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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蓝惜月     砚压群芳txt下载     砚压群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1)太子的秘密(一)

    我在门口站着坐在餐桌主位上的人笑着说:“进来罚站啊。”

    与他的热情相反新安公主看都没看我一眼只顾埋头吃她的东西。

    我一边朝屋里慢慢挪动脚步一边心慌意乱地想:到底该跟他行什么礼呢?

    虽然以前跟他有过许多次交锋其间也根本没把他当皇子看该怎么捉弄就怎么捉弄。可如今情势不同了现在我是女官他是皇太子。宫里的女官见了皇太子不跪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没奈何只得走上前去跪下道:“叩见皇太子殿下叩见公主殿下愿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千岁千千岁?哈哈哈哈!还是女官当得好啊总算是让你懂得礼貌了。”

    我胃里一阵翻涌。不知为什么现在只要听到他司马皇家的人出“哈哈”声就会产生强烈的不适感。以前跟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也听他们笑过那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自从被皇上虚伪做作的哈哈声彻底败坏了听觉后再听到他们如出一辙的笑声就会觉得特别的刺耳。

    他只顾着打趣我没喊“平身”我就只好一直跪着。

    他还纳闷地说:“你还跪着干嘛?起来吃饭啊。你今日这是怎么啦?一会儿罚站一会儿罚跪的。不会是这么久没见我日思夜想。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我身边一下子喜昏了头吧哈哈哈哈。”

    我可怜的胃又是一阵紧缩。

    新安公主本来就不待见我了现在看她哥哥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果然又醋意大。吧。刚才在街上就那样分开了连一句体己话都没来得及说这会儿还不牵挂死了?哪里吃得下饭哦。”

    她这样一说太子的眼神也冷了下去用探究地目光打量着我。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决定自己已经受够了。你们兄妹倆吃团圆饭桌上地菜够多的了不需要再添我这道开胃菜。

    我作势捂住肚子露出痛苦的表情说:“不好意思下官今天有点不舒服。就先告退了。”

    公主冷笑了一声没搭腔倒是太子立即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痛?我马上叫太医来给你看看。”说着就要吩咐下人去请太医。

    敢情太子出行是随身带着太医的。

    我可不敢麻烦太医忙摆手道:“多谢殿下关心下官只是有一点不舒服没什么大碍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请殿下和公主慢用。”

    说完行了一个礼就低头退了出去。

    还没退到门口。手就被人捉住了然后额头上也出现了一只手。耳朵里听见他嘟囓了一句:“还好没有烧”就朝门外喊道:“快去传太医!”

    我努力挣脱出自己的手嘴里慌乱地推辞着:“不用太医。不用太医。只要休息一会就没事了殿下快去吃饭吧。”

    可是他的手像铁钳一样钳住了我的手待我们走出第一进房屋要下台阶时。更让我惊恐的事生了:他居然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从餐厅的方向很清晰地传来了摔盘砸碗地声音。

    糟了公主跟我的仇看来是越结越深了。如果她把这上纲上线为“夺夫夺兄”之恨那我岂不是危险了?

    话说太子这种生物喜新厌旧的度历来都是排名榜上数一数二的。他今日对我又搂又抱嘘寒问暖温柔得不得了这原不过是一时兴起类似于羊角风作。可他妹妹却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这可如何是好?

    我还不能严词厉色只能用哀兵政策一遍一遍地恳求道:“放我下来好吗?求求您了殿下你这样子叫下人看了像什么。”

    “像什么?顶多像我的妃子嘛。”

    “可我明明不是!”

    情急之下也就顾不得礼数了开始你呀我呀的。

    他倒也不计较这些只是越用强横地语气说:“我说你是你就是!王献之那里你也别想了人家都已经定亲了。难道你宁愿给他当妾也不愿意给我当妃子?”

    我梗住了不知道接下来还能说什么。

    太子就是太子即使身在千里之外京城里的消息还是了如指掌连王献之定亲这种无关紧要地小事都打听到了。那我和王献之这一路来的情况他是不是也了解清楚了呢?就算细节不知道我相信公主也很乐意事无巨细、绘声绘色、加油添醋告诉他的。

    新安公主的反应也很让人头疼。从她这次非要拉我来前线的表现看她对我和她太子哥哥地事显然是乐观其成地。因为这样一来她追王献之就少了一个最强劲的对手。

    可是真让她当面看见她哥哥对我好她又心里不是滋味。她已经失去了娘亲在那冷漠诡橘的深宫里哥哥就是她唯一地亲人。所以对我和太子的关系她的心态是复杂的、矛盾的:一方面她希望由她哥哥接收我把我和王献之彻底分开;另一方面她又不能容忍我得到他哥哥的宠爱。

    我苦笑着想对她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我被她哥哥吃掉然后很快就弃如敝帚。这样王献之不要我了她哥哥也不要我了。她得回了王献之又得回了她哥哥这才是最完美的处置方式。

    在不停的求告与挣扎中我被太子抱到了一间布置得很雅致也很女性化的房间里。若不是他一脸担心毫无猥亵之态我就算彻底得罪他也要挣脱开的。

    可当他把我放在床上而后跪着一条腿俯身看我时我还是在惊慌失措中竟差点滚到了床底下。

    他眼明手快地拉住我皱着眉说:“你就这么怕我吗?怕我会侵犯你?”

    我不予回答可是惊惧的表情已经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他正色道:“你放心我不会侵犯你的我这辈子还没侵犯过女人呢。”

    “大骗子!”我不由得喊出了声没有比这更荒谬的谎言了。

    他突然向跟进来的下人吼了一声:“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站在一旁的太监提醒他:“殿下聂太医就快到了。”

    他问我:“你的肚子现在还痛不痛?”

    我本能地摇头然后又点头。肚子里不舒服的感觉是消失了可要是我照实说他是不是就要把全部的人都赶出去只剩下我和他?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别担心我不会侵犯你的我是太子绝对一言九鼎。”

    言毕回头对那个太监说:“福海你也出去在门口守着。要是聂太医来了就打他回去说暂时不用了。”

    福海答应着出去了同时掩上了门。

(162)太子的秘密(二)

    所有的下人都赶出去后太子在床边坐下用诚恳而气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从未侵犯过女人。也许你在外面听过很多关于我的谣言但那绝大多数都是不真实的都是我三皇兄搞的鬼故意造谣败坏我的名声。我和三皇兄这么多年来一直明争暗斗想必你也听说过吧。”

    我立即用切身体会当证据:“少哄我了。你第一次到我那里去手里拿着绳子、皮鞭一进门就把我像捆猪那样捆住然后就往死里打我被你打得在地上乱滚差点被你打死了。就前两个月我身上还能隐隐看见鞭痕现在才基本消掉了。”

    他歉疚地说:“对不起那次是我太粗鲁了。事后我也很后悔但当时就是控制不住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让我兴奋。但你必须承认一点打你跟侵犯你是两回事对不对?那次我是打了你但我并没有侵犯你。”

    我迟疑地看着他。的确那次他只是打了我并没有做别的。

    思衬了一会儿后我恍然地问:“你的意思是你从来只打女人而不跟她们那……那……那样的?”

    “嗯”。他把头压得低低地说:“我之所以这么狂暴在外人眼里看起来这么变态这么残忍似乎以打女人、折磨女人为乐是因为我一直就不能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去拥有女人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脑子里一片混乱。我们今天谈论的话题太出常规范畴了让我脸烧。心乱跳。连耳朵都是滚烫的。想叫他换个话题可自己又忍不住好奇想听他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一切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那我就再讲明白点只是我讲完后你不许笑我。”

    “我保证。”我郑重承诺。

    不管他是谁也不管我和他地关系如何一个男人对我讲出这样地“难言之隐”我都会为他守口如瓶的。

    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猛地抬起头说:“如果我告诉你我到现在都还是童男子。你会相信吗?”

    “我信。”我没有丝毫的迟疑就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一个已经二十二岁的太子身边美女成群可还是童子身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根本不值得拿来吹嘘。说出去不仅不能得到赞赏。反而会招来讥笑和侮辱。

    更有甚者会让他的父皇对他失去信心。以至于动摇他的太子宝座。因为作为皇家子弟是以能为皇家开枝散叶为己任的。尤其是对皇太子来说守身如玉不是美德而恰恰是缺陷。

    信是信。“可是。为什么呢?”既然不是美德而是缺陷为什么还要守?

    他也脸红了着急地说:“你还问!理由我刚刚不是已经讲给你听了吗?”

    哪里讲了啊?我努力回味他讲过地话。“你说你打女人就因为你不能呃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拥有女人这就是理由?”

    “是的”他的头再次低了下去“我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上床可是不管她如何挑逗我就是无法进入状态。她一开始还想尽办法帮我后来就不耐烦了开始嘲笑我。说不是她技术不行而是我地作案工具不行我天生就是个废人只配进宫当太监等等等等一大堆侮辱性质的话。”

    “怎么会有这样恶毒地女人。”良心大大的坏也不怕给人家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他继续说:“骂完了她穿上衣服就要走嘴巴里还不干不净地一路嚷嚷说今天真晦

    到了一个废物根本就是个天阉还好意思找女人。乱说跳下床在门口拉住她本来想求她不要告诉别人的。结果她喊救命我怕人听见就扯下她的衣服堵住她地嘴她抬起脚就踢我手也在我身上乱抓我只好还击两个人就在门口打了起来。没想到地是我却在打斗的过程中兴奋起来甚至……甚至……”

    我听呆了为他这番奇特的遭遇。

    如果事情真像他说地那样他会打这个女人也情有可原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第一次尝试就被人说成废人只配进宫当太监是人都会恼羞成怒的[更新最快]。但这个女人既然不知道他高贵的身份还敢打他骂他就肯定不是宫里人了也不会是良家女子。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女人是妓女?”

    “嗯”声音几不可闻。

    我忍不住取笑起来:“拜托你一个十五岁的纯情少年却跑去找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妓女这不是糟蹋自己吗?宫里多的是年轻漂亮的女人你身在宝山却跑到外面去拣垃圾。”这本身就有点变态好不好。

    他羞惭地骚了骚脑袋说:“我就是因为现自己整天跟宫里的女人混在一起由她们服侍着洗澡穿衣可是身体从来没有像个男人那样反应过才出去找妓女的。我其他的皇兄皇弟有的十五岁都已经诞育皇子了连三皇兄那样孱弱的人现在都有两个儿子。我心里着急才偷偷跑出去找的结果却现了自己另一个奇特的嗜好。”

    “在打女人和折磨女人中才能寻得快乐?”

    “是的。”

    好吧这件事我算是弄明白了。但接下来还有一个更重要我更想弄明白的问题是:“你今天对我说这番话把这样的**都告诉我就为了要告诉我你不会侵犯我因为你根本就不能?”天那知道了太子的**我以后会不会被他杀人灭口?因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我能!对你我就能!”他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里迸出热烈的光彩就像久雨初晴后布满阴霾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我本能地往后一缩:“你刚刚还说决不侵犯我的。可你现在这口气不会是要拿我当试验品吧?”

    “不会的你放心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让我有感觉的女人我如获至宝小心捧在手里还怕把她吓跑了呢。”

    才怪!我还没被你折腾死那是我忍耐力够强。如果用皮鞭抽打一个女人半夜在她屋里放尸体是“小心捧在手里”的话那我会求天告地让他别这么“宠爱”我我福薄消受不起。

    我沉吟片刻后还是问出了那个疑问:“何以见得你跟我就能呢?”

    按理这个问题我不该问的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跟男人探究这种事?若在平时这是不可想象的。可今天也许情况特殊吧和他的对话一直就像在讨论一个案例、一个病理一样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谈了下来尽管不大自然但我也没有羞得躲到床底下去。

    他正要开口回答我门外响起了吵闹声:“让我进去!大胆的奴才竟敢挡本公主的路。”

    是新安公主。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朝门外喊了一句:“让她进来吧。”

    门打开了。进来的却不只新安公主她后面还跟了一个人。

    见我躺在床上太子坐在床沿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新安公主则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163)滞留

    看见王献之和新安公主同时出现的那一霎那我心里乱还是立即就做出了应急反映。

    我捂着肚子眯起眼睛神情痛苦地问:“是太医来了吗?”

    太子只稍微愣了一下就朝门口吼道:“聂太医呢?怎么还没有过来?你们到底是怎么传的?”

    福海那种在宫里混了大半辈子的太监当然最会察言观色了当即连声答应着:“是是已经派人去催了。好像说去了军营这会儿也应该快回来了吧。”

    这样一闹腾王献之脸上的激愤之色全为担忧所取代三步两脚跨到床前问我:“桃叶你怎么啦?是不是肚子很痛?”

    我朝他虚弱地一笑:“你来了。见到谢玄了吧。我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痛现在好一些了。”嘴上虽然说得轻描淡写眉头却越皱越紧手也死死地按住腹部某处似乎疼痛难忍。

    他看见我这个样子心里一着急就埋怨起某些人来:“你在京城呆得好好的非要把你拖过来。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了年前才大病了一场的哪里经得起这一路颠簸?吃没吃好睡没睡好不病才怪。”

    这话一出口新安公主当场就炸了:“你的意思是我害了她咯?别笑死我了一个卑贱的丫头本来干的就是侍候人的活儿。她去年靠脚走也从北边一路要饭过来了那时候怎么没见她病啊?这次好好地坐在车子里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反倒还惯出毛病来了。”

    公主悍。王大少也不遑多让。怒瞪着她说:“你给我闭嘴!”

    “你才给我闭嘴!反了反了当着当朝太子的面就敢骂公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快戳到王献之鼻子上去了。

    看太子脸上乌云密布山雨欲来我忙对王献之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不如你扶我走吧。事情都是我惹出来地我走了就清静了。”

    新安公主我倒真不怕。她嚷嚷得再大声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这里并非皇宫她也不敢随便处死谁。但太子是个狠角色新安又是他唯一地妹妹他嘴里不说心里肯定是非常疼她的。王献之对公主不敬他现在看在我生病的份上暂时不会跟他计较。但秋后算帐这种事他是绝对干得出来的。我还是和王献之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听到我要走。太子不乐意了;听到王献之要走公主也不乐意了。吵架归吵架但跟心上人吵架也是一种乐趣啊走了多没劲。

    因此这兄妹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走到哪里去?”不同的只是哥哥的眼睛看着我。妹妹的眼睛却看着王献之。

    王献之立刻转过脸去不搭理某人。某人也怒“哼”一声把脸转开以示回敬。

    看着他们那小孩子拌嘴的样子我又好气又好笑。他们是不对盘一见面就吵架。可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算得上小了。王献之据说七岁就在宫里伴读了那时候新安公主六岁算起来他们已经认识十年了。如果皇上真的插手这件事强行指婚地话他们也不见得就过不到一起去。成天吵架的夫妻我也见过他们给我的感觉比某些相敬如冰的夫妻还真实些。

    正胡思乱想着肚子里突然一阵绞痛我一下子没忍住叫出声来。

    这下好啦狼真的来了。

    奉劝各位千万不要学我装病小心弄假成真。老天爷在上面看着呢装着装着就索性让你变成真病了。

    好在聂太医来了我认命地躺回床上由着他望、闻、问、切然后开方子抓药熬药把一屋子的人支使得团团转。

    我不能走了王献之也只好留了

    |隙他咬着牙告诉我:“一个人单独留在这狼窝里会连渣子都被吃得一滴不剩的。”

    我担心地说:“可你跟新安公主这样剑拔弩张地我怕太子记恨。”

    他笑着安慰我道:“今天我是看你病了心里太着急才不顾场合和她吵的。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以后尽量躲着她就是了。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等你病好点我就带你走我已经跟谢玄说好了他会在他哥哥的征北将军府给我们安排住宿的。”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对了你今天见到谢玄他还好吗?”

    说到谢玄他地兴致来了眉飞色舞地说:“他好得很。你知道吗?自从知道苻坚率大军南下后他就到处张贴告示设擂台大量招募新兵。就我今天陪他地那会儿不到一个时辰就招了好几百个。他们负责登记的人手不够我一去就被拉夫三句话没说就塞了一支笔到我手里让我帮忙登记。要不是担心你我现在还在那儿帮忙呢。”

    那热火朝天的场面我也见过真地很鼓舞人心。在这强敌压境、风声鹤唳的当儿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热血和不屈不饶的精神。我握住他的手说:“我喝了药现在已经好多了。你今天先在这里将就一夜等明天吃过早饭后我就跟你一起去找谢玄我们一起去帮他。”

    他笑看着我说:“哪有姑娘家去那种地方的那里可都是男人擂台上还有好多打赤膊的呢。那些人都是流民有的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气味很难闻的这几天太阳又大你坐在那里光气味你就受不了。更何况”他抚着我的脸说:“这么漂亮的姑娘出现在那种地方会引起混乱的。这里可是军营女人是稀罕东西你没听说吗?当了三年兵看见母猪都动心……”

    我一把推开他:“去你的尽瞎说。我既然要去帮忙自然会挽起头然后找一套男装换上。而且我也不会出现在大众广庭中。我看那擂台一侧还有帷帐应该是用来放置招兵要用的各种物资的我可以在那里面帮忙啊比如对新兵的登记资料进行统计归类负责兵勇服装的放。还有相关文书信函的处理如果他们肯交给我做我也会做得很好的。”

    “那是当然我的未婚妻可是才女大赛的前三甲。”

    我差点脱口而出:“你的未婚妻确实是才女大赛的前三甲。”道茂不就是第二名吗?

    话到口边却变成了:“是啊为我感到骄傲吧。”

    敌国的百万大军已经黑压压地扑了过来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值得珍惜不应该再纠结在那些无聊的事情上。

    “我一直都为你感到骄傲。”他望着我很诚恳地说。

    “我也是我也一直为你感到骄傲。”

    我们四目相对。我突然想起了他刚开始看到我和太子在一起时的表情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不管生了什么事都请你相信我我只属于你。”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不管生了什么事都请你相信我我只属于你。”

    我心里一痛。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他就怕到时候他依然做不了自己的主。

    他却满心期待地说:“但愿战争能早点结束我们也好早点回京城去。到时候我们就能真正在一起了。”

    是吗?

    不管是不是现在都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这国难当头的时候做点实事。

    我的手抚摸着那还在隐隐作痛的地方但愿明天我能真的好起来。如果在这里不能帮忙做事反而还要人侍候我会觉得是一种罪过。

(164)罗网

    天谢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现肚子不痛了人也

    想来还是因为长途跋涉把身体弄虚了。在路上不可能总有热茶喝喝冷茶的时候占多数肠胃总是不大舒服吃饭也就没什么胃口。晚上如果露宿野外那肯定睡不好。即使有地方投宿到底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也还是睡不安稳。

    都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的确是的。即使自己的家只是一间租来的屋子但有妹妹在有自己熟悉的一切在记忆里也仍然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所在。

    跟随中郎将府的下人来到餐厅我本来想在早餐桌上向太子和公主表示感谢然后和王献之当面向他们告辞的。谁知当我走进餐厅时却只看见了新安公主一个人。

    见过礼后坐下我陪着笑问她:“怎么没见太子殿下和王献之呢?他们都吃过了?”

    王献之昨晚不是跟我约好了吃过早饭后就走的吗?怎么他也不见人影了。

    新安公主只顾低头喝粥半天都不搭理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听说你和王献之想住到征北将军府去?”

    “嗯谢玄已经答应给我们安排住宿了。”我的问题这么难回答吗?要顾左右而言他。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我:“你忘了你是因为什么到这里来的?你到这里来的使命是什么?”

    我一下子呆住了。

    “容我再提醒你一句你是奉了圣旨来的!是作为本公主的随从来的本公主在哪里你就得在这里!”

    我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地。没错我是奉了皇上地圣旨作为公主的随行人员到前线的。我的确没有擅自行动的权力。

    我一服软她的态度就越强硬起来把手里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说:“我看你一见他就昏了头还以为自己是来游山玩水的来了就想搬去和朋友住一起大家好玩些?还有你也不想想征北将军府里都是男人。谢石的家眷可没带来。那府里连下人都是男的偶尔有女人穿行也是军妓你住在那里成什么体统?我奉劝你尽量少上街少出门。这整个京口城就是一座大军营大战在即。城里地普通居民基本上都迁走了留下的。也都是男人。你那天一路从街上过来可曾看见街上有女人走动?”

    我仔细一回想那天坐在车上向外看时还真没看到一个女人。敢情这城里的居民。尤其是女眷。都被敌方百万大军压境的情势吓到了都纷纷逃到内地去了。

    新安公主又说:“现在这京口城里只有两种人军人和军妓。连军妓据说都快走*光了。因为保命怎么也比赚钱重要吧命都快没了还赚什么钱?你说这种时候你一个人住在征北将军府去也就是住进一个男人窝里去你觉得合适吗?方便吗?”

    我突然问了她一句:“公主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既然这里的女人都快跑光了——所谓“战争让女人走开”她难道不打算回后方去吗?

    她淡淡地说:“等仗打完了我再回去。”

    “难道您不害怕?”就算她从小习武到底是女人。

    她面带忧伤地说:“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还估计不到形势?这种时候我当然和我地哥哥在一起我哪儿也不去。”

    我心里一阵难受差点质问起她来。大敌当前她选择和她哥哥在一起我没意见这种生死不明的时刻谁都想和自己地亲人在一起。可不只她一个人有亲人吧我的桃根还那么小我却不能守着她而要陪一个不相干的人到千里之外去和她的哥哥团聚。

    强忍住自己心里的酸楚我试探着问她:“要是这场仗……”要是这场仗我们打败了呢?那公主和太子很有可能会落入敌手就像前燕地清河公主慕容妍和中山王慕容冲一样一起沦为苻坚地宠物。

    这回她听懂了我的意思“要是这场仗我们打败了秦国的百万大军一定会乘势攻入京都。我国地主力军都在这儿了你以为我们还有反败为胜的可能吗?到那时候再没有一个长江天堑可以给父皇避难再没有一座石头城可以另立新都。一旦国破家亡我在哪里都一样还不如和哥哥守在一起。”

    难得她不讲什么忌讳肯说真话。的确如果这次战败了晋国将很难保全多半会像其他已然消失的国家一样并入秦国的版图

    |京城和属于新安公主的宫殿公主在哪里都一样。

    想到这里我心里所有对她的不满突然都消失了。在这种时候个人的恩怨已经不再重要

    我笑着劝慰道:“公主不要这么悲观我们会打赢这场仗的。”

    我不劝还好一听到我说这句话她就像崩溃了一样地嚷着:“怎么赢?拿什么赢?我们所有的人马加起来还不到敌军的一半!”

    我忙说:“谢玄他们正在招募新兵报名现场很踊跃。那天公主过来的时候不也看到了吗?”

    她鄙夷地说:“那些流民能成什么气候。”

    “不要小看了那些流民。正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毫无牵挂打仗的时候才最勇敢。他们会沦落为流民就是战乱害的他们最渴望把敌军迁灭好迎来和平安乐的日子。”越沮丧了。

    看着新安公主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不解地想:在京城时她不是以爽朗、尚武著称的吗?那时候她动不动就用武力解决问题怎么真到了战场上还没开战呢就变得这么萎靡这么悲观了。

    我试着说服她:“既然公主打定主意要在这里陪着太子那下官也一定会陪到底的。但我们既然来了每天坐在这里吃吃喝喝毕竟说不过去日子也会过得很无聊。不如我们去帮谢玄他们招兵吧。别的地方演武啊列阵啊我们插不上手但谢玄那里应该是可以帮得上忙的。而且听王献之说那里正缺人手呢。”

    “你不走啦?”她又天马行空地问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这位公主说话怎么老是跑题啊我们刚刚明明在谈别的。

    但公主问了我也只得回答道:“不走了公主说得对去征北将军府的确不合适。”

    我不去了王献之肯定也不会去。这下公主该高兴了吧她那么疾言厉色地挖苦我无非就是不愿意让王献之走嘛。

    我向四周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没看到王献之呢?”

    这回她总算是回答我了:“跟我哥去征北将军府开会去了。”

    “你是说王献之随太子去开军情会议了?”

    这怎么可能?他昨天才到达这里根本就还没有正式军职。给桓渲当参军也只是他的设想这一路急行军大家只顾着赶路又不需要他做什么也不可能正式任命。

    “是啊你很惊讶吗?”

    “是”我承认道:“这样高规格的军事会议王献之有资格出席吗?”

    公主得意地公布答案:“我哥今早任命他为记室了。既然是太子的记室自然要跟去参加会议好记下会议内容回来整理好了以备太子参考查阅之用。”

    一大早起来就任命那肯定是昨晚兄妹俩就商量好了的。我还奇怪呢他们明明不放心我们在一起为什么昨天还肯双双离开原来是去紧急商量对策去了。

    见我不吭声公主又颇为自豪地告诉我;“是我推荐的哦这个职务最适合他了。我哥一听也马上就同意了。你想啊王献之的那一手字他做的记录拿在手里看的时候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再说了”她挑衅地看了一眼毫不掩饰地说:“这样也可以就近监视你们免得你们乘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搞鬼。现在王献之成了我哥的属下自然该住在北中郎将府你如果非要一个人去征北将军府我也不拦你你自己考虑吧。”

    我轻轻一笑道:“刚才下官已经表明立场了既然下官是奉皇上旨意作为公主的随员来的自然跟公主在一起了。”她越挑衅我越坚定了跟王献之在一起的决心。想办法把我们绑在这里好就近监视?那我们奉陪就是了我们只会越亲密你爱看就爱个够。

    要说呢这对兄妹俩手脚可真快真是防不胜防。王献之现在还不知道多憋屈冷不丁地就被太子封为什么记室。又不能拒绝只好跟在太子身后唉等他回来再好好安慰安慰他。

    其实我何尝不是被皇上的“口谕”禁锢着只能一直跟随公主。

    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我们俩好像被这些人撒下的漫天大网网住了。什么时候才能冲破这些或由家人或由外人织就的罗网自由自在地在一起?

(165) 玲玲

    献之不在我一个人待在太子的北中郎将府实在是没和新安公主相看两厌吃过早饭后就各归各屋。府里的下人也都是生面孔唯有一个太子专门指给我的丫头玲玲在房里陪着可我也不能老是和她两个人关在房里说话吧。

    于是我决定单独一个人去见谢玄。

    这就需要玲玲帮忙了。我对玲玲说:“你可以帮我弄一套男装来吗?”

    玲玲不解地看着我:“小姐要男装是自己穿?”

    我点头。

    小丫头的眼珠子转了转:“小姐莫非是想出门?”

    “是啊与其干坐在这里还不如出去找点事做。”

    “小姐打算去哪里呢?”

    嘿想不到丫头年纪虽小还是个小小管事婆。我只好老实地回答:“去招募新兵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熟人就是谢大将军的弟弟谢玄玲玲也听说过吧?”

    这事光明正大没什么好隐瞒的。

    玲玲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差点噎死:“小姐你是要出去找男人哦。”

    这下肚子不痛了头又隐隐作痛起来我无奈地解释道:“玲玲我是去看朋友不是去找男人。”小丫头片子懂不懂“找男人”是什么意思啊就乱扣帽子。

    “可是你的朋友就是男人啊太子殿下交代过不准小姐见别的男人。要是他知道小姐背着他去找男人会不高兴的。”

    啥叫“背着太子”?我就算是偷偷地去呃找男人。那也是背着王献之吧。关太子什么事啊?

    可是跟这死心眼的小丫头怎么说得清呢?我忍不住问:“玲玲你今年多大了?”

    亏她还好意思说是因为她机灵太子才派她来侍候我的如果这就叫机灵那我真要怀疑太子地识别能力了。

    “下半年就满十一岁了。”

    我轻轻一叹。那就难怪了原来才十一岁还是个娃娃我还以为她至少有十二、三岁了。

    “那你姓什么呢?”我试图跟她套近乎。

    她居然蹙住了低下头嗫嚅了半天才说:“姓姚。”

    我纳闷地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丫头也是有来历地不然一个人的姓氏还需要想吗?

    而且她昨天给我的感觉明明很聪明很可爱今天却只觉得言语突兀脑袋瓜像进了水一样。又直接又愚笨。我用眼睛的余光悄悄地打量着她越打量越疑惑。一时间竟产生了一个错觉:今天的这个“玲玲”根本就不是昨天的那个玲玲。

    我伸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算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管她怎么想只要她肯给我找一套男装来就行了。

    我再次耐心地跟她解释:“我不是要去找男人是要去招募新兵的地方帮忙做事。别的地方我也可以去地。但别的地方没有熟人。不好跟人家交涉。只有这个地方有熟人我只是需要他引荐一下或安排一下就行了。”

    讲完了。玲玲还是杵在那儿不动。

    我有点火了提高声音说:“找一套男装很难吗?既然你认我当小姐总该稍微尊重我一下吧我是你的小姐不是你的囚犯。如果你是怕太子殿下责怪你等他回来我会亲自跟他解释的。”老天跟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讲道理真地很难我的这番话她听得懂吗?

    她嘟囓着说:“不是而是……”

    “而是什么?你家殿下交代过你不准我出门?”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过分了。

    “太子殿下说要我一直跟着小姐不准把小姐弄丢了。”

    真是个笨丫头这种话也直接告诉我。

    太子那人也是不可思议你要给我派丫头起码找个机灵点地不会泄露主子真实意图和私下里交代的话的这样一个直来直去脑子一点弯都不会转的人还劳他亲自指派?

    不过呢既然只要跟着就行那倒还有办法。我马上提议:“那你找两套男装来你也穿一套很我上街去。那样你还是一样跟着我的等我忙完了就和你一起回来吃午饭好不好?”

    “不好万一小姐在街上往人缝里一钻就不见了那我怎么办呢?”小丫头急急地说。

    我快气得吐血了。

    一番深呼吸调整好自己地情绪后我正儿八经地向她保证:“绝对不会地!我是奉了皇上的圣旨陪公主来探望太子殿下的如果我偷偷溜走那就是抗旨抗旨是什么罪你肯定知道吧?”

    “要杀头!”她做了一个咔嚓地动作。

    “对了嘛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不会偸跑了吧除非我不想要脑袋了。”

    小丫头这才不再那么坚持了。

    又千保证万誓后她总算将信将疑地走了出去。

    我已经累得躺在床上了。

    现在我算是明白太子的用意了他弄这个丫头来哪里是服侍我哦根本就是来折磨我的。

    玲玲去了好一会儿才找来了两套丑得要命的老爹爹装。

    这倒也无所谓反正现在不是要扮美而是要扮丑免得被“当了三年兵看见母猪都动心”的人觊觎。

    可一路走过去还是招来了许多异样的目光。我只好把草帽压得低低的尽量沿着街边走。

    路上还遇到了一队骑兵我赶紧躲进两屋之间的旮旯角里。回头再一看玲玲小丫头竟然吓呆了站在路中间动都不会动。我赶紧冲过去拉住她然后抱着她就地一滚险险地躲过了马蹄的践踏。

    骑兵过去后我低头再看玲玲她满脸惊恐之色嘴巴颤呀颤的。然后“哇”一声大哭起来。

    路人纷纷围了过来我只得抱紧玲玲顺势把她的嘴巴堵住。

    但还是迟了。她的哭声和我在地上滚动时掉落的草帽散落的长已经出卖了我们的伪装。

    看着连街对面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我飞快捡起草帽、拉起玲玲就跑。

    还好那些人没有追过来。我们毕竟不是小偷没有事主穷追不舍。看热闹的人的心态是有得看就看没有了也就散了不会追着跑。

    等到玲玲总算住了抽泣后我奇怪地看着她问:“难道你从上过街吗?”刚刚那队骑兵并没有横冲直撞度也不是很快完全可以躲得开的。

    “没有。”玲玲还在吸着鼻子。

    我心里越纳闷了。从没上过街的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太子想关我可以理解连小丫头也关着不准上街?

(166)谢玄的苦恼

    和玲玲好不容易才挤进了招募新兵的报名处。

    远远地看见谢玄在那儿低头写字我走到他的桌前还没开口站在他旁边的一个男人已经挥手做了一个开赶的动作:“小孩子不要挤进来这里只收年满十六岁以上的。”

    我努力用低沉的嗓音说:“我满十六岁了。”只差两个月可以算满了。

    “那也要排队!快回去排队别挤在前面挡了人家的路。”那人蒲扇般的大手再次一挥差点挥到我脸上。

    我只好喊了一声:“幼度。”

    谢玄抬头我掀起冒沿冲他一笑。

    “桃叶!”他惊喜地喊出声。

    四周立即射来无数好奇的目光后面的队伍有点骚动了因为桃叶实在是个太女性化的名字跟老爹爹服装严重不符。

    他忙跟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走出来把我带到帷帐后面先是往我身后看了看:“子敬呢?他没跟你一起来?”

    “别提了”我叹息一声回头见玲玲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又不好埋怨太子什么只能轻描淡写地说:“他被太子征为记室现在跟着太子去你哥哥的征北将军府参加军情会议去了。”

    谢玄也被这个消息弄得有点糊涂了:“他怎么被太子征用了?”

    王献之有多么怕被新安公主缠上他是一路看过来的我和这对兄妹交往的始末他也基本都了解我和王献之当然是离这对兄妹越远越好了。现在却都赶着跟他们凑到一起很有点不是冤家不聚头的意味谢玄自然会纳闷兼郁闷了。

    我苦笑着说:“一言难尽。具体情况你叫他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总之就是。他现在成了太子的记室必须住在北中郎将府必须每天跟在太子身边。”

    谢玄一副头大地样子:“这下可麻烦了。他也是太惦念你自己送上门去了新安公主见了他自然会想尽办法挽留了。征为太子地记室亏他们想得出来!唉这可怎么办呢?”

    我忙朝他使了个眼色手指悄悄朝站在一旁正竖着耳朵听我们说话的玲玲指了指同时向他摇了摇头。

    见谢玄还是没弄明白。我只得告诉他:“我和子敬现在都住在北中郎将府这位就是太子专门指派给我的丫头玲玲。”

    谢玄看了玲玲一眼也许觉得她只是个小女孩并没有放在心上依然毫不避忌地说:“你们住那儿干嘛?我昨天已经连你们要睡的床要给铺好了。等了你们一晚上都没见影正想今日忙完后去看看的。要不。等会我叫几个人去帮你们搬过去?”

    我犹疑着说:“这样不妥吧我是奉了皇上的圣旨作为新安公主的随员来的不能擅自离开公主。子敬现在既然做了太子的记室也只能住在北中郎将府了。”

    谢玄对我的言论很不以为然:“你做公主地随员也好他做太子的记室也好。都是属员性质的。又不是贴身丫头非得天天跟着侍候?那要都这样京城里的官员还不得都住进皇宫里去了?他们可都是皇上的官。”

    也有道理哦。谢玄一向就比我们潇洒豪迈。不喜欢拘束于那些繁文节。王献之表面上桀骜不驯可到底是文人还是学不会谢玄的纵横自如。

    我突然想如果被迫订亲一事生在谢玄身上他会不会也毫不在意地振衣而去你们只管定你们地我只管坚持我的?

    见我不吭声谢玄又追问了一句:“搬不搬?搬我这就去叫人。”

    一旁地玲玲老早就一脸着急了这下更是忍不住插嘴道:“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搬哦太子殿下会不高兴的。”

    我朝玲玲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然后对谢玄说:“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其实在哪里住都不是大问题。我今天来主要不是跟你说这些的而是想向你要点事做。反正来也来了一时也走不了就不想干坐

    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谢玄一开始说不用后来在我地一再要求下真地让人搬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到那个帷帐里那里面也果然如我事先料到的那样堆的都是招募新兵地一应物资。

    我看着一口木箱子里装的报名资料问:“这些都是还没整理的吧?”

    谢玄答:“还没有报名的太多了我们的人手又不够。每天报了名填了表就往这里面一丢。本来打算等报名结束后再统计的。”

    我笑着说:“也许还没等到报名结束苻坚的人就攻来了。他们的军队现在到了哪里?离这个大概还需要多少天的路程?”

    “半个月吧也许不到半个月了。”

    我一惊:“天那我以为至少还要一个月的。从长安到这里那么远我去年跟娘亲逃难过来一路走了半年。”

    “那不同的你们是走路他们是骑马。”

    “我们也很多时候坐车坐船的。”

    谢玄解释道:“概念不一样。你们坐车是走走停停这里下人那里上人。而且是两匹马拖一车人快也快不到那里去。骑兵则单人单骑日夜兼程度比你们快几倍。”

    听到这里我有点慌了:“如果时间这么紧你招募的这些流民不就没时间训练了?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原谅我这么说但实际情况的确如此。就这样一些人到时候怎么跟人家打仗啊。”

    谢玄轻叹一声:“这也是我担心的”

    “既然你担心为什么不跟你哥建议让他派人来训练这些流民?”

    他迟疑地说:“前几天开会的时候我哥已经提出要专门辟出场子训练刚招募的新兵。可太子说正规军也要抓紧训练场子只有那么多教练官也只有那么多给新兵训练了就势必会耽误老兵的训练。到时候真打起仗来靠的毕竟还是老兵。”

    “太子的话也有道理。”我也不知道怎么抉择了。

    “是啊。就因为如此这个问题一直悬而未决。你也看到了这里每天排长队报名真的很踊跃的。从这里路过的流民男人基本上都留下了你一路上看到了逃难群众也多是老弱妇孺对不对?还有从全国各地不断涌来报名参军的人。我们总共才招了八天可已经招到五万人了。”

    “一天招六千人这么多你们怎么安置的?”

    “就是安置难啊。”他指了指帷帐里的一堆衣服:“兵勇服全部都在这里了库里已经彻底搬空了。再今天一天估计就差不多了。军帐也严重不足现在只好动员那些老兵住密集点以前十人住一个帐篷的现在改成住二十人。他们自然不乐意老兵新兵经常生冲突。我正和我哥商量看是不是另外开辟一个新营地专门安置新兵。”怪只怪朝廷本来就是仓皇逃难过来的国库本来就空虚这些年又一直在打仗军需物资就供应不上了。

    可是“新兵和老兵住在一起还可以让老兵带一带新兵分开了管理就更成问题了。”

    这个道理连我这个完全不懂军事的女人都明白谢玄自然心里有数当下更是愁眉不展了。

    招兵招不到是个问题招到了没法安置更是个问题。那么多流民里面良莠不齐的不安顿好说不定会出大乱子的。

    这时一个小兵匆匆跑过来说:“谢参军那边有两个人找你。”

    “谁呀?”谢玄顺着小兵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我已经早在他看见之前就惊喜地喊出了声:“天那他们两个也来了!”

(167)战场重聚

    见和桓济一起出现谢玄惊喜地迎上去问:“嘉你们怎么来了?”&1t;可是自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你们上了战场我们俩却躲在后方纳凉这还象话吗?”

    我走到桓济身边上下打量着他:“你的伤都好了?那就好那就好。”

    自从那次带伤从他家离开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托人去打听只听说他能下床了只是还不能去他哥的廷尉府做事需要在家静养恢复一段时间。有时候也曾想过上桓府去探望毕竟在马嘶车翻的紧要关头是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我。如果不为保护我他也许不会伤得这么重。后来他家还曾派人到我家去看望于情于理我都该回拜的。可是七想八想一直拖延等到终于准备去时已经没时间了。&1t;=连桃叶都不认识了吧?不过呢她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实在是太太……哈哈这明明就是乡里老太爷穿的衣服嘛。她一开始喊我的时候我愣是没认出来。明明就是大美人一个却扮成这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我说桃叶你怎么扮都不像男人啦快回去换身衣服吧也让我们看得顺眼点。”

    谢玄说:“这种地方难道你要她穿得桃红柳绿地出来亮相啊也不看看周围都是些什么人。成千上万个流民聚集的地方饶她穿成这样。刚刚还差点引起混乱的。你们是刚从京城来。还没了解本地情况这京口城里都快没女人了。”

    桓济也忙附和道:“是啊是啊还是穿成这样保险些。”又关切地看着我问:“桃叶你的伤没事了吧。”

    “我早就好了你也没事了吧?”&1t;;:了。”

    谢玄一手搂住他们一个人地肩膀说:“我这里现在好忙人手不够正好你们来了。”&1t;|.放下。水都没喝一口你就想拉我们的壮丁?”

    谢玄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会写字的人本来就难找而且新兵的登记存档安置工作说严重点涉及到军事机密。不可以随便拉人做的。我信任你们才叫你们来的哦。更何况我现在也脱不开身。没法陪你们到处走可我又想和你们在一起。那就只有委屈你们跟我一起坐在这里登记了我们还可以抽空说说话嘛。”&1t;&1t;我走累了。要先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桓济也嚷着:“我要洗澡换衣服。都两天没换了。”

    谢玄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次死死地搂住他们的肩膀说:“先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嘛等吃中饭的时候我再领你们回去。到时候再让你们好好洗个澡睡个午觉好不好?”

    见两人还是不肯点头又补了一句:“到时候我陪你们睡好不好?我们睡够一个时辰再过来做事。”

    两个人这下乐了:“你陪我们睡?那行。不过要任我们蹂躏把我们俩侍候好哦。哇今天可是赚肿了纯情少年谢幼度美丽的菊花将在今天午时开放。”

    谢玄赶紧看了我一眼脸红红地说:“你们两个家伙给我正经一点桃叶还在这里呢。再说”他向四周看了看:“这里可是大众广庭之中要是这话被人加油添醋地传出去了……”&1t;玄的后背说:“放心我会负责地决不始乱终弃。”

    谢玄一把甩开他的手退后一步做出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的恶心表情然后自己也撑不住笑了。

    我在一旁早就笑得快抽筋了。我知道这两个人并非真的不愿意帮忙谢玄不在他们去征北将军府有什么意思?他们不过就是喜欢打打闹闹喜欢开玩笑以前在书塾的时候就这样。

    看着他们三个勾肩搭背的样子第一次进卫府地情景又再次在脑海里浮现出来。记得当时我打破了王献之做套子用的那口伪劣赝品缸我们在门口争吵地时候他们三个从里面走出来也是这样拉

    、亲亲热热的。

    谢玄回头叫自己的仆人领着两人的车马和随行的管家先去征北将军府安置。另外几个仆人则照样被拉夫有地被派去维持秩序还有两个会写字地被拉去抄写倡议书。

    桓济随手拿起一份倡议书问:“这个你要抄那么多干嘛?难怪你说忙不过来的你看这些人都快人手一份了。”&1t;>真不错。自清你可别小看了这一张纸它地作用可大呢。征兵是需要动员的事先有没有动员结果可能有天壤之别。你看幼度这征兵现场多火热!这就说明这份倡议书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啊。”

    我把倡议书默念了一遍由衷地赞叹道:“的确幼度很会煽动人心的。这份倡议书读来让人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冲到战场抛头颅、洒热血即使捐尽残躯也所不惜。”

    谢玄笑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看他们已经各就各位很快就开始工作了我也准备回帐去做事。这时谢玄说:“桃叶那个你先别做了。这会儿军情会议估计也开得差不多了不如你去北中郎将府看看要是子敬已经回来了就叫他到这里来我们几个人中午聚一聚。”

    我笑道:“你随便打哪个随从去叫他来不就完了?他又不是不认识你的人。”

    我才不想回那个地方去。去了不是被公主欺负就是被太子纠缠。

    谢玄说得对。我也好王献之也好都只是那对兄妹的属下并不是贴身服侍的仆役不需要十二个时辰粘皮糖一样地粘在一起。我决定今晚就和王献之搬出来。正好和桓济也来了即使征北将军府没有女人我跟他们四个在一起进进出出也不会觉得别扭了。

    谢玄点头道:“也好那我再叫个人去吧。”

    我不再说什么钻进帷帐里开始做我的事。

    忙碌了一阵后见玲玲居然袖手站在帷帐门口看着我活脱脱一监工模样忍不住沉下脸说:“你堵在门口是怕我跑了吗?”

    “不是。”

    “不是?那你看我这么忙也不会过来帮帮?”其实我不是怪她不做事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能做什么事?我是看不惯她那副“御用监工”的样子。

    玲玲脸红了急急地辩白道:“可我不知道能做什么。我又不识字要进去站在小姐身边又想到刚刚那位大人说的这是军事机密。”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错怪小丫头了。我换上笑脸说:“没关系你进来吧。你不识字就帮我归整一些东西比如像这一摞你帮我搬到那个箱子里去。”

    “喛!”玲玲脆生生地答应着很高兴地动了起来。

    我放下手里的笔试探着问她:“等会吃中饭的时候你一个人回去好吗?”

    “为什么小姐不回去吃中饭?”

    我小心地给她解释:“刚刚你看到的那几个人都是我的朋友我们原来在一个书塾读书的。他们今天刚来我们中午要给他们接风洗尘就是要一起去吃饭。我中午就不回去了。”

    玲玲不干了嘟着嘴说:“你答应过我不扔下我自己跑掉的。小姐你说话要算话你这样子我回去没法跟太子交代。”

    我的头又痛了起来难道我中午跟他们去吃饭的时候还带个小尾巴?又或者我缺席他们的聚会一个人回去跟公主和太子一起就餐拿公主的冷嘲热讽和太子的嘘寒问暖当下饭菜?

    “小姐你中午一定要回去哦你不回去玲玲也不回去。”

    我突然从玲玲天真的固执中嗅到了某种不寻常的东西。这个玲玲时而机灵时而愚笨时而十足孩子气时而又像成*人。

    我不禁疑惑地问:“玲玲你今年真的是十一岁吗?怎么有的时候我觉得你不只这么大?”

    玲玲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声调也有点虚虚地说:“我真的是十一岁啊下半年才满十二岁。”

    如果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眼神闪躲声音突然变调?

(168) 又掉水塘里了

    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吃中饭的时玄派出去找王献之的那个人还没有回来。

    我有点坐不住了。他到底是没开完会呢还是又被那对兄妹绊住了呢?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决定还是回一趟北中郎将府。因为听谢玄的口气这一顿是要出去吃的。我穿得这样不伦不类的躲在帷帐里做事倒还无所谓可进酒店吃饭就太离谱了一点。

    跟他们四个人在一起我也不需要女扮男装。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再加上一大群随从走到哪儿都没人敢招惹的。更何况谢玄还是这里的名人。因为负责招兵因为那份差不多人手一份的倡议书也因为他是征北将军的亲弟弟在京口城里他已经成了风头人物。跟他走在一起安全系数还是很高的。

    跟他们三个交代过后我带着玲玲往回走。玲玲自然高兴了她最怕的就是我不回去。我也暗自吁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就可以顺便解决我的麻烦把这个小尾巴带回去了。

    在北中郎将府门口我问守门的卫兵:“太子殿下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

    “那王献之王公子也回来了吗?”

    “对不起小姐这个没注意看呢不过应该回来了吧太子殿下身边的人都跟着回来了。”

    “那你知道王公子住在哪里的吗?”

    卫兵摇头。

    我纳闷了。守门人不就是负责接待客人为客人指路当向导的吗?王献之不算无名人士路人甲吧这么容易被忽略?

    我转头问玲玲:“你知道吗?”

    玲玲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还是大幅度高音量的拨浪鼓:“小姐。我真地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不知道还加个“真地”就画蛇添足了。给我的感觉明明就是知道。

    好吧你们不肯说我换好衣服后自己去找。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能把一个大男人藏起来。

    进屋后从包裹里找出一套素净利索的衣服。这还是临行前特意去买的都有点练家子的味道了。虽然我连花拳绣腿都不会。但在这座军事化的城市里出入只有这样的衣服才搭调。如果长裙曳地涂脂抹粉插花戴朵的人家还认为我是某种特殊从业人员呢。

    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老爹爹服正要脱内衣时。余光却瞥见玲玲还站在那里正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我忙掩上胸。忍住火气问:“好看吗?”

    “好看小姐真好看。”

    深呼吸“你准备站在那里把我看光光吗?”

    “不是小姐我……”

    “出去!”我一手护住胸口一手指着门。

    “小姐。我又不是男人。”

    “你是男人派来地。”

    “不是啦。”

    “你还敢说不是!那个变态。是不是要你看我换衣服然后详细地向他汇报、一五一十地给他描述?”

    “小姐你冤枉我们殿下了他不是这样的人。”玲玲面红耳赤地辩驳着。

    我则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们殿下?很好很好。你果然是他派来的奸细!给我滚马上滚!不滚小心我踢爆你的屁股!”

    “小姐你好凶哦。”

    “不好意思得很你家殿下就喜欢我凶。如果我把你的屁股踢成八瓣了你猜他会说什么?”

    “说什么?”

    “他会说:踢得好再找几个丫头来给你踢乖慢慢踢脚上套上马刺再踢别把脚踢痛.

    “你骗人!”

    “不信我们可以试试。”

    我真地抬起脚玲玲护住屁股连连后退就在我地脚触到她的瞬间她猛地拉开门跑了出去“呀呀呀呀呀呀……”边跑边叫空旷地走廊里只留下了她的一串呀呀声。

    我关上门飞快地换好衣服。然后疾步出门迅穿过第三进房屋和第二进房屋之间的院子来到了第二进房屋的走廊里。

    按照一般的待客规矩像这样地三进院落第三进也就是最后一进住女眷男主人住在第二或者第一进男客也应该在这两进房屋里了。

    我在长长地走廊里急急寻找着这个门看看那个门推推。房间很多可尽是锁着的。好容易推开一扇虚掩的门。朝里一看靠墙两排大通铺。后来又推开一间居然又是通铺。原来第二进房屋是做集体宿舍用地。

    我不禁纳闷起来:既然准备了这么多铺位府里就应该有很多人才对。可这北中郎将府白天空落落的根本看不到几个人晚上也安安静静的。

    这么多人要吃饭要洗漱要睡觉怎么可能做到完全无声?我住的房间后窗就对着这边的我昨晚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那么这些人都到哪儿去了呢?不可能是府里的下人要是下人的话白天会出来做事那府里的人口就会非常密集。北中郎将府并不大就一个四合院三进房屋四周再围了一个院墙。

    剩下的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他们是军人白天在外面练兵晚上回来休息。

    问题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回来我都毫无所觉呢?我晚上睡觉没那么死吧。

    我边琢磨边朝第一进房屋走去。

    不管怎样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种通铺的房间不可能给客人住。也就是说王献之只能住在第一进房屋了。

    就在这时耳朵里又传来了玲玲的“夺命追魂“声:“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啊?你说话不算话居然偷跑了耶。”

    好在我已经走到了第一进房屋的走廊里暂时还没有暴露目标。

    可是她的喊声越来越近了我急得在走廊里乱闯。

    这里又跟第二进房屋一样密集的房间长长的走廊每一扇门都是关着的。

    走廊里偶尔有仆人走过也是面容肃穆目不斜视好像既听不到玲玲的声音也看不到我的人一个个就像木偶一样从我身边走过。

    就在差不多要绝望了的时候在走廊尽头终于看到了一间虚掩的房门。

    我一把推开门就闪了进去轻轻关上门插上门闩。

    然后我转过身整个人像瘫软了一样靠在门上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顺气。真丢人想不到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片子就把我追得到处躲。

    可是不对劲。

    我猛地抬起头准准地对上了一双惊喜欲狂的眸子。

    不要让我形容那人此时的表情。猎人看到猎物时是什么表情他就是什么表情。

    不要让我形容我此刻的心情避雨躲进水塘里避虎跳进狼窝里就是这种心情。

    我本能地转身手还没触到门那人戏谑的声音已经在身后响起:“玲玲正在外面找你哦。”

    我的手又缩了回来他笑得无比惬意地躺靠在太师椅上:“真荣幸在玲玲和我之间你选择了我。玲玲比我更可怕我比玲玲更值得信任对不对?”

(169)淹没

    还真会找人呢这不一下子就“找”到了太子。

    偷偷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几声笨蛋竟然自动送上门来了。难怪他乐成那样的多便利啊不用“守株”舒舒服服地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就“待”到了我这个“兔”。

    其实我只要稍微留心一点刚刚看到那么多仆人从这边走过去的时候就该想到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主子在这里他们怎么会成群结队地往这里跑呢。

    我不明白的只是他们为什么都不约而同地对我视若无睹而且噤口不语?如果他们能够交谈或者我还能从中听出一点信息知道这里是“闲人免入”的禁地也就不会闯进来了。

    难道故意让仆人不理睬我让我无头苍蝇一样地乱闯也是他的命令?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慌了神就那样杵门口像个呆瓜。找人的时候一心只想着王献之忘了眼前的这位也回府了既然后面住的是女眷他可不就住在前面了。

    现在好了弄到和他大眼瞪小眼的这可怎么办呢?

    我慌得不知所措他却乐不可支笑容满面地招呼我说:“坐啊你怎么这么喜欢罚站啊。你找人找累了就坐下来歇一歇喝口水。放心我这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不需要穿老爹爹装也不需要穿这种便于行动兼逃跑的衣服。不过呢你穿什么都好看就是了。”

    我心里一咯噔。我穿老爹爹装出门的时候他早走了我回来也才这么一会儿玲玲应该还来不及向他汇报我的行踪。可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包括我在满屋子找王献之。他都了如指掌。

    那我还找什么呢直接问他就是了:“请问殿下王献之住在哪里的?”

    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敢派人钉梢我我就敢当面问。看你这个当太子地人好不好意思当面撒谎。

    他笑眯眯地答:“已经走啦。我们开完会回来没多久他就走了。”

    怎么可能。我在那边明明没看见来地路上也没碰见他不可能那么巧刚好我回屋换衣服的那会儿他就走了吧。

    虽然不大相信我还是顺着他问:“那他去哪里了。殿下知道吗?”

    他一摊手:“不知道。”

    我拼命忍住质问他的冲动。再可恶他也是太子是我招惹不起的大人物。

    于是我什么都没再说只是行了一个礼准备告退。不管王献之有没有走我都不想再留在这里了。玲玲那丫头我也受够了。敢再把我当囚犯一样盯着我就叫她好看。即使真踢屁股也要把她踢走。

    太子马上从座位上走了下来边走边问:“你要去哪里?”

    “去找谢玄他们我们约了中午一起吃饭。”

    他已经快步挡在门前:“你不能一个人上街去。你知道这城里有多少流民吗?少说也有十万。他们和正规军不同没有纪律没有约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我们今天上午开了一上午会。就是在讨论流民的安置问题。城里的军用粮仓已经空了一半了。都是被这些人吃掉的。如果后方再不运来粮草招募的新兵只好就地解散。因为大敌当前我们必须先保证正规军的给养。这些流民已经成了最大地安全隐患。所以这些日子。你哪儿都不要去就待在这里不管外面怎样我保证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我忍不住顶了他一句:“可是你自己就是最不安全的因素是我的一切麻烦的源泉。”

    我就不相信和王献之、谢玄他们在一起会不比这里安全。假使做最坏的打算我军兵败城破敌人先就会冲进这北中郎将府因为擒贼先擒王活捉太子必然会成为他们地要目标。那时候太子所住的北中郎将府将成为最不安全地地方。

    他耸肩一笑:“那没办法你要习惯我的存在。你逃离我才会有麻烦你跟我在一起我这里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所在。”

    大言不惭!我懒得再跟他说什么伸手

    门可是手却被他捉住了。

    我慌忙甩开他的手后退了两步警惕地问:“你要干什么?”

    自从他跟我“坦诚”了什么“能”不“能”之后我就多了一桩心病。这个人才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一般人都会遵守地礼仪规矩他不会遵守。

    他把门上加上一道门闩然后走到茶几边倒了一杯水递给我说:“我只是看你忙了一上午累了渴了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而已。你以为我要干嘛?想多了吧?女孩子要纯洁点不要看到男人走近你想到他要跟你干嘛。”

    气死我了居然倒打一耙!我脸都气红了冲着他嚷:“我才没那样想不纯洁地人是你。”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呼呼我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这是该对一个纯情少女说的话吗?太过分了!

    他笑得像偷吃了一只大肥鸡地狐狸:“好好好不纯洁的人是我。我承认我每次见到你的时候都会产生一些很不纯洁的想法这一点你一定要见谅因为我也是身不由己。其实这也不能怪我实在是你太诱惑了让我这样一个一生纯洁的人都会情不自禁产生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好多好多不纯洁的想法。是你把我变得不纯洁的你要对我负责。”

    “你去……”我懊恼地捣住自己的嘴恨得牙痒痒。一个宫廷女官对皇太子说“你去死”是不是以下犯上犯了“大不敬”的死罪?

    “最后一个字我帮你说好了我去死是吧?啧啧女孩子要温柔要贤良淑德不得咒诅自己的夫君。乖别站在那儿了过来喝茶吧。喝完了坐一会儿我带你去吃饭。”

    “……”

    “怕我是吧好好好我走开。”说着真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外面已经没有玲玲的叫魂声了正准备抽开门他又走过来说:“玲玲那丫头挺狡猾的说不定这会儿正悄悄躲在门外的某处呢我帮你探头出去看看吧。”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害怕见到玲玲那张一会儿天真纯洁一会儿又成熟狡猾的诡异的脸。跟玲玲相处得越久这种诡异的感觉越强烈。

    这一犹豫眼看着他就走过来了。我只好再退回两步退到茶几边趁他开门的时候偷偷端起杯子喝了两口。

    是真的很渴了在新兵招募处做事的时候没顾得上喝水也根本没看到哪里有水喝。回来后慌着换衣服慌着找人也没喝。

    “玲玲你躲在这里干嘛?”他朝门外喊着。

    我一惊本能地贴在墙壁上免得被门外的玲玲看见了。

    “哈哈原来你这么怕玲玲。我骗你的啦玲玲不在。”

    看着那张笑得如此放肆的脸我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无聊!”

    还皇太子呢真是无聊得可以。

    “我不无聊接下来你要无聊了。不过放心啦我有空就会回来陪你的。”他的笑容越邪肆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然后我惊恐地现眼前的那张笑脸竟然越来越模糊我的意识也越来越离我远去。

    倒下去之前我最后说出的三个字是:“那杯水……”

(170) 试探

    来时现自己躺在一张宽大豪华的床上。好在身四周静悄悄的。

    我爬坐起来向周围打量了一下。可以肯定这是一间男人的卧室多半就是太子自己的卧室。

    “咕噜咕噜”是肚子在叫唤。

    这才想起早上基本就没吃什么。和新安公主坐在一起听她不断地冷嘲热讽能吃得下去才怪。

    真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这对兄妹。要说起来他们还是一片好心格外抬举我才“恩准”我和他们共桌吃饭。但这样我反而不知所措尤其公主总是阴阳怪气太子总是过度关注害得我每次都如坐针毡、食不知味根本不可能好好吃饭。

    我倒宁愿他们把我当下人把我打去跟彩珠她们一起吃饭或者让我单独吃这样起码我还可以填饱肚子不至于天天挨饿。哎再这样下去我的身体都会拖垮的。比如现在饥饿感袭来整个人浑身无力头晕目眩。

    试着走到门边拉了拉果然从外面锁上了。我不甘心地喊了一声:“门外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但门那边隐约有许多人走动。

    糟了不会又像上次那样把我关禁闭了吧。

    又过了一会总算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我心里居然一阵雀跃。都是上次在承恩殿被彩珠关怕了生怕又被孤零零地关上一天一夜那样王献之他们会找疯的。

    门打开后太子走了进来顺手把我拉到墙边的椅子上坐下:“你醒来了。肚子饿了吧。我已经叫人去传午膳了。”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我怒问他。

    真卑鄙下药这种事都干得出来。我知道他一向恣意妄为、胆大包天行为举止又异于常人。但我还是太轻敌把他想得太“正常”了。想不到他都当了太子如此尊贵的身份竟然能随随便便就在女孩子喝地水里下药!这样下三滥地手段跟江湖混混有什么区别?

    他毫不在意地躺靠在椅背上说:“我没玩什么花样啊我就是看你累了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可你跟我在一起总是很紧张脑袋瓜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防这防那的所以才在你喝的水里放了一颗药让你好好睡一觉。你放心除了把你抱到床上我什么坏事都没做。我要真做了你肯定有感觉的对不对?”

    坏事是没做。可是。“难道你都随身带着迷[更新最快]药的吗?”能随时拿出迷药来害人的人会是什么好人。

    他伸出手想给我顺顺因睡觉而散乱的头。然后对我急忙闪躲的动作大摇其头:“你就不能试着信任我一次吗?那不是迷药那就是我平时吃的安神丸。我母妃去世后有一段时间我天天失眠后来就请聂太医帮我配置了这种能帮助睡眠的安神丸。”

    “安神丸是这个效果?你少骗我了我不是小孩子。安神丸我也见过地。”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的确听过安神丸这种药名的只是没亲眼见过。好像是邻家一个妇女某日起夜看到一个黑影跳墙。受到了惊吓大夫就开了安神丸给她定神。并没听说是给失眠的人吃了助睡眠的而且哪有安神丸一吃就倒地昏迷地明明就是迷药。

    “真的是安神丸。”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一些白色地药丸。

    我忍不住问他:“你现在还天天吃这种药?”想不到他看起来健健康康的却像老头老太太一样药不离身。

    他点头道:“嗯那时候晚上总睡不着后来展到彻夜失眠没办法了才去找药的。当时太医给我的时候也说这药比较厉害身体虚弱的人吃了就会立即倒地昏睡过去。不过我从没达到过你刚才地那种效果而且现在吃多了一颗药根本不起作用了要两颗才行。过一段时间只怕要三颗了。”

    我一听着急起来这不是坑人吗?那再过十年八年不得一把把当饭吃了。我试着劝他:“你以后别吃了药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是药三分毒。病了吃药那是没办法你好端端地做什么总吃药。”

    “已经戒不掉了”他不好意思地说:“我也试过不吃可是不吃就完全睡不着还头痛作呕难受得要命。”

    我越听越急也就有点儿顾不得礼仪了:“我说你这样一个人不是很精明很利害的吗怎么这样相信别人?这药你明明已经吃得上瘾了你就不怕有什么毒副作用?不怕别人拿药控制你?”

    “怎么控制我?”

    “很简单突然断药。”

    他的脸色也变了半晌才勉强笑道:“不会地聂太医是我母亲的同乡我们母子三人从来只找他看病的。他要想害我何必等到现在?我小时候身体差几度病危都是他救活的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我叹息道:“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受到威胁或者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他还是猛摇着头:“还能有什么巨大利益?我就是太子了未来的皇帝还有谁比我更有能力给他利益?”

    “那如果是威胁呢?”

    他还没回答走廊里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他停下刚才的讨论说:“先用膳吧你肯定饿坏了。”

    在吃饭的过程中他一直心神不宁的显然我的话对他起了作用。我只得劝慰道:“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我就只是瞎猜而已。不过呢你身份特殊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他点头:“我今晚试试不吃药看睡不睡得着。不管怎样我今天都好高兴因为。你是真的关.

    我只是不忍心看一个人陷入别人的圈套受别人地毒害而已。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对我也挺好地弄得我都不拿他当太子看言谈之间也不说敬语直接你呀我的。不像跟公主从来不敢有任何懈怠就怕被她抓住了小辫子恶整一顿。

    见他面色和悦不断地向我介绍桌上的菜肴。我斗胆提起先前的话题:“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王献之到底去了哪里?他是真的走了吗?”

    “真的走了不信你可以问他们。”们用餐的下人:“你们知道王献之去了哪里吗?”

    又是“不知道”加摇头全部只有一个回答和一个动作。

    我焦急地看着门外说:“我之所以这么急着找他是因为今天和桓济也来了我们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如果我没有出现。他们会非常着急的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到处找了。你的府上。难道就没人找上门来吗?”

    “有人来找过诸葛小姐吗?”他又问那些仆人。

    我苦笑着说:“不用问了他们只会摇头。”

    他话道:“你们说实话如果有人来找过就照实说不准隐瞒。”

    一个仆人走上前说:“这个奴才们真的不知道。要问门口守门地。”

    就在这时。外面一个人匆匆走了进来在太子耳边一阵嘀咕。

    我笑道:“是他们打上门来了吧?”

    太子居然回答我:“是。”

    我恳求道:“您就让我去见见他们吧。大敌当前要是还在太子住所门口生这样的争执。说出去也有损太子的英名。”

    “我不介意我从不在乎这样的虚名再说我的名声早就被损得差不多了。”他冷冷地一笑说:“我这就出去打他们走。”

    “他们不会走的!”我也有点恼了。我又没犯事凭什么软禁我。

    他脸上戾气陡现:“那就以造反论处!敢在太子住处闹事甚至想强行闯入不是造反是什么?“

    我气得噌地站了起来:“强敌压境战争迫在眉睫不思笼络将士还为了一个女人滥加罪名于有功之臣这是一个太子所当为吗?”

    他怒声道:“你教训我!别以为我有两分喜欢你你就在我面前放肆!他们是什么功臣?几个纨绔子弟罢了除了会挥霍钱财还会什么?这样地人死一个可以多养活很多百姓。”

    我也豁出去了:“那你们司马家的皇朝也保不住了因为你得罪了排名前几位地几大家族。失去了他们的支持你的大晋就成了空架子。”

    “出去!都给我滚远点!”他突然朝下人怒吼那些人慌忙退了出去。

    他砰地关上门转头对我说:“你的话说反了正是他们几大家族架空了大晋我们大晋才这么孱弱的。我正想找借口除掉他们呢这次刚好是个机会。我杀了他们几个几大家族必反那时候正好一并铲除没收他们地庞大家产以充实国库。”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是你地真话吗?如果是气话我还可以理解;如果是真话那我只能说我以前都看错你了原来你这么天真幼稚!我请问你怎么铲除?拿什么铲除?现在全大晋的兵力都集中在这里了别说地方连京城都防范空虚。你得罪了几大家族他们才正好有借口灭了你的大晋重新来一次三家分晋。呵呵这次可能还不只三家。”

    他地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却不知为什么没有立即反驳。

    “还有你说他们只是纨绔子弟那你是什么?你这些年除了打骂女人跟你的皇兄皇弟争权夺利外你又做了什么利国利民的事?要论奢侈挥霍你比他们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少了你一个不是可以养活更多的百姓吗?”今天反正是豁出去了我索性把话说完。

    “你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吗?”他一步步逼近我。

    “我不那么以为但我就是见不得你如此狂妄你家的天下不是容易得到的如果到你手上给弄丢了你将来拿什么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话虽然说得硬气腿却战战兢兢地地一步步后退。

    一直退到墙角边已经退无可退了。他突然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一把抱住我说:“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虽然你表面上是为他们几个求情但话却是站在我的立场上说的。丫头认清自己的心意吧你是在乎我的。”

    说完这几句他放开我笑得和煦如春阳:“只要你心里有我你要去见谁就见谁要和谁一起吃饭就一起吃饭。”

    说完就朝外面喊道:“来人送诸葛小姐去见她的朋友。”

    我反而呆住了他抚着我的脸说:“我刚刚都是试探你的我当然知道那些世家大族对朝廷的重要性。他们和我们司马皇家是休戚相关的没有他们也就没有我们。尤其是现在当此国难之际自然更要拧成一股绳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抗击顽敌。”

(171) 谁走谁留

    天中午我没有跟他们一起去吃饭只是站在门口说了

    太子倒是没骗我王献之真的已经和他们在一起了。他离开北中郎将府的时间恰好就是我回房换衣服的时候就这么一点时间差我们就错过了。

    至于这到底是阴差阳错还是人为的安排已经没办法追究了。我现在只希望他能摆脱在北中郎将府的尴尬处境跟他的几个好朋友在一起。

    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有所取舍。以太子今天的表现来看我想和王献之一起搬过去恐怕很难。万一因此惹怒了太子把话说僵了就再也没有回环的余地可能最后两个人一个也走不了。为今之计不如先把他弄出去再说。他这样桀骜不驯、最讨厌拘束的人留在这对兄妹身边实在是折磨。

    在门口我只稍作停留告诉他们我已经吃过了并以公主找我有事为由把他们几个打走了。

    随后我转身又回到了太子的房间。

    看见我走进去太子露出了又惊讶又兴奋的表情:“你怎么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准会跟他们走的。”

    “我已经吃过饭了还去什么?我刚刚要出去见他们只是不想让他们误以为我被软禁了不想双方起冲突而已。”我淡淡地解释同时思考着要如何开口跟他谈王献之的事。

    他立刻让人给我拿点心:“那你再吃点东西刚才走得匆忙肯定没吃饱。”

    我也没推辞。在大战来临之际本来就应该好好注意饮食。把身体调养好。不然等真打起来。可就没这么好的招待了。若两国相持不下拖延日久后方的给养又跟不上那时候有没有饭吃都成问题。

    一边咬着点心一边看他伏案批阅文书我忍不住开口问:“您下午不出去了吗?”如果要出去的话那我还得赶快。

    他也很敏感立即放下手里地笔:“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想你并不真地关心我下午是否出去对不对?”

    他这样一说。我反而不好意思了陪着笑道:“对不起打扰你了。我是有事想跟你说说完了我就走你也好专心处理公文。”

    他笑着表示:“没关系啊如果你想一直陪着我。我求之不得。”

    我咬了咬嘴唇字斟句酌地说:“刚才他们本来是想接我走的。不只是去吃饭。他们说难得相聚让我和王献之一起随他们住到征北将军府去。”

    “那你是来征求我的意见想让我同意你去

    “你会同意吗?”虽然明知道希望不大试还是要试一试的。

    “不会!”他回答得很干脆。

    “那我就不去。”我也说得毫不犹豫。

    他笑开了歪着脑袋打量着我:“咦。今天怎么这么乖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想努力掩饰心中的不安:“但我有个小小的附加条件。”

    “说。”

    我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说:“可不可以让王献之搬出去住?您也知道。他们四个人自小一块儿长大的又在一起上学感情很深就像亲兄弟一样。现在好不容易又凑到一起了就想住到一起去好好聚聚。”

    见他只是看着我不表态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我急急地补充道:“他们的年纪也一年年大了不久之后有地就要娶妻生子有的要外放为官有的要随军戍边再要像这样四个人聚在一起就难了。”

    他坐正身子接过福海手里的茶喝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回话:“可以啊他要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都没关系的我并没有要他一定住在这里。”

    我深深呼吸然后才鼓足勇气说:“光搬出去住他们还是很难碰面因为王献之现在是您的手下必须随时在您身边侍候而谢玄他们三个都在新兵招募处。据

    口城里已经安置不下这些新兵了既没有住地地方场所。我昨天还听谢玄他们提到过可能要把新兵迁到别的地方去。如果这样地话他们三个就会随新兵迁走。”

    说完我偷偷看他的表情。他脸上一片平静什么也看不出来。语调中也毫无愠怒之意很随和地问我:“那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你希望我怎么做?”

    虽然他态度很好我还是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但我的话已经如箭在弦不得不。

    再次给自己打气在心里默数到三后我艰难地开口道:“我希望您能解除他地记室职务让他到谢玄那里去。这样他们四个人一起共事一起住宿会更方便些。”

    他耸肩一笑道:“想干预了。”

    我暗叫不妙果然还是触到了他的底线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他走过来捏住我的下巴要笑不笑地说:“幸亏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是要是我将来当了皇帝封你做了贵妃那你不是要干预朝政了?”

    我甩开他地手退到门后脑子里迅思考对策最后决定还是不跟他公开对抗比较明智。于是躬身请罪道:“桃叶多嘴了还请殿下恕罪。”

    跟皇室成员打交道就是这么烦:好的时候哈哈哈给你一副平易近人的假象;一旦不如他的意就翻脸无情轻易就能给你扣上一顶能致人死罪的大帽子真是没意思透顶。这也是我一直都没考虑过要跟太子的原因之一所谓伴君如伴虎人生一世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累。

    果然“哈哈哈哈”刺耳的笑声又再次响起。笑够了他摇着头说:“我还以为桃叶是不惧权威视死如归的奇女子原来也这么容易妥协真叫我失望呢。”

    我没好气地说:“死也要死得有价值吧。一时的意气之争无缘无故地就丢掉小命对不起我不认为这是什么‘视死如归’而是自轻自贱的表现。”

    他朝我竖起一个大拇指:“不错敢顶我才是我喜欢的女人。”

    “既然是殿下喜欢的女人刚刚我提的那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那殿下的喜欢又体现在哪里呢?”我算是明白了跟这个人在一起斯文讲理是没用的就是要脸皮厚就是要强狠。得点理就赶紧顺着杆子爬才能出奇制胜。

    他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乐呵呵地说:“我答应啊了。”

    “君无戏言!”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还不是君。”

    “您将来是君。”

    “哈哈哈哈有道理将来的君也是君不能戏言的。那好吧就依你所言。”他转身交代福海:“你去叫几个人把王献之的行李送到征北将军府去。”

    “等等”福海答应着要走我忙喊住他然后问太子:“您任命王献之为记室有正式的任命书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你为了他还真是尽心呢。放心吧他跟我的时间这么短任命书还没来得及下达呢。”

    福海领命而去我怅然坐下。

    王献之走了我留下来未来的日子将会如何谁又知道呢?

(172)开辟新根据地

    太子答应免了王献之的记室之职后我告辞而出然车子到新兵招募处。

    他们四个还没有回来我自己钻进帷帐里接着做上午没做完的事:按谢玄的要求重新整理新兵档案。

    外面的登记处依然排着长龙一样的队伍而我看到的登记表上最大的号码已经达到了七万多。也就是说从昨天到今天又招募了将近一万人。

    回想来之前太子说过的话:因新兵猛增后方的粮草供应不及城里的军用仓库已经空了一半了而他们先必须保证正规军的给养。言下之意就是这些新兵并非正规军只是临时招募来的乌合之众不应该大量消耗正规军的口粮。

    现在就已经这样了以后新兵招募得越多越会增加供给的困难。那么眼前这长长的队伍这热火朝天的应征场面就不完全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又等了一会儿后他们四个才吃完中饭过来。大概是听说我在帷帐里他们直接就来找我了。

    王献之看见我一开口就问:“你中午怎么不跟我们一起走啊是不是那该死的女人又威胁你了?”

    我摇头笑道:“没有啦这事我等会再跟你慢慢解释。现在我要先跟幼度说一件事情。”

    “请说。”谢玄接过话去其他几位也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把从太子那里听到了给他们复述了一遍。我以为谢玄会很郁闷很难过因为他辛辛苦苦招募的新兵。太子他们不仅不以为功。还只当是累赘生恐这些人抢了正规军的口粮和帐篷影响了正规军的战斗力。

    谁知谢玄却高兴地说:“正合我意!我正想带着我地新兵勇士们去另外开辟根据地免得在这里和他们挤。昨天晚上我还跟我大哥提起过大哥犹犹豫豫说这个还要开会再讨论不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现在既然太子也有这个话那就好办了。”&1t;

    “有啊就是离这里大约二十多里的一个村庄。”

    桓济也好奇地问:“那个地方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那地方只是好屯兵练兵而已。不算奇特。我之所以选择这个村庄是因为离村庄不远处有一个天然的浅水湾。”

    “原闻其详。”大伙儿都来了兴趣连一直看着我的王献之也被勾了过去。

    谢玄找出一张填废了的登记表在它背面画了一个简图然后向我们比画着解释道:“这里是长江。敌军要想过江的话除了要考虑哪里是江面最狭窄处之外。还要考虑哪里最便于大队人马登岸。京口城的江岸码头固然是河面最狭窄处但历来为重兵把守居高临下以逸待劳从这里登岸必然死伤惨重。所以。敌军很可能另辟蹊径。选一个河面虽然宽些但登岸相对隐秘、安全的地方。”&1t;哪处不是派重兵日夜把守哪里还有隐秘之地没被现的?”

    谢玄笑道:“江岸线那么长朝廷军队到底人数有限绝大部分又要死守京口哪有可能处处都派重兵把守总有疏漏处。或人数太少或索性就完全漏掉了。我刚刚提到地这个地方就是一个被漏掉的死角。”

    听说还有漏掉的地方大伙儿都有点着急了。王献之忙问:“就是你说的那个浅水湾?”

    谢玄点头:“是啊。那个浅水湾我下去过水下是一大片平坦的岸边低地枯水季节会露出水面涨水的时候也只有齐膝深。尤其难得地是它背临一堵半圆形峭壁阻隔了上面的视线。从这里登岸又隐秘又可以让很多人同时登陆不像有些小码头要排着队慢慢上。”

    听他这样说我也插嘴道:“既然有这样地地方你大哥他们怎么不派人巡守呢?”

    谢玄道:“就因为有那堵峭壁挡着

    岸上很难看见。因为一般的人都不会站在悬崖峭壁看那样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那你又是怎么现的呢?”王献之问。

    谢玄答:“这个地方是我初来乍到没什么事做到处探险游玩时现地当时也没往军事方面想。直到最近听说苻坚带了百万大军南下要横渡长江强行登岸意图一举吞掉我大晋这才突然想起了这个地方。百万大军要登陆非得像这样一块大面积地浅水区不可一般的地方哪容得下啊。”

    “既然你已经想到了又告诉了大将军居然没得到重视?”这是让大伙儿都纳闷的一个问题。

    “不是不重视而是……怎么说呢?还是江岸线太长了你根本不知道坚他们到底从哪里登陆。如果要派重兵去浅水湾那里把守就必须抽调别地地方的兵力也就减弱了那个地方的防御力度。现在能抽出大量人马的也就只有京口城了。可是如果调走了京口的军队万一坚他们又从京口登陆呢?京口城一旦失守后果将不堪设想。”

    也是京口才是最重要的地方是掐住敌军要害的咽喉部位相比起来这里更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玄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不是不知道那个地方是个死角是个漏洞可是战线太长了处处都需要防范实在是无兵可调了。

    王献之突然抚掌笑道:“幼度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打好了这个主意?所以你到处传单煽动这么多流民参军几天就招募了七、八万人。你应该早就料想得到这会给京口城带来军粮、帐篷短缺等一系列问题等到大将军和太子他们忍无可忍赶你们走的时候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带着你的人马去那里镇守了。”

    “对此我不表意见”谢玄呵呵笑道:“我不承认也不否认。”

    “高实在是高!”伸出大拇指“我一直以为我们几个人中论智谋我第一原来你才是老狐狸。这样一来你不仅填补了我军的防御漏洞同时你的名下也有了一只近十万人的军队。只是幼度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可都是流民其中不乏亡命之徒你能彻底收伏他们那没话说必成一只劲旅。但如果你管理不得当的话也是有很大的风险的。”

    “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啊幼度”;“小心点”;“要加强防范”大家纷纷提醒他。

    谢玄先抱拳谢过然后笑看着另外三个说:“你们别光说我现在你们不也来了?大家都上了同一条贼船有你们帮我我还怕什么?”

    这话一出口立刻遭到了好几双白眼侍候。

    “谁跟你上了同一条贼船啊我们是来探亲旅游的明天就回去。”率先表明立场。

    “子敬是追桃叶而来的现在找到了桃叶自然想赶紧带她回京了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桓济替我们做出声明。

    王献之也赶紧附和:“是啊是啊我们明天早上就走。嘉宾自清我们明天起早一点这几天白天太阳大早点走凉快些。”

    “嗯嗯”那两个人猛点着头。

    “你们想得美!”谢玄一开始听懵了等回过神来后立刻彪悍地说:“我会叫士兵死死守住将军府大门你们一个也走不脱的。明天就是招兵的最后一天了等招齐了八万人我就带着他们往戏王村开拔到时候绑也要把你们几个绑去。”

(173) 准备打热身赛了

    到谢玄说要“绑”他们去戍边几个人做大惊失色状原来大将军府是土匪窝竟然想绑架、扣留人质!”

    谢玄嘿嘿笑道:“傻眼了吧谁叫你们自投罗网的?反正你们也跑不了啦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们大将军府不仅扣留人质还拐卖人口呢。所以你们最好祈祷这次能大获全胜万一我们打输了把你们几个卖给苻坚做娈童。据说现在他最宠爱的是前燕国皇子慕容冲但有了你们慕容冲算什么?肯定靠边站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几个去秦国和亲?”“恍然大悟”地说。

    桓济把王献之推上前说:“我们几个就算了派子敬去。他家祖上已经有王昭君和亲了就让他继承祖辈的遗志吧。”

    王献之回头给了他一拳:“越说越离谱了。”

    大伙儿取笑了一会王献之才想起来问谢玄:“你说那个村子叫戏王村?”

    谢玄一脸憧憬的样子:“是啊那村子可美呢群山环抱山上长满了奇花异草连流出的山泉都是甜的。也许是水土特别好的缘故吧村里美男美女成群不仅人长得美嗓子也特别好听所以村里人以唱戏为主业种田倒成了副业。”

    “还有这样的村子?”一听说村里“美男美女成群”几个人全来了兴趣眼睛里开始往外冒星星。

    谢玄偷觑着他们几个那口水直流的样子情知鱼儿已经上钩越说得手舞足蹈、眉飞色舞:“一个两百多人的村子却有三个戏班子。一到农闲季节就到处搭台唱戏。每一代都要出好几位名角呢有的就被城里地大戏班子挖去了。这些人在城里挣了钱回来就在村子前面建起一座戏王庙专门供奉戏神。庙前还建了戏台下面有很大地看戏场子。那庙里可以住人唱戏的场子可以练兵。”

    好歹王献之还算清醒提出质疑道:“庙里能住下八万人?那得多大的庙啊就是洛阳的珈蓝寺最多的时候也只同时容纳了万人诵经。”

    谢玄有点语塞了:“这个要全部住在庙里……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庙前庙后都很宽敝这些地方都可以安营扎寨。那四周地势低平稍微开辟一下就可以用做演练场了。还有”他停顿了一下说:“这庙还有一个好处是它离村子有一段距离大概修建的时候就考虑到了的。怕唱大戏吵到了村里其他不看戏的人。这样我们练兵什么的也不会影响到村里人地正常生活。”

    “那确实是扎营的好地方。”大家都承认道。

    住的地方解决了。接下来的一个重大问题是:“这么多兵住在那里吃什么呢?想都从京口城带去是不可能的如果这里有能力供应也不会赶你们走了。”

    谢玄也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息着说:“就是这个问题麻烦。军方没法长期供应。就地征粮也是不可能的。那村子总共才几十户人家。唱戏地就占去了一大半他们种的那点粮自己都不够吃了要从外面买进去。尤其是现在。大军压境江岸边地很多村子都空了。我担心这个村子里的人也跑了他们都是唱戏的一个个都是娇滴滴的角更怕打仗了。”

    这时我好玩说了一句:“没得供的也没处征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什么路?”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抢!”

    “咳!”几个家伙很不给面子地同时扭过头去似乎听到了什么乱弹琴地可笑言论。

    我脸红了急急地说:“那些土匪地粮食从哪里来的不都是抢来的吗?他们靠哪里供应?又到哪里征去?”

    王献之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地肩膀说:“桃叶那不一样的。土匪是土匪军队是军队。即使是新招的流民部队也是打的政府军的旗号。要是也去抢那不是跟土匪一样了?”

    我解释道:“抢劫百姓的才叫土匪可是如果我们把土匪抢去的那些东西再抢过来就是为百姓报仇为他们除害。这样既解决了政府军的粮食问题又趁机肃清了匪患维持了社会秩序和老百姓的安宁。”

    我把我们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匪的经历讲给他们听。讲完了我感概地说:“你们看那些土匪已经嚣张到了什么地步?连政府军都敢抢那天我们带来的粮草起码损失了一半。他们肯定知道我们是去前线增援的是为大晋抗击顽敌守卫江山的。可是这样的军队他们都杀这样的粮食他们都抢可见这些人毫无爱国心我甚至怀疑他们就是敌国派出的先头部队。”

    王献之率先对谢玄表示:“幼度我觉得桃叶说得很有道理。”

    “是的我在听她说。”谢玄回答。其他两个也直点头。

    他们这样我反而不好意思了呐呐地说:“让你们见笑了我不懂军事只是因为刚好在路上遇到了土匪连我们的车都被土匪头子拿大锤砸出了一个大洞要不是我们事先躲起来了现在只怕小命都没了。”王献之在一旁给我打气。

    “你只管说把你心里想到的都说出来说错了也没关系的。我们几个又哪里谈得上懂军事呢?就连幼度也只是读过几本兵书从没有真正上过战场。”

    “嗯嗯桃叶你继续说。”其他三个也鼓励道。

    “好吧我……刚刚说到哪儿啦。”真这样正儿八经地要听我说我又慌了。

    “你说你怀疑他们是敌国的先头部队。”王献之给我们提示了一句。

    “嗯这一点当然只是我瞎猜了但那只土匪连政府军都打劫跟敌国派来的军队有什么区别。他们既然毫无江湖道义、毫无爱国心必然毫无气节一旦苻坚的军队打进来要收买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他们在那一带长期出没对当地的地形地貌都相当熟悉如果他们给秦**队做先锋后果是很可怕的。”

    咚!谢玄一拳打在桌子上:“我决定了就照桃叶说的我们带兵先灭了这支土匪然后把他们多年积聚的物资钱财全部没收以充作我们的军饷。”

    “的确可行。”也说“那只土匪最多不过一万人吧我们有八万。而且我们招募的也是流民要论匪气与狠劲不会比他们差。”

    “这就叫以毒制毒。”四个人一起击掌。

    “出去做事了”谢玄一声招呼“我们先把人招齐满八万后就开出去打土匪也好在打秦**队之前练练手。”

    “这叫热身赛。”

    “对热身赛。”四个人再次击掌然后大笑着走了出去。

(174)另一个战场

    们几个走后我埋头做起事来。时间紧迫若照谢八万人就带兵开拔的话他们很可能后天最迟大后天就要走了。我必须在此之前把档案整理好。

    可是那个叫魂声又出现了气喘吁吁的蛮横的指控的:“小姐你来这里都不叫上我你存心甩掉玲玲!”

    丫头都这样悍了做小姐当然也不能太示弱:“是啊我就是要甩掉你。”

    “你!我可是太子殿下派来侍候小姐的小姐怎么能这样?”玲玲在短暂的愕然后理直气壮地跟我争执起来。

    我手里正忙着填表。被她一搅和表也填错了气得一把揉成一团甩到地下说:“那又如何?你对我有意见可以回去找你的太子殿下告状让他把我赶出太子府我绝不会赖着不走的。”

    老虎不威你当我是病猫。要是被一个小丫头欺负了去我以后就别混了。

    玲玲在门里变成了呆瓜。一个狐假虎威的人一旦现对方根本就不怕她的“虎”她还能有什么辄?

    其实我不是不怕谁能不怕太子呢?这可是能一句话就定人生死的人。可凭着我对他的了解至少现在他还不会杀我。不是我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果真有多爱我而是对于一个还没到手的女人男人总是会不甘心的。

    看见玲玲那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叹了一口气说:“你回去吧。回去就跟太子殿下说我不需要人侍候谢谢你这两天照顾我。也替我谢谢你家殿下的关照。”

    不管怎样也没必要跟一个丫头计较。她只是忠于她的主人按主人地吩咐做事然后领工钱而已。

    但这个玲玲本来就有点怪异脑子也似乎不大好使故而比一般人来得更固执更转不过弯。听见我这样说她不但不走反而气鼓鼓地走进来说:“我不回去!太子殿下让我跟着小姐我就跟着小姐。”

    我笑看着她:“那我还是会想办法摆脱你地到时候你把我弄丢了。回去怎么跟太子殿下交代?不如这会儿就回去算是替我给你们殿下带话了。”

    她只管僵在那儿不动我也只能摇了摇头。算了有说服(更新最快)她的功夫还不如直接跟她主子交涉来得便捷些。

    虽然玲玲没走但好歹没先前那么嚣张了。不敢再出言不逊招惹我只是像一尊门神一样。堵在帷帐门口把我当囚犯看着。

    我苦笑着想:真亏了太子找来这么个人“侍候”我他在现、考察玲玲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兴奋?

    虽然太子现在对我很好但我还有一种感觉:他并没有改变对我的态度。只是改变了策略。**上的虐待玩腻了。现在改为精神上的了。

    不是我危言耸听自己吓自己其实这种精神上的虐待在他弄个死人到我屋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但那依然不够“高级”流于俗套鄙琐。恐吓人谁不会呢?所以他玩了一次就不玩了。他是求新求变的人他对付我的手段从来没有重复过。有些场景似乎是一样地内容却已完全不同。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我现在感受到的也许是更隐秘的“升级版”的虐待——多希望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的太子现在是对我很好甚至可以说极尽宠爱。但同时他又派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孩一个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一会儿温和一会儿凶悍一会儿聪明一会儿蠢笨一会儿稚龄一会儿老成地女孩跟着我让我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那种让人抓狂地感觉真的很折磨人的最难受的还是我根本讲不出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摆脱她。说玲玲把我怎么样了?没有。如果我讲玲玲地坏话人家还会说是我莫名其妙一个小丫头而已只不过偶尔有点不懂事就至于让我抓狂吗?

    是不至于可我见了玲玲总是抓狂。上次被她追得到处躲地时候是今天也是。

    我有一种预感我

    之间的“战争”还远没有结束只是“升级”了变更像是亲密伙伴而不是对手。这才是最防不胜防的因而也才是最可怕地。

    因此太子对我说过的一切话——不管有多么诚恳多么感人——我都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他是个危险人物过去是现在也是。这不是推理而是自觉。

    相比起推理我更相信自己的自觉。因为推理依据的是事实而事实是可以拼凑可以造作的。有时候刻意打造的事实可以比真实更真实它会蒙骗住所有人的眼睛和耳朵。

    唯独不能蒙骗的是你的本能和自觉。跟太子在一起的时候不能只听他说什么和看他做什么而要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感觉像瞎子和聋子一样地去感觉。

    就像太子对我的态度如果不是他前科太多、劣迹斑斑也许像现在这样得到他的诸般宠爱和照顾我会非常感动的。可惜我们交手的次数太多了对他这个人我已经有了成见而我本身又是一个警戒心很强的人从不敢轻易相信一个人。

    不管怎样小心一点总没错人说“诸葛一生唯谨慎”诸葛尚且如此谨慎何况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在一切都未尘埃落定之前我必须好好保护自己。

    玲玲的事想穿了其实也没什么她再闹腾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现在的问题是她在这里一直盯着等下我要跟王献之谈心的时候身边还跟个牢头监视着那多别扭啊。

    一边处理档案一边想着对策。不专心的结果就是我又填错了好几张表。

    想到战事将近我却在这里跟一个傻丫头和一个“假想”的太子较劲真是羞愧万分。可要我在一个人的监视下做事又实在是力不从心。

    终于我再次放下手里的笔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对玲玲说:“你先回去好吗?我中午一定回去吃饭的。”

    “我跟小姐一块回去。”玲玲用很平板的声音答。

    “那你别站在那里去外头玩玩也好。你就在这附近转我又没长翅膀不可能一下子飞走的。”

    玲玲像是要专门跟我作对一样竟然一屁股坐在帷帐门口说:“我站累了不想走动就在这儿坐着好了。”

    气死我了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我啪地摔下笔站了起来。

    玲玲也赶紧站起来然后做了一个夸张到让我差点笑出声的动作:她张开双臂挡在帷帐门口两只手还死死地抓着两边的帐幕。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王献之远远地走了过来。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她在堵着我不让我出去。”

    “你推开她不就出来了。”

    “我是淑女动口不动手。”

    “君子才动口不动手。”

    “这个时候你还跟我贫嘴?快想办法啦。”

    “想什么办法?”

    “想办法把她弄走。”

    “遵命!”

    王献之招手叫来几个手下:“找个麻袋来把这小丫头捆起来装进去袋口扎紧点。丢下水的时候记得再绑块大石头免得浮起来就不好看了。”

    “你们敢!我是太子殿下派来侍候小姐的。”玲玲尖叫着说。

    所有的人都恍若未闻王献之的一个手下还进言道:“少爷人死了还是会浮起来的。您没见过淹死的人尸体的肚子涨得老大像个大皮球一样石头都绑不住。”

    “笨你们不会多绑几块石头啊。”

    “是少爷。”

    “你们敢!我是太子殿下派来的!”玲玲已经声嘶力竭了。

    可是很快麻袋来了绳子来了连石头都搬来了。

    就在拿绳子的人刚刚触到玲玲的那一刹那她像蚂蚱一样一跳三丈远然后“呀呀呀呀”狂奔而去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王献之笑着说:“这丫头打苻坚的时候应该带着她去飞毛腿啊送鸡毛信的不二人选。”

(175) 誓言

    玲玲“吓”走后王献之走了进来。

    帐篷里只有一把椅子我让他坐他让我坐。最后他说:“不如我们一起坐吧。”

    所谓的“一起坐”就是他自己先坐上去然后把我拉到他的膝上。

    我一开始挣扎了几下嘴里轻轻抗议着:“别这样啦给人看见了多不好。”

    他笑着安慰我:“放心帐外都是我的人。幼度他们知道我们俩在里面也不会让别的人进来的。”

    我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想到逼近的战争难以预测的未来以及我们俩之间夹杂的那么多人和事就觉得还能和他像现在这样静静相拥已经很不易了他要抱着就由他吧。

    才靠在他的胸前他滚烫的唇已经落了下来从我的额头开始吻起直到最后覆盖了我的唇。

    唇舌纠缠的那一刻我尝到了自己眼里的咸味。是欣喜亦是心酸。

    他更紧地拥住我歉疚地说:“乖别哭我知道我委屈了你。但请你相信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你一定会是我的妻子。除了你我谁也不娶。”

    这样的誓言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我不是不相信他的诚意“可是”我越哽咽了起来:“那个不能接受我的人是你的母亲啊。”

    在生身之母和其他的女人之间做出选择很少有男人能舍弃母亲的。

    “我说了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我母亲也会接受你的。”

    “嗯。”

    “我会想办法地。今生。我绝不放弃你。你也不要放弃我。”

    “我绝不。”

    是地我是犹豫焦虑但我从没真正想过放弃他。交往得越久就越是难以舍弃我做不出做不到因为那种相依相恋的感觉已经像血液一样渗入心脏流入四肢百骸和我的整个人融为了一体。

    “人怎么能够和自己分离呢。”我喃喃自语着。

    “你说什么?”他埋在我的颈际。贴近我的肌肤含糊地问。

    “我说我从没想过和你分开。”

    他突然把我扶坐起来和我面对着面眼对着眼万分激动地说:“反正我这次也等于是离家出走了不如。我们干脆就在外面结婚吧。给她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再生个小娃娃抱回去。我娘见了娃娃。还不两眼都直了?她认了娃娃自然也就认你这个媳妇了。”

    我哭笑不得不客气地斜了他一眼“拜托你就不能提点有建设性的意见吗?”

    这是什么烂主意嘛。要是我肯这样。何必等到现在生米早就煮成熟饭很久很久了。

    不说别的单是船上的那一夜。就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都占全了完全可以那啥啥然后生个小娃娃什么的。

    他还在试图说服我:“这就是有建设性的意见啊你试着分析分析就知道多有建设性了。”他扳着手指说:“先结婚。我们可以就地请人证婚举行正式地婚礼然后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不用像现在这样分室而居两地相思还要天天担心被那对兄妹破坏……”

    “打住”我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光这一点就行不通。请问谁敢给你证婚?你们王家的事除了皇上和皇后谁敢瞎掺合?就算有那么胆大的人你母亲也可以不认账。没有父母主婚随便在外面举行的婚礼是不作数的顶多算你在外面偷偷纳了一个妾。”

    “好吧这个不算

    娃就绝对是所向无敌地法宝了……”

    “打住别提娃娃了行不通的”我再次摇头轻叹真是个天真地孩子自己都还是个娃娃呢把事情也想得太简单了。

    要是生个娃娃就能登堂入室的话那该有多少来历不明的女人要嫁进豪门啊。到处都是想钓金龟婿的人计谋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的。一般地贵族子弟出了这种事家里了不得把那孩子接进去。至于孩子地娘爱上哪儿上哪儿最多打一笔钱叫她走路。他们不在乎多养一个孩子但这种心机深沉会耍手腕的女人一般的家庭是避之犹恐不及地。

    王献之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叹息着再次把我紧拥在胸前说:“真对不起。想不到我平时在外面说一不二的十足的霸王样一旦涉及到这种问题就完全地力不从心、无能为力。现在我真觉得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大家庭里的寄生虫离开了家庭就什么都不是什么也办不成。”

    听他这样说我心里越难过起来。以前那样自信张扬甚至蛮横跋扈的少年因为和我交往的不顺竟让他如此内疚和沮丧。我却还不信任他甚至给他施加压力真的很不应该。其实脱出那层豪门少爷的光环后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一个比我才大了一岁的男孩。他在锦衣玉食和别人的恭维奉承中长大从小没受过一点苦没受过一分委屈现在却因为我失去了他一贯的豪气与霸气甚至变得有点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样子。

    我心疼地抚着他的脸:“别这样想你还小你这个年龄的男孩子谁又有多少自主能力呢?真要追究责任也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遇见了我你本可以继续无忧无虑地过你的逍遥日子不会跟家里起冲突也就不会有这样烦恼了。”

    “我庆幸有这样的烦恼”他用坚定地语气告诉我:“我一直都庆幸自己能够认识你让我知道活着原来可以这样美好。我只是恨我自己不能给你安全感不能早点把你从河对岸的出租屋里接出来。你知道吗?每次从你那儿回到自己的家我都会不安、羞愧。焦躁因为我没有与你艰苦与共。当你在窄小的出租屋里自己烧饭烧得满屋浓烟的时候我却躺靠在软塌上由成排的侍女侍候着。”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话他以前从未对我说过我也从没想到他会这样想。站在他的身份立场上能这样设身处地地去感受别人生活的艰辛真的是太难得了。

    这贴心的话语比誓言更真切比亲吻更深情也更让我感动。我抬起头在泪光中看着他俊美出尘的脸含着笑说:“我们出身背景不同你本来就是过的那样的日子啊在认识我之前就是了。而我即使父母都健在的时候家里也仅仅是维持温饱而已。我的生活环境差又不是你造成的你为什么内疚呢?”

    “可是你现在遇到了我啊我枉称有多么多么爱你把你当成我一生的伴侣却不能改善你的生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每天在河两岸辛苦奔波我对不起你我……。”

    我用嘴堵住他的嘴他激动地回应着。我们紧紧地交缠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无奈和悲伤同时也从对方身上吸取着勇气和温暖。

    再次放开我后他郑重地说:“但是你放心这些都只是过程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不管多难我都不会和你分开我们会一生一世在一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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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8220/ 第一时间欣赏砚压群芳最新章节! 作者:蓝惜月所写的《砚压群芳》为转载作品,砚压群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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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压群芳介绍:
桃叶父母双亡,家徒四壁,母亲只给她留下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妹妹。为养活自己和妹妹,桃叶去书法名家卫夫人的私塾里打杂,结果遇到了四位爱捉弄人的贵公子:王献之、谢玄、郗超、桓济,和几位极具特色的教书先生:猫先生、变色龙先生、子曰先生、惊堂木先生;以及声称爱财如命,兼有奇特嗜好的卫夫人。不久,桃叶就被神秘女子骚扰毒打,她原本以为不过是爱慕王献之的女子在跟自己争风吃醋,最后却惊惧地发现,自己居然卷入了一场宫廷争斗之中砚压群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砚压群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砚压群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