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同人小说砚压群芳TXT下载砚压群芳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砚压群芳全文阅读

作者:蓝惜月     砚压群芳txt下载     砚压群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笙歌一夜江上斗(二)

    进船舱后王献之被安排在六殿下身边坐下和新安公主面对面。我则坐在尾席正好和坐在席的六殿下遥遥相对。

    不断有人起身给王献之敬酒有些好像是熟人有些则是需要别人引见的。

    当然敬得最勤的还是九公主新安了差不多每一杯都是和王献之喝的。她好像酒已微醺根本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了一直不停地敬着。

    公主敬酒王献之不能不喝。公主稍歇其他人又蜂拥而至。我担心地看着王献之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心想:糟了看这架势六殿下和九公主是存心要灌醉他了。他只有一个人哪里经得起这些人的车轮战?偏偏我又帮不上忙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不知道我这会儿装成急病突可不可以和他一起退席?

    酒过数巡就见王献之醉态可掬、摇摇摆摆地站起来说:“今天难得高朋满座我要即席赋诗一为六殿下祝寿。”

    我抓着旁边的一个小太监问:“今日是你们六殿下的生辰吗?”

    小太监答:“是啊我们殿下今天满二十一岁。”

    “可是”我不解了“殿下的寿辰宫里难道不庆祝的吗?你们修仪娘娘也不给他过一过?”一位有希望问鼎太子宝座的皇子生日应该有人拜贺的吧。

    小太监却说了一句让我头皮麻的话:“宫里是有宴会呀中午有晚上也有。可是殿下只出席了午宴下午就出来了一直在渡口侯着姑娘呢。殿下说生日这天一定要跟姑娘一起度过。”

    我慌忙抬头正好撞进了一双狂乱的眸子。天那我和王献之也太傻气了这种场合应该抵死拒绝才是怎么能随便进来?

    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溜了再说。六殿下的生日宴我们进来了也敬了酒不算很失礼了。

    于是我端起酒杯站起来说:“桃叶不知今日是殿下的寿辰不曾备下贺礼就以这杯酒为殿下庆寿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就连那正在构思酝酿准备吟诗的王献之也笑看我说:“桃叶我正要吟诗呢你等会再敬。”

    我a#&*$#%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吟诗?

    我努力挤出笑脸说:“我敬完了酒还要赶着回家小妹妹还在家里等着我呢。七少爷不如我们一起同贺六殿下一杯然后就告先告退吧。”

    他却依然傻乎乎地笑着说:“还早呢你慌什么?”

    我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了当场被他气得向爹娘报到去了。

    这话有一个人听了可高兴了哈哈大笑着说:“是啊桃叶美人今晚你们谁都不许走我们要一夜尽欢不醉不归。”

    我狠狠蹬了王某人一眼几杯酒下肚好好的人怎么就变白痴了。这可怎么好?今晚我和他还能全身而退吗?

    不管了“事急从权”冠冕堂皇的手段行不通咱还有不冠冕的。

    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在对面不时扫射过来的灼灼目光中我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喝。等吃饱了喝足了就皱着眉捂着肚子站了起来问一旁侍立的小太监:“船上的更衣室在哪里?”

    小太监不好意思的:“奴才也不知道要问管船的。”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转身朝船舱外走去。

    在船舱口看彩珠跟在后面亦步亦趋我回头笑着对她说:“我去上茅厕姐姐也要去吗?要不我让你先去吧刚刚吃坏了肚子等会臭到姐姐就不好意思了。”

    彩珠稀烂着脸退了回去。我咯咯笑着走到船舷上。

    王家的那个守船人正站在船舷上我问他话的时候朝他使了个眼色。他能被王家派来照看这艘豪华的画舫必然也是个机灵人。我才到更衣室一会儿他就跟了过来。在外面轻轻叩门。

    我打开门朝四周看了看还好那两兄妹还没有变态到派人跟踪我上茅厕。

    和看船人闪到船尾我把情况简短地跟他说了一下。他听了后说:“那我赶紧派人回去叫大少爷过来打打圆场有大少爷在六殿下就不敢把七少爷怎么样了。”

    这个办法行是行只是我有我的顾虑:暂时我还不想让王家人尤其不想让王献之的大哥看见我跟他在一起。西门被杀案王家人肯定都知道了这事只怕会让他们对我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比如红颜祸水害人精之类的。但他们还只会以为是巧合是意外。万一被他们现王献之为了我才得罪了六殿下才被六殿下嫁祸的那我这份工作肯定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说:“还是不要了这样一去一来的他们早把七少爷灌醉了。我不怕告诉你那个殿下对我不怀好意一直想打我的主意。今天他们故意灌醉七少爷就为了去掉障碍好趁机对我下手。我好不容易装肚子痛混出来了再也不想进去了请问你这船有没有什么秘舱?”

    他嗫嚅着不肯明确作答。

    大概秘舱这种地方属于高度机密不宜暴露给外人知道吧。

    我只得厚着脸皮告诉他:“我是你家七少爷喜欢的女孩要是今晚我被六殿下怎样了他会很难过的。而你本来可以救我却不救你也没法跟七少爷交代。”

    看船的妥协了。把领到了船后的杂物间搬开几个装食物的篓子再拆开几块船板下面果然有一间密室。

    下去的时候我交代他说:“你盖上船板后就顺手带一篓食物出去然后丢到水里。再大喊“有人掉水里去了!”

    这办法很笨很老套但一时半刻我也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好办法了。混过一时是一时吧。

    他点头领命而去。

    后来生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见了头顶船板传来的震动声像有许多人不停地跑来跑去。

    这个密室果然秘啊居然听不见上面的说话声是不是因为密室的周围全都泡在水里的缘故?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头顶上的脚步声也消失了可是万籁俱寂后却没有人来喊我出去。

    我倚靠在船壁上等啊等啊越等越焦躁。

    天那不会看船人出事了吧?会不会因为我的“失足落水”激得六殿下狂性大迁怒于看船人把他也丢到水里去喂鱼了?

    这不是没可能的这个六殿下根本视人命如草芥。他能为了嫁祸王献之就轻易杀掉西门现在杀一个看船的下人又算得了什么。

    我越想越害怕也顾不上六殿下的人还在不在了大声喊着:“上面有人吗?上面有人吗?我在这里呀谁来放我出去?”

    直到嗓子快喊哑了上面才又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舱板慢慢移开了我惊喜地抬起头:“子敬是你吗?”

    一张放大的笑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笑容瞬间凝结了。

(47)同窗,同舱

    “你走开走开不准你下来。”我对着那张讨厌的笑脸喊。

    天那密室就这么大点地方外面又静悄悄的好像没别人了。要是他也下来和我一起关在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里那就太可怕了。

    巨大的恐惧让我哭喊了起来“王献之你在哪里呀快来救我!”不会他喝得醉死了正好被那个口角流涎的公主吃掉了吧?

    “桃叶你醒醒我在这里就在这里啊不怕不怕那个变态已经走了。”

    仿佛天籁之音我听到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安抚着我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也抓住了他的手。

    在抓住他手的那一刹那我猛地睁开了眼睛。这才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并没有变态六殿下只有王献之坐在床沿上握着我的手。

    原来刚刚那可怕的情景只是一场噩梦。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为自己感到庆幸。

    只是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记得自己坐在船舱底下的密室里上面的宴会也正在**。怎么才一会儿就船寂人静我也莫名其妙地从舱底移到了床上。

    抬眼向四周看了看很快就确定我睡的地方还是舱房。我们依旧在那艘船上船身还在明显摇晃着耳朵里也传来了呼呼的风声。

    我问他:“外面风浪很大吗?”

    他点头道:“嗯我本来想送你回去的一来你没醒二来风浪实在太大了看船的老陈也说最好不要开船。你想我们现在还是泊在岸边的都这么大的风浪了河中心会更大。”他一面向我解释一面把我的手塞回到被子里。

    这不是我关心的重点重点是“我怎么跑到床上来了?还有那一船人呢?六殿下和九公主他们呢?”

    他笑着说:“都回去了啊难道他们还在船上过夜不成?自然是要回宫的。”

    我是不是错过什么精彩内容了?

    看着他清明的眼神我不解地问:“你没喝醉吗?我记得你喝了好多酒还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要吟诗呢。”

    “我吟了呀就在你出去的那会儿我吟了一诗可惜你没听到。现在念给你听好不好?”他的情绪好像异常高涨。

    “等等”我伸手制止他:“诗等会再听我现在要听的是事情的始末。你到底是怎么把他们弄走的?”

    他一耸肩说:“宴会散了自然就各自回家了还需要我弄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你要急死我啊快跟我讲清楚啦。”

    这个人一会儿像个糊涂蛋一会儿又嬉皮笑脸故意避重就轻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假的。我原来一直以为他是个很单纯的人但通过这次我现他也是有城府的。就像今天的酒宴上谁都认为他醉了实际上他清醒得很。

    “你装醉的对不对?”我直接问他。

    他答道:“是啊当时一进来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现六殿下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我开始只以为他们兄妹俩联手打我的主意。我一个男人有什么好怕的?我没想到你也是他们的猎物之一。我就想早点醉了免得被他们灌更多的酒。我虽然是天生海量也不是无底洞喝得太多了也还是会醉的。”

    既然这样“我邀你一起给六殿下敬酒你怎么又不配合呢?我们敬完酒了早早退席不就没事了吗?”

    他摇了摇头说:“你太天真了他要是会那么轻易地放我们走他就不是六殿下了。只有我装傻赖着不走他才会暂时放松警惕不会急着对付我们。”

    原来人家是在装笨以松懈敌人的斗志呢。

    不过认真想来当时的情形的确对我们很不利。他们人多又都喝得半醉了我们俩如果要走他们完全可以借酒装疯死拉着我们不放。最后时间拖久了把王献之灌醉了我还跑得掉吗?

    说到这里他突然盯住我问:“六殿下后来又找过你吗?”

    我无言地点了点头。

    他急了“我说你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我早就警告过你了的不要再见他你怎么就是不听。”

    我也急了“这由得了我吗?他知道我住在哪里他派人在那儿守着等我回家。你叫我怎么办?我又没翅膀会飞。”

    而且我和王献之的关系还只是在萌芽状态一切都还未确定。他也谈不上是我什么人我怎么好拿这种纯个人**的事情去麻烦他呢?

    他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不能住在那里了我另外给你找个地方住。”

    我无奈地一笑说:“别傻了我住在哪儿他都找得到的。除非我从此不上工了躲在哪个深宅大院里不再出门。”

    他马上附和道:“好啊好啊就让我把你金屋藏娇吧。”

    “得了”我横了他一眼“少打岔我还没搞清楚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今天最后还是亏了你啊”他笑看着我道:“当时我还在苦思对策还没想好呢你就来了一招厕遁。”

    厕遁?真是有够难听的。想我也是堂堂的美女一枚落得要“厕遁”太掉份了。

    他却用赞赏的语气说:“真聪明。老陈那样一喊船里的人都跑出去了。那些人先在船舱里找了一阵没找到就商量着要到水里打捞。但六殿下说不用让人快点上岸去追。追了半天没消息六殿下好像也没什么兴致了大伙儿自然也就散了。

    难怪那么久都没人下去叫我上来的大概他怕六殿下在外面追不到又杀个回马枪再回船上查吧。

    夜已深外面一片漆黑一片沉寂除了风浪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我还是有点担忧地问:“他们今晚不会再来了吧。”

    他说:“应该不会了他们已经派人来复查过了那时候你也还在密室里睡觉呢。”

    原来我在秘舱里睡着了。那么“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我不可能睡得那么死吧。

    “当然是我抱你上来的呀。”他得意地一笑。

    我垂下眼帘不再说什么。很快困意袭来我再次沉入了梦乡。

    在被瞌睡虫带走之前我纳闷地问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困呢?我喝的那种颜色红红的糖水难道也是酒?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写完这章忽然想起了某文社的一个传统(传说?传闻?):小说的第187章是h文。偶还没写过h文但偶尊重传统。

    所以偶的第187章如果出现了章节名就是“三同”(同窗同舱同那啥)。要不偶就会跳过去直接从186章跳到188章。总之偶绝不做破坏传统的恶银。

(48)我上榜了,第六名

    那天晚上我只得在船上过了一夜。

    风高浪急船身一直不停地摇晃着睡在上面的感受很奇特有点像小时候的摇篮。

    王献之一直都没有走就在我对面临时搭成的小床上睡下了。我好像还曾经提出过要跟他换床他是怎么回答的?不记得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天刚蒙蒙亮。乍一看到周围的陈设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可一看到对面的小床就完全清醒了。

    这艘画舫是一条游船没有备下什么客房整条船大概也就只有这一间休息室了。里面也只摆了我睡的这张床。

    唉独一张床却被一个丫头占着让大少爷睡临时床铺实在是惭愧得紧。

    看他睡得那么沉我不忍心吵醒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

    正要打开舱门却听见他说:“你这就走啊还早呢再睡一会儿。”

    我回头笑道:“不好意思还是吵醒你了。”

    他说:“是啊你已经吵醒我了还不陪陪我?就这样扔下我害我睡也睡不着起又不想起。”

    这人得理就不知道饶人的我只好又回去坐在床上说:“我也只能再陪你一小会儿了天大亮之前我必须走。不然等会码头上人来人往的就不好走了。”

    这话他不爱听了盯着我问:“人来人往的怎么啦?跟我在一起很丢人吗?”

    这怎么扯得上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不好?这是事关一个女孩子的名节问题。

    但是算了大清早的我不想跟他理论这些。

    于是赶紧拍他马屁:“怎么会跟大名鼎鼎的七少爷在一起我很骄傲很光荣。”

    反正好话又不要钱的大少爷爱听我就说。

    我算是慢慢摸透他的脾气了他要是心里不爽绝对会让所有人都跟着不爽。尤其是那个让他不爽的罪魁祸他更是会时刻紧盯直到讨回欠账再勒索一笔精神损失费为止。

    不过他也很容易哄就是了这不两句好话一出口他立刻笑逐颜开地说:“少来现在越学越贫嘴了。”嘴里这样说看他笑的那得意劲心里可美着呢。

    小样的。

    好啦哄好了大少爷小丫鬟我也该走了。如果让人现我跟他在船上过了一夜那我可就真的“很骄傲很光荣”地登上了石头城十大新闻榜了。

    虽然荣登榜有点困难第六的位置估计还是爬得上去的那么多人抬呀一人一票就把我抬上去了。

    于是我以必须早点去书塾打扫为由比他先下了船。

    出来的时候别人倒没碰到只在码头边碰到了摆渡的船老板老梅。老梅惊讶地说:“桃叶姑娘你怎么一大早在这里呀?”

    他问我的时候我也在问他:“梅老板你怎么一大早在这里呀?”

    幸亏有这异口同声的一问解除了我的紧张让我可以从容地编谎:“昨天太晚了没赶上你的船只好在朋友家住了一夜。这会儿特意下来想托你带句话回去。”

    他说:“你后来又来过吗?我的船昨天送你过来后就没敢再摇回去了风浪太大了我只好在这边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停了一夜。你要我带什么话尽管说好了我等会就回去的。”

    看来这老梅也有点天生贱骨头对他凶点狠点他反而老实了。我索性居高临下地交代他说:“你让人去青衣巷四十九号给住在那儿的胡大娘带句话就说我昨天有事耽搁了今天下工了就回去。”至于他找谁去带话那是他的事了。

    老梅点头哈腰的答应不迭。

    他走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这人不会正好看见我从王家的画舫里出来吧?要是他嘴巴不牢我这回上榜上定了。

    果不其然这天中午当我去文具店打午工时刚一进去皮皮就说:“恭喜恭喜恭喜桃叶上榜。”

    连掌柜的都从里面掀帘子出来说:“恭喜上榜恭喜上榜。”

    晴天霹雳!

    我扶着柜台颤巍巍地问:“我上榜啦?第几名?”

    皮皮和掌柜的相视一笑说:“瞧她激动的站都站不住了。”

    我激动?你们有点同情心好不好?人家的名节呀下辈子的幸福呀通通浮云了。

    好吧上榜就上榜。金酸莓奖黑乌鸦奖也是奖。有人关注总比默默无闻强吧。

    记得有位牛人说过:不能流芳百世咱就遗臭万年。

    于是我稳住身体尽量用最平静的声音问:“我在榜上排第几?”

    掌柜的笑得眼睛没缝地说:“第六名了呢恭喜恭喜不容易啊这次打榜的可都是很有名的小姐呢。”

    “嗯”皮皮猛点着头“都说这次众神齐出星光熠熠。”

    “神?”我不解了这溢美之词也太过了吧?现如今这世道上“有伤风化”榜也能成神?

    “是啊上榜的可都是我们大晋少男心目中的女神俗称梦中情人别名少男杀手。”皮皮笑眯眯地说。

    等等我越听越糊涂了涩涩地问:“你们说的是‘有伤风化’榜吗?”

    他们先是一愣接着一起爆笑起来。

    _________求pk票票分割线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桃叶:我的第六名快保不住了呜呜~~

    皮皮:么么可怜的娃。

(49) 才女选拔赛开锣

    “恭喜你登上了才女榜啊。”皮皮和掌柜的同时说。

    “才女榜那是什么东西?”我听得一头雾水。

    皮皮白了我一眼:“你来石头城比我还久我都知道了你还不知道孤陋寡闻。”

    我笑着承认“不好意思我的确孤陋寡闻了可以麻烦你给我讲解一下吗?”

    皮皮说:“这个还是请掌柜的来讲吧榜也是他看到了告诉我的。”

    掌柜的笑呵呵地说:“是这样的本城每三年有一次才女评选活动。初选1oo名复赛2o名最后的决赛由皇后亲自主持。参加初赛必须有人推荐。在现在的初选名单中就有桃叶你的名字你的推荐人来头也不小哦。”

    我心里一咯噔猛地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问:“谁呀?”

    千万不是要他才好。

    “就是你的东家卫夫人啊。”

    我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谁推荐我都好只要不是他。虽然我并不想参加什么才女选拔大赛。

    只是卫夫人推荐我就不怕别人笑话?我一个打杂的丫头出身低微不说更谈不上有什么才。我好像从没做过什么诗啊词啊的流传出去吧?这样也被冠上才女之名哪些出身显贵的真才女们会抗议的。

    不过“既然还是初选怎么又有第六名之说呢?”这讲不通啊。

    掌柜的告诉我:“初选榜单就挂在各处城门口下设投票处你现在得票第六。”

    原来是这样。现在的问题是“那是多少票呢?”

    “六百多票了。”

    掌柜的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天那!”我吃惊得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这事越想越蹊跷了。我来石头城统共才半年认识的人都没过六十个怎么可能有六百多人投票给我呢?这整件事给我的感觉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想要把我顶上去。虽说对我不是什么坏事但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做呢?最终想要达到一个什么目的?

    皮皮和掌柜的却兴奋得不行。皮皮握紧小拳头在空中挥舞着说:“加油!桃叶把上面那五个全拉下来成为今年的才女状元为我们平民女子争一口气。听说你是第一个上榜的平民女子呢历届的榜单上清一色都是贵族小姐。”

    掌柜的更是乐不可支“你要选上了才女状元那我这个小店可就了。我就直接把店名改成‘状元店’。啊不得了现在就要了快快那边来了好多书院的学生哦肯定是看到榜单后来的皮皮准备接待了。”

    一大帮男人涌了进来都是城东崇正书院的学生。我和皮皮还有掌柜的手忙脚乱地支应着笔墨纸砚拿个不停。掌柜的不断地收钱找钱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正忙得不可开交却见一个女孩急匆匆地跑进来说:“桃叶快回去啦。刚刚夫人到处找你都要脾气了。我也不敢告诉她你在这里只好偷偷出来找你。”

    “辛苦你了谢谢你。”我向这位叫绣儿的女孩道谢然后向掌柜的告假。掌柜的很勉强地答应了。我便同绣儿一起赶紧回了卫府。

    我中午出来打工的事并没有对卫夫人说过一来没机会说二来我认为中午是我的休息时间别的仆人们睡的睡午觉玩的玩去了。我不过是利用原本就属于自己的时间打工挣钱并没有影响我在书塾的工作。反正中午少爷们都回家去了书塾也是关着门的。

    但认真追究起来我到底是卫夫人花钱请的杂工全天候的。她要是知道我还在外面兼工会不高兴的。

    来到东小院外面客厅静悄悄的。我提心吊胆地向后面她的卧室走同时故意咳了又咳。

    自从那次撞破那回事后我对来这里见卫夫人已经有了心理障碍一丁点声音都会让我疑神疑鬼地以为又是那种声音。要再让我听到一回我准得疯掉。

    今天还好四周一片宁静并没有奇奇怪怪的声音。为策万全我还是老远地就站在卧室外喊:“夫人您要见我吗?”

    “桃叶啊快进来吧。”是很热情的声音。

    我慢慢走了过去还没进门眼睛就被晃花了。

    一屋子金碧辉煌满床锦绣这是怎么回事啊?

    惊奇之下我问了一句很唐突的话:“夫人您要出嫁了吗?”

    不会是因为我撞破了她的好事她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嫁给猫先生了事吧?不过据说猫先生家里有妻有妾卫夫人这样能干的女人肯去做人家的第几房小妾吗?

    卫夫人听了哈哈大笑地说:“要是就好咯。我也想啊只可惜我老了没人肯要我了。”

    真难得居然自己说自己老了。我马上说:“怎么会呢?夫人正当盛年风韵不减只要夫人肯嫁求婚的会踏破门的。”

    这话也不纯是拍马屁。虽说卫夫人的真实年龄已不可考有的说她有五十多岁有的说四十多也有的说最多三十出头。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看起来还是很美风情万种勾魂摄魄。她绝对不是她口里说的那种没人要的老姑婆。

    至于她为什么一直不嫁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卫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生出的女儿个个美若天仙可个个婚姻不如意。不是嫁的老公是短命鬼在婆家守寡;就是根本嫁不出去在娘家当老姑婆。

    不过呢话又说回来好好地嫁人生一窝小萝卜头真的就是女人唯一的幸福之路吗?我有时候甚至觉得卫夫人比一般的女人都要过得好。她生意做得那么好钱哗哗地赚进来又有钱又有自由。她身边也并不寂寞猫先生不就是她的入幕之宾吗?只怕还不只一个。

    卫夫人大概也早就想通了并不想嫁人。听了我的奉承话她笑着承认道:“真要想嫁肯定也嫁得出去的但你看这世道哪里还有值得一嫁的男人?”

    我差点脱口问:“猫先生也不值得一嫁吗?”话到口边还好打住了。

    卫夫人站在床边向我招手说:“桃叶你过来你看这些衣料还有饰你都还喜欢吗?”

    我惊呆了张大着嘴合不拢半晌才开口问:“您是说这些东西都是给我的?”

    卫夫人笑道:“是啊你刚刚也说这像嫁妆嘛衣料的颜色这么鲜嫩怎么可能是我穿的。”

    也就是说这是我的嫁妆了。我结结巴巴地问:“夫……夫人您把……把我许配给谁了?”

    卫夫人神秘地一笑说:“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不过这些东西并不是给你的嫁妆而是为你参加才女竞选大赛准备的。”

    “才女大赛要用这些?”既然是才女要准备也该是准备文房四宝和书籍好抓紧读书写字吧。

    卫夫人拍了拍我的背说:“说是才女大赛但女人嘛当其冲的还是貌。一个丑女再才高八斗谁想听她念诗啊。”

    “所以这其实就是选美大赛?”我迟疑地问。

    卫夫人点了点头“凡是女人的赛事虽然名目繁多都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归根结底还是选美。你想啊这选女人都是男人在选男人的最大特点是什么?就是好色啊。美女之色才是他们最关注的。才不才的倒在其次。”

    我嘀咕了一句:“难怪连孔夫子都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卫夫人大笑道:“对对对食、色性也。”

    拜托您何不干脆念: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50)赞助商、奸商、未来之星

    看着堆了满屋满床的衣服饰我先想到的是:这些东西都是谁赞助的?

    卫夫人自己吗?应该不是。她一个开当铺做生意的人不可能这么大方这可不是一点点钱办得到的。

    我索性开门见山地问:“这些东西是谁买的?”

    卫夫人很快答道:“当然是我买的了。”

    我又问:“那钱是谁出的呢?”她要好意思说是她自个儿掏的腰包我也不好再问下去了只能假装相信。

    卫夫人神秘地一笑说:“这你就别问了反正不是偷来的不是抢来的。唉你这丫头命好啊有人这么为你又出钱又出力一心要把你捧红。”

    我正好想问这个呢故而立即接着她到处话头问:“夫人您说的出力是不是指找人为我投票之事?我不可能有六百多人投票的。认识我的人连这府里下人在内也不会过一百人怎么可能有六百多人给我投票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票是有人拉来的。”

    卫夫人不置可否一脸的高深莫测。显然不肯告诉我幕后的推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吧不说我也不问了我总有一个选择的余地吧要捧红我还得看我愿不愿意。我一个靠打工为生的小丫鬟排到初选榜上的第六名就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我可不想以后走出门就被人团团围住评头品足。更不想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那样还怎么过日子啊?

    于是我对卫夫人说:“我不想参加才女选拔赛您把这些东西还给那个人吧就说我很感谢他但我实在不是这块料不敢败坏了才女之名。”

    这下卫夫人楞住了她没想到会有人肯放弃这样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她满脸不解地看了我好一阵子才问:“为什么不参加呢?”

    我轻轻一笑说:“这个选拔赛的参赛选手据说历来都是贵族小姐我夹在里面不伦不类的人家不开赶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卫夫人很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我告诉你桃叶你千万不要自卑。女人是没有出身的只要她够美有能耐征服有权有势的男人她就赢得了身份。所谓的夫荣妻贵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夫荣妻贵那也要先是夫妻吧?能成夫妻的本来就是门当户对。有一句话想必夫人也听过就是龙配龙凤配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是小丫鬟就是小丫鬟从没想过跟那些贵族小姐们争高下。”

    我只想打工挣点钱以后买块小田盖一栋小房子把桃根带大好好地把她嫁出去。这样也就算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爹娘了。

    卫夫人的脸沉了下来很不高兴地说:“我本来还很看好你的呢想不到你这么没出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话太难听了我也有点恼火地说:“我不觉这是没出息奔荣华富贵而去就是出息吗?夫人生长在富贵之家不了解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心情。就比如说这些东西吧。”我用手指着满床崭新的衣料和大大小小的饰盒说:“明明来历不明夫人又不肯告诉我是谁给的。所谓无功不受禄难道我能不问清楚就坦然受之?”

    “为什么不能?”卫夫人紧盯着我说:“只要不是你偷来抢来的任何东西别人乐意给你就坦然受。你想在这世上活得好就要看开点若凡事拘泥只好去喝西北风了。女孩子要矜持不随便接受别人的馈赠这没错但要看什么情况要具体分析。比如这次人家并不是白给你的而是赞助你参选。等你选上了除原有的奖品外皇后还另有赏赐你也因此而名扬天下从此进入了上流社会。到那时候你就有能力报答这个幕后支持者了。这就只当你跟他借一样明白吗?”

    见我还在犹豫她继续劝诱道:“丫头难得有这个机会你不抓住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才女选拔赛三年才举行一次到下次的时候你就十八岁了早该嫁人了。那时候你求人家支持还没人理呢。”

    我其实并非真的没有动心我当然知道这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我故意那样说只是以退为进想逼卫夫人说出幕后的支持者来。想不到卫夫人狡猾得很怎么样都滴水不漏。

    我只能旁敲侧击地慢慢打探:“那个赞助者是个男人对吧?”

    卫夫人点头道:“当然了这还用问吗?难道一个女人会舍得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下这么大的本钱?”

    “那他下这么大的本钱最终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应该不会是我的人吧如果只是想得到我的人不需要这么费力的直接托您说媒就是了。”

    我试图问出更多的信息来这样也许我能慢慢摸清那人的底细。

    卫夫人依然神秘兮兮地笑着说:“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

    废话以后当然什么都知道了。问题是我现在想知道啊不然心里总是疑疑惑惑七上八下的。

    卫夫人拿起那些衣料一块块在我身上比对着饰盒子也一个个打开给我看还拿出一些在我头上试戴。我也没再抗拒任由她摆布。她比了一会儿后说:“明天中午我叫个裁缝过来给你量尺寸这些布料还是就放在我这里我请裁缝来家里做。如果让你拿回去你哪里找得到好裁缝可别把这些料子糟蹋了。”

    “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随便敷衍了两句就向她告辞准备回书塾去。这个时候先生只怕早就来了。

    她点头临了还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她说:“为了让你以后正式参赛的时候不怯场我准备举办一场书法比赛。除了请崇正书院的学生之外还请城内另外几家比较有名的私塾弟子一起来热热闹闹地办一次。”

    我忙说:“夫人这太麻烦了吧?而且桃叶也担当不起怎么好意思让夫人破费。”

    “破费怎么会破费?”卫夫人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仅不会破费还会赚一笔呢。”

    这样还能赚钱?我不解地问:“既然要请人来比赛至少也得准备茶水吧?”不给点心吃还勉强可以茶水之类的肯定是要供应的。

    卫夫人却说:“何止茶水还要准备点心中午还得供一餐饭呢。”

    啊这还不破费啊?请的人越多开销越大我好奇地问她:“您打算请多少人来呢?”

    “一百个吧书塾那边只有那么大人太多了我怕把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踩死了。”

    一百个光一顿中饭就得十桌光这顿饭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可是这还没完卫夫人又说她“还要请几个评委”尤其是还要把王献之他爹请来。

    天那那这个比赛的规格就太高了已经有点杀鸡用牛刀之嫌了。

    就冲着这个评委那些热爱书法的学子们也会蜂拥而至了。那何止一百个?我问她:“要是到时候来的人太多了怎么办?”

    卫夫人显然早就想好了不紧不慢地说:“我会把人数控制在一百人之内的。这样的比赛可不是谁想参加就能参加的。先他得交一幅作品;其次还得交一笔参赛费。”

    原来如此难怪她说不仅不亏还会赚一笔的真不亏是商人那。我小心翼翼地问:“您打算收多少呢?”

    卫夫人笑眯眯地说:“报名的时候只意思一下收一贯报名费就好了。如果上交的作品能入选的话我会一张请帖给他。他凭请帖参赛的时候再交个十贯八贯应该就够了吧。”

    “趁机敲诈啊真是奸商!无商不奸!无奸不商!”

    “你在嘀咕什么?”卫夫人笑看着我问。

    “我在说夫人您好精明难怪生意做得那么好的。”

(51) 对不起,我是普通职业者

    参赛费都要七、八贯亏她还好意思说“就行了”那可是我和妹妹几个月的生活费啊。

    我用恳求的语气说:“夫人能不能把门槛放低一点?要是有些贫家子弟书法好可交不起您的参赛费那不是埋没了?”

    卫夫人立即沉下脸来很不高兴地瞪了我一眼“怎么会埋没?我这里的比赛他不能参加可以参加别处的嘛。我又不是开慈善堂的我这么辛苦搞比赛无利可图我干嘛费力?这事你不用管你只管好好写几幅字。到时候我把你拉到前三名让你在王献之他们几个之间排上个号你的名头就打响了知道吗?”

    我还想再争取一下她已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你回书塾去吧先生就快来了。”

    没办法我只好闷闷地走了。这是她的家搞什么书法比赛也是她一手操办根本就没有我说话的余地。

    回到书塾那边却只见到了谢玄、郗和桓济他们三个独独缺了王献之。那人上午就没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船上睡过了头。

    我还以为他晚点会来的谁知一直等到先生讲完了课也没见到他的踪影。

    先生下学走后看他们三个也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我忍不住问:“王少爷今天怎么没来?还有先生居然也没问起。”

    谢玄告诉我“他已经托人给先生请过假了他病了烧不能来上课。”

    我一惊“他病了?什么病啊?”

    昨天明明还好好的我早上走的时候也没现什么异样啊怎么突然就病了?

    郗说:“好像是受凉了吧那家伙昨晚颠那么大的风居然跑到河边的船上去睡了一夜今早才回家。”

    看来是昨晚冻着了他睡的床是临时搭的被褥也很薄。昨天我可能无意中喝多了酒一开始不觉得后来酒劲上来一晚上睡得人事不省也没照顾他。

    桓济笑着说:“还真是稀奇呢那家伙整天夸他身体棒打架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下好了在船上住一夜就病了真丢人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夸口。”

    我听了心里一阵内疚他会这样都是因为我。想来他这样的大少爷平日养尊处优哪里睡得惯那种临时用船板搭就的小床?被子也是船老板自己用过的小薄被子昨晚那么大的风船舱里可比屋子里冷多了他等于是冻了一夜。

    还有一点让我觉得纳闷的是他们几个居然没有拿这件事打趣我这不是现成的话柄吗?除非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昨晚也在船上。

    只有这种可能了。

    真难得!那人平时好像粗心得很但在某些关键时刻又似乎很能替人着想。昨晚的事如果传出去再给人加油添醋的话是足以毁掉一个女孩子的名节的。而要隐瞒这个重要情节不单他自己要守口如瓶连看船的老张也得封口。

    很想去看看他可我又不敢只得问他们:“你们等下会去看他吗?”

    谢玄答道:“是啊我们这就去。”

    我忙说:“那你们替我向他问声好。”

    也就只有一声好了又没什么东西可带有东西也不好意思让他们带。他一病我就和他就彼此隔绝了一瞬间竟有咫尺天涯之感。

    这时卫夫人走过来说:“正好你们还没走你们去看献之的时候顺便跟他说说办书法赛的事情。”

    “什么书法赛呀?”那三个人同时问。

    卫夫人看着我说:“桃叶你跟他们说一下吧。”

    我于是把卫夫人跟我说过的又向他们转述了一遍。卫夫人也在一边补充说明。当然同时免不了提到举办书法赛的目的:就是提高我的人气和知名度希望能在这里的比赛中让我一炮而红成就才女之名。

    这下他们可兴奋了一个个眉飞色舞地帮着出主意。其中郗的主意最馊:居然是让我那天打扮得美美地在门口当接待员让那些参赛选手们一进来就对我留下深刻印象这样比赛还没开始我就已经足人气。到真的比赛开始后呼声一高名次再上去就顺理成章了。不然本来名不见经传的一个人突然冒出特大冷门又正逢我参选才女之际颇有徇私舞弊的嫌疑。

    我听了急忙反对说:“我穿得花枝招展地站在门口迎客那我像什么了?”

    他们三个爆笑然后揶揄道:“还别说真的像那个什么呢因为我们也收钱的嘛。”

    “去你们的三个都不是好人!”我气急败坏的说。

    想不到卫夫人也打趣道:“桃叶也放心不会有那种误解的。因为你会穿得很高雅很高雅笑得很矜持很矜持决不会像那种特殊职业者的。”

    “你们几个”我用手指着笑得前仰后合的那几个家伙最终也没想到什么骂人的话只是说了一句:“懒得理你们了。”就提上装满饰的包袱气呼呼地走掉了。

    ————————————————————————

(52) 神出鬼没(一)

    他们几个去看王献之我只能闷闷地搭船回家。

    才一到码头就见船老大屁颠屁颠地迎上来说:“桃叶姑娘口信给你带到了。”

    我向他道谢然后准备上船。就在这时船头出现了一双手和一张笑吟吟的脸。

    那是一张陌生女人的脸但出奇地温柔和蔼让人一下子就打心底里生出好感来。

    我很自然地把手伸给了她然后在她的搀扶下上了船。

    一起坐在船舱里我们聊起天来。当我问她贵姓的时候她居然答:“人家都叫我清溪小姑你叫我小姑姑就好了。”

    我呆了一会才笑着喊了一声:“小姑姑。”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呢女人这么大方有趣的可不多见。要知道清溪小姑可不是凡人那是神仙啊。清溪边就有清溪小姑庙庙里的烟火据说很旺的。

    既然她自称神仙我也就凑凑趣假装相信了。我问她:“小姑姑这是要去哪儿呢?走亲戚吗?”

    石头城那边好像没什么神仙祠堂吧。

    “专门护送你上下船啊。”她的回答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那真是太荣幸了也不知道桃叶做了什么好事?能感动神仙下凡专门接送我上下船。”我作眼冒星星状心里想的是:我要信你才是白痴呢。

    她笑道:“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我就知道!我好笑地问:“您是不是也要告诉我我以后就知道了?”

    “嗯嗯就是这个话。”她猛点头。

    得了吧一个二个都跟我打哑谜这年头故弄玄虚成时尚了。

    就像我这两天遇到的人每一个都神秘兮兮的卫夫人是神仙姑姑是那个幕后资助我的人更是。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不过呢话又说回来我也并没有损失什么反倒像一下子撞了大运一样不仅得到了那么多衣裳饰连上下船都有专人护送。唉还没走红就开始享受当红人的待遇了。

    刚说自己没走红船舱里立刻有人睁着亮晶晶的——也就是看大红人的眼睛——看着我问:“请问你就是那个才女榜上第六名的桃叶姐姐吗?”

    我迟疑地答:“呃是我。”

    看这架势似乎好像我成名人啦?

    话音一落几个小女孩立即兴奋地说:“桃叶姐姐你一定要加油哦我们都给你投票了呢。你是代表我们平民的才女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她们围住我叽叽喳喳讲个不停话题始终不离那场即将到来的赛事。尤其是对于最后二十名能进皇宫由皇后亲自选拔的幸运儿表现出了由衷的企羡。

    她们的热情感染了船舱里所有的人大家一下子都把注意力放在才女选拔赛上纷纷给我打气替我出主意。

    我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困惑。记得不久前大家还对我侧目而视有些男人甚至宣布:只要我在船上他就不坐船免得被我勾搭上的野男人杀了。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我就一下子由人际交往的“毒药”变成了香饽饽?看来这舆论太容易转变风向了一件事可以毁人再一件事又可以兴人。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下船的时候居然有好几双手同时伸出来要搀扶我好几张嘴同时说:“不怕不怕你不要看水就行了对就是这样一下子就过去了。”

    当然主要的护送人员还是那位神仙姑姑。送我下船后她陪我走了几步就向我道别自己则站在码头边不动了。我诧异地问:“您不上去吗?”我用手指了指河堤。

    她摇头说:“我上去干嘛?我专门送你过河的。你过来了我就该随下一班船回去了。你忘了我的庙在那边啊。”

    我不知道怎么回话了。她说她是清溪小姑我还可以当她开玩笑可是她如果真的不上岸那不就是说“您难道真的是专门送我过河的?”

    她再次点了点头然后朝我挥手道别转身就朝船走过去。

    这绝不是玩笑了。我抢前几步拦在她面前正色问:“你可以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吗?”

    她笑而不答只是绕过我继续往前走。

    我简直要傻掉了这几天是怎么啦?世界突然变得不可理喻处处都是难以置信的意外。这种被人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我追过去拉住她说:“那这样我也不直接问你。我说几个名字如果我说对了你点头;不然你就摇头好不好?”

    她断然拒绝道:“不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总不至于让一个帮你的人为难吧?好了乖回去吧你妹妹还在家里等着你呢。你昨晚就没回去了你妹妹会想你的。”

    这话好像有人对我说过到底是谁呢?我笑了笑说:“妹妹会想我吗?她还那么小。”

    小姑姑像一个慈祥的长辈一样拍抚着我的背说:“会的别看她那么小就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其实她只是说不出来而已。她一整天没见到你晚上又在别人家里睡孩子会不安的。”

    她的话让我一阵内疚我不再追问她什么反正她什么都不肯说。匆匆向她道过谢后我就急急地往家里赶直到这一刻我才现我真的好想妹妹好想早点见到她。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很警惕时不时地向四周张望。

    但居然一路顺利没遇到什么牛鬼蛇神。当终于站在胡大娘家的门前时我暗暗吁了一口气。

    见我进门正坐在胡大娘怀里的小妹妹朝我露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我赶紧抱过她一遍遍摩挲她粉嫩的小脸妹妹笑得咯咯的一幅很开心的样子。小姑姑说得没错她果然是懂得想我的。我一边逗着妹妹一边问胡大娘:“妹妹昨晚睡得还好吗?”

    胡大娘说:“还好就是中途醒来了几次醒了就哭我拍哄了一会才又睡了估计是在找你吧。”

    我在心里誓以后不管千难万难晚上一定回家陪妹妹。

    抱着妹妹回到自己家。我收好饰开始生火做饭。离公主约定的交经书的日子也不远了必须抓紧时间才行。

    这天晚上我再次抄到了很晚很晚才睡差不多一沾着床就睡着了。

    明明非常困的午夜时分我却突然从梦中惊醒了。

    一阵心惊肉跳虽然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但本能却告诉我:屋里有人!5J

(53)神出鬼没(二)

    我努力深呼吸同时拼命给自己打气:不怕不怕那个变态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了不过如此有什么好怕的?

    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后我慢慢转过头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床前那给我异样感觉的地方。

    果然直觉是不会错的。就在离我的床不远的地方屋子正中央的椅子上正一动不动地坐着一个人。

    虽然心里已经知道那是谁了但半夜三更冷不丁地在自己卧室里冒出一个人来还是挺吓人的。尤其他又一动不动悄无声息如果他能开口说句什么我也不至于这样不停地冒冷汗。

    惊魂稍定后我艰涩地开口问:“是六殿下吗?”

    没有回音。

    “六殿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我努力用镇定的声音问。

    还是没有回音。

    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我紧急思考对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很多种应对的办法最后我选择了一种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于是我装着毫不在意地说:“如果殿下没有什么要吩咐的那桃叶就先睡了哦昨晚抄经抄到很晚现在好困哦。等会殿下坐够了要回宫麻烦把门带上一下。”

    说完还故意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一边嘀咕着“不行了我要睡了”一边重新爬上床拉开被子躺了下去。

    然后我翻过身去背对外面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时睡在被子里的我早已汗透衣衫。试想要一个女孩在一个陌生男人尤其是一个那么变态的男人的注目下睡觉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又坚持躺了一会儿后我实在受不了那种无言的逼视了索性翻身爬了起来。

    我坐在枕上看着那个人的方向说:“算了殿下这么晚来肯定是有什么话想跟桃叶说吧?请恕桃叶无理了刚才实在是因为太困了桃叶现在就起来。”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不停地说着话。虽然根本没有人回答全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但有点声音总比完全的死寂要好只有借着声音才能稍稍压住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感。

    穿好衣服后我慢慢走到他坐的地方躬身施礼道:“殿下请恕桃叶刚才怠慢了桃叶这就去烧水然后给殿下泡一壶茶好不好?”

    依然没有任何回音甚至没有任何动静。

    这也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吧?

    他死都不吭声我也没有办法了只好走到桌边点亮了蜡烛。就在点亮蜡烛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不对了:这个人不是六殿下!

    而我多么希望他就是六殿下。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我盼望着、祈求着这个半夜三更突然出现在我屋里的就是他。

    因为不管他有多么变态多么可怕他好歹还是一个人一个大活人。而“坐”在床前椅子上的那个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他不是活人而是一个死人一具尸体!

    即使只是灯光下随意的一瞥我还是隐约认出了那个人他是一个我曾经见过的人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的手死死地抓住桌子的一角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我不敢回头我想用最恐惧的声音大喊可是这样的深宵我能喊谁?胡二哥吗?能喊来胡二哥也就会喊醒隔壁左右的所有的邻居那我以后也别想在这里住了因为这儿已经成了事故现场和最耸人听闻的话题的源地。

    这会儿您大概也猜到半夜“跑”到我屋里来的那个“人”是谁了吧?没错他就是那个据说已经死了的“西门大官人”。

    我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巨大的恐惧紧紧地攫住了我的咽喉让我不出任何声音。残存的理智也告诉我我不能呼救因为我不能让我的屋子成为罪案现场。

    尸体半夜炸尸只是传说捕快仵作们是不会采信的。他们只相信事实而这个事实就是:我的屋里有一具死尸!谁杀的?在哪里杀的?这里如果不是第一现场那这尸体是从哪里来的?尸体是不可能自己跑到我屋子里来那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来?光这几个问题就足以让那些官差老爷们提我去上好多次公堂了。

    如此一来别说我参加什么才女选拔赛了只怕以后连书塾的小杂工都做不成了。不管你有没有嫌疑一旦你裹进杀人盗尸案里面去了名声就像被墨染过的一样这辈子别想洗清了。

    不仅如此“杀人盗尸案”一抖出来了人们必然会刨根问底。到那时候西门大官人得罪王献之的始末我跟王献之交往的来龙去脉都会被那些八卦迷们彻底翻个底朝天炒成焦点新闻每天几集从早到晚循环连播我自己无疑会臭名远扬连王献之的名声也毁在我手里了。

    所以不敢有多害怕都不能大喊大叫不能让街坊知道我屋里有尸体不能让我自己成为嫌疑犯。尤其不能吵到、吓到妹妹她睡得正香呢。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毁尸灭迹!

    呃不好意思我没那么凶残也没那么大胆我不想也不敢毁尸。我只想趁着夜深人静四周悄无人迹的时候把这个烫手山芋快点弄出去。

    谁来帮帮我?

    ——————————————————————————

(54) 耳光响亮

    必须趁现在天还没亮把他弄到外面去。而且一路上还不能被人现。不然半夜运尸体怎么说得清啊。

    抖着手走到柜子前找出一条被单然后低着头走到那把椅子前猛地一下套了上去。

    也许是我用大了劲套上去的时候那“人”连同椅子一起翻了下来砰地一声倒在地下。这下好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我脚上。

    我一声惊叫赶紧抽出脚仓皇后退又不巧碰到了桌子痛得一叫。

    也许是声响大了点把小妹妹惊醒了她倒没有大哭只是哼哼唧唧地在满床找我。

    还好她一直没养成了晚上吃东西的习惯只要人哄哄就好了。我赶紧过去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哄着。

    本来真的很怕很怕恐惧到了极点可是抱住妹妹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没那么怕了。如果我都怕妹妹怎么办?

    抱着妹妹一边轻轻哼着歌谣一边紧急思考对策。这事看来我一个人是没法对付了如果又不想惊动邻居又想把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去那就必须出去找人帮忙。

    主意打定我抱着妹妹轻手轻脚地绕开尸体慢慢打开门。我准备悄悄去把胡二哥找来只要敲门的声音轻点应该可以不惊动邻居的。

    才开门黑暗中就窜出一个人一边轻轻鼓掌一边低声说:“真不亏是我看上的女人半夜在屋里现一个死人还能如此镇定。要是一般的女人早就歇斯底里鬼哭狼嚎把整个石头城的人都吵醒了。”

    说着就走拢来凑近我的脸说:“怎么办?我越来越爱你了。”又作势轻叹道:“唉爱上一个太镇定的女人也有憾那害我连英雄救美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怒不可遏。这人的变态程度已经到了应该人道毁灭的地步。

    也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突然伸出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立刻从四周冒出了许多黑衣人许多声音同时低吼:“放肆!”

    他却挥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又轻轻说了一声:“下去。”

    那些人都退了下去只一瞬间又变成了黑暗的背景只剩下我和他在微弱的夜色中的相对而立。

    妹妹又不安地哼哼起来我抱紧她退回到自己屋里把妹妹放在床上拍着。

    他在就好办了。他带来的那么多黑衣打手正好派上用场。再说了这尸体本来也是他们运来的本来就该他们来处理。

    在门外见到他我固然气急败坏心里其实还是有一分庆幸的。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时候不管来的是谁我都会庆幸只要有人来就好。

    转身之际我说了一句:“你跟我进来。”

    他一声不吭乖乖地跟在后头进来了。

    一起走进屋子后我指着地上的那个“东西”对他说:“你弄进来的也拜托你弄出去吧反正你带的搬运工多。”

    他笑了:“要是我不弄呢?”

    我努力压抑住怒气说::“要是你不弄就请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别挡路我好去找人来抬。我猜你弄这个东西进来只为要吓唬吓唬我并不是真想置我于死地吧?”

    他涎皮涎脸地说:“那当然了我怎么舍得?我的心肝宝贝。”

    我快要吐了讥讽地说:“你的心肝宝贝你还这样往死里整她?你知不知道我要是胆子再小一点身体再差一点刚刚已经被这个东西吓死了。你想想看就算你是个男人半夜起来现屋里坐着一个死人也会被吓死的吧。”

    他居然盯着我说:“如果会吓死那就不是我的心肝宝贝了我喜欢的女子就是要与众不同就是要有其他女人不可及地方……”

    他还想长篇大论似乎要对着一个死人跟我秉烛夜谈。真是服了他了还是那句话:见过变态的没见过这么变态的。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好了好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你先叫人把这个东西弄出去。还有我想劝劝殿下您既然想将来继承大统就要注意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像这种盗尸吓人的事一旦传出去还有人会拥护殿下吗?大家只会避之犹恐不及。不单是一般的老百姓不会再拥戴你那些上层人士包括你的父皇在内都会觉得你行为太偏差太不可思议不堪承袭大统。”

    他猛上前一步逼近我用饱含威胁的声音说:“丫头你在教训本王吗?”

    我本来想说“我哪敢啊”说出口却变成了这样:“是有怎样?你做这样骇人听闻的事还不准别人说几句?”

    他大概没料到我敢顶撞他一下子愣住了。

    反正一句是得罪两句也是得罪我索性继续“教训”“你现在还不是皇帝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这样肆意妄为还不许臣下进谏。”

    他听到我这番“忤逆犯上”的话后会有的反应我想到了许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最后一种:他居然用很温顺的语气说:“你说得对我以后都听你的。”

    什么?

    “都听我的?这个就没必要了吧”我不好意思地嘿嘿干笑着他这样我反而不知所措了。虽然知道这人情绪不稳一会儿温柔一会儿暴虐一会儿乖巧一会儿凶狠。但我还是宁愿看他凶狠的样子这样才比较像他。

    “真的!”他居然很诚恳地点着头说:“你这些话都是为了我好我还没听过这样的劝诫呢。我的父皇根本不跟我说话;我的母妃自己身份低也不敢教训我;我妹妹只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我的臣下更不敢在我面前说什么不好听的因为我恶名在外他们人人惧怕只想明哲保身。”

    我呆住了半天才回过神说:“你还是快点叫人把这个死人弄出去啦有什么以后再说。”

    都火烧眉毛了谁还有闲工夫陪你闲扯啊。

    西门家这会儿肯定要急死了吧今天刚死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出丧最起码也要在家里设灵堂放三天才行。也就是说这尸体是从人家灵堂里偷出来的。那不见了尸体的人家这会儿还不到处找疯了?

    ————————————————————————————————

(55)如果野猪也能改造的话

    看六殿下连挨了耳光都没生气我也正好想解开心中的疑惑于是就索性开门见山地问:“这人是你杀的吧?”

    “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会信吗?”他似笑非笑地说。

    不是他?我耸肩冷笑“你不会想说是王献之杀的吧。”

    他正色道:“我没那样说但人的确不是我杀的这点我可以向你誓。至于是不是王献之杀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很认真难道真的不是他杀的?

    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呢?我实在想不起别的人来了。莫非西门之死根本与我无关他只是凑巧那一天翘了辫子?

    不管怎样“决不可能是王献之这点我也可以向你誓。”我堑金截铁地说。

    烛光里他的眼睛危险地咪了起来“你替他向我誓?他是你什么人?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后来是不是又跟他搞到一起去了?”

    面对他的一长串质问我忙解释道:“别瞎猜他跟我的关系只是同窗。我名义上是书塾的小丫头实际上早就获准在教室里听课了我跟他们都有同窗之谊。所以我知道王献之决不是那种丧心病狂之人。当时他看我被那个家伙调戏的确很生气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但后来我们走了事情也就完了又怎么会再找人去杀他呢?又没有深仇大恨。”

    听了这话他更不爽了逼问着我,“那你又怀疑我我在你心中就是丧心病狂之人?”

    难道你不是吗?

    我努力忍住自己的鄙夷说:“殿下当然不是。但殿下不能否认这个尸体是你派人弄来的吧?那我自然就会怀疑人也是你派人杀的了不然你怎么会有他的尸体?”

    他待要说什么门外传来的轻轻的叩门声接着是胡二哥的声音在问:“桃叶你没事吧?”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示意六殿下退到床后去。因为门根本就没栓只是他稍微用力推一下门就会开。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装出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语调问:“胡为二哥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还好他没有推门只是站在外面说:“我先听到桃根好像哭了后来又迷迷糊糊地听到你这边好像有人说话难道是我做梦不成?”

    我勉强笑道:“是啊肯定是你做梦了你担心我这边的事有所思故有所梦啊。”

    胡二哥道:“嗯那多半就是了。你没事就好那我回去了。”

    “好的多谢你辛苦了。”

    胡二哥走了屋里的六殿下却一脸恼怒地说:“你很有本事嘛书塾里就跟同学眉来眼去家里就跟邻居夹缠不清整天就知道给我招蜂引蝶!看来不能放任你住在外面了你明天早上就给我搬进王府去。”

    “多谢了我住在这里很好不想搬家。”我急忙表明立场。

    搬进王府去?那我不是从此就陷入水深火热、暗无天光的日子了?现在偶尔见见他就已经阿弥陀佛了要是再搬进狼窝里那不是被他啃得尸骨无存?

    见他熊熊的一副就要飙的样子我赶紧转移话题催促他说:“这些我们以后再谈好不好?现在天都快亮了求你快点叫人进来把尸体给人家送回去吧。”

    “总算知道求我啦?很好很好我就喜欢你求我。”想不到这句话居然取悦了他也成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他把手指放在口边低低地吹了一声口哨。门外立刻有人询问道:“殿下召唤属下何事?”

    “你们进来几个人。”

    几个黑衣人推门而入他指着地上的尸体说:“把这个弄出去偷偷放回原处。”

    “是!”几个人毫无异议地躬身答道然后很快就像拎包裹一样把尸体拎了起来。

    “等等”我在后面交代说:“你们运回原地后记得把床单扯出来丢掉要丢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哦。”

    要是他们不拿走我的被单万一遇到一个神探居然顺藤摸瓜找到我这里来了那我不是傻眼了?

    六殿下也交代说:“照小姐的吩咐去办!”

    “是!”那些人又答应了一声然后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什么时候我的身份突然高贵起来从丫头变成小姐了?

    尸体弄走了盗尸贼难道还留在家里好作呈堂证供?自然是快点送瘟神了。

    于是我深深致谢道:“都半夜了殿下您也回去休息吧。虽然那东西是您叫人弄来的但好歹您也叫人弄走的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我只是希望下次不要再拿这么可怕的东西来吓我了。殿下别忘了桃叶只是个女孩子刚刚我也并不是不怕我也怕得要命。可是我不敢喊怕这事会喊得人尽皆知也怕惊了小妹妹。就请殿下高抬贵手以后就放过桃叶吧。”

    “放过你是不可能的!”他一句话就把我气得干瞪眼。但他马上又笑着说:“不过呢本王可以承诺你以后不会弄这么可怕的东西来了。你说得对这东西对小女孩来说是恐怖了一点下次我会弄个不那么恐怖的东西来。说实话现在我还真地挺喜欢你的呢真吓傻了岂不可惜了?”他乐呵呵地说心情似乎很愉快。

    我忙躬身行礼“还是要请殿下开恩以后不要恶整桃叶桃叶真的承受不起了。”

    也许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就只穿了件外衣然后又吓得一身接一身的冷汗。这会儿躬身之后再起身居然头晕目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赶紧抢过来扶住我关切地问:“你怎么啦?真的吓到了?”

    “你说呢?”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他伸手摸了摸的的额头:“呀不好了烧了。今天的事都怪我玩笑开得太大了。你快上床去睡我马上派人回去请御医。再叫两个丫头过来伺侯你。”

    我叹气道:“算我求求您了快回去吧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还有御医呀宫女呀千万不要往我这里派那些人在这里一露面那我以后也别想再住下去了。”那等于坐实了我是六殿下在外面养的女人。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明明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又没有名正言顺地嫁人就勾搭上了一个男人不管那男人来头多大也免不了会招来邻里的讥讽。

    他却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我本来也不想让你在这里住了啊现在你病了更不能住在外面了。也不用等明天了我现在就把你接到王府去。”

    说到这里他居然又把手放到口边准备吹口哨叫人。我慌了一把拉下他的手说:“不要叫了深更半夜的我就算搬家也要择个黄道吉日吧。”看来这个地方是真的不能住了。他这样一遍遍地来闹腾邻里多半早就有所察觉只是大家怕惹祸上身都装着不知道罢了。

    他趁势握住我的手惊喜地说:“你答应搬了?”

    谁答应了?

    生怕他误会我着急地说:“您怎么见风就是雨啊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没说我要搬啊。再说了深更半夜搬家吵醒一条街的人那我还不得被人骂死了?”

    “谁敢!”他一瞪眼。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人们当面不敢可背地里戳你脊梁骨。我不想被人骂。而且我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干嘛搬啊?”

    他又蛮横了起来强硬地说:“本王要你搬你就得搬。”

    我赶紧作自我检讨一谎一急我就忘了他的身份和为人了。这可是在跟魔头打交道啊于是我换上很温和甚至祈求的语调说:“多谢殿下肯接纳桃叶姐妹但桃叶的妹妹自出生就是隔壁胡大娘带的这孩子认生只要我和胡大娘抱别人一抱就哭。我要是去您的王府整天抱着一个哭哇哇的小娃娃您也会觉得烦吧。”

    他想了想点头道:“那就等你妹妹大点了你再搬去吧不过有一条我想你了可以随时来看你哦。”

    “好好好”我忙不迭地点头不管怎样先把这尊瘟神送出门再说。以后的事再来想办法。

    好说歹说千求万求他终于挪动了脚走出了门。我站在门口向他告别冷风扑面而至我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

    一阵晕眩袭来还好我及时抓住了门栓这才没有倒下。

(56)小鸟出头就遭殃

    再次醒来又是被叩门声惊醒的。

    这次敲门的是胡大娘她在外面喊:“桃叶你起来没有?时候不早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又一阵晕眩倒在枕上。糟了好像真的生病了。

    但病了也要起来啊我穿好衣服跑过去拉开门。胡大娘进来说:“我见你这个时候还没抱桃根过去就过来看看你果然还没起来今天上工肯定迟了呢。”

    我心慌慌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外面阴沉沉地黑云压地根本看不出时辰。

    胡大娘说:“都辰时了。”

    “啊!天那今天居然搞这么晚了。”我大惊。这个时候书塾那边快要开始上课了。平时我一般卯时二刻就起来了想不到今天睡过头这么多。桃根大概也是昨晚中途惊醒了好几回早上也睡得很沉。

    匆匆梳洗把桃根交给胡大娘就赶到码头去搭船。

    早饭自然也来不及吃了

    船老大站在船头惊讶地说:“桃叶姑娘今日怎么这么晚呢我都已经是第三班船了呢。”

    我朝他无奈的笑了笑“是啊今天起晚了拜托你快点开船。”

    上船的时候看到脚底下水波荡漾越头晕目眩觉得跳板也比平时晃得更厉害了几度差点掉到河里去。船老大见情势危急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跑过来几乎是把我抱过去的。

    坐进船舱里头依然昏得不行。一开始还勉强支撑着到后来晕眩感越来越强烈更糟糕的是还一个劲地恶心想吐。

    就连坐在我旁边的船客也现了异样凑过来问我:“姑娘你是不是晕船了?”

    我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说:“好像是我本来是从不晕船的。可能昨晚着了凉今早又没吃空腹出门这会儿就不行了。”

    她忙掏出包袱里的油饼说:“这是我买了准备带到路上吃的姑娘要不要先吃点填填肚子?”

    不见那油腻腻的饼子还好一见到胃里越翻江倒海我忍不住跑到船舷上大吐特吐起来。

    吐完起身一条帕子递了过来。我一看是一位陌生的大婶并不是刚刚那位船客。

    我才要说“谢谢您我自己带有手帕”却现她在紧盯着我的肚子看嘴里说的居然是:“姑娘该不会是有了吧?”

    我的天世上还有这样可恶的女人!我满脸涨得通红地说:“刚刚你在船舱里我跟人说话的时候你肯定也听到了我是着凉了又没吃早饭才晕船想吐的瞧你说到哪儿去了?”

    她却越老着脸说:“可是姑娘不是在船上跟王家七少爷过了一夜吗?”

    她的声音很大好像故意要让船舱里的人都听见一样也就是说她是存心要败坏我的名声。

    我已经快气疯了朝她吼道:“就算是这样那也只是昨天晚上的事你这么一把年纪了不会蠢到以为才怀上一天娃娃就会孕吐吧?”

    她一脸奸笑道:“你的意思就是承认你昨天晚上跟王家七少爷鬼混了一晚咯?”

    这时我才惊慌地现她的身后已经围满了人显然我们的争吵声已经把船舱里的人都引了出来。现在大家都一脸兴奋的等着看热闹呢。

    对于公共场合的吵架、打架人们总是百看不厌的生恐结束得早了看得不过瘾。

    看她那张老奸巨滑、得意洋洋的脸我知道今天是遇到对手了。不管她的来历如何但显然是故意针对我来的。我思绪电闪突然眼前一亮我猛地盯住她的眼睛问:“你是才女榜上哪位千金的忠仆?”

    她的眼中迅闪过了一抹慌乱之色。

    还没等到她恢复镇定船上已经有人代她答道:“她是城北司徒家的。”

    我冷笑道:“就是名列第七的司徒文英小姐的家仆?难怪会故意造谣中伤我的。我不怪你所谓人各为其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她被人揭穿了身份恼羞成怒地嚷着:“我中伤你?你明明在这里吐明明在船里跟王少爷鬼混了一夜我又没冤枉你。”

    这时生了一件让我吃惊的事船老大老梅竟然走过来说:“这位大婶你不要造谣了昨天晚上桃叶姑娘是我的船上过夜的。当时风浪太大不敢行船船上的乘客们都只好就在船舱里将就了一夜不信你可以去问问昨晚滞留在船上的起码也有好几十个他们都可以作证的。”

    司徒家的女仆还在争辩刚刚要给我吃油饼的那位大婶也站出来帮我说话:“她病成这样还要去上工就只为家里没大人她要养家糊口。她病了早上又没吃所以才会晕船反胃你就趁机乱造谣往一个可怜的女孩头上泼污水你还有没有一点人味啊。”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舆论彻底一边倒了。司徒家的女仆见众怒难犯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灰溜溜地走到船的另一面躲着去了连船舱都不敢再进。

    我向大家致谢尤其是船老大想不到关键时刻他会出头帮我圆谎。不知道是他自己想借此巴结王献之呢还是王献之已经事先叮嘱过他了。

    回到船舱后靠在船壁上我一面忍受着剧烈的头痛和一**的晕眩感一面忧心忡忡地想:这条参选才女之路只怕会危机重重处处都是陷阱和打击。一个平民之女想要战胜众多豪门千金一举登上才女榜的前十名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条路注定会异常艰辛。

    唉人怕出名猪怕壮我这头小花猪还没壮呢就已经有人在磨刀霍霍了。

    ———————————————

(57)假才女见真才女

    下船的时候居然又看到了那位神仙姑姑她立在码头上一副等着接人的样子。看见我从船舱里出来立刻就笑了跑过来搀扶我下船。

    我笑着问:“您不会是专程来接我的吧?”

    我以为她会像昨天那样说“当然了我本来就是来接你的呀”想不到她的回答是:“不是我只是凑巧站在那里凑巧看到了你而已。”

    “那还真是凑巧呢。”一次是凑巧天天接送也是凑巧?哪有那么多巧。

    “嗯嗯”她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又问我:“今天好像比平时晚了许多脸上的气色也不好丫头你没病吧?”

    我也不想瞒她皱着眉说:“就是不舒服啊好像是病了。”

    这次像是感了风寒而且病情来势汹汹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今天还能支撑着去上工明天就很难说了。

    神仙姑姑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出一声惊呼道:“天那这么烫你还来上什么工啊该留在家里休养的。”

    我苦笑着说:“怎么能随便就不上工?万一惹得东家不高兴了要我索性回家天天休养那不就糟了?这可是我的饭碗啊砸了我拿什么养妹妹?”

    神仙姑姑开玩笑说:“没关系有小姑姑小姑姑帮你想办法。”

    我再次试探着问:“小姑姑你能告诉我到底是谁派你来照顾我的吗?”

    她马上调转话题顾左右而言它“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我们就快点去书塾吧。”

    我轻叹了一声不再追问和她一起加快步伐赶路。

    一路上我的脚步轻飘飘的头却越来越沉重上下眼皮也亲热到不行像要随时黏在一起似的让我恨不得找根草棍把它们撑开。

    走到乌衣巷口神仙姑姑向我道别。我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想看看她会不会突然不见或者变成一阵轻烟在空中消散。

    不过如果真变成轻烟的话那就不是仙而是妖了。

    我只听说过家有妖夫还没听说家有妖姑。

    目送神仙姑姑像一个人一样慢慢走远后我才转身走进巷子。看着人来人往的乌衣巷我突然想到:已经很久没见公主的人露面了尤其是那位一直阴魂不散的彩珠姐姐最近也芳踪难觅。还别说我还怪想她的呢。

    想到她上次生气的样子我就乐不可支而她存在的意义还远不只如此从她的反应中我还得出了一个灰常重要的人生体会那就是:女人啊你可以生气但一定要控制好生气的程度。气得粉面含怒杏眼含春脸上红霞飞是别有韵味但气到彩珠那种面孔扭曲、青筋直冒可就有损美人形象了。

    我既然上了变相的美女榜就一定要保持自己的美好形象。别人的失误也就是我的一面最好的镜子。

    这样一想觉得连头都没那么痛了。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施施然地走近卫府大门很文雅地扣了两下门环。

    门开处老张一脸着急的样子“桃叶你怎么现在才来呀夫人已经派人来问过好几遍了问你来了没有。”

    天那平生不迟到一迟到就被抓个现行。我这人真还不是一般的霉呢。

    忐忑不安地走到卫夫人住的小院远远地看着就觉得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同往常。

    先院子里的人明显增多了以前也有仆人来来去去但绝对没有今天这么多。这就是说卫夫人家来客人了?而且这客人还来头不小带来了很多仆人。

    硬着头皮走进去才一现身。立刻有仆人大声通传:桃叶姑娘来了。

    不是这么隆重的吧。

    卫夫人的声音马上传来:“桃叶你快进来。”

    进得门去果然卫夫人的房里还坐了另一位衣着淡雅的夫人。

    卫夫人笑着对我说:“你想保住才女榜上的位子就赶紧拜她为师吧。”

    我还没表示什么那位夫人居然笑道:“不用拜她本来就是我的人啊。”

    什么?我是她的人?

    连卫夫人都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兴致盎然地等着听她的下文。

    那位夫人笑吟吟地看着我说:“你不是叫柳絮吗?是我房里的丫头自然就是我的人了。”

    我低头红了脸也明白了这位夫人的身份。原来她就是王献之的二嫂著名才女谢道蕴。

    卫夫人的眼睛在我和谢道蕴之间扫了几个来回然后笑着问:“你们俩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有天上王府去怕门人不让进就随便编了一个家人的身份。正好我特别仰慕谢夫人所以就冒充谢夫人的婢女了。”

    只是这事谢道蕴怎么会知道的呢?那么大的王府几百上千的人口难道门房还记得这么一个小插曲后来向谢夫人求证?

    见我满脸通红谢道蕴用安慰的口吻说:“我跟你开玩笑的啦事实上我就喜欢这样机灵的姑娘。”

    倒是卫夫人不依不饶了盯着我问:“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到王府干什么去了?”

    谢道蕴一笑“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去找我家老七了。”

    我更是抬不起头来了谢道蕴又告诉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吗?就是老七让我来的呀准确地说是他求我来的。他病成那样还趁我去探病的时候死赖活缠非要我过来指导你如何成为真正的才女、淑女他对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58)才女理论之一:才女多成怨女

    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后卫夫人起身说:“我要到铺子里去一下今天有个重要的客人要来。你们俩就好好地在这里聊会儿吧。”

    我忙起身相送卫夫人又对谢道蕴说:“中午一定要留下来吃饭哦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谢道蕴笑着催她:“快去吧既然是重要的客人你还在这里磨蹭?小心怠慢了客人人家一生气就不跟你合作了。”

    卫夫人走到门口还回头取笑了一句:“哦我明白了你们妯娌两个要说体己话嫌我碍事了所以赶我走。”

    我再一次连耳根子都红了低头看着脚尖一声也不敢吭。

    卫夫人走后谢道蕴问我:“桃叶你觉得像卫夫人这样子生活好吗?”

    我看了看她身后侍立的婢仆为难地笑了笑不敢轻易置评。她马上说:“没关系她们都是我的心腹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既然这样我就照实表自己的意见:“一个女人还是应该有家有丈夫有孩子一个人过一辈子到底孤单了些。”

    谢道蕴看着门外的院子说:“难道这不是她的家吗?这么大的家里面这么多人她不孤单的。”

    我呐呐地解释道:“我说的家是指有丈夫有孩子的那种完整的家仆人……”我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几个仆人不好意思地小小声说:“到底是外人也不能跟她一辈子。”

    “谁说不能?”卫夫人指着自己身后的一个嬷嬷说:“这是我的乳母从我出生就照顾我到今年跟了我整整二十五年了。”又指着身后另一个丫鬟说:“她也是八岁就跟着我现在成了亲嫁的也是家人她也跟了我十几年了。”

    我没话说了。她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身边自然有一辈子的忠仆。但像我这样的贫家女子不可能这样只能指望长大后嫁个好男人再生几个孩子这辈子就有依傍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反复出现在我头脑中的所谓美好愿景似乎总是我带着桃根去乡下买块小田盖栋小房子。屋后开个小菜园院子里种树再养些鸡鸭猫狗远离这些是是非非过宁静安详的小日子。

    在那样的远景画面里似乎从来没有男人的影踪。难道我期待的也不是嫁人?然后一大家子吵吵闹闹地过日子?

    不是!我不是不期待只是不敢期待。因为我的条件实在太有限了:父母双亡家徒四壁没有一点嫁妆拖油瓶倒有一个。像我这样的女子在这个极为讲究门第家世的时代怎么敢奢望那样的幸福?亏得刚刚卫夫人还说什么妯娌也不怕下人听了笑死。

    想清楚了我对谢道蕴说:“桃叶刚刚那样评议卫夫人的生活方式不是说她现在这样不好而是觉得她原可以比这样更好她本可以得到更多的幸福。她长得那么美家世背景也好得没话说想挑什么样的夫婿都没问题的。她这样的人一个人过一辈子实在是太冤枉了最后连个……”我本来想说连个孩子都没有以至诺大的家业无人承袭。话到口边还好没说出来。

    谢道蕴挥手示意下人们退下关上房门后才告诉我说:“你以为卫夫人没孩子继承家产是吧?她有的只是不在她身边而已。”

    我大吃一惊:“那在哪里?”

    她笑了笑:“在孩子的父亲那里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想必你也能猜到了。我听我家老七提起过这件事。”

    那她的言下之意就是:卫夫人孩子的父亲就是猫先生了?

    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谢道蕴接着又说出了更让我惊讶不已的内幕:“你知道她为什么开这家书塾吗?她明明开当铺开得好好的生意火到不行她财源滚滚开书塾赚的这点钱对她根本不算什么的。”

    “难道也是为了猫先生?”我合理推测。

    她点头肯定“就是啊那人是个著名的教书先生所以她开书塾。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请到家里来他们也可以趁机幽会。”

    我几乎说不出话来了。其实更让我吃惊的还是这样涉及个人**的内幕她都可以毫不在意、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卫夫人交的这个朋友似乎有损友的嫌疑了哦。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也让我惊讶就是王献之连撞破卫夫人奸情这样的事都肯跟她说。

    我由衷地感叹:“你们叔嫂的感情可真好。”

    谢道蕴说:“是啊我家老七比他二哥小了十二岁比我小十岁。我十七岁嫁进他家的时候他还只是个七岁的小男孩。他父亲不是在外做官就是到处游山玩水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少;他母亲要管理一个大家庭;他大哥比他大十五岁开始跟着父亲在官署里后来自己也做官了。所以他等于是跟着我们长大的自然什么话都肯跟我说了。”

    原来如此。虽然不是长嫂也如母了。

    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并且不经大脑地一下子就问了出来:“那你们我是说七少爷和他二哥肯定是同母的吧?”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万一人家不是同母的那不是要窘死了?

    还好谢道蕴神态如常地答道:“是的老大老二老七同母都是大夫人也就是我的婆婆郗夫人生的。其他四位兄弟出自两位母亲。”

    “也就是说右军大人有一妻二妾?”

    谢道蕴笑着说:“何止!家里就有三位姨娘了任上好像又新收了一个吧。公公每次外放为官回来的时候都会带一位新姨娘回来。家里的几位姨娘都是这样来的。”

    听到这里我的脸色已经有点不好看了。想不到连我一心崇拜的王羲之也这样风流出一趟门就带回一个姨娘那这辈子他不是还得娶几个?

    谢道蕴看着我的神情了然地问:“你不会以为这样就算烂男人吧?”

    看来谢夫人也是一位长幼观念不强的人连自己的公公都以什么男人呼之。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还不算烂吗?

    谢道蕴笑着说:“公公算好的了我们王家上一辈中就他的妻妾最少。其他的叔伯名下的女人都有一长串的。”

    我脱口问了一句蠢话:“您的相公我是说七少爷的二哥也有妾吗?”

    她点头随后伸出了两根手指。

    “您不生气?”见惯了爹娘的恩爱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女人面对自己丈夫众多的妾侍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谢道蕴很诚恳地说:“一开始肯定是很排斥的习惯了就好了。豪门世家的男人们都这样除非你不嫁人否则就只能接受这个。”她停顿了一下说:“因为这就是现实。”

    我心里一咯噔只怕王献之将来肯定也是这样的。因为这就是现实!

    谢道蕴长叹了一声道:“所以我说卫夫人这样很好啊自由自在想要几个情人就要几个情人不喜欢了就叫他走再换一个新鲜的。”

    我听得目瞪口呆天那原来谢才女的思想这样开放。

    既然这样“那您当初为什么要嫁人呢?您也可以像卫夫人这样的。”

    她苦笑着说:“那时候年纪小还没想到这么多。再说我家里不会允许的。”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更何况一个打杂的小婢女安慰一个华衣美服、婢仆成群的贵夫人也显得有点滑稽。

    末了她深深叹息道:“我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怨女啊。所谓才女最后总免不了成为怨女。”

(59)才女理论之二:才女多是搞怪精

    谢道蕴为人如何一时半会儿还难下定论。但起码她是个非常坦率的人不扭捏不做作。也没有豪门贵妇的嚣张很平易近人的。

    这也是王献之会求她来指导我的一个重要原因吧才女如果恃才傲物起来也是让人徒呼奈何的。

    虽然对她印象很好谈得也很和洽我还是越来越难受了.头痛到快要炸开似的眼皮也越酸涩。

    蒙她们开恩从一进门起就让我坐在椅子上才让我支撑了这么久。

    因为怕自己得的是了伤寒之类的传染病我刻意坐在离谢道蕴较远的地方。但时间长了她还是看出来了暂停了才女理论的讲解关切地问我:“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马上笑着表示:“只是有一点点着凉不要紧的。”

    这种关键时刻我怎么能病呢?好容易有个指导老师来了我却病了这如何使得?像她这样的贵妇人我能见到一次就不容易了当然得赶紧抓住机会向她求教。

    尤其是她还是病中的王献之一再恳求才来了我也不能辜负了王献之的一片心意。

    她却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一脸兴味地说:“我家老七着凉了你也着凉了难不成这得病也是心有灵犀的?”

    这也有文章可做?跟才女打交道就是这么难她随时都可以从你的话中找出“漏洞”来打趣。

    她还摇头晃脑地吟道:“‘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前晚那么大的风还携手同行那还能不着凉?唉两个人要好起来就连命都不要了。”

    我急得忙看了看窗外低声恳求道:“夫人算我求求您了就不要再拿桃叶取笑了桃叶哪里但当得起。”

    谢道蕴却换了一副很正经的表情说:“我说真的。我家老七好像挺喜欢你的你难道不想嫁给他吗?”

    我苦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这根本不是由得了我的我想嫁就能嫁吗?他是什么门第我又是什么家庭啊?

    谢道蕴紧追着问:“这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的如果你对我家老七确实没有那份心你照实说我替你传话给他让他死了这份心免得他病情加重。”

    得了又来了什么他病情加重他又不是害了相思病。但这会儿我也不想纠缠这个话题了越说她会越来劲。这位谢才女我算是看出来了表面上看起来温柔典雅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捉狭搞怪精。

    我只有咬住嘴唇轻易不开口说话。我什么都不表态看她还能如何。

    我一沉默谢道蕴反而不笑了又改变策略用很体贴的语气问:“你不好意思开口是吧那这样你要是喜欢他愿意嫁给他就点头好不好?”

    看来她是得不到答案不罢休了。

    我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就算明知又会被她笑我也不想作违心之论。当然这样说的时候我心里还存着一点侥幸:也许她会帮我的也说不定。

    谢道蕴一下子就笑开了一副早就了然于胸只等我这个扭捏人乖乖招供的样子。

    我不好意思地说:“您只说愿意就点头又没有给我别的选择。”

    她一脸骄傲地说:“我家的老七没有哪个女孩不愿意嫁的只看他肯不肯娶了。”

    我本能地想要反驳又觉得她的话实在是无从反驳。的确以他们的家世还有王献之的才学、长相、名气都是一时之选。连公主都哭着喊着要嫁呢何况一般的民间女子。

    既然想到了公主我就正好问问她:“新安公主那么喜欢他如果避开皇后去求皇上让皇上下旨指婚了那怎么办?”

    谢道蕴说:“不怎么办只能娶了。皇上的圣旨谁敢违抗啊?”

    我像被当头泼了一瓢凉水带着最后一点希翼问她:“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她沉吟着说:“一半一半吧。”

    一半一半那就是可能性很大了我着急地说:“不是说王献之呃我是说七少爷早就在皇后那里备案了皇后也早就回绝皇上了吗?”

    谢道蕴摇了摇头道:“皇后那不叫回绝只能叫拖延。因为当时皇后扯的由头是老七还小。但如果现在旧话重提就不能再拿这个当借口了老七过完年就十六岁了。”

    “那就没办法避免了吗?”如果他被公主招了驸马我和他这辈子不就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谢道蕴说:“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赶紧给他成亲。他有原配正室了皇上就不会指婚了因为皇家公主不可能给他做妾吧。”

    我听了心里一喜:她这样说意思就是王家会早点给王献之娶亲。而在这之前她又问我是不是喜欢他这样联系在一起天那我不敢再想下去了猛地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头。

    但白日梦由来易醒我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同时心也开始慌乱起来。

    老天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老天显然没有听到我的求告只听见谢道蕴在说:“是时候公布订婚的消息了。”

    “跟谁?”我冷冷地问。

    绝不可能是我。

    “他表姐就是郗的三姐。”

    我笑出了声:“是她啊我见过的很美丽很高贵的小姐。亲上加亲太好了!”

    谢道蕴眼神怪异地看着我我站起身说:“多谢您的教导现在桃叶要会书塾打扫了。夫人应该没忘了桃叶的身份吧桃叶只是一个打杂的小丫头。”所以才会在诱哄我说出喜欢他后马上宣布他就要订婚的消息。

    我们这样的下人在她们这些上等人眼里是没有吃醋的资格的。

    我要怎样才能不受伤害只有一个办法:彻底地置身事外。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60) 今也云别,霰雪飘零

    然听我说要去打扫谢道蕴愣了愣脸上的表情有点

    我也明白她的尴尬她是王献之千求万求才求来指导我的我却并不领情还急着要走她当然会觉得没面子了。

    不过在听了她说的那些话后我也顾不上别人会怎么想了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小窝一个人躲起来好静静地舔自己的伤口。

    谁知道刚站起身我就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在地。谢道蕴见状嘴里问着“你怎么啦?”站起来准备过来看看。

    我忙摆手说:“您别过来我怕是染了风寒这病好像会传染的。书塾那里我也不去了他们现在多半在上课。现在去了也不能打扫我也怕把病传染给他们。我还是回去好了就麻烦夫人待会儿帮我跟卫夫人说一声吧。”

    我都这样说了谢道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走了。

    经过门房的时候我又特意跟看门的老张交代了几句让他在卫夫人进门的时候替我说一声。

    摇摇晃晃地走出巷口又想起打午工的店子里也该去交代一下于是朝店里走去。

    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脸上凉凉的。抬头一看原来天空不知何时已经悄悄飘起了飞絮一样的雪花。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下起来了。

    好啊!这个时候没有比下雪更符合我的感受更让我觉得我就生长在这天地间孑然一身迎风冒雪。

    几句诗词不请自来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昔我云别仓庚载鸣;

    我们的相遇倒是晴天朗日只是这分别的时候才是霰雪飘零。

    伴随着冰冷的雪花一同落下的是滚烫的泪。

    我赶紧伸手擦去。在大街上哭哭啼啼除了让人看笑话之外还有什么用?

    好容易走到打工的小店皮皮那细心的孩子立刻一脸担忧地迎上我问我:“桃叶你怎么啦?”

    我勉强笑道:“没什么掌柜的呢?”

    掌柜里从里面掀帘子出来说:“桃叶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呢?”

    我不好意思地恳求道:“大掌柜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跟那边说了早点回家去。您这边我可不可以现在就站柜台算我中午的?”

    掌柜的还好听说我不舒服马上说:“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下雪我这里也没什么生意你中午不在没关系的。”

    皮皮忙接口说:“是啊我今天站了一上午了也没见几个人来。今天一早上起来天就阴沉沉的又冷一看就是要下雨下雪的样子谁愿意出门啊。这笔墨纸砚又不是菜最多隔两天就非买不可。”

    既然他们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也不再坚持。这雪眼看着是越下越大了越早回去越好。临走之前我想起来问皮皮:“你哥的经书抄得怎样了?”

    皮皮说:“他每天晚上都在抄应该能按期完成任务的。”

    “恩这个月最后一天你来上工的时候记得把抄好的经书拿来。”交代完我转身走到了雪花飘飞的大街上昏昏沉沉地往码头走。

    我这会儿回去那位神仙姑姑应该不在吧。她既然受人之托接送我上下船就只会在我上下工的那个时间段出现。谁会没事一天到晚在码头转悠呢?

    将要走上大堤时一个人挡住了我的出路。

    我不抬头就知道是谁了好笑地打了一声招呼:“彩珠姐姐好久不见了。”难道我跟她也心有灵犀?

    早上才想着说很想念她这会儿她就出现了。

    她也不跟我罗嗦只简短地下达命令:“公主要见你。”

    好吧见就见。我今天已经倒霉到极点了这个时候最适合见牛鬼蛇神。反正老子心如死灰还有什么能打击到我的?

    公主兄妹俩召唤人的场所总是万年不变的酒楼。而且最让人无奈的居然还是同一家酒楼的同一间包房。难怪王献之不喜欢她的直来直去呆板蠢笨不讲气氛不讲情调。连见人的地点和架势都一模一样你变一变会死啊。

    “你胆子不小嘛真是不知死活连本宫喜欢的人你都敢染指!”新安公主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染指?这从何说起?”我要真染指到了就好了免得枉担了虚名。

    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我觉得自己的意识就快要涣散了。昨晚被她哥哥吓唬折

    半夜早上过来又被谢道蕴一番话说得万念俱灰现不肯放过我。

    “还说没有!”她一拍桌子“我终于查明了那天晚上你其实哪儿也没去就躲在那条船上王献之也一夜没走。你老实交代你们那一夜都干了什么?”

    也许是心中淤积了太多的激愤我抬起头嘲讽地一笑“那您说还能干什么?”

    她蹭地站起来手指颤巍巍地指住我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的意思是说你和他你和他……那个……那个了?”

    我笑嘻嘻地点头很乖巧地承认:“嗯啦我和他那个了。”

    然后带着恶毒的快感盯牢她如世界末日般的表情。

    “呀!砰!稀里哗啦叭叭”摆满茶点的桌子被踢翻了杯盘碗盏摔了一地连我跪着的地方都散落了许多碎片。

    不过这一踢倒还让我对这位刁蛮公主产生了些许好感。这一脚她没有踢到我身上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可惜对她的好感也只能维持一刹那。踢翻了桌子后她立即冲过来提起我的衣领睁着血红的双眼怒不可遏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假的!”我扑哧一笑。

    “什么?”她的手明显地放松了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到令人噱。

    “我跟他那个是假的但王献之就要订婚了这是真的。”我的笑容始终不减。

    这一瞬间我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原来我也不是好人也有恶魔的特质。我心里痛的时候也不想让别人好过尤其是那些伤害我的人我要让她们和我一样痛。

    “什么?”是更大了一声霹雳。

    我神定气闲地说:“相信公主在王家肯定安插有耳目吧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订婚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宣布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很快还是会过一阵子但此刻我只想让她难过。

    公主一开始被这个消息整懵了醒悟过来后才大叫一声道:“岂有此理!是谁?是哪家不怕死的敢跟本公主抢男人?”

    “这个公主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她冷笑着说:“我现放着你这个知情人还用得着去别的地方打听吗?”

    这下我踌躇了我不想说出家小姐来。一来怕公主去闹事二来也不想让谢道蕴对我有看法。她到底是王献之最尊敬的二嫂即使我们无缘做什么>_

    想到这里我悚然而惊这不就是说:我对王献之还没有彻底死心?

    不行!

    我强迫自己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女方据说就是王献之的表姐道茂小姐。”

    “我就知道!”公主义愤填膺地说:“果然是阿在背后挖我的墙角我平时看到她就觉得她不对劲。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是个阴险的女人。”

    说完这些她站起来就往门外走她的人自然也都跟了出去。

    瞬间整间雅座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以手撑地很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公主这番去不知道是和家小姐闹去了呢还是直接找王献之兴师问罪去了呢?

    管他们呢。

    我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梯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我很坏真的很坏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人家好好得到故意让她们去争个你死我活王献之如果知道了会不会从此就不理我了?

    随便了。他死理不理怎样我都无所谓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8220/ 第一时间欣赏砚压群芳最新章节! 作者:蓝惜月所写的《砚压群芳》为转载作品,砚压群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砚压群芳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砚压群芳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砚压群芳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砚压群芳介绍:
桃叶父母双亡,家徒四壁,母亲只给她留下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妹妹。为养活自己和妹妹,桃叶去书法名家卫夫人的私塾里打杂,结果遇到了四位爱捉弄人的贵公子:王献之、谢玄、郗超、桓济,和几位极具特色的教书先生:猫先生、变色龙先生、子曰先生、惊堂木先生;以及声称爱财如命,兼有奇特嗜好的卫夫人。不久,桃叶就被神秘女子骚扰毒打,她原本以为不过是爱慕王献之的女子在跟自己争风吃醋,最后却惊惧地发现,自己居然卷入了一场宫廷争斗之中砚压群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砚压群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砚压群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