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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蓝惜月     砚压群芳txt下载     砚压群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6)进宫(一)

    家正商量着书法比赛的事卫夫人来了。

    她拿起拟的清单看了看笑呵呵地说:“还是阿细心不错不错。那你们就先商量着商量好了再把最后的计划书拿给我。阿这件事还是交给你来办吧。”&1t;请帖的事就交给你了。”

    接着又给王献之和桓济两个也分配了任务。

    最后轮到我的时候她却什么也没有交代只是对我说:“桃叶你跟我来一下。”

    “嗯”我答应着跟了过去心里不禁打起了小鼓。作为一个工人我实在是太不称职了。一开始就迟到了一个月这回又休息了十天卫夫人请我这个杂工实在是请亏了。

    走出门的瞬间余光所及处看到了王献之担心的眼神我朝他微微颔。桓济的眼睛却钉牢在的计划表上似乎对我的来去漠不关心。这个人一会儿对我好得不得了一会儿又满不在乎也是个捉摸不透的家伙。以后还是尽量地少跟他打交道为妙。

    一路上我惴惴不安地向卫夫人解释:“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我又误了十天工我……”

    她却很亲热地搂住我的肩膀道:“别说了又不是你故意旷工的你病了嘛谁没个三病两痛呢?我还很惭愧呢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本来说好了要去看你的结果一次次地耽搁。到最后也没去成。”

    她这样一说。倒把我弄得有点受宠若惊了。

    卫夫人又把我上下打量了几眼然后啧啧赞叹:“想不到病了一场你反而出挑得越漂亮了。今日梳的这式很好看衣服也搭配得当。你还挺会打扮的嘛稍微收拾一下就艳光四射。”

    我不好意思地笑道:“多谢夫人夸奖桃叶算什么漂亮啊夫人才是真正地美人呢。”

    这话可不纯是拍马屁卫夫人是真地很美年轻的时候。还不知道样地倾城倾国呢。可能就因为太美了为鬼神所忌所以姻缘份上就差了一点点弄得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

    女人对赞美的话永远是百听不腻的听一次爽一次。卫夫人也是当下心情大好。眉开眼笑地嗔着我说:“就会说好听的哄我开心!我现在还美个屁啦你是没见过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才真的美呢。”

    趁她心情好我赶紧打探:“夫人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呢?”

    卫夫人拍了拍我的背说:“就是叫你过来试新衣服的别那么紧张。你生病的那些天我把城里几个有名地女红师傅全都请到家里来。一共给你做了八套衣服。”

    我吃惊地说:“八套?怎么做了那么多啊?有两、三套新衣服进宫的时候换着穿不就行了?”

    卫夫人摇了摇头说:“你以为八套很多吗?我还嫌少了呢。其他的参赛选手肯定不只这几套的。到时候进了宫要先在宫里住几天熟悉一下宫廷礼仪。在那几天里。选手们除了比才艺就是比穿着打扮了。几套衣服是最基本的配置。”

    好吧既然已经上了賊船我又完全没经验只能什么都听她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越走近卫夫人住地地方我心里越不安因为卫夫人脸上的表情有异。她虽然一直都在笑着我却总觉得她地笑里藏着某种东西。于是我再次试探着问:“夫人您叫我来只是试新衣服吗?”

    “哦还有一个人要见你。”

    咯噔!

    一阵心惊我站在当地不能动弹了脱口问出了一句话:“那个幕后指使者终于肯现身了?”

    卫夫人笑着斜了我一眼说:“什么幕后指使者啊人家可是你的贵人呢出钱又出力卯起来支持你。你这丫头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才会有这样的奇遇。可是你不仅不感激还把人家说得跟搞阴谋诡计似的。”

    难道不是吗?

    真是好心帮我为什么要鬼鬼樂樂地躲在后面?不光明正大就是阴谋诡计。

    不过当着卫夫人地面我还是用羞愧地语气说:“我不是不知感激可是这样神神秘秘的让我心里很不安呢。所谓无功不受禄我无缘无故受这么大的恩典将来怎么还?”

    卫夫人抚掌笑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这个最好办了。人家有钱有势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稀罕唯独稀罕你这个人。”

    这回我真地走不动了头皮一阵麻。虽然我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个但卫夫人总不肯露口风我也不好明说。如今突然肯这么明白地说出来事必有因。

    我着急地追问道:“夫人可以说得更明白点吗?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既然这事我是当事人我想知道真相应该不过份吧。”

    我本来打算的是如果卫夫人不告诉我在她屋里等着我的那位“贵人”是谁我就不过去。

    可卫夫人始终没有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说:“快走吧到了我房里你就知道了。”

    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我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走了过去。

    卫夫人的院子前面有个大客厅后面有个小客厅可是她见人好像总在卧室。至少我参与的几次是这样。也许因为我是女人又是她的请的下人见我不用那么正规吧。

    我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生怕会见到什么我不想见到的人。可是一进房我就呆住了坐在屋里一脸愁容的可不就是不久前还在外面缠着我和王献之的“彩珠姐姐?”

    这是怎么一回事?既然彩珠跟卫夫人认识甚至可以坐在卫夫人的卧室里。让卫夫人亲自去书塾那边把我找过来。为什么她以前每次见我。总要游魂似地守在路旁?直接来卫夫人家找我不就好了。

    见到了彩珠我就明白卫夫人为什么叫我来了。多半是彩珠自己请不动我就跑来找卫夫人帮忙。

    看彩珠在卫夫人房里大摇大摆地坐着那个幕后指使者也跃然浮出水面了。

    尽管心底已经有数了我还是带着一点点希翼问:“那个背后支持我地人果真是吴王六殿下?”

    彩珠看着叠得高高地新衣服掩饰不

    的眼神说:“当然是我们殿下了除了他试问这世那样的能耐可以把你一个做丫头的捧成知名才女?”

    这时候我才现。彩珠其实也挺会说话的只一句话又捧了她家殿下又踩了我这个“做丫头”的。

    可惜就是口气太酸了酸得可以拿去泡酸黄瓜了。

    我淡淡地笑了笑说:“我啥时候成知名才女了?彩珠姐姐你封我啊。”

    彩珠越酸溜溜地说:“少装了你现在已经够有名了。知足吧。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大街小巷哪里不不是在说你?你是这次才女选拔赛的大冷门。比榜的小姐还有轰动效应。”

    我轻叹道:“这种名不要也罢。”

    虚名而已又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好处。

    彩珠已经一脸气忿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要?不要你出去声明说你退出比赛啊。”

    见彩珠又恢复了泼辣本色。我反而坦然了。因为。这样才像彩珠早上那个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反而给我一种怪异的感觉。

    卫夫人见我们话不投机。忙出来打圆场说:“彩珠你有什么话就跟桃叶说吧别耽误时间了。桃叶一边听一边试试这些衣服看合不合身不合身地好改。”又把我推着转了一圈说;“这一病好像瘦了一圈这些衣服可别大了。”

    我笑着说:“大一点没关系我瘦也只是暂时的不用一个月又养回来了。”

    我知道彩珠要说什么无非又是早上说过的那些话。可是那对兄妹实在让人难以产生同情之心。而且六殿下那人的行为那么暴力那么变态就算我对他有点恻隐之心但让我自动送羊入虎口我真的做不到王献之也不会允许。

    彩珠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问了我一句:“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那好是你逼我的。告诉你我为了我们殿下和公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地哪怕伤天害理!”

    说完就往门外走我追着问:“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她回头冷笑道:“你有一个最大的弱点你自己不会不知道吧?”

    “你!”我愤怒了“你还是不是人啊我妹妹还那么小你怎么下得了手?”

    彩珠不以为然地说:“为了我们殿下和公主我可以不是人。”

    “你疯了。”愚忠也不是这种搞法吧。

    “我是疯了所以你最好认清眼前地形势你在跟一个疯子打交道。”彩珠的语气越来越强硬。因为她知道她这些话捏住了我的痛处。

    静静站在一边看了半天好戏的卫夫人这时候才跳出来拉住彩珠说:“好了彩珠这时候不是赌狠的时候我这里也不是赌狠地地方。你既然在我家里就不能吓唬我地人。”

    彩珠马上回身道歉:“对不起夫人请恕彩珠无礼。主要是殿下这样彩珠心乱了说话做事就有点颠三倒四的。”

    又冲我赔礼说:“桃叶姑娘我刚刚只是急了说的都是气话你可别信真了。我不会那样地你现在可是我们殿下的心上人我要是惹了你我们殿下知道了会饶我的。”

    卫夫人劝完了彩珠又拉着我的手走到床前拿起上面的新衣一件件在我身上比划着说:“桃叶其实你跟她去去也没什么的要是你实在害怕进宫我陪你去好不好?”

    她陪我去有什么用。我不是怕进宫只是怕见那个人。她陪我进去了最后还不是要我单独一个人去见六殿下。

    我立即表示:“不用了不用了夫人那么忙怎么好要你陪。”

    卫夫人凑到我耳边说:“你傻啦能进宫干嘛不去?说不定能见到皇后呢。就算见不到皇后好歹也在宫里混个脸熟到决赛的时候都是那些宫妃们当编外裁判。她们坐在皇后身边帮你说个一两句比你换多少新衣服都强。”

    我听了后沉默了。要说呢我既然要参赛进宫对我的确是好事。参赛前先去熟悉熟悉场地环境到时候也免得太紧张啊。

    彩珠也在旁边用和缓的语气说:“桃叶姑娘如果是怕我们殿下会怎么对付你的话那你大可以放心。他现在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你打他一顿他都没有还手之力了你想想几天没吃饭啊你自己几天不吃饭是个什么样子?”

    也是我病得厉害的时候几天不吃东西人就只能躺在床上根本起不了床。

    我问彩珠:“你们殿下难道天天躺在床上不去侍侯母妃的病?”

    彩珠回答说:“去的一天去很多次。娘娘时昏时醒醒来的时候见殿下在床边就会催他走因为殿下这些天已经熬得不像样子了娘娘看了心疼。”

    我犹豫了要是六殿下真是这个样子我进去一下似乎也没什么。

    卫夫人不停地在旁边劝着其中真正让我下定决心进宫的还是一句话:“他既然有太子和未来皇上之份你就算为了你和献之的将来也该去看看他啊他可是握有天下人生杀大权的未来皇上啊。“

    于是我对彩珠说:“那好吧我随你进宫。但你不要再去找王献之我跟夫人去就行了。“

    王献之是千万不能去的。要是他去了九公主一顿撒娇皇后看在她病重的母妃和她的未来太子哥哥面上说不定当场心一热就把她指婚给了王献之那我还有什么指望?

    彩珠的本意也是希望我去拉王献之只是顺手牵羊。毕竟她心里真正装的还是她家的六殿下九公主又在其次了。九公主不过伤心有没有人安慰都是那回事。但六殿下的情况比九公主要糟糕得多是长此下去就会有丢掉小命的危险。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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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屋藏完了娇现在开始藏妖了。

(77)进宫(二)

    然卫夫人也觉得应该趁机进宫去看看那就去吧。

    其实若不是对六殿下心存畏惧单说这进宫本身对一个平民女子来说倒是个难得的机缘。

    皇上的后宫啊那是个多神秘的地方据说里面金碧辉煌锦绣铺地再加上美女如云香风拂拂绝对诱惑。平民百姓一辈子要想进去瞻仰一回那可比登天还难。

    只要六殿下不再构成威胁我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我对彩珠说:“那好吧我明天就跟夫人进宫去彩珠姐姐你就先回去吧。”

    也许今晚下学后再熬熬夜就能把经书赶出来。这样明天进宫的时候正好一起带进去免得等着彩珠来要。她们这些人能少见一次就少见一次不见最好。

    听我这样说彩珠又急了“桃叶姑娘要去就今天去现在、马上就去不能等明天了。我们殿下已经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了啊一天都不能等的。”

    我注意观察彩珠的表情真的是满脸焦虑、忧心如焚。看来她没有骗我情况真的如她所说六殿下已经快不行了。

    既然我答应了去今天去还是明天去倒也无所谓只是“进宫去需要注意哪些礼仪还有穿着打扮上要注意哪些我都不知道啊。”

    别不小心冲犯了那位“神”丢掉小命就不好玩了。

    卫夫人这次完全站在彩珠那边一个劲地帮她说服我。当下连忙表示:“事急从权现在这种情况没人会计较这些的。再说。你今天去主要是见六殿下。又不是觐见皇后或哪位娘娘也不用那么讲究的。而且你今天已经打扮得够美啦。”

    我疑惑地看着她。刚刚她明明还说进去了说不定可以见到皇后或其他娘娘先去混过脸熟以后参加决赛的时候好捞点印象分。现在又说见不到那些人了。

    我不由得警觉起来:卫夫人跟六殿下到底是什么关系?在这次由六殿下操纵地才女大赛中卫夫人又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见我没再出言反对卫夫人趁热打铁地对我和彩珠说:“那你们俩先去外面等着我换件衣服马上就出来。”

    我们答应着走到外面地小客厅里卫夫人也到门口高喊仆人备车。

    趁卫夫人梳妆打扮的当口我赶紧去了一趟书塾。既然要进宫。那最少也得半天必须跟书塾的人打一声招呼。

    走进书塾先生已经在上课了。今天正好是先生也就是退出比赛的那位小姐的堂叔。

    已经开始上课了我就不好意思进去说什么了只是站在窗外朝王献之摆了摆手。

    其实就算能跟他当面说。我也不会告诉他我要进宫。何苦又让他不放心。

    而且我还怕他非要跟去保护我呢。他怕我被六殿下怎样。我更怕他被九公主怎样。他和我不同他出身高贵从小养尊处优性子急躁桀骜不驯。如果最后迫于皇室威严不得不迎娶九公主为妻。那他一生的幸福都断送了。我呢。就算被六殿下怎样了也不过新鲜一阵子过一段时间我要离开。他只怕还求之不得呢。

    也就是说同样是被迫沦陷我是有期徒刑王献之是无期的。六殿下不过要我的一瞬九公主却要他的一生。

    沦陷一瞬对其他的女孩子来说也许足以让她呼天抢地以为今生地一切都该由这一瞬负责。我也许是异类吧从不那样以为。所以就算最后实在躲不开六殿下我也不会以死来殉什么节。

    究竟贞操是什么?如果把一生的一切都维系在一瞬上未免太轻视自己也辜负了上苍造人的恩典。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生命本身更重要的。

    生命何等宝贵我绝不会拿自己的命去为那些吃人的理论做注脚。我还要留着去养大我地宝贝妹妹然后带着她去登山临水呢。

    到那时远离这些是是非非让生命停泊在最平稳的港湾里何等惬意!

    时携一卷残书牵一头牛儿悠悠度华年。

    想清楚了这些我坦然了。人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地是什么就不会再惧怕那些莫名的东西。

    我一边走一边梳理自己的思路等我从书塾回到卫夫人住的小院时她已经站在门口等着我了。

    到底是成功的生意人做事简捷干脆不像一般地女人梳个头能梳一天。

    我看她在那么短地时间里已经换好了最时兴的衣服梳好了高高的髻上面还恰到好处地添上了几枝漂亮地饰由衷地赞佩道:“夫人打扮起来真是又快又好什么时候也教教桃叶吧。”

    我今天早上起来可是很费了一会儿功夫才把自己收拾好的。

    卫夫人弹了弹我的脸蛋说:“你这样花一样的年纪不打扮最漂亮。不过呢打扮起来又是另外的风味了。不打扮是出水芙蓉打扮是国色天香。总之怎么都好。唉年轻就是好啊。”

    连彩珠都跟着感叹了一句:“是啊年轻就是好啊。”

    听她一副深有感触的样子我不禁好笑地说:“彩珠姐姐夫人感叹一下还有点谱你也感叹就不该了吧你比我大不了几岁。”

    想不到就这一句话彩珠居然又开心又兴奋地一笑说:“你瞎说我今年都三十了。”

    这下连卫夫人都吃了一惊因为这位彩珠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出头的。

    卫夫人大概一直以为自己是最驻颜有术的想不到强中更有强中手。当下两个女人立刻热烈地交流起了保养心得真是越说越投机相见恨晚。

    说来好笑自从我说彩珠只比我大几岁后她就变得很友好非常友好——就像以前哪些龌龊都不存在一样。

    女人啊总是太在意自己的容貌。就因为我说一个本来三十岁的女人看起来像二十岁——我誓完全只是在陈述我亲眼所见到的事实。结果就化敌为友让她再看着我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

    难怪菜场卖菜的小贩看见大妈走过来就会亲亲热热地叫人家小姐的。一声小姐皮都酥了口袋里的钱钱掏起来毫不手软。

    就在她们的热烈讨论声中我们的车驶进了一座巍峨的门楼。里面就是今天的目的地——皇宫了。

    进宫的那一刹那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有担心有畏惧还有难耐的兴奋。

    这几个月以来我的生活中尽是奇遇。就比如今天堂而皇之地坐着车进皇宫该感到庆幸因为你进宫了。

    尽量让自己少想那些负面的东西只想正面的收获这样才会快乐。

    皇宫很大院子很空落除了两排很整齐的树再也见不到别的什么。阔大的院子衬着红砖绿瓦的宫殿头上是高远的天空。不知为什么想象中热闹的皇宫竟给我了一种荒凉的感觉。

    再进去一道门我们的马车就停下了于是我们徒步沿着高高的宫墙行走。

    这时候才算是见到人了宫女太监不时从身边走过。但只见到了下人没见到一个主子。我还真想看看贵妃们出行的场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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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早上刚打开电脑写《天下第一宫》的斗战胜妃就问我:“你会写h文吗?”

    “我当然……不会。”我是netbsp;“撒谎!你肯定会。我最恨说谎精了来拼字!你输了就教我写h文同时改名再给我章推。”

    结果我输了。

    于是我含泪把我在群里的名字改成“豆战败妃”现在又来给她做章推:

(78) 笼中小鸟(一)

    想着没有主子只有下人前面就传来了喝道声。彩珠刻退到路边躬身垂手而立我也赶紧有样学样依样画葫芦。

    远远地只见众多太监宫女簇拥着一乘銮舆走了过来上面帐幔低垂看不清里面的人。

    走过我们身边的时候銮舆上的人突然拉开帐帘迟疑而又激动地喊了一声:“你是阿?”

    卫夫人抬起头用同样难以置信的声音问:“你是楚楚?”

    銮舆上的人做了一个手势一个太监马上走过来伸出手搀扶她下舆。当她走到卫夫人面前时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然后竟然像演戏一样互相投入对方的怀中哭了起来嘴里还呜咽着:“想不到你还活着!”

    这是在上演:战乱中失散多年的姐妹在宫中偶然重逢?

    我和彩珠站在一边完全看呆了。战乱之后重逢的戏码到处都在上演不算稀罕。稀罕的只是我们刚进宫居然就在宫里遇到了卫夫人的故旧或至亲。

    抱完了也哭够了见彩珠已经是一副等不及的样子卫夫人才招手喊我:“桃叶你快过来见过戴……。”说到这里她顿住了显然还不知道眼前这位贵人在宫里的身份。彩珠忙提点了一句“贵嫔娘娘”。

    卫夫人和我立刻肃然起敬。想不到卫夫人的故交竟然就是如今宫中正得势的戴贵嫔。

    关于戴贵嫔得宠于当今圣上的故事宫外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家喻户晓了。想不到今天刚一进宫就见到了这等传奇人物。光冲着这点。这趟进宫就已经不虚此行了。

    等会卫夫人再跟她叙叙旧联络联络感情说不定等我来宫中参加决赛的时候真能得到这位贵嫔娘娘地帮助也说不定。

    彩珠见我一脸憧憬皱着眉摇了摇头。

    彩珠姐姐地表情不对哦等会可要好好问问。

    不过有一点让我很是纳闷:戴贵嫔既然叫卫夫人阿说明这两个人是同辈。那么她的年龄至少也在四十岁以上了怎么还那么得宠呢?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好像还是近几年才得宠的难道当今的皇上不爱少反而恋老?

    趁她们俩说话的时候。我悄悄打量着戴贵嫔。然后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她的确年纪不小了无论怎么打扮。看起来还是半老徐娘。

    卫夫人跟戴贵嫔又说了几句话后回头交代我:“我到贵嫔娘娘的宫里去坐坐你就跟着彩珠去见六殿下吧。等你见完了我回头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也行。”

    说到这里看了看戴贵嫔。她马上笑着说:“就到我的栖霞宫来就是了。”又对卫夫人说:“我们姐妹俩难得遇到。你今天就别回去了我们俩正好秉烛夜谈。”

    她们要秉烛夜谈我也没有办法一个是我地雇主。一个是煊赫的贵嫔。我只能赶紧答应着心里想的却是:不管怎样我今天是一定要回去的我可不想跟某人秉烛夜谈。

    再次躬身致礼然后和卫夫人分道扬鏣。她随戴贵嫔去了我则跟着彩珠七弯八拐又走过了一道门。

    彩珠告诉我这道门里面才是皇子们住的地方。

    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史书里面好像说皇子到了一定地年龄就要在宫外另赐府第的。把这个疑问向彩珠提出彩珠解释说:“在洛阳旧都地时候的确是这样的可永嘉之乱宗庙被毁宫妃离散宗室子弟也折损了十之七八。皇上建立新都后因为幸存的皇室血亲原本就有限不忍别居故而都收留在宫中只是分成不同的宫院而已。”

    我听了不觉惨然永嘉之乱对皇室地确是一次大灾难。劫后余生之后他们清点活下来地人现少了那么多自然不忍再分居了。

    不过现在新朝廷建立已经快十年了一切都已步入了正常的轨道大概再过几年宫里人多了还是会往外迁了的。

    说着说着彩珠在一座宫殿前停了下来殿名:承恩殿。

    看彩珠推开厚实地铜门自从进宫后就一直忐忑的心这会儿更是

    了极点。

    一路走过来我拼命地没话找话说就是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绷得紧紧的神经。可真的站在他的宫门前我才知道所有的心理建设都是没用的那高高的宫墙长长的宫道厚重的铜门无不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让人竟然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在里面等着我的将会是什么呢?

    提心吊胆地跨进宫门又走了一会才在一间房子前停了下来。彩珠举起手正要敲门一个绿衣宫女走过来说:“彩珠姐姐别敲了殿下不在里面到修仪娘娘那边去了。”

    彩珠吃惊地说:“殿下几天没吃东西了昨天走路就歪歪倒倒地要人扶修仪娘娘特别派人过来交代要他好好将养的怎么今天又去了呢?”

    绿衣宫女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娘娘又昏死过去了那边的人慌里慌张跑来报病危。”

    彩珠皱着眉说:“隔两天病危一次老这样下去谁受得了啊再拖些日子她自己还没有……”说到这里打住了大概意识到自己身为一个下人不该在背后埋怨主子吧。

    不埋怨主子了就埋怨奴才:“你们也是六殿下都这样了你们也不知道拦着。”

    绿衣宫女一摊手:“这又由不得我们殿下说要去谁拦得住?殿下那脾气彩珠姐姐又不是不知道。”

    彩珠听了这话也沉默了。

    我看着绿衣宫女对彩珠的态度熟络之中又带着几分尊敬。可是彩珠不是九公主宫中的管事之一吗?难道这兄妹俩的女官是通用的?

    彩珠却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眼向四周左右看了看带点讶异地问:“梨儿今天出什么事了?怎么殿里这么安静人都到哪里去了?”

    我从一进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实在太安静了一路从大门口走过来就没见到两个人。

    绿衣宫女梨儿说:“跟着殿下去了一些还有一些被公公叫去了。”说到这里她附耳低声对彩珠说了一句什么彩珠“啐”了一口道:“作死!亲娘都这样了她还搞出这样的事。”

    我没听清梨儿说的话不过从彩珠的反应来看估计又是那位不安分的九公主闹出什么事来了。而且事情还挺出格的不然这个忠心耿耿的彩珠不会如此出言不逊。

    彩珠看了看殿外又看了看我突然一把推开门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我推了进去一边锁门一边急急地说:“桃叶姑娘暂时先在里面等着吧我们殿下可能等一会就回来了。你放心就算今晚不能出宫你妹妹我也会派人去照应的卫夫人那里我也会去告知你只管安心呆在宫里就好了我们不会为难你的。你在里面稍安勿躁一切都等我们殿下回来再说。”

    我慌了搞什么嘛光天化日之下明火执仗地把我接进宫来然后囚禁我?

    听着门外传来的落锁声我惊慌地冲过去想拉开可已经迟了。我站在门里大声喊:“彩珠这是干什么?你们殿下又不在你关着我有什么用?不如放我去你们娘娘那边你们殿下既然在那边你就带我过去见他啊。”

    没有回音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大概彩珠锁上门后就匆匆走了。

    我颓然倒在一把太师椅上。

    我千思万想这估计那打算就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景:六殿下倒是没见着但我被锁在他的卧室里。

(79) 笼中小鸟(二)

    正喊破了嗓子也没用我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开始处的这间屋子来。说不定能找到一扇没关严的窗户或侧门后门什么的让我逃出去。

    前面是书房靠墙几个书架然后是书桌。

    走进去是卧室里面摆了一张很大的床床上锦绣叠翠华彩熠熠帐子是海棠色的纱帘整张的床的铺设都是海棠色系的。不能说不好看但总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再往里走是一个浴池足可以同时容纳十个人沐浴。这家伙还真会享受呢。也不知道他是先让那些女人沐浴了再打还是打得桃红柳绿了再扔进水池听她们呻吟?

    多半是后者那个变态已经到了相当的级别他肯定会怎么刺激怎么来的。

    等等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在琢磨这些。

    可是事到如今我除了在他屋里瞎逛逛乱想想以打时间外又能怎样呢?指望翻窗户是不可能的每扇窗子我都推过了都关得死紧。侧门和后门也没见到好像只有前面的那扇门。这宫里房子的设计跟民间的不同门很少连窗户都设计得特别高一些难道主要是基于安全的考量而不是舒适方便?

    到这个时候我才现自己此次进宫实在是太莽撞了一点还是应该跟王献之商量的至少应该告诉他一声。这样他见我没按时回去才会想办法来救我。

    但一想到公主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进宫是入虎口。他更是。我们俩。没必要都搭进来。我是躲不掉了没办法。他的公主到底是女孩还不好意思逼他那么紧又何必让他做无谓的牺牲?

    在几间屋子里转了转最后来到前面的书房顺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是竟然大部分都是讲治国平天下地圣贤书还有一些智谋权术书里面尽是褶痕、记号、点评、感悟。看来六殿下虽然某些行为喜好偏差了点。但也不是草包人家也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只可惜我只是升斗小民这些书我看了没用我也实在提不起兴趣看。

    走到书桌边才现最上面摆放的一本书。正是我抄的那三本经书之一的《黄庭经》。再往下面翻居然全部是经书!

    摆在书桌上的。就是他最近在看的书。难道因为母妃的病他准备改信佛教准备从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要这样的话哪天他真当了皇帝。就可就是万民之福了。一个仁心仁术的帝王。是古往今来老百姓地梦想啊。

    不过也多的是嘴里念着佛经手里却做着伤天害理之事的人。向不向善与念不念佛原就不相干的。

    看着桌上现存的经书笔墨。我索性坐下来抄经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也正好没抄完。

    抄经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让你的心变得安宁。再多地烦躁抄着抄着就风停雨止了。

    于是从笔架上抽出一只笔再找来一叠纸慢慢抄起经书来。

    可惜才抄了几页咣当一声门就开了。是梨儿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原来已经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

    卫夫人想必是在戴贵嫔那里吃了。她说陪我进宫结果半道就一溜烟跑掉了也不管我地死活。这样的人品怎么为人师表啊。

    小宫女见我竟然坐在她家主子的书桌前立刻大惊小怪地喊:“你在干什么?不要动我们殿下的东西啦。那是我们殿下平时坐着看书写字的地方耶你怎么能坐在那里!这屋里多地是椅子你随便挑张坐就好了嘛。”

    我正愁找不到人吵架呢你倒送上来了。

    小宫女见我对她地话置若罔闻放下托盘就冲到我面前来鼓着眼睛瞪着我。我一边继续抄经一边笑眯眯地说:“可我就是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啊呃你们殿下的椅子真舒服。”

    梨儿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亏我还怕你饿自己都没吃先给你送吃的来你居然乱动我们殿下地东西。你家里没大人啊一点家教都没有!”

    我的笑容变冷了“你们强行关押我我不过在书桌前坐了坐就是没家教了?那你们的行为又算什么。还有你说得很对我家里的确没大人我父母双亡。不过我就算没家教也比你们好太多了至少我不会大白天掳人。你要嫌我在里面乱动东西把我赶出去啊又不是我要呆在里面的你别搞错了。”

    越说越气什么经书都控制不了我的怒火了。我顺手一扫书桌上的东西叮铃当啷地摔了一地一个玉麒麟掉到地上摔成了几截。

    梨儿疯了一样地冲过来要抓打我我退到书架旁顺手操起

    着的一尊看起来非常贵重的翡翠佛像说:“你敢碰我把这个摔得稀巴烂。你要想保住你们殿下屋子里的宝贝就放我出去。”

    梨儿不敢动了骂骂咧咧地诅咒了几句关上们出去了。

    我轻轻放下佛像放好后还很温柔地摸了摸然后退后一步合掌当胸道:“对不起佛祖我只是吓唬她而已绝不会真摔的。您大仁大德就原谅我吧还有保佑我妹妹桃根健康长大。”

    安抚好了佛祖我转头看着满地狼藉自嘲地想:想不到我也成有变泼妇的潜质。

    又站了一会儿后见门外再无动静我重新坐下来抄经。刚刚虽然生气扫了一些东西下去但佛经笔墨我肯定是不会动的。

    梨儿这会儿多半去梁修仪宫里找彩珠去了。而那个梁修仪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要是她这个时候翘辫子我安全倒是安全了不过也被遗忘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得去呢。

    余光所及处突然看见了梨儿匆匆放在茶几上的托盘。我放下笔走过去端起里面的饭碗吃了起来。她们的娘娘一旦殡天那时候兵慌马乱的谁还记得给我送饭啊。我现在有得吃就吃吧至少她们的殿下来了我也好有力气对付。

    一边想一边吃也不知道吃进去的是些什么东西。直到打起了饱嗝才惊讶地现我竟然把三大碗菜一大碗饭全部吃光光了。平时在家这样一半也吃不到的。

    我这叫什么:化悲愤为食量?

    吃完饭门外总算响起了脚步声。我正襟危坐等待着来人。

    门开了彩珠走了进来看见空空如也的托盘讥笑道:“我还以为你脾气要绝食呢怎么胃口很好嘛这么多都一扫光。唉也难怪呀穷人家出来的平时在家里不知道吃没吃过一顿饱饭这会儿进宫来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当然是恨不得连碗都一起吞进去了。”

    我舒舒服服地靠在太师椅上坐着:“我当然要吃饱了。我绝食?你想得美!不吃饱怎么对付你们那个变态主子?”

    彩珠怒道:“不准你说他变态!我告诉你你给我小心点你现在是在宫里。别说我事先没警告你你的言行一定要慎之有慎你在宫里不过跟一只小蚂蚁一样这宫里随便哪个主子都可以处死你。”

    我说:“你的意思这宫里是虎穴狼窝哪个主子都草菅人命、无法无天?这就是你对我们皇上的后宫的评价吗?很好很好假如我有机会见到他的话一定把这话向他老人家禀告。”

    彩珠语塞了。突然她脸色一变伸手捡起一块玉麒麟的碎片说:“天那你把这个都砸了。这可是我们殿下最喜欢的玉器一向都放在案上的这回你死定了!”

    心疼不已地拿着那块碎片她走过来朝我猛地挥出一巴掌。我早就估计到她会有此一举手里已经暗暗拿起了茶几上一个栩栩如生的翡翠水仙。她掌风扫过来的时候立刻用水仙一挡。砰!可怜的水仙也掉在地上变成了碎片。

    彩珠吓傻了。我咯咯笑道:“这回可别赖我你打掉的哦要赔也是你赔。”

    等彩珠醒悟过来时我已经快步走向书架拿起了那尊玉佛作势高高举起。

    彩珠慌乱地喊:“不要!你要是摔了那个我们殿下回来真的会杀了你的也会杀了我们所有的人。这些天他一直在向尊佛祖祈祷每晚就站在那尊佛像下念经你要是摔了佛祖他不会饶你的。”

    我说:“要我不摔也可以那你放我出去啊。”

    彩珠摇头道:“不可能的我刚刚已经跟殿下说过了他要你在这儿等他。”

    “那我就砸了他屋里所有的东西。”

    “随你摔其他的还算了但你手里捧的那个我劝你千万不要动。摔了那个不单你连你妹妹都会被殿下一怒之下杀掉的你自己权衡反正命是你的。”

    彩珠说完就出去了。我要跟出去几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女人拥进来把我像老鹰抓小鸡样拎起来噗通一声丢进浴池里阴阴地对我说了一句:“好好把自己洗干净点我们殿下就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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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承恩殿夜话

    浴池里爬出来衣服全都湿透了。大冬天的我不可服把自己冻死当然是找到什么穿什么了。形象问题、矜持问题在求生意志面前都是次要的问题。

    穿着宽大的男人衣服我坐在浴池旁边的更衣室里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来临。

    说是更衣室其实就是用围屏围起来的一个换衣间里面放了一张软塌。这个地方距离前面的书房还有点距离又有围屏围着给了我一点点安全感也免得那人一进来就和我直接打照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害怕他进来的不安变成了盼着他早点回来的焦躁。反正迟早都得见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痛快点早点见了好回家老在宫里耗着算什么?

    眼看着中午过去下午过去暮色降临了。没有人来给我开门没有人送水送饭即使我死命地捶门外面也没有任何声响。

    那种感觉就像我陷落在一座荒凉的宫殿里被世人彻底遗忘了。这里实际上是“荒城”而不是“皇城”。

    说不慌是骗人的时间拖得越久心里越没底。

    王献之并不知道我进了宫我在门口老张那里留的话只说我有事提前回去了。王献之就算现情况有异最早也要等到明天早上——当他像今天这样接我下船而没等到的时候——才会有所怀疑。

    卫夫人今晚真的会住在戴贵嫔宫里吗?她会不会来找我?她不会和彩珠串通一气已经把我当礼物献给六殿下了吧?

    我越想越烦躁坐也坐不住了开始在屋子里不停地转来转去。这里摸摸那里坐坐。

    夜深了深宫的更鼓已经敲过了三回又渴又饿又冷又困的我在塌上蜷成一团渐渐朦胧睡去。

    是外面突然传来地嘈杂声把我惊醒地。像是有许多人一起涌了进来有男有女在大声地讨论着什么。

    我一下子惊得坐了起来。

    六殿下回来了。

    从他们的谈话中可以大致听出梁修仪还没死她在昏迷数个时辰后又缓过来了。所以大家一致劝六殿下好好休息一下。好好吃点东西因为下次可能就不是虚惊了。这话一说出口先是一阵静默然后是一声巨吼:“滚!”

    然后是“砰!”的关门声。

    关门声把其他所有的人都隔绝在门外现在。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和他了。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我坐在榻上裹紧衣服。可又觉得坐在榻上不妥改为站在榻旁。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最后改为像小老鼠一样蹲在榻后以榻为掩体。胆战心惊地等着他走过来。

    很久很久久到我腿都蹲麻了还没见到他的影子。

    他不会因为太累而睡着了吧?

    很有可能的。他母妃这样一会儿生一会儿死地折腾。他大概早就心力交瘁。根本想不起我这号人物来了吧。这事多半是彩珠自作主张搞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他的授意。

    才高兴了一下可低头再一看自己的衣服。立刻像泄了气地皮球一样蔫了下去。我穿着这样的一套衣服怎么出去啊?

    其实就算我穿戴整齐正常要混出这承恩殿也是很难的。

    侧耳细听现前面也不是完全没有声音而是有一种很压抑的呻吟声很细微的嗤嗤声鼻子里也慢慢闻到了烧烤什么东西的气味。

    我一震猛地想到之前彩珠说地六殿下自我折磨的事。不会真地在用烧红的烙铁烙自己吧?

    烧烤味越来越浓烈了浓得我想作呕。我捂紧口鼻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因为害怕也因为不忍。

    这个人真的快被他母妃的病给逼疯了。

    终于我鼓足勇气走了出来。才一掀开中间的门帘就看见六殿下坐在地上背靠着大床手里拿着一支点燃地蜡烛正在用蜡烛烘烤着自己地手臂。

    用蜡烛的那一点火苗烘烤手臂能出烤肉的气味来可见他已经让火苗定在一个位置上烤了很久了。

    实在是不忍猝睹我猛地冲到他面前大喝一声道:“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快把蜡烛扔掉啦。”

    他抬起头迟钝地看了我老半天竟像不认识我一样。过了好一会才说:“你怎么还没走啊?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呢。“

    我冷冷地说:“我是想走啊可你地手下不让我走。她们把关在这里不给我吃不给我喝也不让我走。”

    他这才放下手里的蜡烛一口吹灭同时朝门口喊了一声:“传膳!”

    门口立刻涌进来许多人一个个都惊喜万状地说:“殿下您终于肯进食了?太好了您知不知道您让奴才们担心死了。”有的甚至抹起了眼泪。大家又笑又哭很多声音同时朝门外喊:“传膳!”

    二门也有人喊;“传膳”

    传膳之声此起彼伏一下子就传到外面去了。

    我算是长了见识了这会儿已经四更了呀正是香梦沉酣的时候。

    样大呼小叫就不怕吵了别人?

    再一想这皇子们的住处真正有势力的主子也就是六殿下和三殿下了。皇上安排住处的时候肯定也考虑到了这点早就把“二虎”隔开了。所以这一片估计都是他的地盘他想什么时候传膳就什么时候传。

    只可怜了那些御膳房的师傅深更半夜爬起来给他做饭。

    很快一张小桌子抬了进来几双纤纤玉手手在上面摆上各种点心水果。她们一边摆一边陪着笑说:“殿下传膳还得一会儿因为现在不是正当开饭时间。你要是饿的话先吃点心填填肚子吧。”

    他“嗯”了一声。然后交代说:“你们都下去吧。”

    “是。殿下您慢用要什么就叫一声我们就守在门外的。”

    那些女人面朝里躬身退了出去。

    我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些女人地涵养也太好了吧居然连一点点异样地目光都没有丢给我。我穿着她们殿下的衣服耶。

    见我看着衣服呆六殿下笑道:“你穿我的衣服还挺好看的呢所谓的男装丽人就是这样子吧。我多送几套衣服给你你以后换着穿给我看。”

    我笑着含糊地答应心里却泛起了一股寒意。他这样说笑着。竟像没事人一样。我刚刚看到的那个坐在地上用蜡烛烧自己的人难道是幻觉?

    “你吃啊怎么起呆来了?快吃吃完了我叫人送你回去。”他亲手拈起一块点心本来想送到我的嘴边看我尴尬地让开。改为送到我手上了。

    魔王突然变善人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一只手拿着那块糕。另一只手却端起一杯茶猛地灌了下去肚子里顿时咕哝咕哝响成一片。天那丢死人了。我的脸刷地变得通红他呵呵笑着说:“快吃东西吧你的肚子都向我提抗议了。”

    我胡乱地往口里塞着东西。他则不断地给我地杯子里添水。口里说:“慢点别噎着了我刚刚是催你快点开动。可不是催你囫囵吞枣哦。”

    他的声音和笑容同样的温柔眼光更是柔得快要滴出水来。

    我食不知味地吃着过了好久才想起来问他:“殿下您不吃吗?”

    “不吃你快吃吧吃完了赶紧睡一觉。明天早上我派人送你回去你妹妹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我睁着一双因睡眠不足而带点迷蒙的眼睛看着他:“您真的是六殿下吗?”

    “真的。”

    “如假包换?”

    “如假包换!”

    “听彩珠说您这些天一直不吃不喝是吗?”

    “别听她瞎说没有地事。”

    我不好再追问只得又低头吃了起来。我和他此刻不管怎样的亲近中间地那道鸿沟还是宽若银河我如果硬要对他表示关心只会显得很不自然甚至很可笑。

    可惜到最后还是没能忍住。也许是因为我自己也在不久前失去了娘亲那种痛还记忆犹新所以越地不忍。我劝他道:“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像刚刚用蜡烛烧自己多痛!我刚刚只随便便看了一眼就现你手臂上尽是伤有些地方已经化脓溃乱了。你这样折磨自己你母妃看到了该有多难过。”

    “她要是会难过就好了现在无论我怎样她都看不到了。”

    “你母妃不是还没……”死吗?

    “呵呵谁告诉你我母妃没死的?她已经死啦。”

    “我刚刚明明听到那些人在说你母妃又缓过一口气来了?”

    “她们说得没错我母妃是又缓过来了但是”他停顿了一下才无比清晰地告诉我:“我杀死了她。我借着给她盖被子的机会把她捂死了。她甚至都没怎么挣扎因为她本来就气若游丝。”

    我惊呆了半晌才轻轻地问:“你不忍心再让她受折磨了是不是?”

    他点头。

    “这样对她其实是好事不然老是死了活、活了死病又根本没有任何治愈的希望了白受这个罪干什么?”

    还是点头。

    “所以你母妃不会怪你的。她泉下有知只会觉得很欣慰因为她有个很孝顺地儿子。”

    “我杀了自己地母亲还是孝顺儿子?这是我今生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了。”他突然纵声而笑。

    我猛地上前捂住他地嘴:“别嚷嚷你没有杀死她你母妃徘徊在生死边沿已经很多天了现在她去世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

    “所以我没有杀她她是自己死的?”

    “是的。”

    “我没有杀她她是自己死的。”

    等膳食终于摆上桌时承恩殿的人才现这满桌子半夜赶出来的美味佳肴算是白做了因为他们的主子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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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艳风流桃叶渡

    桃叶复桃叶,渡江不待橹。风波了无常,没命江南渡。

    桃叶复桃叶,渡江不明楫。但渡无所苦,我自来迎接。

    桃叶映红花,无风自婀娜。春花映何限,感郎独采我。

    桃叶复桃叶,桃树连桃根。相怜两乐事,独使我殷勤。

    桃叶渡在秦淮河与青溪合流处,桃叶渡处当时水深湍急,“风波了无常”,翻船事故时有发生,于是就有一个男人,在河边古渡上亲自迎送,用真爱托起一段风流佳话,使得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另一个渡口像这样一样令人情迷神往……

    这个人,就是六朝名士王献之。

    王献之,书圣王羲之的第七子,善书法,尤长于草隶,与其父并称为书坛“二王”。在年幼时,就非常幸运地参加了由他父亲主持的兰亭雅聚,留名于世。

    东晋世风,崇尚清谈,放浪倜傥。作为一个年轻时就名重江左的名士,王献之在婚姻上选择的余地很大。他先是娶了同是名士豪族郗昙的女儿为妻,但不知什么原因,又和郗氏离了婚,咸宁年间,招为余姚公主的驸马。

    王献之住在秦淮河边的乌衣巷,钟情于名川秀水的他,游走在风景秀美的秦淮河与清溪间,他邂逅了一位让他风流流传后世的佳丽桃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从桃叶之名可以想见其美。金陵是帝王州,也是佳丽地。作为名士,定是阅遍佳丽无数的。而能让王献之动心动情的,一定是佳丽中的凤。王献之整个的身心都进去了,为之喜,为之忧,百般呵护。不知是因为生活,还是因为赴情人之约,桃叶常往返于浪急的河流,王献之很不放心,每次都亲自在渡口迎送。不仅送行,还歌唱。王献之传世的诗不多,但为桃叶所唱的情歌火辣辣,真切切,意绵绵。

    桃叶的身世无处可找,但应该不会是官阀高门,在非常讲究门阀观念的东晋时代,如此对一个出身于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唱如此的歌,的确让人动容。有人附会为卖砚人家的女子——

    王献之听朋友说,在桃叶渡的对岸集市上有一方呈桃子形的稀世砚台,他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此桃花砚。用此砚有讲究,要在三月三桃花盛开时,桃叶渡东青溪边的桃花林里,用桃花潭水洗砚。第二年三月三,王献之临潭洗砚,不觉诗兴大发,随口吟道:

    细柳夹岸生,桃花渡口红

    这时一位姑娘笑道:“这是我家的砚。砚台背面有诗为证,——砚池满盛落花香,墨透纤毫染汉章。”从此,两人因砚相识,因而相恋。

    从王献之的诗中,我们仿佛可以他们相恋时的一个场景:秦淮河畔,黄昏渡口。一个锦衣名士,在那儿翘首等候着一叶轻舟,而在小舟上,有一位红粉佳人正向他招手致意。那个锦衣名士一边等一边唱:“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

    也许王献之并没想到身边有许多人,他们赞赏、艳羡,也在轻轻地哼着他的歌,我甚至在想献之每唱一句,下面有许多的声音与之合唱或复沓,乃至“陈时江南盛歌”。

    王献之的这组《桃叶歌》,让桃叶渡从此声名大噪,“桃叶临渡”也成了千古风流佳话。从六朝到明清,位于夫子庙东面的桃叶渡,均是一派繁华景象,河舫竞立,灯船萧鼓。

王羲之子女名录

    王羲之有七子一女,其子女几乎在书法上都有成就。

    长子王玄之,字伯远,工草书和隶书。其妻何氏。玄之婚后不久病逝,身后无子,以其弟凝之之子蕴之为嗣。玄之生前曾参与父亲羲之主持的兰亭聚会,有帖传世。

    次子王凝之,字叔平。历任江州刺史、右将军、会稽内史,亦工草书和隶书。他也曾参加父亲王羲之主持的兰亭聚会。其妻为才女谢道韫。

    三子王涣之,善草书。自幼学习父亲书法,达到了形似的程度。有帖传世。涣之也参与了父亲王羲之主持的兰亭聚会。

    四子王肃之,字幼恭,历任中书郎、骠骑咨议。参加过父亲王羲之主持的兰亭聚会,并有诗流传于后,只是不见其法帖传世。

    五子王徽之,是兄弟中在书法上有突出成就者之一。

    六子王操之,字子重。历任秘书监、侍中、尚书及豫章太守等职。其妻贺氏。贺氏祖父为当朝司空贺循。操之有宣之、慧之二子。

    七子王献之,为兄弟中书法成就最高者。

    王羲之惟一的女儿,不知其名,只知她成人后嫁给浙江余姚刘畅,生一子一女。子刘瑾,有才力,曾任尚书、太常侍卿等职。女刘氏,嫁谢奕之孙谢,生一子,就是著名诗人谢灵运。可见谢灵运为王羲之的重外孙。

中国第一豪族——琅琊王氏家族盛衰记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斜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刘禹锡的这首怀古诗《乌衣巷》,大概人们在孩提时代就都耳熟能详。据说白居易曾为这首诗“掉头苦吟,叹赏良久”。这首诗妙就妙在它集中描写了“今日”乌衣巷的破败,同时又巧妙地暗示了昔日乌衣巷的繁华,并通过这强烈的对比,表达了深沉的怀古伤今的哀绪。可以说,这乌衣巷是六朝豪族,尤其是王谢两家盛衰见证,甚至可以被看作是两晋南朝史海钩沉的历史见证。

    两晋南朝,是中国历史上一段最为缤纷错综、华彩纷呈的时代。宗白华先生在他的《美学散步》一书中指出:“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苦痛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政治的混乱繁复和精神艺术的蓬勃发展,既是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们各种行为的合力的结果,同时又塑造和影响了当时和以后很多代人。在魏晋南朝人当中,众多世家贵族子弟无疑是那个时代的主角,他们的政治活动和精神活动始终代表着那个时期的主流。在这些世家贵族当中,琅琊王氏无疑是最为举足轻重也最富戏剧性色彩的一个大家族。

    两晋南北朝是中国门阀士族制度最为鼎盛的时代,那个时期中国士族如林,可是,几乎没有哪个世家大族堪与琅琊王氏比肩。即使是曾有过“王谢”并称的辉煌历史的谢家也远远不如王家昌盛繁荣。生活在齐梁的文学家、史学家沈约曾说过:“吾少好百家之言,身为四代之史。自开辟以来,未有爵位蝉联、文才相继如王氏之盛也。”

    是的,在中国历史上,有些家族的谱系可能续的比王家还长,却没有王氏家族权位那样高;有些家族可能曾经在权势上胜过王家,却没有王氏蝉联的那么久。三百多年来,王氏家族能人辈出,仕宦显达,他们或引领一代之风尚,或执一朝之牛耳,从汉魏入两晋历南朝,一直是那么繁盛,那么荣耀。虽然琅琊王氏族系庞大,各个分支升降不一,时而此支显贵,时而彼支荣达,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却始终不离这条河,大加共饮一河水,齐话一家情。这种错综复杂而又绵远久长的家族盛况,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曹雪芹UU小说的《红楼梦》。而王氏家族因为子息实在藩盛,以至于王姓名士星缀史册,甚至出了很多同名的,王戎、王肃、王衍等等名字就常被堂兄弟、从祖孙共用。这又让人联想到了加西亚#8226;马尔科斯的《百年孤独》中的何赛#8226;阿卡迪奥和奥雷良诺家族。实际上,琅琊王氏家族政治生活的戏剧性、精神生活的浪漫多彩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中外两大家族,若此前真有那一代巨匠偶而援笔录下琅琊王氏家史,那这部书或许比之《红楼梦》或是《cienanosdeSoledad》更为脍炙人口为后人所津津乐道也未可知吧?能在这方面堪与王家并称的,只有阳夏(音甲)谢家而已。这正是:千古浮华红楼梦,百年孤独王谢家。

    下面,本文便将琅琊王氏家族前后十一世的盛衰沉浮展现给大家,时间仓促,所读有限,未免出现纰漏,欢迎大家指正。

    二琅琊王氏第一代:以孝悌起家的王祥、王览兄弟

    中华书局的《世说新语》影印本书后附有“琅琊临沂王氏谱”,其中王祥、王览被列为第二代,他们的父亲王融被列为一世祖。不过,“琅琊王氏家族”真正走上历史舞台的却是王祥、览兄弟俩,所以本文以这两人为第一代进行演义。

    王祥的名字也许读者很陌生,但是提到“二十四孝”,人们便没有不知道的了。王祥和王览两兄弟,一个被收到《二十四孝图》中,一个被收到《二十四悌图》中,他们的事迹在过去曾经广为流传。

    据说王祥至孝,而且他所孝顺的是他的后母朱氏。他的后母人品一般,常在他的生父耳边“谮贬”王祥,以至于王融也渐渐讨厌王祥。但是在生父继母生病的时候,王祥却能衣不解带地伺候奉养。朱氏喜欢吃新鲜鱼,在一个天寒地冻的夜晚居然要求王祥为她去捉活鱼。王祥立刻来到河边,却见河上冰层极厚……正待他打算轮锹凿冰之时,冰面突然自行裂了个缝,从中蹦出两条鲜活的鲤鱼来到王祥脚下。这条传说后来又被可爱的古人们修改成王祥脱掉衣服用身体融化坚冰,这便是“卧冰求鲤”的传说。人们都为他的纯孝所感,便把那条河改名作“孝感河”。即便如此,后娘朱氏也经常虐待王祥,还让他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去找看果树。风雷震坼,天公威懔,谁又能以一人之力保护这几株果树呢?可是王祥做到了。每遇风雨,他便抱树而泣,后来这几株果树居然都枝桠无损。在今天,山东临沂孝感河边还有一块碑,他告诉人们:此地便是王祥“风雨守李处”……

    王览和王祥不是一个妈妈,却非常爱护自己的哥哥。据说每次朱氏虐待王祥,王览便“与俱”,让朱氏狠不起来。长大之后王览更是多次劝谏母亲,为了防止母亲把王祥毒死,每次饭前他都要先尝一遍。

    这哥俩的故事有些确实离奇,不能不排除被后人偶像化的可能。但是两人的孝友却还是可信的,这一方面从时人对他们的评价可以看出,也可以从当时的社会风气推断。东汉尚名教,忠义孝信既是朝廷选拔人才的衡量标准,也是当时人的行为信条。德操人品在当时为人所重,王氏兄弟的孝友仁爱,本就是很平常的事情了。东汉“伪名士”很多,而且很多都被戳穿,王祥哥俩的好名声却伴随他们始终,看来他们应该不是装的了。

    不过,从兄弟俩的行为中,我们却可以看到这个家族得以兴旺的一个深层原因:王氏家族在以后几百年的发展过程中,在多数情况下都能够互相影响互相提携甚至互相庇阴,并且坚持家风家学教育,使得王家能够世代繁盛不衰,盛名播于江左。

    兄弟俩的孝悌给他们带来了好名声,也给他们搭起了步入仕途的阶梯。汉魏时期从征辟制到九品中正的人才选拔制度,从月旦到清议,高尚的操守还是为人所重的。因此,当王家因避战乱来到庐江之后,便“屡受征辟”。终于,在虐待了王祥半辈子的后母死后,王祥应徐州刺史吕虔之邀,作了已经篡汉的魏朝的别驾。从此,琅琊王氏家族开始步入中国政治舞台。

    琅琊王氏家族据说是汉代谏议大夫王吉的后代。王祥的祖父王仁还作过青州刺史,可是王祥、王览的父亲王融却“公府辟不就”,不肯做官。这个平民老头也许不知道,在他身后,他的后代们将在中国统治层的金字塔尖活跃数百年。

    王祥仅比诸葛亮小三岁。在他出任别驾的时候已经是个老者了。不过他的政绩不错,吕虔又非常信任这个孝子。他击灭匪盗,大行政事,不长的时间内就把州中智力的井井有条,人民安居乐业。当时有歌谣说:“海沂之康,实赖王祥。邦国不空,别驾之功。”

    此后,王祥的官越做越顺,最后直到封万户亭侯,位列九卿。太学以之为“三老”,他南面几杖,教诲天子,位极荣宠,成为一个资深老官僚。

    不过,王祥真正为后人所树立的榜样,却是他的“与时俱进”。

    王祥在中央作大官的时候,正是司马氏横行的年代。甘露五年(公元260年),曹髦被司马氏兄弟杀死。这时,朝廷中人人自危,王祥却抱着小皇帝的尸体大哭,并高喊:“老臣无状。”这个行为一方面表示了他对旧主的忠心,使其他人“面有愧色”。另一方面,这“老臣无状”的自责又把错误都推到了高贵乡公身上,替司马兄弟的丑行进行了开脱。聪明绝顶的司马兄弟怎能不领情?于是,孝友忠义并且勇于批评和自我批评的老王祥不但没有受到牵连,反而升为三公。

    咸熙二年(公元264年),也就是晋取代魏的前一年,司马昭被封为晋王,同为三公的何曾、顾顗(音蚁)和王祥前去庆贺。前两者都是晋公的心腹,事前和王祥商量是不是要跪拜。王祥危言道:“相国诚为尊贵,然是魏之宰相。吾等魏之三公,公王相去,一阶而已,班例大同,安有天子三司而辄拜人者!损魏朝之望,亏晋王之德,君子爱人以礼,吾不为也。”拒绝向司马昭跪拜,看起来象是很有骨梗之气,其实这仅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三公在晋公面前下跪磕头,确实容易让司马昭难堪,这么做也算是替司马氏考虑。司马昭自然也对这件事情心知肚明。

    入晋之后,王祥坦然迎纳新朝。不过他年岁已高,又知道自己不是司马家的心腹,便提出退休的要求。司马炎在屡请之下最终用高调厚赏打发了这位老臣,既成全了王祥,又美化了自己。

    王览似乎无甚特意之处,但也像他哥哥那样,没犯什么大错误,最后也得以光荣退休.

    曾经一手提拔王祥的吕虔有一把配刀,据说此刀只有位列三公的人才能佩带,否则反受其殃。爱才而且知趣的他似乎预感到了王祥家族的昌盛,便把这把刀赠给了当时的别驾。据说王祥死前又把这把刀转赠弟弟王览,并对他说:“汝后必兴,足称此刀。”非常巧的是,此后叱咤六朝的王家世族,绝大多数是王览的后代。于是,这把佩刀和孝感河一样,成为了王家精神的象征,与琅琊王氏家族共始终。

    王祥临死前还给后代留下了遗训,内容为:“夫生之有死,自然之理。吾年八十有五,启手何恨。不有遗言,使尔无述。吾生值季末,登庸历试,无毗佐之勋,没无以报。气绝但洗手足,不须沐浴,勿缠尸,皆浣故衣,随时所服。所赐山玄玉佩、卫氏玉玦、绶笥皆勿以敛。西芒上土自坚贞,勿用甓石,勿起坟陇。穿深二丈,椁取容棺。勿作前堂、布几筵、置书箱镜奁之具,棺前但可施床榻而已。糒脯各一盘,玄酒一杯,为朝夕奠。家人大小不须送丧,大小祥乃设特牲。无违余命!高柴泣血三年,夫子谓之愚。闵子除丧出见,援琴切切而哀,仲尼谓之孝。故哭泣之哀,日月降杀,饮食之宜,自有制度。夫言行可覆,信之至也;推美引过,德之至也;扬名显亲,孝之至也;兄弟怡怡,宗族欣欣,悌之至也;临财莫过乎让:此五者,立身之本。颜子所以为命,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

    言行可覆,信之至也;推美引过,德之至也;扬名显亲,孝之至也;兄弟怡怡,宗族欣欣,悌之至也;临财莫过乎让。这五条,从此也成了王家的家风指导。其后人虽偶有违逆,却大体上被后人遵循了下来,尤其是“扬名显亲”和“宗族欣欣”,成为了琅琊王氏家族几百年间的处世准则。

    三琅琊王氏第三代:清谈任诞与权倾江左(上)

    王氏家族的第二代没有太有名的。王祥有五子,王览有六子。他们多为循吏,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不过,非常重要的是,这批人一方面因为父荫而为官,体现了世家大族的传承特征;另一方面,他们似乎对家风保持得很好,在**中趋吉避凶,同时又不放松文学和思想教育,这就为下一代的崛起打好了基础。

    王家从第三代开始,才真正叱咤九州,成为最为煊赫荣耀的世家大族的。他们中的主导人物是:王戎、王衍、王澄、王敦、王导。王衍和王澄是亲哥俩,而王戎则是他们的堂兄,三人的祖父王雄与王祥、王览兄弟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只算是“同族”,而且王衍家族与王祥族相比算是别支。王敦和王导是堂兄弟关系,都是王览的孙子。敦、导兄弟是衍、戎兄弟的从(音纵)弟。

    这是从辈分和亲缘关系上说。实际上,这五王在性格和作风上与乃祖差异非常大,都有着强烈的“清流名士”派头,与乃祖的儒士风范相乖甚殊。这种情况在谢家第一代“硕儒”谢衡和第二代属于“中朝名士”的谢鲲情况非常类似。而且,有意思的是,以名士风潮先后来分别的话,这五王居然属于三代人:王戎属于“竹林名士”;王衍、王澄属于“中朝名士”;而与他们同辈的王敦、王导则属于“江左名士”。

    在评说这五位名士之前,我们先要了解“魏晋清流”。

    前文说过,东汉“以孝治天下”,讲究名教。但是到了东汉末年,名教的号召力逐渐衰微,腐朽的东汉朝廷根本没资格维持名教的正统地位,一方面,把持朝政的外戚宦官镇压高节名士,制造了两次“党锢”之祸,另一方面,社会风气败坏,儒家传统理念的僵化在汉末间接导致了一些虚伪的假名士的出现。某人“纯孝”,父亲死了居然搬到墓道里面去住了好几年,为父亲守丧。结果十几年后人们意外地发现他在他爹的墓里生了一堆儿子。汉末张湛也是个虚伪的人,被人指出来之后他居然大言不惭:“我诚诈也。人皆诈恶,我独诈善,不亦可乎?”

    在此情况下,任情而动的名士风范渐渐成为风范。此中嬗变决非一朝一夕之功,表现也决非只言片语即可说清,我将在我的另一篇笔记:《魏晋风流》中细说。我们只说这些清流们在汉末之后按照时间先后和表现的不同分为“正始名士”、“竹林名士”、“中朝名士”和“江左名士”等等。他们的行止坐态,我们不妨从这五王身上来观察观察。

    先说王戎的为人。

    据刘义庆《世说新语#8226;任诞》载:“陈留阮籍、谯国嵇康、河内山涛三人年皆相比,康年少亚之。预此契者,沛国刘伶、陈留阮咸、河内向秀、琅邪王戎。七人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故世谓‘竹林七贤’。”实际上,据考,七人几乎不存在常常相聚竹林的可能,他们年龄相差很多,高平陵政变发生的时候,最年长的山涛已经44岁,而最小的王戎只有16岁。此后有人步入仕途有人选择归隐,未必能有“世说”中的雅聚。具体的辨析也将放在《魏晋风流》当中说明。

    王戎从小就聪慧过人,双眼炯炯有神,被阮籍高标以“清尚”而成名。而王戎的行事也受到了阮嵇等人的影响,不拘小节,纵情饮酒,后来他驱车经过黄公酒垆的时候还曾与人追忆当年语阮嵇在此饮酒事,被晚唐诗人陆龟蒙写进了《和袭美春夕酒醒》一诗中,一时被传为美谈。王戎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也仿效阮籍,强忍悲痛,依旧喝酒吃荤,直到后来方才痛哭失声。时人对之有“死孝”的称呼。

    不过,王戎却未必长有阮嵇的高操。在尖锐的政治斗争中,他最后还是投靠了司马氏,而没有死硬到底。西晋本就得国不正,司马氏所虚伪地提倡的儒学名教便对名士们不起作用。这便是西晋的所谓“政失准的”,“士无特操”。人们纷纷求全以自保,纵情以自适,怡情山水,嗜利如命,甚至对“美女”一般的美男子悠然神往。

    王戎的贪财在当时就很出名。他不顾自己身份,四处占田,以至家资万贯却仍不满足,整日盘算如何能有新的财源。同时他又吝啬无比,每天省吃俭用,连女婿朝他借钱他都不给人好脸色,直到女儿急取钱还,他才“释然”。

    次说王衍的为人。

    王衍字夷甫,小王戎二十多岁,是中国历史上少数几个知名伪君子的典型。王衍小时候长的比王戎还精神,他未成年的时候曾去拜访山涛,后者见了这个极为标致的小孩居然赞叹道:“何物老抠,生宁馨儿!”从此,“宁馨儿”便成了天下美好事物的代名词(可见魏晋名士言行的深远影响)。这个风采出众的王衍从小就聪敏异常,辩才极佳,不过他的夸夸其谈总是华而不实,他先是谈论纵横之术,被人相中之后推荐他去作辽东太守,他坚决不干,还转而谈玄,侃起来虚无飘渺,不着边际,挥舞着一种类似蝇拂子的麈(音主)尾,白话过头了发现错误了就随口更改,人们都称他“信口雌黄”。这个著名的成语最开始说的就是他。不过王衍实际上除了对前人的“贵无”论大家宣扬之外自己没什么新鲜创造,不过是在人家“贵无”的基础上进而鼓吹“虚无”罢了。

    不过因为自小得到的好名声和他的风采标致,加上他的优秀口才和当时新兴青年贵族的特别爱好,王衍得虚无主义在当时的影响力是巨大的。《晋书》中他的本传说当时“后进之士,莫不景慕放效。选举登朝,皆以为称首。矜高浮诞,遂成风俗焉。”

    还有一个著名的成语也是出自王衍。《晋书》本传中有这么一段:“衍尝丧幼子,山简吊之。衍悲不自胜,简曰:‘孩抱中物,何至于此!’衍曰:‘圣人忘情,最下不及于情。然则情之所钟,正在我辈。’简服其言,更为之恸。”“情有所钟”这个成语便由此得来。不过,《世说新语》把这个故事说到了王戎身上。这句话实际上说到了当时玄学的一个重要话题:“圣人无情”上面。不过,且不论这句话的哲学深意如何,这件事情本身还是很感人的。

    与王戎得守财奴德行相反,王衍似乎很不爱财,不爱财到了近乎变态的程度。他老婆郭氏贪财如命,他虽然不加干涉,却也非常反感,于是:决口不提一个钱字。某天他老婆好奇心大炽,决心拿老公作个试验。一天,趁王衍睡熟,她让奴婢把钱撒了王衍一卧室,起床后王衍怎么也绕不开,只好大叫:——把阿堵物拿开!“阿堵物”就是“那东西”,王衍到底也没提“钱”字。不过,这种特行与他在政治上猥琐卑劣结合起来,就越发显出了他的虚伪。

    四琅琊王氏第三代:清谈任诞与权倾江左(中)

    再说王戎王衍的为政。

    王戎出仕很早,在曹魏时就已经做到吏部郎了。后来参加灭吴的战争,还打了几次胜仗。不过王戎的执政本领一般,只不过他曾有过成就一番事业的雄心,在他作宰辅的时候推出了“甲午制”,革新人才铨选。不过在西晋后期混乱的政局和散诞的世风下,这种想法根本就不现实。据说因为他的作为,有人还奏了他一本,说他“不仰依尧舜典谟,而驱动浮华,亏败风俗,非徒无益,乃有大损。”幸亏王戎和当时的太后贾南风是亲戚,终于不得坐。

    在血腥而又残忍的八王之乱中,王戎谁也不得罪,和谁也不凑近乎,目睹惨剧也不伸冤,听说也不干涉。结果几乎每次宫廷巨变他都安全度过了,被人讥为“与时舒卷”“与时浮沈”。这是不是祖上“与时俱进”的变体呢?

    王衍最初做官不高,但是在黑丑皇后贾南风当权之后,他很快作到了尚书令。这一方面因为他的妻子和贾南风是表亲,另一方面也因为王衍作为清流中的名士,具有强大的号召力。似乎王衍也乐得与这位皇后联手。他有两个女儿,在皇后的安排下,比较漂亮的嫁给了贾后侄子贾谧;长相一般的惠风则嫁给了太子。

    未久,贾后以卑鄙的手法诬陷这个非为自己所生的太子谋反,贬为庶人,并将他软禁。王衍因为害怕连累自己,居然请求让自己的女儿同这个废太子离婚。然而惠风已经同太子产生了感情,知道此时离开太子,那便是永诀了,因此失声痛哭。几个月之后,贾后对太子下了毒手。

    贾后的瞎折腾终于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就在太子死后一个也,赵王司马伦在孙秀的策划下,发动政变,杀死了贾后、张华和王戎的女婿裴頠(音尾)。王衍这种反复小人本应该受到诛杀,但是因为此前在王戎的要求下王衍曾经品鉴过孙秀。王衍当时影响很大,被他品评过的人会立刻出名,此所谓“一世龙门”。孙秀这条大鲤鱼果然感恩,王戎毫发无损,而王衍则保住了性命,被司马伦宣布“禁锢终身”——永不录用。

    司马伦一向被王衍瞧不起。虽然在孙秀的疏通下他没有杀掉王衍,但是总是看他不顺眼。于是,觉察到了危机的王衍便上演了一场“免祸”的滑稽戏。先是王衍。在司马伦称帝之后,他装疯卖傻,效法孟德公砍死了一个婢妾。

    无独有偶,在局势危险复杂的八王之乱中王戎也差点丢了小命,仅仅因为出错了主意。当时司马冋掌权,被围攻得心惊胆寒,于是向王戎问计。王戎便建议他缴械。结果司马冋的一个忠臣大怒,要求杀死这个出馊主意的人!这一吓唬不要紧,王戎连忙跑到厕所装作解手,又佯装五石散药力发作,掉到了茅坑里,这浑身的腥臭最终救了他的命。

    “八王之乱”历时十六年。在这场变乱中,很多王室子弟丢了性命,更多的名士文人成了随葬品。不过王氏因为他们的“与时俱进”,他们的官职不降反升。最重要的是,在变乱中,虽然王戎病死,但新的一批王氏子弟在长者的庇阴下和斗争的锻炼下也成长了起来。这其中就有王衍的弟弟王澄和王览的孙子王敦、王导。据说八王之乱后期司马越最终得胜,王澄被任命为荆州刺史,王敦被任命为青州刺史。王衍当时很是得意,便对他们说:“荆州有江、汉之固,青州有负海之险,卿二人在外,而吾留此,足以为三窟矣。”

    后人对王衍的“狡兔三窟”非常看不上眼。不过王衍如此安排到并不完全出于私心。他此间还对王导和王羲之的父亲王旷作了安置,并且向弟弟王澄表达过“匡扶晋室”的决心。人们之所以对王衍的行为如此鄙薄,还是因为他此前和此后的那些可笑的历史性人格性错误。

    八王之乱导致统一安定的西晋王朝迅速垮掉。永嘉年间,境内的胡汉人民纷纷起义,竟至于组织起几十万大军抗衡“王师”。永嘉四年(公元310年),羯人石勒已经形成了对洛阳的包围,晋室岌岌可危。在这个危机时刻,司马越又急又怕,病死了。结果,国家的命运都寄托在了根本不会打仗的王衍身上。

    王衍在激烈的政治斗争中倒是可以左右逢源,可是打仗他就不行了,独当一面更不是他所希冀的。所以——只有逃跑。可是逃跑他似乎也不很在行,没多久就被石勒大兵追上了。

    被俘的王衍仍然不失名士风度和派头,使得石勒这位胡人对他也不禁肃然起敬。王衍于是在敌营纵谈古今,痛说家史,一个劲强调晋的灭亡和自己没关系,他一介清流,不过随波逐流而已。没想到直率而且性格火爆的石勒听了大怒:“君名盖四海,身居重任,少壮登朝,至于白首,何得言不豫世事邪!破坏天下,正是君罪!”当场就下令处死王衍!不过石勒“爱其名士”,允许他“不加锋刃”——用砖头活埋。

    据说被填埋之前的王衍曾经悲凉地四面张望,叹道:“呜呼!吾曹虽不如古人,向若不祖尚浮虚,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日。”时年五十六。

    按照罗宗强先生的说法,这是彻底的否定了自己当年的虚无玄诞,后悔自己没有做出一些实实在在的事业。但是话说回来,人死之前能否真正冷静严肃地从哲学角度上反思自己?倒也未必。不过,王衍的死可算作这位王家最显贵的人物一生中最不光彩的一幕。

    历史上很多人曾经强烈地鄙薄王衍,说他“清谈误国”。确实,王衍所作所为让很多正派人士所不齿。但是,在当时的乱世之下,在虚伪缺乏感召力的朝廷之下,在虚诞成风、名士派头风头正劲的情况下,我们是不是不要过于苛责古人呢?

    在这一章的末尾,我们再说说王衍的弟弟王澄。

    王澄小时候也很聪明,属于“生而警悟”。王家能辉煌这么多年,优秀的遗传基因可能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王澄小时候与王衍曾有一段著名的对话:衍有重名于世,时人许以人伦之鉴。尤重澄及王敦、庾敳,尝为天下人士目曰:“阿平第一,子嵩第二,处仲第三。”澄尝谓衍曰:“兄形似道,而神锋太俊。”衍曰:“诚不如卿落落穆穆然也。”澄由是显名。有经澄所题目者,衍不复有言,辄云“已经平子矣”。

    王衍所评论过的人物都可以“跳龙门”,更别说他亲弟弟王澄了。不过王澄之放诞远胜他哥哥,他聚集起一群放荡公子,仿效竹林名士,纵酒畅谈,一喝就是连续好几天,偶尔还脱光衣服耍酒疯。此外,这位公子居然还练了一身武功。虽则如此,他仍然是个不理政事的废物,每天就知道喝酒胡闹,裸衣爬树。

    这位公子的死有些悲惨,但更多的是戏剧性。他是琅琊王氏家族第一个死于本家人之手的。王衍死后,王澄被司马睿——未来的东晋元帝征召为部属,被调往建业。途中,他去拜访了正在豫章(今南昌)的本家兄弟王敦。王澄的脾气从来都那么桀骜不驯,加上出道比王敦早,所以在人家地盘还像以前那样随意侮慢人家。可是王敦也不是善茬,也是自尊心极强,他当时就要杀掉王澄。好在王澄本身武功不弱,有玉枕可以自卫;自己还有死士二十,王敦急切不得下手。最后,王敦用酒把卫士灌醉,并借过王澄的玉枕说要“欣赏欣赏”,得手之后立刻诬陷王澄勾结叛匪。王澄这才发现上当,立刻飞身擒拿王敦,结果只撕坏了他的衣服带。据说王澄飞身一跃上了房梁,对族弟破口大骂。不过他到底寡不敌众,死于力士之手。

    当初王澄潇洒太过,刘琨就曾警告过他:“卿形虽散朗,而内实动侠,以此处世,难得其死。”当时王澄默然不语。没想到,这位枕戈待旦的刘琨居然一语成谶。

    四琅琊王氏第三代:清谈任诞与权倾江左(下)

    据说西晋时候一位大臣去拜访太尉王衍,正巧当时王敦、王导、王戎兄弟们都在家,这位大臣出来后不禁感叹道:“在王家我看到的只是满堂琳琅珠玉啊!”

    王敦小时候确实长相不凡,但也未必招所有人喜欢。王戎据说就不太喜欢他,洗马潘滔则说他“处仲(王敦的字)蜂目已露,但豺声未振,若不噬人,亦当为人所噬。”长相如此奸诈,以至于将来一定要吃人,同时也会被别人吃掉。这一方面反映了当时人们品评人物重视长相的习惯,另一方面也确实揭露了王敦性格中一些特点。人内心的精神世界常能通过长相表现出来。在魏晋那个精神世界自由的时代,可能更是如此吧?

    王敦性格的坚忍狠辣,很早就从他行为中体现了出来。据说王敦上王恺家做客,王恺让美女请酒,客人不饮的话就杀掉美人。结果王敦说不喝就不喝,美人悲惧失色,而敦傲然不视。还是王导厚道一些,本不能喝酒,但是不忍心美人被杀,还是努力喝了下去。在《世说新语》中这个故事发生在石崇家,而且为了王敦石崇连杀三个美人。现在考察这个不是我们的主要内容,但是王敦的性格之刚忍,应该与此差不多。

    王敦的父亲王基是王览的二儿子,做官也就作到了治书御史。不过王敦却很显贵,年轻时候就娶了晋武帝的公主,加上王衍的提携,西晋末年,便成了一方封疆大吏。当时南方颇有些“乱匪”,势力很大。王敦以及他手下的陶侃(陶渊明的曾祖父)同叛匪苦战数载,后来因功被封为震东大将军,都督荆湘交广六州军事,成为了东晋初年最强大的将领。这时候王敦和王导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一刚一柔,权倾东南,被当时人称作“王与马,共天下”。

    不过王敦并不是非常安分,他身边也颇有几个奸佞小人。此间为人方正的陶侃被排挤到广州,他的堂弟王廙来到荆州,却表现得不尽如人意。

恶魔哥哥求婚记

    下面是男猪女猪斗法的中场休息时间,啦啦队上演的“恶魔哥哥求婚记”:

    路人甲扮演的王献之(眼冒红心ing):桃叶同学,给我做妾吧。

    路人乙扮演的桃叶(愤怒ing):踢飞,去死吧。

    路人甲扮演的王献之(犹豫ing):那我吃点亏,娶你做大房吧。

    路人乙扮演的桃叶(翻白眼ing):不稀罕!

    路人甲扮演的王献之(惊讶ing):(这都不稀罕?)我爷爷可是当朝丞相。

    路人乙扮演的桃叶(继续翻白眼ing):那又如何?

    路人甲扮演的王献之(有点囧ing):我爹是风流倜傥的“书圣”王羲之。

    路人乙扮演的桃叶(没好气地自言自语ing):我又不嫁你爹。

    路人甲扮演的王献之(更囧jing):我可以带你去向我爹讨教呀。

    路人乙扮演的桃叶(眼冒红心ing):真的吗?那我可以考虑考虑……

一些感激的话语——写在本书上传一个月之际

    《砚压群芳》从2008年2月21日开始上传,到今天,刚好一个月。一直在新书榜上挂着,虽然最好的成绩也就是第3名,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

    就像我参P一样,能有现在的成绩,也已经是奇迹。我本来以为会P得不见影的也就是,要到“千山鸟飞绝,万户人踪灭”的地方,才能找到偶的书书)

    因为我在起点还是新人,去年11月9日才注册,也是11月9日开始上传《极恶皇后》,虽然很荣幸地得到了签约的机会,毕竟还是新人,还没有打下足够的人气基础。

    我原来一直没有书友群,QQ等级不够建群。前不久才在朋友的帮助下建了一个,里面也只有十几个人。我的P分,实在是来之不易,我很珍惜。感谢给我投票的朋友,只是绝大多数的票,我都不知道来自谁,无法当面一一致谢。

    PK还剩下10天,我会努力写好后面的故事。不看PK榜,只埋头写自己的书。如果某些章节朋友们不满意了,请尽管提意见,让我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再次感谢陪我一起走过来的朋友,没有你们,就没有那个叫“蓝惜月”的人。

(81) 宫里轶闻多

    恩殿一夜最后居然是以我和六殿下的彻底和解而告

    那天晚上他并没有睡多久就被叫醒了因为远处已经传来了沉闷的丧钟。

    梁修仪的死讯正式布了。

    承恩殿里自然是一片兵荒马乱。

    人声杂沓中倒是六殿下最冷静。没有哭更没有披上衣服就往外跑。也许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母妃死了所以这个消息不会给他带来什么意外的打击吧。

    对这件事我有两点疑问:

    其一据他自己说他母妃早在他深夜回宫之前就已经死了。宫里那么多人他是怎么瞒过别人几个时辰一直到快天亮时才被现的?是不是他送母妃上路后回头就告诉宫人梁修仪睡了勒令其他人都不许打扰?

    其二回到自己的寝殿后号称几天几夜不吃不睡的他竟然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那时候他已经确知梁修仪死了而且还是他亲手结束了自己母妃的生命在这样的情形下他还能睡着真的有点不可思议。

    是不是一件长期悬而未决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人反而安定了?

    可是那个人是他的母妃啊母妃刚死就倒头大睡?

    不能说他不孝可是他连表达孝顺的方式都那么的与众不同一般的人可能都不能接受。

    这个人的性情总的来说是诡橘多变、难以捉摸的在我的评价里。属于能躲远点还是尽管躲远点地那种。因为。我不知道他下一瞬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再表现得像大善人我也无法忘了他曾经地恶魔形象。

    所以他对我再好我的心到底还是忐忑的跟他在一起尽管表面看起来很和洽却会无形中让人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那一晚的最后一个时辰我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可也没敢再睡。不像跟王献之在一起他就在我的床前搭一张小床。我们同房而卧我却可以毫无芥蒂地安然入梦。

    平心而论六殿下对我还是不错的。在他动身去母妃那边吊丧之前还特地让人给我送来一套女装亲自安排人手和车马送我出宫。临走时还特别交代彩珠一定要亲自把我送回去。

    彩珠站在他面前听令的时候。头低垂着看不清任何情绪。但我从她僵硬的姿势也可以看得出她是嫉恨我的。

    因为她费了这么大功夫把我弄进宫指望讨好六殿下。结果六殿下不只没碰我把我完好无损地送回了。还给了我一块腰牌。也就是皇宫地通行证。有了这个腰牌我以后就可以在皇宫畅通无阻了。

    带着我从承恩殿出来彩珠一路板着脸。根本就不搭理我。倒是我不愿意跟这位在宫里还算有点势力的女官结怨。以后跟她打交道的时候只怕还多我既然想参加才女选拔赛的决赛在宫里结交一个朋友总比树立一个敌人要好。

    于是我一路没话找话跟她说等到她的脸色慢慢和缓了也开始跟我有问有答了我才开口道:“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请教姐姐不知姐姐可肯赐教?”

    其实跟这些人打交道越久越觉得六殿下也好九公主也好甚至包括彩珠在内都不算很奸诈的人物。尤其是九公主性子其实是偏于爽直地。当然也很霸道一惯以强凌弱也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他们属于恶人类但不属于奸人类性子其实并不适宜于皇宫生存。

    这也是他们兄妹俩名声都不好地主要原因。真正的大奸大诈之人就算内里烂得不能再烂表面上也可以维持很光鲜的形象。

    据说另一位太子呼声很高的人三殿下就是以大好人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地。但他也有一个致命地弱点就是身体差。不是一般的差而是一年里头有半年要卧床休养的那种。若不是他身体实在太差地话太子之位也轮不到六殿下来觊觎了。

    “什么事?”静默了良久后彩珠还是回应了我的问话。

    “昨天戴娘娘让我去她宫里找卫夫人时我见姐姐在一边直皱眉可以请姐姐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无可奉告。”语气硬硬的脸也是臭臭的。

    好吧不正面回答我可以旁敲侧击“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出宫还是去戴娘娘那里找卫夫人一起出去呢?”

    她眼珠转了转然后喊住一个路

    太监说:“小马公公麻烦你领这位姑娘去戴娘娘的有事要赶紧去办不能陪她去了。”

    转头再对我说:“我办完了事把车停在宫门口等你。”

    她不敢违背六殿下的命令但又明显不愿去戴贵嫔那儿。所以中途托人领我去见戴贵嫔她自己情愿去宫门口坐等。

    小马公公为难地说:“彩珠姐姐实在对不起我要给主子上街买东西去主子等着急用呢彩珠姐姐叫别的人去吧。”

    “小兔崽子一百年不叫你这会子叫你做点事你就推三推四。”彩珠见小太监当着外人的面都不给她面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小马公公赶着说了不少讨好的话但态度依然坚决就是不领我去。

    我也看出端倪来了这宫里的人好像都视去戴贵嫔那儿为畏途。彩珠是小马公公也是。这小马公公口口声声要出宫给主子买东西主子等着急用。可他跟彩珠涎皮涎脸磨了大半天嘴皮一点也没见他急呀。

    最后还是我开腔说:“彩珠姐姐算了我也不去找卫夫人了。时候不早了我还要赶回书塾去麻烦你送我直接出宫吧。”

    彩珠没再说什么也没坚持一定要送我去栖霞宫。

    我们俩在二门外上了一辆宫车车子骨碌碌地在长长的宫道上行驶着车内一片尴尬的沉默。

    直到车子离开皇宫走上了热闹的街市。市井之声和驾车声足以盖过车内人的说话声之后我才再次开口问道:“戴贵嫔和皇后娘娘是不是关系很僵?”

    这样的对话要战决。不然等会车子驶出闹市就不好问了。

    所以我索性开门见山不再绕什么弯子。

    彩珠只回了我一句:“你说呢?”

    我笑道:“我说就是。一般的后宫最得宠的宫妃往往就是皇后的死对头。因为她的横空出世侵犯了皇后的利益威胁到了她的地位。”

    滥俗的剧情滥俗的理由滥得我都不好意思分析了。

    彩珠摇头道:“威胁地位倒不至于皇后之位稳如泰山。”

    我说:“也是戴贵嫔这把年纪生皇子的可能性是不大了。没有皇子再得宠也很难撬掉皇后。呃戴娘娘到底多大年纪了?”

    明知道打探这个没什么意义但女人的八卦天性作樂我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彩珠没有回话只是朝我伸出了一个巴掌。

    我张大了嘴“五十了不是吧?”

    彩珠又伸出了三根手指。

    “五十三岁?”

    彩珠点了点头。

    这个不是我爱说咱们皇上的胃口也太重了吧。

    彩珠接着说:“皇后也有四十多岁了她也比皇上大的。”

    “你们修仪娘娘呢?”

    “四十九。”

    原来死去的梁修仪也有四十九岁了。那“皇上呢?”

    彩珠瞪了我一眼:“你连当今圣上的春秋都不知道?作为大晋的子民你到底关不关心我们大晋的江山社稷啊。”

    看来她也想趁机对我进行爱国主义教育了。我反驳道:“关心江山社稷与关心皇上的年龄不能划等号吧。

    她不吭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没头没脑地说:“三十九岁。”

    是了皇上的年龄好像是早就听人说过了只是我一下子没想起来。记忆中皇上的年纪是不大也就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想不到他连四十岁都不到。

    皇上自己还只有三十九岁可听听他这些亲爱的后妃们的芳龄不是接近五十就是过五十了。

    我好奇地问:“宫妃中就没有年轻点的吗?”

    “有”彩珠点头“但那些都是做摆设的皇上从不去她们的寝宫。宫里的人都知道咱们皇上临幸妃子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必须年纪大他十岁以上。”

    这可有意思了只是“这样的事宫外居然没有听人议论过。”

    “所以那些年轻妃子的存在是必要的。”彩珠一本正经地总结道。

    难怪六殿下嗜好奇特的他的皇帝老爹跟他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82) 书塾之晨冏冏冏

    恩殿一夜最后居然是以我和六殿下的彻底和解而告

    那天晚上他并没有睡多久就被叫醒了因为远处已经传来了沉闷的丧钟。

    梁修仪的死讯正式布了。

    承恩殿里自然是一片兵荒马乱。

    人声杂沓中倒是六殿下最冷静。没有哭更没有披上衣服就往外跑。也许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母妃死了所以这个消息不会给他带来什么意外的打击吧。

    对这件事我有两点疑问:

    其一据他自己说他母妃早在他深夜回宫之前就已经死了。宫里那么多人他是怎么瞒过别人几个时辰一直到快天亮时才被现的?是不是他送母妃上路后回头就告诉宫人梁修仪睡了勒令其他人都不许打扰?

    其二回到自己的寝殿后号称几天几夜不吃不睡的他竟然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那时候他已经确知梁修仪死了而且还是他亲手结束了自己母妃的生命在这样的情形下他还能睡着真的有点不可思议。

    是不是一件长期悬而未决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人反而安定了?

    可是那个人是他的母妃啊母妃刚死就倒头大睡?

    不能说他不孝可是他连表达孝顺的方式都那么的与众不同一般的人可能都不能接受。

    这个人的性情总的来说是诡橘多变、难以捉摸的在我的评价里。属于能躲远点还是尽管躲远点地那种。因为。我不知道他下一瞬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再表现得像大善人我也无法忘了他曾经地恶魔形象。

    所以他对我再好我的心到底还是忐忑的跟他在一起尽管表面看起来很和洽却会无形中让人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那一晚的最后一个时辰我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可也没敢再睡。不像跟王献之在一起他就在我的床前搭一张小床。我们同房而卧我却可以毫无芥蒂地安然入梦。

    平心而论六殿下对我还是不错的。在他动身去母妃那边吊丧之前还特地让人给我送来一套女装亲自安排人手和车马送我出宫。临走时还特别交代彩珠一定要亲自把我送回去。

    彩珠站在他面前听令的时候。头低垂着看不清任何情绪。但我从她僵硬的姿势也可以看得出她是嫉恨我的。

    因为她费了这么大功夫把我弄进宫指望讨好六殿下。结果六殿下不只没碰我把我完好无损地送回了。还给了我一块腰牌。也就是皇宫地通行证。有了这个腰牌我以后就可以在皇宫畅通无阻了。

    带着我从承恩殿出来彩珠一路板着脸。根本就不搭理我。倒是我不愿意跟这位在宫里还算有点势力的女官结怨。以后跟她打交道的时候只怕还多我既然想参加才女选拔赛的决赛在宫里结交一个朋友总比树立一个敌人要好。

    于是我一路没话找话跟她说等到她的脸色慢慢和缓了也开始跟我有问有答了我才开口道:“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请教姐姐不知姐姐可肯赐教?”

    其实跟这些人打交道越久越觉得六殿下也好九公主也好甚至包括彩珠在内都不算很奸诈的人物。尤其是九公主性子其实是偏于爽直地。当然也很霸道一惯以强凌弱也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他们属于恶人类但不属于奸人类性子其实并不适宜于皇宫生存。

    这也是他们兄妹俩名声都不好地主要原因。真正的大奸大诈之人就算内里烂得不能再烂表面上也可以维持很光鲜的形象。

    据说另一位太子呼声很高的人三殿下就是以大好人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地。但他也有一个致命地弱点就是身体差。不是一般的差而是一年里头有半年要卧床休养的那种。若不是他身体实在太差地话太子之位也轮不到六殿下来觊觎了。

    “什么事?”静默了良久后彩珠还是回应了我的问话。

    “昨天戴娘娘让我去她宫里找卫夫人时我见姐姐在一边直皱眉可以请姐姐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无可奉告。”语气硬硬的脸也是臭臭的。

    好吧不正面回答我可以旁敲侧击“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出宫还是去戴娘娘那里找卫夫人一起出去呢?”

    她眼珠转了转然后喊住一个路

    太监说:“小马公公麻烦你领这位姑娘去戴娘娘的有事要赶紧去办不能陪她去了。”

    转头再对我说:“我办完了事把车停在宫门口等你。”

    她不敢违背六殿下的命令但又明显不愿去戴贵嫔那儿。所以中途托人领我去见戴贵嫔她自己情愿去宫门口坐等。

    小马公公为难地说:“彩珠姐姐实在对不起我要给主子上街买东西去主子等着急用呢彩珠姐姐叫别的人去吧。”

    “小兔崽子一百年不叫你这会子叫你做点事你就推三推四。”彩珠见小太监当着外人的面都不给她面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小马公公赶着说了不少讨好的话但态度依然坚决就是不领我去。

    我也看出端倪来了这宫里的人好像都视去戴贵嫔那儿为畏途。彩珠是小马公公也是。这小马公公口口声声要出宫给主子买东西主子等着急用。可他跟彩珠涎皮涎脸磨了大半天嘴皮一点也没见他急呀。

    最后还是我开腔说:“彩珠姐姐算了我也不去找卫夫人了。时候不早了我还要赶回书塾去麻烦你送我直接出宫吧。”

    彩珠没再说什么也没坚持一定要送我去栖霞宫。

    我们俩在二门外上了一辆宫车车子骨碌碌地在长长的宫道上行驶着车内一片尴尬的沉默。

    直到车子离开皇宫走上了热闹的街市。市井之声和驾车声足以盖过车内人的说话声之后我才再次开口问道:“戴贵嫔和皇后娘娘是不是关系很僵?”

    这样的对话要战决。不然等会车子驶出闹市就不好问了。

    所以我索性开门见山不再绕什么弯子。

    彩珠只回了我一句:“你说呢?”

    我笑道:“我说就是。一般的后宫最得宠的宫妃往往就是皇后的死对头。因为她的横空出世侵犯了皇后的利益威胁到了她的地位。”

    滥俗的剧情滥俗的理由滥得我都不好意思分析了。

    彩珠摇头道:“威胁地位倒不至于皇后之位稳如泰山。”

    我说:“也是戴贵嫔这把年纪生皇子的可能性是不大了。没有皇子再得宠也很难撬掉皇后。呃戴娘娘到底多大年纪了?”

    明知道打探这个没什么意义但女人的八卦天性作樂我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彩珠没有回话只是朝我伸出了一个巴掌。

    我张大了嘴“五十了不是吧?”

    彩珠又伸出了三根手指。

    “五十三岁?”

    彩珠点了点头。

    这个不是我爱说咱们皇上的胃口也太重了吧。

    彩珠接着说:“皇后也有四十多岁了她也比皇上大的。”

    “你们修仪娘娘呢?”

    “四十九。”

    原来死去的梁修仪也有四十九岁了。那“皇上呢?”

    彩珠瞪了我一眼:“你连当今圣上的春秋都不知道?作为大晋的子民你到底关不关心我们大晋的江山社稷啊。”

    看来她也想趁机对我进行爱国主义教育了。我反驳道:“关心江山社稷与关心皇上的年龄不能划等号吧。

    她不吭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没头没脑地说:“三十九岁。”

    是了皇上的年龄好像是早就听人说过了只是我一下子没想起来。记忆中皇上的年纪是不大也就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想不到他连四十岁都不到。

    皇上自己还只有三十九岁可听听他这些亲爱的后妃们的芳龄不是接近五十就是过五十了。

    我好奇地问:“宫妃中就没有年轻点的吗?”

    “有”彩珠点头“但那些都是做摆设的皇上从不去她们的寝宫。宫里的人都知道咱们皇上临幸妃子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必须年纪大他十岁以上。”

    这可有意思了只是“这样的事宫外居然没有听人议论过。”

    “所以那些年轻妃子的存在是必要的。”彩珠一本正经地总结道。

    难怪六殿下嗜好奇特的他的皇帝老爹跟他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83)才女之名当当当

    天中午我还是撑着去了文具店。自然又是一番赔礼本月只要一半的工钱这才让掌柜的脸色变得好看了点。

    掌柜的进去后皮皮悄悄对我说:“你傻呀你明明只耽误了十一天凭什么只要半个月的工钱?”

    我轻轻笑道:“算了也就几天。再说我昨天又没跟掌柜的打招呼属于无故旷工了。认真追究起来他也可以扣我工钱的。”

    皮皮还想说什么我朝里面努了努嘴。

    最近可能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店里生意不是很好。掌柜的脸色不好与此也有莫大的关系。

    我和皮皮清闲倒是清闲不过站久了也未免无聊。两个人往里面看了看没见掌柜的坐在他平时老坐着的狗皮太师椅上故而又凑到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说着说着皮皮突然面带羞涩地说:“桃叶我可能做满今年就不做了。”

    “为什么?你爹还是你哥哥谋到好差使了?”

    说起来皮皮还是她家的娇娇独女呢又是家里的老幺只要条件稍微好一点都不会要她出来的。

    “都不是”皮皮的头越低了下去嘴角却不自禁地噙着一抹笑。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喜地问:“不会是你要出嫁了吧?”

    皮皮含笑点了点头。

    “恭喜恭喜”我拉着她的手直摇。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终于找到了好归宿我由衷地替她高兴。

    “谢谢我……出嫁那天你一定要来哦。”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她还是一边偷笑一边没忘了邀请我。

    看皮皮眉开眼笑的样子。对这桩亲事还挺满意地。这让我有点好奇男方是谁了。

    只是。“我从没听你说过这件事啊什么时候订婚地?事先一点消息都不透露捂得严严实实的现在猛不丁地就说要结亲了你心里到底当不当我是朋友嘛。”我带点嗔怪地问。

    皮皮比我大两岁今年已经十七了要说出嫁也正当年了。只是因为以前一直没听她说起过这件事现在突然听到觉得有点突兀而已。

    皮皮忙说:“就是这个月定的啦那时候你病着。我想告诉你也没法告诉啊。”

    我诧异地问:“这个月定的?那一共才定了几天啊现在就要结亲是不是快了点?”

    这么短的时间对男方及其家庭能了解多少?皮皮是个老实孩子遇到良人还好若遇到一个不好的。将来只有吃亏的份。

    皮皮却一派安心的样子笑着告诉我:“那个人你也认识的。就是我大表姑的儿子小名叫甩甩地以前来我家玩过。他家的家境不错永嘉变乱那年就随朝廷一起逃难过来了。我们这些家境差的才沦陷在那边直到这两年道路通畅了才慢慢搬过来。”

    是的。但凡家境好点的。手里有两个钱的当年就随朝廷一起南迁过来了。

    印象中地确有一个叫甩甩的男孩跟在皮皮地哥哥后面走动过。我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他的名字太有特色了:甩甩。当时还曾经专门问过这个名字的由来。据说是几代单传奶奶迷信说要取个贱名才好养活故而叫甩甩。

    想来两个家庭在离散多年后偶尔相遇才现孩子们都已经到了该婚嫁的年龄于是一拍即合很快就定下了亲事。甩甩既是几代单传他父母自然希望早点给儿子娶亲好抱孙子了。

    虽然这样“一个月就结亲也太快了点吧那些礼节都到不了位聘礼、嫁妆也来不及置办呀。”

    皮皮笑着说:“不是马上就结亲啊是他家说既然下了聘我就算是他家的媳妇了他家不喜欢我再在外面抛头露面。本来是要我马上就辞工地我看都到年尾了掌柜地一时也找不到人手你又总不来才没有说好歹把今年撑过去。”

    “那日子定在哪天呢?”我问她。

    “明年四月初八。”

    “那还好还来得及准备东西。尤其是你那些压箱的女红都还没做吧?”问是这样问只是就算她没做我也抽不出时间来帮她。

    皮皮摇了摇头:“你看我哪有功夫?白天在这里做事晚上回去帮我妈做家务。就算熬夜做一些鞋子袜子也都是现给我哥哥他们做的。”

    皮皮一共有三个哥哥她家地孩子好像是相隔两岁一个的那么她大哥二哥都二十多了。可我印象中好像没听她说过定亲结亲的事。

    我问她:“你哥哥他们都还没定亲吗?”

    皮皮叹息着说:“没有我家现在这个条件房子都没一间租着别人的房住也没一分田产哪个姑娘肯嫁过来啊。现在我爹娘就指着快点把我嫁出去

    一笔彩礼然后用来给我大哥娶亲呢。我二哥三哥的有着落了。”

    我忙安慰道:“别急皮皮我以后再多找点抄抄写写的活儿给你三哥做让他自己慢慢存点钱娶媳妇你爹娘他们只要管你二哥就好了。”

    皮皮苦笑道:“存不住的上次你给我三哥抄经书的钱早就被我娘拿来贴补家用了。”

    我有点纳闷了。皮皮家其实真不该这么窘迫的。她家除了她妈就没一个吃闲饭的人了。她爹她哥个个都在外面做事连皮皮这个家里的独女儿都出来挣钱了家里怎么着也不该这么穷啊。

    我提出了我的疑问皮皮解释道:“我爹和哥哥他们做的都是苦力每天累死累活的工钱却很少有时候甚至领不到工钱。现在物价又贵我家还要付房租我妈身体又不好时不时要上医馆看病抓药。”

    听到这里我无语了。自从朝廷南渡后为守住南方这块偏安的土地朝廷每年花费大量的人财物力扩充战备苛捐杂税名目繁多。因此造成的局面是:物资缺乏物价飞涨。除了像王献之他们那样的显贵世族之家可以穷奢极欲外其余的普通老百姓谁不是勒紧裤带过日子?若再加上一个病号家境就可想而知了。

    说完了家里的境况皮皮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好半天欲言又止。直到我挑起了眉头才嗫嚅道:“桃叶你认识那么多公子能不能帮我哥哥谋个清闲的差使?我大哥二哥都算了就是我三哥他的身体你也知道的实在单薄得很。他是读书人的身板却干着苦力活我看着他那样子就心疼。”

    我点头应诺脑海里紧急过滤人选:王献之和桓济两个人是不好开口的但谢玄那人为人豪爽也许可以试试。

    正琢磨着这件事呢皮皮突然问我:“桃叶你也只比我小两岁今年十五了。对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可有什么打算?。”

    我微微一笑:“我能有什么打算?”

    姻缘事只看各人的缘分如何不是能由我打算的。

    皮皮着急地说:“你父母又不在了你不为自己打算谁为你打算?这种事还是早点打算的好不然女孩子年纪大了拖成老姑娘就不好了。”

    我苦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这个道理我何尝不明白但我如何打算呢?难道我这会子自己去找谁帮我介绍一门亲事?

    要说我完全不担心这个是不可能的毕竟我也是十五岁的姑娘了看年龄相仿的姑娘纷纷披上嫁衣我心里肯定是酸楚的。人家有爹娘关心疼爱所以婚姻大事早早地就安排好了不像我是个没人过问的孤儿。

    自从娘死后因为有妹妹在也因为我自己的倔强我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孤儿。可现在眼看着皮皮也要出嫁了这才陡然现自己和别人的区别。皮皮家里再穷可人家也是有父有母的到了什么年龄该做什么事自有爹娘打点着不像我什么都要自己承担。

    越想越难过以至于店里来了人也没注意直到一个声音响起:“小姐请问你就是卫家书馆的桃叶小姐吗?”

    我抬起头就见一个斯斯文文颀长挺拔的书生站在我面前。

    “嗯”我赶紧点头。桃叶姑娘也还桃叶小姐也好可不都是我?

    那人开心地说:“我也收到你们书馆的邀请函了。那天小姐会参赛吗?听说小姐的书法也是很有功底的曾在两次课堂比赛中战胜了其他四位公子拔得头筹。小姐你可知道这个消息传出来让我们多么震惊?小姐已经成了我们这些学子心目中的偶像了。”

    不是这么夸张吧?我赶紧澄清:“没有两次就一次侥幸啦。”

    他却笑看着我说:“是两次!一次写的是‘乐’字一次写的是‘笑’字连那两个字我们都看到过真的写得很好。尤其是那个‘乐’字写得真是太好了连我……都折服了。”

    我听呆了。我每次在书塾写过字后字纸自然随手就丢一边了怎么会流传出去的呢?想不到我收集王献之写过的字纸我的字也有人收集并且还传到别的书馆去了。

    这个人会是谁呢?

    想来想去王献之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谢、两个也不会。这事只能是桓济做的了。

    他关注我难道就是从这些字开始?

(84)又是一个飘雪的日子

    个书生跟我说话的时候皮皮就一直看着我笑。

    当然我不可能光站在那里陪他聊天我的职业是“店小二”又不是“陪聊”。那个家伙倒也还知趣——简直太知趣了。他一边跟我聊天一边让我给他拿这拿那几乎没有挑拣凡是我拿给他的他都说要。

    最后结帐的时候居然结了快十吊钱。他买的东西皮皮足足给他包成了三大包。所以他走的时候两只手各拎了一个胳肢窝里还夹着一个。

    他刚一走掌柜的就从里屋冒了出来两眼都快笑得没缝了连连说:“还是桃叶在这里好啊一下子的生意就顶我们十天了。”

    我诧异地问:“大掌柜您不是睡了吗?”明明那狗皮椅上没见人了的。

    皮皮笑着说:“有生意上门大掌柜的梦里都笑醒了哪里还睡得着。”

    掌柜的居然不否认乐呵呵地承认道:“我本来的确睡了的又没生意你们俩都闲得无聊了我还守着干嘛?可刚刚那个书生来你们聊天把我吵醒了我又听到他买那么多东西自然就睡不住了。”

    “是啊”皮皮也一脸欣喜地告诉我:“桃叶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十多天有时候我们一天都卖不了一吊钱。”

    虽然的确少了点不过也可以理解“天气冷嘛人们都懒得出门了。”

    皮皮说:“才不是呢有时候也有不少人进来的。可一进门就打听你听说你病了不能来上工就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随便问问。看看就走了买也只买一点便宜的东西大概是想等你回来再买吧。唉这美女地魅力就是大啊谁叫我不是美女掌柜地又是糟老头呢。”

    这话掌柜的不爱听了虎着脸说:“什么?我是糟老头?你们再仔细看看我还是很俊俏的虽然俊得很不明显。”

    我笑开了。皮皮却嘴一撇:“那又如何?来买文具的可都是男的!”

    掌柜的一叹:“也是啊所以我们每天都需要桃叶美女来撑场子。”

    我惊讶地看着皮皮这丫头不知道是不是定亲的缘故平时那样羞答答不善言辞的姑娘一下子就活泼大方起来了。

    皮皮朝我眨了眨眼。然后对掌柜的说:“现在桃叶回来上工了那些书生还是会来的。他们前些天只是把钱暂时先存着。该用地笔墨纸砚还是非买不可的推迟了几天买而已。”

    掌柜的听得直点头这样吉利的话他当然最爱听了忙不迭地附和道:“嗯嗯是这个理。就是这样的。”

    皮皮趁热打铁地说:“大掌柜。桃叶刚刚做了这么大一笔生意你就不要扣她工钱了。她本来就没钱病了又要钱治病。她生病的时候跑掉地那些生意以后都会回来的啦。还有。她当选才女后肯定会变得很有名地她在你这里站柜台你的店子也会跟着出名。以后这里的生意肯定好得不得了你不给她加工钱就算了怎么能扣钱呢?”

    别说掌柜的反应不过来连我都愣住了。因为皮皮一贯老实现在突然这么伶牙俐齿起来我们都有点不适应了。

    呆了一会儿后我才想起来表态:“扣了就扣了吧没来上工当然扣工钱了皮皮你就不要再说了。”

    皮皮却不紧不慢、不依不饶地说:“大掌柜你想想那才女榜上的才女们除了桃叶都是大户人家地小姐她们会去当店小二卖东西吗?当然不会。所以桃叶就是唯一站过柜台地才女了这多稀罕呀其他店子的掌柜的还不羡慕死您啊。您小心别人花大钱来挖墙脚哦哈哈。”

    我没有再说客气话推让了。既然皮皮这么费尽口舌想帮我讨

    月地工钱我又怎么能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想不到皮皮一定亲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甚至给我一种很精明很厉害的感觉。订婚真的有这么神奇的功效吗?还是因为我们是儿时的朋友所以她没有显出精明厉害的这一面让我还一直保持着她儿时的印象。小时候也许是家里哥哥多她在我眼里一直就是一个只会跟在哥哥屁股后面撒娇哭泣的孩子。我还担心她遇人不淑会吃亏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掌柜的听她这么一说大概也怕出现我被挖墙脚的情况吧马上笑着表示:“皮皮说得很对桃叶的工钱的确不该扣。这样吧桃叶这个月还是按满月工钱给下个月再给你涨至于怎么涨我们到时候再谈好不好?”

    我还没开口皮皮又朝我使起了眼色我也就顺水推舟笑着说:“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从文具店出来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这些天病着日子过得糊里糊涂的现在掐指算一算书法比赛的日子也快要到了。可是我已经有多久没好好练过字了?要是到时候写出来的字太难看不仅不能借此增加人气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才女选拔赛的初选也快接近尾声了。初赛落幕胜出的二十人在家里过完年后正月十三就得开拔进宫接受礼仪训练正月十六正式入殿接受皇后娘娘的甄选。

    人们把这也戏称为“殿试”。

    边走边想还没走到乌衣巷口远远地就看见一辆车子驶进巷子是卫夫人的马车。

    看来她真的在宫里跟戴贵嫔秉烛夜谈留了一宿。

    我特意走慢一点等她下车进去一会儿后才走过去敲门。

    老张看见我只说了一句:“桃叶姑娘你回来了。”

    “嗯”我点头“刚才是不是夫人回来了?”卫夫人居然都没有问起我她知道我已经回来了吗?

    老张点头道:“是啊昨天夫人跟你一起进宫的现在才回来。”

    老张知道我跟卫夫人一起进宫了王献之迟早也会知道只要老张多一句嘴就是了。

    我快步走了进去。也许王献之已经来了那我就趁还没开始上课把他找出去简短地把这事跟他说一下。具体情节以后还可以再慢慢“交代”。

    总之我要在此事被“揭”出来之前先在他那儿备个案。这样才能避免节外生枝。

    我进去的时候书塾里空无一人。再等一会儿王献之来了却是跟桓济一起走进来的。

    当我看到桓济不断在跟他耳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王献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时我的心也沉了下去。

    抱着最后一点希翼我赶紧凑过去给他泡茶研磨整理书桌。可是他一直不理我装着看书装着写字装着和别人说话就是对我的存在视若无睹。

    好容易熬到下学他没有跟我道别一句话没说就急匆匆地走了。

    我本来以为今天我这么不舒服他一定会送我去坐船的结果……

    走上大堤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在雪中当路而立身姿挺拔紫色的雪氅被风吹起。

    我欣喜地跑过去:“子敬”。喊出口才惊觉这是我第一次喊他的字。

(85) 风雪归途

    衣公子回过头来我错愕地僵在当场嘴里嗫嚅道:少爷你为什么也穿紫色风衣?”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可是已经收不回了。

    他脸色一冷:“我就不能穿紫色了?紫色是他的专利吗?”

    “当然……不是。”

    但明明一向就是王献之穿紫色穿得最多啊而且又特意等在我必经的路旁还背对着我这样我很容易喊错的。

    看桓济那么咄咄逼人我也有点不耐烦了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我就算喊错了人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罪过。

    因此我闭住嘴不再吭声看他等在这里到底要对我说什么。

    “你昨晚住在宫里的?”他沉着脸开门见山地问。

    果然是这句话!

    “是啊”又如何?

    “住在承恩殿里的?”

    “嗯”既然他要这么一点点地套我的话我也就配合他。

    他的脸色越难看了风衣底下的手都握成了拳若不是风太大我大概都可以听到咔喀作响的声音。

    雪静无声我忍耐着等他问完最后一句然后我可不能奉陪了。天这么冷我只想快点回家去升起一盘炭火吃一碗热汤面。

    家虽小却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所在。

    他却只是看着我一副痛心疾的样子就像看到一块稀世珍宝被污染、被毁坏了一样。

    我心里好笑地想:拜托您那是什么眼神啊。别说我还没怎么就算我怎么了又与您有何相干?让您这样不待见。这样嫌弃?

    等了老半天。我终于忍不住了。这河堤上可是整座城市最冷的地方才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手脚快要冻僵了。

    于是我对他说:“如果桓少爷没什么要问的话桃叶要下去搭船了。天太冷雪也越下越大了我想快点回家去。”

    他嘴张了张却没有出声音。

    问我最后那个问题真的有这么艰难吗?

    我躬身致礼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才走了两步他却疾步追上嘴里喘息着。脸上地表情竟然是恼怒加痛惜。

    我叹了一口气站住了。

    他走过来一把拉住我地手我赶紧甩开然后退后一步站立向四周左右看了看说:“少爷您有话就说。不要拉拉扯扯的。这里是大路下面就是码头。幸好今天下雪人少不然这样被别人看见了算什么?”

    他更是怒形于色低吼道:“我拉拉你的手你就怕别人看到了人前装得贞洁烈女一样。人后呢。你以为你在宫里干的事就没人知道吗?”

    我努力按耐住愤怒问:“你给我把话讲清楚。我在宫里干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他的吼声更大了。

    我冷笑道:“难怪今天一下午王献之都不理我的就是你在他耳边造谣败坏我的名声吧。你们这些花花太岁自己屋里小妾成群。把女人当玩物。我不过进了一趟宫在宫里坐了一夜就被你们看得一钱不值了这是什么世道啊!”

    他更火了:“我造谣败坏你的名声?原来在你眼里我是人品这么低劣的败类?很好很好这才是我一心呵护的女子呢。”

    我是他呵护地女子?不就是我病了他派人照顾了我几天吗?而且还是在我实在推拒不开的情况下强加在我身上了这样就把我看成他的禁脔了。他现在的这幅表情活像戴了绿帽的丈夫一样。

    这些男人都太自以为是了我实在没法一一照顾到他们的情绪。他也好王献之也好爱怎么想就由他们想去吧我真地累了只想早点回家好好睡一觉。

    我懒得再搭理他转身朝大堤下面走去。他突然在风里说一句:“我没有跟子敬说这个一个字也没有提信不信由你。”

    我回头:“那他为什么一下午都不理我?”

    “那是因为……你过来我们找家小店子坐坐我再慢慢告诉你。”

    我疲倦地一笑:“不了我昨晚真的坐了一夜什么事都没做信不信也由你。我现在困得要命我要回去休息了我妹妹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说完我紧走几步远远地把他甩在身后。我要说地话已经说完了他要不信我也没办法。王献之以后要怎么对我也随他。如果他听别人随便说几句就不再理我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直接宣判我的死刑从此把我归入来往黑名单那他也不值得我倾心交往。

    罢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是我能控制的事除了由它去还能如何?

    抬头看了看纷纷扬扬的雪我在心里更正自己地话:天要下雪娘要死掉都是无可奈何之事。

    走下船却看见多日不见地神仙姑姑站在

    着我笑。

    我喊了一声“姑姑”突然悲从中来扑到她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她不是我的亲人姑姑也只是一个很随意的称呼。可是此刻有一个可以投入地怀抱我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和悲伤。

    神仙姑姑轻轻拍抚着我的背说:“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承受这么多难为你了。”

    我越哭得像个婴儿。

    待睁开眼睛却见身旁不断地有人在驻足观望忙擦干泪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都是他闹的每次跟他之间出现变故我都会变得很脆弱只想用眼泪来宣泄。

    这时船老大也跑下船来很关切地问:“桃叶你了?你告诉我我叫人去揍死他。”

    他这样一说船上船下有不少人附和道:“是啊桃叶姑娘你别哭有谁敢欺负你你尽管说我们都会帮你的。”

    神仙姑姑笑着说:“你看你多有人缘啊快别伤心了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的。”

    我忙笑着对他们说:“多谢我没事了刚刚也只是一下子想不开而已。现在好了我们上船吧。”

    我率先踏上木板那边几只手伸过来这边也同时有几个人做出了搀扶的动作。我走进船舱船舱里的人把最背风的位置让给我他们刚才大概都看到我哭了纷纷安慰我。倒弄得我不好意思了。

    待众人的注意力终于转到别的上面去了我抬头看着外面的雪花对神仙姑姑说:“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请到姑姑去寒舍一坐?”

    神仙姑姑噗哧一笑:“得了你要我去你家就去你家吧干嘛还这么客套‘寒舍’都出来了。”

    我也笑道:“非也非也这不是客套因为我家现在的确是‘寒’舍啊。”

    嘴里这么说可是转念一想:雪这么大她送我过江若是还在我家坐一会儿回头再来可就不见得有船了。

    神仙姑姑自然也顾虑到了婉言谢绝道:“算了等天气好点再去吧。今天也不早了你昨晚没休息好回去赶紧好好睡一觉。”

    我的眼睛瞬间收缩。神仙姑姑神通到连我昨晚的动向都知道那她的主人是谁搜索范围就大大地减少了。

    如果桓济说的是真话他并未把此事告诉王献之的话王献之就可以排除在外。那么她的主人实际上就只在两个人之间选择了:一个是桓济;一个是六殿下。最多再加上一个卫夫人。

    再仔细一想卫夫人也可以排除;桓济可能性也不如另一个大。

    也就是说神仙姑姑十有**是六殿下的人!

    虽然曾经这样揣测过但突然证实了这种揣测又是另一回事。

    我不再吭声不再坚持邀请她去我家做客。

    对六殿下我的心情是复杂的。这个人对我要说也不算很坏从某种意义上说甚至是很好的。可是他的为人行事实在太极端。就像他对自己母妃这件事就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总之想到他的时候本能地就会有一种畏惧感。

    如果是作为君主他比他的父皇可能会称职得多。他父皇其实早已大权旁落朝廷由几个权臣世家共同把持。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父皇才会喜欢年长的女人吧。朝廷南迁之初也曾信誓旦旦地宣称会很快收复失地。可如今十年过去了不仅失地没收复连南方这块最后的避难之所都要费尽心力去守护。作为一国之君他忧愁郁闷六神无主偏偏朝廷上很多事又轮不到他做主。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无心去宠爱呵护年轻的美女而是在年长的女人那儿寻求安慰。

    六殿下却是强势的果敢的而且性情多变诡异难测手段也狠辣。要说起来现在的大晋还真的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国君。

    但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他这样的男人就最好是不要招惹。他的性情宠的时候固然无限忍耐要星星不摘月亮但失宠了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毁掉你正所谓“爱之加诸膝恨之推坠渊”。

    神仙姑姑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故而也有点尴尬一路没话找话说。我们就这样各怀心事、不知所云地坐到了河对岸然后挥一挥手各自踏上自己的归途。

    刚刚在她怀里哭泣的情景恍如梦境我看着漫天雪花感伤地想:我果然是孤零之人就连一个假姑姑都保不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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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8220/ 第一时间欣赏砚压群芳最新章节! 作者:蓝惜月所写的《砚压群芳》为转载作品,砚压群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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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压群芳介绍:
桃叶父母双亡,家徒四壁,母亲只给她留下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妹妹。为养活自己和妹妹,桃叶去书法名家卫夫人的私塾里打杂,结果遇到了四位爱捉弄人的贵公子:王献之、谢玄、郗超、桓济,和几位极具特色的教书先生:猫先生、变色龙先生、子曰先生、惊堂木先生;以及声称爱财如命,兼有奇特嗜好的卫夫人。不久,桃叶就被神秘女子骚扰毒打,她原本以为不过是爱慕王献之的女子在跟自己争风吃醋,最后却惊惧地发现,自己居然卷入了一场宫廷争斗之中砚压群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砚压群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砚压群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