋,他心里很清楚,陛下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他石文义背锅,这是一种警告,而刘瑾也同样心知肚明。通过此事,刘瑾算是明白过来,在开海一件事情上,必须跟苏立言站在一条线上,阻挠开海,那不是在坑苏立言,而是在招惹太子殿下。

    浙江温州府,临近年关,是相对空闲的日子,而对苏瞻来说,这段时间反而最为繁忙。明年上元节清晏楼聚会,决定着海运司的前途命运,事事都要考虑周全,不能发生半点意外。最近这些天,不断有消息传来,却全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洞头岛宋天王、马祖岛雪倾城以及鹿屏山海狮子最近都有动作,不断集结着船只。根据锦衣卫得到的情报,沿海这些海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动静了,海上也没什么重要货物值得这些海盗大打出手,所以他们最大的可能是冲着明年清晏楼来的。

    上元节清晏楼,将会弄到多少财帛,是无法估量的。海运司如果真的成功搭建好,一旦有了一支强力的舰队,那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作威作福的海盗倭寇,不管是冲着钱财,还是为了未来的好日子,他们似乎都不希望苏大人顺顺利利的搭建起皇家海运司。

    这两天朝廷的银两就要押解到温州了,如何保护以及使用这三十多万两白银,又是一个大问题。正在苏瞻头疼不已的时候,一名校尉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苏长官,之前咱们在海盗那边收买的内线传来了消息,最近海盗们聚集人手,打算联合登岸,目标是冲着上元节来的。”

    苏瞻大吃一惊,放下手里的公文,认真道:“消息可信么?”

    “应该可信,以前雪倾城、海狮子以及宋天王的人互相看不对眼,只要碰到面就会大打出手,可是最近海狮子的人和雪倾城的人搅和在一起,也没闹什么乱子。至少从表面看,这三大海盗势力应该是暂时结盟了。”

    苏瞻恨恨的一拳捶在桌面上,手底下可用兵马本来就捉襟见肘,偏偏以前互相看不对眼的海盗还拧成了一股绳。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海盗们会放下成见,暂时结成盟友?这群海盗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没有利益,他们可不会乱来的。

    很快手里就会有三十多万两银子,可这特么有什么用?有钱没兵,那也是有多少钱就会被别人抢多少钱啊。看到苏瞻心急如焚的样子,萦袖小声劝慰道:“公子,肯定会有办法的。”

    “对,办法,一定有办法的,看来必须尽快去一趟新月山了。丫头,最近让你盯着赢漫文点,她现在可还在温州城?”

    “没呢,年关将至,赢漫文带着人回青田城了,好像是赢家老祖宗来了信,让她赶紧回家过年!”

    “什么?走了?”苏瞻那叫一个头疼,以前赢漫文赶都赶不走,需要她的时候,反而回了老家,这也忒不靠谱了。拍拍额头,苏瞻在屋中踱着步子,新月山是一定要抓紧时间去的,但是去新月山之前,必须要把海盗们的意图搞清楚,至少得知道海盗们有多少人。

    仔细想了想,苏瞻重新坐下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让你们盯着温州富商,已经过去好些天了,有没有查出都有谁跟海盗倭寇有勾结?”

    沿海海盗倭寇,之所以能猖獗到这种程度,跟沿海走私商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果没有走私商的支持,他们吃什么,喝什么?他们守着航海路线,什么都能抢,唯独抢不到粮食,人要是不吃饭,一定会饿死的。从一开始,苏瞻心里就很清楚,温州不少商人一定跟海盗暗中有往来。

    “回苏长官,根据现在查出来的情况,温州付伦以及浙江巨贾霍岑都与倭寇暗中往来,其中海盗宋天王的粮食,大部分都是霍岑暗中供应的!”

    听了校尉的回报,苏瞻嘴角抽搐,脸上满是苦笑。虽然有了些心理准备,可是听到这样的答案,依旧会吃惊。让人查温州富商,其实并不是找这些人算旧账。其实付伦以及霍岑这些人已经算是好的了,再过个几十年,走私商就直接拉着人到海里做倭寇了,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王直和徐海。海禁盛行,利益驱使,再加上残酷的现实,这才逼着走私商人成为海盗倭寇。能做合法商人,谁愿意冒着杀头危险做走私商?更何况如今走私跟正常海贸利润差距还不大,甚至还不如走正常海路。

    这群走私商,朝廷利用不好,就会演变成后世的倭寇大军,利用的好,就能成为替大明朝掠夺四方的先驱者。说是掠夺四方或许不恰当,说是探险家更合适。反正说来说去,就是抢,不断地远航,不断的抢地盘。

    过了午时,苏瞻带着人来到了温州西南方向的一座庄园。这处庄园位于河流北部,两侧便是茂密的柳林,环境相当的不错。这里便是霍岑在温州的居所,取名海澜庄。

    门子进去通报一声,没一会儿,霍岑就带着几名掌柜急匆匆的迎了出来,“苏大人,你今日怎么得空来霍某这里了?快快有请!”

    “早就听说霍员外家常备好茶,今日本官特来叨扰,还望勿怪!”苏瞻语气和善,二人有说有笑的往客厅走去。不许吩咐,自有仆人奉上香茗。霍岑陪着喝茶,心里却暗自犯嘀咕,他也是一个精明之人,苏大人会真的跑到庄子上就为了喝杯茶?

    茶是好茶,却无品茶的心情,放下茶杯,苏瞻抿着嘴淡淡的笑道:“霍员外,日前锦衣卫的兄弟抓获了一名海盗。此人乃是洞头岛宋天王的手下,根据他的交代,宋天王跟霍员外貌似交情不浅啊!”苏瞻眉头一皱,眼神复杂的看着霍岑。

    霍岑手持茶杯,身子猛地一怔,手上脱力,茶杯瞬间掉在地上,摔做粉碎。私通倭寇,那可是抄家灭门的罪。霍岑吓得额头冷汗直流,后背都快湿透了。苏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对他霍某人动手了?朝廷组皇家海运司,到处缺钱,这个时候实行宰肥羊的策略也没什么问题。

    朝廷杀肥羊,可自己不想成为那头肥羊啊。私通倭寇,这罪名一旦坐实了,就算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霍某人的。霍岑心下慌乱,从椅子上滑下来,扑通跪倒在地,“苏大人,霍某冤枉啊,你可不能听信小人的谗言,霍某跟倭寇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苏瞻撇撇嘴,左手一翻,不咸不淡的说道:“霍员外,你觉得本官要是没有一点真凭实据,会跟你说这些话么?哎,霍员外也不必太过惊慌,还是起来说话吧。呵呵,若是本官要拿人,那来庄子上的一定是缇骑,本官又何必亲自登门?”

    霍岑哆哆嗦嗦的站起身,眼神中满是慌乱,他不知道苏瞻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不知为何,面对看似人畜无害的苏瞻,霍岑竟然连辩解的勇气都没有了。

    苏瞻叹口气,伸手示意霍岑坐下来,不过霍岑哪有胆子坐下啊。苏瞻也没勉强,若有所思道:“其实本官能理解你们为什么会跟倭寇有联系,跟海盗倭寇有关系的,整个浙江地界,又何止你一个霍岑?付伦、裴凯,只要是走海路的,都或多或少跟海盗们打着交到。本官也知道你们都是被逼的,这也是本官为什么力主开海,建立皇家海运司的原因。想来霍员外也清楚,只要海运司能搭建起来,大明有了自己的舰队,有了强大的水师,又何必再跟倭寇打交道?”

    “本官不是要怪罪谁,只是想告诉你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皇家海运司搭建起来,对你对我对整个大明的商人都有着巨大的好处。所以,本官不允许任何人搞黄这件事,你明白么?”

    霍岑静静地听着,渐渐地也变得安定下来,心中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慌张。苏瞻这番话算是说到了霍岑心坎里,以前是真的没得选择,走海上就躲不过海盗倭寇,不跟他们打交道,还怎么做海贸生意?走私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海盗们还不是一伙的,今天这个抢了你,明天那个刮一层,到头来不胜其烦,没有办法,只能扶持一个势力或者干脆跟一个势力展开合作。

    以前没得选择,现在有了选择,一边是海盗倭寇,一边是皇家海运司,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择。跟皇家海运司合作,承担的风险更少,受益更多,为什么还要跟倭寇继续合作呢?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479章 倭寇联军

    第479章倭寇联军

    迎着朱厚照坚定地目光,最后石文义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一共就两个选择,并不难做出抉择,背黑锅而已,多一口大黑锅,只会让名声更臭点,不影响实际利益,可要是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让出来,那自己这近二十年的努力不是付诸东流了么?

    接下来朱厚照严加嘱咐一番,这才领着石文义朝宫里走去。一路上,石文义一直垮着一张脸,明知道自己要为敌人背黑锅,要是还能笑得出来,那真的就是活见鬼了。石文义心里不乐意,心有不满,这些朱厚照都看得出来,不过他不会在意这些的。一边是结拜大哥苏立言,一边是指挥使石文义,如果非要坑一个人,那铁定坑石文义啊。

    御书房内,朱佑樘双手交叉,呼吸平稳,神色轻松的闭目养神。朱厚照要将黑锅甩到石文义头上,这种行为是非常过分的,很容易让内廷的人不满。可明知道朱厚照做的有些不妥,但朱佑樘却没有拦着。刚才王岳说那些话的时候,其实就是在暗中坑石文义了,朱佑樘对此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什么都没表示。

    其实朱佑樘也是想借机会教训下石文义,最近石文义跟刘瑾走的太近了,几乎是唯刘瑾马首是瞻。内廷的人抱团分派系,这是允许的,可要是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人,那就要想办法敲打敲打这条狗了。朱佑樘就是要告诉石文义,跟刘瑾走得近没关系,但千万别忘了,不管东厂也好,锦衣卫也好,都是皇帝手里的刀,在内廷,龙椅上的陛下才是真正的主人。

    过了没多久,一脸菜色的石文义来到了御书房外,而此时王岳也拿着一份圣旨走了出来。

    “经查,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枉顾朝廷法度,私下出售锦衣卫官衔,对朝廷带来不可估量之损失。现将石文义贬为锦衣卫佥事,代掌镇抚司,令罚俸一年,以儆效尤。但念在卖官也非私利,朝廷也将许诺之官衔予以承认,届时登记造册!”

    王岳读完圣旨,石文义黑着脸,如同慷慨赴死的战士,挺着胸膛站在众人面前,“诸位大人,都是石某一时糊涂,觉得此事能替我大明带来无数税赋,这才脑袋一热,答应了下来。现在话已经放出去了,也没法收回,否则朝廷威信何在?而且,此事乃内廷事务,当由陛下决断。”

    刘健等人惊恐莫名的瞪着眼睛,全都锁住了石文义。呵,石文义,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还别说,还真拿石文义没办法,这家伙名声够臭的了,几乎是软硬不吃。这可真是见了鬼了,明明是苏立言干的事情,结果石文义却跑出来接黑锅,还一副有什么事情冲我来的架势。

    任凭刘健、谢迁这些人再精明,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陛下这一招祸水东引玩的真漂亮,只要麻烦找不到苏立言头上,那别人可以折腾。不甘,真的不甘心,明明都准备好参死苏立言了,偏偏石文义蹦了出来。明知道一切都是内廷玩的鬼把戏,可谁也没办法。

    年关将至,朝廷百官组织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倒苏”运动,结果却是虎头蛇尾。而整件事情里,石文义成了最倒霉的人。对这种结果,石文义无话可说。石文义也不是蠢蛋,他心里很清楚,陛下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他石文义背锅,这是一种警告,而刘瑾也同样心知肚明。通过此事,刘瑾算是明白过来,在开海一件事情上,必须跟苏立言站在一条线上,阻挠开海,那不是在坑苏立言,而是在招惹太子殿下。

    浙江温州府,临近年关,是相对空闲的日子,而对苏瞻来说,这段时间反而最为繁忙。明年上元节清晏楼聚会,决定着海运司的前途命运,事事都要考虑周全,不能发生半点意外。最近这些天,不断有消息传来,却全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洞头岛宋天王、马祖岛雪倾城以及鹿屏山海狮子最近都有动作,不断集结着船只。根据锦衣卫得到的情报,沿海这些海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动静了,海上也没什么重要货物值得这些海盗大打出手,所以他们最大的可能是冲着明年清晏楼来的。

    上元节清晏楼,将会弄到多少财帛,是无法估量的。海运司如果真的成功搭建好,一旦有了一支强力的舰队,那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作威作福的海盗倭寇,不管是冲着钱财,还是为了未来的好日子,他们似乎都不希望苏大人顺顺利利的搭建起皇家海运司。

    这两天朝廷的银两就要押解到温州了,如何保护以及使用这三十多万两白银,又是一个大问题。正在苏瞻头疼不已的时候,一名校尉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苏长官,之前咱们在海盗那边收买的内线传来了消息,最近海盗们聚集人手,打算联合登岸,目标是冲着上元节来的。”

    苏瞻大吃一惊,放下手里的公文,认真道:“消息可信么?”

    “应该可信,以前雪倾城、海狮子以及宋天王的人互相看不对眼,只要碰到面就会大打出手,可是最近海狮子的人和雪倾城的人搅和在一起,也没闹什么乱子。至少从表面看,这三大海盗势力应该是暂时结盟了。”

    苏瞻恨恨的一拳捶在桌面上,手底下可用兵马本来就捉襟见肘,偏偏以前互相看不对眼的海盗还拧成了一股绳。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海盗们会放下成见,暂时结成盟友?这群海盗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没有利益,他们可不会乱来的。

    很快手里就会有三十多万两银子,可这特么有什么用?有钱没兵,那也是有多少钱就会被别人抢多少钱啊。看到苏瞻心急如焚的样子,萦袖小声劝慰道:“公子,肯定会有办法的。”

    “对,办法,一定有办法的,看来必须尽快去一趟新月山了。丫头,最近让你盯着赢漫文点,她现在可还在温州城?”

    “没呢,年关将至,赢漫文带着人回青田城了,好像是赢家老祖宗来了信,让她赶紧回家过年!”

    “什么?走了?”苏瞻那叫一个头疼,以前赢漫文赶都赶不走,需要她的时候,反而回了老家,这也忒不靠谱了。拍拍额头,苏瞻在屋中踱着步子,新月山是一定要抓紧时间去的,但是去新月山之前,必须要把海盗们的意图搞清楚,至少得知道海盗们有多少人。

    仔细想了想,苏瞻重新坐下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让你们盯着温州富商,已经过去好些天了,有没有查出都有谁跟海盗倭寇有勾结?”

    沿海海盗倭寇,之所以能猖獗到这种程度,跟沿海走私商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果没有走私商的支持,他们吃什么,喝什么?他们守着航海路线,什么都能抢,唯独抢不到粮食,人要是不吃饭,一定会饿死的。从一开始,苏瞻心里就很清楚,温州不少商人一定跟海盗暗中有往来。

    “回苏长官,根据现在查出来的情况,温州付伦以及浙江巨贾霍岑都与倭寇暗中往来,其中海盗宋天王的粮食,大部分都是霍岑暗中供应的!”

    听了校尉的回报,苏瞻嘴角抽搐,脸上满是苦笑。虽然有了些心理准备,可是听到这样的答案,依旧会吃惊。让人查温州富商,其实并不是找这些人算旧账。其实付伦以及霍岑这些人已经算是好的了,再过个几十年,走私商就直接拉着人到海里做倭寇了,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王直和徐海。海禁盛行,利益驱使,再加上残酷的现实,这才逼着走私商人成为海盗倭寇。能做合法商人,谁愿意冒着杀头危险做走私商?更何况如今走私跟正常海贸利润差距还不大,甚至还不如走正常海路。

    这群走私商,朝廷利用不好,就会演变成后世的倭寇大军,利用的好,就能成为替大明朝掠夺四方的先驱者。说是掠夺四方或许不恰当,说是探险家更合适。反正说来说去,就是抢,不断地远航,不断的抢地盘。

    过了午时,苏瞻带着人来到了温州西南方向的一座庄园。这处庄园位于河流北部,两侧便是茂密的柳林,环境相当的不错。这里便是霍岑在温州的居所,取名海澜庄。

    门子进去通报一声,没一会儿,霍岑就带着几名掌柜急匆匆的迎了出来,“苏大人,你今日怎么得空来霍某这里了?快快有请!”

    “早就听说霍员外家常备好茶,今日本官特来叨扰,还望勿怪!”苏瞻语气和善,二人有说有笑的往客厅走去。不许吩咐,自有仆人奉上香茗。霍岑陪着喝茶,心里却暗自犯嘀咕,他也是一个精明之人,苏大人会真的跑到庄子上就为了喝杯茶?

    茶是好茶,却无品茶的心情,放下茶杯,苏瞻抿着嘴淡淡的笑道:“霍员外,日前锦衣卫的兄弟抓获了一名海盗。此人乃是洞头岛宋天王的手下,根据他的交代,宋天王跟霍员外貌似交情不浅啊!”苏瞻眉头一皱,眼神复杂的看着霍岑。

    霍岑手持茶杯,身子猛地一怔,手上脱力,茶杯瞬间掉在地上,摔做粉碎。私通倭寇,那可是抄家灭门的罪。霍岑吓得额头冷汗直流,后背都快湿透了。苏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对他霍某人动手了?朝廷组皇家海运司,到处缺钱,这个时候实行宰肥羊的策略也没什么问题。

    朝廷杀肥羊,可自己不想成为那头肥羊啊。私通倭寇,这罪名一旦坐实了,就算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霍某人的。霍岑心下慌乱,从椅子上滑下来,扑通跪倒在地,“苏大人,霍某冤枉啊,你可不能听信小人的谗言,霍某跟倭寇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苏瞻撇撇嘴,左手一翻,不咸不淡的说道:“霍员外,你觉得本官要是没有一点真凭实据,会跟你说这些话么?哎,霍员外也不必太过惊慌,还是起来说话吧。呵呵,若是本官要拿人,那来庄子上的一定是缇骑,本官又何必亲自登门?”

    霍岑哆哆嗦嗦的站起身,眼神中满是慌乱,他不知道苏瞻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不知为何,面对看似人畜无害的苏瞻,霍岑竟然连辩解的勇气都没有了。

    苏瞻叹口气,伸手示意霍岑坐下来,不过霍岑哪有胆子坐下啊。苏瞻也没勉强,若有所思道:“其实本官能理解你们为什么会跟倭寇有联系,跟海盗倭寇有关系的,整个浙江地界,又何止你一个霍岑?付伦、裴凯,只要是走海路的,都或多或少跟海盗们打着交到。本官也知道你们都是被逼的,这也是本官为什么力主开海,建立皇家海运司的原因。想来霍员外也清楚,只要海运司能搭建起来,大明有了自己的舰队,有了强大的水师,又何必再跟倭寇打交道?”

    “本官不是要怪罪谁,只是想告诉你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皇家海运司搭建起来,对你对我对整个大明的商人都有着巨大的好处。所以,本官不允许任何人搞黄这件事,你明白么?”

    霍岑静静地听着,渐渐地也变得安定下来,心中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慌张。苏瞻这番话算是说到了霍岑心坎里,以前是真的没得选择,走海上就躲不过海盗倭寇,不跟他们打交道,还怎么做海贸生意?走私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海盗们还不是一伙的,今天这个抢了你,明天那个刮一层,到头来不胜其烦,没有办法,只能扶持一个势力或者干脆跟一个势力展开合作。

    以前没得选择,现在有了选择,一边是海盗倭寇,一边是皇家海运司,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择。跟皇家海运司合作,承担的风险更少,受益更多,为什么还要跟倭寇继续合作呢?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480章 比西天取经还要艰难的任务

    第480章比西天取经还要艰难的任务

    心里一清二楚,所以霍岑重重的点了点头,“苏大人所言甚是,霍某心里明白得很,否则的话,前些天也不会不惜血本的支持苏大人组建皇家海运司。其实不瞒苏大人说,海上并不太平,若有我大明水师护着,我们又何必跟倭寇合作?那鹿屏山海狮子,早年间就是闽南富商,后来被逼着没办法,拉着一些闽南商人在鹿屏山当起了海盗,其实海狮子本身就是一个走私商。”

    “那洞头岛宋天王呢?他又是怎么回事儿?”苏瞻认真地问着,心里不禁想到,海狮子居然走私商起家。

    “宋天王?霍某只是跟洞头岛有合作而已,说句话,苏大人可能不信,霍某从来没见过宋天王,连他是男是女都是不知道!”

    苏瞻暗自抽了口凉气,只是面上不动声色,一双眼睛锁着霍岑,想要看看对方是不是在撒谎。洞头岛宋天王,号称三大海岛之首,如果实力不够强悍,敢自称“宋天王”?如此大名鼎鼎的人物,不知道他是男是女,这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霍岑是经常跟宋天王势力来往的。盯着霍岑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异样,要么霍岑没说谎,要么就是这家伙演技出众。

    苏瞻重新满上一杯热茶,暖了暖手,若有所思道:“霍员外,你莫不是在说笑?洞头岛大部分粮草都是你想办法供应的,那在宋天王眼里应该也是有些地位的人吧,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苏大人,到了这个时候,霍某不敢撒谎啊。霍某与洞头岛交易,见得最多的就是二头领毛方益。至于宋天王,听岛上的人说,此人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使露面的时候,也是头戴面具,全身裹在黑袍之中”霍岑面带愁容,他可真怕苏瞻不相信,那样自己岂不是要遭殃了?虽然听上去不可思议,但自己说的绝对是真话。

    “苏大人,霍某也不想瞒你,霍某手底下有不少瓷器和丝绸,佛郎机以及洋毛子都喜欢这东西,拉到外边能翻十倍不止。这种钱要是不赚,那还有天理?所以,霍某这才冒险走私,江南大部分商人也是这种想法,淮扬、苏杭一带,但凡有点头脸的,哪个没沾点走私生意?可海上利益巨大,风险更大,几艘船出去,一旦碰上拦路打劫的,那就是血本无归。没奈何,霍某只能想办法跟海上那些人打好关系,可这些海盗胃口很大,太过贪心,如果不是苏大人组建海运司的话,霍某都想着跟一些朋友联手弄一方海盗势力了。”

    苏瞻听得暗自皱眉头,霍岑的话有些大逆不道,可苏瞻判断的出来,这都是霍岑的心里话。走私商很有钱,可他们是追求利益的,跟海盗合作,付出代价太多的时候,他们就会另想办法,既然离开海盗倭寇不行,那自己为什么不去做海盗,扶持自己的势力?后世鼎鼎大名的海盗倭寇集团徐海、王直不就是这样起家的?

    苏瞻不由得想到了后世美国独立战争,所谓的独立战争,本质上就是居住在美国的英国贵族对抗英国本土贵族的战争。大家都是大英帝国的贵族,凭什么住在美国的就要多交钱?利益损失过大,于是乎,独立战争爆发了。什么为了自由之独立,都是扯王八犊子,利益决定一切。南北战争更是如此,所谓的奴隶解放,就是一杆忽悠人的正义大旗,根本原因是北方势力弱,打仗的人少,这才出台奴隶解放旗帜,忽悠南边一帮子黑奴跟着北方打南方。正因为需要,所以才许你好处,要是没有用处,半毛钱都不会给你,还奴隶解放?

    霍岑这些商人亦是如此,商人逐利,可世上谁人不逐利。什么忠君爱国,那都是扯淡,商人有自己的利益,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朝堂上那些冠冕堂皇,夸夸其谈的正人君子,其实本质上跟这些走私商没什么两样。后世大明内忧外患,缺钱缺粮,东林党捂着江南钱粮袋子,却一个劲儿的哭穷,逼着崇祯加农税,最终内乱搞垮了明王朝,让女真人捡了个大便宜。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怎么说都行,有点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那就露出真面目了。

    苏瞻不是什么圣人,他也没想过明王朝可以千秋万代,他只是不希望继任者开历史的倒车。一旦开历史倒车,对于整个民族,对于这片古老的大地,将是沉重的灾难。

    “霍员外,你心中如何想的,亦或者你以前做过什么,本官可以既往不咎,对于其他商人亦是如此。本官近日来找你,就是告诉你一件事,海运司一定不能垮,海运司要是无疾而终,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所以,本官需要你做一件事!”

    霍岑重重的点了点头,有了海运司,有了朝廷许可,傻子还跑去当海盗做倭寇?可是从苏瞻的语气中,他也能听得出来,开海面临着巨大的阻力,朝廷内朝廷外,都有许多势力不希望开海成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至少现在自己一定要跟苏大人站在一边,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苏大人,你请说,需要霍某做什么?”

    “我需要知道海盗三大势力的具体情报,最重要的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暂时结盟!”

    “没问题,霍某会尽力打探,苏大人什么时候要情报?”

    “越快越好,最好是三天之内,因为本官还有其他事要处理”诸事谈妥,苏瞻刚打算离开,想起什么,随口问道,“霍员外,你在江南消息灵通,不知对这浙江盐务可有了解?”

    霍岑心头一跳,稍一琢磨,就明白苏瞻想问什么了,他不禁苦笑道:“苏大人,霍某可不曾掺和盐务之事,不过,倒也了解一点。浙东八大盐场,产盐量一直都很稳的。以前听朋友提起过一件趣事,某位盐商就拿了一万斛的盐引,可那一年出售的盐却超过了两万斛。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儿,还要苏大人亲自调查。”

    道听途说?苏瞻微微一笑,霍岑又怎么会乱说话呢?一万斛盐引,却卖了两万多斛盐。按照朝廷规制,有多大的盐引,一年就拿多少盐,一万斛的盐引,一年顶多给你一万一千斛,绝对不可能超过两万斛的。盐引是没问题的,引岸对应着盐引,更不会有问题,盐商却卖出了更多的盐,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很大部分私盐变成了官盐。

    怪不得当初杨凯吉说官盐份额越来越少,八成是有人使了手段,将大部分官盐变成了私盐,然后私盐转给自己手底下的盐商,再利用官方盐铺将私盐当成了官盐来卖。一开始是官盐,最后卖出的时候还是官盐,可中间可是变成过私盐的,这问题就很大了。

    私盐,并不是说非官方,盐户私下弄出来的盐,而是没有朝廷盐引的盐。私盐,最大的问题不是质量,而是买卖不入盐运司账务,而朝廷盐税就是按照盐运司账务核算的。按照霍岑所说,至少有一半官盐转变成私盐,然后当成官盐卖。浙江八大盐场一半官盐被抹去,这是多少钱?几十万两雪花银,不声不响的落入腰包,怪不得光英国公府一年就能拿一万两红利。浙江官场的私人腰包是真的鼓鼓的,他们也舍得下血本笼络朝廷各方势力。这一点浙江官员做的很聪明,朝廷各方势力要是没好处,凭什么替你浙江官场擦屁股?至于朱佑樘,他估计也知道实际情况如何,只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内阁六部,勋贵豪门,全都拿了好处,只有皇帝感受不到半点好处。

    两天后,霍岑就将情报送到了苏瞻手上。正如苏瞻所想,三大海盗势力虽然暂时结盟,但依旧是貌合神离。此次三大海盗会同其他势力,总共集结了上万兵马,其中雪倾城就拿出了四千人,大小战船不下两百艘。根据霍岑打听到的情报,前不久雪倾城给洞头岛和鹿屏山去了信,许诺三方攻打温州,到时候所的好处马祖岛分文不取,由洞头岛和鹿屏山平分。

    雪倾城许出这么大的利益,要是还不动心,那就不是海盗倭寇了。在这种事情上,雪倾城也不敢撒谎,他要是敢撒谎,等事情一了,宋天王和海狮子同时出手对付雪倾城,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招架不住。

    苏瞻敏锐的察觉到一点,雪倾城不是来抢钱抢粮抢女人的,他是冲着海运司来的。其他两方势力图的是钱财,而雪倾城主要是搞垮海运司。

    越是琢磨,越是头疼,光雪倾城的战船就不下两百艘,海盗倭寇有一万多的兵马,自己要怎么打?出海迎敌,毙敌于温州之外?自己手底下连水师都没有,想要的战船更没有,跑到海上送菜么?要打只能在陆地上打,可陆地上的兵,特么的也不靠谱啊。这要是在北直隶,有老祖宗罩着,五军都督府随便就能分出上万精锐大军帮忙打仗。可是在这江南之地,谁管我苏立言的死活啊,麻痹,这可真要被逼上梁山了。

    翻来覆去的想了许久,苏瞻一脸凝重的说道:“绮月,你今天就出发去杭州,找到铁大哥他们,运来的银子,留下十万两应急,其他的银子不用送到温州城,直接送往南溪附近,你们就护着银子驻扎在南溪,等我消息。”

    萧绮月神色一怔,急声问道:“你到底想干嘛?你真的要去畲族人的地盘?”

    “嗯,明日我就跟萦袖动身去青田城,如今海盗来势汹汹,我们手中无人可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山凤兵了。如果不能让山凤兵出山帮忙,那咱们趁早卷铺盖回京城吧!”苏瞻好不容易说了一次大实话,手底下没有强兵护着,自己留在温州府让倭寇们砍?就算是死,也不能是这么个死法啊。

    “对了,回杭州的时候,顺便去一趟余姚,把这封信带上!”苏瞻将提前写好的信递给萧绮月,随后长长的呼了口气,现在该做的都做了,最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苏瞻心意已决,萧绮月也不好再劝,不过她总觉得这个时候去新月山那边危险太大。赢漫文那个女人离开的也不是时候,若是能让赢漫文提前打个招呼,也不会有这么多担忧。

    事情紧急,萧绮月也没有耽搁,收拾一番,便带着丫鬟青离开了温州。

    靳松来了一趟行馆,一听苏瞻要去畲族人的地盘,当即吓得够呛,“苏老弟,那地方能随便去的么?你若真要去,靳某多带些人手跟着你。”

    “别啊,靳老哥,本官这次去那边是为了谈判的,带太多兵马,你觉得畲族人会怎么想,你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了?”苏瞻赶紧拒绝了靳松的提议,之前朝廷兵马跟山凤兵打了一仗,现在又有兵马前去,畲族人会怎么想?

    次日一早,萦袖准备妥当,众人便踏上了西行之路,苏瞻觉得自己这次的任务比西天取经容易不了多少。

    打马半日,便来到了青田城东面的峨乐山,峨乐山地势陡峭,植被茂密,只能步行上山。只要进入峨乐山,就算进入了畲族人的地盘。

    此次离开温州府,苏瞻并没有带太多人,仅有十几个亲随。到了畲族人的地盘,其实带再多的人也没什么用处。

    沿着山路往上走去,越过一块巨石,就听到前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苏瞻和萦袖赶紧示意众人噤声,各自找地方躲了起来。

    一会儿的工夫,山林中冒出一群人,这些人各自持着兵刃,哇哇大叫着厮杀在一起。

    苏瞻看的眼睛都值了,这特么.....怎么都是女人?

    知道畲族人民风彪悍,可打打杀杀的都是一群女人,这就很让人意外了。

    苏瞻还没来得及发表下自己的感慨,萦袖就已经惊叫出声。

    “不好,公子,我们快跑!”

    苏瞻顿时就傻眼了,只见十几个畲族女子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冲了过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481章 曲折的逃亡路

    第481章曲折的逃亡路

    畲族人比较排外,苏瞻早就知道,可自己啥都没干,就要被人拿着木枪戳,这就很让人伤心了。看着不远处十几个手持兵器,杀气腾腾的畲族女子,苏公子都要尿了,本公子到底怎么招惹你们了,让你们如此恨我?

    一群畲族女人,本来斗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的,结果一看到苏公子,双方人马停下手,立刻将矛头对准了苏瞻。变化之快,行动之默契,简直让人跌破眼球。咱们有话好好说,就算要杀人,也要说明白为什么要杀吧?苏公子一边跑,一边回头大吼,“诸位姐姐妹妹,咱们到底有何仇怨?小弟是第一次来峨乐山啊。”

    畲族女子眉毛一挑,一个领头的挥舞着三叉戟娇声骂道:“站住,你这个汉人懦夫,为何偷偷溜上峨乐山,快点回来!”

    苏瞻暗自叫苦,什么叫偷偷溜上山,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上山。再说了,来峨乐山难道还要得到你们的允许不成?就算坏了你们的规矩,也别动不动就杀人啊,要不要这么暴力?居然骂本公子是懦夫,呼呼,我特么也想当英雄啊,可你们几十个人手持兵刃,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打不过你们啊。回头是不可回头的,一旦回头,这些疯狂的女人会把他苏某人咬成碎片的。

    “啊呀呀,还敢跑,汉人懦夫,你给老娘站住,一会儿逮住你,把你丢洞里喂蛇”领头女子右臂高举,淡蓝色的布绸帽子晃了晃,身后十几个女子齐声怒吼。

    苏瞻听得心下一颤,差点没栽倒在地,我的亲娘哎,峨乐山的女人都是疯子吧。

    拐过一棵大松树,苏瞻回过头看了一眼,此时萦袖和十几个侍卫已经被畲族女子给拦住了。别看是一群女人,可打起架来凶悍异常,招式狠辣,竟然逼得萦袖等人寸进不得。刚想喘口气,那名二十余岁的漂亮女头领又带着人扑了过来,“哇呀呀,那懦夫躲在那呢,儿郎们,冲啊!”

    “......”苏瞻顿时就想哭了,同时也是相当的无语,你们明明就是一群女人,哪来的“儿郎们”?你这话有语病啊。如今萦袖暂时是指望不上了,独斗十几个畲族女子,有没那个本事。苏瞻痛恨自己的战斗力,为什么就这么弱鸡呢,倭寇打不过,连女人也打不过。为今之计,只能跑,哼哼,你们不要太嚣张,有本事放下武器,脱光衣服,找一张大床,咱们看看谁打过谁。

    跑了没两步,就感觉到脑后生风,苏瞻本能的往右边躲,可还是晚了点,肩头还是挨了一下。居然是一块小石头,哎呀,这群女人好不要脸,人多势众,占尽优势,这种情况下还用暗器。

    眼看着畲族女子追的越来越近,苏瞻咬紧牙关,仓皇逃窜。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方向了,哪里路难走就往哪边跑,很快就把自己跑的有点晕头转向了。

    峨乐山密林中,一个粗犷的汉子扛着鬼头刀,慢悠悠的踩着树叶子,左手还拿着根破棍子一甩一甩的,“苏立言这家伙到底要干嘛?好好地怎么跑到峨乐山来,这是要找死?哼哼,姓苏的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蠢货,现在临近年关,正是峨乐山畲族人供奉山神,遴选新任寨主的日子。还好老子聪明,从小路上偷偷地绕过来。”

    峨乐山供奉大典,是当地畲族人最为神圣的祭祀仪式,在此期间,决不允许外人打扰,否则视为对神的不敬。擅自闯入的外来者,只有两种下场,第一种是被吊起来当羊肉烤,第二种是扔进蛇坑里去。总之,这两种下场都不怎么好。

    粗犷汉子靠在一棵大松树下休息了一会儿,刚想起身继续往前走,就听到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呼,怎么回事儿,这地方还有人来?

    苏瞻逃呀逃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后那帮子畲族女人依旧紧追不舍。苏瞻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跟这些女人有杀父之仇,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实在是跑不动了,别看对方是一群女人,可这群女人如丛林女猎手,特别的能跑。看到前边有一块相对平坦的草地,苏瞻便想着躺上边休息会,反正是跑不动了,要打要杀随便。

    来到大松树底下,就看到那里还站着一个人,苏公子有点懵,那持刀的粗犷汉子也有点懵。二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便秘的表情。苏瞻嘴角不断抽搐,怎么对面这个家伙有点眼熟,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猛地,脑海中闪过一张脸,无生老母教杀手孟亭侯,外号蝴蝶花。

    苏瞻半张着嘴,后背冷汗涔涔,老天爷啊,你是不是要玩死我?自己逃来逃去,居然碰到了孟亭侯,这下可真是后有狼,前有虎啊。

    其实呢,孟亭侯也挺懵逼的,看到苏瞻那一刻,把他吓的够呛。苏立言怎么会突然出现?这小子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孟亭侯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唯独没想到苏瞻会自动跳上来找死,因为按照苏立言以前的风格,明显不会干这种蠢事嘛。有阴谋,一定有阴谋,那个萦袖呢?那个铁虎呢?哼哼,肯定藏起来了吧,不管苏立言耍什么阴谋诡计,这次孟某人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提起鬼头刀,孟亭侯左顾右盼,一脸戒备的瞪着眼睛,“苏立言,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老子跟踪你的?铁虎那些人在哪里?是不是在前边埋伏起来了?你当老子傻呢?”

    苏瞻暗自苦笑,孟亭侯啊孟亭侯,你特么额在说啥呢?老子明显是逃命逃到这里的,你看不出来?你特么见过耍阴谋诡计,把自己耍得这么狼狈的?现在该怎么办?进退不得,可又不能不想办法,不想点招,那就是死路一条啊。就在这时,那名手持三叉戟的漂亮女头领又冲了过来,“哇呀呀,看你这次往哪跑,跑不动了吧,哈哈哈哈.....”

    “.....”苏瞻回头看了一眼,随后露出坚定的眼神,他横下一条心,举起双手朝着孟亭侯冲了过去,口中还大声喊道,“孟亭侯,孟大哥,快救命啊!”

    孟亭侯提着鬼头刀,一时间有点稀里糊涂的,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特么是不是见了鬼?苏立言是不是疯了,你找谁救命不好,偏偏找我孟亭侯。孟亭侯满脑袋浆糊,苏公子亦是如此,你当我想这么做呢,都是被逼的啊,实话说,本公子现在心里长了草,你永远不懂那种乱糟糟的感觉。

    漂亮女头领举起三叉戟,娇声喝道:“儿郎们,把弓弩拿出来,射死他们,那个大块头跟他是一伙的。”

    几个畲族女子取下弯弓,照着苏瞻和孟亭侯就射。畲族女人还挺聪明的,一看大块头就不是好惹的,那就不跟你近战,用弓箭招呼。苏瞻眼疾手快,往地上一趴,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大松树后边。于是乎,畲族女子的目标只剩下一个孟亭侯,提着鬼头刀,看着一群威风凛凛的畲族女子,孟亭侯有种想哭的感觉。

    你们不要被骗了啊,我跟苏立言一点关系都没有,手持弓弩,就是要射也应该射苏立言啊,“别呀,老子不是......”

    “你不是什么?你是不是叫孟亭侯?”畲族女头领伸手指了指,满脸不屑。孟亭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我是叫孟亭侯不错,可这又能说明的了什么?他乡遇故知,除了朋友,还有可能是敌人啊,我跟苏立言就是整个八经的敌人。孟亭侯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两句,否则自己岂不是太冤了?还没张开嘴,七八支箭同时飞了过来。

    孟亭侯心里当即就开始骂娘了,你们到底有没有脑子,说打就打,说杀就杀,苏立言说啥,你们就信啥啊。呵呵,老子是苏立言的大哥,这事怎么就这么.....

    孟亭侯只能挥舞鬼头刀,不断格挡箭矢,任凭他本事过人,也不可能顶着那么多箭矢往前冲。挡过第一轮箭雨,扭过身晃着大屁股躲到了另一棵大松树后边。这棵大松树离着苏瞻并不远,转头望去,都能看清楚苏瞻的眼睫毛。只见苏公子不断拍着胸口,别说受伤了,连点皮都没擦破。

    孟亭侯心里顿时就不平衡了,我居然替苏立言挡枪,这叫什么事儿?哼,苏立言,你别动,老子这就过去砍死你。

    孟亭侯刚迈开脚,苏瞻撒丫子就往另一边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孟大哥,快跑啊,那群娘们忒狠了,打不过啊,打不过......”

    “......”看着苏瞻的背影,孟亭侯的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你特么逃命的时候还望给老子挖坑。还指望老子替你殿后?你休想,孟亭侯吐口唾沫,紧随着苏瞻追了过去。

    “苏立言,你别跑,老子今天要不把你剁了,我就不叫蝴蝶花!”

    苏瞻一言不发,就是闷头跑路,这个时候停下来,落到孟亭侯手中,估计死得更惨。让苏瞻倍感意外的是,随着深入峨乐山,那些畲族女子反而放慢了脚步,追的没之前那么紧了。畲族女子放慢脚步,可苏瞻不敢啊,后边还有个提着刀吼个不停的孟亭侯呢。

    畲族女子为什么不急着追了?要么前边有伏兵,要么这地方有陷阱。苏瞻一边跑,一边观察着附近的地形。高高的桦树,厚厚的叶子,这可是弄陷阱的好地方啊。一想到这里,苏瞻就开始担心起来,鬼知道哪里有陷阱,总之,不能在宽阔地上跑,越是平坦的地方,越容易有陷阱。于是乎,苏瞻开始改变逃跑方式,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反正不管怎么跑,都离开空地,绕着树跑,哼哼,树底下有陷阱的可能性应该很小吧?

    孟亭侯跟在后边紧追不舍,看到苏瞻怪异的逃跑方式,有种想笑的冲动。就你这么个跑法,不出半柱香时间,老子就能追上你。你拐弯绕树,老子直接跑直线,你说谁跑得快?

    哈哈哈,孟亭侯的心情越来越爽,眼看着就能逮住苏立言了,他真想扯着嗓子吼上一吼。跑着跑着,突然脚下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孟亭侯心神一滞,赶紧往后跳,可还是晚了半拍。一根绳索套住孟亭侯的脚腕,腾地一下,孟亭侯就被倒吊在一棵大树上。此时可怜的孟亭侯脸色僵硬,整个人如同挂在绳子上的腊肉,在空中晃来晃去。

    呜呜,终于明白苏立言为啥要忽左忽右的绕着树跑了,原来这小子早就看出这地方有陷阱了。

    不远处,苏瞻用力的拍了拍心口,幸亏本公子聪明,早有防备,否则被吊在半空中的就有可能是我苏立言了。之前被孟亭侯追个不停,跑的苦胆都快吐出来了。捡起一根树枝,踉踉跄跄的朝着孟亭侯走了过去,来到近前,拿着树枝子挠了挠孟亭侯的脸,“蝴蝶花,你不是很嚣张么,来啊,本公子就站在你面前,你杀我啊!”

    孟亭侯瞪着牛眼,双臂乱挥,可就是够不到苏瞻。这个苏立言,怎么就这么贱?

    “你有本事把我放下来,哼哼,耍阴谋诡计算什么英雄好汉”孟亭侯觉得自己太蠢了,之前苏立言绕着树跑的时候,自己就该想到这一点了。

    苏瞻拿着树枝子抽了抽孟亭侯,“本公子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哎,今天算你命好,要不是急着跑路,本公子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吐口浊气,苏瞻捡起地上的鬼头刀。

    “哎,苏立言,你要去哪儿?先把老子放下来啊,就凭你,根本不是那些畲族娘们的对手!”为了活命,孟亭侯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

    苏瞻冷哼一声,放你下来?你当我傻呢,你一旦恢复自由,还不知道会干嘛呢。扛起鬼头刀,便要离开这片空地,结果刚往前走了一步,苏公子的脸色就变了,怎么脚底下有点软软的?我擦嘞,不好,中招了,扭过身就想来个蛤蟆跳,结果还没转过脸,整个人就往下陷去,随后,砰地一声,苏公子结结实实的坐在了地上。

第482章 本小姐要大婚

    第482章本小姐要大婚

    抬起头,离着地面足有两丈,洞口直径接近一丈,这特么怎么爬上去?坐在坑里,居然还能看到吊在树上的孟亭侯。苏瞻能看到孟亭侯,孟亭侯同样也能看到苏瞻。看到苏瞻掉进陷坑中,孟亭侯张着大嘴,好一会儿才哈哈大笑起来,“苏立言,让你得意,让你再耍心机,你跑啊,你再跑啊.....”

    听着孟亭侯的嘲笑声,苏瞻揉了揉酸疼无比的屁股,幸亏地上没插着削尖的木棒子,否则的话,自己这样坐着落地,岂不是要被插的**而亡?刚刚还讽刺孟亭侯,转眼间自己也进了陷阱,这可真是乐极生悲现世报啊。看看手里的鬼头刀,再看看两丈高的深坑,尼玛,这怎么爬的上去?一把近二十斤的鬼头刀,我拿着这玩意挖把手,估计还没爬上去,就先把自己累趴下了,我要这鬼头刀有何用,还不如一把匕首来的实用。

    靠在笔直陡峭的墙壁上,微微抬着头,正好看到孟亭侯那张大毛脸,“孟亭侯,你是不是有病,好好地大男人,非要叫什么蝴蝶花,你是不是宫里出来的?”

    孟亭侯挠挠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呸,老子想叫什么就叫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宫里出来的又能咋滴?”

    “不咋滴,宫里出来的都是不带把的!”说完话,苏公子扛着鬼头刀,无比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孟亭侯只是有点粗线条而已,并不是真的傻,一看苏瞻那古怪的表情,便知道什么叫不带把了。特么的,你居然说我是太监,岂有此理,孟亭侯挣扎一番,瞪着眼珠子,想要拍死苏瞻,可以被吊在半空,挣扎了两下,只能在半空中转圈圈,“苏立言,你个王八犊子,你别跑,等老子下来,看我不拍死你。”

    苏瞻顿时就乐了,“拍死本公子,来来来,本公子就站在这里呢,你有本事下来啊,哟哟哟,动嘴皮子算什么本事?”说着话,苏瞻弯下腰捡起一块土坷垃,照着孟亭侯丢了过去。此时孟亭侯吊在半空,想躲都躲不开,再加上苏瞻走了狗屎运,居然一发中的,土坷垃准确的砸中孟亭侯的胸口。

    孟亭侯那叫一个气,脸都扭曲了,可自己被吊在半空中,无论怎么挣扎都下不来。实在是气不过,憋出一口唾沫狠狠地吐了过去,只可惜苏瞻的陷坑在上风口,顶着风吐唾沫,结果寒风一吹,唾沫瞬间就飞了回来,没能吐到陷坑中,大部分都呼在了孟亭侯脸上。

    伤心,真的是太伤心了,吐口水吐到自己脸上,也真是没谁了。苏瞻看到这一幕,掐着腰哈哈大笑,“哟哟,这就是传说中的顶风尿湿鞋?来来来,蝴蝶花大兄弟,本公子再赏你点土坷垃!”

    要放在平时,碰到孟亭侯,那苏公子只有逃命的份。如今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不好好教训下孟亭侯,那简直是浪费机会,更何况,现在待在陷坑中,好像也做不了其他事情。

    孟亭侯破口大骂,苏公子捡起土坷垃拿对方当活靶子,这下孟亭侯就很伤心了,拼命吐口水吐不到苏瞻,偏偏苏立言的土坷垃却是越来越准。你打不到别人,别人却能打到你,偏偏还不能躲,孟亭侯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挥舞着双臂,一阵乱折腾,“哇呀呀,苏立言,你别太嚣张,哎呀.....你还扔.....有本事你上来,看老子不吐死你!”

    丢一块土坷垃,苏瞻噗嗤一乐,“哎哟哟,生气了?有本事你下来啊,看本公子不打死你!”其实苏瞻也就是嘴上凶一凶,我不是不想上去,问题是爬不上去啊。要是能上去,本公子还让你这般辱骂?想到生气处,苏瞻蹲下身捡起土坷垃再次丢了过去。

    啪的一声,孟亭侯嘴角多了一片污渍,“呜呜呜,苏立言,你个无耻之徒,告诉老子,你在圣教里边的内奸到底是谁?哼哼,你不说,就以为老子不知道了?”

    苏瞻举着土坷垃,心里咯噔一下,靠,难道孟亭侯知道风姐姐的事情了?放下土坷垃,苏瞻收起笑容,一脸认真道:“那你倒是猜猜!”

    “猜猜?哼哼,是不是高凌山,嘿......”

    高凌山?苏瞻心里大松一口气,哎哟,孟亭侯的脑回路有点清奇啊,不过脸上嘛,却是一片凝重之色,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瞪着眼指了指孟亭侯,有些惊恐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突然,苏瞻猛地摇了摇头,冷冷笑道:“你说错了,不是高凌山,哼,想套苏某人的话,你还是太嫩了。”

    苏瞻矢口否认,可他前后反应变化非常大,这种变化落到孟亭侯眼里,更坐实了高凌山就是内奸的事实。孟亭侯捂着脸,随后狂吼道:“老子就说高凌山有问题,袁老道就是不信,高凌山,你个王八蛋.......”

    苏瞻咧着嘴,不知道说啥好了,我就随便表演一番,孟亭侯就信了?

    过了一会儿,孟亭侯和苏瞻又开始对骂起来,苏公子拿着土坷垃不断丢啊丢的,“孟亭侯,有本事你下来。”

    “我呸,有本事你上来!”

    林子外,畲族女头领带着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整个人有点晕晕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俩人怎么起内讧了?

    半个时辰后,天色慢慢暗下来,一座宏伟的山寨中,畲族人点燃了一堆巨大的篝火,在篝火北面立着一个台子。此时台子上绳索上挂着两个人,来人全都是绑缚双手,大头朝下,由于风太大,再加上二人不安分,于是两个人晃来晃去的,就像是荡秋千。在两个人四周架着八口铁锅,每口铁锅里燃着火。

    苏公子额头上满是冷汗,他越来越觉得这座寨子有问题了。诺大的寨子,大都是女子,就算是有男性,也都是一些没长大的小孩子。自从进了寨子,那名漂亮女头领就让人把他和孟亭侯吊在高台之上。最要命的是,还点燃一个巨大的篝火堆,瞧瞧畲族女人载歌载舞的架势,该不会要大烤活人吧?

    呜呜,这都什么年头了,还兴这个?就在苏公子担心不已的时候,那名漂亮女头领拔出腰间弯刀,大踏步朝着高台走来。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弯刀,苏公子都快尿了,“哎呀,这群野蛮人,孟亭侯,你不是臂力惊人么,不是勇武不凡么,赶紧用力挣开绳索啊,要不然咱俩都得死在这群畲族娘们手中。”

    听到苏瞻的催促声,孟亭侯好不容易憋起来的一口气又泄了,“你他娘的催什么催?”孟亭侯不断翻着白眼,实在无法想象,我孟某人居然有一天,会跟苏立言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

    漂亮女头领来到台子上,听着苏瞻和孟亭侯喷来喷去的,一时间有点愣神。这两个家伙之前就骂骂咧咧,现在都被吊在寨子中了,还不住嘴。短刀冲着俊朗的苏公子递过去,吓得苏公子立马摇头大叫,“哎,这位美女,你先住手,就算要杀人,也要让苏某人死个明白吧。咳咳,你可不能乱杀人的,苏某可是新任浙江副按察使!”

    “副按察使?”女头领凝着眉头,心里着实吃了一惊。副按察使,在浙江地界绝对排的进前八的封疆大吏了,打量了苏瞻一下,女头领撇嘴冷笑起来,“哼,小白脸油嘴滑舌的,你看看你才几岁,就敢说自己是浙江副按察使,你当老娘是傻子?”

    苏瞻很没脾气的皱起了眉头,年轻不是我的错啊,可仔细想想,也不怪人家不相信。自大明开国以来,有过二十岁担任一方封疆大吏的先例?看看那些布政使、副按察使的,哪个不是四五十岁的大叔大伯?仔细想了想,苏瞻不禁苦笑道:“美女,我真没说谎啊,本人正是新任副按察使苏瞻苏立言,你若不信可以问下本官的随从,有一名叫萦袖的姑娘,身上还带着本官的信物。哦,还有旁边这位,他叫孟亭侯,他也是认识本官的。”

    不管多么恨苏瞻,可是为了活命,孟亭侯还是点点头,瓮声瓮气道:“这家伙确实是苏立言,新任浙江副按察使,如假包换。”

    “呸”女头领冲着孟亭侯翻了个白眼,甩了甩长长的马尾,锋利的刀子在苏瞻脸上蹭了蹭,“你们两个是一伙的,你们说的话,老娘才不会信。”

    冰冷的刀子贴着脸颊,苏瞻猛地打了个机灵。这可真是秀才遇到女兵,有理也说不清。瞧你长得挺漂亮的,年纪也不大,怎么一口一个老娘的?

    “哎,这位美女,我们不是一伙的啊,姓孟的是本官的仇家,那个,你嫌他撒谎,拿刀子刮他啊,别在苏某人脸上蹭来蹭去啊!”

    一听苏瞻这话,孟亭侯立马就毛了,晃着身子张嘴就要咬人,可惜两个人有点距离,绳子晃了晃,依旧没能够到苏瞻,“呼呼,苏立言,你这个缺德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坑老子,哎,小娘们,还犹豫什么,拿刀子割啊,一刀子下去就把这个小白脸弄死了。”

    “.......”女头领瞅瞅苏瞻,又看看孟亭侯,一时间有些茫然。难道自己真的搞错了,这俩人不是一伙的?

    “哼,管你们是不是一伙的,管你是不是浙江副按察使呢,敢扰乱我族祭典,又要付出代价!一会儿把你们扔到篝火上,若是能坚持一刻钟,便证明天神饶恕了你们。”

    苏瞻和孟亭侯不约而同的看向台下的篝火堆,熊熊大火肆意的燃烧着,风助火威,犹如一片火山。被吊在篝火上方,别说一刻钟,半刻钟也坚持不住啊。一刻钟是多少?那是半个小时,三十分钟,坚持这么长时间,还不被烤成肉干?

    绝对不行,必须想想办法,否则真要稀里糊涂的死在这座山寨中了。峨乐山离着南田山很近,而南田山又是青田城赢家的势力范围,峨乐山很大可能归赢家管辖。不管是不是,这个时候只能赌一把了,“美女,慢点,本官还有话说。”

    “有屁快放,你怎么这么多话?”女头领满脸不屑的哼了哼。苏瞻老郁闷了,都要被烤死了,还不允许我多说点话了?

    “呵.....其实,苏某除了是新任副按察使外,还有另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

    “苏某与赢漫文赢小姐情投意合,已经互许终身,这次来峨乐山,就是想去青田城赢家提亲的!”

    女头领瞪着美目,一脸不可思议的瞅着苏瞻,“你跟赢小姐情投意合?这.....你真认识赢小姐?”

    “那还有假?是不是真的,你找赢小姐问一问就知道了,你觉得苏某敢撒这种慌?”一看女头领的反应,苏瞻暗自松了一口气,真是侥幸,看来自己赌对了,峨乐山的人似乎很忌惮赢家。

    女头领再次仔细打量起苏瞻,她突然发现这个小白脸除了长得俊朗,嘴巴利索外,居然还有点阳刚之气。不知道是不是心境变了,现在看苏瞻,真的是越看越顺眼。

    收起刀,女头领朝着台下招了招手,来人,把这个小白脸放下来。

    很快就窜上来两个精壮女子,割开绳索,大咧咧的将苏瞻扔在台子上。女头领蹲下身,一双美目盯着苏瞻瞧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拍了拍苏瞻的脸。

    不,不应该说是拍,应该是摸,她动作轻柔,就像是在抚摸心爱之物。

    “吩咐下去,杀猪宰羊,今晚上,本小姐要嫁人,还有,把这个小白脸好好打扮打扮,本小姐的新郎官,可不能失了身份!”

    “.......”

    苏瞻的脑袋都快炸开了,任凭他机智如妖,聪明绝顶,到了这个时候也有点发懵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说的是跟赢漫文情投意合啊,就算要结婚,那也是跟赢漫文才对啊!

    稀里糊涂的就要大婚了,关键是还不知道新娘子叫什么,这就很草蛋了。

    孟亭侯还被吊在半空中,他瞪着一双牛眼,一脸无语的看着苏瞻。

第483章 抢男人

    第483章抢男人

    一帮子畲族女人将苏瞻架起来,唱着听不懂的歌谣,热热闹闹的走了。高台上,孟亭侯还挂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独自在风中凌乱。哎哟,怎么都走了?倒是留下来两个人啊,要杀要剐说句话呀,把老子吊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孟亭侯有点怀疑人生了,明明是有死无生的局面,眨眼的功夫,苏立言就跑去入洞房了,而他孟某人还要继续吊在台子上吹冷风,人生之境遇大不同,十有**都是苦难的,可我孟亭侯是不是有点太苦了?

    突然间飞来艳福,还能结婚入洞房,而结婚对象长得还不赖,别看女头领凶巴巴的,但长得确实貌美腿长。可苏瞻就是高兴不起来,要是在这个地方稀里糊涂的结了婚,那杭州城里的大小姐还不得发飙?苏瞻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来到一间屋子里,两个粗壮有力的妇女开始替苏公子脱衣服,吓得苏瞻一阵大叫,“哎,你们这是要干嘛?去,把你们领头的叫进来,本公子有话说。”

    话音刚落,女头领推门走进来,一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准备着。”

    等着两名妇女出了屋,女头领走到榻前,伸手挑起苏瞻的下巴,“小男人,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有什么事儿,不能等到拜完天地再说?”

    之前担惊受怕的,再加上天色又暗,没怎么留意,如今离得如此近,可以清楚地看到女头领的脸。小麦色皮肤,鹅蛋脸,一双大大的凤眼炯炯有神,如果不是一口一个“老娘”,那就好多了。吞吞口水,苏瞻往后缩了缩脖子,“女英雄,就算要成婚,你也要让本官知道你的名字吧?苏某不得不再提醒你一句,我真的是副按察使啊。”

    女头领努努嘴,轻轻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老.....本小姐冯子珊,至于你是不是副按察使,本小姐才不在乎。副按察使又怎么了?”

    “.....”苏瞻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心里不断抽搐,真想照着自己脸上来两巴掌啊。冯子珊,这不是雁荡山冯家的大小姐么?峨乐山明明离着南田山这么近,为何会是冯家的地盘,老天爷啊,要不要这么坑人?畲族四大世家这些年一阵乱战,都快把狗脑子打出来了,可以说相互敌对,我当着冯子珊的面说自己跟赢漫文有私情,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么?可就是想不明白,冯子珊不砍人也就罢了,居然还要闹着成婚。

    “冯小姐,咱们有事说事,什么话都好说,这成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苏某可是有家室的,实在配不上你啊!”苏瞻尽力贬低自己,就差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浮夸浪荡的形象了,总之这个婚是绝对不能结的。真要是结了婚,还怎么说服土凤兵出山帮忙,大小姐那边也没法交差啊。

    冯子珊紧紧地蹙起了眉头,她似乎也没想到苏瞻居然还有家室,赢漫文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这小子已经跟其他女人勾勾搭搭了,怎么还往上凑?踌躇片刻,冯子珊抬起手拍了拍苏瞻的脸颊,“有家室就有家室吧,总之,赢漫文的东西,本小姐说什么也要抢过来。赶紧准备一下,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本小姐割了你。”

    苏瞻脑袋发懵,差点没晕过去。搞半天闹着成婚,全都是为了跟赢漫文较劲啊,为了争一口气,就跟别人结婚,这也太拼了吧?揉揉太阳穴,头疼不已,实在是搞不懂冯子珊了,亦或者说畲族女子出奇葩?苏瞻发呆的时候,冯子珊转身想要离开,刚走了两步,又转过头,低声问道:“刚才忘了问你,你去青田城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

    苏瞻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是去提亲的,可还没张开嘴,冯子珊就冷声提醒道:“千万别撒谎,如果你真是浙江副按察使,提亲而已,还需要亲自来青田城?你亲自跑一趟青田城,肯定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吧,在警告你一次,千万别跟本小姐打马虎眼,否则,老娘....本小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瞻的眼珠子转了转,冯子珊看上去雷厉风行,大大咧咧,心思居然也不差。只是稍微想了想,苏瞻便眼前一亮,或许机会来了。

    坐直身子,努力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这事儿.....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朝廷已经同意开海,正在组建皇家海运司。本官想着既然跟赢小姐关系好,就打算拉着赢家分一杯羹。”

    冯子珊眉头一挑,果然来了兴趣,回到榻前,不耐烦地催促道:“别愣着,继续说,朝廷组建皇家海运司,又跟赢家有什么关系?”

    “冯小姐,话不是这么说的。朝廷组建皇家海运司,钱粮战船什么的都没问题,可兵员是个大问题,短时间内拿出一支战斗力强悍的兵马,实在是太难了。江南军备松弛,卫所兵是什么德性,战斗力如何,想来冯小姐比本官清楚的多。这不,本官想着让赢家派青壮入海运司,到时候不仅可以拱卫海运司,还能趁着海贸将赢家的土特产运到外边去。当然,本官也不会让赢家白出力,海运司建成后,以后每年都会拿出五万两白银给赢家。”

    听了苏瞻的话,冯子珊心里一阵怦怦乱跳。一年五万两,真是什么概念?就青田城那地方一年的税赋又有多少?赢家所辖,一年的纯收入也没五万两吧?幸亏自己稀里糊涂的抓到了苏瞻,否则就要出大事了。赢家入海运司,兵马撤出新月山之争,留下其他三家继续打来打去,人家赢家跟着海运司那边吃香喝辣,自己这边打得昏天暗地,到最后还不是赢家和朝廷捡便宜?

    不行,绝对不能让赢家独享这种好事。现在冯子珊心里就一个念头,一定要把苏立言牢牢地握在手中,要么大家有好处一起拿,要么宰了苏瞻,谁也别想捞好处。

    苏瞻一直观察着冯子珊的表情,看到对方脸色变来变去,便知道自己这一招有效果了。呼,又特么逃过一劫,反正,以后再也不冒冒失失的来畲族人的地盘了,这地方真的太可怕了。

    只要冯子珊对银子动了心,那什么都好办,只要能保住这条命,钱算个屁?从冯子珊的反应来看,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可以实现的。畲族人很穷,这帮子人祖祖辈辈待在山里,又很难跟外边的人融为一体,几百年来,日子都没什么起色。要不怎么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呢,要是日子过得好好的,谁还提着刀子打生打死的,所以啊,民风彪悍,很大程度也是被逼出来的。要不是真的穷怕了,畲族几大势力也不会为了一个新月山杀来杀去的。

    正如苏瞻所想,冯子珊确实动了心,这些年来,畲族地界就没太平过,大家提着刀子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明明守着一座新月山,可谁也没享受到半点好处。不管别人是怎么想到,至少冯子珊是真的厌烦这种日子了。反正都是提刀子砍人,为什么不替海运司做事呢,每年五万两银子,能养活多少人?而且入了海运司,就是朝廷正规军,可是有军饷拿的。可是一想到之前畲族联军刚跟朝廷大军血战了几场,冯子珊就有些犹豫了。若是朝廷使诈,把畲族勇士骗下山,然后突下杀手,那岂不是要遭殃?

    冯子珊慢慢冷静下来,她盯着苏瞻冷冷的问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本小姐又如何能信你?若是我们下了山,替朝廷做了事,朝廷却不履行约定,我我们又能怎么办?”

    “哎,冯小姐,你这种担心大可不必,苏某既然来到了这里,还能空手来?冯小姐,你还是先把苏某放了吧,苏某也好跟赢家老爷子好好商量下,到底该如何接五万两银子进青田城!”

    冯子珊瞪着美目,双手瞬间按住了苏瞻的肩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这次是带着五万两银子来的?”

    苏瞻垮着脸点了点头,“这可是苏某带来的诚意,来之前我就知道畲族与朝廷缺乏信任,这五万两银子应该能打小赢家老爷子的顾虑了。哎,冯小姐,听苏某一句劝,放苏某走吧,若是让赢家那边知道你扣下了苏某,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呸,我会怕赢家?哼,你哪里也不能去,老老实实给我在寨子里待着,你不就是想招兵么?有什么事情跟本小姐谈也一样!”

    苏瞻还在和冯子珊周旋,而在峨乐山大寨北边,有一群人趁着夜色匆匆赶来。萦袖待着一群侍卫,身旁还站着一位英姿飒爽的蓝衣女子。蓝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颖家大小姐赢漫文。说起来也巧,萦袖打退畲族人的纠缠后,便漫山遍野的找苏瞻,结果就碰到了赢漫文。

    赢漫文之所以出现在峨乐山,是因为之前峨乐山的人把赢家人的寨子打了,她是带着人来报仇的。碰到萦袖后,一听说苏瞻来见她,半路上却被峨乐山的人给抓了,这下赢大小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峨乐山大寨,又称瓦格寨,整个大寨逞八角形。赢漫文不是第一次来瓦格寨,带着人熟门熟路的从北边摸了上去。越是往里走,越是奇怪,怎么今天瓦格寨的防备有点松呢?很快,众人就来到了外围的祭台,此时祭台周围空荡荡的,唯有祭台之上挂着一个人,那人浑身打着哆嗦,可怜巴巴的在风中晃来晃去。

    走上祭台,仔细瞅了瞅,萦袖立刻认了出来,“孟亭侯?怎么会是你?”

    赢漫文皱着眉头,一脸疑惑道:“萦袖,你们认识?是自己人?”

    萦袖面露苦笑,冲着孟亭侯翻了个白眼,“什么自己人,是仇人,他啊,是无生老母教第七杀手,外号蝴蝶花。”

    “陀螺教的?”赢漫文顿时对孟亭侯失去了兴趣,本来还想让人把他放下来的,现在理都不想理会。

    陀螺教,乃是畲族人对无生老母教的称呼,无生老母教在民间名声不错,可畲族人却将无生老母教视为邪教,因为他们是信凤凰神的,不信无生老母。

    眼看着赢漫文带着人离开,孟亭侯顿时有点急了,再特么不想点办法,老子就要被冻死在这祭台上了。那个苏立言是忒特么没良心了,大家怎么说也算是共过患难了,你好酒好肉入洞房,怎么着也先让人把老子解下来啊。

    “慢着,你们.....丝丝......你们就不想知道苏立言怎么样了?”

    赢漫文和萦袖不约而同的转过了头,“他怎么样了?”

    “额......那个凶神恶煞的女头人要拿他当相公呢,这会儿应该已经入洞房了!”

    “什么?”赢漫文柳眉倒竖,萦袖当即拔出了剑,二人飞速抛下祭台,朝着大寨深处跑去。

    孟亭侯脸色僵硬,哎哟,怎么都跑了,先把老子解下来啊。呜呜,老子这是走了什么霉运,难道今晚上真要被冻死在祭台上了?被冻死的第七杀手蝴蝶花,这一定会成为江湖一大笑话的......

    萦袖和赢漫文往里冲了一会儿,瓦格寨的人便迅速做出了反应,一名中年女子吹响竹哨,没一会儿便有许多畲族女兵来到寨墙上。

    赢漫文双手掐腰,站在瓦格寨门前,冲着上边的人喊道:“让冯子珊出来,就说我赢漫文来找她了。”

    话音刚落,冯子珊已经施施然的来到寨墙上,她手扶竹竿,轻蔑地笑了笑。

    “赢漫文,你就带这么点人,也敢来我瓦格寨撒野?”

    “哼,冯子珊,劝你识相点,赶紧把苏立言交出来,否则,本小姐一定要血洗瓦格寨!”

    “呸,好大的口气,赢漫文,你最好小心点说话,本小姐又怎么会杀苏立言,他现在可是本小姐的男人!”

    赢漫文自然不会信冯子珊的鬼话,萦袖也急着见苏瞻,双方对喷了两句,便搭好弓箭,场面顿时变得剑拔弩张,随时都可能展开一场血战。

第484章 杀声四起

    第484章杀声四起

    双方人马摆开架势,持盾牌的持盾牌,弯弓搭箭,刀手随时准备进攻。一看双方反应,都是打仗打多了的老兵油子,不过大部分都是一群女人,这就有点让人看不懂了。

    其实萦袖也很想问问赢漫文的,为何瓦格寨青壮都是女人,而赢漫文带来的人,大多数也是女人,真是见了鬼了,难道畲族人打仗,全都是女人当家么?

    对方居高临下,己方人数又少,怎么看都没什么优势,可是赢漫文一点都不慌张。这些年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打仗跟吃饭一样,慌什么呢?冯子珊同样毫无惧色,她抽出刀大声吼道:“儿郎们,打起精神来,一定不能让孟屏寨的人小瞧了。准备......”

    “准备什么?都给老子住手,打什么打,你们是不是成天闲的,除了吃饭就是打仗?”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冯子珊的话,没多久,就看到苏瞻气喘吁吁的爬上寨墙。看着双方的架势,苏公子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怎么说打就打呢,这特么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儿了。冯子珊紧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看着苏瞻身后的人,“不是让你们看好他么,谁让你们放他出来的?”

    “小姐,他.....他说有话要亲口跟你说”几名畲族女子觉得很委屈,再怎么说这也是你冯小姐的男人,他死活闹着要出来,我们还真能弄死他不成?

    冯子珊吐口浊气,轻轻地瞥了瞥苏瞻,“你到底想干嘛?这是要打仗,一会儿刀剑无眼,可别让你缺胳膊少腿的。”

    懒得理冯子珊,苏瞻赶紧趴到寨墙上,朝着下边挥了挥手,“赢小姐,萦袖,你们让人把刀兵收起来,有话好好说,别打啊”。说话间,苏瞻往下瞅了瞅,心理顿时打起了鼓,真是邪了门,怎么赢漫文带来的也差不多全都是女人?刚刚听说什么孟屏寨,孟屏寨不是峨乐山北边的另一个大寨子么?

    赢漫文寒着脸,没好气道:“你说什么呢?是不是冯子珊威胁你了?你别怕,有我在,她不敢把你怎么样?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就这个瓦格寨,本小姐不出半个时辰就能打进去!”

    赢漫文信心满满,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是第一次打瓦格寨了。赢漫文有信心,这是好事,可苏公子是真不希望继续打下去啊,你们要是再次开打,本公子的坑人计划还怎么展开?苏瞻这边还没想好怎么回话呢,旁边的冯子珊已经像点了火的炮仗一样,冲着下边大骂起来。

    “赢漫文,别以为你打进过几次寨子,就可以目中无人,以前那是因为本小姐不在,现在有本小姐在,你休想!”

    “呸,冯子珊,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冯家都把你扔到瓦格寨来了,你觉得他们还会管你的死活?”赢漫文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手势,有二十多个畲族男子开始猫着腰朝着左侧密林而去。冯子珊忙着跟赢漫文斗嘴,根本没留意这些,苏瞻同样也没留意。

    双方对峙了约有一炷香时间,突然有人大喊,随后看到寨子西面冒起了火光,火势越来越大,很快整个寨子里的人就有些慌了。就在这个时候,十几个畲族青壮男子挥刀冲了进来,赢漫文也一声令下,让寨子下的人配合进攻。冯子珊气的直跳脚,自己刚放出大话,这才过了一会儿,寨子就被人攻破了,“赢漫文,你居然搞偷袭。”

    “哈哈哈,这叫兵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听说过么?”抽出腰刀,赢漫文大吼一声,“冲进去,把人给本小姐抢出来!”

    苏瞻站在债墙上,听着四周不断传来的厮杀声,整个人都有点傻掉了。想尽办法的想要阻止这场厮杀,结果还是打起来了,娘滴,好说歹说不听话,非逼着本公子玩点邪招啊。

    走到旁边,捡起一把刀,颠颠重量还算趁手,苏瞻再次回到了寨墙上。站在火把下,他鼓足力气,暴吼一声,“都给老子住手,谁要是再打打杀杀的,老子就自杀了。”

    赢漫文打得正起劲呢,听到寨墙上有声音传来,抬头一看,差点没气晕了。苏立言,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本小姐都打进瓦格寨了,你居然要自杀,你到底是哪边的?不管心里有多大火气,可总不能看着苏瞻自杀啊,赢漫文只好挥着手大叫起来,“都住手,都住手,都给本小姐住手!”

    随着赢漫文的命令,孟屏寨以及锦衣卫的人开始朝着寨墙左侧退去,而瓦格寨的人则紧紧地靠近寨墙右侧。冯子珊也是头疼得很,寒着脸骂道:“苏立言,你是不是有病,你自杀干嘛?”

    别说赢漫文,就算冯子珊也搞不清楚苏公子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我们打打杀杀的,你一个看热闹的居然要自杀,还有没有天理了?

    赢漫文提着刀,朝着苏瞻招了招手,“苏立言,苏大人,你先滚过来,还站在那里作死啊?”一听赢漫文这话,苏瞻心想也对,不管怎样,先回到赢漫文和萦袖身边比较安全。呼,拿把刀子装自杀,其实也挺累的,放下刀,刚迈开脚步,冯子珊冷哼一声,手里的刀便贴住了苏瞻的脖子。

    “你给老娘站住,我让你过去了么?”

    “你要杀就杀,苏某人也是受够了,你有本事你就杀。等你杀了本公子,朝廷一定会对峨乐山用兵的,到时候朝廷兵马一到,再加上赢家帮忙,你觉得瓦格寨还能有几个活人?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这多年了,还没打够么?你是不是嫌死的人少?你瞅瞅整个瓦格寨,整座寨子除了老的小的,剩下能打的全都是女人,这个瓦格寨能打的青壮男子都死了,寨子都成寡妇寨了,你还要打,你们脑子里是不是除了打打杀杀没别的了?”

    苏瞻沉着眉头,冷声大喝,不知为何,迎着苏瞻的目光,冯子珊居然生出一丝惧怕,右手一松,鬼使神差的收回了刀。苏瞻这番话,就像刀子一样刺在了所有人的心口,不少畲族女子已经双目垂泪。瓦格寨是一座寡妇寨,可以前瓦格寨不是这样的,曾经寨子里有着上千名青壮,可自从新月山发现金矿后,瓦格寨再没安宁过,不断地跟别人厮杀,前前后后死了不少人,两年前雷雨之夜,瓦格寨所有男丁参加了一线天大战,结果突发山体滑坡,当时所有人都死在了一线天。

    当年的一线天大战,被称为“死神的怒吼”。与瓦格寨男丁一起葬送的,还有北边的孟屏寨,从那以后,瓦格寨和孟屏寨就成了两个寡妇寨。可杀戮并没有停止,男的死干净,女的继续提刀,生命不息,战斗不止,这就是畲族人的命运,畲族女人可以像男人一样去战斗,可不代表她们愿意过这种日子。

    所以,苏瞻一番话说到了她们心中的痛处,打打杀杀这么多年,男人也死了,孩子们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可瓦格寨人得到了什么?新月山是有金子,可到现在一粒金子都没见到。大多数人已经厌烦了这种日子,可他们世世代代都是冯家的人,身不由己。曾经有一个小寨子不听冯家家主的命令,那个寨子的寨主被扒了皮挂在竹楼上晒了一个月。

    温州府西北,是另一片天地,虽然明面上只有一个宣慰使李,可实际上这里有着大大小小土司不下十个,而李、赢、冯、盛四大土司更是说一不二。土司家的奴隶都是牲口,说打就打,说杀就杀,敢不听土司的话,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走下寨墙,苏瞻快步来到赢漫文身前,赢漫文和萦袖赶紧检查一番。萦袖双眼通红,紧紧地攥着苏瞻的袖子,“公子,没事吧,那女人没欺负你吧?”

    “没事儿,你瞧我不是好好地?”苏瞻弹了弹身上的尘土,小声问道,“丫头,你怎么会跟赢小姐在一起?”

    “赢小姐之前就在孟屏寨,我带着人找你的时候,在北边碰到了她!”

    听了萦袖的话,苏瞻拱手对赢漫文道了声谢,“赢小姐,今日能否给苏某一个面子,咱们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谈。苏某上山,不是看你们继续打打杀杀的,这种日子,你们还没过够么?”

    赢漫文轻轻点了点头,很快,苏瞻等人便朝着寨子北边走去,眼看着就要进屋了,苏瞻回过头不敢确信道:“你们有没有听到点声音?好像有人在喊!”

    “是孟亭侯吧?”萦袖提醒了一句,苏瞻一拍额头,不禁露出苦笑,这一晚上折腾来折腾去,竟然把孟亭侯给忘了。稍微想了想,便对冯子珊说道,“冯小姐,可否先让人把孟亭侯放下来?”

    “行!”一个孟亭侯而已,冯子珊也没怎么在意。她现在关心的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几万两银子,谁不想要呢?

    祭台,孟亭侯依旧在冷风中晃来晃去,听着寨中杀声四起,他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可是那些畲族人跑来跑去,居然谁也没理会他。孟亭侯有种想哭的冲动,想我堂堂一个大杀手,今晚上注定要冻死在祭台上么?

    就在几乎昏迷的时候,自己好像落到了地面上,然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

    大寨竹楼内,苏瞻席地而坐,冯子珊和赢漫文各自占了一个角落。喝口水润润喉咙,再次将自己想要征兵的想法说了一遍。冯子珊已经听过一次了,所以反应很平淡,但赢漫文却蹙着眉头,双手食指交叉,“你想征兵,难度非常大,我能保证的就是让老祖宗见你一面,但到底能不能说服他,还要看你的。而且,就算我赢家答应了你,冯家、李家和盛家呢?”

    苏瞻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在这种大事上,赢漫文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只要能见到几家家主,苏某就有把握能说服他们。只要赢家和冯家答应了我,那剩下两家难度就不是太大了。”

    赢漫文嗤笑一声,不无鄙夷的看了冯子珊一眼,“苏立言,你可别高兴的太早,本小姐能请来老祖宗,可冯难却未必会见你。这位冯小姐,可没那么大能量!”

    “嗯?”苏瞻不禁多看了冯子珊一眼,只见冯子珊脸色微红,眸中带怒,偏偏又没有争辩半句。很快,苏瞻就叹了口气,看来冯子珊在冯家的地位远不如赢漫文啊。

    冯子珊很生气,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爹爹冯难有十几个老婆,而她冯子珊是七房所出,从小就不怎么受待见,否则也不会被发配到瓦格寨来。本来以为掌握苏瞻后,自己可以在爹爹面前露回脸的,偏偏赢漫文又跑过来捣乱。

    “冯小姐尽管跟冯家主说,相信冯家主是个聪明人。苏某会在瓦格寨待着,恭候两位家主大驾!”

    赢漫文和冯子珊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苏瞻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外边就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什么情况?不会是孟屏寨和瓦格寨又打起来了吧?

    一名锦衣校尉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拱手道:“苏长官,寨子外边出现一大批人马,现在已经跟守寨墙的人交上火了!”

    “什么?”苏瞻等人猛地站起身,尤其是冯子珊,寒着脸冲赢漫文怒道,“赢漫文,你太阴险了。”

    赢漫文满脸疑惑,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中的刀,“冯子珊,麻烦你好好想想,本小姐和苏立言都在你寨子里呢,攻打寨子的绝不是我们赢家的兵马。”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来到寨墙,此时寨墙附近已经打成了一锅粥,箭矢乱飞,不时有人投出削尖的标枪。不断地有人倒下,杀声,哀嚎声不断传入耳中,寨墙附近已经被鲜血染红。寨墙外,一群身披浅蓝色衣服的畲族青壮,正在猛攻瓦格寨,一名壮汉赤着胳膊,扛着一把凤嘴刀。

    赢漫文拔出刀,面色越来越凝重。

    景宁李家,他们为什么要攻打瓦格寨?

第485章 孟亭侯大战葛多巴

    第485章孟亭侯大战葛多巴

    瓦格寨地处峨乐山,峨乐山北面便是孟屏寨,两处山寨扼守着前往青田城的路。从东面进青田城,峨乐山是必经之地,可关键是李家要前往青田城的话,想要经过峨乐山么?而且,李家这些年并没有过大动作,一直都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干嘛要费力不讨好的打瓦格寨?

    瓦格寨乃至整座峨乐山都没什么利益可图,这一点苏瞻是非常确定的。李家的势力集中在处州东南,居于南田山以西,而峨乐山在南田山以东,李家人马要赶到瓦格寨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由此可以推断,李家对瓦格寨用兵是早有计划。苏瞻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李家或许并不是冲着瓦格寨来的。想到这里,为了验证下自己的想法,他一把拽住了赢漫文。

    “漫文,你先别急着去打,一会儿你亮出旗号,就说瓦格寨已经归顺赢家,这里是赢家的地盘,看看李家的人呢是什么反应。还有,你确定外边的人是李家的兵马?”

    赢漫文认真的点了点头,“绝对是李家的兵马,那个扛着凤嘴刀的家伙是景宁第一勇士葛多巴,他可是李麾下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李不会拍葛多巴出面的。”

    真的是李的人马?苏瞻凝着眉头,挥挥手示意赢漫文按照自己的计划试试。赢漫文虽然心有疑惑,却没多问,她让冯子珊站到后边,持着火把站到了最显眼的地方,“葛多巴,让你的人住手,瓦格寨现在已经是我赢家的地盘,你攻打瓦格寨,那就是跟我赢家作对。”

    葛多巴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他似乎也没想到赢漫文会在瓦格寨中。可葛多巴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葛多巴仿佛没看到赢漫文一般,持着凤嘴刀往前走了几步,大声喝道:“儿郎们,攻破瓦格寨,一个人都不要放走。”

    赢漫文气的柳眉倒竖,这个葛多巴疯了么?如果仅仅只是瓦格寨的话,李家顶多得罪一个冯家而已,可现在她赢漫文还在瓦格寨呢,还强攻瓦格寨,那就是一下子得罪赢家和冯家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死一个冯子珊,冯家也未必会跟李家翻脸,可她赢漫文不一样,她若死在瓦格寨,老祖宗一定会生气的。

    葛多巴这条疯狗,他到底在想什么?就算李家势大,又是朝廷钦封的宣慰使,可往死得罪赢家,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将火把交给别人,赢漫文持着刀怒骂道:“葛多巴,你别装聋作哑。”

    苏瞻伸手按住了赢漫文的肩头,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别骂了,无论你说什么,葛多巴都会假装听不见看不见。李家攻打瓦格寨,是冲着我来的。”

    “冲你来的?”赢漫文和冯子珊全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冯子珊,凝着眉头说道,“这怎么可能?你初来峨乐山,李家针对你做什么?”

    “难道还没想明白么?有些人希望畲族继续乱下去,有些人不希望苏某扭转这种局面。李家要杀我,瓦格寨是最好的选择,因为瓦格寨的寨主是你冯子珊!”说到这里,苏瞻没有继续说。有些话不需要明说,只需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除非那个人是傻子。

    冯子珊不是傻子,当想明白一切后,她面色苍白,两条胳膊轻轻颤抖。她冯子珊在冯家的地位很尴尬,畲族重男轻女,再加上她又是庶出,但凡有点地位,也不会被扔到瓦格寨这种地方来。就算李家攻破瓦格寨,杀了她冯子珊,冯家也不会为了她跟李家翻脸的。到时候李家只需要赔偿一点好处,此事就不了了之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冯子珊跟赢漫文真的差太远了。

    从小到大,冯子珊都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自己要相貌有相貌,要武艺有武艺,可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赢漫文身上,只要赢漫文想要什么东西,都是唾手可得,可她冯子珊想要点东西,却是千难万难。正因为如此,一听说苏瞻与赢漫文情投意合,冯子珊才立刻动了大婚的念头。凭什么所有的东西都是赢漫文的?可最终,还是发现,她冯子珊终究比不过赢漫文。

    死都死的比别人贱,这是何等的悲哀,同样是土司之女,地位却天差地别。冯子珊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狰狞之色,她从旁边人手中夺过一把长柄苗刀,厉声喝道:“葛多巴想要我死,哼,我冯子珊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今天我就要会会这个葛多巴。”

    苏瞻瞪着眼睛,冷声道:“你想干什么?你觉得凭现在的人手能挡住李家么?到时候寨子一破,必然是鸡犬不留,你要是真有心,就想想该怎么逃出去。只要能顺利逃出去,总有机会报仇的。”

    不知为何,迎着苏瞻的目光,冯子珊竟然生不出半点反驳的勇气,只好无奈的哼了声,“如果要逃的话,只能往东边逃,只要出了山口,四散逃开,就很难追上我们。”

    苏瞻摸着下巴,眼中透出一丝犹疑之色,“不,不能向东逃,我们能想到这些,李家的人不可能想不到,若是李家在东面藏了伏兵,那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往北边跑,李家估计没想到赢小姐会出现在瓦格寨,更想不到冯家的人会朝赢家的地盘逃,北边,是我们唯一的生机。”

    赢漫文一脸严肃,面带苦涩的说道:“朝北去孟屏寨,需要从西边绕过去,现在葛多巴知道我在这里,肯定会想到这一点的,不可能不做防备。”

    “没关系,那我们就想办法把西边的人调走,李家长途奔袭,不可能带太多人的,如果东面和西面全都重兵布防,那么攻打瓦格寨的人手肯定会不足,所以,葛多巴要埋伏的话,只会选择一个方向!”苏瞻一脸自信,握紧拳头鼓了鼓劲。不管葛多巴的兵马是不是人手不足,但都要当成人手不足来对待,这个时候必须有信心,想尽办法给自己信心。

    回到祭台处,几个人聚在一起听苏瞻说着,说来也是奇怪,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大家似乎都愿意听苏瞻的安排,好像这个男人有一种魔力。很快,冯子珊和赢漫文就带着人离开了,萦袖却依旧紧紧地守在苏瞻身边,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把人看丢了。刚想去寨墙那边看看情况,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喝骂声。

    “娘的,还有没有活人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赶紧把老子放出去,你们这群废物......”

    孟亭侯蹲在屋里大吵大骂,他一直觉得心里有股子火。今晚上被吊在半空差点冻死,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以为捡了一条命呢,瓦格寨又开始杀声四起,难道上天注定,我孟亭侯要死在峨乐山上?死,并不可怕,可孟亭侯希望自己能战斗到死,而不是这样被关在小屋里等着被人砍。

    叫了好一会儿,便看到苏瞻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苏立言,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老是打打杀杀的,这群畲族人都疯了?”

    “是景宁李家的兵马,李家的人要将瓦格寨夷为平地,杀个鸡犬不留。孟亭侯,不管咱们之前关系如何,至少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希望你能搞清楚这一点。”

    听了苏瞻的话,孟亭侯干巴巴的吞了吞口水,还真让自己说准了,这群畲族人真的是疯了。赢家打完,李家打,打来打去的,打得一脑袋浆糊。我孟亭侯要是稀里糊涂的死在这里,冤不冤?孟亭侯并不傻,所以他黑着脸说道:“把老子放出来,老子自己想办法逃命去,老子多杀几个人,对你们也有好处。”

    “希望你拎得清”苏瞻撇撇嘴,让人开了门,没一会儿就有畲族女子将孟亭侯的鬼头刀扔到了地上。看到畲族女人像扔垃圾一样扔鬼头刀,孟亭侯心疼的不得了,赶紧捡起刀,用袖子擦了擦。苏瞻翻个白眼,没好气道:“孟亭侯,你最好不要犯蠢,咱们这个时候要打起来,最后谁也活不了。”

    孟亭侯扛起鬼头刀,冲着苏瞻不屑道:“你当老子傻呢?放心吧,等闯过这关,老子有的是机会取你项上人头,哼哼,真是邪门了,老子就不该来这峨乐山,畲族人都是疯子!”

    旁边几个畲族女子听了孟亭侯的话,当即就气的脸色发红,“大个子,你说什么呢?谁是疯子?”

    孟亭侯撇撇嘴,理都没理那几个畲族女人。哼,还说错了?天天打打杀杀,打得狗脑子都出来了,你们不是疯子,谁是疯子?你们打打杀杀就算了,还害得孟某人也跟着倒霉。呼呼,好像跟苏立言牵扯到一起,自己就没顺心够,每次都要倒霉。

    来到寨墙上,孟亭侯急着逃命,直接从寨墙上滑了下去。如今大部分人都在寨墙上守着,突然出现一个人往外跑,实在是太扎眼了。葛多巴一眼就看到了孟亭侯,也没多想,挥舞着凤嘴刀扑了上来,“嘿,懦夫,哪里跑,看刀!”

    懦夫?孟亭侯最讨厌这两个字了,平常都是自己喊别人懦夫。哼,真把老子当苏立言那种软绵羊了?身子微微弓起,双手握紧鬼头刀,猛地朝左侧一撩,这一刀又快又狠,葛多巴心神一凛,赶紧停住脚步,倒转凤嘴刀,横着刀柄。砰地一声,火花四溅,孟亭侯一个踉跄,葛多巴也不好受,不仅手有点发麻,整个人也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这家伙好厉害!葛多巴收起小觑之心,开始全神贯注的应对起来,两个人全都是用刀的高手,一个短柄,一个长柄,孟亭侯状若疯魔,鬼头刀左右翻飞,葛多巴一时间竟然捞不到半点便宜。有几个李家族兵还想上来帮忙,结果被孟亭侯三下五除二砍倒在地。见识了孟亭侯的凶狠后,再也没人敢轻易加入战团了。

    苏瞻站在债墙上,看得津津有味儿,葛多巴大战孟亭侯,当真是精彩纷呈啊。如果自己也有孟亭侯那样的身手,就不用这么发愁了。

    葛多巴越打越心惊,他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出尽全力,要是这么打下去,自己搞不好就栽在这个家伙手里了。凤嘴刀画个圈,猛地往下一磕,巨力之下,孟亭侯挡了一下,赶紧往后退了两步。逼退孟亭侯后,葛多巴大声道:“你是何人?本事倒是不小!”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圣教孟亭侯,你也可以叫老子蝴蝶花爷爷!”

    孟亭侯此言一出,葛多巴那张脸变得丰富多彩起来,最后,犹如便秘一般,整张脸拧在了一起。麻痹,你特么一个无生老母教的杀手,怎么替苏立言扛起了刀,还打得这么起劲。

    葛多巴当即不想理孟亭侯了,拖着凤嘴刀朝着寨墙跑去。

    孟亭侯提着鬼头刀,一脸蒙逼的看着葛多巴的背影,“喂,你他娘滴别跑!赶紧过来,咱们战个痛快!”

    葛多巴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地上,战你妹啊。你一个无生老母教的杀手,凑什么热闹,你给老子滚!回过头,葛多巴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孟亭侯,你回去问问袁老道,你们无生老母教到底是什么意思?”

    孟亭侯更懵逼了,什么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葛多巴撇下孟亭侯,带着人猛攻寨墙。孟亭侯也不是蠢蛋,既然对方不为难自己,那还不赶紧跑路?

    寨墙下火光四起,杀声震天,葛多巴一脸的鲜血,整个人如同一头野兽。一名头领模样的人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葛多巴的胳膊,“葛寨主,西边发现大股人马,现在已经跟咱们的人交上手了。”

    “西边?哼,肯定是赢漫文,她是想打开缺口,逃往孟屏寨。你快去东边,让东边的人速速去支援西边,一定不能把人放出去!”

    “是!”

    随着葛多巴的命令,大批的人马往西面扑去,可让葛多巴郁闷的是,当援兵抵达后,对方打了没半柱香时间,就全部缩回了瓦格寨。

第486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第486章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赢漫文和冯子珊亲自负责指挥,除了驻守寨墙的人,其他人几乎全部集中在了这里。李家的兵马尾随着瓦格寨兵马追了上来,却在西面路口遭到了伏击,折损十几个人手后,李家兵马方才退回去。瓦格寨东西两面太窄,根本施展不开,这也是为什么主攻南面寨墙的原因。

    一听说突围的人退回了瓦格寨,葛多巴就愣了神,退回去了?不知为何,葛多巴总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瓦格寨的人好不容易有机会突围,怎么又轻易退了回去?难道赢漫文那个小妞还在做着没人敢杀她的美梦?不对,这里边有问题,就算赢漫文不担心,可是冯子珊呢?

    “东边有没有动静?”葛多巴看上去很莽,但其实还是有点头脑的,按照眼前的情况,不出半个时辰自己就可以带人攻破瓦格寨了。瓦格寨的人想要活命,必须突围,逃离瓦格寨,要么向西,要么向东。想了想,葛多巴还是有点不放心,“阿隆,你亲自去一趟东面路口,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旁边以为扎着小辫子的男子吆喝一声,带着几个人离开了寨墙。阿隆是葛寨除了葛多巴意外最厉害的高手,所以养成了一股子骄狂之气。带着人往东边跑了一段路,就看到林中有一点火光,朝着火光摸了过去,定眼一看,阿隆顿时就火了。这不是刚才那个跟葛寨主斗在一起的家伙么?葛寨主放你一条生路,竟然还不快逃命,居然还敢在林子里生火烤肉,你是有多不把我葛寨勇士放在眼里?

    孟亭侯听到旁边响动,持着烤鸡歪过头,看到阿隆等人,他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麻痹,你当老子愿意生活烤肉呢?孟亭侯并不是没脑子的莽夫,他就算再狂也知道先逃命要紧,可肚子实在受不了啊。被瓦格寨那群娘们抓起来后,一直被吊在半空中吹冷风,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跟葛多巴恶战一场,跑到这里后,真的是又渴又饿,实在是扛不住了,这才弄了只野鸡烤着吃。在孟亭侯想来,老子都跑这么远了,你们安心攻打瓦格寨,还能有空理会我?可做梦也没想到,刚弄好烤鸡,就有人追了上来。

    孟亭侯越想越气,老子又不是苏立言的人,你们要杀苏立言就赶快去杀啊,盯着我干嘛?烤鸡都弄好了,你们又来折腾,纯心不让人好过是不是?孟亭侯黑着脸站起身,他左手提着烤鸡,又是提着鬼头刀,咬口鸡肉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还瞪着眼睛瓮声瓮气道:“你们先等会,等老子吃饱饭,你们谁也跑不了,让人饿着肚子跟你们打,算什么英雄好汉?”

    阿隆眉毛一挑,身子狠狠地晃了晃,有没有搞错啊,这个家伙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阿隆不知道孟亭侯是什么身份,但是他认为葛寨主放了这家伙一条命,这家伙不懂感恩,还大放厥词,那就是给脸不要脸。阿隆一直都很狂,甚至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像他这样的狂人,又怎么会允许被人如此挑衅呢?

    两把粪叉子往地上一戳,阿隆抱着膀子冷笑道:“哼,你吃,你赶紧吃,等你吃完,看爷爷怎么叉死你。”

    孟亭侯的火气也涌了上来,刚才跟葛多巴打个平手,那是因为老子无心恋战,身子又累又乏,你们还真把我当成随意揉捏的菜鸡了?往后退了退,孟亭侯一边啃烤鸡,一边盯着阿隆等人。阿隆倒是个实诚人,还真没搞偷袭,就那么老老实实的看着孟亭侯吃烤鸡。旁边一名喽揪了揪阿隆的袖子,小声说道:“隆哥,寨主让咱们去东面路口盯着呢!”

    “放心,耽搁不了,就这种绵羊,不出半柱香时间,我就能把他宰了!”阿隆一脸的不屑。孟亭侯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被噎死,我孟亭侯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当成绵羊。行,小子,你有种。

    吐掉鸡骨头,扔了鸡头,孟亭侯舔舔嘴唇,提着鬼头刀朝阿隆走过去,“来来来,让老子见识下你的厉害,别说老子不给你机会,你要是能把我打趴下,我就真认你当爷爷。”

    阿隆吐口唾沫,拔出两个粪叉子大吼一声,如猛虎般朝着孟亭侯扑了过去。阿隆身形灵活,动如疾风,孟亭侯也不慢,看到阿隆直挺挺的扑过来,他也不着急,鬼头刀朝着低下的篝火扫去。被鬼头刀一扫,地上的炭火如暗器朝着阿隆飞去,阿隆一直想着跟孟亭侯战个痛快呢,哪想到会有这种变故?赶紧收住脚,两把粪叉子左右挥舞,可即使如此,还是有几块炭火落在身上,烫的阿隆跳脚大骂:“狗东西,你耍诈......”

    阿隆刚骂完,眼角余光就看到一道寒芒掠过,他身子一僵,本能的往后躲。可孟亭侯动作更快,左脚一挑,正好踢中阿隆的后背,阿隆往后躲的意图彻底破灭,这个时候鬼头刀也狠狠地砍了下来。阿隆瞪大了眼睛,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鬼头刀落下,噗的一声,整个人抖了三抖。

    孟亭侯提着鬼头刀往后退了退,阿隆的身子挺在地上,双腿抽搐,两只手紧紧地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中渗出。阿隆张着嘴,想说一句无耻,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阿隆带来的几个喽都看傻眼了,隆哥一直挺能打的,这次竟然被人一刀砍倒了,看样子,隆哥是没活了。恰在此时,孟亭侯提着鬼头刀扑了上来,刀背左右翻飞,就有三个喽步了阿隆的后尘,剩下两名喽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忙不迭的往瓦格寨方向逃去。

    瓦格寨寨墙前,葛多巴激战正酣,正想着亲自爬上寨墙,就看到两名手下狼狈不堪的跑了过来。看到这二人,葛多巴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阿隆的人么?

    “葛寨主,不.....不好了,隆哥刚才跟之前的家伙打了起来,结构一招之下,被那个家伙砍死了!”

    听了这话,葛多巴整个人都懵逼了,阿隆怎么跟孟亭侯打起来了,问题是孟亭侯脑子是不是有病,怎么还把阿隆给砍死了?葛多巴心里气的火冒三丈,可这个时候也不是找孟亭侯算账的时候。今晚上的事情有点邪,思来想去,葛多巴得出了一个结论,孟亭侯那小子反水了,肯定做了叛徒,否则又怎么会帮苏立言?

    战况紧急,只能暂时放下阿隆的事情,葛多巴不得不再次派人去东面路口,这一次倒是没碰上烤火吃饭的孟亭侯。也就半柱香时间,东面就发生了变故,大约几十名瓦格寨人在冯子珊的带领下突然杀向东面路口。葛多巴得到这个消息后,暗道不妙,幸亏自己留了个心眼,居然玩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鬼把戏,哼哼,我葛多巴也是看过兵书的人。做出攻打西面的架势,其实东面才是真正突围的方向。瓦格寨攻打东面的势头越来越足,这更加坚定了葛多巴的判断,之前进攻西面的时候,瓦格寨可没这么用心。

    “快,将西边的人调到东面去,一定不要让瓦格寨的人逃出去。剩下的人给老子攻,一定要尽快拿下寨墙!”葛多巴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赢漫文待在瓦格寨,终究是个变数。由于赢漫文的原因,孟屏寨肯定一直盯着瓦格寨的,如今赢漫文身陷险境,孟屏寨不可能不派人支援。

    必须敢在孟屏寨的人抵达之前攻破瓦格寨,到时候将冯子珊以及赢漫文等人弄死,就能少些麻烦了。让赢漫文活着,那女人还不知道引起多大麻烦呢。

    瓦格寨,苏瞻静静地坐在祭台旁,在旁人看来,他很镇定,可实际上苏公子慌得很。打仗,真是苏公子擅长的,所谓的计划全都是赌博,看上去信心满满,其实都是唬人的。要是葛多巴将人手集中在西面,死活不挪窝,那他苏某人就死定了。

    一名锦衣校尉汗流浃背的跑了过来,人未到,便大声喊道:“苏长官,西面的人动了,刚才驻守西面的大部分敌军突然撤了出去,正往东面路口赶去。”

    苏瞻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长长的糊了一口气,呼呼,看来今晚不用死了。站起身,苏瞻握紧拳头吼道:“通知冯子珊和赢漫文,停止佯攻计划,开始火墙计划,所有人按照之前的安排,从西面撤出去。”

    寨墙外,葛多巴越打越不安,明明已经派人去东面了啊,为什么还是如此的不安呢,而且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正捉摸不透呢,寨墙上就发生了变化,驻守寨墙的畲族女兵一窝蜂的往下撤去,葛寨的人一脑袋浆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瓦格寨的娘们主动让出寨墙,葛多巴要怎么办,肯定要占领寨墙啊。可葛多巴的命令还没下达,寨墙就起了火,大火绵延,犹如一道火墙挡在了面前,好多没来得及扯出来的葛寨人遭了秧。

    看着面前这道火墙,葛多巴脸皮子抽搐,两眼发直。疯了,真特么疯了,瓦格寨的娘们到底在想什么,竟然把寨墙烧了?烧了寨墙,肯定能稳稳的抵挡一会儿,因为葛寨的人就是再能打也不可能冒着大火往里冲。打着大火消失,没了寨墙,瓦格寨的娘们靠什么打?真要是正面打,葛寨的勇面对瓦格寨娘们,一个能打仨。

    不对,哪里不对,瓦格寨的娘们就算再蠢,也不会蠢到自己把寨墙烧了。

    “报,报,葛寨主,东面的敌人被打退了,现在已经缩回了瓦格寨!”

    东面的人撤了?缩回了瓦格寨?葛多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寨墙都烧了,那群娘们退回去干嘛,待在寨子里等死么?难道这群寡妇太过寂寞,想要尝尝葛寨勇士的长枪?

    突然,想到了什么,葛多巴恨恨的拍了下额头,“快,所有人跟老子去西面,咱们上当了,丫的......这群娘们,真的好狡猾.......”

    有一点,葛多巴是十分确定的,瓦格寨的娘们不可能老老实实待在寨子里,等着葛寨勇士的长枪,她们寨墙都烧了,那肯定要逃。偏偏这个时候,攻打东面的人撤了回去,不是东面,那肯定是向西面突围了。可葛多巴清楚地记得,自己刚刚把西面的人调到东面,这个时候西面防守空虚。

    一定要坚持住,只要坚持两炷香时间,葛爷爷就能驰援西面山口。上天似乎并没有听到葛多巴的祈祷,赶了没一会儿路,就看到十几个伤痕累累的葛寨士兵,“葛寨主.....呜呜呜,咱们都上当了,那群娘们突然一窝蜂的冲了过来,还把桐油什么的扔了过来,兄弟们应对不足,死伤惨重,现在,那群娘们往北边逃去了......”

    “娘的,这群狡猾的家伙”葛多巴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眼看着自己就要将瓦格寨一网打尽了,结果被人当猴耍了一遍,最可惜的是阿隆还被砍死了。葛多巴无论如何也眼不下这口气,他拖着凤嘴刀怒道,“都给老追,不能让这群娘们逃到孟屏寨!”

    青田城,时间向前一些,此时微风吹拂着青田城内的青松,青山湖畔满是枯萎的落叶,一名头缠灰白布绸的老者微闭着双眼,手里拿着根鱼竿。老人须发全白,似乎有些浑浑噩噩的,可当他睁开眼,目光之中却是精芒四射。老人名叫赢马肃,乃是赢家的掌舵者,被后辈亲昵的称为老祖宗。

    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行走在青石路上,他身形干瘦,留着一撮八字胡。此人便是赢漫文的父亲,赢家未来的继承人赢昂。

    “阿爹,刚南田寨的人送来消息,昨夜有大批葛寨的人绕过了南田山!”

    赢马肃坐直身子,白眉轻轻地蹙了起来,口中喃喃自语,“葛寨?南田山?李在打什么鬼主意?”

    想了一会儿,赢马肃神色动了动,“漫文是不是去了峨乐山?”

    “是的,那丫头一早就去了峨乐山,说是要把冯子珊撵出去!”

    “不好,迅速派人去孟屏寨,李家的人估计是冲着峨乐山去的!”

    赢昂大吃一惊,脸色变得铁青,葛寨的人要真是动峨乐山,那女儿岂不是有危险?

第487章 大馒头

    第487章大馒头

    青田是一座山城,西北风从山谷吹来,褪去了一丝冷意。赢马肃仰躺在椅子中,继续闭目养神。李到底想干嘛?峨乐山什么都没有,李派兵去峨乐山做什么?

    赢昂出去一会儿,让自己的大儿子赢麟带人前往峨乐山。赢麟走后,赢昂再次回到了湖畔,听到他的脚步声,赢马肃长长的叹息道:“这片大山,眼看着要乱了啊。”

    赢昂紧皱着眉头,颇有些不解道:“阿爹,你是不是太过担心了?这些年咱们虽然打来打去,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各部都谨守底线,又能乱到什么地方去?”

    “哎,你啊,有时候还没漫文那丫头聪明,之前没有大乱,那是因为各家都有默契,没有大打出手。可现在,若是有人要打破这种规则呢?”湖中荡起一点水波,赢马肃猛地坐直身子,右手握紧鱼竿,朝上一甩,一条半大鲤鱼落到了鱼篓中,“权力是世间最诱人的鱼饵,只要鱼饵足够丰厚,总有人会忍不住拼命地咬钩。就像这条鱼,明知道吞下鱼饵可能会沦为鱼肉,可还是会忍不住咬钩。世上,从来都缺少疯狂的野心家。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没看明白么,新月山就是一个搅乱温州西北的鱼饵,我们赢家不想大乱,但有人却想要大乱,唯有大乱,方能大治。”

    赢昂背着手,紧紧地站在赢马肃身后,“阿爹,你说的是李?”

    “除了他,还会有谁?新月山这个诱饵抛出来之后,李家是反应最强烈的,可混战之中,他们却是最不积极的。李此人野心可见一斑,恐怕他是一心要继承李家的遗志,成为真正的景宁土司王。据守处州,南下两广联合狼兵,又是一个广南王。”

    赢昂不可置信道:“阿爹,你这话是不是有些耸人听闻了,李何德何能,能让狼兵听他的。想做广南王,朝廷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如今天下还算安定,朝廷只需要从北边调一支边军,配合南直隶兵马,就能把整个景宁扫上一遍,李哪来的信心?”

    赢马肃笑着摇了摇头,“**能遮住一个人的心智,野心膨胀起来能让人失去理智。历史上,因野心过大而葬送的人还少么?总之啊,我们不得不防,李若是真动了峨乐山,怕是要出大事了。李有野心,但他不是傻子,不会平白无故让葛寨的兵马绕过南田山的。”

    赢昂皱眉沉思,他总觉得阿爹有点过度担心了。这些年李虽有一统景宁畲族的心思,但还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攻打峨乐山,除非是李疯了,同时得罪冯家和赢家,就算李家势大,也不可能同时与两家为敌的。

    东南峨乐山,夜色笼罩这片古老的大山,天空一轮月牙散着幽幽的光。苏瞻紧跟在赢漫文身后,气喘吁吁的往北逃窜,离开瓦格寨后,一刻都不敢停。葛多巴就像一条疯狗,死死地咬在队伍后方,稍一耽搁,就有可能被咬住。跑了约有半个时辰,苏瞻扶着一棵大树,喘着粗气问道:“到孟屏寨还有多长时间?”

    赢漫文弯着腰,低声道:“到孟屏寨的话,至少还需要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看看周围人的脸色,苏瞻顿时发起了愁,“按照现在的速度,不出半个时辰,我们就会被葛多巴的人追上,一个时辰啊......必须想点办法才行!”

    很快,苏瞻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感受了下风向,正好偏北风,而葛多巴的人就紧紧地跟在南边。特么的,葛多巴,别怪本公子狠,我也是被逼的。躲过一支火把,苏瞻朝着萦袖招了招手,“丫头,让人组织引火之物,放火烧林子,哼哼,想杀我,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苏瞻此言一出,冯子珊和赢漫文全都瞪起了眼睛。畲族人是信山神的,山上的一切都是神的恩赐,现在苏瞻要烧林子,岂不是对神的不敬?

    “不行,不能放火烧林子”赢漫文赶紧出声阻止,她伸手拽住苏瞻的袖子,生怕一松手,苏瞻就会将火把甩出去似的。苏公子瞪着眼,啥话也没说,你拦着我有什么用,放火的可是萦袖那帮子人啊。正如苏瞻所想,萦袖以及十几名锦衣卫可不会管什么山神不山神的,苏长官让放火,那就赶紧放火,都什么时候了,活命要紧,谁还顾得上山神不山神的。

    瓦格寨西北部,多是云松,地面上干枯的松枝厚厚一层,几乎是遇火就燃。萦袖带着人到处放火,很快就形成了一道火墙。火苗越窜越高,眨眼间一棵云松被大火吞噬,风助火威,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那种烧断的声音落在赢漫文等人心中,一颤一颤的。

    冯子珊气的脸都黑了,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现在就拿刀子捅死苏立言。这个王八犊子,说放火就放火,峨乐山又不是你家的,你说烧就烧啊?

    赢漫文等人处在上风口,火势蔓延不过来,除了心疼外,倒没什么危险。可处在下风口的葛寨追兵可就遭殃了,葛多巴追的正在劲头上呢,就看到前边冒起冲天的火光,他也没多想,往前追了一段距离,这才发现不少葛寨人正转过身,抱头鼠窜。

    “葛寨主,不好了,起火啦,火烧过来了,快跑!”某位葛寨勇士吼了一嗓子,就躺在地上打起了滚,好不容易才压灭身上的火苗。这个时候已经不用别人提醒了,铺天盖地的大火,如一片火山火海,借着凛冽的北风,火苗像长了腿一样朝南跑。

    葛多巴整个人都傻掉了,疯了,全特么疯了,居然放火烧林子,难道赢漫文那些人就不怕惹怒山神么?俗话说水火无情,更何况是如此铺天盖地的大火,葛多巴就算再神勇,也生不出半点抵抗的心思。跑吧,这个时候还想什么,跑慢一步,就可能葬身火海啊。

    跑出一段距离后,回头望去,葛多巴的心忍不住颤抖起来,真狠啊,这把火起码要烧掉三分之一的山林。葛寨的人倒没伤亡多少,由于反应比较快,除了几个倒霉蛋葬身火海,其他人安然无恙的逃了出来。活是活下来了,可今夜进攻瓦格寨的计划算是彻底泡汤了。

    与葛多巴遥遥相对的北面,苏公子咋舌不已的看着这场大火,天啊,太可怕了,这么大的火,恐怕不烧上个三天三夜是停不下来了。赢漫文面色阴沉的踮着脚,猛地回头看向苏瞻,“苏立言,你看看你造的孽,这么大火该怎么救?”

    苏瞻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老子只管放火,不负责救火,这么大的山林火灾,我拿锤子救啊。以现在的救火条件,只能寄希望于这场大火自生自灭了。

    赶走了追兵,可所有人都高兴不起来,尤其是瓦格寨的女人,全都灰头土脸的。苏大人这场火,瓦格寨肯定会被烧成一片废墟,祖祖辈辈生活了百余年的寨子就这样没了,能不心疼么?从此成了无家可归的人,能笑得出来么?

    一群残兵败将灰溜溜的朝孟屏寨撤,走出云松林的时候,前边出来传来的脚步声。这下子所有人都变得紧张起来,苏瞻的脸皮子抖了抖,麻痹,不会碰上伏兵了吧,如果碰上了伏兵,那苏某人了只能伸出脖子让人砍了。

    赢漫文躲在草丛后边,众人屏气凝神,没多久就看到一票人马打着火把出现在山路上。领头一人手持长柄铜锤,走起路来左右摇摆,就像一头大狗熊。看到此人,赢漫文脸上总算露出一丝喜色,她站起身,朝着对面摆了摆手,出声喊道:“哎呀,赢大馒头,我在这呢。”

    苏瞻和萦袖等人顿时绝倒,赢大馒头,这名字很好很强大。果然,对面那位大狗熊兄台将铜锤杵在地上,嘴角抽了抽,“我的亲妹妹,跟你说过多少次啦,当着外人的面喊大哥,别喊大馒头,你还让不让哥活了?”

    来人正是赢漫文的亲大哥赢麟,只因为小时候赢麟特别能吃,尤其喜欢白面大馒头,所以赢漫文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大馒头”。赢家祖孙三辈都对赢漫文宠的不得了,赢麟自然也不会生自家妹妹的气,于是乎,赢大馒头的称呼喊着喊着就顺口了。

    赢麟的话显然没什么用,赢漫文蹦蹦跳跳的跑过去,伸手捶了捶赢麟的胸口,“大馒头,你怎么来了?”

    “嗨,没良心的死丫头,还不是因为你啊?今天一早,南田寨送来了消息,说是葛寨的人绕过了南田山,老祖宗怕你出事,便让我来瞧瞧情况。咋滴,看你这样子,跟别人打过架了?”

    “那可不?”赢漫文小脸一寒,将葛多巴突袭瓦格寨,想要将所有人一网打尽的事情说了一遍。赢麟气的俩眼一瞪,提着大铜锤怒道,“这个葛冬瓜,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小妹,你们先走,哥哥这就去替你报仇,看我不锤死他!”

    “咳咳,大馒头,你看看前边的大火,你觉得葛多巴还追的过来么?”

    赢麟张着嘴,两眼发呆,“妹子,你别告诉我,那火是你们放的!”

    赢漫文很尴尬的点了点头,同时,那双凤眼还时不时瞄着旁边的苏瞻。苏公子头一低,披风往身上一裹,不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可苏公子这么个衣冠楚楚的大男人,站在女人堆里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想不显眼都不行。赢麟歪着头瞅了瞅,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呀哈,明白啦,明白啦!”

    苏瞻有点懵,缓缓抬起了头,大兄弟,你到底明白什么了?赢漫文也搞不清赢麟瞎咋呼什么,小手在赢麟眼前晃了晃,小声道:“大馒头,你说什么呢?”

    “哈,妹子,还瞒着哥哥呢,这个家伙是不是你整天念叨来念叨去的相好的?”

    赢漫文的脸顿时就红了,伸手打了下赢麟,“大馒头,你别胡说八道的,这位乃是新任浙江副按察使苏瞻苏大人,他来峨乐山,是有要事找老祖宗商量的。”

    赢麟努努嘴,朝着苏瞻眨了眨眉毛,“苏大人啊,哈哈,我这妹妹可没少念叨你,来得好,来得妙,走走走,今晚上咱们一定要喝上三大碗,不醉不归!”

    苏瞻脸色扭曲,笑的很僵硬。神特么不醉不归,刚经过一场血战,还不知道后边是什么情况呢,老子有心思跟你不醉不归?再说了,咱们有那么熟么?

    不管怎样,能逃出生天,也算是幸运了。苏瞻跟着赢漫文去了孟屏寨,可此时却有个倒霉的人从某个角落里钻出来,他浑身黑不溜秋,头发眼眉也被烧掉了一大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离开瓦格寨的孟亭侯。

    孟亭侯想着,葛多巴跟苏立言的人马厮杀在一起,场面如此混乱,老子要是借机会把苏瞻弄走,岂不是赚大发了?一路上,孟亭侯静悄悄的跟着,眼看着葛多巴就要追上了,以为机会来了呢,谁曾想苏瞻突然放了一把火。这火来的又快又猛,孟亭侯费了老鼻子劲才从火海中逃出来。

    为什么每次碰到苏立言,自己就一定要倒霉,好像从来就没占过便宜。孟亭侯是个执拗的人,从温州府追到峨乐山,都已经扛到这个地步了,突然放弃,实在是不甘心。休息了半刻,孟亭侯便朝着孟屏寨摸了过去,结果刚靠近孟屏寨,一张大网子罩下来,孟亭侯再次成了俘虏。

    孟亭侯也是大意了,赢漫文等人可小心着葛多巴的偷袭呢,岂能不严防戒备,结果没等到葛多巴,却逮住了孟亭侯。

    今夜,注定是一个伤心之夜。

    孟亭侯很伤心,葛多巴很伤心,还有另一个人也挺伤心的,这个人就是冯子珊。

    一夜过去,赢麟从青田城跑到峨乐山,就为了保证赢漫文安然无恙,可是冯家呢?峨乐山出了这么大事情,冯家到现在没派出一兵一卒。

    冯子珊觉得自己就是一枚弃子!

第488章 老子打儿子

    第488章老子打儿子

    葛多巴的四百多人绕过南田山,动静小不了,如今离着峨乐山比较远的青田城已经有了反应,把大公子赢麟派了出来,可离着峨乐山比较近的冯家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大家都在庆祝着劫后余生,唯有冯子珊高兴不起来。如果说冯家不知道葛多巴的事情,那打死冯子珊也不会信的,冯家一直紧盯着南田山,生怕赢家做出什么不利于冯家的举动,又岂能发现不了葛多巴的行动?

    为什么不派人拦着葛多巴?为什么事后连个联系的人都没有?许多事情,之前忙于应付葛多巴,不会去想,可等着冷静下来后,这些事情很容易就能想明白。自己被冯家放弃了,以前看过许多人成为利益交换的弃子,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弃子。不管怎么说,自己是族长冯难的亲生女人,不是其他人能比的。终究,还是被人放弃了,成为弃子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看到站在人群中满脸笑容的赢漫文,冯子珊微微垂着颔首,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不知什么时候,感觉到身后有人,冯子珊偷偷地擦了擦眼泪,冷着脸回过头,看到那人后,她微微愣了下神,“苏立言,怎么是你?你为何不跟他们一起喝酒吃肉。”

    “那么你呢?”苏瞻反问一句,有些随意的坐在冯子珊旁边,坐在栅栏旁,像孩子一样晃着两条腿,“冯小姐可是在伤心?其实,没什么必要,在利益面前,很多人的幸福都可以被牺牲的,身为世家子,从出生就要明白这个道理,老天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你因为家族利益而被放弃,这是你身为世家子女需要做的事情,牺牲、联姻、背叛等等等等,为什么呢,因为你们一出生就享受了别人没享受过的好处,至少,你们从来不用考虑饿肚子,至少,你们从来不用担心钱财。”

    冯子珊静静地听苏瞻说着话,苏瞻的话乍听上去刺耳,却又句句戳在了心口上。自己以前从来没考虑过这些问题,当苏瞻一句句说出来后,心终究会痛。自己还是没有为家族奉献生命的觉悟啊,是自己太贪心么?

    苏瞻并没有住嘴,依旧絮絮叨叨的说着:“不过呢,从某方面说,这也是好事。因为某种意义上,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也算是为冯家献出了生命,履行了誓言。以后可以摆脱束缚,为自己而活了。张开胸怀,放眼未来,大明朝很大,外面的天空很广阔,值得你去闯。”

    说着话,苏瞻站起身,慢慢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拥抱着一股股凉风。嘶,真特么冷。

    冯子珊皱了皱眉头,苏立言就像传经布道的邪教头子,一番言语下来,居然搞得人心里火燎火燎的。这家伙奸诈似鬼,会有如此好心?扶着栅栏站起身,微微侧身,一双眼睛睨着苏瞻,“苏立言,你跟我说这么多做什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绕弯子,老.....本小姐心肠直!”

    “咳咳”苏公子十分尴尬,双手保持着拥抱大自然的姿势,不知道是该继续举着,还是该放下来。靠,本公子心情激扬的演讲了半天,你就没点心动,没点感觉?嘴角抽了抽,不得不放下双手,尴尬的笑了笑,“这个嘛.....想让你帮忙做个信使,走一趟文成县,想办法说服冯族长到峨乐山来一趟。”

    “就这事?行,我答应你了!”冯子珊答应的如此痛快,到让苏瞻有些意外了,“冯小姐,你就这样答应了,没什么别的要求?就算你有点要求,本官也会答应你的。”

    “要求?有必要么?就像你说的,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以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在冯家眼中,那个被放弃的冯子珊,已经死在瓦格寨了!”冯子珊转过头,一双美目死死盯着苏瞻,“现在,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说实话,你跟赢漫文真定了终身?”

    “这个.....以为瓦格寨是赢家的地盘,所以才扯个谎骗人的,可做梦也没想到啊......不过你就为了争口气,就要跟苏某结婚,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儿戏么?一点都不儿戏”冯子珊瞪了瞪眼,快步离开。哼,苏立言懂个屁,他哪里懂自己的苦?事事被人压一头,那种感觉有多糟糕?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无法明白的。

    冯子珊跑开后,苏瞻也没有闲着,跟赢麟知会一声,便带着人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座茅草屋内。此时,屋内某位壮汉五花大绑的被扔在角落里,由于屋中没有生火,壮汉冻得瑟瑟发抖。

    萦袖走到壮汉旁边,拿着剑鞘戳儿戳,“喂,孟亭侯,醒醒了,这种地方你也能睡得着!”听到萦袖这话,躺在地上的孟亭侯就想哭。你眼瞎啊,老子哪是睡着了,明明是冻僵了。想想就觉得倒霉,之前差点被烧成灰,惹得冒油,现在倒好,都快东城冰棍了。这到底是什么房间,怎么感觉自己一直在地窖里?

    “你.....苏....苏苏.....你把老子放开,要不......杀了老子”实在是冻得够呛,说起话来都打哆嗦。苏瞻蹲下身,才听清楚对方说什么。苏苏?我勒个去,这个名字叫的有点膈应人啊。

    伸手拍拍孟亭侯的脸蛋子,仿佛拍在了一块冰上,“孟亭侯啊,不是苏某说你,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么,你帮忙砍葛多巴,然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为什么你非得找刺激?”

    孟亭侯身子被冻僵了,但心却没被冻僵。听到苏瞻这话,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凭什么我走独木桥,你走阳关道,老子就不能走阳关道了?老子想往哪走就往哪走,峨乐山是你家的啊,“哼哼哼,你管得着?嘶......你.....到底想把老子怎么着?”

    “不怎么着,孟亭侯,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本公子,本公子可是个儒雅书生,干不了那种打打杀杀的事情。你先在这里待着吧,本公子也得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处置你!”

    留下这番话,苏瞻带着萦袖慢悠悠的往外走去,来到门口,还对旁边的赢漫文说道:“漫文啊,能不能给他生点火,否则非冻死不可。”

    赢漫文轻轻的点了点头,生火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来到外边后,一直心怀疑虑的萦袖还是问出了口,“公子,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宰了孟亭侯,少了这家伙,以后也少个人给你惹麻烦。”按照萦袖的意思,像孟亭侯这种人,抓到就杀,千万别磨叽,鬼知道这种人会惹多大麻烦?

    苏瞻耸耸肩,不置可否道:“杀他干嘛?你们不觉得孟亭侯挺有意思的?这家伙明明可以离开峨乐山,却偏偏追着我们,你说这家伙到底想什么呢?”

    萦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啊没安好心”。苏瞻说不杀,萦袖也懒得再劝,但凡苏公子行事不循常理的时候,八成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一夜折腾,又困又累,进了客房后,几乎是倒头就睡。孟屏寨的生活条件比瓦格寨强不了多少,所谓的客房也不过是一间木屋,一张床。苏瞻对此毫不在意,反正睡觉睡得很安稳。赢麟站在窗口,一直暗中观察着,确定苏瞻睡熟后,他也有些佩服的努了努嘴。这个苏立言真不是什么寻常人,不光心思缜密,还有胆有识,只是跟老祖宗见面的时候,免不了一场龙争虎斗了。

    次日清晨,宁静的青田城渐渐响起了叫卖声,赢马肃刚刚起床,赢昂便来到了屋中,“阿爹,果然不出你所料,峨乐山真的出事了。漫文丫头受了点惊吓,不过没受伤,安全无忧。”

    “峨乐山?有意思,那里到底有什么,居然值得李家大动尴尬,李疯了不成,居然敢对漫文下手!”赢马肃面带微笑,仿佛一切都影响不到他的心境。赢昂很羡慕老爹的涵养,可他也知道,这东西是羡慕不来的,能拥有如此涵养境界,除了时间的积累,还要有冷静的头脑。

    “赢麟送来了消息,朝廷新任浙江副按察使苏瞻上山了,好像有要事要找你商谈,按照漫文的说法,李家攻打瓦格寨,应该就是冲着这个苏瞻去的!”

    赢马肃缓缓地点了点头,花白的眉毛渐渐蹙了起来,虽然一切都是推测,但已经**不离十了。峨乐山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除了这位新任副按察使值得大动干戈,还有其他重要的东西么?擦擦手,赢马肃坐在桌旁,小声道:“派人去查,一天之内,我要知道浙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一切关于苏瞻的消息,越详尽越好。”

    “是!不过阿爹,那个什么副按察使让你老人家去一趟峨乐山!”赢昂嘴角含笑,面露不屑之色。赢马肃淡淡的笑道,“你觉得咱们是去还是不去?”

    “当然不去了,这里景宁宣慰司,是畲族人的地盘,进了这片山,咱们就是王。别说他一个副按察使,就算浙江布政使闽中元到了,也得低着头做人,让你老人家去峨乐山见他,他可真敢想!”赢昂越说越生气,最后忍不住嗤笑出声。封疆大吏听上去很厉害,但是到了土司的地盘,屁用没有。

    赢马肃却是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他突然站起身,伸出手指头狠狠地戳了下赢昂的脑袋,“混账东西,你懂个屁,我看你还不如大馒头懂得多。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你能想到的问题的,你那儿子想不到么?那个苏瞻要是摆架子,以大馒头的狗熊脾气,早把他绑到青田城来了。所以啊,这里边肯定有事儿!”

    赢昂动也不敢动,站在原地任由赢马肃戳着,脑袋晃来晃去,就像一个拨浪鼓,“爹啊,你轻点,孩儿老大不小了,你老是当着我的面夸孙子,老是说什么儿子比老子强,你让我这脸往哪搁?”

    “你还要脸啊,你要脸做什么?爱往哪搁往哪搁!”赢马肃戳了几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瞪眼,“你赶紧去安排把,如果老夫所料没错,新月山的问题应该马上就能解决了,咱们这片地方,终于可以不用再打打杀杀的了。”

    “咦,阿爹,你怎么可以这么确定?就那个什么苏瞻,他有这么大本事,听漫文说,这小子年纪轻轻的,是走了当今太子的后门,这才当了封疆大吏,未必有.....”

    赢马肃睨了一眼,没好气道:“未必有什么?你可给老夫闭嘴吧,没有真材实料,能连中三元?没有几分真本事,能当封疆大吏?你.....你好好想想啊,这些年李一直用新月山做诱饵,想要一统畲族。如果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李会冒着得罪两大家族的风险,派兵去峨乐山?”

    赢昂往后退了退,多开赢马肃的口水,弱弱地问道:“好吧,阿爹说的有道理,只是,你老人家到底去不去峨乐山?孩儿也好做个准备!”

    赢马肃俩眼一瞪,白胡子飘了飘,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疼了下。在赢昂不解的目光下,赢马肃迈着老腿走到房门后,伸手抓起了笤帚疙瘩,然后,朝着赢昂抽了过来,“我打死你个不开窍的,老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种?你别跑.....老夫抽死你,让你不开窍.....”

    赢昂不可能站在那里挨揍,跳着脚跑出房门。赢昂一边逃,心里一边叫屈,这叫什么事儿啊?我有时候也很纳闷啊,咋就一点都不随爹呢?是你老人家生了我,不是我生了你是,所以有些问题该问你啊。一生气就打,再打也就那个样,我都快四十岁了,还特么怎么开窍?

    赢家大院,内院外墙下站着不少人,全都是赢马肃的子孙,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咋舌道:“哎呀,老祖宗又把阿爹打了,咱们该怎么办?”

    旁边几个男女面无表情的翻了个白眼,哎,这个“又”字用得好啊。

第489章 各方反应多不同

    第489章各方反应多不同

    老祖宗揍阿爹是什么稀罕事么,既然知道经常闹腾,你还问这种话,哼哼,老祖宗打人谁敢拦着,除了宝贝疙瘩赢漫文,其他人谁上去谁挨抽。咱们赢家挺邪门的,别人都是重男轻女,咱家老祖宗重女轻男,没奈何,老老实实看热闹吧。

    赢昂也不是瞎子,跑了一圈就瞅见墙外多这一群吃瓜群众,这群没良心的小家伙,老祖宗发飙,都不知道上来拦着点,老子平日里白疼你们了。

    “哎呀,阿爹,你别打了,孩儿也不小了,小辈们都看着呢,你给孩儿留点面子啊!”

    赢马肃举着笤帚,气喘吁吁的骂道:“哼,你再老又怎么样,也是老子的种,我一辈子都是你老子,你赶紧站稳了,看老夫不把你抽开窍......”

    半柱香时间后,赢马肃打累了,迈着老腿晃悠悠的回了屋。赢昂捡起笤帚疙瘩往外走去,来到墙外,朝着最近的一个儿子抽了下去,“孽子,让你看热闹,让你看热闹.....老子不抽死你......你们都给老子站住,谁都不准跑,我抽.....”

    十几个年轻男女四处乱跳,嘴里一阵乱喊,“阿爹,你不讲道理啊,老祖宗揍你,你就把火气撒我们身上,我们是无辜的!”

    “呸!我是你们老子,是你们爹,老子打你们那是天经地义,看老夫不把你们抽开窍,让你们看热闹.....”

    赢家大院一阵鸡飞狗跳,追着人抽了好一阵,赢昂还觉得不解气,正想抓着四儿子再抽两下呢,里边响起一阵不耐烦的声音,“孽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赶紧去办正事,再敢磨磨蹭蹭,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赢昂忍不住脖子一缩,苦着脸往身后看了看,心里不断倒苦水。老祖宗啊,你这也太偏心眼了,合着儿子生下来是用来打的,孙子孙女是用来宠的。

    四儿子赢匡伸手挠了挠赢昂的手背,“爹,老祖宗让你去办正事,什么正事儿啊,能不能带孩儿一起去?”

    赢昂站起身,踢了赢匡一脚,“你懂个屁,你给老夫滚,滚的越远越好!”

    “......”赢匡挠挠头皮,浑没放在心上。爹啊,儿子这是为你好,你咋就不领情呢?合着儿子生下来就是让你出气的?以前挨揍的时候,也没见你拿漫文妹妹出过气。

    赢麟的消息送到青田城后,赢马肃就派人回了信,答应走一趟峨乐山,可赢马肃虽然答应了,却迟迟不动身。萦袖等人派人盯着晴天成的动静,整整一天,赢马肃都没离开。苏瞻对此表现的很平静,如果赢马肃迅速赶来,那才是真的见鬼了。谈判会是一个艰难的过程,牵扯到复杂的利益博弈,必须有耐心才行。实际上,苏瞻缺的就是时间,可自己还是表现出很有耐心的样子,如果让赢马肃那些人看出什么破绽,那对方可就要狮子大开口了。

    苏瞻表现的很平静,至于内心起了多少波澜,别人就不得而知了。而青田城的赢马肃,也没有闲着。赢昂虽然不怎么开窍,但办事能力还是很强的。傍晚时分,就将得到的消息送回赢马肃的住处。赢昂耐心的叙述着,眉头不时地蹙在一起,“阿爹,根据得来的消息,朝廷最近突然同意开放杭州和温州码头进行海贸,着苏瞻全力组建什么皇家海运司,听官府传出的消息,苏瞻觉得卫所兵战斗力有限,便看上咱们山凤兵了,打算让咱们的儿郎替海运司卖命。呵,这个苏立言怎么想的?咱们的儿郎会替他卖命?”

    赢昂话还没说完,赢马肃眉头一挑,照着他的大腿扇了一下,“你这混账东西,懂个屁?怎么就不能替海运司卖命了?世人都知道狼兵,反而不知道怎么山凤兵,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咱们整日里窝在山里?只要苏立言能给咱们足够的好处,为什么不能替海运司卖命呢?”

    赢马肃长长的叹了口气,抚着白胡子,略有痛心道:“哎,这些年咱们不也一样是打打杀杀的,死了多少人了,得到半点好处了?哼,朝廷以前可从来没把咱们当回事儿的,这个苏立言怎么想的,为何突然会想着让咱们的儿郎去海运司吃官粮?”赢马肃百思不得其解,别看之前畲族联军把朝廷兵马打得灰头土脸的,但赢马肃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土凤兵也就在山里一横,真出了景宁群山,土凤兵还真吃不开。土凤兵不像狼兵,狼兵那可是土司治广西,狼兵即官兵,整个广西都是狼兵的地盘。可是山凤兵,也就能逛逛景宁群山。

    浙江这帮子官员是什么德性,赢马肃比谁都清楚,他们可从来没瞧得起过景宁畲族。朝廷就算缺兵,慢慢招,慢慢练呗,苏立言干嘛跑到景宁招山凤兵?来到景宁,就必须看畲族土司的脸色,这个苏立言丢得起那个脸?朝廷官员,尤其是封疆大吏,全都是要脸的。

    “怪哉,苏立言为何看上咱们山凤兵了,这里边怕是有什么问题啊!”赢马肃摇摇头,伸手弹了弹自己的袍子。赢昂苦着脸,小声说道,“好像浙江这些官员跟苏立言不是一路的,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都转运盐使司全都对苏立言不感冒,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苏立言才想到咱们山凤兵?”

    赢马肃有些无力地看着自己的亲儿子,随后捂住了额头,“哎,你啊你,老子该怎么说你呢?跟浙江官员政见不合,被人孤立,可只要有钱有权,有朝廷允许,苏立言可以自己招兵买马啊,不能在浙江招兵,难道还不能去别处招兵?儿啊,你觉得这跟苏立言招我们山凤兵入伍有半点关系?”

    赢昂瞪着眼,无言以对,良久之后,他低下头,无比诚恳的说道:“阿爹,孩儿错了。”

    青田城内,赢马肃久久未睡,而景宁城的李也是同样没有半点睡意。广阔的大殿中,几名妙龄女子身着薄纱,跳着优美的舞蹈。一身紫黑锦袍的李单手撑着下巴,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殿中美女歌舞动人,却提不起半点兴趣。李并不健壮,更不魁梧,看上去就像一个书生,颌下短须更显几分儒雅气息。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儒雅的男子,却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葛多巴等人跪坐在矮桌后,一言不发,谁也不敢打扰李的思绪。

    李不发话,哪怕面前摆着美味佳肴,也没人敢动筷子,跳舞的女子们已经双腿发软,也不敢有半点怨言。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慢慢抬起头,一双眸子锁着葛多巴,淡淡的说道:“也就是说,现在那个苏立言已经毫发无损的得到赢家的保护了?”

    “是的,都怪属下办事不利,可.....景王殿下,属下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赢漫文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瓦格寨?她好像提前知道咱们要偷袭瓦格寨,斩杀苏立言似的。”

    景王,是景宁城畲族各部对李的敬称,而李也很喜欢这个称呼。当然,也不乏智者,认为李是一个井底之蛙,屁大点的势力就敢称王,如果李家真有播州杨氏或者水东宋氏那样的势力,称天王也不为过。可惜,李似乎没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能迸发出巨大的野心,或多或少,也是因为想做一个真正的景王吧。

    李右手食指和中指点着额头,小声嘀咕道:“确实有些怪,赢漫文为何会在瓦格寨呢?这次我们是偷袭,提前得到消息的可能性太小,古怪,当真是古怪......”

    葛多巴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气氛的神情,他寒着脸怒道:“景王,属下想起来了,攻打瓦格寨的时候碰到无生老母教的杀手孟亭侯了,那家伙见面就打,要不是属下身手了得,就遭他毒手了。哦,对了,我那手下阿隆,就是被孟亭侯砍死的!我那兄弟,死的太冤了,还请景王替属下做主啊。”

    “嗯?还有这事?”李瞪着两只眼睛,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阿隆?本王记得这家伙,那身手不错的,也死在瓦格寨了?葛多巴,你确定对方是孟亭侯?”

    “景王,属下绝无可能认错的,孟亭侯那长相还有随身所带蝴蝶花,就算化成灰,属下也认得他。而且,当时孟亭侯也承认了身份,绝对不可能有错的,属下至今不明白,孟亭侯在瓦格寨做什么?属下一直觉得,搞不好偷袭瓦格寨的消息就是孟亭侯泄露的。”

    就在这时,坐在孟亭侯对面的阿罗寨的头领罗科也蹙眉道:“景王,属下早就觉得那群装神弄鬼的家伙不可靠,这边让咱们偷袭瓦格寨,跟朝廷撕破脸,另一边又派人跟苏瞻通消息,这是把咱们当傻子耍了!”

    李并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晴不定。其实,他已经相信了葛多巴的说法,孟屏寨和瓦格寨那可是死对头,若无什么特殊情况,赢漫文能进入瓦格寨?消息肯定是泄露了,当时知道偷袭计划的只有两部分人,一方面是景宁势力,一方面就是无生老母教。李不认为自己的人会给苏立言报信,苏瞻初来乍到,就算想在景宁安插内线也没机会。所以,只能是无生老母教了,偏偏,葛多巴碰上了孟亭侯,如果说不是无生老母教搞鬼,那还是真是邪了门了。

    无生老母教,好毒辣的计划,只要李家兵马动了苏瞻,那就没有回头路走了。苏瞻可是陛下钦点的浙江副按察使,江南封疆大吏,动了他那几乎等同于谋反了。不管浙江官员跟苏瞻是不是一条路的,但是在维护朝廷脸面方面,他们绝对不会跟苏瞻唱反调的。如果杀了苏立言,脏水会泼在畲族所有人头上,那时候不管其他人想不想,都要坚定不移的站在他李左右。可苏立言要是不死,那黑锅就要他李一个人背,独立对抗朝廷,李没那个资本,只能依靠其他外力。

    呵呵,无生老母教好算计啊,可李某人是那么好欺负的么?眉头一挑,李狠狠地拍了下椅子把手,“派人去城南,把那里的狗东西全部宰了,人头扔到景宁山外。”

    “是,景王放心,这事儿属下绝对办的妥妥的”葛多巴主动请缨,气呼呼的出了屋,他可是一直看那群邪教分子不顺眼的,整天老母在上的。做事情更是藏头露尾,让人琢磨不透。也不知道当时景王是吃错了什么药,会想到跟无生老母教合作。

    片刻之后,南城传来一阵厮杀声,隐藏在景宁城中的无生老母教分子本来是配合李家行动的,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李家会先对他们动手。从始至终,所有人都处在懵逼的状态。

    这一天注定不会太平静,李家绞杀邪教,而云和城盛家以及文成县冯家也全都作出了反应。景宁群山就这么大点地方,峨乐山发生那么大事情,瞒不过赢家,自然也瞒不过冯家和盛家。冯难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去峨乐山。但是盛家方面却派出了大公子盛世才,盛家族长盛茂明显的感觉到峨乐山有利益可图,要是不赶紧派人分一杯羹,去晚了的就只能喝汤了。李家会是什么反应?赢家会不会不满?盛茂从来不考虑这些问题,以现在的情况看,畲族四家早已经撕破脸了。

    两天后,也就是腊月十二三,传统节日小年,苏瞻终于在孟屏寨等来了赢马肃。其实,冯难以及盛世才也早已经到了孟屏寨附近,但是他们没有急着进寨子,他们要搞清楚具体情况,再决定下一步行动。先让赢马肃那个老头趟趟水,万一是浑水,那咱们先退退,可要是糖水,那对不起了,能吃下多少就看各自的胃口有多大了。

    孟屏寨门口,苏瞻换上了一身绯红飞鱼服,头戴无翅乌纱帽,腰挎一把绣春刀。苏公子挺直腰板,还很有点英姿勃发的味道。

    “晚辈祥符苏瞻,见过老祖宗!”

    苏瞻说话很巧妙,一身官服,却以晚辈自居。本官身居高位,却向你一个老头子行礼,这叫懂礼数,这叫给你面子。

第490章 一老一小俩狐狸

    ps:这两天感冒特别严重,断更了下,大家理解下。好久没感冒过了,发烧流鼻涕,脑袋还疼,整个人昏昏沉沉就想睡觉!

    ............................................................................

    第490章一老一小俩狐狸

    苏公子彬彬有礼,毫无官威,这让赢马肃非常吃惊。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谦逊的姿态,绝对是罕见了。同时,赢马肃的嘴角抽了抽,看着站在寨门口挺身而立的苏瞻,他不得不从竹轿上下来。苏立言以封疆大吏的身份躬身行礼,他赢马肃要是不回礼,那岂不成啥都不懂的老糊涂了么?本来,赢马肃还想着对苏瞻冷眼以对,径直让人抬着进寨子的,摆出高傲的姿态,给苏立言一个下马威,告诉他这里是畲族的地盘。但苏瞻上来主动见礼,还直挺挺的站在寨门口,赢马肃就没法按照原计划行事了。

    看到赢马肃从竹轿上下来,苏瞻暗自一笑,想给本公子来个下马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赢马肃双手抱拳,拱手施了一礼,“老朽赢马肃,见过副按察使大人!”

    “免了,免了,苏某远来是客,再说这百里大山中,乃是土司治下,苏某这个副按察使也没什么用处!”苏瞻伸手扶住赢马肃,脸上带着和睦的笑容,“老祖宗累了吧,快里边请。”

    赢马肃忍不住抽搐了下,你刚说远来是客,转眼间又一副主人迎接客人的姿态,呵呵,脸皮够厚的啊。不过苏瞻话里的意思,他还是听明白了。人家苏立言知道副按察使等官职在畲族的地盘上鸟用不顶,所以干脆就别提官位了,大家还是开门见山的谈。

    走进准备好的房间里,赢马肃眯着眼睛,一副旅途疲惫的样子。既然是利益谈判,自然是参与的人越少越好,为了安全起见,赢昂和赢麟带着人守着外边,而屋内只有四个人。赢马肃、赢漫文、苏瞻和萦袖。赢漫文和萦袖一直听着二人谈话,越听下去,越是受不了,赢马肃和苏瞻一老一少聊得很开,可从头到尾不聊正题。

    “老祖宗,您今天来的时候,觉得今天天气如何?”苏瞻一句话,直接把赢马肃问懵逼了。老夫能忍,没想到这小子比老夫还能忍,现在连天气都聊上了。脸皮子抽了抽,赢马肃抚着胡须笑道,“今天风和日丽,午后晒晒太阳也挺不错的。”

    “嗯,老祖宗说的不错,峨乐山是个不错的地方,晚辈自从到了浙江后,一直忙的脚不沾地,好不容易逮住点清闲日子,需要好好晒晒太阳才行。最近日头应该不错,想来喜欢晒太阳的人少不了,老祖宗,你觉得晚辈说的对不对?”苏瞻端着茶杯,朝着赢马肃眨了眨眼睛。

    赢马肃咧着嘴,心里咯噔一下。神特么晒太阳,你真以为老夫老糊涂了呢?苏立言是暗有所指啊,赢马肃人老成精,很快就明白苏瞻的意思了。赢马肃来峨乐山不是什么秘密,此时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峨乐山呢。尤其是李家的兵马袭击了瓦格寨之后,大家就都明白了一件事情,峨乐山一定有巨大的利益,否则李家绝对不会绕过南田山对峨乐山下手的。赢马肃终于明白苏瞻为什么不着急了,因为畲族除了李家没法谈,其他三家都是可以谈的,跟赢家谈不成,可以跟冯家、盛家谈。

    赢马肃白眉挑了挑,心里暗自生出一点火气,没想到玩了一辈子鹰,却被鹰啄了眼。其实,自从他赢马肃走进孟屏寨那一刻开始,就输了一步。作为赢家族长,亲自到孟屏寨,那必然是因为天大的好处,这份好处,赢家不要,不代表冯家和盛家不要啊。这会儿,估计盛家和冯家的人就在孟屏寨附近等着呢,只要他赢马肃离开孟屏寨,肯定会有人主动找上苏瞻,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绝对不缺接盘侠。想通关节后,赢马肃白眉抖了抖,微微倾着身子,有点冷冷的说道:“苏大人,你可真是一条小狐狸。”

    “呵呵,老祖宗谬赞谬赞,你老人家才是真正的智者!”苏瞻眨眨眼,毫无畏惧。赢马肃嘴角直抽搐,说老夫是老狐狸就明说呗,还特么拐弯抹角的。

    赢马肃发现自己跟这条小狐狸绕弯子,纯属是浪费时间,索性不如开诚布公的谈,“苏大人,老夫知道你的来意,你想招兵?呵呵,我畲族儿郎为何要替朝廷卖命?”

    苏瞻轻轻皱了下眉头,不咸不淡地说道:“老祖宗,就算不为朝廷卖命,畲族儿郎少死人了?这些年为了那座新月山,畲族多了多少仇恨,多了多少杀戮,又死了多少人?这一点恐怕老祖宗比我更清楚,你们死了这么多人,又得到了什么?可是为朝廷卖命,可以有军饷,死后还有抚恤。”

    “苏大人说的不错,可我们有新月山!”赢马肃面色清冷,颇有些不悦之色。苏瞻耸耸肩,不置可否道,“新月山?新月山是你们的么?争了这么多年,又有谁从新月山拿到了一两金子?为了还没得到的东西,多年来死了这么多人,这就是老祖宗希望看到的?哼,在晚辈看来,这种行为殊为不智。”

    赢马肃白眉狂抖,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干瘦的身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地锁着苏瞻,“苏大人,你这是在说老夫愚蠢么?”

    苏瞻凛然不惧,慢慢站起身,耸耸肩头,两手一摊,“老祖宗要真这样理解,也不算有错喽,苏某是个诚实的人,有什么说什么”。苏瞻此话一出,旁边的赢漫文和萦袖就变了色。尤其是赢漫文,小脸微红,气的直瞪眼,可恶的苏立言,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可以这样跟老祖宗说话?

    萦袖的手悄悄地放到腰间,一旦有什么特殊情况,就赶紧护着苏瞻撤出去。

    赢马肃目光冷厉,双手握拳,眼神如刀子般刺在苏瞻身上,“小子,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老夫一怒之下,让人宰了你?”

    赢漫文挽着赢马肃的一条胳膊,不断替他抚摸着胸口,“老祖宗,你息怒,苏立言那人口无遮拦,耍官威耍惯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老祖宗才不蠢呢,苏立言才是蠢货。”

    苏瞻左手拍了拍萦袖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太紧张。迎着赢漫文的目光,轻轻地挺了挺胸膛,“人生很多时候就是一次赌博,如果怕死,苏某就不会来这峨乐山了。老祖宗生气,可以理解,在峨乐山上,老祖宗要杀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可杀了苏某,对老祖宗乃至整个赢家又有半点好处么?”

    赢马肃整张脸纠结在一起,渐渐地,脸皮舒展,他突然咧开嘴角,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好小子,果然是有胆有识,老夫还真杀不得你,真杀了你,那就是替李家帮忙了。”

    呼,赢漫文美目连翻,轻轻地拍了拍心口。老祖宗真坏,原来刚才都是装出来的。苏立言也是瞅准了老祖宗不会杀人了吧?哼哼,就她赢漫文还蒙在鼓里,刚才吓得都快哭了。皱皱鼻子,右手拍了拍桌面,“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苏瞻微微一笑,不做反驳。赢马肃有些宠溺的摸了摸赢漫文的额头,重新落座后,他笑眯眯的说道:“苏大人,你可真有点让老夫感到意外了。既然大家心里什么都清楚,那是不是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想让我们的儿郎替你卖命,也不是不行,可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仅仅是军饷?”

    “当然不是,如果仅仅只是军饷,苏某何须亲自来一趟?皇家海运司的事情想必老祖宗也已经调查清楚了,本官要的不是佣兵,要的是世代为海运司而战的骄兵悍将。不知道老祖宗对海贸有多少了解,海贸带来的利益是巨大的,难道老祖宗就不想分上一杯羹?”

    赢马肃心神一颤,但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海贸所能带来的利益,赢马肃当然明白,如果能分一杯羹,说又不想呢?畲族儿郎替海运司作战,成为海运司的官兵,必然要受海运司节制,而畲族则每年从海运司分到利益。总体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其实,畲族儿郎出山作战,能有军饷拿,已经是不错的收入了。当兵吃饷,走出大山,更何况还能从海运司分红。说来还是畲族占了大便宜,可赢马肃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苏立言这条小狐狸会如此好心?

    思虑了一会儿,赢马肃满含深意的问道:“苏大人,你想得到什么?”赢马肃有此一问,苏瞻并不觉得意外,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很多话不用明着说出来。

    十指交叉,苏瞻的手心渗出一层细汗,他控制着自己的心神,微微一笑,“本官要新月山的金矿!也就是说,畲族要用金矿入股海运司,否则的话,本官凭什么让海运司给畲族分红?呵呵,就算本官答应,海运司背后的其他人会答应么?就因为畲族儿郎替海运司当差?”

    赢马肃心里咯噔一下,好家伙,正题终于来了。怪不得苏立言一上来抛出这么大的好处,原来真正的意图是新月山的金矿。绕来绕去,还是绕回到新月山上边了,赢马肃不无讥讽的翘嘴道:“苏大人,你还真是好想法,不知道你能许出多少好处,居然敢生出动新月山的念头?”

    “只要畲族以金矿入股海运司,从今年开始,本官将许给一家一年五万两白银!”苏瞻神色淡然,信心十足道,“新月山金矿有多大?藏着多少金子?老祖宗了解过么?据苏某所知,这座金矿并不大吧,往大了说,这座金矿有二十万两黄金,折合白银两百万。畲族能用多少钱?十年?二十年?可海运司的利益呢?每年每家就能分五万两,只要朝廷不倒,海运司不倒,畲族各家每年都能在海运司吃分红,往少了说,各家能靠着海运司吃红利吃上一百年,其获益远超新月山金矿?我想,这笔账,老祖宗不会算不清楚吧?”

    听完苏瞻的话,赢马肃微微有些动容,哪怕他在沉着稳重,也被苏瞻放出来的好处震住了。每年每家五万两白银,畲族可是有四家的,也就是说海运司每年要给畲族二十万两,这是什么概念?只需要十年,所获得的利润就会超过那座新月山。如果畲族人靠着那座新月山金矿过日子,恐怕连十年都坚持不了,都会挥霍一空的。不管怎么算,好像都是畲族占便宜。当然,有一个前提,海运司要至少能撑个十来年,如果朝廷突然要裁撤海运司,实行全面海禁,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就像苏瞻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人生有时候就是赌博,稳赚不赔的买卖是不存在的。朝廷是顾及颜面的,朝令夕改的事情是很少见的,尤其是当今太子殿下还是跟苏立言穿一条裤子的,保守说,只要太子当政期间,海运司是绝对没什么问题的,以太子殿下的年龄,当个二三十年的皇帝应该没问题吧?

    呼呼,好像这个买卖值得做,亏本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利益啊利益,畲族各部为了那座新月山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到现在都没看到一分现钱,但苏立言却可以立刻给五万两。

    似乎生怕赢马肃想不通,苏瞻又添了把柴,他淡淡的说道:“老祖宗,为了那座新月山死多少人了?峨乐山两座大寨,瓦格寨和孟屏寨硬生生打成了寡妇寨,畲族要多多少寡妇寨,才肯停手?想想为了那座新月山,死这么多人,真的值得么?”

    寡妇寨,这三个字彻底刺痛了赢马肃的心。这片百里大山何止两个寡妇寨,为了那座看得见摸不着的新月山金矿已经死去太多人了。苏瞻抛出的利益足够动人,如果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拍板跟苏瞻签订盟约了,可赢马肃没有。他抚着胡须,轻声说道:“老夫今日身体有些乏,苏大人所说之事也太过巨大,可否容老夫明日再给你答复?”

    “兹事体大,需要慎重考虑,这是应该的。这样的话,那晚辈就先不打扰老祖宗休息了!”苏瞻起身行了一礼,带着萦袖慢慢离开了房间。

第491章 李家在行动

    第491章李家在行动

    来到外边,赢麟就凑了上来,他上下打量一番,面色古怪道:“苏大人,你跟老祖宗这么快就谈完了?”

    “......”苏公子满脑门的问号,谈事情而已,还需要多长时间?等着苏瞻领着萦袖走后,赢麟挠挠头皮,对旁边的赢昂说道,“阿爹,你觉得老祖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呢?”

    赢昂神色不悦的哼了哼,“我看是答应了,要是老祖宗没答应他们的婚事,苏瞻那小子还能笑得出来?”

    赢麟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宝贝被人偷走了,“呜,我的宝贝妹妹居然要嫁人了,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妹子就要嫁人了,我这当哥哥的也老了!”

    赢昂眉头狂跳,啪的一下给了赢麟一个脑泵,“混账东西,你瞎慨叹什么?你要是老了,那老子成什么了,成老头了?别堵着门,赶紧进去问问情况!”

    苏瞻是不知道赢昂父子的谈话,要是知道的话,非笑喷了不可。等到回到住处,萦袖便忍不住出声道:“公子,婢子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新月山的意图透漏给赢马肃?”

    “丫头,你好好想想,咱们这次来畲族,当务之急是什么?”苏瞻侧躺在榻上,晃着二郎腿。萦袖坐在旁边,捏着下巴想了想,“当务之急嘛,是招兵买马,保证明年上元节清晏楼不出事。”

    “这就对了,我们是需要新月山的金矿补充海运司资金不足的问题,可这不是最重要的,招兵才是重中之重。事情分轻重缓急,咱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招兵,却不能让赢马肃那些人看出来,否则,以赢老头之精明,还不得漫天要价,趁机宰人?明年上元节清晏楼聚会可是非常重要的,海运司能不能顺利搭建起来,就看这一次聚会了,这次要是出事,那对海运司将是灾难性的打击。相比之下,新月山金矿我们可以慢慢磨,今年拿不到手,明年也可以!”

    萦袖蹙着眉头,想了许久,终于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容,“公子,你可真够坏的,不知不觉中给赢马肃那些人挖了个坑。这个时候,那老头怕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新月山上了,他肯定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抛出这么大利益来得到新月山金矿。”

    “不错,你终于开窍了!咱们啊,不怕他查,海运司缺钱这事是众所周知的,捂都捂不住。赢家那些人把目光放在海运司资金上边,自然会忽略掉海盗倭寇的事情,这样咱们招兵的时候,就会少许多阻力。这就跟做买卖一样,你越是需要某样东西,越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否则,就是给人趁机提价的机会。”

    萦袖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跟在苏立言身边时间久了,整个人变得都有点扭曲了。大小姐也很聪明睿智,可跟在大小姐身边,觉得很自然,可苏立言呢,他的聪明往往带着点阴险,动不动就给人挖坑。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可是这次,赢马肃这块老姜怕是要栽了。

    月华初上,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冬日的弯月显得孤高清冷。赢马肃坐在炭盆旁,听赢昂说着调查来的消息,“阿爹,组建那个海运司听说不仅需要军队还要舰队以及水手,需要的钱可是海了去了,朝廷拨下来几十万两,根本不够用的。最近苏立言还对商人卖官,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据说明年上元节还要招商人们入股海运司了,他呀,是缺钱缺疯了。”

    “卖官?招商人入股海运司?小子,你确定消息无误?”赢马肃神色不善的问了句,之所以怀疑,是因为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哪个朝廷大员敢卖官。这时一旁的赢漫文插了句话,“老祖宗,苏立言着实很缺钱,这事不会有假,之前我在温州府玩的时候,就知道他正在想办法刮商人的钱呢。”

    “哦,漫文也这么说了,那估计此事不会有假了。卖官,呵呵,看来苏立言是真的急着要钱啊,这样就好,咱们还能借机会提提价,多给我赢家讨些好处!哼哼,李家,这畲族的天也该换一种颜色了!”赢马肃抚着胡须,眼神中透着一股狠色与鉴定。

    赢昂嘴角歪了歪,心里郁闷的不行。爹啊,不带你这样的,我说了你不信,你孙女说了你就信,合着我这当老子的还不如自家闺女有说服力呢。知道你偏心眼,但也别偏的如此明显啊。

    孟屏寨不远处的山坳里燃着一堆篝火,此时两方人马聚在一起。冯难手持木棍,看似无意的挑着炭火,“盛世才,你觉得我们还需要等多久?”

    盛世才喝口酒,心中暗笑。冯难这条老狐狸,明明心里跟明镜一般,却来问别人。不过盛世才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装作思考,小声说道:“明天只要赢马肃还没有离开孟屏寨,就证明那个副按察使带来的好处很大,我们就不能再等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李家那边呢?”冯难垂着头,并没有看盛世才。听到这个问题,盛世才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头,“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赢家、冯家和盛家联合在一起,还需要怕李家么?亦或者说,冯叔父真正想依靠的是李家?”

    “怎么会?”冯难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盛世才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是非常不屑的。冯难这个人,还是老毛病,做事情瞻前顾后,没有一点魄力。要说冯难倒向李家,也一点都不奇怪,能因为一点小利,果断的卖掉自己的亲女儿冯子珊,冯难这种人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冯子珊一言不发的坐在旁边,不过冯难和盛世才的谈话却一清二楚的听了进去,“阿爹,我看那个副按察使苏瞻虽然年轻,但能力不容小觑,赢漫文也着实看上了他。所以,阿爹那种两边讨好出的想法最好不要再有了,否则,很可能鸡飞蛋打,什么都捞不到。”

    冯难很是不满的瞪了一眼冯子珊,“哼,老子该怎么做,心里自然清楚,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指点点了?你最好记住,你是冯家的人,是我冯难的女儿。”

    冯子珊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再没多说一句话。盛世才在一旁看得差点笑出声来,冯难这个人可真有意思,之前把瓦格寨卖给李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冯子珊是他的亲女儿了?冷血无情,两面三刀,利益至上,如此评价冯难再合适不过了。真有点替冯子珊可惜,怎么说冯子珊也算得上相貌不俗的女巾帼了,却在冯难手底下吃窝囊气。

    盛世才觉得,如果自己有个这样的老爹,早特么气的离家出走了。冯子珊对冯难算是不错了,已经成为弃子,死过一次了,居然还没跟冯难翻脸。

    这个夜晚,各方势力各怀心机,注定接下来的时间不会太平。景宁城内,剿灭无生老母教的行动已经结束,可李的脚步却不能停下来。从绕过南田山,攻打瓦格寨那一刻开始,已经跟朝廷以及赢家撕破脸了,这个时候只能主动进攻,否则就要被动挨打了。李很狂妄,野心勃勃,但他不是傻子,以李家对抗其他三家,那无异于痴心妄想。

    探子已经放出去了,李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苏瞻凭什么敢来畲族的地盘。苏瞻一定有所倚仗,只要把他的倚仗打掉,畲族内部维持原状,那他李还需要怕什么?冯难是个墙头草,一边风大顺风倒。只要盛家和赢家不联合在一起,其他情况不足为虑。

    葛多巴一直陪在李身边,这个时候,葛多巴半点睡意都没有。傻子都知道跟赢家撕破脸的后果是什么?几十年来赢家韬光养晦,早已经不是原来的赢家了,如果真正面硬来,赢家未必会输给李家。朝廷,不足为虑,苏瞻又没有死,朝廷还能跟李家死磕?但赢家就不一样了,一言不合,操刀子就跟你死磕。杀朝廷副按察使以及赢家大小姐,还想着把脏水往赢家头上泼,赢家要是能忍这口气,那赢老头就别想机修混下去了。

    赢家现在毫无动作,那一定是因为有其他牵绊,这个牵绊就是苏瞻,他们一定是在谈判,等着上讨好利益分配,赢家和盛家就该转过头对李家动刀子了。

    外边响起了脚步声,罗科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景王,查出来了......据探子回报,朝廷为了支持苏瞻筹建海运司,特批了三十多万两白银,如今已经运到了浙江境内。根据推测,如今大批银子应该停在了南溪附近!”

    “什么?南溪附近?”李铺开地图,很快就找到了南溪。南溪夹在云和城与青田城之间,位于处州北面,距离景宁约有五十多里地。看着南溪所处位置,李终于想明白了一切,“原来如此,怪不得苏瞻有胆子去峨乐山,手握几十万两白银,谁能不心动?”

    只要谈判结束,苏立言就能迅速将银子送到各家手中。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想想都觉得可怕。畲族各部为何会因为一座小小的新月山金矿打得头破血流,甚至打出了狗脑子。原因就是穷怕了,畲族儿郎太穷了,收入甚微,但凡收入好点,谁会因为一座新月山打得家破人亡?

    畲族人很没出息,都说广西壮族人穷,但畲族人比壮族人还穷,看到钱,儿郎们眼睛里能冒绿光。苏立言这一招可真够狠的,说得天花乱坠,不如几十万两银子有说服力。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狠狠地拍了下桌子,阴恻恻的说道:“你们立刻召集人手,迅速赶往南溪,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抢也好,毁也好,总之,不能让这些钱落入赢家和盛家手中,没有了钱,我倒要看看苏瞻还有什么筹码。”

    葛多巴和罗科赶紧领命,“是,景王放心,我们今夜就带着人去南溪,不过,那地方是盛家和赢家的敏感区,会不会......”

    “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只要没有了这笔钱,拿不到好处,赢家和盛家就不会跟我们彻底翻脸。到时候,本王放低身段,找赢马肃谈一谈,舍弃一部分利益,这事就能过去。”

    “是!”

    罗科和葛多巴很快就带着人手离开了景宁城,而此时待在孟屏寨的苏瞻还懵然不知,说到底,苏公子还是小觑了李家的能量。

    孟屏寨,巳时到来,赢马肃和苏瞻再次坐到了那座房间里。今日赢马肃那张老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而且苏瞻看上去有点愁眉不展的,“苏大人,昨夜没休息好?”

    “嗯,睡不惯孟屏寨的床,失眠了!”苏瞻说着话,伸手捏了捏鼻梁骨,“老祖宗,不知咱们商量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赢马肃呵呵一笑,“考虑的差不多了,大体上老夫还是表示同意的,只是有一点,老夫觉得不妥。新月山现在可是无主之地,苏大人要动新月山,我赢家就要挑着个头,其中的风险不可预估啊,所以呢......苏大人的条件,对我赢家似乎有点不公平啊.......”

    苏瞻差点笑出声,这是要坐地起价啊,看来昨夜赢家人没白忙活,知道海运司缺钱的事情了。苏瞻不慌不忙,轻轻地耸了耸肩头,“五万两已经不少了,老祖宗应该知道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畲族除了李家,还有三家,赢家不行,还有盛家和冯家呢!”

    赢马肃似乎没听到苏瞻的话,他歪过头,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宝贝孙女,“苏大人,你觉得别人若是知道你跟我家漫文有了婚约,会怎么想呢?”

    “......”苏公子脸色一凝,笑容瞬间消失不见。赢老头,你特么也太阴了,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别人立马把我苏某人了看成是赢家的人了。那时候还找冯家和盛家谈,人家会怎么想?有好事情,需要人挑头,你不找老丈人,找别家,是不是很不正常?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苏立言这么做肯定有阴谋啊。

第492章 利益结合下的盟友

    第492章利益结合下的盟友

    “老祖宗,你是在开玩笑的对吧?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赢马肃俩眼一瞪,很不满的哼了哼,“儿戏?这怎么能是儿戏?漫文丫头,你说,这桩婚事你愿意不愿意?”

    赢漫文脸颊羞红,脑袋越垂越低,最后轻轻地点了点,“嗯!”

    苏瞻彻底懵逼了,萦袖更是嘴角抽搐。昨天还觉得公子胜过这块老姜呢,没想到最后还是输了半步棋。不怕老姜辣,就怕老姜耍流氓,会耍流氓的老姜简直无敌。

    良久之后,苏公子叹了口气,他算是对这块老姜没脾气了,“老祖宗,你想要多少?”

    “不多不多,十万两!”

    “十万两?”苏瞻俩眼一瞪,满脸冷笑,“六万!”

    “不行,九万!”

    “六万五!”

    “九万!”

    “七万,最多就只能这么多了,老祖宗,你要是同意就点点头,要是还不同意,晚辈这就离开峨乐山!”

    赢马肃想了想,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七万就七万,就这么说定了,不过苏大人跟漫文的婚事也要提早定下来,动了新月山,畲族必有一场大乱,这个时候需要有人能站出来才行。”

    一听赢马肃答应下来,苏瞻就松了口气,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听到后边的话,立马就有点不淡定了。一向开朗大方的赢小姐脸颊红红的,还时不时的抬头瞄一瞄苏瞻。一看这种情况,萦袖就有点火了,这个赢老头真是异想天开啊,苏瞻还未开口,萦袖已经起身说道:“赢老先生,这婚事怕是有点不现实的,公子与我家大小姐早有婚约,另外还有两门亲事已经定了下来,难道老先生愿意赢小姐给我家公子做妾?”

    哎呀,苏公子心里大笑,暗中朝着萦袖竖了根大拇指。赢马肃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连带着赢漫文神色也有点臭臭的。再怎么说,赢漫文也是赢家的宝贝疙瘩,也没给人做妾的道理吧?

    赢马肃很生气,赢昂到底是怎么办事的,苏瞻已经定下了三门亲事,为何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知道?苏公子与英国公府大小姐的婚约几乎众所周知,可另外两门亲事是怎么回事儿?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赢昂,赢漫文也要负一部分责任,赢小姐之前整天在温州府晃荡,但凡用点心,就会知道宋婉然以及萧绮月的事情。

    赢马肃看到宝贝孙女那失望的眼神,心里就有点痛,觉得自己的老脸被人打了一下,他神色难看的哼道:“此事可是真的?可别诓骗老夫!”

    苏瞻面带苦笑,无奈的解释道:“老祖宗,萦袖这丫头说话冲了些,却也不敢胡说八道,苏某早已经定下了三门亲事。除了张大小姐外,另外两位便是水东宋氏嫡长女宋婉然,还有扬州江都萧氏大小姐萧绮月。”

    “......”赢马肃嘴角抽搐了下,任谁都看得出老头心情很差劲。英国公府大小姐就不说了,那绝对是大明朝超品的联姻对象,剩下两位也不是善茬。水东宋氏,那可是贵阳府有名的铁杆土司王,号称贵阳天王,如果土司分五等,水东宋氏就是一等大土司,而赢家只是五等小土司,根本没有可比性。那个萧绮月贵为萧家大小姐,别的没有,肯定有钱。

    比来比去,三位未婚妻好像都比赢漫文强,这特么......

    赢马肃能不生气么?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我家漫文比谁差?可真的比一比,饶是赢马肃是个老流氓,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乱说话。真是没想到啊,苏立言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如此深厚的根基。一旦这位三个女人完成大婚,那苏立言要权有权,要兵有兵,有钱有钱,牛得一塌糊涂啊。

    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真要说起来,三个未婚妻,唯一靠谱的只有张大小姐,其他两位很不靠谱。萧大小姐跟萧家闹掰了,以后萧家那边肯定靠不上的,至于那个宋婉然,更加不靠谱,那个女人心机深沉,鬼知道她撺掇着宋缇联姻是图什么?反正,图谋不轨是肯定的。

    赢马肃为什么支持赢漫文嫁到苏府,这一点苏瞻也能想明白,说到底还是利益驱使。只要跟苏瞻联姻,就相当于告诉畲族各部,赢家是朝廷支持的土司,将来利益分配,打压李家后,赢家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新的畲族宣慰使,也就是官方承认的大土司。当然,赢漫文对苏公子有念想,也占了很大的成分。

    赢马肃打得好主意,但苏瞻却不希望这样,真把李家搞垮了,赢家借着势头,还不得一家独大?畲族一家独大,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就在苏瞻琢磨着该如何化解这个难题是,一直沉默不语的赢漫文突然站起身,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她突然提高嗓门,就像吵架似的,“苏立言,本小姐哪里配不上你了,你这么羞辱我?”

    “......”苏瞻立马就懵逼了,这是哪跟哪儿啊,这是配的上配不上的问题么?面对赢漫文,真的很头疼,这个女人脑回路有点清奇。以前就知道赢大小姐的思维方式有点不走寻常路,可你这次走的路有点太不寻常了。咧了咧嘴,苏瞻尴尬的问道,“赢小姐,那你说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那三个女人又怎么了?本小姐就不能让她们当妾了?”赢大小姐此言一出,屋中其他三人顿时绝倒。赢马肃抖着白胡子,老脸很是纠结,宝贝孙女有此豪气,老夫甚微,可......这事不现实啊!

    赢昂和赢麟一直守在门外的,听到赢漫文一身怒吼,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赶紧推门闯了进来。看到赢漫文红彤彤的眼睛,赢昂怒不可遏的吼道:“乖女儿,给爹爹说,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了?”赢昂撸着袖子,大有将苏公子胖揍一顿的架势。

    赢昂还没迈开步子,赢马肃便瞪着眼,冷冷的骂道:“你们两个给老夫滚出去,赶紧滚蛋,这里有你们什么事儿,少乱掺和!”

    “......”赢昂父子觉得很委屈,我们又做错事了?看到赢昂父子一副受气的表情,苏瞻和萦袖差点笑出声,怎么看眼前的情况,赢昂父子的地位还没赢漫文的地位高?

    屋中气氛很尴尬,就在这时,寨子内传来一阵吵吵闹闹声,没一会儿一名赢家侍卫提着刀走到了门口,“大土司,冯家和盛家的人闯进来了。”

    赢马肃恨恨地吐了口浊气,这两家来的可真会挑时候。冯家和盛家的人来了,赢漫文也不能再纠结婚事,只好冲苏瞻剜了剜眼,“苏立言,你等着,咱们没完,本小姐还就不信了!”

    苏瞻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这事儿是你们搞出来的,怎么全往我身上甩?赢漫文最受不了苏公子这副无辜的表情,她伸手虚空戳了戳,“怎么,你还觉得冤枉,到底是谁说来赢家提亲的?是谁说与本小姐两情相悦的,如今瓦格寨和孟屏寨的人都知道这事了,你觉得你冤枉么?”

    苏瞻瞪着眼,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当初被抓紧瓦格寨,为了活命,只能顺口胡扯,这事能当真么?哼,这种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肯定又是冯子珊使坏。

    片刻之后,赢马肃吩咐赢昂父子几句,便带着人来到了外边。此时寨子南侧,冯难和盛世才领着人缓缓走来。多年以来,畲族各部打打杀杀,关系自然不会好。冯家和盛家的人进来后,寨子里的男女各自持着武器,堵在了台阶上。冯家和盛家的人也同样持着武器,全神戒备,这个时候但凡有一点变故,双方就会厮杀在一起。

    冯难神色担忧,但是盛世才却很淡定。盛世才回头看了冯难一眼,心中不屑的叹了口气,冯难这个人还真是瞻前顾后的,做事没决断力。既然来到了孟屏寨,再多的担心也是没用的。而且,也没必要担心,赢马肃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会痛下杀手,对冯家和盛家下死手,那高兴地就只有李家了。

    站在台阶下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赢马肃等人的身影。这时一直站在冯难身旁的冯子珊,悄悄地越过人群,走到了苏瞻身旁,“幸不辱命!”

    冯难的脸色极为难看,冯子珊这种行为,几乎告诉所有人,她已经脱离冯家了。迎着冯难阴冷的目光,冯子珊面无表情的站在苏瞻旁边。生气么?你凭什么生气?当初把瓦格寨卖给李家的时候,可想过寨中还有一个亲生女儿?冯家,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盛世才翘着嘴角,目光里流露出一些讥讽之意。不知为何,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冯难就是这样的人,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推到别人身边去,也怪不得冯家越来越弱了。

    赢马肃来到近前,抬手示意大家不用如此紧张,双方见了礼,便一同朝着北面走去。房间里,苏瞻观察着盛世才和冯难,二人同样也在观察着苏瞻。之前听说苏瞻年纪不大,可真见了面之后,还是会忍不住吃上一惊,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居然当了一名封疆大吏,背景要有多深厚?

    盛世才等人还是想错了,苏公子能破个成为一名封疆大吏,不是因为后台足够硬,而是因为朝廷有太多人想坑杀她苏某人。如果浙江按察司真是个香饽饽,就算背景再深厚,也不可能以新科进士身份任职一方副按察使的。当然,苏瞻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盛世才他们。

    落座后,聊了些闲话,盛世才渐渐地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听说苏大人有意组建海运司兵马,哈哈,说句不自夸的话,苏大人还真来对地方了,我畲族儿郎个个能打,便是狼兵见了我们,也要退避三舍的。畲族百里大山,都是大明的子民,海运司有一年几万两的红利,苏大人却独找赢家,着实有些过分了。”

    盛世才等人知道谈判的内容,并不奇怪。苏瞻眉头紧皱,怎么感觉盛世才有点王婆卖瓜的意思?看来真让萧绮月说准了,这帮子畲族人穷日子过得太久了,见到钱就会眼红。不过心动就好,免得本公子多费口舌了,“大公子,你这颗误解本官了,本官也有难处啊。入股海运司,就要有本钱,这一点几位大公子不会不明白吧?”

    冯难冷哼一声,有些不屑的笑道:“拐弯抹角的干嘛?不就是新月山金矿么?只要答应分给我们几家红利,新月山便是海运司的。”

    盛世才皱起了眉头,苏瞻同样也皱起了眉头。赢马肃面色不悦的瞪了冯难一眼,这个冯难一点长进都没有,就你知道新月山,别人不知道新月山么?新月山金矿,你说给海运司,就能给海运司了?关键是如何联合起来,打垮李家,将新月山夺过来。

    盛世才尴尬的笑了笑,他没想到冯难会突然插嘴,现在问题挑明了,连个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人家苏立言还没说啥,冯难就跳出来给人施压,这是逼着人下决心啊。仔细想了想,盛世才淡淡的说道:“苏大人与赢老先生估计早已谈妥了,那盛某也代表我盛家留下话,只要苏大人能履行诺言,我盛家就会和赢家一样,坚定地站在海运司这一边。”

    苏瞻点点头,还不忘冲冯难翻了个白眼,好像是在说“现在明白了吧?这特么就不是新月山的事情,而是站队的事情!”

    苏瞻很奇怪,冯难这种人是怎么成为冯家之主的?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冯难身上,搞得冯难非常不舒服,现在赢家和冯家都放了话,他冯难呢?是继续做墙头草,还是站在苏瞻这一边?

    冯难没有发现,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外边的赢昂以及盛家的人已经握紧了兵刃。

    冯子珊暗自叹了口气,爹啊,你怎么还没想明白呢?如果还不做决断,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孟屏寨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8111/ 第一时间欣赏最牛锦衣卫最新章节! 作者:少穿的内裤所写的《最牛锦衣卫》为转载作品,最牛锦衣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最牛锦衣卫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最牛锦衣卫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最牛锦衣卫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最牛锦衣卫介绍:
想书名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嗯,就这个名字了。书如其名,通俗易懂。大明弘治末年,一个开封府大才子成了一名锦衣卫,从此开启了一段波澜壮阔的厂卫历程。才子不爱吟诗作赋,却擅巡查缉捕,手藏绣春刀,破获一件件扑朔迷离的案件。以刑名入手,步步高登,立于朝堂。随着一名锦衣卫子弟,再现明王朝那波诡云谲的朝堂之争。文官说他是士林败类,锦衣卫说他是武夫骄傲。可是不着调的正德皇帝却........最牛锦衣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牛锦衣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牛锦衣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