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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蓝惜月     砚压群芳txt下载     砚压群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76) 打翻了小醋坛

    从离开书塾后我和王献之每次见面都匆匆而别已像这样深入地交谈过了。好在有这次对话让我现了以前没现的新问题。那就是因为处理不好我的事他居然开始变得不自信起来。

    我越想越愧疚再三向他致歉:“对不起你本来好好地当你的公子哥儿每天的生活不知道多惬意跟你的母亲没有冲突跟表姐也友好相处。可是自从遇见了我就开始了跟家里的矛盾以至于怀疑自己的能力变得不自信不快乐。”

    如果我的出现不能带给他快乐反而只会给他增添无尽的烦恼那我也会怀疑我在他生命里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我的爱和我的幸福梦不是至高无上的如果不能带给心爱的人同样的幸福和快乐那它为什么不可以被放弃?

    听我这样说他忙急急地表示:“谁说我不快乐啊我很快乐。还有我也没有不自信我只是长大了开始学着面对现实会思考一些问题了。我以前那不叫自信那叫盲目乐观叫井底之蛙以为家里有钱平时仆人保镖一大堆走到哪里都有人趋奉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主宰连自己的幸福都不能争取这叫什么了不起?比一般的人都要窝囊吧。正因为这样才逼得我思考为什么我会如此无能为力?不为别的就因为我自己什么都没有。我所有地一切都是家里的。离开了家我就什么也不是甚至比你都差得远。”

    “这又从何说起呢?”

    他吻了吻我的头说:“你看你。比我还小一岁可是你不仅养活了自己还养活了妹妹。最难得的是你从北方逃难过来不到一年就从一个书塾地打杂丫头变成了宫廷女官正七品的官衔。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地以你为傲同时也深感到自己的虚浮不实。我们四个背地里说起你来都说你不容易。不简单你让我们羞愧。我们会离开书塾纷纷走上各自的从政从军之路都是受了你的刺激和鼓舞。”

    这点我可就认同了“才不是谢玄一直都想从军的他那时候不是就整天兵书不离手把《孙子兵法》之类的背得滚瓜乱熟吗?也是一心想从政白天上课晚上还去老鱼先生家里请教为官之道呢。他们是早就打好了主意的。”

    王献之摇了摇头说:“他们心里是那样想没错。但真正果断地付诸行动却是受了你的影响。还记得有一天我们相邀喝酒喝多了一点后。专门讨论这件事大家都一脸愧色都说自己还不如桃叶。桃叶一个出身贫寒的女孩子又比我们四个年纪都小却已经被封为七品官开始领官俸养家了。我们几个还在靠家里养活。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我相信。就是那次大家才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干出一番事业不能再靠着豪门公子地名头在外面鬼混了。”

    “你们哪有鬼混啊。你们是在读书。十几岁的人本来就该好好读书的太学里比你们年纪大的多得是人家还不是都在心安理得地读书。”

    王献之不以为然地说:“那种书呆子就读一辈子书又有什么用?如今国难当头是男儿就应该早点出来为国效力同时也奠定自己的事业基础好有能力争取自己的幸福。所以我追到这里来一方面是不放心你;另一方面也是来投军的。在这点上和桓济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

    说到这里他低头看着我笑道:“你看我们本来都是纨绔子弟却因为你变成了有位青年这下你该知道自己的影响力了吧

    我忍不住噗哧一笑:“你小声点别被人家听见了就笑死人了哪有像我们这样互相吹捧的。哦对了我今天还没有吹捧你呢我地笔神笔圣笔仙王子。”

    他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怎么我听着像我已经仙逝已久所以被后人尊封为笔圣笔仙的?”

    —

    “呸呸呸童言无忌。别瞎说了我后可是打算半辈子赖定了你地你仙逝了我怎么办?”

    “赖定我吧放心我是祸害遗千年决不会中途抛下你的。”

    两个人打闹了一阵我坐正身子道:“我有些事想跟你说说。本来你刚才不进来我也准备去找你的不然也不会在帷帐门口被玲玲堵住了。”

    说到玲玲他轻抚着我的后背说:“等会你就别回去了免得被那对兄妹刁难。我带人去取行李顺便向太子请辞。朝廷命官不想干了也可以请辞的何况他并没有给我正式的任命书。我就说要随谢玄他们一起开拔去帮着他管理新兵。”

    “你不用去了你地职务他已经答应免除你地行李也派人送去征北将军府了。”我把今天上午在太子府生地事简略地跟他说了一遍。

    “那你呢?”他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嘛暂时就先留在那里。”

    “你什么意思?”他地眼神猝然冷了。

    啊?他不会误解什么了吧。

    我忙抱紧他说:“你别胡思乱想我巴不得跟你一起走呢。可当时的情形你没看到我是身在其中所以心知肚明。如果我提出跟你一起走很可能我们两个人都走不了只能先走一个是一个。我知道你在他手底下做事也别扭又要每天面对公主的纠缠就想先把你弄走。再说他们也来了你们难得相遇正该好好聚聚。”

    “把你一个人丢在那个狼窝里你叫我哪里还有心情‘好好聚聚’?”

    他脸上的阴云一直不散到底是怀疑我有什么异心呢还是纯粹地担心我呢?

    不管怎样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我也只能安慰他道:“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太子也不是外界所传的那么可怕的人他对我除了初期有点过分之外后来一直以礼相待的。”

    “我没听错吧你在帮他说话?”

    “我没有帮谁说话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免得你太担心。”

    他冷笑道:“你跟那个变态在一起我能不担心?”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确实走不了。”我也有点恼火了从他身上跳了下来站在地下瞪视着他这是什么态度嘛。

    他的声音更冷了:“是走不了还是舍不得走?他现在可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跟了他说不定能弄个贵妃当当。”

    “真的耶谢谢你提醒我还没想到这点。确实好光辉的前途哦那我就弄个贵妃当当免得被你看扁了。”

    “你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又怎样?”气死我了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人家一心替他着想他倒好怀疑我冤枉我。

    我还以为他会一怒之下拂袖而去没想到他走过来把我一把抗在肩上就往外面走。

    “你要干什么?”我惊慌地挣扎着这样走出去给那几个看到了我以后就别见人了。

    “找个地方马上请他们三个证婚我们立刻拜天地。把你变成了我的人我叫那变态干瞪眼去。”

    “你疯了?”

    “我疯了被你逼疯的。”

    眼看着就要走出帷帐了我还死猪肉一样在他背上挂着骂人从小就没学会踢打又怕弄痛了他。天那谁来救救我?

(177) 结婚原来这么简单(一)

    他真的准备就那样把我扛出去我慌了不敢再脾变策略恳求道:“你要带我去哪儿我跟你去就是了你先把我放下来好不好?”

    他总算还保留了两分理智在离帐幕不远的地方把我放了下来。虽然此地离新兵登记处尚有一段距离而且又隐在擂台后面我们的出现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已经有不少人在往这边探头探脑了。

    连桓济都跑过来说:“你们俩在干什么?刚刚那里有人喊快看啊一个男的扛着一个女的。我就猜是你们这里除了你们谁还会玩这个把戏?”

    我又羞又气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低着头看自己的脚连耳根子都在烫。

    王献之依然气虎虎的见了桓济也不答他的话只问了一句:“你们还要多久才散?”

    桓济看了看天色:“还得一会儿吧干嘛你就饿了?”

    王献之简短地说:“还是中午的那家酒楼我和桃叶先去我们在那里等你们。”

    说完就来拉我的手我慌忙退后一步嘴里嚷着:“不要这样啦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的确还有很多档案没整理好下午根本就没做多少事先是玲玲搅和接着他又来了。

    “明天我陪你一起做登记处那边的人手够了。”他一副不由分说的样子。

    桓济地眼睛在我们俩身上转来转去打量了一番。然后笑着问:“你们俩到底怎么啦?怎么我看着像有点不对劲似的。”

    王献之终于露出了笑脸:“不对劲吗?可能有一点吧就要成亲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点紧张的也很激动。”

    “你说什么?”桓济的声音突然提高八度。这下朝这边探头探脑的人更多了。

    “我说我们就要成亲了想请你们几个作证。正好你来了就这样通知他们吧我和桃叶先去酒楼恭候大驾。”

    说罢。朝桓济拱一拱手然后不管三(更新最快)七二十一拉着我就走。

    桓济当场呆掉了王献之还回头调侃了他一句:“虫子飞进嘴里去了哦。别忘了把我的话带到我和桃叶在那家酒楼等着你们。”

    他的手下已经赶了一辆马车迎了过来他把我拉上车车门一关。车子就动了起来。

    我坐在里面愣了半晌才如梦初醒地问他:“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你说呢?”他看都不看我探身到窗外跟手下交代着什么。

    当我听到从他嘴里说出“印有喜字地大红烛”时才不得不相信他不是在说笑而是真的要。跟我成亲了。

    跟他成亲我是不反对啦问题是“你不觉得这样太草率了吗?”人家的婚姻大事耶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他就准备这样草草地打我?

    “事急从权老鱼先生说的。”匆匆回了我一句他继续跟他的手下商量着一些具体事宜。

    “现在哪里急了啊?根本什么事都没生好不好?你纯粹是在瞎胡闹。”

    “等真的生了什么事就晚啦。”

    好容易交代完了他挪到我身边坐下握住我的手放在他腿上说:“对不起非常时期。只能特殊处理。我也知道今天这样太草率了。等我们回到京城后。我一定给你补办一个隆重地婚礼。”

    我靠向他的肩头说:“隆不隆重我倒无所谓我就怕这样的婚礼你家里不承认。不仅不承认。还会以为我是那种随便的女人随随便便就跟男人拜堂不自爱不尊重。所谓‘聘则为妻奔则妾’我们少了那道下聘定亲的手续在他们眼里就跟私奔没两样了。”

    我从没想过要什么豪华婚礼我一个无父无母远离家乡的孤女摆那排场给谁看呀。怕就怕到时候我上不上下不下的只落得一个“妾身

    妻不是妻妾不是妾甚至连自己到底已婚未婚都

    “不如这样”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笑逐颜开地说:“到时候我先带你去杭州拜见我父亲请他在衙门里帮我们举行一次婚礼那样我母亲不承认也只得承认了。”

    地确是个好主意只是“你父亲会同意吗?”

    “会的”他自信满满地说:“你们见过面的他对你印象非常好。而且我父亲是个风流潇洒的人一生追求的是随性自由最受不了压制强迫。所谓将心比心他见我们真心相爱一定会成全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父亲跟时下的人不同他没有多少门第观念。他相处地朋友三教九流遇到合眼缘的哪怕一个乡下婆婆他都能坐下来跟人家聊半天。”

    他这样一说我也笑开了。关于王右军大人的这些事迹还真的听说过不少。如果能绕过他母亲这道关卡直接请他父亲做主的话也许真的行得通。我们俩也只有像这样“另辟蹊径”才有出路。

    很快就到了酒楼掌柜的忙不迭地迎出来说:“王少爷您来了?”

    王献之点头道:“嗯今天晚上我要包下酒楼但你可以像平常一样接待宾客所有地酒水钱算我地就是了。”

    掌柜地搓着手陪着笑结结巴巴地说:“这样……这样啊小的……愚钝还是……没听明白少爷地意思。”

    王献之的一个手下朝他手里扔下一个鼓鼓的钱囊说:“少爷的意思是酒水费他全包了今晚所有的客人都可以吃白食明白了吧?”

    掌柜的笑得额头上陌纵横手里紧紧地抓着那个钱袋小心翼翼地问:“可以请问少爷是为了什么事吗?这样小店好准备。”

    那个手下还想代言王献之手一挥他躬身退了下去。王献之这才笑着宣布:“我想借贵宝地办一件事就是在这里娶媳妇。”

    见我低头想往他身后躲他把我抓出来一把搂在怀里说:“这就是我的新娘子。你家老板娘会梳新娘髻吗?要是会的话就请她帮忙梳一下;不会就麻烦她帮我找一个来。我会封她一个大大的红包的。”

    掌柜的眼睛已经笑得快没缝了嘴里连连说:“她会她会小的这就派人去叫她来侍候小姐梳头更衣。呃少爷的喜服准备好了吗?”

    “已经去准备了马上就会送来的。”

    “那小的等会开个菜单来给少爷过目。”

    “好的你去准备吧。今晚的宴席办得好的话除了应付的酒水钱我也会另外给你包个大红包的。”

    “是是多谢少爷。”

    掌柜的答应着就要退下去王献之又交代说:“楼上你就不要让客人上去了楼下的座位随便坐。还有这事你暂时不要传出去这里的几个伙计你也交代一下让他们不要在外面说。等会客人上门了你就像平时一样招待。等婚礼正式举行的时候我再当众宣布我想给所有的人一个惊喜。”

    “是小的遵命。”

    掌柜的退下了王献之带着我走到楼上的一间雅座坐下。我问他:“你不让掌柜的把我们结婚的消息传出去是怕太子知道吗?”

    他点头道:“是的这个节骨眼上我可不想节外生枝。”

(178) 结婚原来这么简单(二)

    玄他们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哪里还等得到天黑?差在楼上的雅座坐定茶水还没喝到口呢楼梯上就已经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

    我和王献之相视而笑。除了那三个家伙这会儿还会有谁呢?如果是别的人王家的保镖也不会让他们上来。

    果然雅座的门很快就被推开了。三个人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劈头就问:“你们俩不会是来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王献之郑重无比地答。

    “啊!”那三个人你望我我望你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后率先走过来说:“那恭喜你们了!”

    “恭喜恭喜!”另外两个也过来道贺。

    虽然同样是一脸笑意谢玄的笑容就明显真挚坦然得多桓济的眼睛里却荡漾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我忍不住问:“子敬是你的表弟吧?”为何反而是他最先道喜而且笑容满面的似乎毫无芥蒂。

    谢玄笑着说:“原来桃叶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子敬的母亲是嘉宾父亲的堂姐他们不是亲表兄弟啦。”

    原来如此难怪跟道茂见了面也毫无亲热劲的原来只是再堂兄妹。

    如果是民间的小门小户再堂兄妹之间也可能很亲的。但豪门之家家大业大同辈兄弟姐妹众多各房为争夺财产和家庭主导权互相勾心斗角。彼此视对方为眼中钉。小孩子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除一奶同胞外很少有亲热的。

    王献之地诸位叔伯之间也有这种情况甚至有闹到水火不容的。豪门之家争权夺利的斗争从没止息过。唯一的例外大概就只有谢家了。因为谢家是行伍之家子弟们多领兵在外家里除了谢玄的大伯谢安谢丞相留守外其余多是妇女儿童。一个男人掌家反而没有是非。

    其实。我会误以为跟王献之是亲表兄弟主要是由于道茂有一次跟我提到时用的是“我弟弟”我就想当然地以为是她亲弟弟了。

    正说话间喜服送来了老板娘也带着两个女人过来了。一伙人把我涌到另一间房里开始打扮起来。

    单独一个人跟几个陌生女人在一起由她们指挥着、摆弄着。我心里是不安的。尤其是当一个女人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鲜红的唇彩纸送到我面前时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没来由地狂跳了几下因为我觉得那个女人地眼神不对劲。

    见我半天没伸手接。她竟然想亲手把唇彩纸送到我嘴里。我一下子从椅子上弹开站在一步远的距离警惕地问:“你要干什么?”

    “帮小姐擦唇彩啊。”她的表情很无辜。

    “不用。”

    她拿着唇彩纸逼近我说:“那怎么行呢新娘子一定要擦唇彩的。不然嘴唇白白的不吉利。”

    我刚要开口回绝眼睛的余光瞅到老板娘的脸竟然是满头大汗连鼻尖上都在冒着汗珠。

    我立即改口道:“那好吧。我这就擦。我娘亲走得早不大懂得这些礼数多谢大婶指教。”

    说着就接过唇彩纸慢慢送到嘴边。正要泯上去突然眉头一皱伸手按住肚子不好意思地对老板娘说:“不行了。麻烦你先领我先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呀。”那女人急忙追问。

    “茅房!”我很不文雅地答了一句。茅房你要不要跟去?

    老板娘先还呆呆地。像没听清楚我说的话。直到我催了一遍后才如梦初醒地说:“啊。好好好我这就领小姐去。”

    那个女人脸色阴沉地看着我嘴巴张了张终究没说什么眼巴巴地看着我走了。

    走到楼梯口两个保镖门神一样一边一个站立着我装着若无其事地问他们:“你们少爷现在在哪里?”

    “在那间屋子里正在试新郎装呢。”他们伸手一指。

    “真的呀?”我装着很惊喜地说:“现在也应该试好了吧我去看看是什么样子。”

    老板娘忙拦住道:“小姐婚礼之前新娘新郎是不能见面的。”

    “为什么?”我一边装傻地问一边甩开她快步向那间房走去嘴里也大声喊着:“子敬子敬你在哪里?”

    王献之立刻就从一间房里冒

    问:“怎么啦桃叶?”

    我奔过去拉住他在他耳边低声道:“老板娘带来给我打扮的女人不对劲我怀疑消息走漏出去了。”

    老板娘见我们耳语脸色大变那两人女人听到我的喊声也从房里跑了出来。

    王献之只说了一句:“快抓住她们。”他的手下立刻就把三个女人扭住了。

    我摆了摆手说:“算了子敬放她们走吧。”

    他不悦地反问:“为什么算了?她们想暗算你!”

    “冤枉啊我们只是给小姐梳妆打扮而已其余什么也没做啊。”三个女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喊冤。掌柜地也从楼下跑上来为自己的女人求情。

    我把王献之拉到一边耐心地劝说道:“她们只是形迹可疑并没有真地做出什么事。再说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凡事都要讲个吉利不要轻易动怒对这些人能恕则恕吧就当是为我们积福了。”

    其实我真正忌惮的是太子我怕他和太子的关系搞得太僵。王家再权倾天下到底是臣子这天下还是司马家的。所谓的“王与马共天下”是莫大的荣宠同时也是一件非常危险地事情。现在的皇室是仓皇南渡的小朝廷还需要这些豪门世家帮衬。一旦太子即位他本身就比他父亲狠辣那时候朝廷也慢慢羽翼丰满起来政局的走势将会如何就很难说了。

    在我的理解里如果王献之只是娶了我太子可能会惋惜一阵子但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帝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时间长了也就释然了;但王献之如果因为我跟太子直接起冲突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这是以下犯上是可以杀头的大罪。现在大敌当前太子急需收买人心自然不会动他但以后王献之可就危险了。太子可不是什么宽仁之人。

    最后谢玄他们也出来相劝王献之才总算松口道:“算了让她们走吧。”

    她们走后我自己穿上嫁衣在谢玄他们三个人地见证下和王献之象征性地拜了天地连酒水也不敢尝就匆匆地离开了。

    这天晚上谢玄在征北将军府给我们简单地布置了一间新房。但我们只进去坐了一下外面就响起来紧急集合地号角声。

    王献之交代了我几句后就脱掉喜服跑了出去过一会儿回来告诉我:“敌军地先头部队已经抵达颖口城里要连夜布防我们明天清早就要带着新兵开拔。”

    我大惊道:“就前两天不是说还有十天的路程吗?”

    他喘着气说:“那是大部队。坚真是一只老狐狸他把几万人地先头部队化整为零化装成逃难的百姓比大部队提前一个月动身神不知鬼不觉地向颖口进。一直等到他们抵达颖口换上军服时我们的细作才现这一惊人内幕。”

    事出突然我们除了面面相觑之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静静地依偎了一会儿后我问他:“你们明早几更出?”

    他低头看着我轻轻地说:“谢玄他们已经到新兵营里去了。明天清早开拔现在就必须去动员、去组织去做各种准备工作。”

    “你是他们特意留下来的?”

    “嗯他们说我今天新婚不能丢下新娘子一个人。”

    我笑着站了起来:“没事你去吧。我们来日方长不在乎这一天一夜。”

    “可是……”他犹豫地、歉疚地看着我。

    “没什么可是的要不我陪你去吧。你等下我换件衣服。正好新兵档案还没整理好我去赶工一夜应该赶得起来的。”

    这些人可都是要上战场的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难料。我不能和他们并肩杀敌起码可以把他们的档案整理好让他们不至于死了连个名字都不能留下来。

    “我帮你。”

    我们很快出门坐上车子朝新兵营奔去。

(179) 送别

    到集合的军鼓敲响新兵快要开拔的时候我们才整的档案。

    从椅子上站起活动了一下因一夜伏案而酸痛的腰两个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言。

    还是我最先开口笑着说:“一夜没睡眼睛都熬红了丝呢也有些凌乱但仍然是一位倾世美少年。桃叶何德何能能得到公子的青睐。”言讫深深施礼一如昨晚的夫妻交拜。

    “这么说对你的夫君很满意啰?”王献之也笑容满面地回礼。

    我们都在极力压抑着离愁别绪。

    “那当然了!我的夫君不独俊逸无双更以一只妙笔独步天下为无数爱书人所景仰。桃叶必定是前辈子积福积德今生才能与君共谐连理。”

    “这也正是我想说的。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与你白头偕老。”

    话音未落外面密集的鼓点已经淹没了我们的情话。

    王献之突然冲上来抱住我:“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我实在是舍不得你。”最后的几个字已经明显带着哽咽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这一去也许就是天人永隔。我只能抱紧他凭着本能连连应和着:“好的我跟你一起走以后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不管这样的任性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这一刻我什么也顾不得了我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就这样和他生生分离。要知道。我们昨晚才在大红地喜烛下誓约结为夫妇。虽然没有隆重的婚礼没有满堂宾客的祝福甚至都没有真正意义的洞房花烛夜。但在我心里。已经当他是我地丈夫。是我在这世上最亲地亲人。

    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心。

    强敌压境的生死关头当然要跟自己的亲人在一起。

    至于新安公主和太子还有皇上以后要怎么处罚我都随他们去吧——如果我们都能躲过这场劫难还有命回京城的话。

    王献之很快就松开了我:“傻瓜你怎么能真的跟我走?我们这次去可是要领兵打仗。住的是军营一个女人都没有地。而且那地方是敌军可能会选择登陆的战略要地非常危险。”

    我急急地争辩道:“要说危险京口城何尝不危险都是当其冲会遭遇敌人的地方。若敌军真的攻破了我军的防线他们的百万大军会立即直捣京师即使留在京城都很危险。那时天下将没有一处真正安全的地方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相比起来。还不如跟在你身边。至于住的问题完全不是问题。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不一定非要住一起的。你可以住在军营。我就在那附近的村子里找个地方住就行了。”

    王献之摇着头说:“那不一样地。京口城我军已经营多年。历年来不断加强防御工事。没那么容易攻破的。即使攻破了也有很多应急设施。据说。征北将军府和北中郎将府都建有地下通道你只要一直呆在北中郎府不出来就没事。我相信即使你跟我成亲了太子也不会卑鄙到把你借机献给苻坚吧。”

    说到太子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一直都没找到机会跟他说的:“太子府地第二进房屋几十间房子全是通铺一看就是集体宿舍可太子府你也住过地明明没多少人啊。难道因为城里军帐紧张就把一些人安排进了太子府吗?最让我纳闷地还是住了这么多人我却毫无所觉。晚上还觉得特别安静没有一点异常响

    他想了想说:“你怀疑太子府有什么问题是吧?如果这样的话我跟谢玄说一下让他派人送你到征北将军府。你住到谢将军那里看在王谢两家地交情上他会保护你的。”

    我忙摆手道:“算了你们马上就要开拔就别管我这些事了。既然你觉得我跟着你去不方便不安全那我就先不去吧。”

    王献之还要跟我说什么他的手下已经牵着马在外面喊:“少爷小谢将军让你赶快过去。”

    谢玄其实并没有受封将军之职但他既然统领着这只刚刚招募起来的新兵队伍兵士们自然喊他将军了。为区别他哥哥谢将军人们叫他小谢将军。

    王献之只得恋恋不舍地松开我。我一边抹着泪一边笑着对他说:“快去吧别让谢玄他们等着你。带兵打仗不比别的军令如山倒说几时出就几时出一刻也耽误不得的。”

    “那你怎么办?”他不放心地问我。

    “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那怎么行天都还没大亮呢这种时候城里人心浮动比平时更不安全。”他招手叫来那个牵马的手下:“你带两个人送少夫人去征北将军府把她当面交给谢大将军。就说我请他帮忙照顾一下。”

    我催着他说:“你快去谢玄那里吧。让他们送我回北中郎将府就行了现在这种情势下谢大将军哪里还顾得上我。”

    他叹道:“也是比较起来还是太子那里要安全些。那你去吧。”

    “嗯你多保重。”

    “你也是。”

    为了不耽误他我匆匆随他的手下走了。走的时候甚至都不敢回头怕看到对方眼里的泪水怕自己会崩溃会哭叫着回头再次纠缠在一起。

    “少夫人您坐到马上来让小的牵着您走。”他的一个手下见我哭得泪眼模糊、步履跄跄在一旁不忍地说。

    “不用了我们快点赶路。送我回去后你们赶紧追上去。”可怜了这几个手下明明都有马可因为我不会骑他们只好牵着马跟着我。

    远远地望见北中郎将府我回头对他们说:“好了送我到这里就行了。你们快去赶大部队吧掉队了就麻烦了。”

    他们还是坚持看着我进了门才走。

    此时天已大亮。我像小老鼠一样顺着墙根走想尽量不惊动任何人。

    走到第二进房屋和第三进房屋之间的天井时我四周瞧了瞧除了洒扫的仆人外没看到什么“闲杂人等”。我暗暗吁了一口气。

    可是那是什么?路边一蓬叫不出名字的大叶子树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定睛一看天那居然是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在打坐运功。

    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

    “你还知道回来呀昨晚新婚快乐吗?可惜了那点时间不够你们洞房的吧?”

    “你在说什么?”真的真的太过份了。

    见走廊里有两个下人在那儿探头探脑他暴喝一声:“都给我滚远点!”

    然后收功凝气并在我想拔腿跑掉前野豹子似地窜出来捉住了我。

(180) 纸老虎(一)

    子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我拎回了他的房间我没有叫一声都没有吭。这里是北中郎将府是太子的军中行宫在他的地盘里叫救命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说得难听点如果他要把我怎样这府里的人只会帮忙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决不会救我的。

    重重地被把仍在那张硕大豪华的床上他怒极反笑地问我:“昨晚很快乐吗?”

    “当然快乐极了。”

    “很好很好跟人家过家家酒拜堂然后自觉是王家的七少奶奶了就长胆子了是吧也不怕我了。”

    “殿下您真英明王家的七少奶奶这名字我真爱听听到就好激动哦!您也是吧?把王家的七少奶奶按在床上比按着桃叶激动多了是吧?”

    他哈哈一笑:“真是红颜知己啊!这世间知我懂我者舍桃叶其谁?难怪我这么爱你。”

    我也笑得好喜庆:“臣妾感恩不尽。如果您的手再稍微松一点点不要把我抓得那么痛臣妾会更感恩的。”

    他果然松开手悬在我身边上方问:“昨晚的家家酒上你是如何现我派去的人的?”

    “很简单啊眼神不对。您的手下就很您一样眼里有邪气。所以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就跟第一眼见到您一样。”

    “是吗?”他努力转动着眼珠“有邪气吗?”又跑到落地穿衣镜前眨巴了半天“没有啊正得很。清明似水澄澈如镜转动若春阳初照回眸间千娇百媚。”言讫。冲我使劲地抛媚眼:“迷人不?”

    “哇!果然要死人了。”我扑倒床边作势要吐然后说“不行了”趁机跑到外间去喝水。

    而眼睛的余光里太子还呆呆地站在里屋。似乎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我回头叹息道:“拜托您也穿件衣服吧?这样子让人看见了您的手下还以为我玷污了太子殿下的清白呢不容易啊这么大了还是童男子稀罕物种更要倍加爱惜。”

    他恶狠狠地冲过来在我面前一挥拳说:“不准嚷嚷要让我地手下听到我还是童男子。我就唯你是问!”

    我嘿嘿一笑:“那就要看你以后的表现了。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大喊‘童子鸡呀童子鸡太子是童子鸡。’”

    他扑过来想捂住我的嘴我退到他的书架边很郑重地说:“放心臣妾一定会为您保守这个重大秘密地刚刚只是开玩笑啦。”

    但他也只是紧张地盯着窗子。没有再逼近。

    过了一会儿他颓然坐在椅子上说:“为什么你明明背叛了我我却依然下不了手呢?你知道吗?昨晚我一直在想等你早上一回来。我就第一时间要了你。看你还怎么跟王献之圆房。那种家家酒一样的婚礼算什么。谁真正得到了你的人你以后也就只能跟谁了。可是捉到了你。把你压在床上我还不是没法真的强迫你。”

    “多谢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看着他郁闷地样子我不想揭穿他他不强迫我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他的本性使然。

    所谓旁观者清我总觉得在潜意识里他喜欢的是这种猫抓耗子的游戏是对想得到而又得不到的东西的那种渴求。真得到了我就跟其他的女人没什么区别了也就引不起他的兴趣了。

    他曾说从没跟任何女人有过真正地肌肤之亲我怀疑他不是没那个能力而是依然有一种强迫机制让他不走出那一步。因为这样一来他再打骂虐待女人那女人的身体还是不属于他他依然会有一种还没有真正得到那个女人的感觉所以需要不断地调教不断地征服。鞭子、签子、蜡烛等等都是驯服的道具他沉迷的是这种永远驯服的过程永远不能真正得到一个女人的那种激愤与暴怒以及随之而来的疯狂泄。

    这也是我被他压在床上还敢和他叫板和他反唇相讥地原因。到现在我是真的不怕他了。因为知道他不会真正侵犯我也许永远不会真正侵犯一个女人。

    他现在也不会再打我了那一招他早就在我身上用过了我们之间的猫抓耗子游戏早就上升到了一个较高的层次。他最喜欢跟我玩是因为我比较像一个对手而不是一个纯粹地受害者这更激起了他征服地热情。

    像看透了我地心事一样他突然问我:“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独独对你有那种**吗?”

    “请太子解惑。”

    他在回忆里居然温柔地笑了:“就是那天你卖‘笑’给我的时候我突然动了这个念头觉得和你真那样之后也许还会想继续和你在一起不会觉得无聊。因为你够胆大够聪明。以后也会想出层出不穷地主意让我的人生不再无聊。”

    他的笑容让我迷惑也让我筑得高高的心防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裂口:难道我真的把他想得太坏想得太不堪了。其实他对我是动了一点真情的?

    不是这样一定不是这样的!对那些本质很坏的男人有一丁点心软都会万劫不复。更何况我已经跟王献之拜过堂了即使在别人眼里只是过家家酒在我心里依然是最神圣的仪式。

    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问他:“殿下的人生很无聊吗?”如果当皇太子的人都觉得人生无聊那我们这些底层百姓还怎么活?

    他用力点头:“太无聊了非常无聊。宫里你也待过的肯定也看穿了宫里的人女人就整天争风吃醋男人就整天争权夺利演来演去都是这些戏码千百年来的宫廷皆如此没意思透顶。”

    “难道殿下不喜欢争权夺利?”他不是争权夺利的鼻祖吗?不靠争权夺利他哪能爬到皇太子的宝座。

    “不喜欢只是身在皇家逼不得已。不努力打败别人爬到别人的头上去就会被别人踩到脚底下。任人践踏的感觉不好受何况我还有母妃和妹妹我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她们想。”

    我有点动容了他固然有很多怪癣但对自己的亲人还是付出了真情的。我不由得轻轻问他:“你很爱你的妹妹吗?”

    “是的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不是唯一的吧你还有父皇啊。”

    他别过脸去不吭声了我也尴尬地住了口。这是一个太敏感的问题他就算心里不拿皇上当亲人嘴里也不会说出来。皇上到底是皇上任何时候都不该有不敬之词。他没有当面呵斥我就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181) 纸老虎(二)

    当我尴尬地低下头为自己的愚蠢问题懊恼的时候笑开了看着我说:“跟你在一起的最大好处就是不无聊这也是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原因。”

    我苦笑着说:“臣妾是该多谢殿下垂青呢还是该告诉殿下实话呢?”

    他一愣随即沉下脸道:“你的意思是跟孤王在一起你觉得很无聊?”

    “当然不是。那种高度紧张随时提心吊胆的状态怎么会无聊呢?”我忙澄清。他到底是太子玩笑归玩笑正儿八经交谈的时候还是小心点为妙。

    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实话:“只是觉得累。被你盯上和你交手的那段时间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非常紧张非常累。每天心神不宁的不知道你接下来会怎么对付我连走路的时候都东张西望只要后面有脚步声传来就能吓出一身冷汗。那种日子过久了会疯掉的。过日子还是要像流水一样缓慢流淌宁静安详的好。”

    “可是那样你不会觉得无聊吗?”他惊讶地说:“跟你斗智斗勇的那段日子我现在一想起来就兴奋恨不得时光倒流。那时候我就想不如真的娶了你跟你生个孩子这样我也有了继承人可以向列祖列宗和天下百姓交代了。然后就天天跟你不断地换着花样玩游戏那日子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天那亏我还一直对他寄予厚望以为凭他的狠辣劲大晋到了他手里会比他父皇强得多。原来。他心里想的从来都不是励精图治不是整顿朝纲、收复旧山河而是怎么玩才刺激才过瘾。

    到此。我只能像白胡子老学究那样哀叹一句话:也许大晋的气数真地尽了才会生出这些不肖子孙。

    我语气淡淡地说:“抱歉我跟殿下的想法不同。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刺激而是温馨祥和。”

    “原来你也这么俗真叫我失望。”从他的脸色看我地话似乎叫他兴致全无了。

    这样最好。我索性把话说死免得以后再被他纠缠:“我本来就这么俗的殿下那段时间跟你斗智斗勇是逼得没法了是不得不还击。不然会被你玩死的。就像你也觉得争权夺利很无聊可是你逼不得已一样。”

    我以为他会在极度失望之下彻底放弃对我的兴趣和幻想谁知他却突然很邪肆地一笑说:“原来你要逼才肯释放出你地智慧能量和不怕死的精神啊我知道了。”

    什么?我心慌地想:我不会是弄巧反拙了吧?

    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他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快地穿好衣服在我脸上摸了一把说:“这段时间你就留在我这里吧。你以前在书塾的时候是打杂的丫头现在进宫当了女官。也就是宫里的打杂丫头。在我这里打杂帮我收拾房间处理文件正好是你的份内事。”

    我大惊失色。看他这架势。不是又要关我禁闭了吧?我忙说:“殿下。我是打杂地丫头没错可我在宫里是给皇后娘娘打杂的。这次出来。也是作为九公主的陪护来的就算要打杂也该是去九公主那儿才对。”九公主再难伺侯好歹她是女人比留在一个男人身边做事要强起码名声好听些。

    太子已经走到门边见我着急他似乎越高兴了乐呵呵地说:“宫里的女官原则上是为全体皇室人员服务的可以在宫里各处调动。即使你这会儿在宫里我看上了你问皇后娘娘要她也会给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官而已又不是离不得地亲信她没有任何理由为了你而驳回本太子。现在你不在宫里这里我最大自然就是我说了算。我说要你在哪里就在哪里。”

    道理是这样讲没错“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为难我?你明知道我已经嫁人了却把我留在你的屋子里这叫我以后怎么说得清嘛。”王献之应该不会误解我可人言可畏万一风言***传到了京城里王献之的娘更有理由把我拒之门外了。

    “说不清那就不说清嘛。我教你一个办法凡是说不清的事就索性闭紧嘴什么都不说由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你看我外面有多少难听地谣言?我什么时候辩过?”

    “你不会要跟我说‘

    清浊者自浊’吧?”我偷偷翻了一个白眼。明明然没得辩地却口口声声说是别人造谣地。如果我不是曾亲身体验过他的鞭子曾被他半夜放尸体差点吓破胆地话也许我还会有一点点相信他的话。喊冤喊多了有时候会给人这种感觉:多半是真的冤枉人家了不然为什么这么冤呢?

    太子已经笑得像只狐狸:“红颜知己啊连我心里想说什么话你都猜得到。唉真舍不得走呢跟你逗逗嘴吵吵架不知道多开心昨天晚上你不在我一个人真是无聊死了。乖就在这里等我哦开完军情会议我就回来跟你一起吃饭。”说完伸出手又要摸我的脸。

    我愤怒地拍开他的手说:“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都火烧眉毛了敌军已经在不远的江对岸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渡江打过来。王献之他们一大清早就带兵出迎战了。你的臣子在前方浴血奋战你作为军中统帅之下代父出征的皇太子就准备无所事事地在后方调戏别人的留守妻子吗?”

    也许是我的话说得太重了他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回过神来后怒声道:“放肆!这是一个当女官的人跟皇太子说话的态度吗?我给你几分颜色你就想开染坊了。你的王献之在哪里浴血奋战了?我又哪里无所事事了?我每晚在这里伏案到深夜白天则到处巡视。以后我不睡你也不许睡我要让你亲自领教一下当皇太子的辛苦程度。”

    “如果您真的很辛苦为国为民劳心劳力下官有能效劳的地方自当竭尽全力。”我也毫不示弱地回话。

    他冷冷地说:“要你留在我这里就是要你效劳了让我看看你会怎么竭尽全力吧。”

    “是”尽管满心不情愿我最终还是答允了他的要求。战事迫在眉睫的非常时期也许人们不会注意到这种小事吧。

    让我彻底无语的是这么紧张的时候他居然还能站在门口长篇大论地告诉我他对我往后的打算:“如果你能在战争结束王献之回来接你的时候还保住了处子之身我就把你还给他。如果不能那你就属于我了。不过我不会给你任何封赏任何名份你只能继续留在我身边做个低级女官。但我会给你机会争取的让你一步一步往上爬比如你做了什么让我特别开心的事我可以给你相应的封赏。也就是说你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争取。如果你够努力够争气的话我连皇后都可以封给你但你必须靠自己争取我不会白白给你。”

    “……”

    “不过我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我跟你那样成功后会找很多女人试验看跟别的女人行不行如果也行的话那可就是你的对手哦。你可以用任何手段对付她们哪怕把她们弄死了也无所谓。但不能是谋杀必须是她们自杀或者你设计让她们犯了事被我处死。等你处死我身边所有的女人而你自己独自活下来的时候你就是当然的皇后了。”

    忍无可忍!我恨不得一脚踢过去。但再不耐烦也只敢用嘴催催:“您还是快点走吧时候不早了。”

    他瞪了我一眼:“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这种时候越心急火燎的越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要镇定要冷静知道吗?”

    “是是是您快走吧。”

    他气得砰地关上门在走廊里大喊:“备车去征北将军府。”

    接着是福海的声音问:“殿下这个诸葛彤史……”

    “以后我的房间就交给她整理了别的人非召唤不准擅入。”

    “是。其实殿下跟诸葛彤史在一起的时候本来也没人敢擅入。”

    他们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

(182)公主兴师问罪

    然已经留下来了那就开始做事吧。既来之则安的处世原则。

    放眼一望似乎只有书桌上比较凌乱其他地方都井井有条的。于是直奔书桌而去。

    太子有一句话说得很地道。我原来在书塾是给读书的少爷们服役的打杂丫头进宫当了所谓的女官也不过是服役对象换了人我照样还是打杂丫头。名称变了实质内容是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只是宫里规格高什么身份进了宫就被抹上了一层遮羞的金粉——就像明明是小老婆在宫里就成了尊贵无比的嫔妃。

    可在太子的书房毕竟不是卫夫人家的书塾这里来来往往的下人多本来就够干净了。只有书桌上有点乱而已大概平时太子不喜欢人家给他整理这些手头上要用的东西吧。我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到哪里不整齐就动手清理一番。如果他回来嫌我动了他的东西把我撵走就是了我没意见的。

    书桌就那么大点地方很快我就没事可做了。

    坐下来喝了几口水我开始在他的书架上搜寻。与干坐着胡思乱想不如找点什么打时间。最后我依旧找了一本经书开始抄写。

    太子的书房似乎永远都有经书的。也许是皇后一辈子都以抄经为事吧一年抄三百六十部啊难道都堆在家里?自然要散出去了——对信佛的人来说弘扬佛法亦是莫大的功德皇后娘娘岂肯落于人后。

    于是皇后娘娘的赏赐里。永远少不了经书一本。宫里地大小主子们宫外的大小官员以及命妇们估计早就人手一册了有些人只怕还不止。比如太子皇后见他性子躁急又是皇上重点培养的皇位继承人自然得多赐些经书好让他修身养性。可惜似乎收效甚微。当然。这是题外话了。有个信佛的皇帝也未见得是好事。

    其实我很理解皇后处在那样的一个位置上跟几千个女人共享一个丈夫一年还轮不到几回。雨露甘霖如此难得无论身心都干涸得跟沙漠没两样还不许人家抄抄经?那不是要把人逼疯了。

    所以呢这经书真是功德无量啊难怪和尚们最后都能涅磐的。我坚决提倡大家没事儿多抄抄经少胡思乱想。不信您试试看就知道了不管心里有多烦躁。多想骂人打狗踢猪抄着抄着就心平气和了。觉得那些日常琐事那些平凡人生中的小小烦恼都不值什么。哪怕死生事大亦不过是轮回劫中一段小小的因果。反正灵魂不灭生生死死不过是来来去去生又如何死又如何?所谓死生一如也。

    死活皆不放在眼里了太子其奈我何?

    不要笑人家是精神胜利法这是达人才能达到的境界哦。

    抄经地间隙里。抬头打量身处的这方小小天地嗯不赖。又豪华又精致如果这是牢房也未免太讲究了一点。

    抄累了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朦胧中努力回想以前从书上学到的那些励志箴言想到的却依旧是劝人开悟的话。比如。天地者乃万物之逆旅。既是旅人。在何处歇脚又有何分别呢?这样不断地做心理建设心境越地明澈了。

    于是神清气爽。继续念经抄经。此时再抄出的经书便字字妥帖再无浮躁紊乱之笔了。

    其实如果撇开和太子的纠葛单从安全角度讲留在太子身边对我无疑是一件很有利的事。按王献之说的北中郎将府和征北将军府都有地下通道。那么整个京口城里躲在这两个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具体到北中郎将府那就是留在太子身边最安全了。因为即使兵败撤退也可以跟着太子撤到地道里去逃生。他是所有人当其冲要保护地重要人物跟在他身边也就可以大大地沾光了。

    这样一想对太子强迫的举动也就释然了。虽然还是很担心王献之的安危也很挂念桃根不知道她跟干妈一家人现在可好。但天各一方的无由相见亦无法相守也就只能先各自努力保得自身平安然后才有重聚的机会。

    “九公主您来了?”走廊里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阿谀讨好的声音。

    “那个贱人呢?”公主之怒溢于言表。

    “在里面。”

    不用想啦“在里面”的就是我这个“贱人”。这阵势显然是新安公主寻我的晦气来了。

    她会来兴师问罪我一点也不意外。敢和王献之私下成婚就有这样的自觉了。我还纳闷她为什么来得这么迟呢本来昨天晚上拜堂的时候我就一直担心她会打上门去闹场地。

    新安公主跟她哥哥不同。她哥哥到底是太子还知道顾全大局大敌当前不敢公然闹事。不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公开和臣下抢女人这话说出去多难听啊太子的声望也完了。所以太子昨晚再急、再生气也只敢偷偷派人去捣乱只敢勾结老

    想把我弄昏后偷偷运走。计谋失败也就无计可施了玄他们都在各家都带有很多家丁保镖酒楼里里里外外到处都守得严严实实的。

    只要他不公开以太子地名义派兵强行干预我们就完全不怕。

    但新安公主就不一样了。她要是昨天现了这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可管不了那么多亲自上门撒泼、闹场这样的事她绝对干得出来。她在京城里就无法无天的那里还有她父皇在她都百无禁忌了何况还是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公主争风吃醋跟一个女官抢男人说出去也不过是笑话一桩牵扯不上更高层次的问题。太子需要品行和名声。是为了要让百姓相信他是可以治理好国家地有道明君。公主不需要面对这种质疑。

    那么新安公主为什么昨晚没去呢?只有一个解释:她哥哥封锁了消息刻意不想让她知道。

    站在纯粹地利益角度太子应该支持妹妹嫁给王献之地。跟大晋第一豪门联姻对太子之位有极大的巩固作用。所谓地强强联手啊总是双赢的。

    太子刻意不让新安公主知道此事当然不可能是为我和王献之着想。据我猜测无非是出于以下两点考虑:

    其一。太子真的很爱妹妹凡事都以她的幸福为要考量因素。王献之明显不喜欢新安公主甚至避之犹恐不及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新安公主就算勉强嫁给了王献之也不会幸福的所以太子宁愿她一时伤心也不要她一辈子伤心。

    其二太子心里很清楚公主去闹场没什么用处。王献之不比别人自己也是极有身份极有来历地连皇上都不敢贸然指婚了。何况太子和公主。就打上门去又如何就能改变现实吗?王献之要娶我还是要娶我我们的婚礼不会因为公主闹场就停止。公主最后只落得白白让人看笑话根本于事无补。

    —

    只能说太子为这位任性的妹妹真的考虑得很周全可谓用心良苦。

    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京口城只有这么大新安公主终究还是知道了。

    唉我也是难啊。在这里要过太子和公主这两道难关。回了京城还有夫人和道茂那两座大山呢。翻不翻得过去还要看我的造化了。

    门“榔”一声被推开了。新安公主怒目圆睁地冲了进来劈头就问我:“听说你昨夜跟王献之成亲了?”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礼道:“禀公主是的。难道太子殿下没告诉您吗?他可是当时就派了人去道贺的。”

    我可没撒谎这是事实绝对的事实。我有人证的。

    “你骗人!我哥怎么会去道贺?”公主一脸不置信地模样。手在书桌上用力一拍。茶杯盖摇摇欲坠彩珠忙过来端了下去。

    我退后一步。再次躬身行礼——其实是怕被公主的狂怒龙卷风扫到嘴里回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当然不是亲自去了是派人去的。”

    “不可能!”公主争得面红耳赤。

    “公主不信可以等太子回来问问啊那两个女人还是太子殿下专门派去给我梳妆打扮的呢。”

    因为我说得毫不含糊有板有眼的新安公主也被我说糊涂了转身用目光向站在一旁的太监宫女质询。他们有的木呆呆的有的摇头表示不清楚。

    想也知道这样的事太子肯定是秘密进行地不可能在大家面前宣布所以府里一般的下人怎么会知道呢?真知道内幕的亲信如福海公公之流地又跟着太子去了征北将军府。

    问了一圈都没得到答案新安公主只好摆了摆手表示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然后逼近过来压低声音问我:“那你们圆房了没有?”

    “这个嘛闺房**恕不奉告。”一个女孩子这都能公开问出来服了。

    我的话音刚落旁边一个耳尖的太监忙凑过来说:“禀公主似乎没有。因为昨夜新兵营整装待王献之和诸葛彤史好像都在那里帮忙做事一夜没睡的。”

    说到一夜没睡我才现自己真的很困了。也是奇怪平时这样肯定早就撑不住了今天也许情况特殊吧心里千思百虑又老牵挂着王献之反而不知道困了。

    “没洞房啊那我就暂时留你一条小命。别以为我哥会庇护你我要除掉的人我哥也拦不住。”新安公主狠狠地瞪着我说。

    “遵命!”才怪!我地亲亲夫君不那啥难道留给你吗?

(183)第一次进地道

    安公主走后我颓然坐下。

    即使和公主斗嘴斗赢了又有什么意思?我仍然只能枯守愁城在这个豪华的监牢里等着战争的消息。即使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我牵挂的人都不在这里我一个人平安了又有什么意义?

    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牢笼去王献之那里去桃根和干妈那里看他们是否安好。

    新安公主这样一闹腾把我抄了半天经书以及不断做心理建设换来的一点点宁静完全打乱了我又开始烦躁起来在禁闭的屋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太子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但让我意外的是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神情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福海进来请示“餐厅那边要不要开始上菜了?”也被他挥手示意退了出去。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既然屋子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老是闷不吭声也怪尴尬的于是我主动开口问:“殿下是不是军情很紧急?”我也只能想得到这个原因了。

    “嗯”他依旧微合着眼似乎不愿意多谈。

    也是那些都是军事机密我一个女人也不好乱打听。

    我知趣地闭住了嘴。

    又过了一会儿他好像缓过劲来了睁开眼睛坐正身子然后拿起书桌上的经卷一边看一边问:“这是你抄的吗?”

    “是是啊……这个嘿嘿……”该死!公主一吵这也忘了收起来让他看见我坐在他的书桌上抄经书。多不好意思。

    他的脸色倒还和悦:“没关系啊你找点事做免得一个人待在这里无聊。”

    您也知道我无聊啊那就好办了我小心翼翼地说:“殿下您这里每天都有专人打扫收拾。根本就不需要再添我这么一个闲人在这里没事混日子了。您看我是不是回公主那边去侍候?”

    明知是旧话重提希望不大还是想试试看。

    他立刻回绝道:“谁说没事做啊?我早上只是走得急没时间跟你交代而已。王献之走后这记室就空缺下来了你以后就接手他做的事吧。”

    这不是乱指派吗?我慌忙说:“记室是要时时刻刻跟在您身边的连您去开会都要跟去做记录地。”

    他居然一副理当如此的样子:“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你也写得一手好字。是我们大晋有名的才女你跟去做记录正合适啊。”

    “可是我是女人耶。”太子带个女人去参加军情会议。那场景简直无法想像会成为京口城重大新闻的。

    他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着“女人做这些事比男人更细致、更牢靠。”然后回头笑看着我:“何况你本来就是宫廷女官。太子身边跟着一个宫廷女官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地承恩殿里也有尚仪、彤史、书典的。”

    我语塞了要这样说起来似乎也可以。

    他站起来说:“好好为我做事。我决不会亏待你的。等战争结束的时候我在论功册上添上你的名字。只要上了那个册子。最起码你能从彤史升为尚仪。”

    “不要!”

    这会儿。本来该说“多谢殿下恩典”的可是我却不假思索地喊出了“不要”。

    “为什么?”他倒没有不悦只是好奇地看着我。

    我决定实话实说因为理由很正当:“这样就回不了司籍部了。您肯定也知道司籍部的编制是只有一个尚仪名额。”

    他哈哈一笑:“你还想回司籍部呀真是个天真的丫头。你既然跟了我战争结束后自然是跟我回我的承恩殿了。好了我们去用午膳吧福海通知那边传膳。”

    “我没有跟你!”这是原则问题一定要澄清地。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现在这样还不算跟了我?哪怕你做了我的记室依然不算跟了我?”他停下脚步暧昧无比地看着我。

    我慌了。我脱口而出地一句话怎么像有点自掘陷阱?

    “回答我啊是不是?”他越逼近过来眼睛里闪着兴味的光芒。

    “呃是。”

    “那你告诉我要怎样才算跟了我呢?”

    “臣妾……”刚才只是口快说错了话让您钻空子了。

    “臣妾?哦明白了明白了你

    诉我必须成为我的‘臣妾’你才算是真正跟了我你早说嘛这个要求我很乐意满足你的。”

    太过分了!有事没事就拿我寻开心而且都是这些低级玩笑。我可不是太子身边地优伶宠婢我是堂堂正正的七品女官!

    我猛地抬起因窘迫而垂下的眼帘不客气地回了一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只记得调戏臣下之妻。”

    “这话你说过两遍了上一回说的时候我警告过你的你忘了吗?你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耐心。”他眼中怒色乍现然后把我一下子扯过去按在门上。

    我拼命挣扎着说:“上一回我也警告过您地您忘了吗?”

    他愣住了。脸上地表情先是呆滞然后是又好气又好笑嘴里一字一句地问:“你警告本太子?”

    “警告您不要打臣下妻子地主意这样会有损您的太子威名。”

    他松开我嗤笑着说:“少打出这些冠冕堂皇地旗号本太子向来我行我素不管什么名不名的。现在先去用膳回头再跟你好好商讨一下究竟是谁警告谁的问题。哈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居然还有人敢威胁我!”

    可是我们还没走出门福海就从走廊那头跑过来说:“殿下殿下谢大将军派人来传口信说江中出现了敌方的船队第一轮攻势已经开始了大将军让您快躲进秘道去。”

    “什么仗还没打就要我就躲进秘道?”太子显然对谢石的好意不领情不仅不领情还很气恼。

    福海劝道:“大将军也是一片忠心。您的身份太尊贵实在不宜涉险。”

    “屁的忠心!我说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难道还看不出他这番安排的真正用意?”太子眼神犀利地盯着福海似乎对这个多年的贴身奴仆都怀疑起来。

    福海慌忙跪倒在地:“奴才愚昧……”

    “的确愚昧!”太子回头看了我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

    这时走廊那头又传来了新安公主焦急的声音:“哥听说敌人已经打过来了?”

    “没有没有只是江面上远远地看到了他们的战船。”作为哥哥他真是没说的这会儿还试图笑着安慰妹妹。

    “那我们怎么办?”新安公主很慌张地问。

    太子一手拉住新安公主一手拉住我说:“没事的你们都别怕我这就送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拉着我们重新进了自己的卧室关紧前面的门。所有的太监宫女都被关在门外只有彩珠和他的两个贴身保镖跟了进来。

    原来秘道就在他的床下。只见他伸手在床里一阵捣鼓很快床板就整个儿翻到了一边露出了一级级台阶一直通到下面去了。

    让保镖在前面探路他自己陪着我们慢慢沿台阶而下。

    下去后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几乎又是一座北中郎将府了。下面道路曲折房间一间连着一间里面堆着如山般的物资。

    不知道开启了几道门走了多远后才在一间密室里停了下来。我定睛一看我的乖乖还真是齐全呢居然连梳妆台都配备了。

    “好了你们就在这儿待着吧彩珠你留下来照顾公主和诸葛彤史我带着他们两个上去了。”太子说罢就要出去。

    新安公主不依了:“哥你还上去干嘛?上面有那些将士抗敌行了。你是太子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嘛。”

    “别傻了仗还没打太子先吓得屁滚尿流地躲进地道里。单凭这个那些反对派大臣的唾沫星子就能把我淹死了。”

    “可是……”

    “别可是了乖乖地在这儿待着等打退了敌军哥哥就来接你出去。”他走过来摸了摸妹妹的头又摸了摸我的脸轻轻说了一句:“别怕没事的我很快就会来接你们的。”

    言讫带着手下走了出去。

(184)预谋出走

    子走后新安公主烦躁地在密室内踱来踱去嘴里念后她终于现了攻击目标也就是俗称出气筒的东西。

    是啥呢?不用问了当然就是不才、在下、我呀。

    只见她在我面前停下怪笑着说:“你还真不简单呢背着我就哄王献之拜堂当着我的面又勾引我哥你当我是死人啦。”

    拜托我“哄”王献之拜堂嘛还可说是抢了你的男人可是你哥难道也是你的专属物别人的女人一概不许觊觎的?

    当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只敢在心里说说。介个地方可是密室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所在如果不小心惹怒了她岂不是正好给了她借口好让她以打骂我来舒缓紧张的情绪?

    到了这个份上不狗腿也只能扮狗腿了我忙低眉顺眼地说:“公主您误会了下官怎么敢!”

    “我误会了?你不敢!和王献之拜堂的人难道不是你?”她眼里喷出的火花和嘴里喷出的口水一起溅到了我的脸上。据说这还有一个很形象的名词呢叫**。

    “是……是倒是我但那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公主容禀。”我几乎长揖到地。

    “不得已哈是求之不得吧。就你这穷光腚女人能攀上王献之你家埋在土里的先人都要笑得爬起来了。”新安公主从鼻子里出不屑的哼哼声。

    太夸张了吧而且也太恐怖了。我们现在可是在阴森森的地下室里万一太子不幸怎样了——呃我当然是求神求佛保佑他平安了——不能如约来接我们把我们丢在这里过夜……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而且公主的措辞也有必要辩白一下:“启奏公主。下官是穷但从没有穷到光腚的地步公主您想说的是穷光蛋吧。”

    “本公主说你光腚就光腚!”

    “好吧。”呜呜我地美好形象啊幸亏这里是密室还没有外人听见。

    彩珠捂住嘴吃吃地笑了起来。新安公主的脸也总算没那么臭了。能说出如此“妙语”她难掩得意之色。

    得意之后审讯继续:“别转移话题你就说你有什么苦衷吧。”

    我的天都什么时候了啊还有闲心拿我开涮。这帮没一点忧国忧民情怀的渣。还是公主呢现在正遭受强敌侵凌的可是她司马家的天下。

    外面地情况到底怎样了?我军和敌军开战了没有?还有王献之他们不知有没有遇敌?瞧瞧。我可比她爱国多了。

    一大堆问题在心里乱麻一样绕着如此烦难的心绪下却还要应付公主的胡搅蛮缠。我努力压抑住就要冲口而出的怒骂。耐心地给她解释着:“的确是万不得已。因为如果不这样王献之就不相信我以为我想攀龙附凤。将来混个贵妃当当。”

    虽然我有一百个理由怀疑他是在故意借题挥心里根本就没那样以为但在公主面前总得扯个理由说明我们为什么突然成婚吧。据说这也有个很形象的名词呢叫闪婚。

    “就凭你也配!”新安公主啐了我一口连彩珠都一脸阴沉地走了过来。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了拳手咔哧作响的声音。

    糟了。我差点忘了。彩珠也是太子的女人之一也就是。和我是“情敌”关系。

    “下官的确不配!”先赶紧声明这点稳住彩珠姐姐地情绪。须知嫉妒的女人是最可怕的情绪一触即。

    看彩珠地拳头慢慢松开了我才小心翼翼地说:“但公主也知道太子身边现在正缺人侍候。如果下官一直留在他身边的话就刚好填补了这个空缺。天时地利人和会出现什么状况下官不说公主也知道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新安公主一脸烂得稀烂不耐烦地看着我。

    我努力

    容说:“如果公主想杜绝这个可能的话下官倒有一不知道公主愿不愿意。但我知道彩珠姐姐肯定是非常乐意的。”

    彩珠也不耐烦了低吼着催促道:“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真不文雅呢这是女孩说地话么?我轻轻摇头叹息着说:“办法就是我跟彩珠姐姐换一下彩珠姐姐去太子那儿侍候他的饮食起居我则回公主这边服侍。彩珠姐姐你肯定猜到我要说什么了吧这么心急!啧啧女孩子还是矜持一点好。”

    彩珠面红耳赤气急败坏地嚷着:“我才没有我……”

    新安公主做了一个手势让她住嘴然后狐疑地看着我:“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我一耸肩苦笑着说:“看吧下官如果坚持要留在太子身边您怀疑我想勾引太子;说要走吧您又怀疑我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您到底想要下官怎么做呢?还请公主明示吧现在上面只怕已经喊杀声震天了下官实在没心事猜这些有的没地了。”

    新安公主本能地想反驳我但动了动嘴终究没开口。

    我也算是明白她了她一个劲地找我地麻烦并不是因为她不关心上面地战况恰恰相反可能就因为太关心了所以想找点事做好转移注意力。

    要是这样就有办法了。我躬身施礼道:“公主老坐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不如让下官出去探探情况吧。”

    她冷笑道:“你能出去吗?刚刚进来的时候到底过了多少道门你知道吗?每一道门锁地开关都有诀窍的。这么容易进进出出那还叫什么秘道啊改成菜市场算了。”

    “就让下官去试试吧也许能的。刚才跟在太子殿下后面进来的时候下官就一直认真地看着太子的动作。”开始看他的手转呀转的这样转过来那样扭过去的确眼花缭乱但看他开了几道门反而看会了。因为开锁的方法固然复杂但每道门都是一样的多看几次就看出门道了。

    其实想想也是只能如此这么多道门如果没道换一种办法那谁记得住啊只要其中有一道门的开锁方法忘了这庞大的地下工程就算白修了。

    新安公主和彩珠一合计最后还是同意了我的请求。我知道她们一定会同意因为她们也很不安也想早点出去啊只是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我作别公主循着记忆中太子的动作转动门锁果然不错门应手而开。

    走过了五道门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极极台阶。我望着上面欣慰地想:只要走上去就可以离开这座牢笼了。

    对不起公主你就在下面多呆一会儿吧你的哥哥绝对会来接你出去的。

    至于我不乘此兵荒马乱太子府的人都自顾不暇的时候去找他还等什么时候?

    我反悔了我不能再留在这所谓的最安全的地方。无论有多么危险无论去了以后会有多不方便我一定要去找王献之。不然像这样生死不明地分隔两地我要疯掉了。

(185) 再次禁闭

    我满怀喜悦走到地道出口时却怎么也打不开头顶上了。

    下去的时候我走在中间后面他们是怎么关的以及上去的时候又是怎么开的我自然没法看到。我用手顶啊顶啊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始终不得要领头上依然是牢固的铁板一块。

    “有人吗?上面有人吗?”我不停地喊着。

    没有一点动静。望着那块纹丝不动的、厚厚的铁板我的心越来越凉了。

    因为地道里是***照明看不见外面的光亮也就没有时间观念根本搞不清到底是什么时辰了。站着摸索了半天也喊了半天后我无力地靠坐在石阶上也不管上面有多少灰尘。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昨晚忙了一夜要不是今天白天神经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中只怕早就撑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桃叶你怎么睡在这里呀?”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还没看清来人整个人就被抱离了地面。我惊慌地喊:“太子殿下是您吗?”

    他呵呵一笑:“当然是我不是我还会有谁呢?”

    “外面的战事现在怎样了?”他站在这么高的台阶上我也不敢瞎动弹只好索性忽略他的举动把注意力转到别的问题上。

    “结束了。”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那到底是谁输谁赢了呢?”

    “无所谓输赢对方本来就只是来一探虚实的。他们的大部队还没到先头部队这点人当然不敢恋战。也不敢太靠近沿着江岸线远远地晃了一圈就走了。”

    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地道外面脚一落地我立即退后一步带着诘问的语气说:“既然敌军根本不可能登陆您为什么让我们避到地下室去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简单地说了一句转头就回地道去了。

    他地妹妹还在下面等着他去接呢。

    时间紧迫我必须马上离开北中郎将府才行。等他们兄妹俩从地道里出来。可能就走不成了。

    匆忙回到自己的屋子换了一套短打扮包上头。出门一看还好走廊里没人。

    走出第三进房屋穿过天井时在一棵树后面躲了一会儿。等两个仆人过去后。我急忙闪进第二进房屋。

    还没走出去远远地看见了一个身影。不看脸单看那外八字的走路姿势不是玲玲是谁?

    我慌了被她缠上我就别想走了。

    三步两脚窜进走廊深处眼瞅着有一间房门是开的。忙跑了进去。

    前脚刚迈进去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可后脚已经收不回了。

    我抬起眼帘立刻对上了好多双眼睛——男人的眼睛。

    “你是谁?”

    “你们又是谁?”

    一个小头领模样的男人冷笑着走了过来:“我们是谁不重要你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进来了看见我们了。”

    “我是不小心进来的不是故意要打探什么秘密。”我小心地后退背上冷汗直冒。

    门早就闩上了。我地背正抵在硬硬的横木上汗透衣衫。

    现在要怎么办?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我不敢问不然正好坐实有“打探秘密”的嫌疑了。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你已经打探到了。凡是打探到这个秘密的人杀无赦!”小头领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事到如今只好豁出去了:“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就你这身打扮能是什么人?不外是府里的丫头罢了。”小头领轻蔑

    打量着我:“可惜了你这副好相貌。但我也没办法。地命令。”

    “太子殿下的命令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建议你先问问太子殿下比较好因为。”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才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太子殿下的宠妃。诸葛桃叶这个名字想必你们也听说过吧今年的才女第三名。我会来这里也是太子殿下亲自去信让我来的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去问问殿下。”

    房里的男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小头领出去了留下我战战兢兢地站在门背后面对着满屋衣着不整地男人他们好像在睡觉一个个头蓬乱眼里血丝纵横好像很久没休息过了。

    过了好久小头领才回来了对我说了一句:“太子殿下请你过去。”

    我如获大赦走出门可想着要去的地方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既然已经没抓包了没有其他办法我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来到了太子住的屋子。

    在门口正好与新安公主打了一个照面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就带着彩珠走了。

    “我的宠妃进来呀。”太子倒是兴致高得很。

    我嗫嚅着问:“殿下那个房间里的人是怎么回事啊竟然想杀我灭口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就看到十几个男人躺在里面睡觉。”

    “别问别说从此以后不再对任何人提起此事我就保你平安。”他严肃地说完这句话又嬉皮笑脸地补了一句:“因为你是我的宠妃呀我自然格外优待。”

    “多谢殿下开恩。”虽然心里恨不得呕血我还是要感谢他今天的网开一面。如果我不胡什么“太子宠妃”地话今天大概就走不出那间诡异的屋子了吧。

    太子突然对我的穿着感兴趣起来:“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我……我在地道时衣服弄脏了就换上了这个。”

    “为什么换上这个头上包上这个?手里还拎上这个?”他一一指着我的行头和包裹问。

    “我……我……”

    “别‘我’了只要不是瞎子就看得出来你又想逃跑是吧?想去找王献之?”

    我低下头一声都不敢吭。既然他什么都猜到了我再怎么狡辩也没用了不如低头认罪以求宽大处理。

    他突然重重地在案上一拍:“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危险吗?你一个单身女子上路不出明天你就会被人……”他烦躁地一挥手像要甩掉那些不好的想法“真是不知死活!幸亏被他们现了不然我怕我明天就得替你收尸收回来的还是残得不能再残的残花败柳!”

    我地眼泪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为他说地这些难听地话也为那可能的场景。虽然很憋屈很难过我还是承认他说得是对地我这番举动可能真的太莽撞太幼稚太不考虑后果的。兵荒马乱的一个年轻女子单独上路真的是危险重重。

    见我哭了他不仅没有哄劝反而大吼一声道:“给我进去好好反省反省。”又拿起我抄了几页的那本经书劈头丢给我说:“你不是喜欢抄经吗?到后面去给我抄经不抄完这一整本不准出门。”

    把我赶到后面看我老老实实地坐在小圆桌上开始抄经后他才气冲冲地带着人走了出去。

    听见门砰地一声响我知道我又被关禁闭了。

(186)携公主出逃

    子走后我闷头闷脑地抄经可是越抄越烦闷。

    连抄经都不能让我平息下来了我知道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时期。如果我不能在这段时间内赶到王献之他们那里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是的我承认太子讲的有道理他这次虽然态度不好但的确是为我着想我心里也很感激。可是留在这里芶且度日和王献之天各一方生死不相闻我真的无法忍受。

    那次被太子称为“过家家酒”的拜堂仪式对我的影响是非凡的。拜堂的仪式再简陋也是拜堂啊我从此当他是我的夫君了。战乱的时候我无论如何都要跟他在一起。亲眼看到他平安或者在他受伤的时候照顾他。哪怕最后我们都难逃此劫与国俱亡能死在一起也不枉今生相爱一场。

    想了一会突然计上心来。公主可以为了看哥哥勉强我来前线我为什么不能拉上她陪我去看王献之?我相信她肯定非常乐意的。至于太子知道后会不会怒会怎么处罚我我已经顾不得了。

    最重要的是有公主作陪她的护卫队必然会寸步不离地追随这样也免除了我孤身涉险的危险。

    打定了注意我起身奔到门边朝外面喊:“我有急事要面见九公主。请外面地姐姐和公公们行个方便帮我去跟九公主传个话就说我想见她求她务必来一下。”

    外面没有人搭话。但过了一会儿好歹听到了脚步声。他们不理我没关系帮我去喊人就行了。

    新安公主来了站在门口板着脸问我:“有什么急事?”

    “您先关上门再说。”

    她虽然皱着眉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依言关上了门。然后回身催着我:“快说吧我还有事呢。再磨磨蹭蹭的我可走要走了。”

    我看了看彩珠为难地说:“可以请彩珠姐姐出去一会儿吗?”

    彩珠怒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叫我出去!”

    我也不客气地回她:“我不是什么东西我只是想跟公主商量一点事情不想让闲杂人等听到。这是我和公主的私事你做下人的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回避’吗?如果你要向公主密报什么我会自动回避的不会这么不知趣木桩一样地杵在这里。”

    “你!”她卷起衣袖。直逼过来。我纹丝不动地站在当地心里好笑地想:怎么还想像以前一样张口就骂伸手就打?我现在可不是书塾的丫头了我也算是朝廷命官连公主都不敢随便动手的。在地下密室时她那么烦躁也只是出言不逊并没有真的把我怎样。

    我眼睛看向公主:“您做决定吧如果坚持要彩珠(^小说网更新最快)在。那下官也不敢说什么了。您就请带着彩珠回去吧。”有彩珠在说也白说不仅不能如愿还会白遭来

    彩珠又要飙公主一个手势她只得硬生生地咽回了话。悻悻地走了出去。乖乖地关上了门。

    看着公主的举动。我想她大概也猜到我要跟她说什么了吧。只有这一件事可以让她听从我地摆布。把彩珠都撵了出去。

    毫无疑问她的心里也是牵挂着王献之的也迫切地想从我口里听到他的消息。头一次我庆幸她也喜欢王献之这让我们有了共同的关切点和话题也让我在这一段危险的旅程中找到了盟友和同路人。

    不能说我毫无愧疚这回也算是利用了她。可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不是她居心不良想把我弄来送给她的哥哥?

    事不宜迟彩珠走后我忙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了一句:“公主想去看王献之吗?”

    “什么意思?”她向我投来疑惑的一瞥同时漫不经心地翻看她哥哥书架上的书。

    得了少跟我装了你这会儿有心看书才怪。我笑着说:“如果公主想去看他的话下官可以陪同公主前往。”

    “是你自己想去吧说什么陪我。”她冷哼着说。

    咦变聪明了呢。我益笑道:“这有区别吗?就像公主来此也是自己想来然后拉上下官作陪地。不错下官的确想去看王献之但公主肯定也想的对不对?那里跟京口城才二十多里路有马车的话快马加鞭最多一个时辰就到了我们半天够一个来回了。太子殿下这会儿出去巡视不到用晚膳的时候不会回来我们绝对赶得及在他回府之前回来的这样太子殿下也不会现。就算他知道了问起我们只说在屋里闷得慌出去玩去了。”

    “都什么时候了啊还出去玩?你以为我哥是白痴吗?”口里虽然这样说可看她的脸色和迟缓的动作心明明就动了。

    我本来也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试一试的心理。现在一看有希望了自然兴奋异常充分挥三寸不烂之舌比平生任何时候都要巧舌如簧地在她耳边不断地游说无非就是一再强调“容易来去”、“可以及时赶回”“太子不会现”之类的话。

    最后她终于点了点说:“那我去叫他们备车。”

    我忙追在她后面叮嘱:“千万别说去看王献之哦只要一说出这个来就黄了。您只说在屋里坐烦了要出去走走。”

    “不用你罗嗦我当然知道!”她没好气地顶我一句转身开门出去了。

    我也要跟出去外面地人伸手想拦我。她说:“算了她也不是犯人老关着也不好让她陪我去吧。”

    门外一个太监禀道:“可是公主太子殿下交代过她不抄完一整本经书就不让她出门地。”

    新安公主不耐烦地说:“本公主说让她陪就让她陪她会来这里本来就是父皇下旨让她陪我来的她是我的手下。什么时候变成你们的囚犯了?”

    “可是太子殿下……”那人还在力图辩驳。

    “我哥我自会跟他讲的。”

    公主这么坚持那人也不敢再争灰溜溜地夹着尾巴——不管他有没有尾巴就是那个姿势——退了下去。

    从没有这一刻我想喊“公主千岁千千岁!”。原来新安公主的刁蛮是一如既往作起来自己地兄长也不含糊地。唉有时候刁蛮、执拗也是一种可贵地品质。

    既然公主下令备车手下们不敢不服从。但他们一面答应着一面又不死心地轮流劝说试图说服公主改变主意。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告诉公主现在外面的形势有多紧张多不安全晚上几时以后还要宵禁等等等等。但公主坚持谁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得乖乖地找了一辆简陋地、密闭的马车来。

    新安公主一看那车就火了:“怎么找来这么一辆破车我的车呢?”

    戚巍俯身奏道:“启禀公主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坐公主的銮驾出行比较好那车金碧辉煌的。太显眼了。现在时局不稳。盗匪猖獗敌军一来随时会引起骚动公主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出行的。实在是要出行也最好坐一辆不起眼的车。”

    我也在一旁劝道:“戚队长说得有道理隐藏形迹可以少引起一些觊之心。”

    新安公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耐烦地说:“那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走啊。”

    彩珠忙过来扶公主上车。我也紧跟着上去了。看彩珠坐在公主身边。我尽量用最和悦的态度笑着对她说:“有我陪公主就行了彩珠姐姐就下去歇一会儿吧。”

    彩珠一听。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你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撺掇着我们公主往外跑就算了还不让我跟。我告诉你你的阴谋不会得逞地我决不会抛下公主不管。你这种心术不正、寡廉鲜耻的女人说不定把我们公主骗到哪里去卖了呢。”

    好嘛活了十六年我还第一次听到如此评价原来我不仅“心术不正、寡廉鲜耻”还“买卖人口”。

    我哭笑不得地说:“彩珠姐姐也未免太抬举我了。这驾车护车的可都是宫里的御林军他们十来个大男人我一个女孩子就算真如你所说的我有那样不良的打算我有这个能耐吗?”

    彩珠语塞了但很快就转动着眼珠说:“说不定你早就跟人串通好了的你这里没帮手但那边有埋伏啊。”

    我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叹口气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不仅不会要你下车还会哄着公主把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宫女全都带上。既然是贩卖人口女孩子越多我就越赚钱。你们可都是美人又是宫里来地身份不同于一般地民间女子个个都很值钱的。”

    公主的眼睛先在我和彩珠身上转来转去大概是在判断我和彩珠谁说的有道理吧。现在听了我这句话终于露出罕见的笑脸说:“彩珠你就放心下去吧。你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卖我的。再说了也没有哪个敢买我真有这样地人我当场一脚不把他地肠子揣出来。”

    彩珠还是死活不肯最后公主只好让人把她拉了下去。车开了彩珠还追着车喊:“公主您可要早点回来啊一现情况不对就先制住那个女人她不是你地对手的。”

    我摇头叹道:“您地这位忠仆忠心是忠心就是太蠢了一点。就算她心里这样想也该偷偷叮嘱你吧这样大声喊出来不是提醒我防着您吗?”

    话音刚落新安公主猛地抓住我的手三下两下就把我的手反剪到背后得意洋洋地说:“那我从现在开始就制住你看你还怎么防备我。”说罢到处摸了摸一无所获后最后居然把她的裤腰带解下来把我的手牢牢绑在背后。

    “您这是干什么?”彩珠那个猪头瞧她这谗言进的好啊我在太子房里当囚犯的时候还可以在室内自由活动呢这下更好看了。

    不过呢我看了看公主嘻嘻笑道:“您等会站起来的时候会比我更好看的。”

    公主的裤裤当众掉下来是一番怎样香艳的景象啊!

(187)香艳公主遇匪记(一)

    我的手反剪到背后绑好后新安公主嘿嘿笑道:“你我要防微杜渐哦不是防患于未然。”

    “公主您这叫先制人。”

    阿谀奉承谁不会啊就看俺肯不肯了。

    “不管叫什么现在看你还能玩出什么鬼把戏。”她得意地拍着手对我的狼狈样子那是越看越开心。

    “下官哪敢啊把彩珠的胆子借给我都不敢。”这是真话人家还想要小命的。

    “谅你也不敢!哼!”

    “是是下官胆大胆小事小走错了路事大。请公主快去跟车夫说我们要去戏王村散散心。”

    新安公主果然听话地拉开车门交代:“去戏王村。”

    不出所料戚巍的那张四方脸很快就出现在车窗边。他脸上虽然在笑着额头上却不断地冒出汗珠嘴里小心地询问着:“公主您去那里干嘛?那地方平时是很热闹总是有戏看但现在是非常时期百姓都逃难走了村子估计早都荒了。您还是别去了在城里逛逛就回府吧。”

    新安公主不在意地说:“荒了就去看看戏台感受感受那里的氛围也好啊。到京口一趟不去看一下远近闻名的戏王村怎么行?以后回宫了都没得牛吹。”

    我心里一喜。看来戚巍并不知道谢玄他们的新兵营就驻扎在那里他以为公主只是对有名的戏王村好奇才要去的。

    我低下头尽量不让他看到我脸上的表情。这戚巍既然负责护送我们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回去后必然会事无巨细地汇报给太子我越少表意见越好。所谓言多必失说多了。总会露出破绽。

    至于密室内和公主的谈话我相信她不会告诉她哥哥地。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她想念一个男人放下矜持和羞涩偷偷跑去探望她肯定不希望别人知道。

    戚巍在车窗边徒劳地劝说了一会儿后只得无奈的退下向马车夫做了一个继续前行的手势。

    车窗关上后新安公主低声问我:“王献之他们现在真的在戏王村吗?”

    “嗯”。我把他们屯兵驻扎的原因跟公主说了一下然后竭力渲染戏王村的奇妙:山上的花草村里的名角家家户户供奉地戏王神龛村口的戏王庙大戏台。大看场。说得公主的眼睛越睁越大兴奋异常忍不住再次打开车门催促道:“快点别磨蹭了我今天一定要去看戏王村的戏王庙。”

    等她重新坐定后我才耐心地给她解释道:“刚才不让彩珠跟原因绝不是如她所说的那样。只是彩珠跟太子的关系您也知道。让她跟着她知道我们是要去看王献之绝对会想尽办法阻拦。就算我们最后见到了王献之可是我们地一举一动跟王献之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她报告给太子殿下的您也不希望毫无**吧。”

    新安公主不吭声了我又说:“您再想想。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在您身上打主意?我唯一的妹妹还在京城呢您和太子殿下以前也常拿我妹妹来威胁我的知道她对我的重要性。”

    她很快抬头看了我一眼虽然没给我什么好脸色但也没有斥责我说话放肆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马车在宽阔地驿道上奔驰了一会后。转入一条山路。山路倒也不窄。难得的是还很平坦从车窗看下去。路上铺满了晶亮莹白的碎石。原来还是一条美丽的路。

    新安公主也兴致勃勃地探身到窗外喊:“桃叶你看这条路这么白的石子要是晚上没准会放光呢。”

    戚巍及时出现在车窗边说:“公主您说对了这条路晚上的确会放光的。要去戏王村看夜戏的人哪怕没带灯笼火把也不会在山里迷路只要他一直顺着这条泛着白光地路走下去就能顺利走到戏王村了。”

    “真神奇啊!”我由衷地赞叹道。

    如果没有战争如果我们只是前来观光看戏的游客这会儿肯定是非常兴奋非常开心的吧。

    感叹完我忍不住问戚巍:“你对这里这么熟悉以前来看过戏的是吧?”

    这回是新安公主抢着答话:“你不知道吗?戚巍以前在京口城驻防过。

    戚巍也笑道:“是的属下以前在这里驻防了三年去年才回到京城然后才被调拨到宫里当值。”

    “其他的护卫也是这样的吗?”

    “基本上都是”戚巍点头“如果没有在这里驻防过一点也不熟悉路况也不会被皇上选中护送公主了。”

    是地俗话说老马识途。我更正先前地说法皇上虽然儿女众多对新安公主还是很疼爱地。

    三个人正倚着车窗相谈甚欢突然从前面跑来一个人说:“队长前面的路堵死了。”

    戚巍脸色一变:“怎么堵死了?你讲明白点。”

    那人比划着说:“就是路上横着好几棵大树每根都有这么粗我们几个人都搬不动。”

    公主听了居然一脸兴奋地说:“我去看看。”说着就要起身戚巍忙求爷爷告奶奶地说:“千万别求求您了您就在车里待着吧。千万别露头属下去看看就行了。”

    安顿好了公主又对围在车边地几个护卫说:“你们几个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公主不管前面生了什么事不管你们看到或看到了什么你们都不要离开。如果现情况不妙你们就赶着车子立即掉头不用管前面人的死活听到了吗?”

    “听到了!”那几个人大声回答。

    戚巍走了我的心嘭嘭乱跳。这事绝对不寻常。虽然周围仍是一片宁静只有山风吹动林梢我还是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味。

    我凑到车窗边招手叫来一个护卫问:“这里离戏王村还有多远?”

    他朝四周看了看:“不是很远最多一、两里路吧。”

    “那些横木凭你的经验你认为是什么人设下的路障可能性大些?比如是小谢将军派人设的抑或是别的人?”

    “小谢将军?”他不解地问。

    我又忘了戚巍他们并不知道谢玄带的新兵就扎营在戏王村。朝廷的军队是怎么布防的应该属于军事机密了尤其是在大战之际两国的间谍战也打到了白热化军队的行踪自然是越神秘越好。

    不过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再告诉他们也无妨了我解释道:“小谢将军此刻就带着新兵驻扎在戏王村如果那儿真的是荒村我们不会去的。”

    几个护卫恍然地点了点头。但对于那横木阵究竟是谁设的他们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互相探讨着议论着。

    又过了一会儿新安公主沉不住气了不耐烦地说:“既然只有一两里路我们何必一定要坐这破车?走路过去不就行了。那横木也不用搬了直接跨过去。”

    说罢对我的劝阻充耳不闻一手推开车门就往下跳。

    我急得直喊:“公主您的裤腰带呀!”

    说时迟那时快最悲惨的一幕还是活生生地在我眼前生了车外传来一片清晰可闻的抽气声。

    我挪到车门边只见公主直愣愣地站在车下裙子倒还遮得严严实实的只是里面的裤子已经很不幸地掉落在脚背上。

    我掩面叹息。如果她像平时在宫里一样穿曳地长裙就算裤子掉了也看不出来。糟糕就糟糕在因为最近战事逼近她为了行动方便改成了穿短裙裙摆只到小腿肚。这样里面裤子一掉立刻就一目了然了。

    “呜呜该死的桃叶我要杀了你!”

    她哭着回身爬上车我慌忙退到车后:老天啊这又关我什么事了难道是我叫她用裤腰带捆住我的吗?

    “嘎嘎今天真是赚死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奇景啊。”

    大惊失色中我从车窗探头出去先向四周左右看了看然后眼睛向上只见路旁的参天大树上浓密的枝叶间正闪出着一双双色迷迷的眼睛。

(188)香艳公主遇匪记(二)

    看到树叶间那一双双邪恶的眼睛时我的心一下子沉完了我们又遇匪了。

    上次遇匪我们还在一支部队的保护下;而这次身边统共只有几个护卫。如果没有奇迹出现——比如谢玄他们能及时赶来——我们真的在劫难逃了。

    新安公主也在一瞬间变成了僵硬的石雕忘了哭更忘了“杀我”。

    “快给我解开后来的带子动作要快时间紧急。”慌乱中我想得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不然反绑着双手的我和没有裤腰带的她落到土匪手里会怎样那情景让我不寒而栗。

    公主的眼珠子总算从严重的呆愣状态中转了回来然后颤抖着伸出手到我后面去解带子。

    而这时外面已经传来了喊杀声和打斗声。

    没有戚巍的声音更没有人出现的车窗边安慰我们。他是被调虎离山了还是已经遇难了不得而知。

    甚至我们的车子都纹丝不动。护送我们的人并没有遵照戚巍临走前的交代现情况不对就赶紧掉头奔逃。车夫到底怎样了?是吓呆了还是已经死掉了同样不得而知。我们又万万不敢打开车门观看怕被流矢射中。

    如此情形下新安公主越慌了半天解不开带子。捆我的时候唯恐捆得不够紧带子绕了又饶绳结打了又打。现在解开的时候就麻烦了再加上心慌手颤竟然越解越紧急得她在后面乱扯痛得我直皱眉。

    我叹了一口气问:“你有刀子吧?”

    她既然一直以习武之人自居这些东西应该是随身必备的佩饰。

    “有。”

    “那你快点拿出来。把带子割断。”

    “割断了我系什么呀。”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你只管割就是了我保你等会有腰带系裤子也不会再掉了。但你不要乱割找到打结的地方割成两截就行了。”

    这时外面的打斗声已经越来越接近马车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到靴子里拔出了一把镶金缀玉的小匕。

    匕很锋利轻轻一下就割断了带子。我地手明显的一松然后抖了几下。缠绕的带子就抖掉了。

    我把断成两截的腰带拿过来在断口处打了一个结很快给公主系上。裤腰带那么长即使打了结还是很富余。

    然后我把匕还给她让她重新插回刀鞘藏在靴子里。并告诫她说:“等会我们跟土匪照面的时候你千万不要拔出匕来反抗。你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土匪一般是不会杀女人的但如果你伤了对方激起了他们的杀气很可能会一怒之下杀了你。”

    会这样交代一方面地确是为了她好不想让她轻易送掉小命;另一个方面就是我的私心了:如果新安公主这次死在土匪手里。我必然得陪葬无疑了只有公主活着我才有活路。一个失贞但活着的公主比一个死公主要好上无数倍。

    公主瞪了我一眼说:“你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用啊我可是从小练武的。我带匕本来就为了防身哪个土匪敢接近我我叫他有去无回。“

    我紧盯着她问:“那你刚才为什么手一直抖连带子都解不开?你现在又为什么一脸的汗?”

    “我……”她尴尬地避开我的眼睛。

    我毫不客气地说:“你是练武的没错。你在石头城里也地确耀武扬威了十多年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所有的人都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但那不是因为你武功厉害别人打不过你而是因为你是公主别人敢怒不敢言。就比如那次你叫人打了我。王献之他们也只是找来一帮人跟你玩了一下。捉弄捉弄你而已。也并没有动你一根寒毛。如果他们真要对付你你早死无藏身之地了。”

    她不吭声了。然后。慢慢地把匕推进靴子里。

    我又叮嘱道:“等会被土匪抓住后你不要轻易开口说话看我的脸色行事就是了。”

    “嗯。”

    车门终于被打开

    张陌生男人的脸出现在车门边。让人意外的是他琐也不凶神恶煞而是很俊朗很帅气的年轻男子竟然是世家公子一样的风范。

    我地心稍微安定了一点。如果来人是十足的土匪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对话。如果是这样的人物似乎还有一点生机。

    舔了舔干涩的唇我鼓起勇气开口:“请问八百斤大王是公子的什么人?”

    “八百斤大王?哈哈你们听这车里的美人儿还挺知趣的呢如此尊敬我父亲哦不对是父王父王哈哈。”

    “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车外的土匪笑成一团声震山谷出很悠长地回音。

    谢玄你们听得见吗?你们知道土匪正在这里布阵我们不幸成了落网之鱼吗?

    从车门放眼望过去满眼都是土匪看不到一个我们的人。

    我心里掠过一阵疼痛泪几乎要奔涌而出。我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问他:“我们的随从是不是都已经被你们杀了?”

    “你自己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出来吧美人儿。”他很绅士风度地把手伸给我。

    “真的全部被你们杀了吗?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吗?”我痛心疾地问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成冰我下意识地抱住自己好使自己不要抖得那么厉害。

    他们是因我而死的!如果我肯乖乖地躲在北中郎将府不出来什么意外都不会生他们现在也还好好地活着。我为了自己地一己私心带累得这么多人送命连公主也陷入险境实在是罪孽深重!

    极度悲伤和极度自责之下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地笑容自言自语地说:“不用看了如果他们还活着你不会这么轻松地站在这里。他们都是忠诚勇敢地人只要有一个活着就会誓死为我们抵挡住你们的刀剑和你们觊觎地目光。”

    眼睛的余光里看见新安公主的手已经按在她的靴子上我忙把她推到身后沉痛而又绝望地说:“你们杀了这么多人肯定不介意多杀一个就请你们也杀了我吧。今天我们会出现在这里全因我一时兴起明知道危险还逼着他们送我来戏王村。我罪该万死任你们处置只希望你们能饶了我妹妹。我娘临死前把她交托给我要我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她我不敢辜负了先母的遗愿。”对不起桃根我不能再照顾你了我终究还是辜负了娘的嘱托。

    新安公主诧异地看着我我摸索着握住她的手使劲地按了按同时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那人揶揄地一笑回头问他的手下:“你们说美人儿的这个要求可以答应吗?你们谁愿意成全她过来给她一刀?”

    那群人再次哄堂大笑起来:“这样的大美人一刀杀了多可惜啊。不如带回去给少主做压寨夫人吧少主也该有个女人了。”

    “什么少主从今天起你们都要叫我太子!我爹是大王我可不就是太子?”他朝手下一瞪。

    “是是是太子您也该有太子妃了。这个女人够美就封她做太子妃吧哈哈哈哈。”

    新安公主突然脸色大变不由分说地一把推开我从靴子里拔出匕说:“就凭你也配称太子?我哥才是太子!你们这帮土匪不但打劫公主还敢自称太子统统该死!”

    我愕然呆坐站立车旁的“少主”的脸也猝然阴沉下来。

(189)落难皇子

    主自暴身份后一时所有的人都住了声直到那位少说:“原来今天我们还捉到了两条大鱼呢。你哥是太子你又是她的妹妹那你们俩都是公主咯。”

    到了这个时候新安公主还认为她的公主头衔是至高无上、不容侵犯的立刻声明道:“只有我才是公主!她只不过是一个穷光蛋女人是我的奴仆。”

    “啧啧啧啧”少主咂舌道:“你确定你不是为了保护公主而故意颠倒黑白?她看起来可比你高雅多了就你这粗俗的样子还是公主?老天爷真不长眼。”

    新安公主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一个女孩子再没有比被人说成粗俗更伤自尊的了当下嚷道:“你才粗俗!一个土匪懂什么粗俗与高雅。你也许认为你自己才是高雅的吧那我很庆幸自己被你评价为粗俗。你这样喜欢她也是因为她正好跟你是一类的。你会当土匪肯定也是穷光蛋出身没饭吃了才落草为寇的该死的土包子穷鬼!”

    嚷完这些她脸上的激愤之色才稍有缓解。这一回合她在语言上反扑成功既洗去了“粗俗”之名又把难听的名号返还到了对方身上。

    我讶异地听着她的怒骂心想:她到底是胆大到了不怕死的程度呢还是根本没意识到眼前处境的险恶?她不会以为这些人听到她是公主就不敢杀她了吧。

    那个少主朝后面一耸肩:“各位好汉都听到了吧。公主大人骂你们是土包子、穷鬼呢。”

    后面一叠声地喊:“把她捉回去给我们暖床劈柴做饭兼倒洗脚水在土匪窝里过上几年生几个小土包子她就土得掉渣了。”

    “对对骂我们是穷鬼到时候不给她好衣服穿也不给她一文钱让她给我们当苦力。让她也尝尝当穷鬼地滋味。”

    又是一阵暧昧的大笑:“对哦可不就是苦力的干活?要给这么多人暖床还要生下连爹都不知是谁的娃娃。还有给她穿什么衣服啊反正整天在床上不用穿衣了。”

    “连衣服都没有整天光屁股。那不成了穷鬼中的穷鬼了?”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

    一片笑声中我突然开口问“少主”:“你们在等人吗?”

    他眼里精光一闪:“何以见得?”

    在我的话问出口之后那些嘻嘻哈哈的声音就像风止雨息越来越小终至彻底无闻。天地之间似乎只有我和这位少主在互相打量。互相试探。

    可见这只队伍虽然是土匪却秩序井然对头领也十分尊敬。头领说话的时候大家都自动消音。

    他们到此时也没有任何粗暴的举动和侵犯地意向我的心也从最开始的慌乱到慢慢能思考问题了。我试着分析道:“如果不是等人你们早就把我们带走了不会停在这里跟我们闲磕牙。我虽然没有多少跟土匪打交道的经历但不用想也知道。真正的土匪行事应该是战决神出鬼没。如果都像这样拦在路中央跟被抢劫对象闲聊拉家常死一百回都不够死的。”

    少主笑了露出一口细密的白牙:“你就不能以为是我们够强大、够彪悍所以才敢跟被抢劫对象在路中间聊天拉家常地?”

    我也笑了:“但这里不是普通的路这是通向戏王村的!你们既然来到了这里。还在这里设路障。不可能不对周围的环境有个基本的调查吧。你们爬在树上守株待兔。待的肯定也不是我们这几只胡乱闯进来的野兔而是另有其人。我猜。你们等地应该是驻扎在戏王村的那些人吧?”

    少主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你真的只是一个穷光蛋女人一个卑贱的仆人吗?怎么我看你比的主子更有气势呢?”

    “我真的只是穷光蛋女人父母双亡家里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而且确实是公主的奴仆。”

    他感叹了一句:“原来连晋国公主地奴仆都这么有口才有见识。”

    我从他的话里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你不是晋国人?”

    他一愣。

    也许这个问题问得太突然了他一时没有作答。但过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是。”

    我摇了摇头轻轻笑着说:“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问的。若你们是晋国人上次就不

    晋国的军队了。他们可是要去前方抗击秦国侵略者的子民都应该同仇敌忾众志成城。如果在国家生死存亡之际还利欲熏心打劫自己的军队无形中帮了敌**队地忙这与叛徒何异?”

    他立刻张口否认:“不你错了那次我父亲事先地确不知道那是朝廷地增援部队是要去打秦国的苻坚。他以为只是送给养地正好我们缺粮就抢咯。”

    “你自己说你这话有人信吗?既然是送给养的自然就是给前方增援的了。”

    新安公主坐在一旁忿忿地说:“桃叶不要跟他罗嗦了你忘了他们是土匪哪有真话。”

    少主看了公主一眼还是用诚恳的语调说:“但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要去打苻坚的。”

    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问题的重点不在于是不是要去前线打仗而是要去打谁。

    我问他:“如果事先就知道那支部队是要开拔到前线去打苻坚的你们就不会抢劫了吗?”

    “不会。”

    是很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我似乎有点拨云见月了。想了想索性开门见山地问:“你们是被秦国灭掉的哪一个国家的人?”

    “燕。”

    “那慕容冲姐弟是你的什么人?”

    这位少主的风范气度明显不同于普通人难道竟是前燕的流落皇孙?

    果然他很清晰地回答:“是我的姐弟。”

    “原来你是燕国的皇子呢失敬失敬。”我向他拱手为礼。

    皇家血脉昔日何等尊贵如今却落得在异国落草为寇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实在令人唏嘘。

    但是不对!我疑惑地问:“如果你是燕国的皇子那你的父亲应该是燕国的皇帝才对莫非?”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前燕国的皇帝在大晋落草而那个八百斤大王就是前燕帝。”

    那位昔日皇子也泛起了清浅而又苦涩的笑容:“他当然不是。我父皇已经殉国了他只是父皇手下的一员大将他并不姓慕容。”

    原来如此。

    这时新安公主插嘴道:“既然你是前燕国的皇子苻坚就是你的灭国仇人你自己也说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那你又为什么要杀我的随从还拦截本公主?”

    “我有说杀了他们吗?是你这位自作聪明的仆人自己猜的。”他朝后面一招手:“把那几个死人还给他们的主人吧。”

    “都是死人了你还说没杀!”公主怒声呵问。

    我拍了拍公主的手让她稍安勿躁:“这位皇子说没杀那就肯定没杀了皇子岂会骗我们。”我用讨好的目光询问着这位前皇子。

    他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和凄凉:“不要叫我皇子!国已破宫已陷连父皇和母妃都殉国了哪里还有什么皇子!我现在不过是个跟你一样是个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的穷光蛋。”

    很快我们的那几个护卫被他的手下拎了过来但一个个毫无声息倒在地上就跟睡着了一样。

    我着急地问:“他们怎么啦?”应该是没有死的因为没见到多少血。

    我按住自己的胸口整个人一阵轻松眼里不觉湿润了起来是那种欲喜极而泣的感觉。感谢老天让我没有背负那么多条人命否则往后的余生要怎么面对这样的罪孽?

    少主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其中一个护卫口里说:“放心他们只是昏过去了。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的。”

    我明显地听到公主长吁了一口气。也许她是专横跋扈欺善怕恶但也没到没心没肝的地步对自己的手下还是知道关心爱护的。

(190)居然成了朋友

    知所有的护卫都还活着并没有真的殉难新安公主欣慰。

    和公主交换了一下眼色后最后还是由我开口跟匪方——前燕国皇子现任土匪——交涉、谈判。

    这种场合自然是由我出面比较体面一些。因为公主身份高贵怎么能跟土匪直接打交道呢?

    别说土匪了就算对方是一个普通男人公主也最好是躲在凤辇里露出半边粉脸伸出纤纤玉指将一封香喷喷的情信交由宫婢代传。彼时轿夫喝道:“起驾回宫!”男人赶紧跪在尘土中说:“恭送公主”同时将情信贴在胸口做痴呆状、口水状。

    咳咳该死的想到哪儿去了?我猛地抬头看着前皇子:“你们故意设下路障就是想引起戏王村谢将军的注意好让他派人过来查看。然后你们趁机捉住他们一批人这样你们才有筹码跟对方谈判是吗?”

    前皇子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兴味的笑:“你以为呢?”

    “谢玄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你们设路障多久了?”

    “一天了。”

    “这就是了”我笑道:“你不会以为他们到现在还没现吧?这里离戏王村才一、两里路。”

    谢玄可不是一个人领着一群乌合之众他身边还有三个智囊。尤其是那是个心里有九曲十八弯的厉害角色。

    前皇子对我的推断不置可否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天色。

    太阳就快落山了。

    我地笑容也更深了:“你们在这里守(更新最快)株待兔。他们也在观望看你们到底是什么用意。”

    “是吗?”他淡淡一笑。

    “你们不敢在路上等都躲到山上和树上去了也够小心的。“

    “我们不小心早就没命了。”

    看他的脸色越来越平和大有邻家大哥找隔壁妹妹拉家常的亲切劲我大胆地揣测道:“你们这次来并不为打劫更不可能是给苻坚做奸细的。你们其实就是来投军的。是不是?”

    被我一语道破了心事前皇子的脸竟然微微泛红了。然后迟疑而又羞涩的点了点头。

    “欢迎加油晋**队!”新安公主和我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他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打开一看原来就是谢玄起草的那份征兵倡议书。

    他晃着倡议书说:“我是看了这上面写地才来的。上面说不管是流民还是土匪甚至是囚犯。只是有心抗击秦国侵略者的都可以参军。我们当时就准备去报名的可又怕被朝廷军队趁机肃匪犹豫了好几日。再一打听新兵招募已经结束连新兵营都不知开拔到哪儿执行任务去了。我们又花了两天时间到处派人打听。才最后确定原来小谢将军带的新兵就驻扎在这里。”

    “所以你们就来了。”

    “是的。”

    我笑着告诉他:“你们诚心投军谢玄肯定会收留你们的。但现在有一个问题他们严重缺乏给养恐怕养不活你们。京口城里地储备只够勉强维持城里的驻军没有援外的。”

    “所以”我索性豁出去说:“你们要投军不仅要自带粮草还要提供一些给这里的新兵。如果你们能把上次抢去的那些粮草运回来。这才真正体现了诚意。不是我们贪心更不是趁机勒索而是真的有实际困难。没吃的饿都饿昏了还打什么仗?不瞒你新兵营现在地存粮可能只够吃几天了京口城那边的仓库都快空了。不可能给这里提供很多物资。现在又村村荒落。征粮都没处征。”

    前皇子的脸上出现了为难之色。嗫嚅道:“可是这些是我义父得到的。我……”

    没有一口回绝。没有怒气冲冲地掉头而去就有希望。我紧追着说:“你不是想打苻坚想为你们燕国复仇为你死去的父皇母妃复仇吗?你义父既然是燕国的忠臣必然也有此志。而要达成此志没有粮草是不可想象的。如果你们肯还回粮草大家齐心协力一鼓作气一举打败了强秦那时候你们燕国复国有望还在乎这十几车粮草吗?”

    “复国”二字一说出来他的眼睛明显一亮终于松口道:“那我回去跟义父说说。”

    我趁机借驴下坡:“我也去戏王村帮你说说给你当使节先在小谢将军那里备个案好不好?”

    “你地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放我们去戏王村我把你的想法跟小谢将军他们先说说然后你再约定一个时间带着粮草来投军。放心到时候你会受到热烈欢迎的。”

    新安公主适时开腔道:“我是公主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诚心投军和我们共同抗敌我一定让谢玄好好接待你。等战争结束后你要回北边去收复你燕国的土地我还可以说服父皇和太子哥哥资助你。”

    我也忙附和:“是啊是啊九公主的哥哥就是大晋的太子未来地皇帝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非常疼爱她公主说什么他都答应.

    就会现公主在这里到时候你就有了劫持公主地罪名。如果双方有了过节合作计划就会泡汤。不如你放了公主先送个人情给太子他一定会感激你的。到时候坚被灭你回去复国太子一定会支持你因为他也希望联合别国力量彻底灭掉秦国免得它死灰复燃重新壮大起来。”

    燕国前皇子终于点了点头。

    走之前他扔下了最后一句话:“明天太阳落山之前。我会带着人马和粮草来这里但愿你们不要失信。”

    我马上说:“绝对不会!我们又不傻大敌当前现放着这样一支劲旅不收非要跟它作对让自己腹背受敌?没人会做这样地蠢事。我一介女子都明白这个道理何况鼎鼎有名地小谢将军。”

    他们走了。

    我一下子滑落到马车的地板上。

    新安公主坐在上面好笑地看着我:“你不是很勇敢很会说的吗?这半天你都成了我的代言人了我这个公主反倒成了傀儡风头都被你抢光了。怎么。那大帅哥一走你就像被抽出了筋一样软成了这副窝囊废样子?”

    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从小练武长大的天不怕地不怕?看人家吓成这样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她不笑了伸手拉起我说:“谁说我不怕。我的腿刚刚一直在抖。再练武到底是女儿家又一直养在深宫里这遇匪可还是第二遭呢。”

    难得公主尊贵的手肯拉我一把我受宠若惊地从地板上爬到座位上坐下笑着调侃她:“您的意思是都怪遇匪遇少了。所以才会怕多遇几次就没事了?放心那帮土匪明天就会来投军您要是愿意以后可以天天跟土匪同吃同住同进同出混成了一家人。以后再遇到土匪就满含热泪地奔过去说:‘亲人啊。可盼到你们了。”

    “噗哧”公主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又努力板起脸唬着我说:“好啊你连本公主都敢取笑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哪里哪里下官对公主的敬仰之心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少拍马屁。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地。”

    “您已经知道了啊?启禀公主。下官刚刚一直在想那位前燕国皇子一表人才。人家也是皇家血统跟公主门当户对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等将来人家复了国当上了后燕皇帝您就是皇后了耶。”

    她推了我一把:“去你的你少做梦想把我塞给别人你好独霸王献之吗?哼王献之是我的。我什么都可以让就王献之不能让!”

    “抱歉抱歉下官不该开这样的玩笑把我们尊贵的大晋公主跟那个亡国奴相提并论。”

    玩笑话说了一箩筐两个人总算腿不抖了可地上的那些“死人”还没有醒来地迹象。

    眼看太阳落山黄昏来临我也有点慌了对公主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呢?谢玄他们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那些随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难道我们就一直在车里干等着?我们两个女孩子在僻静无人的荒山里随便来几个流民就能把我们掳走。要是我们从土匪手里死里逃生最后反而阴沟里翻船落得被流民糟蹋那就太冤了。”

    新安公主向车门外看了看愁容满面地说:“可是我们俩都不会驾车啊。”

    我说:“要不我试试看。”

    “别千万别”公主忙拉住我“到时候我没死在土匪和流民手里倒死在你手里了。你不知道我有一位姐姐也就是三皇兄的亲妹妹就是被三皇兄的马踩死的。三皇兄因为这件事大病了一场数月卧床不起。后来虽然起床了身体却一直时好时坏就因为心里对妹妹抱愧太过劳神伤肺所以如此啊。”

    我听呆了叹息道:“想不到三皇子也是一位至情之人如此疼爱妹妹。太子也是也很疼惜你。你们皇家兄妹感情都这么好吗?”

    她笑道:“一奶同胞当然好了。宫里妃嫔多母妃之间为争夺父皇宠爱互相勾心斗角斗得你死我活的异母姐妹在这种环境中长大不可能培养出什么感情。只有同母地才有可能。你也在宫里待过宫里表面上花团锦簇所有的人见面都笑眯眯的其实骨子里谁不恨谁?尤其是父皇的妃子之间都巴不得对方和她的孩子早点死了最好全部死光光独留下她和她的孩子得到父皇的专宠将来毫无争议地继承父皇的大业。”

    我们并走概叹越聊越投机越聊越亲热。

    想不到一番遇匪竟使我和公主地关系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展。这就是所谓的“祸兮福之所倚”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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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8220/ 第一时间欣赏砚压群芳最新章节! 作者:蓝惜月所写的《砚压群芳》为转载作品,砚压群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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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压群芳介绍:
桃叶父母双亡,家徒四壁,母亲只给她留下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妹妹。为养活自己和妹妹,桃叶去书法名家卫夫人的私塾里打杂,结果遇到了四位爱捉弄人的贵公子:王献之、谢玄、郗超、桓济,和几位极具特色的教书先生:猫先生、变色龙先生、子曰先生、惊堂木先生;以及声称爱财如命,兼有奇特嗜好的卫夫人。不久,桃叶就被神秘女子骚扰毒打,她原本以为不过是爱慕王献之的女子在跟自己争风吃醋,最后却惊惧地发现,自己居然卷入了一场宫廷争斗之中砚压群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砚压群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砚压群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