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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过河老卒     铁汉子txt下载     铁汉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7 【宋占标忘恩负义】

    日军的炮火中,众人都趴下或者向进攻发起线的掩蔽处跃进唯独身穿深蓝色官服的某人脱下黄马褂和四品顶戴的暖帽频频挥舞,宛如在炮火中翩翩起舞,那还不显眼呐?

    众官兵都为统领大人捏了一把汗,肖真惕心急如焚,带着几名弟兄匍匐而来,爬了一阵子又觉得速度太慢,正欲起身向统领大人冲去将其扑倒,却听统领大人高喝一声:“别乱来,让我把信号发完!”

    信号,发信号,万万不能打断,否则前面冒着危险发出的信号都是白费!对这一点,武备学堂步科出身的肖真惕明白无误,只好揪着心继续匍匐着靠近杨格。

    日军第三师团的野战炮兵第三联队中村山炮中队虽然已经掌握了曲射战法,却是第一次正式在实战使用,没有成熟的组织条令规则整个战法的头尾,没有合格的前沿观察员和相宜的联络机制,炮火转移的速度着实有限。杨格打完旗号收起褂子,肖真惕猛地扑上,两人滚到凹地中时,日军的炮弹才呼啸着飞来,在杨格方才所站之处不过三、五米的距离次第炸开。

    “咳咳……”被灌了一肚子硝烟的杨格连连咳嗽,一把推开肖真惕,又顺手扯住他的胳膊,一打眼色,两人共同跃起,向沟边猛跑十余步,一个鱼跃扑出,双双栽进沟边的雪堆里。

    “咣咣咣一¨”日军炮弹连连爆炸,却距离目标甚远…已经失去应有的杀伤作用。

    高地上,刘松节攥着望远镜筒的手太过用力而关节青白,见到杨格和肖真惕躲开炮火后才松了一口大气,心中连叫“侥幸”才又想起正事儿来。转眼看向下八岔沟方向…鬼子的炮火在8营阵地上频频炸开,举起望远镜一看,哟,鬼子炮兵胆儿真肥,当真以为老子的炮营不存在啊?哦,不,先来后到,解决了二道河子的敌军炮火威胁再来收拾这股鬼子。

    “杨骐源…好了没有!?”

    杨骐源没答话…脑子里全是函数解算的事儿。统领大人打来信号…那是从统领大人身处之地的观察结果,要通过数学的方式转用到大榆树高地的炮兵阵地上,还得解算应用题并复核无误之后才行。这种事儿急也急不来,越急反而越坏事儿。

    刘松节没有等到回话,有些悻悻地绕过运算中的炮营管带和帮带,径直到了距离最近的炮兵阵位上,只见官兵们早已就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管带和帮带二人身上,似乎连帮统大人的到来都引不起他们的注意。每门火炮都有觇孔照准器…几位大人的惊呼声让各炮炮长心觉有异,纷纷凑到镜子后面,一看之下也是大惊失色,惊叫不已。

    现在,统领大人安全了,官兵们提起的心放下来,只有满门子的狠揍倭鬼子炮兵的心思存在。

    整个阵地上有五百余炮手,忙碌的只有弹药手们。

    他们用钳子将75口径的弹头拔下,将黑火药抖在铺开的油纸上…拿起一杆秤将药量称出,平均分为五份,五份发射装药对应不同的射击仰角,赋予炮弹不同的射程和弹道特性,即能使武毅军炮营官兵最大化的利用手中的武器装备打出尽量多的变化来。

    称出的火药被油纸包好,油纸折成漏斗状,只需两位官长算出参数,即可选择装药量将火药装入药筒,再装上炮弹,旋下弹头的引信保险之后,就可发射。

    “各炮注意……”

    来了,命令来了。各炮炮长伸长了脖子,竖着耳朵,唯恐听漏了一个字。

    “以二哨3炮位为基准!装药三、榴霰弹!碰炸即发引信!方向59—33,仰角22,每炮20发!听口令,第一发过后无修正自由射击!”

    口令被炮长们一句句的复述,各炮1、234号炮手和弹药手们各自忙碌开来。

    各炮蹲在觇孔照准器后的二炮手转动方向机轮轴到位,高声报告:“方向59—33,到!”

    炮身右侧靠后位置的高低三炮手报告:“仰角22,到!”

    弹药手报告:“装弹到位!”

    哨长们纷纷报告:“2哨就位!”“3哨就位!”“4哨就位!”

    帮带严冲左手高举绿旗不动,右手的红旗快速挥下,各炮炮长得令大吼:“放!”

    宛如一阵狂风刮过,整齐轰响的各炮在炮身后退的同时,强大的后座冲击掀起一片积雪和枯枝落叶,与炮口、炮尾逸出的硝烟一起席卷向天。第一发齐射之后,炮营官长不再下令,无需修正的各炮争先恐后的复位、装弹、发炮,犹如一场发炮速度的竞赛,就看谁最先打光预令中的二十发炮弹。

    “咻咻嚯儿嚯儿,一高地下的一营、五营和炮1哨官兵能够听出从头顶飞过即落向二道河子高地北侧的炮弹弹道变化,减装药发射、膛压不够、出膛速度低于标准,在空气阻力下急速衰减速度的炮弹很快就到达日军头顶,接二连三地落下,以6前6中6后的自然射弹散布,在高地北侧炸出一片火海。

    日军前观位置上的中村康雄炮兵大尉目瞪口呆的看到,清军第一轮齐射就打掉了自己两门炮和一堆弹药,二十多名炮兵没入火海和硝烟之中。他明白原因,就是那个自己指挥火炮想打中的目标带来了如此灾难!

    道理很简单,那目标推测出了己方炮兵阵地所在,向清军炮兵发出了信号,接下来就是函数解算的问题,并不难。难点在于,那个挥舞着黄色信号的家伙是如何推测出己方炮兵阵地所在的?!这一点,中村大尉想不明白也无暇去想,只能焦急地向炮兵发令:“转移阵地到高地下待命!”

    来不及了!

    第二波、第三波一,清军炮弹一**的落在山炮阵地上,炮毁人亡、弹药殉爆,轰隆隆的爆炸声响彻天际,滚滚的硝烟弥散在高地、山谷之间,犹如老天爷突然降下一场轻飘飘的雾障。

    大榆树高地,武毅军炮营各炮以每分钟4发以上的速度,在5分钟之内各自发射20发炮弹,硝烟尚未散去,管带大人的命令又来了。

    “各哨调转炮口,方位44—12,距离2780,可见目标,敌军炮队阵地,全装药,五发急速射!”

    此时,各炮二炮手发挥作用了。他们利用觇孔照准器找到目标后固定照准器姿态,然后转动方向机和通报三炮手转动高低机,让火炮身管的白线标示与照准器的表尺刻度保持一致后,炮口就正秄f8宰寄勘炅恕?br/>

    轰隆隆的又一阵响,下八岔沟口的日军野炮阵地遭了灾。

    肖真惕得到杨格指令,猛然跃起,向左右的部下们高呼:“列队,以哨一字队形,向一道壕沟推进!”

    步兵弟兄们纷纷挺枪向前,炮营测绘队长王传义苦着脸挥手招呼、收拢炮1哨官兵,随即,弟兄们忙碌起来,检查火炮的,收拾尚未殉爆却抛落一地的炮弹的,看着死去的骡马唉声叹气的一,其实,他们的遭遇已经远远好过日军炮兵无数倍了。

    高地上,刘松节看到一营和五营的行动,情知37炮哨无法为步兵推进提供近便直射火力,乃下令道:“二营向北运动,增援一营;炮营,以一哨兵力支援步兵推进!”

    出身武备学堂骑科的武毅军左翼帮统,此时俨然成为步炮协同作战的行家里手,若非此处山沟纵横,骑兵没有用武之地,指不定刘松节还能指挥出一场成功的步炮骑协同的战斗呢!

    炮兵的激烈之后,步兵的对射显得声势太小,有气无力。故而,武毅军的炮火又发威了,频频在日军林太大队的排枪队列中炸开,此时,一道壕沟后方的小山包、壕沟正面的柞树,又成为清军炮兵射击时的参照物,使得炮弹越来越准确地落在日军群中,摧毁日军步兵们在目睹炮兵覆灭后不多的一点斗志。

    王传义和几名弟兄使劲地抬着一门没了轮辋的37炮向后撤,二营撒开正面涌来,如同见到救星一般,王传义高喊:“宋管带,宋大人呐,留几个兄弟帮帮忙啊!”

    宋占标听到了,偏头问身边的严孟雄:“你去?”

    严孟雄频频摇头,一挥手,带着1哨的弟兄们跑得飞快,不是朝着没用了的炮兵弟兄们,而是一营发展攻击的方向。

    那,一老子也没听到。宋占标加快脚步,快走变成小跑,小跑变成猛跑,2哨、3哨的官兵们也知趣的跟着管带官向枪声密集处飞奔而去。

    见2营官兵一个个路过身边却视而不见,还加快速度离去,王传义又气又急,跺足高声喝骂:“他娘的2营!你们忘记老子在回头岭上帮你们打鬼子啦!他娘的忘恩负义啊?一群没良心的东西!老子,老子一,老子记下你们2营了!”

    137【宋占标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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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军分两半】

    明知道是清军莫名其妙的先撤退,林太一郎少佐是为了压制清军,不使其撤退才命令炮兵开火,又在炮火不能及时压制清军时命令步兵大队出击,可是大寺安纯依然将作战计划破产的所有罪名一股脑的加在林太少佐头上。

    “八嘎!”

    一句骂一个耳光“啪、,的耳光响过之后又是一句骂,打得林太少佐在连连后退时还不得不鞠躬低头连称“哈伊”。如果说日本曾经以中国为师的话,这一点并没学到位,中国人面对失败的部下不会进行人格侮辱,一般而言就是“拖下去,五十军棍伺候”。

    何况,林太一郎少佐还并非大寺安纯少将的直接部属呢!

    少佐没有错,从作战计划制定要临机决断提前两分钟执行,他都没有错。错的是大寺安纯少将,少将在看到二道河子高地的炮兵覆灭,步兵在清军步炮打击下濒于崩溃,高地即将被清军控制时,没有鼓足勇气命令一个联队近两千名步兵增援林太大队、反攻清军,而是存了保存实力的心思,命令部下撤退,紧守析木城西南的路口。此举,无疑是对林太大队的出卖,以至于林太步兵大队和中村山炮中队伤、

    亡、被俘过半,撤回析木城的只有三百多人。

    少将有少将的苦衷,山东作战军司令部和黑木中将要求的是既要消灭心腹大患武毅军,又不能让部队损失太大,还不能陷入缠斗之中。对少将而言,三个目的混杂在一起的战役指挥难度太大,即便是从西洋考察军事归来,被大山岩大将和黑木为桢中将委以重任的他,也颇有顾此失彼、手忙脚乱之感。

    二道河子战机已失,再压上一个联队的兵力与清军相持,搞不好就会被长期的拖下去!

    配属北进支队的师团参谋河野中佐突然出现:“报告将军阁下,第子师团已经成功击退清军的进攻,正在组织兵力配合乃木旅团组织太平山防御作战。桂太郎中将阁下要求林太大队立即归建!”河野的出现为林太少佐解了围,却令大寺安纯少将陷入尴尬之中。

    林太大队归建?拿什么归建?就凭那残余的、斗志全无的、伤兵过半的三百多人?

    第一军、第二军暨山东作战军司令部乃至大本营都知道,这一次战役的组织、指挥者是北进支队司令部,林太大队被清国打成这副模样,首要责任不是林太一郎而是大寺安纯。丢脸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第一军司令部和大本营因此可以指责第二军暨山东作战军司令部企图保存实力,作战并未尽力。这么一来,大本营有理由命令第二军投入更多的力量到析木城,由此,大山岩大将苦心经营的山东登陆作战计划将彻底成为泡影。

    唯一的办法是暂时隐瞒此战消息,用北进支队一个齐整满员的大队替代林太大队,理由嘛,林太大队位置关要、不可轻动!

    瞪了林太一郎少佐一眼后,大寺安纯向河野中佐道:“回电海城桂太郎君,我支队已经吸聚清军主力于析木城下,即将克尽全功。林太大队扼险而守,仓促间无法调动。

    考虑到第三师团和乃木旅团之作战计划执行,本支队将立即抽调万联队之第三大队,拨归第三师团使用。顺祝太平山防御作战顺利,天宴万岁!”

    林太一郎正在偷着乐,想到可以在桂太郎中将面前倾诉自己一肚子的委屈,哪知大寺安纯少将竟然如此处置,不禁失声叫道:“将军阁下,不……”“嗯?!”

    在大寺安纯的目光逼视下,林太一郎少佐后面的话被迫吞进肚子,还得鞠躬道一声“哈伊”以表示对自己鲁莽出声的歉意。

    二道河子之战的真相要避免过早暴露,还得设法笼络住林太一郎,使其“守口如瓶”大寺安纯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换上很不自然的笑容,向林太一郎示意,两人走到地图前,少将皱眉苦思一阵,说:“林太君,虽然二道河子之战很不顺利,但是你的指挥才能却凸显出来。目前的局面对我军极为不利,如若清军趁着天黑向海城方向渗透,那……结局堪忧呐!”林太一郎知道自己暂时不可能离开析木城战线了,那就只能全力以赴帮助大寺安纯维持局面,至于争取胜利嘛,美好的希望总是太过渺茫。

    “阁下,卑职认为二道河子一战对敌我双方来说都是一场不划算的战斗,双方损失相当,清军很难再组织一场突然、有力的作战。从当前战线交错的形势来看,清国武毅军冒险鼻透到析木城西北方向,威胁海城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倒是昨日被我军击退的清国镇东军还在吉洞峪一线,如若我军全力与当面清军交战,清国镇东军再配合进击析木城,局面就真的难以收拾了。”

    “林太君的意思是?”

    “以本大队残部担任吉洞峪方向的警戒、守备任务。”

    大寺安纯双目中掠过一丝厉芒,随即收敛,呵呵笑道:“林太君,本官准备督率一个步兵联队并所有炮兵部队,于明天一早向二道河子高地发起反击,你的大队将作为预备队使用。先行下去休息吧,好好抚慰官兵,再想一想明天的作战。”

    “哈伊,卑职告辞。”无奈的林太一郎少佐刚刚离开,大寺安纯就命令一个小队驻扎于析木城西北的岭子上,主要目的就是禁止林太大队与第三师团司令部的信息交流。

    海城正面的清军,从16日早上发起进攻。到下午四时许就溃退下去。这个消息在晚此时候送到大桶树高地的杨格手中。

    玉瑞拨弄着篝火堆,有些湿润的枯枝“噼啪”作响的炸出一溜火星,火苗在风中摇晃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在投射在杨格脸上,显得他的脸色、他的心情也如此忽明忽暗,阴晴不定。围火堆而坐的众人也因为统领大人在思考,再加今日二道河子的战果并不令人满意乃俱都默默无言,各自想着心事。

    战斗结束后的军事会议已经决定,如果明天一早日军反击,武毅军就且战且走,回到青苔峪堡既设阵地,以少量的、不大于两个步兵营、

    一个万炮兵哨的兵力拖住敌军,主力转向小偏岭寻找战机。

    而反攻海城失败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原本就是一次配合作战可是f8浪А⒊に考岢纸サ氖奔湟蔡塘艘坏恪H绻芄话呀パ沽Ρ3秩煲陨系幕埃置嬗只岽蟛幌嗤辽傥瞿境且幌叩娜站桓龆嗦猛呕岢榈鞑糠直υ鲈3牵瞿境堑南乱徊阶髡酱丛煺交跛山诘募苹湍苁凳1暇梗晕湟憔诖笥苁鞲叩刈笥业牟蛔闫吒霾奖?个炮营和两哨亲军,难以啃动旅团级兵力集团最多打个旗鼓相当罢了。

    打成旗鼓相当的局面,日军要确保海城侧翼安全,确保消灭武毅军,就肯定会从旅顺抽调兵力增援。大局的发展基本符合杨格的预期,日军距离登陆山东的作战计划越加遥远可随着日军转而增兵海城,武毅军也好,淮军、黑军、吉军、湘军也罢,将压力大增。战力最强的武毅军如果居于偏师位置太久,海城正面未必能够抵挡得住增强后的日军。

    此时,把李鸿章奏报朝廷调芦榆防军回援的话“京畿急需大支游击之师”换上两个字倒也贴近…

    海城急需大支游击之师。没有武毅军回援海城正面战场,承担起主力的重任来,鬼子即便不能登陆山东也会转用重兵在海城、营口一带击败清军主力。届时,偏处析木城东南的武毅军就真正的变成孤军没有后方基地的补给,七千多官兵坚持不了几天就会被日军击败。

    山东、辽东,南路、东路,处处漏风呐!

    那,何时回军海城正面战场为宜?回军的先决条件又是什么?

    回师,就表明清军彻底失去对岫岩的威胁,也失去对汤池堡、大石桥、盖平的威胁,战力孱弱的正面各军给予日军的压力太小,日军至少可以马上集结起第六师团在析木城的一个旅团、小偏岭的西宽旅团、

    太平山的乃木混成旅团,合计一万六千余人的兵力从太平山出击,攻击营口或迂回海城正面我军侧翼。一旦日军的攻击奏效,局面又会回到武毅军出战岫岩之前甚至更糟,日本人势必重启登陆计划。

    杨格不能输,一仗都不能输!

    杨格不能完全放弃以青苔峪堡为中心的析木城小偏岭战线,导致第六师团与西宽旅团的会师。只能抽调部分兵力回援正面战线,争取以部分兵力尽快地混编奉军,形成战力。唯有如此,杨某人手里才算有一点点跟鬼子捣乱的本钱。所以,必须尽快回到甘泉堡整军。

    另外,是否由自己亲书一封,电发直隶督署,向李鸿章阑明当前战局可能的变化,求得他的大力协助和增强山东防御、以防万一呢?

    “娄想……”

    众人精神一振,目光转向杨格,估计个个心中都舒了一口气一统领大人终于说鼻了。

    “明日以层层阻击牵引日军第六师团所部到青苔峪堡之后,武毅军一分为二,3营(只有两个哨)、7营、炮1哨、勘哨,左翼骑哨和亲卫第一哨、插重一队(马博西)、工兵雷电队1、3两班随我、戴超、陈固回甘泉堡整军:其余部队编为东南支队,由刘松节统领,坚守青苔峪堡一小偏岭一线,阻隔日军第六师团和西宽旅团,务必在东面挡住西宽,在西面拖住第六师团。”杨格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停留在刘松节脸上。

    他清楚,1、2、4、5、g、8六个步兵营,两哨炮兵,两哨步骑混编的亲军,程克昌的插重二队还有贾芳久的右翼骑哨,这些兵力合起来也就五千多人,不足六千,却要东挡西拖,极为勉强。可是,他又不能不带兵回去,整理奉军的关键就是混编,以期给奉军官兵们注入信心,引导战术思想和战法的改变。

    当然,杨格之所以只带不足两个步兵营回甘泉堡,乃是那里还有经过战斗考验的团练三营和猎户营,趁着这一次整编奉军,也就一并“淮军化”了。

    “德高……”刘松节举手打断杨格的话,语气铿锵的说:“致之,请放心,还是那句鼻,我在,青苔峪堡就在!2营,你也带回去,你手里不能没有一个像样的主力营!”

    “不行,少了2营,你就更加困难了。”“卑职有把握,统领大人,刘松节愿立军令状!”哟,称呼都变得正式起来了,还立军令状?那是啥玩意儿?!不过,如果没有一定想法,没有一些底气,刘松节决计不敢这么说。

    “那好,明日我和安守再去五营看看,顺便把裘术全给你带回来,青苔峪堡和山脊以东的阵地还需加固,以防万一。”

    杨格说着话,右手伸到刘松节面前,轻轻晃了晃,刘松节略一愣神,随即会意,出手紧握杨格礵3e氖郑友獾穆龆兴坪跄芴寤岬酵沉齑笕说男木澈颓橐狻?br/>

    138【军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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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甘泉堡大营】

    甘泉堡,这个名字实在有些名不副实,这座明代修筑在沙河、土河之间的堡垒在清朝初叶曾经作为驿站,后来被鞍山站取代了地位,逐渐冷清、没落。北有土河、南有沙河,距离堡子都不过十余里,就算在堡子里打一口深井,取出来的水最多是自然过滤后的水,绝对称不上甘泉。

    1895年初的甘泉堡成为一座大兵营,随后,大军逐步南下投入海城攻击战,留下的只有“爹不爱、娘不疼,…,被山西大同军(希字军)统领蒋希夷、毅军左翼分统马金叙和拱卫军统领徐邦道等人斥为“朽化之军,有不如无”的奉军马步八营另三哨。

    不,准确的说,没有马队了,奉军的战马都被抽调到别军使用。

    除了四千余奉军驻扎在堡内堡外,堡内还驻有岫岩团练和猎户营两千余人,其间还可以看到被俘虏后投效的日军第九旅团卫生队,以及几名日军被俘军官。曾经召开各军将帅军事会议的前驿站办事房,被武毅军统领、总兵冯义和征为医院,武毅军的伤、兵员在这里享受到了奉军官兵们无法享受的待遇。

    距离“医院”大约十丈距离的一排厢房的最左首一间,乃是武毅军后方营务处所在,冯镇台的办事房。隔壁一间是武毅军随营学堂教习室,再过一间才是教室,新鲜原木打造的桌椅齐备,能容纳大约三十多人授课。教习嘛,则是被武毅军打败、俘虏的日军军官或者曹长,以炮兵大尉安田信雄为首,步炮骑工插军医都有,他们一边在通泽的帮助下授课,一边抓紧时间学习汉语。

    何谓抓紧时间?无需长途跋涉,作为武毅军向大清国皇帝的献礼步行到大清国的帝都,安逸的留在甘泉堡尊受武毅军哨长的待遇1还给那些从团练、猎户、奉军中抽调的官弁授课,当然比之其他俘虏要好得多喽!为了保证这个待遇不变,他们就得努力学习汉语,以更好的授课服务换取“芦榆防军帮办杨大人”的信任。

    据说,杨大人一回到甘泉堡,就要考校教习、军医们的汉语水平呢!不合格者,滚蛋,到大清国帝都参加“献俘大典”去!

    冯义和带着文案师爷曹文翰巡视过医院,慰问过伤兵后,径直来到教室门口,略一看,没有进门,就站在门口眼看听课的官弁们,耳听炮科教习安田信雄叽里咕噜一阵,通绎再用有些生僻的字句翻译一阵。

    停了一会儿,镇台大人似于很满意官弁们的认真学习态度,微微点头,离开教室门口,回到隔壁又隔壁的办事房。有他就近坐镇,那些抽调出来的官弁们都不敢马虎!再说了,能不能成为正式的武毅军哨、

    队官弁,还得看此番“临时抱佛脚”的学习成果呢!

    杨大人留给他们的学习时间只有十天,十天!

    曹文翰年约三十一、二岁,头戴无品暖帽、身穿有些不太合身的淮练军的五云褂,内里的棉袄把褂子挤得有些往外爆出的趋势。面色白净,眉毛黑粗却生就一双细眼,乍一看去就像眉毛下开了两道缝隙一般,着实有些不协调之感,偏生还在唇上、下颌蓄了三抹胡须,么曰“山羊胡子”。

    堡内拥挤,文案师爷与镇台大人共用办事房,他的桌子就在冯义和的案台对过,文书、电报抄纸、账册分门别类摞得齐整,可见这位师爷行事也极有章法。

    看过一封信后,曹文翰恭声道:“和翁,冯帮办托人来信,他要去关内采办军衣。”

    “噢,奉天城里都办不成吗?”。

    “信上说,奉天城内的那些成衣铺子多经营皮货为主,或有机织棉布也因数量小而难敷大军所用,而且成色质地较差,手工可颇为堪忧。故而,帮办考虑进关去天津卫采办军衣,估计还能节省不少用度。”义和看着青苔峪堡传来的《杨格呈中堂大人书》点点头,不再言语。

    采办军衣节省一点用度是多大的事儿啊?小事一桩嘛!此番急办的夏季军衣按照新制式,在帽子式样上折中了一下,在后面开了道口子以放出辫子,再以两颗铜扣调节松紧,倒是能与帽子前面系住护耳的铜扣相呼应。军衣式样没有变动,杨格所要求的番号、军衔、军功标识在甘泉堡军议上一一议决照准,只是杨格已去,冯义和就只能让冯国璋去办理了。

    “帮办说,新军衣的铭章、铜扣太多,还制定要黄铜扣,恐怕成本不菲,他携带之银两只怕不够。”

    “给他加拨三万两。”“辄……是!”曹文翰还是有点改过不来口,却知道如今的冯镇台非常欣赏武毅军新营制,这个口不能不改!掌管文案、账目的他清楚哟,武毅军肥的流油啊,诸军传说的缴获日军银两财物一事绝对是真,而且缴获之财物数额巨大,偏生冯义和、杨格只报上区区几千两。至于到底有多少,师爷也不知道,具体数字在镇台大人心里装着呢!

    胆大包天呢!不过,又有啥呢?各军若能打胜仗缴获敌产,哪个不是隐瞒大多数,只报个零头上去的?淮军,从建军之始就是这么个搞法,见怪不怪,真要大惊小怪乱嚷嚷的话,你也别在淮军里混了,因为各军、各营头都会视你为灾星大敌!

    除了缴获敌产,还有朝廷的大量赏赐要流经武毅军营务处的账目,再转发给建功之官弁士卒。黄huā甸大捷之后,朝廷因为两江、湖广的财力支持,又拔高了杀倭赏格,新的赏格摆明了就是给武毅军设的!缴枪一杆如今是十五两银子,杀敌一人是十八两银子,斩杀敌酋一个价值三十两,俘虏敌军士卒、官佐的赏格分别为二十二两和三百两不等!

    大房身一役,一千七百余日军俘虏在依克唐阿的亲军营押送下进关去了,这些人得唤来多少赏银啊?还有那些打死的倭寇,缴获的枪支、

    火炮,又值多少?

    武毅军要不肥实,宋帅会推荐曹某人来这里补肥缺吗?武毅军要不肥实,各军哪还有心思、劲头跟倭鬼子打仗啊?

    曹文翰粗粗估计,冯镇台心里装着的银两数目字最少也有七、八十万两,当然,是在朝廷和天津督署如数照给的大前提之下。

    所以,肘大气粗的冯镇台听闻帮办营务要银子,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轻飘飘的就给了三万两。这么算下来,冯国璋兜里揣着的采购军衣的银子,足有七万两之巨!

    哼哼,天津的那些富商大贾们,恐怕要为武毅军军衣这单生意争得头破血流喽,那冯帮办能从中得几许好处呢?

    混吧,好好混吧,混到如冯国璋那个位置,哼哼……呵

    &nbff8sp;哈哈!

    屋外传来一阵嘈吵声,显然是那些随营学堂的官弁们下课了。不多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门口出现了身穿黑色日军制服,却少了帽徽、

    肩章、符号的安田信雄。

    “大人。”这两个字,安田信雄说的很标准,接下来的话就生硬多了,让人必须反映一阵才能明白,若非看在俘虏军官一句话一个笑,还点头哈腰连连鞠躬的份儿上,曹师爷都懒得理会他。“卑职下课了,下一节是火炮实操,卑职特来请大人和老大人光临。”

    “哦,去吧!”案台后,冯义和挥舞手中的毛笔说了一耳。

    “谢谢老大人,谢谢老大人。”安田信雄面露喜色,连连鞠躬,又向师爷鞠躬后才欢天喜地的离去。

    “吴三桂。”曹文翰小声嘀咕了一句。

    “啥?墨芳你说啥?我好像听你姓吴的谁?是奉军吴管带?”哟!镇台大人耳目通灵呐!

    曹文翰急忙回答:“正是,老大人,奉军右翼前营管带,从回品衔尽先游击吴品贤昨日曾跟卑职提起,军中已经欠饷一月。”

    “活该!”冯义和低声骂了一句,对奉军的营哨官弁,他极少有看得上眼的,就连此番抽调的十多员奉军都是哨长、什长一级,并未触及奉军营管带、哨官之类的人物。杨格从小胜打到大胜,队伍是越打越大,秘诀就在于提拔了一批年轻的、勇敢的营哨官弁,通过他们实施了新军制、推广了新战法,否则,哪有今天武毅军的赫赫声威呢?

    欠饷,是奉军营哨一级军官太过糜烂而致全军不能战,盛京将军衙门的银子要支应镇东军,垫付在辽东各军的开销,当然抽不出钱来给奉军了,能跟在团练和猎户营屁股后面吃饱饭就算不错的待遇了。再说,那些喝兵血的家伙们有脸无皮,仗打的一塌糊涂,心里还惦记着军饷、惦记着克扣下来的盈余。故而,杨格率部回归甘泉堡,强力整编奉军之前,银子一分也不能给。要给,都是由杨格出面给那些敢战者、

    服从整编者。

    “和翁,就怕夜长梦多,那些营哨官们整日里在营中撺掇哗变呢!”“哗变?”冯义和白眼一翻,哈哈笑道:“他们也配闹哗变?正好,真要哗变一起,老子用团练就能镇压他们!好好臊一臊那些人的脸皮子!”

    曹文翰闻言,偷偷吐了一下舌头,武毅军就是牛逼哄哄的啊,连老将都是如此硬气,那些奉军官佐们啊,好自为之、自求多福吧!

    139【甘泉堡大营】

    139【甘泉堡大营,到网址

140 【快刀斩乱麻】

    “铛铛铛”不知是谁敲着一面铜锣在奉军右翼驻地中跑来跑责,边敲铜锣边喊:“开饭喽!开饭喽!弟兄们抄家伙去团练营里吃饭啦!”青砖瓦房的右翼办事房已经去没了主人,成为几个营头的管带官聚首、喝酒、闲话之地。奉军一个月没关饷,弟兄们都跟着团练吃饭了,营官们的日子却照常过得滋润。该喝酒喝酒,该吃肉吃肉,该聚赌就聚赌此时,四个营管带就扎堆在一起喝酒、吃肉,顺便发泄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才几天呐?

    那日宋帅、裕帅和冯镇台来过之后,似乎,这营中就透着几分诡异气息来。先是去团练营吃饭的弟兄们偷偷议论,说什么“当奉军的并不如当团练”:接着,素有好人缘、好口碑的老将冯镇台来要了一批人,有战前、战中发到奉军的武备生去营务处和亲军哨,有去参加随营学堂的哨长、什长,步、马、炮、工、*各十人。如此一来奉军八个营头另三个哨,除了营官、哨官和少数哨长、戈什哈之外,官弁都没了,那些穷当兵的也失去了约束。其实,留下的营哨官们也懒得约束部下,巴不得这些家伙没了约束,胆子肥了,瞎折腾点动静出来才好。

    武毅军要收编奉军,这事儿好啊!按照以往的规矩武毅军统领大人得大排筵席,请奉军各营头的官弁大吃大喝一顿,许下若干好处之后,才能成。瞅着老冯久无动静,奉军的官弁们们都在寻思着,是不是要等那个杨统领回来才能办理呢?

    估计是!听说,杨格带着武毅军主力又在青苔峪堡打了个不大不小

    的胜仗歼敌近一个大队。听说现在武毅军营务处的人都懒橡了,那个提调草振声还曾放话说“咱武毅军现在不打一战报一战的战果了,而是一个月汇拢了才报,除非,又打一个矢胜仗”瞅瞅,瞅瞅,这口气得有多大呀?歼敌一个大队的战果得换多少赏银啊?那个草提调不是才入武毅军营务处办事儿的吗?

    所以啊,要想在武毅军里混个人五人六还得在冯镇台面前拿捏一下,等杨格来请,那样才可能委以重任,得到白huāhuā的赏银。

    营官们喝着酒,谈论的也无非就是这些话当然,有时候烧锅子灌多了几口,弟兄们在营里没约束的事儿可以说成吓唬人的“哗变”如此而已。

    打仗无能,闹哗变能闹出啥huā样来?众人自己个儿也掂量过,杨格如今在辽东战场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一个请辞、闹哗变还能得封赏的主儿,奉军真闹哗变跟他对着干?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因此,吴品贤、段士杰等人喝酒之前都要跟戈什哈打招呼…“爷几个喝酒你们把住门,但凡爷喝多了,你们一定得拦住爷。

    1炖年2月刀日凌晨一点左右,冯义和、曹文翰、草振声带着亲军哨、随营学堂的一百五十名学员荷枪实弹上了堡墙。堡西,团练三营和猎户营也悄悄行动起来,分别围了奉军左翼、右翼的营地。一切就绪后,冯义和在南面的堡楼子上挥舞了几下火把。

    黑暗中,武毅军2营和3营的两个哨在戴超、宋占标、玉瑞的带领下跑步而来,在猎户营管带李樾的引领下并未入堡,而是直扑最近的奉军右翼营地。

    千余人“咵咵”的整齐跑步声惊破了无数人的美梦,奉军的低级官弁和弟兄们纷纷起身,涌到帐篷口、窗户孔一看,哎哟妈呀,这谁啊?

    这么多人,这么多火把,一个个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样子?哎哟,一群看似官长模样的径直去了办事房?

    穷当兵的瞬即明白过来,这些天有些交好的团练弟兄们说道的事儿果真来了!那咱穷当兵的有奔头了!赶紧的,穿衣打扮,搞得整整齐齐的坐在铺位上等着,等着洋号吹起,等着武毅军的大人们训话、整编,哈哈,过一会儿,老子也是能杀倭鬼子、拿大把大把赏银的武毅军了!

    办事房外,几个戈什哈早吓懵了,一看到几个有顶子、穿着没有营号五云褂的人走近,自动的就闪到一边,低头、缩肩,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你们的管带矢人都在里面?”

    有个胆子大的抬头一瞅,哟喂,是个黄马褂、蓝翎子,赶紧一个扎马下去道:“回大人的话,四位管营大人都在内里,喝酒了,估计已经睡下。”

    玉瑞嗯了一声,摆手让那戈什哈闪开,抬起一脚“蓬”的一声踹开房门,一扭头,道:“都拿了!”

    “是!”一群二营3哨弟兄在哨官傅春祥的带领下鱼贯而入,从被窝里拎起几个家伙就拖出门来。那几人估计是真喝多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被拖到门口感觉到严寒了,才陡然清醒了几分,开口就骂:“他娘的你们作

    “啪”的一声脆响,开骂的段士杰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刮子,头晕脑胀之际还急着军中如今没有统领,营官就是最大,哪个敢打老子,一股子热劲儿窜上头来,兀自喝骂道:“谁?敢打老子,来人,捆起来!”

    “啪!

    又是一声脆响顿时,段士杰没音了。

    旁边的吴品贤早吓醒了,看清楚来者正是武毅军,还有一个二等侍卫在内。

    啧啧若换做是旗军的话,那二等侍卫就足领一军千余号人马了!

    “大人,大人莫怪,段营官喝多了,酒还没醒,唐突了大人。”吴品贤双手被人反剪在身后只能向那蓝翎子赔笑道:“大人,不知大人来此有何贵干?又为何拿了卑职等人?”

    “拿你?嗤!”玉瑞冷笑一声,正色道:“奉芦榆防军帮办杨大人之令,遣送奉军营管带官、哨官、督队官吴品贤、段士杰等二十一人回直隶督署,另行诠叙任用!滚吧!老子懒得劳动弟兄们,自己滚出营去!”吴品贤等人懵了,天底下大清国有这么个整编法子的吗?但是,话从蓝翎侍卫嘴里说出来,看看身边的那些个武毅军一脸不屑的样子,再看看远处一队队明火执仗控制了各营房、各帐篷的武毅军们,傻子都知道大势已去,几个营官、哨官根本就翻不起浪头来。得,好歹能回直隶督署去,凭着老子在淮军中打混了几十年换个地方照样吃香喝辣!

    一群营哨官们穿了衣服,带了私财,连戈什哈都没跟一个,灰溜溜的出了大营,没入黑夜之中。

    &nff8bsp;奉军左翼的大营内杨格带着亲军营郭宗铭哨、包锐锋马队的弟兄们也轻松的解决了问题。军号声响起,在武毅军的看护下,奉军各鼻士卒纷纷按照营伍开进堡内,在北堡门后的大操场上列队候命。

    杨格和冯义和站在堡楼上,借着四处的灯笼火把的光线把源源进入堡内的奉军官兵们看了个实在。绝大多数的官兵们没有怨艾之情,反倒一个个面上挂着喜气对武毅军如此动作并未任何的抵触,甚至还有胆子大,比较滑头的士卒们向周围相识的团练、猎户营弟兄打招呼。

    不一会儿奉军列队完毕,八个营头和另三个哨形成九个方阵前三后三,看起来还算齐整。

    亲军营第一哨哨官郭宗铭迈步上了旗台,军姿标准的立正,稍息后,提声道:“奉军弟兄们!愿意当武毅军打鬼子的,向前一步…

    走!”心思不太一样,动作也就不太齐整,四千余人迈步各有先后,却也勉强算是九个方阵整体的向前迈进了一步。

    堡楼上,冯义和嘀咕了一句:“致之啊,你的快刀斩乱麻果真好用。咱们下去?”快刀斩乱麻!没有时间跟奉军各营蘑菇,也没功夫跟各部淮军将领以及督署磨牙口的杨格唯有采用这种见效快,却容易伤奉军兄弟们脸子的办法。伤了也就伤了,使个法子补回来就是!奉军哪有好脸子啊?当上武毅军,那才是面子!

    杨格对普通淮军士卒的心思摸得很准~既然是当兵吃粮开到战场上,与其打败仗丢人、丢枪、丢命,不如跟着一个如武毅军的团体,跟着杨格这样善于打胜仗的统领大人,打胜仗死人少啊,打胜仗能立功寻求出身啊,打胜仗能得到赏银啊!活着、升官、发财普通士卒没有多高的精神境界,他们当兵吃粮的初衷就是如此,怪不得谁,杨格也不愿意去挑剔。

    当初的武毅军中营也不过如此,乃是一场场胜仗从小打到大,逐渐提振士气到巅峰之间,进而在官兵们心目中建立起身为武毅军的荣誉感来。到了这种境界,他们就可以称为“军人”了。相信用不了多久,这群奉军官兵们在武毅军中也会逐渐的成为军人,成为真正的武毅军军人。

    两人快步走下堡楼,在堡墙上、操场上的四千余名奉军官兵和三千多武毅军官兵的注目下,杨格落后半步登上旗台,向致礼的郭宗铭还礼之后,招手示意。

    曹文翰带着十多名弟兄抬着几个大箩筐出现了,箩筐没有加盖,白huāhuā的银子映射出火把、灯笼的光线,显得有些发红或者发黄。管它发红还是发黄,落在奉军官兵们眼里的就是银子,能买酒卖肉、买地置业、娶媳妇养小子的银子!

    银子抬出来了,不急,各营都没有头,谁来领?谁去发?

    冯义和“嗯吭”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份文书来,立时有马弁挑了灯笼站在镇台大人身后。

    “武毅军营务处请准辽东淮军前敌营务处,以武毅军第2、第3营、

    炮1哨、亲军营第1、第口(新奉军抽调)哨、马队右营、左翼马队哨及营务处马弁若干,混编老奉军八营另三哨为武毅军第2、第3营,武毅军德州总兵镇标第1、第2、第3营,骑兵第1、第2营、炮兵第2营、*重第三队、工兵第2队、亲军营第1哨、镇标亲军1哨及随营学堂。以宋占标、黄任分任武毅军第2、第3营管带官:以草振声、曾华选、邓戡为武毅军德州镇标第1、第2、第3营管带官:以包锐锋、贾芳久为骑兵第1、

    第2营管带官:以王传义暂代炮兵第二营管带官……”

    郭宗铭待老将宣读过后,提升道:“老奉军弟兄们听令,步队营官兵原地待命,马队官兵向左转,目标西堡门外,齐步走!炮队官兵,向右转,目标东堡门,齐步走!“八百多头上新顶了“武毅军”三个字的弟兄们精神抖擞的开向东、

    西门外,从他们步出堡门的那一刻起“奉军”这个字眼就彻底消失无踪

    140【快刀斩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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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伊藤包藏祸心】

    电报如雪片一般从辽阳、牛庄、奉天、新民屯飞向天津金刚桥的直隶总督衙门。

    天津武备学堂总办联芳也接到一份电报,乃是前任教习冯国璋从奉天用民局线路从奉天发来,请老上司帮忙置办武毅军夏季军衣。为此,联芳捏着电报去找武备学堂督学荫昌,荫昌真要出门,却是中堂大人要在督署召集幕僚会议。督学正要去知会总办呐!

    武备学堂在老城厢东外,白河东岸,与紫竹林英租界遥遥相对。

    欲去督署可取道向北过机器局(东局子),然后在东营门过桥,逆芦台运河向西即可到达金刚桥,大约二十余里路程。

    马车上,荫昌和联芳各自揣着心思闭目养神。道路并不平坦,洋式马车跑起来总是颠簸得很,每每遇到车身震动厉害时,两人都睁眼看看对方,露出苦笑来摇摇头,又闭目养神。

    身为李中堂的军事幕僚,两人都看过《杨格呈李中堂书》的电文抄稿,七大篇,洋洋三千余字呐!是否他人执笔、行文如何姑且不提,单提那三千余字中的几个观点,那可当得起“字字珠玑”的赞誉,就连中堂大人在言语间也流露出一丝欣赏之色。这份文书紧跟着宋祝帅的电文送到直隶督署,算是在一定程度上平息了中堂大人对某人的怒意,改善了武毅军在督署的印象。

    可是,杨格声言日军已经没有能力在山东或者直隶登陆,中堂大人对此半信半疑,依然为北洋舰队的命运操心劳神,甚至在太后老佛爷的影响下,积极推动和谈。户部侍郎张荫恒、湖南巡抚邵友濂已于上月万日从上海东渡日本,看起来,英国人传递的消息确实吓着了中堂大人啊!

    督署众幕僚中,只有荫昌、陈翼和联芳相信杨格所言,其他人包括在奉天的周廉访(按察使的敬称,周馥是直束按察使)都认为日军仍然有登陆山东或者直隶的能力。

    对于在威海卫休整的北洋舰队来说,有军港四周的炮台为依仗,有定镇二舰的巨炮为底气,来自海上的威胁不足道哉。可虑是日本海军掩护陆军在威海两侧登陆,从背后攻击炮台,占领炮台之后与港外的海军舰队夹击港内的北洋舰队。那,才是灭顶之灾!

    故而,杨格所言在督署引发了争论,争论不下时,中堂大人只能未雨绸缪了。

    所谓未雨绸缪重点有三。

    其一,敦促“督办东征军务”的钦差大臣刘坤一增强山东防务。战前,山东巡抚李秉衡手中有兵两万八千员,分守半岛各要点尚且不足,难以成辜。宣战后,山东兵员增至四万五千人,依然无法调集足够的机动兵力抵御日军可能的登陆。目前,湘军源源北上却只派了贵州镇标两个营去山东,显然难敷需要。

    其二,积极寻求列国翰旋,展开和谈。为此,中堂甚至跟伊藤博文攀了老交情,才使得张荫恒、邵友濂得以成行。然后,和谈条件为何?目前谁也说不准!

    其三,抽调直隶提督聂士成率部回防,整顿淮军留驻直隶的陈凤楼、吴宏洛部,重编武毅军三十二营。那么问题来了,聂士成这边有三十二营武毅军,辽东的冯义和、杨格手里有名为八营实际是十六营的武毅军,武毅军的名号究竟给谁合适?对于这个问题,荫昌和联芳都知道,前番震怒的中堂大人还在拿捏杨格此人!

    “铛!”车轮又磕上一块石子儿,猛地一颠簸,武备学堂的二位大佬都睁开眼对视,笑了笑。颇默契的,二人这一次没有同时闭眼了,荫昌撩起帘子看了看路程,联芳从怀里掏出冯国璋的来电递到荫昌手里,说:“冯教习的电文。”

    “冯华甫?他不是在武毅军中吗?,…荫昌急急拿起电文浏览了一遍,嘘了一口气道:“嗨,这事儿,我还以为杨格那人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联芳略低头,抬起眼皮看着荫昌,悠悠的说:“这还不是幺蛾子啊?”“新制军衣嘛!”荫昌不在然,看着窗外的芦台运河道:“德**服比咱们大清国的军服好看百倍,有的东西过于抱残守缺是不成的啦!”“嗯!”联芳推开荫昌递还电文的手,说:“这事儿你既然赞成,你帮着办,我静观其变。”“呵呵。”荫昌一边把电文收起一边笑道:“哪有啥变故?中堂大人和朝廷也得看辽东诸军将帅的面子不是?这事儿既然已经通过总理辽东军务大臣的军议,就不是杨格一个人的幺蛾子了,而是众望所归,众望所归!”说话间,南运河、白河、芦台运河交汇处的直隶督署到了。

    陈翼等在门外,见二人下车,拉了二人进入督署大门,走到一边无人处,低声道:“四个事儿,都麻烦,马上要议。第一,杨格强硬接管奉军,打了人不算,还把二十几个管带、哨官撵出大营,在辽阳打了告状的电报,如今都在辽阳等着督署回话。第二,日本人不承认张荫恒、邵友濂的全权,要求咱们另派适当人选,伊藤博文直接说要和恩相大人谈,可是,恩相大人能去吗?去了,名声就……就完了!第三,朝缝那边传来消息,皇帝以聂军门已经回军,即日可入榆关说事儿,说直隶名下不能有两支武毅军,责令督办军务处大臣、步军统领荣禄处置其事。意思有二,让荣禄办事就要跟恩相起冲突,分化老佛爷的力量为其一:给杨格独领一军的名义,收杨格之心,使之率辽东武毅军分出淮军体系,分化淮军为其二。第四个事儿更麻烦,朝廷有些人跳着脚要辽东诸军限期拿下海城!“荫昌、联芳听了这一席话,顿时头皮发麻,僵立当场。

    李逵春急急忙忙从内进小跑出来,眼看就跑出大门了才停步,转向三人连声道:“三位,三位大人呐,你们咋在这里呢?恩相等得着急了。”着急?碰上这许多麻烦事儿,谁不着急?!

    三人立场基本相同,荫昌是纯军事观点赞同杨格所言所行:陈翼有侄子为其通风报信,两人已经结成同盟:荫昌和联芳几乎无话不谈,联芳与聂士成关系不错,与依克唐阿也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故而,三人要事先碰头,商议一个进退方略来。

    当着李逵春的面,得,也别商议了,进去见机行事好了。

    堂上,大学士、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李鸿章面色沉重,独坐案台之后翻,见三人同时进门见礼,乃“嗯”了一声,摘下眼镜儿,丢开文书,说:“请各位来,先说一说2月2日伊藤博文的要求。这件事拖下去对大清国颇为不利,美国顾问科士达说,和平谈判是考验双方诚意,若我方对日方要求迟迟ff8不以答复,在翰旋或有意翰旋的列国眼中,显然是失信于人呐!诸位,此时该当如何办理?不妨畅所欲言,一一见告于鸿章。”

    “恩相大人,伊藤博文如此要求,足见恩相大人办理洋务之杰出,在我大清国地位之崇高。以往,倭国乃是小国,今日与大清廖战不下,地位悄然抬升,为列国瞩目。倭国之首相伊藤者,大人故交也,以否认张、邵二位大人之全权,指明恩相与恩相和谈,此举乃是衬托出恩相地位之卓然,卑职以为……”

    “此言差矣!”陈翼愤然起身,觉得李鸿章的目光投向自己了,赶紧入座,抱拳作揖道:“恩相,此乃日人窥破大清之虚实,行出的离间之计,并非念在故交的帮忙之举。实际上,伊藤此举包藏祸心,于恩相和淮系而言,纯属倒忙!恩相,国人眼中之倭国乃蕞尔小国也,恩相乃大国宰相,与小国首相和谈,本就失了体统,如若谈判条件于大清大为不利,则国人势必大哗!前番中法交恶而恩相主持和谈之时,不就酿成政潮了吗?法兰西乃是西洋大国尚且如此,何况倭国呢?恩相,卑职以为谈判之事当保持前议,积极与列强沟通,使倭人接受其他全权人选。”李鸿章苦笑着微微摇头。

    他岂看不出倭鬼子的祸心暗藏?看出来了,可人家使出的手法高明啊,两国和谈,占据优势的一方派出首相,那么劣势一方最少也要派出地位相当者为全权代表,此谓对等外交也。伊藤博文致命要李某人去,所依据的就在于此,列国都不好出声,反而敦促李鼻人答应成行。

    日本人看出来了,甲午之战乃是淮系以一隅之地与日本全国之力对战!故而在战场之外设法继续削弱淮系的力量,有助于日本人今后在东亚的扩张政策实施。

    日本人还看出来了,大清国目前有几股政治势力都欲置李某人和淮系于死地,只是北洋舰队虽然在避战修整却依然存在,存在就是威胁,而杨格在岫岩一带屡屡得手,辽东战局不再糜烂不堪,似乎还有一战之力,故而,各方势力都找不到对淮系发难的机会。那,伊藤博文就帮各方势力找个机会吧!那就是李鸿章以全权代表的身份参加清日和谈,一旦条件难以为大清国接受,李鸿章就有丧权辱国之嫌疑,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即便是太后老佛爷和麾下众军也难以保住李某人地位。

    李某人一去,淮系诸军群龙无首,前途堪忧!

    日本人更看出来了,北洋舰队和淮军各部乃是李某人的命根子,是大清国唯一可用之武力。以登陆山东娄者直隶为威胁,这招棋狠辣无比,偏生对于丧失制海权的大清国来说又不能不应,对诸般谣言不能不信,也不得不防!

    日本人窥破大清国的虚实,即便李某成行赴日谈判,会有好结果吗?

    从2月2日到2月22日,这事儿拖了二十天了,宫中的老佛爷再三催问,看来,即便李鸿章不拿出章程来,老佛爷也要责令李鸿章出任全权代表了。

    难呐,难呐!陈翼虽然能够看出中堂大人的难处,却提不出可行的法子来应对,空口白话,何用?

    想到自己的难处,看看神情激动的陈翼,再看看垂首无言的他人,李鸿章暗自长长叹息而无法排遣心中忧虑和万般委屈,差一点就把持不住情绪,要在众人面前落泪了。

    141【伊藤包藏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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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武毅先锋军】

    “1、2”1、2”驱逐倭寇,保家卫国!”

    德州镇标第一营第一哨180多名官兵在列队行进中大声高喊:“驱逐倭寇,保家卫国!”

    担任教练之职的郭宗铭狠声爆气的吼道:“大声点!没吃饭呐!?”

    “驱逐倭寇!保家卫国!”官兵们用出吃奶的劲儿应和教练官。

    另一边,以堡墙为底的靶场上,几名亲军第一哨的黄星军士监督10营官兵练习瞄准,时不时的下令击发实弹“啪啪”的枪声此起彼伏。

    在甘泉堡北面的土河边,代理营管带王传义带着一群炮兵,分别以修复的三门日制青铜山炮、老奉军炮队的8门37行营炮为武器展开训练。不远处,戴超跟在一队托枪匍匐前进的官兵身后,不停的催促:“快,再快点,一定要再快点!你越快就越安全,鬼子的枪就越难瞄准你!快!”

    土河北,杨格向模拟敌火下提枪低姿前进的9营2哨发出口令:“卧倒!侧姿,一排瞄准掩护,二排匍匐前进十米构筑掩体!”

    58名官兵举枪向土河北面的标靶瞄雎,另58名官兵匍匐前进十米后,以左侧姿匍匐,腾出右手攥紧从奉天城送来的圆锹,在冻得非常坚实的河边沙地上快速掘土…不多时,一个单兵掩体构筑成功。

    “三排,上!二排掩护,一排前出,发展单兵掩体为班掩体一,三排掩护…一排、二排向左右发展掩体线!”

    随着杨格一个口令又一个口令下达,一条哨(连)级掩体线成形。

    训练,训练,再训练!只要不是真的累趴下,一千多武毅军“老”兵,两千多团练、猎户,四千“新”兵都得按照新的操法展开强训,真个是爬冰卧雪、挥汗如雨。

    一骑快马驰来…骑手寻到杨格…在马背上报告:“报统领…辽东淮军前敌营务处周大人来了,冯镇台请统领回堡待客。”

    周馥来了?看来,自己的主动终究换来了回报。

    甘泉堡,冯义和的办事房里,直隶按察使兼辽东淮军前敌营务处总办、总理后路粮台,事实上是整个辽东战场后勤司令的周馥侧身坐在椅子上,与冯义和隔着案台喝茶叙话,眼角的余光都有些着急的不时瞟向门外。

    “稀溜溜一¨”战马没了负重,轻松的低鸣。“噔噔……”一串有力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杨格人未到声先到:“兰翁(周馥号兰溪)来了?兰翁在哪里?墨芳,速引我去见兰翁。”

    周馥起身走到门口。冯义和也起身相随,陪着客人在门口与杨格好一通见礼、把臂寒暄,才以主人和中间人的身份引二人回座。刚刚坐定,文案师爷曹文翰就捧了茶盘近前来,给杨格送上一碗香茶,又给周馥、冯义和续了水,再托着茶盘向客人漂亮的打个千,又向杨格、冯义和立个正…礼数周全后出门,顺手带上房门。

    做足了姿态的杨格不想过多客套,抛出了话题:“兰翁在奉天经营粮台,事务缠身,今日怎么有空到甘泉堡来?”

    “杨统领是爽快之人呐!”周馥笑说了一句,其意有赞誉,也有几分讥诮,暗指杨某人太猴急。

    而后正色向西偏南处拱手道:“周某此来是奉中堂大人之命,与二位统领商议整军、反攻之事。方才一路所见,短短几日内,二位统领整军已有小成,周某想问,二位统领可曾与依帅、宋帅议定反攻之策?整军、反攻可有需要周某效劳之处?”

    直说你是奉李鸿章之命来拉拢人,来解决武毅军一直未曾解决的一些问题好了!杨格心中如此想,面上却故作思忖之态,过了一会儿才说:“前日依帅召杨格去耿庄子军议,杨格曾说,强攻海城非集中使用炮火不可。辽东诸军、各营,目前配备火炮数量总计是96门,除去18门在青苔峪堡一线外,可用于收复海城之战的还有78门。其中德造30余门,国造(江南、金陵、天津各局)20余门,法造、英造各10余门,型制、口径不一,极为繁杂,统一指挥使用之,难度很大,却未必不可能。然而,旗军、淮军、湘军三大军火炮调遣于杨格一人之手,依帅说了不顶事儿,宋帅说了也不顶事儿,吴抚台也有心无力,还得请兰翁出面捏合各方。杨格冒昧说一句痞子话,谁他娘的捂住火炮不调拨,就断他的粮饷!”

    周馥呵呵微笑着摇了摇头,敢情杨格早就盘算到周某人头上了。

    “兰翁给卑职一个准话,成不成?”

    “周某只能尽力而为,不敢给杨统领包票。”周馥看到杨格脸上毫不掩饰的失望神情,忙道:“不过,武毅军炮位补充事,周某倒能立时的解决了。辽阳有新运到的火炮二十四门全数是去年六月中堂大人紧急向德意志国订购的克虏伯7生5钢炮,并有炮弹三万发。本要分发各军,如今反攻战事最急,就都给了武毅军吧,二位统领即可遣人接收。”

    杨格转忧为喜,而且是大喜过望,嘿嘿一笑后向周馥连连拱手道:“感谢兰翁,感谢兰翁,真是及时雨啊!24门75炮,可建4哨炮队,如能抽调各军之75炮14门,38门炮在手,杨格又何须调用各军型号驳杂之炮?曹文翰!”

    “到!”曹师爷一直在口把风,闻声出现。

    “立即带炮营骡马队,炮1哨…辎重队去辽阳转运局取炮。”

    周馥立即补了一句:“直说是武毅军领炮即可,还有,武毅军营务处具个手续,把前番青苔峪堡歼敌的两万三千多两赏银一并领了。”

    人家周馥大人亲自从奉天来,又送银子又送炮…这个人情做的也忒大了一点。冯义和心中自计较,暗自伸手在腰间的褡裢里摸索一阵,无果。赶紧告个便出门叫住曹文翰。

    “你此去领银子,只能拿两万,打两万三的手续,切记。”

    “大人,那三千两的账怎么做?”

    “老夫自有办法。”

    曹文翰心领神会,老镇台的办法肯定是从瞒报的数额里抽出一批来补上账瘫。对哟…甘泉堡没有钱庄…开不出庄票…总不能让周大人揣着三千两现当当的银子吧?三千两啊,揣?你揣得动吗!?

    &nff8bsp;冯义和招手唤来一名马弁把门,回到房内,周、杨二人的谈话已然进入实质性阶段。

    “……一中堂大人思之再三,拒绝日相伊藤之建议不可取,拖延也拖延不了多长时间,一旦和谈开始而海城未复,可想见日方条件必定苛刻。和谈全权代表,看着光鲜…其实是为朝廷蹈火海、过刀山,替圣上和主战人等擦屁股,为老佛爷背黑锅呐!即便你在海城胜了,可大势仍然以日方占优,条件势必对我大清国不利。如此,你的胜仗、中堂的谈判条件一对比,反而会成为清流们的话题,各方打压中堂大人的借口。中堂已经下定决心不计己身、为国纾难,却不能不想到北洋的基业和跟随多年的旧人呐!中堂这棵大树一旦倒下…北洋还有何凭借?!唯有你了,杨统领,杨大人。你若能和聂功亭紧密联合,则在淮军基础上把握了三万余精兵,成各方势力不敢轻辱之力量,为我北洋基业的保障。

    故而,周某奉中堂之令,将不遗余力地充实武毅军兵员、军械,粮草弹药军饷绝对优先无匮乏之虞。致之啊,周某说了这许多,你可曾领会到中堂大人的深意和拳拳之心呐?”

    杨格对此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却想不到李鸿章一旦决定之后会如此大手笔的支持自己。

    四品京堂衔的芦榆防军帮办军务,武毅军帮统,要继承北洋的政治衣钵显然不可能,可抓住北洋武力的精华就完全胜任、称职了。周馥这番话,说明李鸿章已经存了“交托后事”的念头。

    “武毅军本就是淮军,冯老大人本就是中堂大人的忠实部将,杨格本就是中堂大人麾下的小卒,这些个事实,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周馥闻言,也看到杨格脸上的坚毅而恳切的神情,乃连连点头道:“嗯,嗯,好,好!如此,中堂大人可以放心东去,与倭人谈和了。噢,差一点忘了说件大事,说之前先恭喜冯大人、杨大人啊!”

    拱手作揖后,周馥说:“圣上命步军统领、督办军务大臣荣禄办理武毅军军号问题,提出解决直隶聂功亭所部武毅军与辽东武毅军并列的法子。荣禄的意思是改辽东武毅军为新建陆军,归兵部和督办军务处调遣;中堂大人的意思是以辽东武毅军为武毅先锋军,仍归聂功亭调遣。老佛爷要借重中堂大人背黑锅,故而准了中堂大人之议,估计兵部的铨叙文电已经发出,不日可达甘泉堡。故而,冯、杨二位统领即将分家了,冯大人任武毅军统领,即日返直去古北口河西柳树营与聂功亭协商整编淮军为三十二营武毅军之事;杨大人任武毅先锋军统领,留辽东助宋祝帅指挥作战,力争收复海城。聂功亭嘛,今后就以直隶提督总统直隶淮系各军。”

    武毅先锋军!

    冯、杨一对准翁婿互视了一眼,心中欢喜难以言表。

    此事说白了,李鸿章是把淮军绝大部分力量分为两份,一份是宋庆所部,一份是聂士成所部。武毅军、武毅先锋军都属聂士成麾下,还是一家人,却让对聂士成、冯义和有绝对影响力而品位不高、地位不显的杨格实实在在的掌握了直隶军权!

    143【武毅先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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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三方向,三阶段】

    慈禧操纵的满清朝廷要李鸿章出任和谈全权大臣,当替罪羊,自然要让李鸿章去的放心。

    周馥到甘泉堡的当天,与湘系、淮系都有交集的王文韶被任命为帮办直隶军务兼署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李鸿章进京“面圣”被授予“和谈特等全权大臣”的头衔,敕命尽快出京赴日和谈。慈禧急,李鸿章却不急,慢腾腾的收拾行装,慢腾腾的出门上路,目的很简单一拖时间,压制住朝廷中那些叫嚣着“责令辽东诸军立即收复海城”的家伙,为杨格等人争取时间。

    杨格更觉时间宝贵,不敢稍有耽搁。眼见在24门火炮即将到手,命快骑去青苔峪堡火线上调回炮营帮带严冲,就任有些不伦不类的“武毅先锋军炮兵指挥部总指挥”一职,带领随营学堂炮科官弁、教习和黑龙江军炮营哨队官鼻,紧锣密鼓的测绘、拉皮尺、选定阵地王传义更是卯足了劲头训练炮手,准备接受那令各军眼谗的24门克虏伯新炮。

    三月五日,辽东各军将帅再一次聚集于甘泉堡,会商反攻海城方略。

    这一次会议,不再是各军将帅唱主角,会议的形式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会场以一幅海城及周边战场形势示意图为背景,依克唐阿、宋庆等统帅们面对地图而坐,寿山、马玉昆等将领按照品级依次坐在后排,这架势,颇似开场唱戏,诸将帅都是看客,粉墨登场亮相的全部是武毅先锋军的人。

    最可气的是,连那个俘虏身份的日军炮兵大尉也神气活现的穿着没品级的五云褂,在前鼻露了一回小脸,还恶心的自称为炮指参谋“施心雄”炮兵大尉。切!大清国有炮指参谋、炮兵大尉的说法吗?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辽东战场上的各军,无论湘军、淮军还是旗军,在朝廷的再三电令下,必须要第四次反攻海城,以配合和谈。

    前番打了三次,每次都攻不了一天就坚持不住而撤兵,诸将心中都在打鼓,都只能指望杨格筹划…出一个可行的法子,用他的武毅先锋军去打头阵,拿下海城好跟朝廷交差,说不定还能跟在武毅先锋军后面捞几个功劳呢!

    与此相比,会场布置得与戏台子一般,无所谓:俘虏鬼子军官人五人六的出来露面,也无所谓。揣着这些心思,杨格一登台,众人的精神头立即提了起来。

    “诸位大人,此次反攻海城作战分为三个战场,三个阶段。”杨格也是直入主题,连客套话都没一句多的,开场白一说,手中的指挥棒指向海城西南、大石桥西北的太平山,说:“为调整战线,集中兵力,准备反攻海城之会战,宋帅所部于上月二十三日主动后撤,让日军控制了太平山,由此,日军打通了盖平、大石桥、海城的联系,旅顺之日军可以顺利增援海城。咱们一打,他的援军很可能就要从旅顺口出来,更无法发起山东登陆作战了。太平山晾甲山一线,作为牵制日军左翼的作战方向,由宋帅统淮军各部负责,以积极进攻之态势、立正夺取太平山,保障营口安全,此为西战场:晾甲山下午庄大道至欢喜山一线,以长帅统吉林军和盛京镇东军负责,以攻势防御牵着日军,为中战场:辽阳大道至城东北之双龙山一线,为东战场,由黑龙江军、湘军、

    武毅先锋军负责,为主攻突破方向。”

    杨格这番安排,颇见心思,众人见参与主攻的有旗军、湘军和淮军,旗军以黑龙江军最能战、湘军是“初生牛犊”、淮军体系中的武毅先锋军嘛,正如其名,先锋也!如此,各方面都无话可说,乃在一阵议论之后安静下来,静待下文。

    “据查,目前日军在海城一带的布防形势如图所示。第三师团守海城,其四个联队分守唐王山、晾甲山、欢喜山和双龙山,其中驻守双龙山的步兵第七联队为第三师团主力,经过两月经营,山上已经修筑了炮台,驻有野炮两个中队12门70火炮。日军第一师团之乃木旅团进至破台子,前锋占据太平山,与唐王山遥遥相对:西宽旅团被武毅先锋军阻击于小偏岭,短期内难以寸进:大寺旅团进至青苔峪堡山脊西,强攻十日无果,锋锐已挫,更因山路崎岖无法及时回援海城。由此,日军整体布防态势是东北弱而西南强,我军主攻城东北三里处的双龙山,着眼点就在于此。当然,这里面也有前面三次反攻海城的功劳,没有前面三次反攻将日军防御力量牵引向欢喜山、唐王山一线,今日就不可能有此战机。”

    最后一句话,让黑军、吉军将领们顿觉脸上有光。淮军各部将领如今是得了中堂大人的招呼,虽然嫉妒杨格得宠、威风,但是淮军的整体利益需要如此,需要杨格再威风一把,拿下海城!

    嫉妒着,还得巴结着,以求在成功之时分一份战功,让跟着自己的弟兄们也得一回朝廷的赏赐。眼巴巴的看着武毅军屡屡受赏,众军弟兄们心里是何等滋味啊?

    “首先拿下双龙山,再以此为突破口攻击海城东南之荞麦山,切实切断海城析木城联系后,各军协力,总攻海城。故而,战役计划以夺取双龙山为第一阶段:以切断海城、析木城联系为第二阶段:总攻为第三阶段。作战阶段不同,各作战面兵力调配不同,主攻方向不同,务需保持攻击的连续性和最大化的力度。为此,杨格提出集中诸军所有炮火于太平山、双龙山两个大方向,在第一阶段集火射击双龙山之敌,力争完全压制日军炮火,打垮日军步兵斗志。在第二阶段,两个大反向之炮兵集群分工合作,太平山集群由严冲指挥,协助淮军各部攻击太平山,拿下太平山之后阻击旅顺北援之敌,也可转向轰击海城日军,配合总攻:双龙山集群由我掌握,采用多点发射,同时打击一点之战法制敌。具体战术为“……杨格略作停顿,施心雄带着两人粉墨登场,在背景地图上加挂了一张炮兵各哨阵地分布图。

    “耿庄子、北洼、三堆土村。”指挥棒虚画一个圆圈把三个点围起来,杨格说:“距离双龙山皆在三里半之数,从正北偏西、正北、东北三个方向形成对双龙山的夹击之势,若同时发炮,可形成交叉火力之效果,最大限度减少火力死角,有效杀伤炮台、堑壕、掩体内日军,令其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在前三轮齐射中,力争打掉其全部炮兵和大半步兵,在第四轮、第五轮炮火打击中,以护送我方步兵接近前沿进攻出发地、遮蔽日军援军通道为目的。五轮射击之后,耿庄子之两哨炮队立即前移,以抵近直射之战法拔除日军要点,支援步兵发起冲击。北洼、三堆土之炮队向东南方开进,进入椴窝沟、小集预设阵地,支援第二攻击梯队进攻荞麦山之日军第三师团直属分队阵地,得手后,再以炮火射击海城,配合第三梯队步兵坚守双龙山,打退日军可能的反扑。目前,在双龙山、荞麦山下,我军已经设置了前观所,可以有效、及时的为炮队提供目标方位、数量等依据,确保炮队作战所需。”毅军分统、山西太原总兵马玉昆待杨格话音方落时,起身薴f8档溃骸把钔沉欤阏饷匆凰担孟窆ハ潞3遣⒉荒崖铮闭饣埃罡窕拐娌缓没赜Α?br/>

    人家马镇台如此说乃是两层意思。第一,不太相信杨格所说的战法能够奏效,单就进攻双龙山而言,三个炮兵阵地各在一方,如何协调共计?这里面的技术问题他不懂,杨格也在此时无法解答:第二,人家打了三次打不下去,你若一次就反攻见效,嘶……朝廷给的死命令倒是没问题了,接下来,旁人会说:要诸军何用?大清国只需要武毅军和武毅先锋军就成了!如此,又置众军于何地呢?

    无法解答,老子就不答反同!

    “马镇台,反攻海城有何难?杨格前番转战岫岩,对三次收复海城之战知之甚少,还望马镇台解惑。”

    “你……”马玉昆异常尴尬,杨格的问题如何回答?毅军战法与杨格方才所说战法完全是两个概念,你毅军拿不下海城也就罢了,若说出一大堆拿不下来的理由,偏生杨格这一次要是拿下了海城,那就更丢人了。

    前排的宋庆起身,回头道:“荆山呐,先坐下,把作战计划听完了再说。致之,你继续,继续。”

    杨格向马玉昆略微点头,微笑道:“马镇台,反攻海城并不难,最难的是带兵打仗的将领们革新自己的军学知识、督促所部以新法练兵,以适应当前的战争。

    武毅军出自淮军,与毅军一样,兵还是那些兵,枪还是那种枪,改变的只是作战指导思想和战法而已。但愿此战过后,杨格能就此与马镇台促膝深谈一番。彼此同袍,武毅先锋军还指望毅军弟兄们能分担更多的责任呐!”马玉昆坐下后微微点头,涨红尚未消褪的脸上露出几分微笑来。

    宋庆见自己倚为的左膀右臂的杨格、马玉昆之间偶发的冲突如此收场,也满意的点头微笑,向杨格递去一个赞赏的眼色。

    144【三方向,三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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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西宽旅团退了】

    从2月23日开始到3月4日,海城外围的清军和日军前哨就屡屡交火,交火多由清军的侦察行动引发。频繁的侦察、前哨交火引起了桂太郎中将的注意和警惕。

    很明显,清军在酝酿一次新的进攻:很明显,清军新的进攻必然与以前三次进攻不同。通过反侦察、前哨短促出击和高处观察等手段,日军可以确认清军在唐王山、欢喜山下曾经冒险测绘,令他们惊讶的是,清军搞测绘也就罢了,可掩护测绘人员的小队清军步兵战力很强,不是那种头上包着紫巾,一打就垮的角sè。

    在新的压力下,第三师团长桂太郎中将召集了各联队主官会议,针对清军侦察队活动迹象和大本营新发布“第一军、第二军向营口方向攻势作战预备命令”会商调整布防兵力,以期在师团长手中集中更多的预备队,应对清军新的攻势和己方即将展开的向营口方向的作战行动。

    经过调整,大迫尚敏少将的第五旅团仍然负责西、南方向的唐王山、晾甲山,保持与太平山之乃木旅团联系:大岛久直少将的第六旅团负责东、北方向的双龙山、欢喜山,保障与析木城的联系:两旅团各自抽调一个大队为师团预备队即冢本胜嘉大佐第六联队之第三大队,三好成行大佐第七联队之第三大队。其中第七联队之第三大队因为曾经在青苔峪堡作战无果,从大队长铃木常武少佐到普通士卒,士气都有些低落,此番得到特殊照顾,安排在海城东南方的荞麦山驻守,与汤池堡之大寺旅团后方部队保持联络。

    针对清军的测绘和肯定随之而来的,与以往三次不同的炮击,第三师团在战术上制定了前哨阻滞、要点固守、配合预备反击的方针羊在步兵、炮兵、骑兵之间,外围核心阵地和预备队之间,联队与师团之间的快速联络机制。即以特定军号声调和旗号、灯号等手段,利用四周山地较高,海城地势相对较低的便利,使外围核心阵地可以及时得到炮兵、骑兵乃至工兵、插重兵、预备队的支援。

    军议调整部署后,桂太郎中将放心了不少又开始考虑其与山地元治中将在汤池堡会晤时制定的一、三师团联合行动,实施大本营出击营口战略的问题来。

    清军宋庆部从太平山撤退,海城、盖平金州的交通可以顺利达成,第三师团弹药奇缺的状况得到缓解,大本营还经由第二军兵站为第三师团补充了员额。今日的第三师团不仅恢复了九成战力,还在应对清军三次反攻中建立了必胜的信心。除了那个第七联队第三大队之外,各部都士气高昂、官兵为天皇陛下效忠建功的积极xìng很高,确乎适合发起攻击作战一举打破清军对海城的合围之势。

    世间之事,难有十个十美者。日军准备进击鼻口战略,就受到第二军暨山东作战军方面的牵制。

    山地元治中将的第一师团属于第二军,但未列入山东作战军,故而主作战方向定为辽东。可是第一师团还有一半力量在青苔峪堡以东,西宽旅团与大寺旅团向青苔峪堡发动的对向突击几乎毫无进展,如此,桂太郎中将也体会到铃木常武少佐低劣心境之因由,对其和第三大队官兵采取了宽容、抚慰之法,试图重新jī发起士气来。

    第一师团不能合兵一处第六师团之大寺旅团随时可能南调旅顺登船,去山东作战。如此以来,进击营口的战略实施恐怕是遥遥无期的事儿。

    除非,坚决的阻止登陆山东的作战计划…确定第六师团大寺安纯旅团留辽东作战,以期牵引山东作战军的其他部队逐次投入辽东战场,形成强大的重兵集团向前平推,彻底击败恼人的当面清军以及那个可恶的武毅军。

    桂太郎的如此设想,也是山县有朋大将在大本营积极运作的原则之一。

    只不过形势似乎对此计划的实施不利,传闻,清国北洋大臣李鸿章已经出京赴日会谈,和谈召开在即,〖日〗本要取得最佳的谈判姿态,就得揪住这位清国宴力派的要害不撤手,要害何在?北洋舰队!这支舰队是李鸿章的心血所在,他失去了远东第一军港旅顺口,不能再失去舰队,否则,他在清国政坛的执牛耳地位将被严重的动摇。

    在大本营里还有一种声音,他们认为由开化的李鸿章领导的清国政府与野蛮的满洲皇族领导的清国之间,李鸿章容易打交道得多。这种声音显然是受到西方列强在〖中〗国政策的影响,忽略了地缘政治的重要因素,实为谬论。

    〖日〗本之于〖中〗国,不同于西洋列强之于〖中〗国。一衣带水,隔海比邻而居,〖中〗国强盛的时代,〖日〗本是卑微的,被视作天朝上国的海外附庸或者是不屑一顾之蛮夷。〖日〗本强盛或者说即将步入强盛的时代,资本和市场两个字眼儿在政客们嘴里出现的愈见频繁:扩大生存空间,建立陆上防卫圈遏制俄国东进,在战略家的嘴里几乎成为经纶。无论哪一种说法,都需要〖日〗本军队击败清**队,实现朝鲜的长期占有,实现在辽东的军事存在。

    辽东,从长远意义上来看,似乎比山东威海卫的那支不成器的清国舰队来得重要。

    嗯yù发起营口攻击作战,就需在击退此次清军反攻之后,抽调一部兵力增援大寺旅团攻取青苔峪堡,接引西宽旅团与乃木旅团会师,此为向营口出击的基本要素。只要形成出击的有利态势,山县大将在大本营就更能发出强硬的声音,天皇陛下从平衡长州藩、萨摩藩计,从帝国的长远发展计,支持山县大将的可能xìng极大。

    3月5日,当桂太郎中将向山县有朋大将发出一份电报,阐述“实现进击营口之必要因素”时,青苔峪堡一小偏岭一线骤密的枪炮声终于稍歇了一会儿。

    陈固带着一哨官兵从青苔峪堡小跑到东边六里处的小偏岭阵地,落入眼中的是一个个硕大的弹坑,其中不少显然是刚刚造成的,积雪和土地的湿气被炮弹爆炸的热能催发,形成一股股蒸腾的雾气。

    雾气中,五营在哪里?

    “五营!五营!周昭明,周管带!”

    挥开雾气,扒开倒塌的工事,从泥土和燃烧的圆木中拖出一个个弟兄后,陈固的心凉了半截,五营没了,裘术全的工兵雷电队没了,除了残肢断臂、用坏的武器之外,就只有这些永远不能说话的弟兄了。

    可是,小偏岭防线还在!

    “一排、二排进入阵地,抢修工事:三排,搜寻生还弟兄和周管带、裘队官,集中阵亡弟兄遗体,准备后送。来人,回报刘帮统,1】、

    偏岭急需增援,我要两门炮!”岭下某处响起一阵枪声。

    陈固爬上倒塌了一半的xiōng墙,举起望远镜舟下循声搜寻,皑皑雪原,莽莽林海,狭窄的山道间,又哪里能看到枪响处的人影呢?

    东路支队只有五个步兵营,两哨炮队和两哨亲军五千余兵力,小偏岭、青苔峪堡的两面阻击战都打得很艰难,很残酷。五营没了,一营也差不多快拼光了:小偏岭阵地成为废墟,青苔峪堡那曾经被统领大人称赞的半坑道工事也变了样子,若非每个夜间都组织抢修的话,估计也跟小偏岭一样早已成为废墟。

    原本,作战计划…还打算集中兵力在小偏岭寻找战机,可是学乖了的西宽二郎jiān猾无比,宁愿让他的臼炮、山炮部队每战都行军近十里进入预设阵地,也不愿意炮兵在王家堡和步兵的切实掩护之外,留在山岭里过夜。揪不住西宽旅团的臼炮部队,阻击战难打,战机也难以寻找。

    故而,东路支队主力又转向青苔峪堡寻找战机,倒是用几次反突击给大寺安纯旅团以重击,却无法改变敌攻我守的整体态势。

    五营没了,岭下还有枪声?

    陈固的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他也不太相信周昭明、裘术全就这么没了。周、裘二人是啥人呐?放在武毅军,不,武毅先锋军中都称得上“机灵鬼”三个字。

    “来人,跟我下去看看。”

    话音未落,背后的青苔峪堡方向又响起隆隆的炮声。

    几名亲军哨的弟兄回头看了看,默默的跟随总文书跳出阵地,顺着弹坑密布的山道mō下山去。

    一棵烧焦半边的大树后闪出几个青sè人影,随即,周昭明的声音传来:“呀喝!陈师爷来啦?来作甚?”

    “周明道,你咋没还没死啊?”担心、悲戚之情在此时被狂喜所淹没,只是冲口而出的话反而变得极不中听。“老子还说下来看看,说不定正好给你收尸呢?咋?反击出来了?鬼子呢?”

    “西宽旅团要撤,这一次是真撤!”说着,周昭明快步走到陈固面前,还待说话,却觉嘴里有异物,呸呸两下吐出异物后,才说:“他***打不动咱们,估计要走原路返回盖平或者走大石桥了,我亲眼看得清楚,他的后卫部队已经撤出王家堡,第五师团的那些个残兵败将也向黄huā甸去了。妈的,师爷,今儿是啥日子?咱阻击了几天?”

    陈固看到,树林中陆续有人出来,有的还被弟兄搀扶着,显然受了伤。

    “唔,洋历三月五日,夏历二月十二,咱们打了旧天阻击了。明道,五营还有多少弟兄?”“多少弟兄?”身为管带官的周昭明闻言竟然有几分错愕,几分茫然,更多的是悲伤。他回头看了看,说:“都在这里了,师爷,我给你报个数。”

    “一哨!”

    “在!黄星军士张魁报告,一哨有七名弟兄,一人负伤!”“二哨!”

    “二哨!他娘“周昭明没有骂出口,他已经意识到结果。

    陈固伸手按住周昭明的肩膀,颤声道:“别,别报数了。我看到了,剩下的都是三哨,还有二十来个弟兄。裘术全呢?他和工兵队呢?”“前面,带着几个弟兄在王家堡外蹲着呢,他要去找古额里,哪能一件东西都不留下的呢?你说吧,他心里”语气沉静的,甚至带着几分对裘术全的不满,周昭明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变了调“哇”的哭出声来,哭着哭着干脆蹲了下去。五营的弟兄们也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哭成一片。

    从裘术全和古额里的身上,他们看到了自己和自己那七百多阵亡、

    受伤的弟兄^!。

146 【大战之前】

    西宽旅团打光了臼炮弹,退了,矢寺旅团也在一阵炮击后,退了。

    这是来自大本营直接命令的结果,大本营同时给海城之第三师团发出警告一“清**队以武毅先锋军为主,即将发起一场对海城的猛烈反扑!”同时,山东作战军编成内的第六师团大部在黑木为桢中将的率领下,向北积极增援。

    大清国的电报线路上有无数个〖日〗本间谍,其中还有数人在涉及军机的官报局要害部门任职。对日军来说,清**队毫无秘密可言。

    日军遽然退去,令不明就里的刘松节在青苔峪堡的一片欢呼声中,陷入一阵茫然。后天,三月七日一早,第四次收复海城之战就要打响,东路支队的任务就是要牵制着日军两个旅团近两万兵力,为收复海城创造战机。而今,日军居然撤退了?

    西宽旅团在分水岭、在王家堡吃了大亏之后,仗着臼炮的优势,采用了炮击为主,步兵进攻为辅的战法,而且格外关照其炮兵部队的安全。

    在狭窄的山岭间,东路支队与日军一样无法铺展兵力,发起对西宽旅团的反击,只能在小偏岭既设阵地上与之对抗。

    这是一种极不划…算却必须进行的对抗!阵地狭小,不可能放置更多的部队,只能由第五营苦苦支撑,几乎就是白挨日军的臼炮娄击,伤亡之惨重但是,第五营奇迹般的没有垮!周昭明还能带着残余的几十名弟兄反击出去!由此,刘松节能够感觉到,能够切切实实的看到,武毅先锋军有了hún魄,官兵们不再是为了饷银、赏银而战,而是为了身为武毅先锋军军人的荣誉感而战!

    悲恸中有欣慰,五营还有种子,有三十多个铁打一般的汉子在,重建后的五营依然会是铁打的五营!

    有武毅先锋军的名号,有老臬司周馥大人的兵员、械弹、粮饷保证,重建五营的事儿无需刘松节过多的担心,值得huā费心思的是当前的战局。

    西宽旅团撤了,撤向岫岩,势必会在第五师团的接防后翻越分水岭,去大石桥一带与乃木旅团会师。大寺旅团撤了,直接撤向析木城,可能会去海城协防,也可能会因为连续攻击作战十余日,遭受多次反击后伤亡惨重,而去汤池堡整补。西宽旅团最少要五天时间才能到达大石桥,而大寺旅团明天就可以到析木城,后天早上就能到海城!

    大寺旅团纵然疲累不堪,伤亡颇多,可这四千余人一旦出现在海城,而且是出现在杨格作战计划中主攻的海城东北、正东、东南方向,战局顿变啊!

    不能喘气,不能在庆幸的欢呼声中倒下呼呼大声,而是要坚决出击,拖住大寺旅团的撤退脚步,令其更加疲劳,无法以作战、应援姿态向海城撤退。

    “命令4营、6营、8营、炮营,立即集合!”

    4、6、8三个营,是刘松节目前能拿出手的仅有力量。一营残,五营没,亲军只剩下在陈固带着王家堡、小偏岭警戒的一个哨。这三个营一出去,青苔峪堡的防务就只能交给马博西的辐重队和一群轻伤员了。

    军号声中,战损程度不一的三个营一千七百余官兵快速集结,刘松节简短说明出击之意义后,以杨慕时率第四营为先导,自己和杨骐源带一哨炮兵紧随其后,李玉田统6.8两营为后队主力跟进,随时增援前队。部队出发时,刘松节没有忘记派出快骑向耿庄子急报敌情、我情。

    沙河、土河之间的甘泉堡人马嘶喊,热闹非凡。

    原来的医院已经前移,伤员也转送到辽阳、奉天。腾出的偌大空间给了炮营堆积那三万多发炮弹。此时,各哨、炮的弹药手聚集在一起,拿着一份从射击计划…表转化而来的引信设定表,挨个裁剪引信的药线。

    德国佬不是个东西啊!

    朝鲜一闹腾起来,德国人就说卖给大清国武器于〖日〗本不公,刻意拖延交货,若非驻德大臣许景澄多方交涉,说这一批火炮和炮弹是清日宣战前订购的,与之后的交战并无关联,说不得武毅先锋军还没这泓门钢炮使用呢!即便如此,狡猾的德国佬在提出几乎令急需火炮备战的大清国难以承受的新价格之外,还在炮弹上作了手脚,这批三万发炮弹配用的不是以前的弹首碰炸引信,而是老式的弹底药线引信,得劳动弹药手们按照射击计划…裁剪药线到设定长度,分别做好标记。

    对手工装定引信时间,杨格没有意见,没有一丁点的怨气,反觉德国佬的心眼儿耍得恰到好处,帮了自己的炮击计划一个大忙。

    原因无他,当今世界的火炮技术和步枪技术一样,可谓一日千里。

    五年前,弹首碰炸引信出现,立即掀起了一股淘汰弹底药线引信的风潮,大清国也跟着潮流屁颠颠的跑着,浑然不觉自己没有几门适合弹首碰炸引信的钢炮,那……就买洋货呗!

    德国佬捂嘴笑了。

    一门伏尔铿型的克虏伯75炮卖给清国人是六千三百两白银,卖给德意志帝国陆军是折合白银三千零二十两不到。一发碰炸引信的、装填新型高爆药和20公克弹子的炮弹离谱得贵到一百一十五两白银,而同样装药、三十公克弹子的弹底药线引信的炮弹则为四十五两白银。清因人给的是两门火炮的钱得到一门火炮,给了几乎是三发先进碰炸炮弹的钱,得到一发落后的药线炮弹。

    嘿嘿,谁叫清国人缺炮弹呢?谁叫欧洲列强攥着矢清**备的命根子呢?武器这东西在战争中最赚钱!

    德国佬的算计和危难时的背信弃义,在杨格眼里大有值得利用之处。经过几发试射之后,他下令把用于前三轮炮击的炮弹引信药线,在原定计划…中多剪下三分之一格,以期在三里半也就是实测1800米的射程上,造成榴霰弹的空爆效果。而用于第五轮炮击,也就是计划中阻敌援军的那批炮弹,则少裁剪一格,射击表中也强调各炮仰角相应减小1

    个刻度,即二分之一度。如此,炮弹在着地时引信尚未触发,减小的仰角和只有1800米的射程,让直射炮弹极有可能在地上碰触之后弹向半空,在半空飞行时才被引爆,造成落点并非爆点,敌军行军大队无法准确预测,及时躲避炮弹杀伤的效果。

    先进武器有先进武器的用法,落后武器也并非一无是处,使用得当,更能杀伤敌人。人,才是决定战争成败的第一要素。

    当然,巡视火工品加工现场的杨格心里不能没有疙瘩,德国佬实在太不是东西啦!那,等老子的条件具备时,得让德国佬huā钱在老子手里买东西、买思想!落井下石,德国佬能干,咱也能干!想一想再过十多年,杨某人肯定有大把的东西惹得陷入欧战的德国佬眼谗。那时节,就算让德国皇帝跳草裙舞恐怕也不是难事吧?

    这么一想,杨格心情愉悦了,快步离开火工场,翻身上马,督促、

    检查贮营向耿庄子开进、趁夜隐蔽进入阵地的事儿。

    天津,金刚桥,直隶督署。

    在朝廷的再三催促下,李鸿章不得不交代职责给署理总督王文韶,准备以李经方、伍廷芳、罗丰禄等人为随员,启程赴日和谈。

    王文韶在大清国官场上鳄lù头角,还得益于李鸿章、左宗棠的力荐,此番署理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也是李鸿章的意思。北洋诸人,除了周馥官居三品按察使之外,无人够格担当头品顶戴的“天下第一督”之职。既然如此,就不如让与湘军、淮系关系良好的王文韶出面维持,有王文韶在,老湘军总不好意思向老朋友伸出黑手吧?王文韶不是官场新丁,自然识得李鸿章之意,在北洋没有根基的他若非李鸿章的抬举,是万万坐不到署理总督位置上的!在淮军中,王文韶更是没有半点影响力,还需仰仗刚刚回到古北口的聂士成帮忙,才能吆喝得动留驻直隶的部分淮军。

    故而,署理就是署理,北洋还是李鸿章的北洋,至少在1894年的三月间,北洋的局面就是如此。王文韶设便宴为李鸿章送行,宴席上的主人却是行将远行的李鸿章。

    “爵翁(李鸿章为肃毅伯爵)此番出洋与倭人会谈,实在身膺重担,而王某署理北洋,也是诚惶诚恐,生怕有负爵翁所托。思之再三,唯有萧规曹随尔。

    如此,不知爵翁可放心一二否?”

    李鸿章既然选择了王文韶,又留了颇多后手,此时当然不会不给人家面子,乃强忍心中的担心和郁闷,微笑道:“夔石,你过谦了,前些年出督云贵,政绩军功颇著,去岁冬月来帮办直隶军务,更是兢兢业业,北洋、朝廷乃是有目共睹。署理直督,非夔石莫属啊!临别前,鸿章还有二事冒昧相托。”“爵翁请赐下。”“其一,鸿章东渡和谈若不顺利,则辽东战事越要加紧,战和谈,乃是人之双手,当左右相济,不可偏废。故而,辽东战事,夔石要多多操心。夫观辽东诸军,能战者以武毅先锋军为首,前番鸿章已经委托周廉访转告杨格,武毅先锋军之兵员、械弹、粮饷从优补给无缺。鸿章走后,望夔石在将士们面前为鸿章谋得几分脸面。”“爵翁放心,武毅先锋军为辽东柱石,必能补给无虞!”

    “其二,直隶之事无外洋务、军务二节。洋务,夔石可问盛宣怀、张士珩:军务,夔石可问聂士成、荫昌。呃”李鸿章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招手唤来李经方附耳低语几句,李经方应声离去后,才说:“前番武毅先锋军统领杨格有书呈上,建议直省及南北淮军今后外购、自制枪械、炮火,必须统一制式,以利兵丁熟用,战时补给。

    鸿章曾反复思虑此事,本yù以武毅先锋军营务处帮办冯某为军械局帮办,惜行程匆匆,尚未办理此事。”

    王文韶一听就明白李鸿章说的是谁,乃拱手道:“爵翁说的是武备学堂前任教习冯国璋吧?听说他在天津城里张罗着新军衣的事情,满城布商、成衣作坊无不趋之若鹜呢!”

    李经方去而复返,呈上《杨格呈李中堂书》,李鸿章接了转手递给王文韶,说:“夔石,杨格此书是写给北洋大臣、直隶总督的,非鸿章一人呐!现转交于你,愿夔石能好生阅读,必有收益。嗯,不早了,鸿章即可告辞,启程!”

    望着李鸿章一行远去,王文韶心中嘀咕:临别赠书,推荐冯国璋,看来,李中堂对杨格其人看得很重呐!!。

147 【临时抱佛脚】

    深夜的耿庄子,作为前敌指挥部的一间茅屋里点了四盏灯笼,质量低劣的蜡烛散发的烟雾从灯笼上部开口飘出,让本就偏黄的光线有暗淡了一些,显得有些发红。

    一群德州总兵镇标1、2、3营(即9、10、11营),2营、3营的营、

    哨、排军官肩挨肩的围坐在一起,他们的中间则是临时抱佛脚,或者说临阵磨枪的杨格。攻击海城,力争一战而下,非摈除清军落后的技战术思想,采用新式战法不可。这就让需要杨格做的工作实在太多,从战略布势到战役计划…制定,再到兵种作战要点、协同办法,又到担任攻击主力任务的几个营、哨、排军官的战术意识培养,甚至是具体战法指点……如若可能,他是恨不得能分身千万,自己一个就把这场大战打下来。

    分身是幻想,现实中就只能召集军官们加强学习,哪怕是起到一点点作用也好。

    杨格拉开马步,作出一个姿态,说:“古代的刀盾手们,左手盾,右手刀,左手防御、右手攻击。以此为例,我们可以看到攻、防二字实为战争的主要形态,彼此相生、相克,缺一不可。以我军此次攻击海城作战为例,yù集结兵力攻击敌军阵地,首要就是确定进攻出发阵地,以防御作战形态确保进攻出发地的安全:攻下敌军阵地后,要应对敌军的反扑,攻击作战变成防御作战,以期消耗敌军,为反击或再一次的进攻做准备。概而言之,攻防就是人的两只手,缺一不可。但是,在每个阶段根据领受任务不同,两只手使用的力量也不同,作为战地指挥官,你们的兵力调配取向也定然不同。自古以来就没有真正的攻守兼济战法,追求攻守兼济者无一不是失败者。今天,武毅先锋军要做的不是失败者,而是胜利者!”德镇1营2哨哨官颜庆吉举手发问:“统领,如何做到攻中有守,守中有攻呢?”“三个字,预备队!”“那么,如果我军是以设伏yù图歼灭敌军,又当如何?”

    杨格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颜庆吉颇有好感,并不因为这个问题已经超出此次作战主要形态的范畴而拒绝回答,反之是微笑着向颜庆吉点点头,扫视众人说:“军事治学,就需要颜哨官这样的精神。以设伏达成歼灭敌军,预备队同样重要,而且,预备队不应该存在于一个方向,而是堵击、侧击、尾击各部都要留下预备队,以期在设伏见效、敌军混乱的战机当口,以新锐之预备队出击,彻底打乱敌军的队形,混乱其编制、指挥,消灭其有生力量,奠定胜局。”“统领。”2营管带宋占标起身,问:“攻击作战计划下达到2营后,弟兄们都有点嘀咕,几个老哨官、哨长都分出去了,2营弟兄们刚刚彼此熟悉,新提拔的哨长、排长们都新战法还有些mō不到底,不如,您再给说说。”

    宋占标还是2营管带,却在此战中负责正面强攻,德镇1营、2营都归属他的指挥,为突击支队统带官。他的说话,可以说代表了与会众人的想法。

    “战线前地勘察,各位都做过了?”军官们纷纷点头,这事儿可是突击支队战前准备的重点,没人敢马虎。

    “地图。”

    宋占标立即找出地图,示意颜庆吉拿着另一端,展开来。

    “德镇1率。”

    “到!”原2营三哨哨官傅春祥起立。

    杨格点傅春祥的名,目的无非是让这位老哨官为新弟兄们作出一个表率。

    “你部的作战正面为一块石到到小沟坎之间,说一说你准备怎么打?突击重点在哪里?”

    “报告统领,双龙山东面是陡壁,北面、西南面有小路可登上山顶,鬼子的炮台就在北面路口处,正处我哨突击方向,因小路狭窄,可供利用的正面宽度最大为五十六码,最小为十余码。鉴于此,我哨准备以三个排梯次,取交替掩护、轮番进攻、更换梯次时整理哨、排建制之法,随时有两个梯次百余官兵跟随炮兵火力延伸突击前进。达成突破后,以1排、2排占领射击位置,3排为预备队,以应付日军的反扑。

    杨格又问:“进攻路线之地形可曾勘察清楚?”

    “有,从进攻出发地到日军炮台,有四处地形可为班级兵力群依托,有一处可为排级兵力群依托,分别位于标高173、182、209、257和191

    处,这几处也是哨进攻梯次调整点和步炮协同调整信号点,为此,已经与炮营取得联系,反复加以确认。”精细化的战术、战法计划取代粗放型的一涌而上,三鼓力竭就溃不成军的打法,从地形考察、利用,进攻队列编组,鼻备队掌握,关乎官兵体力恢复和建制重组的梯次转换、攻防转换安排到步炮协同,一一加以设想、计划,并用模拟方式加以验证。

    如此作战计划…,令新加入的哨、排军官们耳目一新,顿时有了充足的信心。试想,当进攻时可能遭遇的所有问题都有办法、有计划解决时,攻击作战又有何难?

    “很好,坐下。”得到“很好”二字的评价,傅春祥压抑住内心的jī动在众人羡慕的目光注视下就座。

    武毅先锋军的营、哨官佐除了宋占标等少数几人外,其他都是临时的,真正要坐稳位置,还得看此战表现。哨官打的好,战后可能是营官:营官打得好,战后可能是新建制中的标统甚至协统,戴超、宋占标等人要打得好,估计就稳稳当当的坐在翼统领的位置上了。

    傅春祥此时得了好评,如此战时不出错,估计一顶管带官的帽子是定了。

    如果打不好…………

    会打不好吗?在统领大人如此精心计划之下,你要还打不好。滚滚滚,当马夫去!

    啥?你是管带?

    拉倒吧,没看见那天被撵出奉军大营的那二十几个窝囊废啊?他们在辽阳打电报告状又咋的?听说周馥老大人从甘泉堡回去后,命令亲军戈什哈将那些人一一唤来二话不说,当场就是十板子揍下去。这还不算,哨官以下驱逐出淮军,各军、各营不得任用,管带官则被一道折子递到兵部弹劾,革除功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3营。”

    “到!”蓄着络腮胡子、面相粗豪的黄任起立,他本是老三营的哨官三营在大房身一战折了彭辅臣和近两百弟兄因武毅先锋军孤军在东路而建制一直没来得及恢复,此番才着重以猎户营、老三营和奉军精选官兵基础上完整建制,黄任代理管带。此战,三营有作为主力营的底子,承担起第二梯队主力的任务,在戴超的统一指挥下向荞麦山发展攻击。

    “三营任务,重点在一字一快!第一梯队打掉日军炮台之后,三营和延山营、龚弼营需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敌火区直插荞麦山。鉴于转移阵地速度有限炮营给予你们的支持不会太大,主要是在第三阶段对海城遂行轰击任务。所以,你部必须为第二梯队先头,在荞麦山日军尚未反应之际登山,控制东北方向的山道掩护后续部队到达,然后合力驱逐日军。延山营、龚弼营有新战法的底子,可以信赖!”

    “是,戴帮统说过,此战唯快不破!”

    “另外,我把工兵队配属给你拿下荞麦山之后,立即向析木城方向构筑工事。”

    杨格没有直接说明原因,万一东路支队无法牵制大寺旅团荞麦山就会成为阻击战前沿,保障第三梯队进取海城。而若说明原因迂回的还有很多“非主力”哨、排军官,万一大寺安纯被刘松节拖住了,此时说了,反而会影响他们的情绪,对这部分人来说,士气是好不容易才提振起来的,急需一场胜利来巩固,决非敌方援军压力的打击。

    “报告,依帅、寿山统领到了。”

    “大家回去再次检查作战诈划,确认无误,每个阶段,每个节点,每种应变战法都需记牢。现在是凌晨一点半,凌匙点,各营、哨饱餐、检查武器、弹药、干粮、饮水,无误后进入出发阵地待命。散会!”

    众军官纷纷出门,依克唐阿排开众人进屋,只觉满屋子充斥着混浊的热气,不禁抬手挥了挥,却无济于事,乃示意后面的寿山不必掩门。

    “致之,怎么样了?有把握吗?”

    看来,依帅心里着急的很呐,今夜铁定是睡不着了。嗯,不能跟他谈战事,这榫时刻,这种话题会越谈越紧张,老帅已近六十,这些天忙里忙外的也没怎么休息

    “依帅,咱们不谈战事。”

    “嗯?”依克唐阿一愣神,迅即反应过来,人家有把握!不想让老头子瞎参合、瞎操心。“那谈什么?”

    “移民实边。”

    依克唐阿一听这话题就苦了脸,皱了眉头。

    折子递上去快四个月了,朝廷连个屁都没放,怎么着?难道还要再上一折去催不成?再说了,这事儿因为涉及盛京、吉林和黑龙江三将军辖地,他和裕禄、长顺也说起过,两人态度倒是很积极,可要让他们跟自己联名上奏朝廷,催促个说法下来,不可能!因为,裕禄和长顺是因为战事紧急,从战事而想到战备才会看重边防巩固,看重依克唐阿在辽东之战中的地位,出言附和而已。他们肯定也看到朝廷忙于战事、

    外交,不可能在此时答复下来实行,故而支持就是一句话,一个态度,真要实施时,他们的态度又会如何呢?尚未可知呐!

    “致之,此事难办啊,唉“一声长叹之下,依克唐阿抬手揉了揉眉头,说:“你还年轻,有的事儿想来容易做起难,祖宗定下的规矩有近两百年时间了,一时间要改过来,朝廷里很多人都想不明白。此事,若真要成……也不是没办法,只是老夫我尚未拿定主意。”

    “依帅,边防事关国之安危,刻不容缓啊!”

    “致之,依帅有难处。”寿山出言说了一句,向杨格递了个眼sè。杨格却没领会到真意,有些犯míhuò,这老大哥的眼sè是啥意思呢?

    寿山见依克唐阿看向杨格的眼神都有些变了,知道老帅生疑,乃下定决心,道:“依帅在想,或许说通了恭王就能成。

    “眉峰!多嘴!”依克唐阿责了一句,却见话题已经揭开,捂不住了,才道:“朝廷之事太过复杂,恭王如今是领班军机,说通恭王,圣上那边本就有意,此事或者折中办理下来。可惜恭王那边,老夫走动甚少,确乎难以开口啊!”

    杨格没少听玉瑞说道宫中、朝廷、京城里面的事儿,闻言顿时明白,如果此事要依克唐阿向恭亲王奕开口,恭亲王奕忻哪有不拿捏一番的?拿捏的结果无疑就是要依克唐阿表明态度站在帝党这一边了。

    身为封疆大吏,一举一动都关乎朝廷之政局,依克唐阿要旗帜鲜明的站到皇帝那一边,京城里势必会有一场大乱!如今,国战当头,和谈尚未开启,乱不得!故而,依克唐阿此时是万万不敢行走于恭亲王的那条路子上。

    朝廷那边暂时不行,黑龙江又在远北,迁徙民众需要通过盛京、吉林地盘上柳边口,万一裕禄、长顺害怕朝廷责难而作梗,局面就难以收拾了!

    急不得,这事儿还得慢慢来!。

148 【死神的镰刀】

    三月七日,清晨五时。天sè初亮,视野在百米开外还有些模糊。

    辽阳——海城大道东侧的大洼村外,第一梯队指挥官宋占标蹲在一道土坎后,望着在天光下逐渐清晰的双龙山,低头看了看攥在手心里,已经掀开盖子的怀表,还有一刻钟,在五时十五分,战斗将由炮2营的24门克虏伯75钢炮打响,炮击三轮后,步兵就需出击。

    又一次默过一遍各营、各主力哨的位置、战斗任务、突击发起方向和各自预备队后,宋占标长吁一口气以解脱心中的沉重感,把目光投向侧后方的炮兵阵地。他知道,此时统领大人杨格就在那边,亲自掌握一哨6门火炮。在西边不远处的耿庄子,王传义带着两哨12门火炮,在另一边也就是东边的三堆土,原镇边军延山营的防线后,镇边军炮队的李国良指挥炮2营第4哨和镇边军炮队合计12门火炮。

    30门75火炮只是主力炮群,在各主攻方向的主攻部队后面,还有37、57炮队随进支援。

    如此强大的炮群,大清**队第一次采用德国佬在普法战争中的“大炮兵连”战术,应该可以轰碎山上倭鬼子的阵地、炮台和斗志吧?嗯,应该是!如果说有人敢对杨格的炮术提出质疑,宋占标绝对是第一批上去扇耳刮子的人之一。嘿嘿…只是之一,还有刘松节、杨骐源、严冲、戴超、王传义、延山、龚弼¨一大帮子人呐,就算是已经回到直隶的胡殿甲,估计也会跳得八丈高,指着质疑者的鼻子骂娘。

    他娘的…这时间走得可真慢!他娘的,这天光也亮得真快!

    心里抱怨着,有心担心部队隐蔽状态的宋占标从土坎后起身,猫着腰在冲击发起线上走了一个来回,觉出自己的担心完全多余,哨、排军官们那些由武毅军老兵充任的黄星军士把弟兄们带得很好,而原属岫岩团练三个营、镇边军猎户营的弟兄们有新式作战经验,有高昂的斗志…或多或少的给了奉军来的弟兄们以信心。

    一个班18个人…班长、副班长和一名黄星军士…每人带五个弟兄,五个弟兄中还有一个或者两个是团练或猎户。嗯,没问题,比武毅军五个营从摩天岭转战南路时好多了。

    其实,老奉军的弟兄们并不差,曾经也有过在平壤跟鬼子拼刺刀的战例。

    故意的胡思乱想着,时间过的稍微快了一些,当秒针堪堪指向12时“轰隆隆”三个炮兵阵地…5个炮队哨的五门标兵炮打响,炮弹从三个方向飞向双龙山头,在隐约可见的日军炮台前后爆绽开来,绚烂的火huā在尚未大亮的天光背景下显得异常夺目。“咣咣咣……”火光闪过,爆炸声从次第传来,引得耳内发出一阵阵嗡嗡的共鸣。

    “传令下去,记得防炮要领,寻找皿处、掩体后下蹲,或张嘴…或捂耳朵,不准又张嘴又捂耳朵!”

    口令传到最后成个啥样子,宋占标心里没底,不过这事儿是昨天就反复提醒过突击部队官兵们的,应该,一问题不大!

    试射过后半分钟,修正或者无需修正射击诸元的各炮群同声怒吼,出膛的炮弹啸叫着飞向山头,目力良好者甚至能够看到炮弹在空中划出的暗红sè轨迹,三十个炸点同时炸开,轰隆隆的爆炸声像bō涛一般,一浪未过,一浪又起,连绵不绝。

    山下的步兵们看不到山头的具体情形,只能从白sè、黄sè和一丝蓝sè相间的火huā和白sè、灰sè的硝烟中大约估mō炮击的效果。德国佬的炮弹装用高氮硝化棉,威力大、无黑烟、弹子都是标准的三十公克一颗,一枚炮弹内装两百枚(榴霰弹比高爆弹重,最大射程略小),高爆药催发几百枚弹子以每秒500码以上的速度四下迸飞!哎哟,想一想那情形就觉得恐怕,就为山头的小〖日〗本子也有今天的报应而高兴!可是,咱高兴归高兴,不能暴lù,不能过于动作给山头的鬼子发现。毕竟,冲击发起线距离小鬼子最前沿的哨位只有区区三百码。

    步兵们看不到,其实炮弹都是在距离目标地面大约两米时凌空炸开的!

    一轮炮击备弹28发,为75炮副车(弹药车)的储备量,也就是战斗弹药基数。每分钟7发,是伏尔铿型克虏伯炮能够达到的最高战斗射速,一轮4分钟,三轮12分钟,各营管带和主力哨官们都看着怀表,掐着时间算计前三轮炮火覆盖的最后一发炮弹的爆炸时间,时间一到,步兵突击!

    轰隆隆一,轰隆隆一¨似乎没完没了的炮击中,双龙山头白烟滚滚,火huā闪闪,剧烈的爆炸声在沙河南岸和分水岭西麓来回震dàng,向更远处传去。

    321!

    默数到”宋占标已经起身跳过土坎,挥舞手中的村田22式步枪指向山头,高喝:“第一梯队,上!”

    默默的,一个个身影从掀开的白布下“蹦跳”出来,无需整队,营官、哨官就在队列前,跟着他们端着枪猛跑到日军的排枪响起为止,能冲多远就冲多远,最好是冲到日军第一线阵地前,用刺刀将那些没被炮弹炸死、吓méng的鬼子挨个捅个对过,为旅顺、岫岩那些无辜惨死在鬼子屠刀下的亡灵们报仇。

    第一梯队还没冲出五十码,炮弹呼啸着驮三个方向飞来,在第一条散兵冲击线前方大约一百二十码炸出一片火海。步兵们赶紧地张大嘴巴,任由爆炸的气浪的山势的作用下猛灌进自己的嘴里…通入肺部,又随着浅浅的、急促的呼吸吐出少许来。

    “咣咣咣,一”第二bō炮弹飞来,还是在第一散兵冲击线前方一百二十码处炸开。硝烟弥散处,一线阵地上不多的鬼子崩溃了,没命妁向山顶撤退。可是人tuǐ哪有炮弹跑得快呢?第三bō炮弹飞来…“咣咣”的炸开,火huā闪过,硝烟中已经没有鬼子的身影。

    宋占标眼见鬼子几乎毫无抵抗能力,又见傅春祥带着弟兄们在凹处整队,下一bō猛冲即将发起,招手唤来马弁:“打旗号,加速炮击1!”

    第一梯队的冲击速度很快,再不调整炮击计划…炮弹崩飞的弹子就要伤到自己人了。

    山头上…日军第七联队第一、第二大队和野战炮兵第三联队第二大队的两个野炮中队1400余人…在第一bō炮击中就死伤惨重。从北、东北、东三个方向飞来的炮弹在距离地面两米处炸开,崩飞的弹子像锋利的镰刀割倒稻穗一般,轻飘飘的,锋利无比,还带着“嘶嘶”的啸声。没有死角,整个双龙山的核心防御工事都不存在死角,即便是趴在炮台基座的坑边,弹子照样能够洞穿脆弱的**。只有少数人能够躲在有顶盖的指挥所里躲过死神的镰刀,可是…他们也并不幸运,在没有接到师团司令部的撤退命令之前,清军突击队就可能漫过双龙山头。

    炮击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比估计中最好的效果还要好上三分。

    傅春祥在跨过日军第一道防线时就看到,堑壕、掩体、天然地形后的日军就那么趴在地上中弹,大多数人是当场毙命,依旧保持着中弹瞬间的姿态。

    作为第一梯队的第一bō次指挥官,傅春祥没空去理会那些趴在血泊中的日军究竟是伤还是死,那些事儿留给2营和镇标2营好啦!

    “上…上!注意队形,保持右梯形冲击散兵队列,左右间隔不得超过五步,丨,加快速度,丨,超越1排冲击!”

    三个排轮流发力冲击,三百多米的高的双龙山很快就被德镇1营1哨官兵们双脚征服,零星的枪声响起,那是被围堵在指挥所里的,还有在炮击中仓皇逃到南坡的几股日军在顽抗。

    “三排围上,一排、二排立即左右散开占领射击位置,提防日军反扑。发旗号,我已登顶,我已登顶!“傅春祥一边下令一边跑到炮台工事后方,向下一看,又高声下令:“发现敌军调遣行动,北城门,辽阳大道路。!请求炮击!”

    旗号打出,半坡上,镇标2营、2营1500多名官,兵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一哨37炮在他们的帮助下快速登山。

    山下的第二梯队没有遭遇计划中估计的“敌火射击”快速绕过双龙山北麓向荞麦山猛插,王传义带着两哨炮队12门火炮尾随而去。

    大洼、三堆土的两个炮群同时打响,这一次不是直射,而是按照地图以曲射的方式向双龙山西南侧的辽阳大道以及海城北城门倾泻炮弹。

    再次响起的隆隆炮声中,依克唐阿带着寿山、博多罗、德英阿等一群镇边军将领来到耿庄子炮兵阵地旁,看着炮兵们一个个光了膀子、赤luǒ上身还挥汗如雨,整个阵地上充满了热乎乎的发射硝烟,每门炮后乱七八糟的堆了一大堆黄澄澄的空弹筒,负责收集弹筒清理阵地的炮营马夫们缩手缩脚的,先试试黄铜药筒还烫不烫手,烫手的,暂且不管,不烫手的,收起来。

    湘军前锋军的统领李光久高踞马背,督促从耿庄子东侧的辽阳大道穿过,向东边三里半的双龙山急速而去。眼见前队走远了,李光久圈转马头行到炮兵阵地旁,见依克唐阿也在,慌忙下马行礼。

    “李大人,你看此战打得如何啊?”依克唐阿故意问了一句。

    如何?还用说吗?!连排子枪都没听到几声,第一梯队就已经登顶双龙山了,湘军是按照预定作战计划集结、开进到此的,赶到此地来作甚?接替第一、第三梯队的双龙山防务,使之腾出手来向海城发展攻说白了,湘军先锋军就是来看热闹的,或者说是帮人把门计算战果参与过第三次海城反击战的李光久内心是无比的震撼,如此这般只用多发炮弹就打垮双龙山守敌的战法,堪称罕见呐!震撼之中又有一些不满意,不满意杨格对湘军的作战任务安排,此时,心境纠结的他面对依帅的提问,只能“嗯嗯哼哼”几声,一溜烟的上马走人。!。

149 【桂太郎乱了方寸】

    傅春祥所部突击速度出乎宋占标意料,也出乎杨格的意料,还出乎左右两翼的德镇第一营2、3哨的意料。

    作战计划中估计最困难的就是沿山路向上攻击前进,两翼爬坡而上的有大量的树木、岩石提供掩护,相对容易一些。可是炮兵发挥出的打击威力太强,傅春祥的那1哨根本就没遭遇像样的抵抗,以几个轻伤的代价就冲了上去,遇到日军指挥所的顽抗也不硬打,左右展开对南坡之敌射击,以一个排遥遥监控指挥所里的日军即可。

    两翼的日军见山头炮台失守,大量的清军源源而上,只得向南坡退去。

    双龙山日军指挥所内,三好成行大佐和六名军官、三名士兵本能地凭借圆木构筑的墙壁、顶盖和几支步枪、手枪进行着抵抗,祈求己方的援军及时赶到。落到这种境地,不能责怪三好成行大佐轻敌和指挥不力。

    师团军事会议后,为了应付清国武毅军对海城的强攻,桂太郎中将调整了部署,把防御重点放在欢喜山而非双龙山。即便如此,三好成行大佐本着双龙山炮台为欢喜山提供火力掩护、支援的现实,觉得清军不可能放着有炮台的双龙山不打。

    故而,大佐在手里抓了一个大队的预备队在南坡,平时双龙山上的三道防线、一个核心炮台里只有一个步兵大队和两个炮兵中队。

    清军的试射打破了双龙山的平静,在守军纷纷进入阵地时,多轮齐射降临,日军第七联队第一矢队基本就丧失在从宿处到战位的路途中:作为预备队的第二大队也好不了多少,在第一大队伤亡殆尽而清军步兵突击时,不能不进入阵地,其中大多被伴随步兵推进的炮火杀伤。

    “啪啪啪”指挥所里,枪声显得很寂寞,没有清军的回应,这算得上是交战吗?可是,若是谁要推门出去或者从观察孔lù头,必定会引来一阵弹雨。

    三好成行大佐看得见,涌上山头,奔向南坡的清军越来越多,自己距离尽忠于天皇的时刻也越来越近。

    日军的炮兵阵地上,傅春祥打量着12门日式70野战炮,向部下的弟兄们吼了几次,没人会使这玩意儿,没办法啊,看着炮不能用,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儿。想想看,方才的炮击的威势多大啊?妈的,这战其实是炮兵打下来的!

    三排长徐金彪在路口一声吼:“快,快来几个弟兄!你们傻啊,丢下那小炮,上面有的是大炮,快来,帮俺轰了那***!”

    37炮队的弟兄们上来了!

    几名炮勇丢开自己个儿劳神费力还没推上山头的37炮,随着徐金彪的指点绕过日军指挥所到达炮台,顿时发出几声怪叫,呼啦啦的扑到炮位上。可是,炮太多,人心太大,一个个巴不得一人操使一门炮,一个炮组5个人就占了三门炮,气得炮长操着湖南腔口连声喝骂:“你们,他娘的太操蛋,滚过来,过来,用这门!“直射,近距离直射,根本不用测距瞄准,拉开炮膛,炮长蹲在炮后看着,指挥2炮、3炮调整炮口正对日军指挥所便可。

    “轰”的一声响,〖日〗本炮弹几乎刚出膛就在撞在日军指挥所的圆木墙上“咣”的一声爆炸开来。硝烟起处,圆木屋子倒塌了,周围的德镇1营1哨3排呼啦啦的端着步枪冲了上去,在兀自燃烧着的圆木堆中仔细搜索。

    近距离的70炮轰击下,指挥所里的十名日军尽都当场毙命。

    徐金彪扯开嗓门向傅春祥报告:“有个大佐!还有少佐!大尉!

    还有一个少佐一炮轰死7个军官,还有3个兵!“涌上山头的湘军炮队官兵们比徐金彪更〖兴〗奋,不用人招呼,丢下自己的3炮就冲到炮台上,检查火炮损坏情况,能用的统统调转炮口对向山下的海城城垣,几个xìng急的炮班甚至不等命令就试射了几发,以掌握日制野炮的基本xìng能。

    “轰隆隆

    山头的炮声远不及山下的炮声,在两个方向的直、曲射联合打击下,从海城北门出来的日军预备队第六联队第三大队挨了兜头一棒,乱作一团。大队长奥宫正胜中佐带着一群官兵趴在地上,面对毫无规则飞来炸开的清军炮弹,他们只能如此。

    有的炮弹落地就炸,有的炮弹在地上弹跳起来才炸开,颇具杀伤力。趴着、捱着,终于,师团长的命令下来了,奥宫大队拖着几十具尸体、带着几十个伤员退回城内。

    双龙山南边的荞麦山上,铃木大队接到师团司令部的命令后立即撤到城内,第二梯队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登上荞麦山。

    海城县衙,如今是日军的善后公署兼司令部,当双龙山上的几发炮弹落在城内时,桂太郎中将面sè铁青,亮不犹豫的命令奥宫大队。铃木大队撤到城里来。他清楚,没有火炮的荞麦山在攻势猛烈的武毅先锋军面前不堪一击,与其让铃木大队和奥宫大队被歼灭在城门外、山头上,不如退回来凭借城垣和炮兵、骑兵的联合力量,相机夺回双龙山。

    此时,西南边也响起了连绵的枪炮声,那是淮军各部在宋庆的指挥下攻击太平山。桂太郎知道自己不能指望乃木旅团的支援了,只能坚守唐王山、晾甲山和四面城垣。当然,城北欢喜山上的第十九联队不能着急撤回来,还需为师团长组织预备队夺取双龙山做掩护,挡住依克唐阿所部黑龙江军万余人。只是,桂太郎中将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组织反攻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如今是能否守住城垣都是问题!可是,不能不反攻,攻势防御是最有效的防御手段,特别是在清军占据高处,拥有炮火优势之时。此时的清军,占领双龙山的清军,完全不能用彼时的清军来比较。

    武毅军……武毅先锋军……杨格!

    这三个字眼在桂太郎中将的脑子里盘旋着,就算尽力想将其撵出去思维也不可能。

    “师团长阁下,卑职建议放弃海城,撤到太平山与乃木旅团会合,再图后计。”桂太郎转头一看,说话的是参谋长木越安纲大佐,旁边还有负责善后公署的村木雅美中佐。是啊,双龙山被攻取,荞麦山不得不放弃,清军已经从东北、正东、东南三个方向对海城构成威胁,以刚才清军炮兵的表现来看,海城即将陷入炮火的地狱之中。坚守,势必遭受极大的伤亡:撤退,与乃木旅团会合,等到第一、第六师团到达再行反攻回来,乃是上上之策。

    但是!第三师团一旦撤出海城,其政治影响远远超过军事影响!

    作为山县大将征清策略的重要一环,作为山县大将离职回国的重要原因,第三师团孤军夺取海城具有战略、政治的双重意义。一旦桂太郎撤离海城,就证明了山县大将的“征清方略”确实如此前有些人言道的那样,是“冒险方略”也反证了萨摩藩提出的山东登陆作战的正确。

    可以说,从大本营和国内政治来看,一旦第三师团撤出海城就别想反攻回来了!那时候,第六师团不会来了,第二师团会立即登船出发,甚至立场不明的第一师团都可能划入山东作战军的序列中,至少,西宽旅团很有可能调到山东作战。那时候,辽东将是清军的天下,是任由那个杨格和他的武毅先锋军纵横驰骋的天地!那时候,长州藩军政势力将被萨摩藩死死压制,很难翻身了。

    这些,并不擅长政治的木越安纲大佐难以了解啊!

    “急电第一军司令部,第五师团,不管第五师团重整如何,必须以一个旅团以上兵力增援海城,增援海城!”木越安纲走到地图前,指点道:“师团长阁下,青苔峪堡在武毅先锋军手里,大寺旅团在析木城坚守,艰苦阻击武毅先锋军。第五师团来不了,我们只能撤退,撤退。”

    这是纯军事的观点,却又是第三师团面临的现实。

    “师团长、参谋长,村木认为,坚守到第六师团来援,对第三师团来说就是胜利。”

    桂太郎使劲的摇晃着脑袋,不是否定中佐的话,而是觉着自己已经失去了方寸,被军事现实和政治责任感压迫得丧失了准确判断。可不是嘛!既然前番大本营已经提出警告并令第六师团来援,就说明国内政治斗争中,天皇是倾向于山县大将的,登陆山东的计划极有可能完全撤销,而第六师团的到来势必会牵引第二师团的到来。如此,自己只需紧守海城到黑木为桢到达即可。

    “报告!”

    参谋神原忠诚少佐出现在门口,就在那一瞬间,不远处响起“轰”

    的一声巨响,冲击bō掀起的烟尘从门外灌进,少佐不得不向前几步避开强风。这一发炮弹显然是日军装备的榴爆弹,没有弹子横飞,只有崩飞的弹片和巨大的冲击bō,以及爆炸后的燃烧效果。

    司令部外的街道上响起呼救声、救火声。

    “报告。”少佐再次立正道:“析木城大寺安纯旅团长将在午后率两个大队兵力增援海城,预计到达时间为傍晚。”

    “蠢猪。”桂太郎低声骂了一句,挥手让神原少佐退下。增援和驰援,一字之差,反应出来的是大寺安纯对战局的判断有别。增援,首先考虑大寺旅团在青苔峪堡作战疲累,势必在一定的休息后以常行军速度开向海城:驰援,则是海城紧急,不顾一切的强行军开进,还要展开警戒兵力!如今,荞麦山在清军手里,大寺安纯却还说什么“两个大队来增援”?

    不是蠢猪又是什么呢!难道,析木城听不到海城这边如此猛烈的炮声吗!?!。

150 【毅军突击】

    杨格带着一群军官、幕僚登上双龙山,看到2营官兵们丰气高昂,正在打扫战场、准备战斗,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对第一梯队的三个营来说,攻占双龙山是很轻松,可是应对日军的必然反扑和接下来的进攻城垣之战,还是很吃重的。部队如此表现,足以证明拿下双龙山的这一场战斗,已经给武毅先锋军以及配属作战的各军、各营树立了胜利的信心!

    杨格颇为满意,心情大好之下向身后的安田信雄说:“大尉,施心雄大尉,此战你的功劳不小。战后,杨格一定为你向大清国朝廷请功。”“哈伊!多谢杨大人栽培。”施心雄汉语学的认真,进步很快,却习惯xìng的会“哈伊”一声,而且鞠躬。

    “呵呵。”杨格微笑摆手,说:“这是应得的。”确实,故意在欢喜山、唐王山大量暴lù侦察行动,以掩盖全线侦察以及双龙山的重点侦察行动,误导日军指挥官以为清军会以淮军、镇边军、武毅军从兵力最容易集结的唐王山、晾甲山一线进攻,或者以没有炮火直接支持的欢喜山进攻。本来,前三次反攻海城的重点就是以上三处嘛!提出建议的施心雄有功,他的功劳不止于此,还在于十三天之内培养出了一批堪堪能用的炮长、炮队哨长,方才,还协助王传义指挥了炮击作战,功劳大大的!

    炮兵大尉在大房身战役中打昏了联队长武田秀山,导致部队失去指挥而被歼灭,这个功劳也足以让他摆脱战俘的待遇,可以看做是起义人员了。可以想见,战后遣返俘虏,施心雄肯定不在遣返之列,回去〖日〗本,武田秀山一旦说起此事,他还能活吗?

    如今的施心雄只能死心塌地的为大清国的武毅先锋军统领大人效命了,其忠诚度无需怀疑。这不,就算在杨格身边,施心雄也获得了佩戴转轮手枪的资格,成为“起义、投诚”人员的标杆人物。

    “大尉,接下来指挥12门日制野炮对海城的轰击作战,由你负责。”施心雄喜出望外,深深鞠躬道:“哈伊!”杨格正sè道:“你少哈伊,少鞠躬,给那些湘军弟兄看出来,还不把你撕了!?”

    “是!”这一次,施心雄总算有点武毅先锋军的味道了。

    杨格看了看怀表,说:“去吧,十点钟准时打响。玉瑞,你帮他吆喝吆喝。”见杨格设想周到,施心雄放下“自己能否指挥得动湘军”的担心,跟在玉瑞身后快步离去。

    山头上的12门日制野炮经受住了霰弹的打击,却只是炮群作战计划

    中“意外增加、改变”的部分。为此,没有多余炮手的杨格不得不舍弃37炮,也不得不利用熟悉日制火炮的施心雄指挥湘军炮勇操纵那12门野炮作战。当然了,主力还是由30门75炮组成的强大炮群,因为远在山下,无法直射目标,必须在双龙山头设置前观,以旗号指挥炮群的作战。

    没有多少人才可用的杨格只能亲自担任前观员了。

    “前观就位,旗号兵就位!”

    没有完善的炮队镜时代,军事测地用的经纬仪、炮兵罗盘和单筒望远镜,加上缴获的日军地图,也可以指挥曲射炮击作战。蹲在经纬仪后测取东城门的方位、距离数值后,杨格在地图上作了标注、记录,继续测取城中据说是县衙的那个大院子的方位、距离。

    炮击不是对县城的狂轰滥炸,清军也没那么多价格昂贵的炮弹拿来消耗,更不愿意拿海城百姓为日军陪葬。

    居高临下的观察,精密的计算可以造就精确而猛烈的炮火打击,首先要火力覆盖东门,直接支援宋占标率第一梯队攻破东门:其次要打掉日军指挥部,瘫痪其指挥系统:再次要严密监视日军炮兵动向,那些狗东西在失去制高点屏障之后,至今没有lù头,可以想象的到,日军炮兵会在关键的时候来一下猛的。

    观测过后就是地图作业和计算作业,看着地图和地图上刚刚标出的数据,参照罗盘,定出目标、炮群相对方位,绘制在炮位图上,以炮位图中的标兵炮为基准“刷”的拉一条直线到目标基准点,然后计算。这些事儿对杨格来说是驾轻就熟,看似复杂却有清晰的逻辑可循。

    “发令,大洼炮群。地图目标,东城门,相对方位24—33,距离4570,高差10,风向北,修正密位到24—34,标兵炮1发试射。”过了大约六分钟,大洼炮群指挥李学尧算出了对应的射击诸元,

    下令发炮。

    “咻咻……”

    一发炮弹掠过双龙山头,落在海城东门外大约二十米处爆炸。

    “旗号,方位修正24—35,距离4520,各炮装定诸元,按时急速射!”搞定了大洼炮群,还得搞定三堆土炮群和推进至荞麦山下预是阵地的的王传义炮群。

    海城西南方的太平山下,看着又一次进攻溃散下来,马玉昆急得直跳脚,却偏偏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严冲指挥的、型号口径驳杂的炮群掩护己方步队营撤下来。

    东北方向,猛烈的炮击已经变成稀稀拉拉的炮击和偶尔响起的排子枪,听枪声远近,似乎武毅先锋军、镇边军和湘军已经攻取双龙山,那么,按照作战计划,十点整将发起对海城城垣的进攻了。

    虽然作战计划没有硬xìng要求淮军各部拿下太平山,可马玉昆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希望能够在杨格面前为毅军、为宋帅争一口气!

    宋庆策马而来,看到部队溃退,不禁皱了眉头,远远就招呼道:“荆山,荆山呐,咋还攻不上去?”“宋帅,标下这就亲自领军上去。,…马玉昆一横心,明知山头上是乃木旅团的主力隐岐重节联队,战力强横,善于频频发起白刃反突击,亲自领军去攻,一个不好就可以深陷敌阵。此时,顾不得这么多了!中堂大人赴日和谈前,将淮军主力一分为二,一是聂士成麾下的武毅军和武毅先锋军,二是宋庆麾下的毅军,而铭军、拱卫军等部的最后归属,恐怕还要看此战的结果而定。这不是为个人争气,而是为毅军争气!

    看到麾下虎将如此,宋庆微微点头,喝令左右道:“亲卫营,务必护住马统领,不得有任何闪失!”立时,几名戈什哈立即向后方开来的亲卫营传令。

    马玉昆深觉老帅对自己的倚重和爱护,不禁回潮澎湃,士为知己者死!

    “左翼前营、右营,左首列阵!右翼中营、右营,右首列阵!亲军哨、督标亲军营,随吾列阵!”

    旌旗挥舞,八百左翼官兵在左列队,八百右翼官兵在右列队,四百五十多名督标、镇标亲军在马玉昆身后列队。

    “传令炮队,抵近炮击!”传令兵快马离去,不多时,一脸无奈之sè的严冲带着由26门各型火炮组成的炮队推进到马玉昆身后。纵使严冲在武备学堂,在杨格、杨骆源身边学了不少东西,可拿着这些炮咋用?咋打出威风来?无计啊,只能尽力而为。如今,马玉昆要拼命了,自己和炮队就要跟着去拼命。哎还是武毅军,武毅先锋军里好啊,杨大人总会有办法利用手中的武器打出新意来。此战,严某人若不死,定然好生跟在杨大人后面拜师学艺,什么管带、帮带的……咱不当了!

    马玉昆见各部列阵完毕,策马在队列前来回棱巡,高声道:“弟兄们,武毅军已经拿下双龙山,铭军在太平山西南发起进攻,拱卫军在警戒盖平方向,嵩武军即将在长帅指挥下攻责唐王山!咱们大清国的军队,这一战是下了狠心要拿下海城,拿下太平山!马某在此立誓,此番冲击,不拿下太平山誓不回头,死,也要死在太平山上,为皇上,为老佛爷,为大清国万万黎民百姓打出太平来!”“杀!杀!杀!”不能不说,马玉昆这番话起了一些作用,前一bō攻击溃退带来的影响被消除了矢半。

    马玉昆翻身下马,顺手从鞍桥后摘下马枪,拿过子弹袋套在身上,一边走向亲军队列一边装弹,手法倒也娴熟。装弹完毕,他掏出怀表看了看,九时五十分了!

    “跟我杀!”

    “杀!”

    两千多官兵蜂拥而上,没有紧凑整齐的火力线,也不是疏散而有规矩的散兵冲击线,就是一窝蜂的跟在马玉昆以及营哨官弁身后向前猛冲,以呐喊声jī发战意,以左右袍泽弟兄的身影壮胆。

    “打!”严冲挥舞令旗,直射的火炮群轰然作响,在太平山西麓炸出一朵朵火huā,却只有少数的几发炮弹落点在严冲理想中的位置上,对日军造成了一些威胁。“推进,分哨作战,狠狠的打!”

    没办法,技术的差距必须用距离来弥补。

    山头上火光频闪“咣咣咣!”日军的炮弹在冲击的人群中连连炸开,掀飞一片躯体,击碎一片血肉,弥散的硝烟掩盖了一片身影。

    严冲见状离开向前推进的炮队,大步冲到督战压阵的宋庆马头前,单膝跪地道:“宋帅啊,战不能这么打下去啊!还是撤退,撤退固守吧!”“拉下去!”宋庆不为所动,手一挥,两名戈什哈上前拖了严冲就走。

    直督易人,淮系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宋庆又何尝不是呢?在此生死存亡之际,毅军再不打出点威风来,今后何以立足?

    杨格的战役计划规定淮系诸军是以攻势作战钳制乃木旅团,实则要随时准备后撤固守。而宋庆也好,马玉昆也罢,却从自身的立场、利益出发,不得不倾尽全力打好这一仗,拿下太平山,以实际的战绩证明宋某人、马某人以及毅军存在的价值!!。

151 【海城大爆炸】

    清军从五时一刻起发起进攻,完全拿下双龙山用了不到两小时,进占荞麦山,也不过上午八时许。比后,除了偶尔开枪开炮外,两处清军几乎毫无动作,反倒是在太平山~唐王山一线的淮军各部打的热闹非凡。

    奇怪的现象后面总有特殊的原因,双龙山、荞麦山的清军越安静,一直紧张注意两处清军行动的桂太郎中将心里越不踏实,对自己组织兵力反攻双龙山的成功把握越没有自信了。

    进攻者,一般追求兵贵神速,拿下双龙山以后应该在炮火的掩护下,趁着双龙山守军溃退下来的时机向海城东门或者北门发起猛攻。

    作为防御者的桂太郎有鉴于此,准备了一个大队的预备队应付北门、西门可能的危局,以稍弱的一个大队预备队,应付东门和其实很安全的南门可能的危局。可惜,清军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极有耐心的在双龙山、荞麦山设防,还以猛烈的炮火将从北门出击的预备队打了回来。

    能够担任第三师团师团长,桂太郎中将也堪称战术专家,对“慢腾腾”的清军行动,他感觉到一阵阵的危机。

    慢,则清军能够较好的组织部队,协调兵种间的配合:慢,双龙山、荞麦山的设防会更坚固一些,日军反攻的难度加大:慢,以清军普遍的素质而言,慢一点似乎也能顺利实现指挥官的兵力调整意图。

    那么,杨格的意图是什么呢?他将在战斗稍歇了近两个小时之后,在何处发起对海城的攻击?是北门还是东门?

    这才是问题,只有确定了防御重点,桂太郎中将手中的两个步兵大队,一个骑兵大数和一个炮兵大队才能在相宜的地方集结,以应清军的进攻。至于反攻嘛,看清军的架势,拿捏一下手中的机动兵力,桂太郎还真下不了反攻双龙山的决心。

    那,就不想反攻双龙山了!

    北门还是东门?这一点很重要!至少就关乎炮兵的运用。如果是在平时,清军没有占据城外制高点,这也不是问题!现在,清军可以在双龙山、荞麦山上居高临下,俯瞰海城,日军的调动,特别是人马车辆讲较多、目标很大的炮兵调动,势必会落在清军监视之下,招致清军炮火打击。

    海城防御战对桂太郎的野战炮兵第三联队的第二大队来说,发挥作用的机会只有一次,还必须撤,转移阵地到山头清军炮火射程之外,再寻机支持城垣防御作战。

    北门还是东门?依旧是这个问题。

    掌握曲射战法的中村炮兵大尉还在析木城,以直射战法为主的日军炮兵第二大队有城内的街巷、民房遮挡视野、射界,城外山头上的清军炮队虎视眈眈,一旦错判清军进攻方向,贸然开炮暴lù位置,招致清军炮火打击不说,还无法支援步兵作战,城垣丢失的可能xìng极大。

    到底是东门还是北门?

    这个问题折磨的桂太郎中将和一群僚属非常难受,最后,中将下定了决心:“以东门防御为主,炮兵大队利用既设阵地支持步兵作战后分解,以炮为单位编入步兵,直接支持步兵作战!命令18联队牛岛大队随时准备支援北门:命令骑兵大队除第三中队在南门附近待机之外,全部下马,加入铃木大队战斗序列:命令司令部、善后公署、插重兵站所有官兵、军夫拿起武器,随时参与防御作战:命令司令部警卫分队召集全城清国人,在司令部外大街,东门、北门集合,不管男女老幼,都要集合!“木越安纲见僚属们纷纷领命而去了,才凑近桂太郎,轻声说道:“阁下,帝国是《日内瓦公约》签字国。”“顾不了这么多了,木越君,你给那几个随军记者们说,坚守海城为帝国利益所在,关乎与清国的和谈条件能否顺利达成。为了整体利益,第三师团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但是,身为大〖日〗本帝国国民的他们,是否应该向军人的牺牲精神学习,为帝国利益而有所作为呢?!”木越安纲明白了,这是要用国家大义堵住记者们的嘴啊!

    “卑职明白。”立正鞠躬后,木越安纲大佐快步出门,却听东面传来一阵炮弹破空的呼啸声,接着“咣咣”的爆炸声响作一片,巍峨的东门城楼顿时陷入硝烟火海之中,更有几发炮弹直接命中城楼,爆炸声中,砖木青瓦结构的城楼无声地向右边倾斜,倾斜,倾斜……慢慢的倒塌下来,掀起一阵漫天的尘烟。

    隆隆的炮声中,木越安纲看了看怀表,十时过一分。

    清军的炮火没有停顿,频频在东门炸开,证明了桂太郎中将的判断正确。可是,正确又如何呢?炮弹的硝烟,城楼倒塌的尘烟,让整个东门附近都烟雾腾腾,木越安纲看不到铃木大队的官兵们,估计那些官兵们深陷烟雾之中,什么也看不到吧?

    更令人担心的是,双龙山上日军炮兵阵地落入清军之后,却一直没有动静!

    难道,清军傻得不会利用现成的阵地和火炮吗?不可能,那些火炮估计正等着第二炮兵大队的出现吧?清军有优势的火炮,有居高临下的地利,海城防御战对第三师团来说极为艰难。

    “嚯儿嚯儿,咣咣咣!”

    参谋长急忙趴下,从北面破空而来的炮弹在司令部院内炸开,落点之准确,令人瞠目结舌,中将师团长还在司令部里呐!一想到这,大佐爬起身来,浑然不顾炮弹“嚯嚯”飞来,轰轰炸开,在弥散的硝烟中直接闯进司令部,将还在发愣的师团长拽了出来。

    此时,东门外响起一阵号声,有清国武毅先锋军用的洋铜号,有湘军用的土喇叭,有镇边军用的牛角号,滴滴答答、呜呜呜呜、哔哔吧吧响作一片,枪声顿起,呐喊声随之而来。

    桂太郎中将似乎被炮弹震晕了头,兀自高呼:“快,快,命令炮兵反击,反击!”

    “阁下,海城守不住了,双龙山落入敌手之时,海城就守不住了。”

    “八嘎!”桂太郎恨恨地骂了一声,转头,却见说话的是参谋长,不禁一怔,回过神来,面sè冷峻的低头想了一想,突然哈哈狂笑道:“木越君,命令部队打巷战!”

    巷战?!那就意味着海城将随之而化为焦土。

    “执行命令。”

    “哈伊。”木越安纲答应下来,转身向那些刚刚从司令部中逃生出来的参谋、卫兵们下令后,拽着有些发狂的中将向城南而去。

    双龙山上,杨格从望远镜里看到,宋占标的二营、黄任三营、镇标2营、3营、延山营进展顺利,已经攻入东门,正在按照计划向城墙两侧发展,并未急着向城内纵深tǐng进。占据海城堪称高大、坚固的城垣1

    形成密集的火力控制之后再行深入城内街道、民居,缓缓推进,逐户清剿日军残余力量。萝哼,杨某人怎么可能给日军以巷战、混战的机会呢?!

    “来人,告诉依帅,大局已定,可以登山了。”

    传令兵离去后,杨格步向炮兵阵地,向一直用望远镜观察海城日军动向的施心雄道:“有什么发现?”

    “没有,敌军炮兵部队消失了。噢,出现了!“施心雄终于在望远镜里发现了野战炮兵第三联队第二大队的踪影。这些隐藏在民房围墙后的炮兵推倒围墙,总算lù出了踪迹。施心雄急道:“目标,敌军炮兵部队,距离2100,各炮觇孔直视直射!”

    双龙山距离海城三里许,山头的炮兵阵地距离敌军炮兵口里多,也就是2000多米,居高临下发炮的日制70野战炮完全能够用炮火覆盖全城,打击出现在城内任何一点的敌军炮兵。实际上,就算用清军原本装备的37行营炮也能够得上射程。

    12门日制70野炮“轰轰”开火,炮弹直飞向城内尚未来得及开炮的日军炮兵,12个炸点几乎集中在半径50米的范围内,火huā闪耀,弹片横飞,日军八溺装药迅速点燃了民房,燃起大火。又一轮炮弹落下,死伤惨重、一片狼藉的日军炮兵阵地上,一堆已经装上引信待发的炮弹被引爆,随着一发炮弹被引爆,附近的几百发轰然炸开。

    “哐!“的一声巨响,海城中心偏东南的地方腾起一朵黑白相间的蘑菇云。

    废墟的一般的东城楼下,宋占标连退几步,呸呸的吐出崩进嘴里的渣子,晃晃被震晕的脑袋,骂道:“他娘的鬼子在搞啥名堂?快,上墙去看看弟兄们,莫要吃了亏。”

    东面、南北两面的城墙上,2营、3营、镇标2营的两千多官兵们被震了个七荤八素,东城楼内拉开战线的延山营更是受罪,大爆炸掀起的瓦片、砖块、泥土、残肢断臂高高抛起又稀里哗啦的落下,被冲击bō震得发愣的官兵们也不懂得躲避,任由那些东西哗哗的落下,砸在头上、身上发痛了,才顿时醒悟,纷纷抱头鼠窜,找地方躲避“天灾”。

    日军铃木大队在退向炮兵阵地时伤亡惨重,再加上这么一次大爆炸所剩无几,能够在地狱一般残酷的大爆炸中幸存下来的人非痴即傻,还一个个皮肤、脏腑开裂渗血,就算能活下去也是痛苦一生。

    大爆炸彻底摧垮了第三师团固守海城的信心和战斗意志,欢喜山、晾甲山的日军再没有得到师团司令部命令的情况下,次第撤向海城西南七里处的唐王山,企图以唐王山为据点,与太平山之敌相互呼应。

    1895年3月7日上午十时三十分,海城收复!!。

152 【强国三策】

    当皇帝辛苦,当一个处于战争时期又主战的皇帝更辛苦。天不亮,光绪就得在乾橡宫召见内阁大学士、军机大臣、军机章京、〖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和各部尚ì郎廷议。

    群臣山呼万岁方罢,满兵部尚书敬信就磕头道:“奴才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兵部凌晨接〖总〗理辽东军务大臣行辕电,二月庚戌日(三月七日),依克唐阿、宋庆、吴大澄督率各军,以武毅先锋军为前锋,镇边军、老湘军为左右,于晌午攻克海城,日军第三师团伤亡惨重,大败溃退于唐王山、太平山龟缩据守。”

    闻听敬信报喜,光绪以肘支案,微闭了双目自顾思索。

    朝堂上众多大臣中有三成左右凌晨已经得报,心中早有计较,此时只等皇上下旨犒劳各军:还有一些闻报后面lù喜sè,却又因为皇帝反应特异而不敢声张:也有一些怀着别样心思者,据此开始浮想联翩,推测着朝政因此而生的变局,盘算着自己能从中捞到几分好处。

    只苦了出身宗室的满兵部尚书敬信,依然保持磕头的姿尊趴在初春早晨冰寒的地上。

    光绪是狂喜啊,狂喜几乎过度而癫疯起来!在群臣面前,不能如此,必须保持皇帝的威严,保持几分神秘,适当时还要保持缄默,让这群人去琢磨!

    皇帝诡异的冷静久了,自然有人琢磨出了味道。

    “皇上。”坐在一旁绣墩上的恭亲王奕看到敬信实在有些辛苦,又没人出声言语,打破冷场,本不想出言的他也只有开口道:“奴才以为,海城捷报当立即呈报太后知晓,让太后也高兴高兴。另外,当以〖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转电特等全权大臣李中堂,以海城大捷事授予和谈机宜。至于犒赏三军之事,当有户部、兵部两部合议,拟个章程出来呈军机处及内阁大学士批注,再呈皇上朱批,专旨遣使赴辽东宣谕,以示皇上之重视与厚爱,皇恩浩dàng,众军感念,方能再战再捷,震慑倭人,达成和谈。”

    “六皇叔所言极是。”光绪一开口就显lù出他心情极佳,平素里当着朝廷重臣的面,都正儿八经的称呼奕为“恭亲王”这一次却用上了一家人的称谓。“只是,朕在想,两部合议、军机处再议,费时费力。如此大捷,建功将士期盼朝廷恩赏之心甚切,还是早一日议定,早一日遣使宣谕为好。诸位臣工,就在此议定此事罢!”

    宗室,体仁阁大学士、军机大臣福锃跨前小半步,躬身道:“启禀皇上,奴才以为此事速议速发乃是上策,我军初复海城,正宜jī励士气再战建功,为和谈之辅弼。”

    光绪微笑点头,目光有意无意的瞟过第二排的步军统领,督办军务处会办大臣荣禄。荣禄乃是恭亲王和老佛爷都看重的人,在帝后矛盾因为清日战争加剧的时节里能够从西安将军任上调回京师任要职,何故如此?光绪心知肚明。

    恭亲王用荣禄,是看在荣禄有干才,对洋务抱持一种微妙的赞赏态度,而又受到太后亲睐,任用此人有助于打压守旧派,又投太后所好。

    今后,恭亲王要用太后不那么喜欢的人做事儿,也就方便多了。

    “皇上。”军机大臣徐用仪作礼道:“海城奏捷,确堪重赏,而倭军虽退出海城却依然势大,局面占优,此乃我朝在黄huā甸、大房身捷报之后仍然主张和谈之要领。而今收复海城,倭人胆丧,正是积极和议之大好时机,若穷追猛打,倭人困兽犹斗,万一诸军力有不逮…则大好局面丧失,倭人反而张目狂妄,即便达成和谈,条件也势必苛刻。

    臣以为,有功各军要赏,要速赏,然需好生筹谋军事,以稳妥固守为主,实不宜冒险出击。”

    “臣附议。”荣禄出声了,却只说这三个字。

    “皇上。”恭亲王见光绪脸sè不善,乃温言道:“奴才也觉着和谈乃是正着,军事为旁着,稳固战果乃是上策,然相机求胜也不可不为。此事,廷议众臣申明主张、遥遥观望即可,切不可插手其中。”

    几个出声的都把军事胜利看做是和谈的助力,显然前番在太后的主持下议定和谈之局已经无法挽回了。

    光绪的心情又从阳光明媚转为yīn霾漫天,在太后老佛爷和恭亲王的双重压力下,翁师、李鸿藻都低头默然不曾出声,显然这战恐怕是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恭亲王又道:“皇上,清日之战,倭国乃是筹谋已久、养精蓄锐、

    主动挑起战端:而我大清则仓促应战,颇为被动,纵观辽东诸军,惟武毅先锋军能战尔。然辽东倭军尚有十余万众,其精锐之第二师团一直谋划,渡海登陆直素、山东,并未轻动。如今海城我军胜绩,倭军震动,必然调动全力反击海城。武毅先锋军万余精锐,如何抵挡十倍之敌?故,奴才以为,见好就收乃是上策。”

    高高兴兴的论功行赏变成主和派大臣们高谈阔论之所,着实晦气!然而,恭亲王神情谦恭、语气到切的再三申辩其中要害,所言也颇合道理,不能不听。清日战事一了,皇权稳固之事还需仰仗这位皇叔呢!

    “那就请恭王爷给朕说一说,该当如何奖赏三军?如何拟旨措辞?方能令三军振奋,抵挡倭军反扑,稳守海城。”

    “此事理当慎重。”恭亲王略一沉吟,目视光绪道:“奴才以为皇上还是待户、兵两部合议之后,再行定夺为好。”

    话说了一大通,还是回到了起点。

    恭亲王的面子不能不给,明知部议、阁议中藏着太多不可见人的交易,议出的案子必定是各方势力平衡之后的结果,未必就合自己一力拔擢杨格、延山、刘松节等人的意思,光绪也只能忍住气,捏着鼻子点头默认,转向群臣道:“诸位臣工还有何事奏禀?无事?退朝!”

    气哼哼的回到上书房,挥退从人,在一面辽东地图的屏风前走来走去,转了好几个圈子才站定,自言自语道:“朕要召对杨格,看个究竟!杨格啊杨格,你切莫让朕失望呐!“其实,光绪也知道这场把战争打下去的阻力太大,但是依然想借助于海城大捷提出暂缓议和,召回李鸿章等人,鼓励三军奋勇击敌,若再有胜绩或可令倭人不支而求和,天朝上国之颜面有光,力主对日宣战的皇帝也能声威大振,完全掌握皇权压制后党,切实控制朝廷就有了希望。

    “万岁爷。”小春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恭王爷请见,宣还是不宣?”

    刚一下朝,恭王就来上书房请见?

    “宣!”嘴里说着,光绪却整整衣冠端坐在书案后。尽管他很想迎到门口奔显示自己对“六皇叔”的“孝顺、亲近”可皇帝就是皇帝,臣子就是臣子,没那个规矩!

    “奴才叩见圣上。”说是叩见,奕并未跪拜下去,只是微微躬身而已。

    “免礼,赐座。”待恭亲王侧身坐下后,光绪问:“皇叔来此何事?”

    恭亲王抬手指了指光绪背后的地图屏风,又为自己这个有些违背礼制的举动低头道:“奴才是为圣上的大计而来,忍一时之气,行非常之法,固国本、练强军,再与倭国好生计较不迟。如今虽有杨格,武毅先锋军能战,然能战者寡,武毅先锋军只得一支,难与倭贼争雄。若假以时日,圣上励精图治、革除弊政、重贤用能、收督抚之权于朝廷,全国上下如臂使指,则圣上能有无数如杨格之将,无数如武毅先锋军之精锐强军。彼时,煌煌天朝与之蕞尔小国再论高下如何?”

    “何谓非常之法?”

    奕微笑道:“圣上,合议一成,两国罢兵,裁庸劣之军、练新锐强军乃是首务:引舆论责直督抗敌、和议不力之罪,更新人事,以为收督抚权利于朝廷之开端,是为其次:推动洋务乃是强国之本,为最终目的。此前,各省督抚势大,湘军、淮军督抚各办洋务,每每互不相通,投入甚巨而见效甚微,先帝初年即办洋务至今,与倭国维新至今时间相若,而结果迥异。实在为督抚拥军而势大,各行其是,朝廷无能统一调度使然。奴才闭门苦思数年,又经清日一战方有所悟,强国之策,正当以此为契机,步步行来,踏踏实实才行啊!”

    光绪闻言,心知恭亲王所言与翁师所言类同,可这话从恭亲王嘴里说出来,分量远比翁师为重。看来,方才朝廷之上的一时忍让是对的,换来的是恭亲王对自己的支持。

    太后老佛爷和恭亲王、还有李鸿章等人都主和,出发点却各有不同。如今能用的,非恭亲王莫属!爱新觉罗的天下终究是爱新觉罗的。

    在恭亲王眼里,今日皇帝表现出来的忍耐已经颇有气象,正是可以尽力辅佐之时。太后老迈,深居宫中不知办洋务,求强国,依然走着祖宗的老路子,那不成。偏生太后权力yù望太重,皇上亲政二十年了,却没有一件事儿能真正做主。臣子们都知道,每有大事都需先禀太后老佛爷,再禀皇帝知晓。就说方才这事,凌晨时分就有人进宫禀报过了,自己在廷议上只是故意提起,希望引起皇帝的注意,从而妥善应对廷议局面而已。

    皇帝很聪颖,磨练了二十年,也颇具耐性,能成大事了!

    此乃大清之福,爱新觉罗之福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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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军人穿越到晚清后的故事。地点:盛京将军辖地,辽阳东路,凤凰城厅与摩天岭之间的细河河谷。备注:温柔乡乃英雄冢,国难当头,休提儿女情长;铁血男儿好汉子,以家国复兴为己任,终成华夏民族之钢铁脊梁。铁汉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铁汉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铁汉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