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八十六章
继天鹰军之后入城的是直属军和新军,留在大营里的唐寅也有随直属军一齐入城。
正当唐寅向城内走的时候,迎面行来一支风军,队伍的中央是一支覆盖着风旗的担架,上面躺着的正是古越的尸体。
人们边走边唱着风歌:“国家有难,我当出征,马革裹尸,壮我雄风!“低沉又悲壮的歌声让与之擦肩而过的直属军将士心生感触,也跟着唱起风歌,同时人们都很好奇,不知道担架上抬的是谁的尸体。
唐寅眼睛尖得很,看清楚之后,心中突然生出不祥的预感,他催促跨下的战马,快向那支风军冲去,到了近前后,他大声问道:“你们……抬的是谁?“众风军没有回答,只是纷纷垂下头,不少人抬起胳膊,以袖口拭泪。
唐寅吸气,翻身下马,走到担架前,先是看了看左右的士卒,然后慢慢拉开上面覆盖的风旗。
随着旗帜慢慢拉开,下面‘露’出古越那张满是血污又没有任何生气的脸。
唐寅看罢,身子猛的一震,呆在原地,惊若木‘鸡’。
这时,天鹰军的偏将走过来,单膝跪地,并将怀中捧着的两顶军盔高举过头顶,泣不成声道:“大王,古越将军和张通将军……在敌军之中……力战而亡……“听闻这话,周围正向良州进的直属军将士齐唰唰的停下脚步,人们满面惊骇又难以置信的围拢过来,看清楚担架上的尸体确是古越没错,哗啦啦一声,周围将士无不跪倒,接着哭声四起,人们颤声唤道:“将军……“此时,唐寅回过神来,眼圈突的一红,眼泪也止不住流了出来。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摸’‘摸’古越的面颊,但手还在半空中又象过电似的缩了回去。他握紧拳头,跪坐在古越的尸体旁,猛的一拳重重打在地上,声音颤抖着低问道:“为何一定要去?为何明知危险还一定要去?“古越是唐寅最亲近的人之一,若是以‘私’‘交’来论,他的分量和邱真差不多。
二人在河东战场上相遇,一同参加过潼‘门’守卫战,后来一同回盐城,又一同去往平原县,数年来,古越始终追随在唐寅左右,忠心耿耿,不离不弃,想不到,竟然在灭宁的最后一战中,不幸阵亡,与他成了天人相隔。
唐寅这是第一次不受控制失态大哭,一是心疼古越,二是恨他自己,如果他当初能够足够坚持,古越又哪能折损于良州城内?唐寅尚且如此,作为古越下属的直属军将士的悲痛也就可想而知了。
现在现场几乎是一片痛哭之声。
很快,邱真、乐天等人也都闻讯赶来,场内的哭声也随之更大,乐天和古越在投靠唐寅之前就是至‘交’,之间的感情非旁人能比,看到古越的尸体,乐天扑上前去,一把将其抱住,再也没有放手……
现在唯一还保持着清醒和冷静的就是邱真,他也难过,他也悲愤,但他知道,现在可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必须得赶快入城,彻底攻陷良州,稳定局势,不然古越的牺牲就变的毫无意义了。
他走到唐寅身旁,低声说道:“大王,请节哀顺变,现在我军只是攻破良州北城,还远未控制整座良州,大王应以大局为重啊!“唐寅有听进邱真的话,对,不能让古越白死,这笔帐,得让宁人血债血偿!
他渐渐止住哭声,环视左右,只见四周黑压压的一大片,无数的风军将士跪在地上,哭的顿足捶‘胸’,泪洒满襟,唐寅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腾的站起身形,大吼一声:“都别哭了!“人们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的傻眼,哭的通红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唐寅。
唐寅回手‘抽’出佩剑,向良州方向一指,大喊道:“杀害古越的凶手就在良州城内,诸位兄弟若想为古越将军报仇,就随我杀进城去,以宁人的鲜血祭奠将军的在天之灵!““杀??“化悲愤为仇恨就是这么简单的事,仅仅一句话,众风军的眼睛变的更加血红,人们纷纷抓起武器,站起身形,出野兽一般的撕吼声。
唐寅不管别人,他翻身上马,直接用佩剑拍打马‘臀’,战马吃痛,稀溜溜怪叫,四蹄离地,向良州飞奔而去。
在他身后,直属军将士如同‘潮’水一般跟了上来。
唐寅本来是不想参战的,但古越的死给他造成极大的刺‘激’,唐寅一路快妈加鞭,冲入城内后,片刻未停,直接向良州城的中心腹地杀去。
许多先进入城内的天鹰军将士正在大街小巷里搜捕宁国溃军,突然见身边有一匹快马狂奔而过,人们先是一愣,然后纷纷叫道:“谁?刚才过去的是谁?““哦,看起来……怎么象……象是大王啊!““没错!就是大王!““是……是大王!?“人们齐齐回过神来,无不惊叫出声,哪里还顾得上搜捕宁国溃军,不约而同的跟着唐寅的战马向前狂奔。
唐寅是一路飞奔着穿过良州的主道,一口气冲到良州的王宫前。
此时,以子缨为的两万多天鹰军已聚集在王宫的宫‘门’前,正与宫墙上的王宫‘侍’卫们对峙。
一名风军小头目还在宫‘门’前大声叫嚷,让里面的人主动出来投降,己方不杀,若是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唐寅到后,听到的就是己方的劝降声,他在马上,喝道:“子缨呢?“人们回头举目一瞧,见是大王来了,纷纷‘插’手施礼,子缨也从人群中急匆匆地跑出来,向唐寅见礼。
唐寅摆下手,说道:“无须劝降,不管里面的宁人投不投降,一律杀无赦!“子缨暗暗咧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王族的人……““统统杀光,包括严初在内!“他厉声喝道:“立刻进攻,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是、是、是!“子缨又不是傻子,看出唐寅现在正处于悲愤‘交’加之中,这时候与他拧着干,等于是自找苦吃,即便他的命令未必是明智之举,也只能这么执行了。
子缨传令下去,全军立刻对王宫展开强攻。
宁国王宫里的‘侍’卫有万余人,人是不多,但却是清一‘色’的宁国‘精’锐,装备‘精’良,战斗力也强悍,强攻王宫并不容易,双方在宫墙内外展开了‘激’烈的撕杀。
此时唐寅也有亲自上阵,他不顾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势,罩起灵铠,手持两把灵刀,以暗影漂移直接闪到宫墙之上,与那里的宁宫‘侍’卫展开‘交’战。
唐寅一上来就连砍带刺,杀伤数人,但宁军反应也快,立刻有两名宁将向唐寅冲来,两杆灵枪从一前一后分刺他的前后要害。
若是以前,他会用暗影漂移闪躲,但现在,他体内灵气空虚,无法连续使用暗影漂移这种耗费灵气的技能,只能以自身的身法来做闪躲。
只见他身若杨柳,向旁扭动,两杆灵枪几乎是贴着唐寅的身侧掠过。
他出手如电,伸手抓住背后刺来的那杆灵枪,顺着对方的力道,向前一拉,唐寅背后的宁将收力不住,向前抢出两步,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唐寅撞去。
唐寅斜跨半步,同时提起胳膊,以臂肘全力回击,耳轮中就听咔嚓一声,他的臂肘正击在对方的‘胸’口上。如果他的灵气在全盛状态,这一肘之力,不仅能把对方的灵铠击碎,连其‘胸’口都能撞个稀烂,但现在他的灵气不足,身上的灵铠也没有那么坚硬。
即便如此,对方还是被他肘击的力道打的倒飞出去,在他前面那宁将吓了一跳,急急收枪,对准唐寅的上中下三路,连刺三枪。
他快,唐寅更快,身如陀螺,提溜一转,把对方的三枪全部让开,而后一个箭步窜到对方面前,双刀齐出,斜‘插’对方的左右肋下。
暗叫一声好快!那宁将不敢抵其锋芒,‘抽’身而退,只可惜他的度还是稍慢半步,双刀的刀锋由他小腹扫划过,灵铠撕裂,连带着,下面的肚皮也被挑开两条大口子,猩红的鲜血和白‘花’‘花’的肠子立刻流了出来。
那宁将惨叫一声,扔掉灵枪,双手捧着肚子,踉踉跄跄退出去。
唐寅哪肯放他离开,箭步上前,一刀将其头颅横斩下来。
他在刀劈对方的同时,他后面的那宁将也冲了回来,灵枪恶狠狠砸向唐寅的后脑。
由于战场上的嘈杂声太大,唐寅也未太听清楚背后的偷袭声,不过多年练武养成的敏锐直觉起了关键作用,意识到背后危险的临近,他本能反应的向旁侧了侧身,啪,背后那一枪没有砸中他的后脑,却重重落在他的肩头。
这一枪的力气之大,把唐寅肩膀的灵铠直接砸碎,他人也站立不住,受其压力,单膝跪到地上,就连他脚下的方砖都被震裂。
周围的宁军以为有机可乘,一拥而上,无数的长枪由四面八方刺向唐寅这一点。
紧急时刻,唐寅临危不‘乱’,双臂抖动,灵刀之上覆盖起黑暗之火,虽然对方先出招,但他的双刀却先一步划开周围人的衣甲,只听呼的一声,十多名冲到近前的宁兵受到黑暗之火的吞噬,惨叫着退后,丝丝的白雾从其周身冒了出来。
正文 第七百八十七章
唐寅还想用黑暗之火吸食更多的灵气,但宁将象疯了似的向他扑来,把他的腰身死死搂抱住,唐寅暗皱眉头,手腕一翻,倒提灵刀,对准宁将的背后,全力刺出一刀。
扑哧!
他的刀刺穿宁将的身躯,但对方也凭借一股子蛮力抱着唐寅前冲,二人从宫墙上双双摔落下去。
扑通!这一摔之力,让唐寅的骨头都差点散了架子,好在已经毙命的宁将为他提供不少的灵气。
他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从地上站起,这时候,周围的风军一拥而上,纷纷把唐寅搀扶住,七嘴八舌地问道:“大王,你没事吧?”“大王,有没有受伤?”
唐寅挥动胳膊,把周围的将士推开,抬头望望宫墙上方,喝道:“不用管我,给我统统顶上去,无论如何也要冲开王宫!”
大王都亲自上阵,与敌死战,下面的将士们又哪敢不卖命。
数以万计的风军,有的在外面撞击宫‘门’,有的架云梯往宫墙上攀爬,有的在墙下向上放箭,现在战斗已全面展开。
王宫毕竟不是城池,宫墙也不比城墙,它没有那么高,也没有那么坚固,很快,外面的风军就用专破城‘门’的巨型撞锤把宫‘门’硬生生的砸开,外面的风军好象‘潮’水一般喊杀着冲入王宫之内。
宁国的王宫‘侍’卫再能打,再骁勇善战,毕竟才只有万人,哪里是这么多风军的对手?而且他们对风军的到来毫无防备,好象外面的风军是从天上掉下来似的,准备不足,仓促迎战,愈加不敌。
随着大批风军冲杀近来,王宫‘侍’卫开始溃败,战斗由宫外推入到宫内。
此时,严初正在天‘玉’宫,天‘玉’宫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天‘玉’夫人的寝宫。
风军来的太快了,快到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程度。
当北城大‘乱’的时候,已有‘侍’卫向严初做了禀报,称有小股的风军‘混’入北城,正与北城的守军将士战斗。
由于是小股风军,严初也未太在意,觉得只要将其剿灭就好。不过,敌人既然能‘混’入城内,说明北城的城防有问题,严初还琢磨等明天朝议时应与大臣们商议,是不是该更换北城主将张童。
他心里还琢磨这个的时候,又有‘侍’卫急匆匆的跑进来,向严初禀报,风军的大队人马已突破北城,杀入城内。
听闻这话,严初的脸‘色’顿变,与他在一起的天‘玉’夫人也吓的惊叫出声,不由自主地向他靠去。
可是这个报信的‘侍’卫还没有离开,又有‘侍’卫近来禀报,称风军已由北城一路杀到王宫,现就云集在王宫之外。
他话音刚落,‘侍’卫又近,称风军已经开始对王宫展开猛攻……
报信的‘侍’卫一个接一个跑进来,跑出去,带来的消息一条比一条震撼,那么‘精’明又雄心勃勃的严初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很快,他也听到北方那边传来阵阵的喊杀声,以及连续的轰隆声,那是撞击宫‘门’的声音。
“大……大王,风军要杀进王宫了吗?”天‘玉’夫人脸‘色’苍白难看,依偎在严初的身侧,颤声问道。
严初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可以说在他的潜意识里,从来没考虑过现在这种情况的生,虽为君主,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形势,现在的严初,心里已‘乱’成一团,脑袋嗡嗡直响,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未等严初说话,这时候,从外面冲进来一群‘侍’卫,为的一位将领,正是宁国的卫尉余珀。他快步走到严初近前,‘插’手施礼,急声说道:“大王,现在风军已经攻破宫‘门’,杀入宫内,大王……大王还是先逃到宫外躲避吧!”
现在还能不能逃得出去,余珀心里也没底,即便是逃出去了,能不能躲过风军的追捕,余珀也毫无把握,但逃总比坐以待毙强,留在宫内,只有死路一条,逃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风军……已杀入宫内……”严初目光呆滞地喃喃说着,他慢慢抬起头来,看向余珀,反问道:“你让本王逃走?可本王要向哪里逃?你让本王还能往哪里逃?”问到最后,严初眼睛都红了,冲着余珀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余珀身子一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说道:“大王……末将誓死保护大王,逃出都城……”
“本王哪都不会去!”严初厉声喝道,同时回手‘抽’出佩剑,向前一递,指着余珀的眉心,凝声说道:“宁国千余年的基业若是毁于我手,我还有何脸面独活于世?要死,我也要堂堂正正的死在我应该在的地方。”
说着话,他手中佩剑慢慢落下,幽幽说道:“你们逃吧!去吧,都逃吧!”
众人相互看看,不约而同的一齐跪地,声泪俱下又异口同声道:“我等誓死保护大王!”说话之间,余珀‘挺’身站起,冲着下面的‘侍’卫大喊道:“兄弟们,随我前去拒敌!杀啊!”
“杀!”
宁国王宫的‘侍’卫虽不敌风军,但却无一人逃走,全部留在王宫内与风军展开血战,这时候,宁军倒是难得表现出血‘性’,只不过为时已晚。
以余珀为的‘侍’卫们都去与风军‘交’战,宫‘女’们吓的躲藏起来不敢‘露’头,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严初和他的爱妃天‘玉’夫人。
他把佩剑扔到桌子上,抚了抚天‘玉’夫人绝美的面颊,轻声说道:“你……不能留下……”
他这话是一语双关,意思是天‘玉’夫人要么逃走,要么自绝,但绝不能落到风军的手里,他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在风军那里受辱。
天‘玉’夫人明白他的意思,轻轻地点下头,说道:“大王请放心,妾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请容妾再多留一会,陪陪大王……”说话之间,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严初也是为之动容,眼圈猩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不过,外面如狼似虎的风军不会给他夫妻俩说太多离别话的时间,打斗之声也越来越近,那一阵阵濒死的惨叫象是一把把无形的刀子,不断地刺在二人的心头。
“兄弟们,随我杀敌——”
殿外,传来余珀沙哑的撕吼。紧接着,打斗之声响成一片。兵器与兵器的碰撞声,利刃撕开盔甲的脆响声,随之而来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连续不断。
风军的度好快啊!
严初垂目,目光落在桌面的佩剑上。本是紧紧依偎在他怀中的天‘玉’夫人深吸口气,缓缓直起身,双手握着剑柄,猛的一用力,将佩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玉’儿……”
严初下意识地站起身,伸手想拉住她,但她倒退一步,让开了他的手,她眼巴巴地看着严初,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浓浓的不舍,她慢慢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若有来生,妾……还要做大王的妃子……”说话之间,晶莹的泪滴落在剑身上。
这时候,突然嘭的一声巨响,殿‘门’被人一脚踢开,紧接着,从外面冲进来一名浑身是血的风将,那风将抬头看看严初,再瞧瞧天‘玉’夫人,大声断喝道:“严初,你的死期到了。”
即使没见过严初,看他身上的衣服也能猜出他是谁。
严初通红的双眼快要喷出火来,咬牙凝视着风将,拳头握得紧紧的,连指甲都深深嵌入‘肉’里,身子哆嗦的厉害。
还未等风将有进一步的行动,外面又扑进来一人,余珀。
只是这么一会的工夫,余珀已象是换了个人似的,他右手提着灵刀,但左臂却没了,鲜血顺着肩膀处的断口汩汩流出,身上的灵铠也是破碎不堪,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十处。
他大叫着扑向那名风将,举刀就劈。
风将横剑格挡,当啷一声脆响,风将被震退出三大步。
余珀怪叫着箭步上前,又是一刀重劈。
风将无从闪躲,只能提剑再挡。
当啷!又是一声脆响,这回他被震出的更远,双‘腿’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余珀不依不绕,窜上前去,抡刀又要劈砍,可那风将抢先向前翻滚,一直轱辘到余珀的脚下,灵剑顺势向前一递,扑的一声,剑锋深深刺入余珀的小腹。
后者的身子明显一僵,不过,还是把高高举起的灵刀用力砍了下去。
扑哧!
这一刀结结实实砍到风将的背后,划开一条一尺多长的大口子。
风将吃痛,惨叫出声,将灵剑从余珀的小腹中拔出,紧接着又狠狠刺了一剑,可余珀也同样的又是一记重劈砍在他的背后……
他二人完全是做自杀‘性’的攻击。
只眨眼工夫,风将刺了余珀五六剑,而后者也回劈他四五刀。最后两人都坚持不住,双双扑倒在血泊中。
余珀仰面躺在地上,双目怒睁,一动不动,人已绝气身亡,而那风将还在地上艰难地向前爬着,一边爬一边断断续续地狞声道:“杀…………严初……杀……杀……”
他只爬出两三米,就没了动静,身后的地面上留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严初和天‘玉’夫人呆呆地看着眼前生的一切,都已被惊呆吓傻,两人听说过太多太多的战争,可是亲眼看到还都是第一次,即便是严初,也被战争那毫无人‘性’的残酷面惊的久久回不过神。
正文 第七百八十八章
殿外的打斗声由‘激’烈渐渐变的微弱,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一片寂静,静的可怕,静的鸦雀无声。
难道……风军被打跑了?严初回过神来,倾听殿外的动静,心中不自觉地生出一丝希望。
可惜,他的希望很快就宣告破灭。
随着脚步声起,从外面走进来一大群人,这些人,基本都是浑身是血,表情狰狞,走在前面那几位,清一‘色’的身罩灵铠,正中的一人,浑身上下一身黑,灵铠已不知被鲜血洗刷过多少遍,每走一步,干枯的血块都从身上片片掉落。
那人进入大殿里,看看惊若木‘鸡’的严初,再看看肩膀上还架着佩剑的天‘玉’夫人,他嘴角挑起,冷冷而笑,说道:“严兄王,久违了,想不到你我二人的初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严初‘激’灵灵打个冷战,看向说话的这人,喘息着问道:“你……你是谁?”
那人散掉身上的灵铠,‘露’出本来模样。
他二十多岁的年纪,剑眉虎目,鼻‘挺’口方,五官深刻,相貌俊逸,嘴角自然上挑,天生的笑面,让人看了,很容易生出亲近之感,不过他眼中森森的冷光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整个人就象是个矛盾的综合体,即让人亲近又让人心生寒意。
他含笑说道:“唐寅!”
唐寅?严初听闻唐寅二字,身子猛的一震,人也下意识地倒退一步。
这时候,天‘玉’夫人也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严初的脸上,低声说道:“大王,请原谅妾先走一步了……”说着话,她闭上眼睛,双手用力,作势要用剑锋抹向脖子。
可是剑锋刚刚贴到她白皙的脖颈,就抹不下去了,原来一只大手把她的手腕抓住,唐寅的手。
本来唐寅距离她有好远,但此时却突然出现在她的身侧,好象他原本就在那里似的。
天‘玉’夫人惊的‘花’容失‘色’,樱‘唇’张启,出一声惊呼,唐寅的手在她手腕上一滑,直接把佩剑夺了下来,然后用指腹在她面颊上轻轻划了划,笑道:“象夫人这么漂亮的‘女’人,自裁实在是太可惜了吧!”
“唐寅!”
见自己的夫人落入唐寅的手里,又受他轻薄,严初厉喊一声,不管不顾的向他扑去,十指弯曲,抓向他的面‘门’。
对唐寅而言,严初这种三脚猫的本事连威胁都构不上。
眼睁睁看着严初扑到自己近前,他微微侧身,提‘腿’一脚,正中对方的‘胸’口。
严初闷哼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到后面的墙壁上,唐寅手臂顺势一挥,掌中佩剑脱手而出,不偏不正,正刺在严初的‘胸’膛。耳轮中就听扑的一声,剑锋贯穿他的身体,又深深刺进他背后的墙壁上。
再看严初,他整个人已被宝剑钉在墙上,两脚都是悬空的。
“啊……”
严初痛吼一声,双目圆张,眼角都快瞪裂,怒视着唐寅,如同厉鬼般的嘶吼:“唐……寅……本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
唐寅一手揽着天‘玉’夫人,一边仰面大笑起来,傲然说道:“做人你尚且不是我的对手,做鬼我又岂会惧你?”说着话,他侧头说道:“砍下严初的脑袋,挂于宫‘门’前,让宁人都看清楚,他们的大王已被我军砍杀!”
“是!大王!”
“不——”
风军将士纷纷答应,而天‘玉’夫人则拼命的哭喊,用力挣扎,想挣拖开唐寅,去拦阻风军下杀手,可是她体单力微,哪里能挣拖开唐寅的手掌,眼睁睁看着凶神恶煞的风军众人提着明晃晃的大刀,满面狰狞地走到严初近前,齐齐举刀,用力地劈砍下去。
“不要——”
天‘玉’夫人又大喊了一声,气急攻心,两眼翻白,活生生的急晕过去。
好在她是晕死过去了,不然看到严初被人‘乱’刃分尸的惨状,她恐怕都得疯掉。
程锦提着严初的断头,走到唐寅近前,将滴血的头颅高举,说道:“大王,严初的头颅在此!”
唐寅看着断头,眼圈突的一红,水雾‘蒙’上眼帘。
他哭的当然不会是严初,而是浴血奋战而亡的古越,白天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兄弟,就是这么一会的工夫,再也回不来了,唐寅只要一想到这个,心疼的就如同刀绞一般。
他扔掉手中昏‘迷’过去的天‘玉’夫人,步履沉重的慢慢走出宫殿,到了‘门’外,他仰天长叹,如果古越在天有灵,也能欣慰了,他并没有白死,己方大军已攻破良州,杀掉严初,风宁之争即将结束,再也不会生了……
程锦走到唐寅的身后,轻声唤道:“大王?”
唐寅回神,转回头,看着程锦,冷漠地说道:“让人把严初的头颅挂出去吧,还有,杀光严初的全部子嗣,‘女’人则统统充军,另外,张志弘提供的那份名单上的人也不能留,斩尽杀绝。”
“是!大王!属下这就去安排。”话虽是这样说,但程锦没有马上离开,身为唐寅的近臣,他哪能看不出来唐寅此时的悲伤,他深吸口气,低声劝道:“大王常说,瓦罐不离井口碎,大将难免阵前亡。古越将军虽死,但死的轰轰烈烈,为我大风立下不世之功,身为将帅,舍身报国又何尝不是一种归宿呢?还望大王节哀!”
道理唐寅都明白,但他毕竟是人,不是冷血的机器,他也有感情,他也有喜怒哀乐,长年与他朝夕相处的同伴、兄弟战死沙场,他哪是说不难过就能不难过的。
他幽幽吁了口气,点点头,勉强一笑,说道:“我知道,你去做事吧!”
“是!”
这回程锦不再耽搁,‘插’手施礼,转身而去。
唐寅也没有在天‘玉’宫多做停留,向外走去。
上官元武、上官元彪、阿三、阿四急忙追上唐寅,其中阿三阿四还架着昏‘迷’不醒的天‘玉’夫人,四人跑到唐寅近前,异口同声地问道:“大王,那个严初的妃子怎么处置?”
难得四人能为了一个‘女’人追问自己,唐寅停下脚步,环视四人,笑了,苦笑。
他垂目又瞅瞅昏‘迷’的天‘玉’夫人,不可否认,这是一个拥有着绝‘色’美貌的‘女’人,人如其名,如同天上美‘玉’,甚至连他的三位夫人舞媚、范敏、袁千依都不如她娇‘艳’动人,但是,越是美丽的‘女’人也越危险,若是把这么一个深恨着自己又绝美的‘女’人赐于自己的部下,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以后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呢!
他略微沉‘吟’片刻,冷声说道:“她不是要寻死吗?那就成全她。我记得古越还没有成亲,就让她做古越的陪葬吧。”
一听这话,四人都傻眼了,把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活埋,也……也太可惜了。不过大王又偏偏让她做古越的陪葬,四人想劝都无法开口,相互看看,然后纷纷垂下头去。
唐寅边向前走边说道:“严初的妃子有那么多,你们若有看中,尽管挑去,但她不行,我想你们也不会和死去的兄弟抢‘女’人吧?!”
四人‘激’灵灵打个冷战,不约而同地说道:“末将不敢!”
唐寅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走向王宫的正殿,也就是宁国朝堂议事的大殿。
此时,正殿里空空‘荡’‘荡’,有的只是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死人。
他踩着尸体,一步步向大殿的里端走去,上了台阶,一直走到王位前,转身坐下。
以前,这是宁王的宝座,现在和以后,不会再有宁王,这个位置,也只有他能坐。
哗啦啦——跟随唐寅一同近来的风兵风将们纷纷跪倒在地,向前叩,高声呼道:“吾王威武、吾王威武——”
坐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下面有成千上万的将士在为他一人跪地高呼,无论是谁,都会生出壮志凌云之感,唐寅也不例外。
他手扶桌案,这里本是宁国高贵不可亵渎的圣殿,现在却被自己所征服,在自己的脚下所颤栗,那种难以言表的成就感和胜利感让他也不由得一阵飘飘然。
他凝视下面的众人,大声说道:“以后没有宁国,以后的良州,是我大风的良州,这里,将是我大风的王殿!”
唐寅‘激’动,下面的风军将士们更是得意忘形,齐声喊道:“大王天威,功高盖世,雄才伟略,旷烁古今!”
“哈哈——”唐寅闻言,忍不住仰面大笑。
人群里的邱真忍不住暗暗皱眉,现在高兴是不是太早了点,己方目前只是攻占了良州北城和王宫,良州还有三面掌握在宁军的手里,至少还有十五万之众的宁军在城内与己方将士展开血战呢!
他站起身形,冲着左右众人沉声说道:“诸位将军,战斗还未结束,现在并不是歌功颂德的时候吧?”
他一句话,给众人泼了一头的冷水,但他是左相,人们即便心生不满,也不敢多说半句。
正处于兴头上的唐寅也收敛起笑容,无奈地看着邱真,暗暗摇头感叹,邱真实在是冷静到了不近人情的程度。
不等唐寅开口说话,邱真又说道:“大王,严初虽死,但宁军仍在战斗,现在宁国大将军长孙渊宏不在良州,大王应赶快派人去往左相府,擒拿左相高单,夺下兵符,令宁军臣服,不然战斗将无休止,我军将士还不知要多伤亡多少人。”
正文 第七百八十九章
唐寅觉得邱真的意见有道理,正要派人去左相府,这时候张志弘来了。
现在风宁两军在良州城内已经打‘乱’了套,大街小巷,到处都有撕杀,宁国的百姓吓的不敢出‘门’,宁国的官员更是不敢‘露’头,张志弘倒和别人不一样,他自以为有所倚仗,风军本来就是他引进城来的,风军破城,他当立功。
他来王宫找唐寅,主要目的是为了协助唐寅控制局面的,他也不希望良州大‘乱’,出现太多的死伤,破坏太多的建筑或设施,毕竟他是日后的新宁王,宁国以后要由他来治理,现在,张志弘完全是站在宁王的角度上在考虑问题。
听闻张志弘来了,唐寅摇头而笑,自己还没去找他,他反而主动送上‘门’来了,这样也好,省得自己麻烦。
他令人把张志弘带进来,时间不长,张志弘在两名风军‘侍’卫的指引下从外面快步走进来。
进入大殿,张志弘一眼便看到居中而坐的唐寅,他急忙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向前进步,施大礼跪地叩,说道:“臣,宁国右相张志弘参见风王殿下!”
唐寅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微微一笑,挥手说道:“张相请起!”
“谢风王殿下!”张志弘起身,然后举目直勾勾地看着唐寅,或者说在直勾勾地看着他所坐的王位。
唐寅那么聪明哪能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心中暗笑,却故意装糊涂地问道:“张相深夜入宫来见本王,不知有何贵干?”
他不开口提继承王位的事,张志弘也不好主动去询问,沉‘吟’了片刻,张志弘方小心翼翼地问道:“风王殿下,臣刚才入宫之时,见宫‘门’外挂有一颗断头,那是……”
“那是叛贼严初的断头。”唐寅轻描淡写地说道。
啊?严初已经死了?张志弘倒吸口凉气,心中又是惊骇又是欣喜还有些难过,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他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眼珠转了转,说道:“风王殿下,既然严初已死,现在应马上停止城内的战斗了。”
唐寅耸耸肩,说道:“本王已不想让战斗持续,但宁军拒不投降,本王也没办法啊!”
张志弘说道:“大王可取兵符令宁军停战!”
唐寅转目看了邱真一眼,张志弘倒是和他想到一块去了。他点点头,说道:“本王已令人去往左相府,请高单‘交’出兵符。”
张志弘暗皱眉头,高单是他的政敌,也是宁国最有声望的权贵之一,此人不死,他的宁王宝座肯定坐不安稳。他正‘色’说道:“高单对严初一向是忠心耿耿,现在严初已死,高单肯定会负隅顽抗,让他主动‘交’出半块兵符绝不可能,只能用强硬手段*他‘交’出来。”
唐寅应了一声,又疑问道:“高单手里只有半块兵符?”
张志弘说道:“是的,另外半块在大王……不,在严初手上。”
唐寅询问地看向左右的上官兄弟和阿三阿四。
上官元武说道:“大王,严初身上并未现有兵符之类的物件。”
不等唐寅说话,张志弘接道:“那一定是在书房里。”
唐寅眨了眨眼睛,说道:“元武、元彪,去书房里搜,无论如何,也要把半片兵符找到。”
“是!大王!”
上官兄弟答应一声,双双快步离去。
张志弘猜测的还真没错,上官兄弟到了严初的书房,没费多大力气,便把半块兵符找到了。
而去左相府的风军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高单并没有跑,而且府内还聚集着一大批的宁将,包括上将军明啸天、中将军金奂、沈放这些宁国的高级将领,他们知道风军已攻破王宫,但并不知道严初已死,他们聚集在左相府内,还在商议要如何杀进王宫,救出大王。
结果他们这边还未商议出个对策,以程锦、南业、李胜等将为的风军就浩浩‘荡’‘荡’的杀来了。
此时左相府外云集的宁军不少,有数千人之多,双方碰面之后,二话不说,立刻撕杀到了一处。
风军这边的将士是以新军为主,战斗力并不强,但有程锦的暗箭人员‘混’于其中,这给宁军带来极大的威胁。
双方‘交’战时间不长,人少力寡的宁军就开始抵御不住,纷纷向左相府内溃败。
见敌人都缩回府邸里,风军顺势把左相府团团包围,并向里面喊话,叫高单出来投降。
喊了一会,府内有了动静,高单被人搀扶着登上梯子,手扶院墙,冲着外面大声喝道:“叫你们的将军出来说话!”
南业、李胜等人就在附近,听闻高单的喊话,众人相互看看,谁都没有上前,最后目光齐齐落在程锦身上。程锦是军阶低,但地位高,而且资历摆在那里,众将自然都尊他为。
程锦一笑,对南业说道:“你是主将,理应由你前去与对方说话。”
南业又谦让了几句,见程锦态度坚决,便不再推辞,从人群中走出来,喝道:“我乃风国中将军南业,阁下是何人?”
高单凝视南业片刻,深吸口气,说道:“老夫左相高单!”
“哦!原来你就是高相!我们找的就是你。”南业一笑,拱手说道:“高相,只要你‘交’出兵符,我等秋毫不犯,保你平安,如若不然,嘿嘿……”他故意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高单暗暗咬牙,说道:“要老夫‘交’出兵符也可以,但你们必须得放了我家大王!”
南业先是一愣,回头瞧瞧众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摇头道:“高相,你家大王我是不能还给你了。”
“怎么?”
“现在严初的头颅就悬挂在宫‘门’之外,要还你,我恐怕也只能还你无头的尸体了。”
“你、说、什、么?”一听这话,老头子的脑袋嗡了一声,身子不由得一阵后仰,险些从梯子上摔下去。
站在院内的明啸天等人也都听到了南业的话,人们一时间惊若木‘鸡’,久久回不过来神。
经过短暂的沉默,明啸天嗷的怪叫一声,冲着左右大吼道:“休要听风贼胡言‘乱’语,兄弟们,放箭!”
他话音刚落,躲于院墙后的宁兵们纷纷站起身形,箭支上弦,对准城外的风军展开齐‘射’。
站于人群前面的南业更是当其冲,好在他反应够快,修为也深厚,及时罩起灵铠,不然当场就得被‘射’成刺猬。
即便如此,南业还是被对方的箭阵硬生生的‘射’下战马,他没事,但战马却被‘乱’箭‘射’成马蜂窝。
南业勃然大怒,冲着周围的将士大吼道:“全军进攻,杀光里面的叛贼!”
身为新军统帅,南业和宁人时时刻刻都有接触,说话时,也不会再用‘宁贼’这样敏感的字眼,而改用叛贼。
新军将士虽都是宁人,也很尊敬德高望重的左相高单,但身在军中,就得按军令行事,不管军令是不是符合他们的心意,另外,南业对麾下的将士们也着实不错,一视同仁,人们也愿意听从他的指挥。
随着南业一声令下,新军展开齐攻,区区一座左相府,数千的守军,哪里能顶得住好几万风军的猛攻。时间不长,左相府便有数处地方被风军突破,大批的风军从外面涌入院中,与宁军展开近身‘肉’搏。
双方都是宁人,单个提出来,没有武力高低的区分,这时候,哪一边人多哪一边就占有优势。风军的数量是宁军的数倍甚至十数倍,自然占尽优势,很快,宁军的整体阵型就被风军冲垮,双方在左相府里展开‘乱’成一麻的‘混’战。
明啸天、金奂、沈放三名宁国大将保护着高单,一直退回到大堂里,此时三将脸‘色’都已变的异常难看,眼巴巴地看着高单,颤声说道:“高相,大王已被风军杀害,良州已然沦陷,我们是不是……我们还是降……”
他们还未把话说完,高单已气的暴跳如雷,大吼道:“大王对我等有知遇之恩,我等纵然粉身碎骨,也报答不完大王的恩情,你们岂能轻言降于风贼?”
明啸天三人被他说的面红耳赤,纷纷垂下头去。
可外面的风军却不是能被他三言两语说退的。战场上,宁军数量越来越少,放眼望去,黑压压的都是风军,有不少宁军在被风军团团包围的情况下,只能放弃抵抗,缴械投降。
庆幸的是宁军的对手是新军,都是宁人,他们对待投降的宁兵也非常客气,并不滥杀,只是将其控制起来,严加看管。
率先打进大厅的是暗箭人员,高单身旁的十多位‘门’客在暗箭人员的群攻之下,纷纷倒于血泊之中,金奂见状,大喊一声,提剑冲过去,与暗箭人员战到一处。
他是武将没错,灵武也很高强,但架不住数十号暗系修灵高手的群攻。
只几个回合下来,金奂就被时隐时现的暗箭人员砍的浑身口子,灵铠支离破碎,人站在那里,摇摇‘欲’坠。沈放和金奂‘私’‘交’深厚,见他难以支撑,呐喊一声,也冲了上去。
但他也是有去无回,被犹如群狼一般的暗箭人员死死缠住,难以脱身。
正文 第七百九十章
金奂、沈放二人与暗箭人员‘交’战时间不长,便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明啸天也想上去帮忙,可还未等他出手,金、沈二人已被暗箭人员硬生生的切割成数块。
可叹这两位宁国堂堂的中将军,没有死在两军阵前,没有死在千军万马当中,却是死于暗箭人员的围攻之下。
眼睁睁看着二人惨死,高单又急又气又悲,五官扭曲,嚎叫着扑向暗箭人员。
灵武高强的金奂和沈放都死了,暗箭人员又拿会把高单放在眼里?
人群向左右分开,程锦缓缓走了出来,这时高单正好冲到他近前,程锦突然出手,一把把老头子的脖子死死抓住,狞笑着说道:“高相,我劝你乖乖‘交’出兵符,这样我们大家都好过,不然,你倒霉,你全家也要跟着遭殃!”
高单被他掐着脖子,老脸憋的涨红,他用力掰着程锦的手掌,可惜,后者的大手象铁钳似的,纹丝不动。他喘息着颤声说道:“所有的事情,老夫一人承担,和老夫的家人无关!”
“呵呵!”程锦笑了,即是冷笑也是嘲笑,他向左右看了看,有数名暗箭人员转身走出大堂,不长时间,几人返回,与此同时还有数十名风兵跟了近来,他们押解着十多号男‘女’老少,这些人,要么是高单的妻妾,要么是他的子‘女’儿孙。
程锦手臂微微用力一推,高单踉踉跄跄退出数步才算站稳,他眼中带着惊骇,先是看看家人们,最后目光又落回到程锦身上。程锦单手提刀,在高单的家人们面前缓缓走动,最后在一位怀中抱着婴儿的少*‘妇’面前停下。
毫无预兆,程锦猛的伸手一抓,直接把少*‘妇’怀中的婴儿夺了过来。少*‘妇’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不顾一切的向程锦扑去,后者连想都未想,另只手向外一挥,只见寒光闪过,少*‘妇’的人头弹飞到半空之中。
“啊——”
左右的高单家人惊叫着齐齐上前,后面的风军士卒则急忙把他们牢牢拉住,对于程锦歹毒又凶残的手段,他们也不耻,不过这时候上前,只会遭到他的毒手,风军拉住高单的家人们,也等于是救了他们的‘性’命。
人们难以挣脱风军的拉扯,只能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着程锦出连串的嘶吼和嚎叫。
大人在喊,婴儿在哭,现场‘乱’成一团。
对于程锦而言,杀一人和杀只猪、羊没什么区别。他单手拎着嗷嗷待哺的婴儿,‘阴’笑着看向高单,猛的将婴儿高举过头顶,问道:“高相,我现在若是松手,你说这孩子会怎样?”
“畜生、畜生!”高单这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耻辱,老头子怪叫一声,又向程锦扑去。
后者微微侧身,轻松让开,高单收力不住,一头抢在地上,额头划开一条口子,鲜血流了满面。
程锦走上前来,柔声说道:“高相又何必自找苦吃呢?‘交’出兵符,你和你的家人就都会没事。”说着话,他看向手中哇哇大哭的婴儿,怜惜说道:“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还不懂,高相又如何忍心让他也死于非命呢!”
他的攻心之术终于击溃高单的心防,老头子趴在地上,忍不住声泪俱下,痛哭失声。
程锦以及暗箭人员冷漠地在旁看着,没有人嘲笑挖苦他,当然,也没有人怜悯他。人们冰冷的眼神就象在看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明啸天再也忍不住了,大步跑到高单近前,伸手把他搀扶住,低声说道:“高相,把兵符给他们吧,别再让全家老小跟着我们受苦了……”
高单先是心头一颤,然后忍不住仰天而叹,老泪,哀号着大喊道:“大王啊……”
程锦不耐烦地晃动手中婴儿,说道:“高相,在下的耐心有限,你到底‘交’不‘交’兵符?”
高单咬着牙关,手掌颤抖着伸入怀中,掏出一只红‘色’的绸缎包,捧在手里良久,随后狠狠甩向程锦,叫道:“给你!”
程锦放下钢刀,把绸缎包接住,在手中掂了掂,再看看高单,然后递给手下人。
暗箭人员把绸缎包解开,从里面拿出半只卧虎状的令符,恭恭敬敬地递到程锦面前。
没错,此物确是兵符。程锦有看过另半只兵符,和这只几乎一模一样,正好是相对的。
他点点头,将兵符揣入怀中,冷笑着说道:“早知道兵符就在你的身上,也不用这么麻烦了。”说着话,他转身向外走去,同时,将手中的婴儿随手扔了出去。
啪!
婴儿落地,哭声戛然而止。
现场一片死寂。高单傻眼了,明啸天傻眼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风贼,老夫和你拼了!”高单猛的怒吼一声,挣扎着向程锦冲去。
程锦头也没回,继续向外走,同时冷声说道:“大王有令,杀光所有人,一个不留!”
他一句话,判了在场众人的死刑。风军将士不忍下手,但暗箭人员可不管这些,程锦走出大堂后,里面也传出一片惨叫和哀号声。
高单、明啸天、金奂、沈放等军方高级将领均被诛杀,等于让宁军一下子变的群龙无,而偏偏宁国至高无上的中央军兵符又落到风军的手上,其后果是让良州城内十多万的宁国中央军直接放弃了抵抗。
经过大半夜的战斗也终于渐渐停歇下来。
唐寅利用兵符,把宁国中央军全部*回各自的营地之中,随后,风军展开全城扫‘荡’,诛杀宁国朝廷的官员。
这些官员,主要就是张志弘给唐寅提供的那份名单。
唐寅很清楚,张志弘看不顺眼的人,肯定是严初的死忠派,这些人必须得统统铲除,永绝后患。
风军的行动迅猛又狠毒,找到官员的府邸,先是包围,接着进行强攻,攻入府内后,见人就砍,逢人就杀,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主是仆,一律杀光。把全府的人都斩尽杀绝后,再放一把大火,连尸体带府宅,一并烧个干净。
天近黎明的时候,偌大的良州城,到处都有火光,到处都是浓烟滚滚,这座昊天帝国北方最大最繁华的城池,一时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并不能说风军的所作所为太过残忍,在当时那个年代,攻破一城后,没有进行全面的屠城就是一件很仁慈的事了。
张志弘利用风军之手排除异己,想为自己的称王之路铺平道路,结果他自己也跟着遭了殃。
唐寅得到完整的兵符后,下令抄斩全家的第一个宁国大臣就是张志弘。
本还积极为唐寅出谋划策的张志弘一听他这个命令,当场呆住了,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不过左右的风军‘侍’卫不管那些,大步流星走上前去,架起他的胳膊,强行拖着向外走。
看对方是来真的,张志弘大急,冲着唐寅大声喊道:“风王殿下,你可是答应要让我做宁王的啊!而且天子已经下了密诏,你不能杀我,我有天子的密诏!”
没有人理他,左右的‘侍’卫继续拉着他向外走,唐寅的头转向一旁,连看都不看他。
张志弘更急,尖叫道:“唐寅!我助你破城,你怎能恩将仇报?唐寅,我对风国有功,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啊——”
依旧没有人答话,也没人理他,‘侍’卫把他拖到殿外,猛的一踹他的膝窝,将他踢跪在地,紧接着,手持鬼头刀的刽子手走上前来。
这下,张志弘是真急了,他两眼通红,五官扭曲,回头望着大殿,怒极咆哮道:“唐寅,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匹夫,言而无信,你即便杀了本相,你也会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唐寅,小人……”
扑!
他还没有骂完,刽子手已抡起鬼头刀,一记重劈砍在张志弘的脖子上,后者的脑袋应声而落,在地上翻滚,轱辘出好远,鲜血将地面灰白‘色’的方砖染红好大一片。
一心做着王公美梦、暗中勾结风军的张志弘,最终就落得个身异处、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他死了,他的家人也未能幸免,被风军杀戮殆尽。
至于他的侄子张童,下场也没好到哪去,唐寅的密书传到镇守北城的杨冒那里,此时张童正和杨冒在一起,后者接到密书后,展开一看,上面龙飞凤舞写有三个字——杀张童。
张童不知道怎么回事,还问杨冒,风王传来的书信是什么内容。
杨冒若无其事地收起密信,对张童一笑,说道:“没事没事,大王只是让我等守好北城,不能放跑一个叛贼!”
张童闻言放下心来,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有我在,谁都别想从北城出去!”
杨冒连连点头,可趁着张童不备之机,猛的‘抽’出佩剑,一剑刺中张童的后心。
可怜张童那一身的本事,最后却死的不明不白,连是谁对自己下的毒手都不知道。
风军攻破良州,宁国身居显位的大臣们基本都惨遭横祸,全家被抄斩,不过,其中也有例外,国丈蔡颂全家未受到风军的迫害,就连身为王妃的蔡又莲也被风军送回到蔡府。
唐寅之所以未动蔡家,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正文 第七百九十一章
唐寅放过蔡家,一是蔡家软弱,典型的墙头草,两边倒,相对而言更容易控制,其二,蔡家声望高,在宁国属于名‘门’望族,收复蔡家,可以让一大批的宁国富贵归顺风国。
风军攻占良州之后,可不仅仅一味地使用武力杀戮,另一边也采用怀柔政策,对那些贪生怕死的宁国权贵威*利‘诱’。
风军也有包围蔡家的宅子,只是没有直接进攻罢了。
对蔡家,唐寅还是很看重的,有亲自前来。
当唐寅到时,风军已把蔡府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将府外照的亮如白昼。而蔡府则是大‘门’紧闭,府内的家丁、‘门’客都已爬到院墙上,一各个捻弓搭箭,如临大敌。
场上的气氛凝重紧张,‘激’战一触即。
看到大王来了,亲自在这里指挥的子缨急忙迎上前去,拱手施礼,说道:“大王,蔡府已被我军包围,蔡家的人都在里面。”
“恩!”唐寅点点头,在子缨的伴随下,从人群里缓缓走出来。
到了蔡府的正‘门’前,他停下脚步,冲里面大声喝道:“叫蔡颂出来与本王说话!”
府内的家丁、‘门’客一听对方自称本王,皆吓了一跳,在风军中能这么称呼自己的,除了风王唐寅不会再有第二个。
人们哪里敢耽搁,其中有一位急忙转身向大堂里跑去,边跑还边喊:“老爷,风王来了!老爷,风王正在府外……”
此时,大堂里早已聚满了人,居中而坐的是国丈蔡颂,在其左右的则是蔡家家眷们,王妃蔡又莲以及和唐寅瓜葛颇深的蔡又菱都在其中。
听闻风王唐寅已到府外,在场的众人都是大吃一惊,脸‘色’顿变,尤其是蔡又菱,她当初是亲眼看着唐寅坠崖的,本以为唐寅早死了,后来听说唐寅在风军大营里根本没事,对此她一直都是将信将疑,现在听说唐寅亲自来了,她的心情比其他人要复杂得多,又是惊讶又是好奇,反而恐惧的心理减轻许多。
“我就说嘛,唐寅杀了大王,又怎么会轻易放大妹回来?”蔡颂的大儿子蔡鹏拍案而起,手握佩剑,怒声说道:“反正都是死,不如和唐寅拼了!”
二子蔡圭皱起眉头,正‘色’说道:“大哥先不要冲动,唐寅若想诛杀我蔡家,根本不用亲自前来,既然他来了,肯定是有所图,父亲,不如出去见上一见,或许……”他没有把话说完,是不想让大家抱有太大的希望,唐寅究竟打的什么心思,他也琢磨不清。
蔡颂点点头,觉得二子所言有理。老头子站起身形,环视众人,叹道:“也罢,躲是躲不过了,老夫就亲自去见见唐寅,要杀要剐,随便他吧!”
“父亲,我随你一起去!”蔡又菱跟着站起身。
蔡颂也没有拒绝,深吸口气,又正了正身上的衣冠,大步流星向外走去。蔡鹏、蔡圭、蔡又菱等蔡家子‘女’也纷纷跟了出去。
咣当当——蔡府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以蔡颂为的蔡家人纷纷从里面走了出来。
‘混’在人群中的蔡又菱举目观望,只见风军阵营前立有一骑,马上的青年相貌英俊,嘴角上扬,天生笑面,不是唐寅还是谁?
他果然未死!亲眼看到唐寅好端端地活着,蔡又菱竟不知不觉地暗嘘口气,吃惊之余更多的是惊喜,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蔡颂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出来之后,看到外面人山人海的风军,那密压压一片的红缨,老头子的心顿时缩紧成一团,‘腿’肚子也跟着转筋。
‘性’格冲动的蔡鹏在未看到风军的时候还底气十足,要拼要杀的,现在见了风军,人已哆嗦的直不起身,反倒是斯斯文文的蔡圭沉着冷静,面无惧‘色’,目不斜视,对周围的风军视而不见。
不用询问,只看唐寅的穿着和派头就能猜出他的身份。
以蔡颂为的蔡家人纷纷跪地,向前叩施大礼。不管双方是不是敌对关系,唐寅身为王公,他们做臣子的在人家面前也理应如此。
马上的唐寅微微一笑,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当他看到蔡又菱的时候,后者也正好在抬头偷看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到一起。
蔡又菱对唐寅的心情很复杂,而唐寅也是如此,按理说蔡又菱害他险些一命呜呼,他应该恨她才对,可唐寅的心里却找不到一丝的怨恨之意。
稍微愣了一下,唐寅脸上的笑容加深,冲着蔡又菱微微颔点下头。
蔡又菱见了,‘玉’面顿是一红,难得的生出羞怯之意,立刻又垂下头去。
唐寅嘴角挑了挑,眼中也‘露’出笑意。
这时候,子缨在旁用力地清了清喉咙,他不知道大王在想些什么,但人家都已经出来了,又跪在他面前问安,他却连句话都不说,显得太失态了。
唐寅回过神来,摆了下手,说道:“诸位都起来吧!”说着话,他翻身下马,向前走了几步,在蔡颂的面前站定。
老头子心中暗颤,垂说道:“不知风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风王多多谅解。”
“呵呵!”唐寅轻笑一声,说道:“蔡大人现在一定恨不得生吞本王吧?”
蔡颂身子一哆嗦,急忙说道:“风王殿下说的哪里话?”
“本王处死对天子大不敬的佞臣严初,蔡大人不恨本王吗?”
唐寅的问话很有技巧,他特意搬出天子,又给严初加个佞臣的头衔,如果蔡颂仍忠于严初,就等于承认自己也是个佞臣,他这么问,还有给蔡颂台阶下的意思,让他主动和严初划清界限。
蔡颂是什么人啊,出身于大贵族,又贵为国丈,为官大半辈子了,头丝拔下一根都是空的,一听唐寅如此问,他立刻明白对方有拉拢自己之意,老头子立刻顺杆往上爬,正‘色’说道:“不不不,风王殿下误会了,严初对天子不敬,理应当诛,老臣身在宁国,一直以来迫于严初的*威之下,即使心有不满也不敢责难,现在风王殿下为国锄‘奸’,实乃大快人心之举,老臣又怎会对风王殿下含恨于心呢?”
这一番正气凛然的违心之言,老头子说的是面不红、气不喘,好象他真是这么想似的。
唐寅先是一怔,接着,仰面哈哈大笑起来,悠悠说道:“俗话说识事务者为俊杰。蔡大人是聪明人,和张志弘、高单那些愚忠的佞臣不同,我喜欢和聪明人共事。”
呼!听着唐寅爽朗的笑声以及称赞自己的话,蔡颂非但未觉得羞愧脸红,反而还在心里长出口气,看来,自己和家人的‘性’命是有希望保下了。
唐寅眼珠转了转,目光又直勾勾地落在蔡颂的脸上,慢慢说道:“难道,蔡大人也不怪本王让令嫒做了寡‘妇’?”
蔡颂吸气,这才是他最痛恨唐寅的地方。
严初不死,自己的‘女’儿就还是高高在上的王妃,自己还是有权有势的国丈,而现在严初死了,又莲由高贵的王妃一下子变成寡‘妇’,自己的权势也随之消失。
不过,权势与‘性’命比起来,还是后者更重要些。老头子强压心中的怒意,赔笑着说道:“老臣已经说过了,大臣对殿下只有感‘激’,绝无怨恨。”
“恩!蔡大人这么说,本王就放心了。”唐寅含笑说道:“本王无法在良州长时间逗留,需要有个信得过的重臣留在这里,代本王管理宁地,本王觉得,蔡大人是最佳人选。”
蔡颂以及蔡家众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唐寅竟然让蔡家管理宁地,这也太出人意料了。如此来说,蔡家非但无祸,反而还有福了?
老头子膛目结舌,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会落到自己的头上,他结结巴巴道:“风……风王殿下不……不会是拿老臣开玩笑吧?”
“哈哈!”唐寅大笑,仰头说道:“君无戏言,此等大事,又岂能玩笑?”
“老臣多谢殿下隆恩!”得到唐寅的确认,蔡颂象是生怕他反悔似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唐寅连磕仨头。
蔡家子弟们也都是又惊又喜,跟着跪倒,连连叩。
众人中,只有蔡圭在倒吸凉气,暗暗皱眉,摇头而叹唐寅‘阴’险狡诈。
唐寅让蔡家帮他管理宁地,那只是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在为他自己找个傀儡而已,唐寅是不会给蔡家真正的实权的。
一旦接受他的要求,那么蔡家就会取代唐寅,成为所有宁人的众矢之的,被宁人所不耻和憎恨,但要命的是,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又不能不答应他,不然蔡家老小都得遭风军的毒手。
找傀儡,对唐寅而言是稳赚不陪的买卖,但对蔡家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却又只能接受。
蔡圭对此事是一百二十个反对,但却沉默未语,不敢开口说半个不字。
蔡颂没象他想那么多,还在暗自庆幸,自己的权势还在,甚至可能比严初活着的时候还要有权有势。
正文 第七百九十二章
和蔡圭想的一样,唐寅确实要为自己在宁地找个傀儡,代他搭理宁地的事务,至少是表面上代他搭理,出身于名‘门’望族又贵为国丈还胆小怕死的蔡颂正是唐寅心中最合适的人选。
而蔡颂也确实没让他失望,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的要求,在唐寅的心目中,蔡颂更加合适了,因为此人够愚蠢,也更容易被自己控制。
该说的都说完,唐寅没有再逗留下去,纵身上马,对蔡颂说道:“蔡大人,你明日入宫,本王会封你具体的官职,并‘交’代你具体的事务。”
“是、是、是!老臣明日一早就入宫觐见大王!”
“良州还有许多贵族未明确表态是否愿意归顺天子、归顺本王,本王也不想再多造杀戮,你明日入宫之时,最好也能把这些人领来,若是有人未到场,本王将视其为反贼,必严惩不贷!”
蔡颂嘴角挑了挑,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答应的更干脆了,连声应是。听唐寅的意思,自己带谁入宫,谁就可以活命,反之则必死无疑,他们的‘性’命都掌握在自己一人手上,这可是赚取好处和恩惠的大好机会。
唐寅点点头,说道:“好了,没有其他的事了,蔡大人回府安心去休息吧。”
“老臣恭送大王!”现在蔡颂在唐寅面前完全一副必恭必敬的下臣嘴脸。
唐寅拨马更要走,目光正好扫过蔡又菱,他随即勒住缰绳,说道:“蔡大人,本王和令嫒又菱小姐是故人,我想蔡大人不会介意本王带走又菱小姐去叙旧吧?”
听闻此话,在场众人都是一惊,唐寅竟和蔡又菱是故人,这怎么可能?他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包括蔡颂在内,人们的目光纷纷向蔡又菱看去。
蔡又菱也没想到唐寅会直接开口说要带自己走,她猜不出唐寅要干什么,报复自己?或是真是要叙旧?她垂着头,默默无语,不过她沉默的态度恰恰表明,她和唐寅之间却有瓜葛。
蔡颂的反应很快,只略微愣了一下,随即哈哈而笑,连连点头应道:“大王和小‘女’是旧识,这可是我蔡家的荣幸,老臣怎会反对大王和小‘女’叙旧呢!”最好唐寅能纳又菱为妾,那蔡家和唐寅的关系就彻底牢固了,自己又可以继续做国丈了……这才是老头子的心里话。
得到蔡颂的肯,唐寅冲着蔡又菱一笑,说道:“又菱小姐,请吧!”
蔡又菱知道自己该拒绝唐寅的邀请,但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好象是受到某种魔力的牵引似的,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当她走过蔡圭的身边时,后者悄悄拉住她的手腕,低声询问道:“小妹,你……真的认识他?”
蔡又菱是蔡家最小的‘女’儿,从小到大,蔡家人一直对她宝贝得很。
她不置是否地说道:“我曾经做过他的俘虏……”也曾经差点要了他的命。
听她这么一说,蔡圭也想起来了,当初又菱随战氏兄弟出征风国的时候,确实曾被风军俘虏过,而当时的风军统帅正是唐寅。说两人是故‘交’有些牵强,但确实认识肯定是真的。蔡圭担忧的深深看了蔡又菱一眼,不过抓着她皓腕的手还是慢慢松开。
蔡又菱走到唐寅近前,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他,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唐寅含笑说道:“王宫。”
宁国王宫。
等蔡又菱随着唐寅来到王宫的时候,里面人来人往,到处都是风军。
无数的风军将士正在清理战场,人们把散落在王宫各处的尸体归拢到一起,尸体一叠叠、一罗罗,堆起一座座的尸山。不远处,还站有许多的宫‘女’,人们吓的哆哆嗦嗦,抱成一团,周围则围站有凶神恶煞般的风军士卒。
再向远看,则是被聚拢到一起的严初嫔妃和子‘女’。对这些人,风军可是一点没客气,不时有士卒走上前去,从人群里拉出一排人,按跪在地后,刽子手抡刀就砍,然后再把一具具的尸体拖开,象丢死狗似的扔到尸山上。
这哪里还是王宫,简直是一座充满血腥和死亡的人间地狱。
从旁走过时,唐寅目不斜视,仿佛没看到周围的惨景,蔡又菱的心则提到嗓子眼,她颤声问道:“你……你要把严氏一族都杀光吗?”
唐寅面无表情地说道:“今日我不杀他们,明日他们便会想方设法的来杀我,今日的‘妇’人之仁只会引来明日更多的杀戮。所以说,做事要做绝,斩草一定要除根!”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蔡又菱却听的冷汗直流,无论是不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上看唐寅,都很难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她沉思了许久,才又开口问道:“那你为何偏偏放过大姐?”
唐寅一笑,说道:“先,你的姐姐很幸运,没有给严初生下一儿半‘女’,其次,她胆子小,以后不会也不敢来找我报仇。”
蔡又菱默然。虽然唐寅和姐姐接触不多,但对她的评介却出奇的准确。又莲胆小,生‘性’懦弱,随遇而安,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严初当初才决定立她为妃吧!
二人正向正殿走着,邱真从侧面快步走过来,到了近前,见唐寅身边还跟有一个陌生又貌美的‘女’郎,他暗皱眉头,疑问道:“大王,这位是……”
“蔡家的千金,蔡又菱。”唐寅对蔡又菱道:“这位是风国左相,邱真。”
“见过邱相。”蔡又菱客气地冲着邱真施个万福。
邱真愣了愣,没有再说什么,转目对唐寅道:“大王,王宫的银库已被打开,臣想大王应该去看看。”说话时,邱真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挑着。
宁国王宫银库里存有多少银子,唐寅没看到,但也能猜出数额巨大,他微微一笑,说道:“先让人严加看管,我稍后便去。”
“是!”邱真应了一声,躬身而退。
唐寅带着蔡又菱走进正殿,近来之后,蔡又菱也忍不住左右张望。
这里是宁国君臣朝议的地方,也是宁国的最高权利之地,蔡又菱虽说出身高贵,但也没进过正殿,平时最多也就是到后宫看望她的姐姐。
“这里怎么样?”唐寅问道。
蔡又菱一愣,收回目光,看向唐寅,反问道:“什么怎么样?”
唐寅耸耸肩,说道:“这里很气派啊!比风国的朝堂要大得多,也华丽得多!”说话之间,他走到桌案前,上面的摆设要么是‘玉’制的,要么是金银打造,就连王位的座基都是纯金做成,这在风国根本是不可思议的事。
“这么强大的国力,这么富饶广阔的宁国,由严初来治理,暴殄天物,实在太可惜了。”
听着他对本国君主的鄙视和嘲讽,蔡又菱本能的生出排斥感,她嗤之以鼻,说道:“难道由你来治理才算不暴殄天物、才算不可惜吗?”
“当然!”唐寅转回身,坐到王椅上,手扶着镶嵌满宝石的把手,傲然道:“事实上,我已经坐在这里了,不是吗?”
蔡又菱默然,唐寅狂妄的令人讨厌,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有狂妄的本钱。
沉默半晌,她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找我来此到底有什么目的?想报仇吗?我现在已经落到你的手上了,要杀要剐随你高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落到你的手上了。蔡又菱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
唐寅悠然而笑,说道:“放心,我没有要杀你的意思,只是觉得……王宫这么大,一旦我回了风地,这里闲置下来太可惜,所以,想给它找个‘女’主人。”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蔡又菱又不是傻子,当然能听得懂。她惊讶地问道:“你是让我住在这里?”
“没错。”
蔡又菱笑了,气笑了,她暗含讽刺地疑问道:“那么请问我是要以什么身份住在这里呢?”
唐寅淡然说道:“我的‘女’人。”
事实上蔡又菱早就是他的‘女’人了,现在,他只是把她收拢回自己的身边罢了。
蔡又菱想不到唐寅说的这么直接,愣了片刻,绯红渐渐爬上她的面庞,看着唐寅信心十足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她的火气又不打一处来,正‘色’说道:“我并没有答应要做你的‘女’人……”
未等她说完,唐寅打断道:“可事实上你已经是了,早在风国的时候。”
蔡又菱心跳加,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被他气的,她伸手指着唐寅,喝道:“你……”
“不过很奇怪,看起来,令尊似乎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回宁国之后,你隐藏的很好嘛!”
“不要再说了!”蔡又菱几乎失去理智的冲到唐寅近前,两眼快要喷出火来。
唐寅依旧是满脸的平静,伸手一拉她,将她拉坐到自己的身边,和颜悦‘色’地说道:“你没有反驳我的余地,毕竟你家人的‘性’命都在我的手上。另外,住在这里,也比住在外面要安全得多。”
靠唐寅这么近,蔡又菱心跳的更快了,这时候,她甚至开始痛恨起她自己,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讨厌唐寅,更应该躲他远远的,彻底撇清关系,可是她的理智却控制不住她自己的心。
正文 第七百九十三章
唐寅也有着他自‘私’的一面,也有极强的占有‘欲’。在他心目中,蔡又菱早已是他的‘女’人,他不会再让其他的男人染指,与其放任不管,还不如把她限制在王宫里。
见蔡又菱久久未语,他微微一笑,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说着话,他站起身形,又道:“王宫里这么多的殿宇楼阁,随便你去挑,我会派人照顾你的起居。”说完,他又深深看了蔡又菱一眼,然后向外走去。
“唐寅……”蔡又菱下意识地站起身,叫住他。
唐寅转回头,笑道:“虽然我不介意你直呼我的名字,但我更喜欢听到你对我的另一种称呼。”
蔡又菱没有马上明白他的意思,直至唐寅离开好一会,她才意识到唐寅所说的另一种称呼实际上是让她叫他‘夫君’。想明白这一点,她的脸红的象是被‘蒙’上一层红布。
唐寅离开大殿,找来邱真,二人一起去了宁国王宫的银库。
宁王宫的银库太大了,甚至比正常的宫殿还要大,由无数块巨石堆砌而成,异常坚固,内部分上中下三层,走入其中,那茫茫的银光都刺人眼目。由一块块大小一样的银砖堆积起来的银山至少有二十多座,每座都垒起两米多高,唐寅身为风王,见过的银子当然也不少,可从没有一下子见过这么多的时候。
这只是中间的一层,地下的一层存放的都是黄金,看数量,比银子也少不到哪去,最上面的一层则是放有珠宝一类,一箱箱的珠宝塞满偌大的空间。
这还仅仅是银库而已,在距离银库不远处,是王宫的藏宝阁,那里的宝物则更多,虽没有金银这些俗物,但里面随便一件物品都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大多数的宝物都是唐寅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王宫里的财富就有如此之多,良州城的国库也就可想而知了,攻破良州,根本不用洗劫全城,仅仅是把城中的国库和王宫里的银库搬回风国,就足够风国朝廷富富裕裕过上好几十年的。
现在唐寅可深刻体会到了,一座良州城的财富是一个郡甚至几个郡都比不上的。
正当唐寅在银库里东瞧西望的时候,乐天从外面快步跑进来。
刚进入银库时,乐天也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钻进银窟里了。他在地下一层找到唐寅,边看着四周金光闪闪的金子边不自觉地吞口水,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正事,走到唐寅身边,低声说道:“大王,宁军中的将领都已聚在宫外了。”
宁将们并不是主动前来的,而是被唐寅手中的兵符硬*来的。
唐寅点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随手拿起一块金砖,问道:“乐天,你看……这里的金子有多少?”
“哦……至少、至少也得有上百万两吧。”乐天环视左右,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看不止啊!”唐寅说着话,把手中的金砖扔给乐天。
乐天急忙伸手接住,他感觉双手一沉,险些让金砖脱手落地,他急忙用力抓紧,同时暗暗乍舌,这么一小块金子,竟然如此之沉。
唐寅看着他,笑呵呵地说道:“从今以后,我大风将不再是穷国了。”
只靠掠夺一城之地,却可改变一国的贫富,这也算是够骇人听闻了。
乐天小心翼翼的把手中金砖放到身旁的金山上,吞口吐沫,摇头惊叹道:“想不到……宁国的财富竟是如此之多……” “是啊,只是王宫银库里的黄金白银就有如此之多,良州城的国库里还不知道囤积有多少金银呢!可惜,宁国空有一身的财富,却不会把它变成战力,反倒是成全了我们,哈哈——”说着话,唐寅有些得意忘形的仰面而笑。
“大王,我们得把良州的金银统统运回风国!”
“当然。”唐寅甩头说道:“走吧,去看看那些宁军的将领们,我们要用到他们的地方还有很多呢!”
“是!”乐天答应一声,跟随唐寅向外走去。
现在宁军众将中,连中将军都没有,那些传统的权贵们都已被唐寅所杀,存活下来的人大多都是出身卑微的低级将领。
众将们被风军带入王宫的偏殿,等风军士卒离开之后,众人没有一个落座的,一各个皆是表面凝重,忧心忡忡,在殿内不安又烦躁地走来走去。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大王连同公子、公主们已被风军斩杀殆尽,朝廷的大臣、权贵们业已被屠杀的七七八八,风军控制住整座都城,实际上宁国已经亡了,众将们对未来看到任何的希望,人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过今晚。
在这种茫然、恐惧、担惊受怕的心理下,众人又哪能平静得下来?
正当人们等的快要‘精’神崩溃的时候,唐寅终于到了。
随着殿‘门’打开,从外面涌近来大批的风军,快站于殿内两侧,随后,唐寅在众多‘侍’卫的保护下从外面走了进来。
众宁将们不约而同地‘挺’直身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唐寅。
唐寅身上也穿着盔甲,但和其他的将领的盔甲不一样,盔甲通体漆黑,边缘却是金‘色’的,‘精’致、漂亮又气派十足,背后披着红‘色’的大氅,大氅上绣有风国特有的图腾。不用说话,只看他的穿着,以及周围众多风兵风将对他必恭必敬的态度,人们也能猜出他的身份。
他穿过众多的宁将,在大殿的中央落座,随后瞧瞧众人,摆手说道:“诸位将军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想必也都累了,都坐吧!”
有一名‘性’情梗直的宁将粗声粗气地问道:“你是谁?”
唐寅先是一愣,接着笑了,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为什么其他人都不问,偏偏你问我是谁呢?”
那宁将大声说道:“因为他们胆子太小……”
唐寅摇头,嗤笑道:“错了,因为你笨啊!”顿了下,他收敛笑容,‘阴’冷地说道:“两军‘交’战,连敌军主帅都认不出来,你还带什么兵,打什么仗?”
宁将被唐寅训斥的满面茫然,憋了半晌,方狐疑道:“你是……”
“我是唐寅,你应该叫我风王或者大王。”
那宁将吓的‘激’灵灵打个冷战,下意识地看向左右的同伴。其他宁将对唐寅的身份一点也不意外,可以说在唐寅近来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猜出他是谁了。
唐寅不再理他,目光一转,看向其他众人,含笑问道:“诸位将军,你们都说说以后是如何打算的吧。”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其实,现在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以后该如何打算。大王死了,都城沦陷,自己的‘性’命都掌握在人家的手里,还能有什么打算?
见他们都不说话,唐寅说道:“本王可以为你们指条明路,归顺于我,归顺天子,为本王效忠,为天子效忠!”
一名身材魁梧的宁将‘挺’身而出,冲着唐寅大喝道:“我等生是宁人,死是宁鬼,岂能降于你风贼?”
唐寅目‘露’‘精’光,看向那宁将,说道:“现在宁国已亡,已成为我大风的一部分,你要为你的宁国效忠,也就等于是为我大风效忠。”
“放屁!”那宁将怒声咆哮道:“只要宁人还未死光,宁国就未亡!”
“哈哈——”唐寅仰面大笑,问其他宁将道:“你们的想法也和他一样吗?”
众宁将们皆未否认,也没承认,一各个低垂着头,沉默无语。
唐寅冲着那名魁梧宁将耸耸肩,说道:“看来,你的同袍们并不赞同你的说法。”
魁梧宁将勃然大怒,环视周围的同伴,大喊道:“我等食君禄,就应以死报国,难道各位兄弟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被他这么一说,众将顿生羞愧之意,有数人情绪‘激’动,纷纷从人群里走出来,站到魁梧宁将的身旁。
不过也有不少宁将暗皱眉头,认为这时候和唐寅硬着干非明智之举,而是在自寻死路,还死的毫无价值。
唐寅可不想看到宁人的敌对情绪被煽动起来,他抬手指向那名魁梧宁将,冷声说道:“本王是奉天子之命讨伐宁国,拒不归顺者,便是对天子不忠,大逆不道,本王岂能容你?”说着,他对两侧喝道:“把此贼拿下,就地正法!”
他话音刚落,两侧走上前去四名暗箭人员。
魁梧宁将的武器早已被风军搜走,但不代表他会乖乖的束手就擒。不等暗箭人员走到他近前,他低身抓起一张桌子,直向唐寅冲去,同时吼道:“狗贼,老子和你拼了……”
他没有冲到唐寅面前,甚至连话都未喊完,唐寅两侧的阿三阿四已齐齐窜了出去,两把灵剑,在空中画出两道长长的寒芒,瞬间没入魁梧宁将的‘胸’前,紧接着,二人齐齐用力,灵剑分向左右横切,耳轮中就听扑的一声,魁梧宁将庞大的身躯被硬生生的切割成两截。
阿三阿四收剑,退回到唐寅身边,这一去一回的度,快的令人咋舌。
唐寅瞄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嘴角挑起,冷笑着说道:“诸如此类,死不足惜!”
正文 第七百九十四章
只是转眼的工夫,一名宁将就死于非命,周围众将连出手拦阻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尸体,人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许多人的拳头都握的嘎嘎作响。
唐寅环视众人,正‘色’说道:“各位将军,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归顺大风,二,结果如何,你们已经看到了,要何去何从,要做忠臣还是做叛贼,你们自己选吧!”
他这么说等于是根本没给这些宁将选择的余地。没有人是不怕死的,如果死的有意义,或许还有人敢去尝试,但现在,即便是死了,都要背上对天子不敬不忠的骂名,人们哪里还愿白白去做牺牲?
这就是唐寅当然接纳天子入风国所衍生出来的附加效应,无论他做什么事,无论他的手段多么残忍,多么令人不耻,但他却永远都站在道德的最高点上,可以堂而皇之的说自己是奉天子之命,在他的背后,永远有天子这个金字招牌来做他的靠山。
众宁将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也揪成一团,人们互相看看,即便不说话,只用眼神‘交’流,相互之间也都达成了共识。人们沉默半晌,而后,不约而同的单膝跪地,纷纷拱手说道:“末将愿归顺风国,为天子、为大王效犬马之劳!”
“好!”唐寅闻言,心中大喜,同时也长出一口气,他还真怕这些将领宁死不降,若是把他们统统都杀光,那么良州城内的十多万宁国中央军就是个大麻烦,随时都可能不受控制,揭竿而起,给己方造成重大的隐患。
唐寅兴奋的站起身形,一字一顿地说道:“诸位将军既然归顺大风,日后就是自家兄弟,在我风国这里,从不认出身的高低贵贱,只认个人能力的强与弱,只要诸位将军有实力,本王保你在军中飞黄腾达,反之,只会被淘汰。本王希望你等皆能尽心尽力,不要成为被淘汰掉的那一个。”
自唐寅成为风王之后,风国的权贵已名存实亡,升迁只靠功绩、政绩,这一点对归顺的众宁将而言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当然,唐寅到底会不会重用他们这些宁人也是个未知数。
接下来的两天,对于唐寅而言异常忙碌。
先是良州城内的抵抗势力要全面清剿,其次,是要对宁国的北方八郡进行招安。
清剿良州城内的抵抗势力并不容易,良州太大了,抵抗人员只要躲藏起来,再想把他们揪出,如同是大海捞针,而且对大多数的宁人来说,这些抵抗势力都是宁国的英雄,百姓们对其百般掩护,清剿起来也异常困难。
对宁国的北方八郡的招安相对而言还容易一些。按照唐寅和邵方当初的约定,灭宁之后,宁国北八郡归风,南八郡归莫。北方八郡中的河西郡、肖陵郡、云口郡都已被风军相继攻占,收复自然不在话下,但另外五郡一直没受过风军的攻击,好在各郡的地方军都所剩无几,唐寅指派天鹰军和新军前去招降,一路上势如破竹,所过之地,各郡各县纷纷投降,表示顺归顺风国。
事情进展的顺利,唐寅也开始打算班师回国,抵抗四国联军对风国的讨伐。
攻打宁国时,风军是西进、西进、再西进,一路走一路打,现在要撤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处理的事务太多了。
唐寅先是册封蔡颂为风国西境总巡查使。这里说是风国西境就是指宁北八郡。现在,宁北八郡在名义上已都是风国的领土,又位于风国西部,故成西境。另外,唐寅还给蔡颂指派一位副总巡查使,此人便是展鹏。唐寅的意图也很明显,就是让展鹏监督蔡颂。
另外,唐寅还给盐城传书,急调张哲来良州,坐镇大局,稳定宁北八郡的局势。
对于宁国的中央军,唐寅进行整编,他本打算把这些兵力归入新军里,但新军的兵力接近十万,宁国中央军更是有十五万众,两军加到一起,将近二十五万人,这已经远远出军团编制。
经过仔细斟酌,唐寅决定再建立个新军团的编号,名字就叫西境军,由上到下,皆由宁国中央军组成,和新军不同的是,西境军的统帅也是宁人,唐寅只是派魏轩担任副帅一职。
西境军的统帅名叫左双,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将领。此人出身卑微,是由最底层的士卒慢慢升为宁军将领的,当初风宁两国的河东之战时,他还立下过数次大功。唐寅之所以重用他,并非此人对风国忠诚,完全是看重他的个人能力。
在唐寅看来,己方有新军这个难成大器的炮灰军团就足够用了,不需要再多出一个,他希望西境军真能成为一支有战斗力的军团,那么统帅一职就变的至关重要,得由一位了解宁军、熟悉宁军又实力群的人来担任,他选来选去,又与邱真再三商议,才决定用左双。
在临回国之前,唐寅把子缨为的天鹰军留在宁地,一是可以镇压宁人的反叛势力,其二,他还有个更深层的考虑,如果有必要的话,天鹰军可以由宁地一路南下,作为一支奇兵,配合风国的战场,夹击四国联军。
留下天鹰军,唐寅却带走了西境军。凭心而论,宁国中央军的战斗力还是不弱的,尤其是箭‘射’方面,独步天下,极为适合做防守之用,唐寅要抵抗四国联军,需要这支十五万人之多的军团。
这些事情,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可不简单,每件决议都需要唐寅‘花’尽心思去仔细考虑,一个失误,就可能引难以想象的后果,连日来,他每天睡眠的时间都不会过两个时辰,整个人看上去消瘦了一大圈,在他感觉,处理战后的事务比打仗还要累。
不过,这些日子也有好消息传来。
先是莫国没有参与到讨伐风国的联盟中。
邵方之所以能顶住四大强国的压力,对内又力排众议,风国出使莫国的使臣卢奢功不可没。
卢奢抵达镇江的时候,刚好川贞二国派出的使节也到了镇江。邵方是先见的卢奢。
其实,卢奢的口才并不好,说起话来结结巴巴,但却极有见地。和邵方碰面之后,他就直接向邵方挑明,一旦莫国参与伐风,无论结果如何,莫国都没有好处。
伐风失败,川、贞、安、桓四国大不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但莫国走不了,莫国和风国是近邻,仇怨结下,日后的纷争将没完没了,两国之间将战事不断。
若是伐风成功,川、贞、安、桓、莫五国瓜分风国,最后倒霉的还是莫国。
川、贞、安、桓和风都不接壤,中间隔着莫国,四国要治理风地异常困难,甚至可以说没有可能,到时四国肯定无法再容忍莫国的存在,灭风之后必定是灭莫,到时莫国孤立无援,哪里能顶得住四国联军?
因为与唐寅的‘私’‘交’,邵方原本就是倾向于风国的,现在再听完卢奢的分析,他更认为自己不能帮着川、贞伐风。不过,莫国的大臣们不这么认为,觉得这都是卢奢的凭空猜测,或者说是他的危言耸听,不足为据。
卢奢说不过莫国的大臣们,他和众人打个赌,等邵方接见川贞使节的时候,可以问其灭风之后,如何分割风地,若是五国平分,川、贞、安、桓四国又将如何治理风地?他断言,川贞两国为了拉拢莫国,会承诺把风国全境让于莫国,他们只迎天子回上京。如果对方如此慷慨,必定心怀叵测,其目的是为了先拉拢莫国,随后再灭莫国。
众大臣们闻言,无不嗤之以鼻,川贞使节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荒谬的承诺?若真是如此,确实可认为对方心怀叵测,不过在众人看来,那是不可能的,川贞使节绝不会承诺把风国全境让于莫国。
结果他们都错了。
等邵方接见川贞二国时节的时候,按照卢奢的话问,问灭风之后如何分割风地。
两国使节连想都未想,回答的干脆,而且和卢奢的推测几乎一模一样,两国使节说四国与风国并不接壤,所以灭风之后,愿意把风地都让给邻近的莫国,他们只要把天子接回上京即可。
此话一出,在场的大臣们全部傻眼,整座朝堂上静的鸦雀无声。
这下反而让川贞使节愣住了,不明白己方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怎么莫国的君主连同大臣们连点笑容都没有,反倒是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
邵方幽幽轻叹口气,环视左右的大臣们,其眼神无疑在说:怎么样?现在你们该相信卢奢的话了吧?
莫国大臣们都明白邵方的意思,一各个垂下头,沉默无语。
邵方没有当着川贞使节的面多说什么,只是说他还需要再考虑考虑,让二人先回国复命。
把两国的使节打走,邵方随即重新召见卢奢。
再见卢奢后,邵方明确表态,莫国绝不会出兵伐风,并愿意继续与风国结盟。
这时候,莫国的大臣们又开始站出来反对了。不出兵伐风,莫国还不至于与川、贞、安、桓四国‘交’恶,但若是出兵助风国抵抗四国联军,那莫国可就再无退路了。
正文 第七百九十五章
莫国大臣反对援风,还有一条很重要的理由,莫国一旦参战,本土就是战场,反倒是风国属于后方了,不会受到战争的牵连,这对莫国而言是极大的不公平。
他们的反对也不是没道理,所以,邵方只是定下不出兵伐风,但却定不下来出兵援风。
卢奢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阻止莫国参与到伐风联军之中,既然邵方已做出明确的表态,莫国不会参与其中,他的任务也算达成。
至于让莫国出兵援助风国,把战争引到莫国本土,这对莫人而言太难接受了,卢奢暂时也不抱有这样的幻想,不过他相信,一旦风国到了岌岌可危的时候,莫国还是会援风的,‘唇’亡齿寒,莫国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风国灭亡的。
卢奢出使莫国的任务圆满完成,高亮节出使‘玉’国更加顺利。
‘玉’国之所以未参与到伐风联盟中,和高亮节的关系不大,而是风国闪电般的吞并宁国让‘玉’人太震撼了。
与宁国接壤的‘玉’国太了解宁国的实力了,国力那么强盛的宁国被风国攻破国都,一举吞并,可见风军的战力有多强悍,即便是川、贞、安、桓四大强国联手讨伐风国,最终的结果这样,也还不一定呢,在事态还未明朗的情况下就贸然做出决定,这和‘玉’国的国策不相符,所以‘玉’国君主灵霜还未接见高亮节的情况下就已做出不参与伐风的决定。
高亮节出使‘玉’国完全是走个过场,被‘玉’国款待一番后就满意而归了。
莫、‘玉’这两大邻国不参与伐风,让唐寅可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毕竟这两国距离风国太近,一旦出兵,根本不存在长途跋涉而来的问题,军力可以保持全盛状态,但川、贞、安、桓四国不一样,四国联军千里迢迢的远征到风国,不用打仗,就这么一路走下来足够消耗他们过半战力的,这也是风国抵御四国联军最大的筹码之一。
唐寅率军班师回国,连带着,在南方作战的平原军和三水军也双双踏上归程,宁国南方的战事全部‘交’给莫军处理。
现在,宁国南部最大的势力就是长孙渊宏一部。风军攻打良州的时候,长孙渊宏也想北上回救,但北上之路却被平原军和三水军截断,另外,风军攻占良州的度太快了,快到让长孙渊宏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得知良州失守,大王严初被杀之后,长孙渊宏面临着三个选择,一是北上夺回都城,但严氏一族已被风军屠杀殆尽,即使夺回都城也变的毫无意义,何况,夺回都城的希望还很渺茫,毕竟那里有天鹰军驻守,己方若是久攻不下,后面的莫军再追杀上来,将有全军覆没之险。其二,他率部继续留守月‘门’关,但这也是不智之举,都城沦陷,大王被杀,各城各郡都已人心惶惶,自顾不暇,己方的后勤补给会成问题,留在月‘门’关等于是留在一处死地。所以,想来想去,他只有第三条路可走,退守宁国西南。
长孙渊宏长年在宁国西南任职,对那里非常熟悉,而且声望也高,一呼百应,最主要的是,在西南部他还有越国这个强大的后援,随时都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抵御敌军。出于这些考虑,长孙渊宏决定放弃月‘门’关,率众向西南撤退。
他这时的选择很难说是对还是错,不过,长孙渊宏没有北上进攻良州,给了风军喘息之机,彻底稳定了宁北八郡的局势。
只是他的决定却给莫国造成了天大麻烦,以长孙渊宏为的数十万宁国地方军占据西南两郡,成为莫国的心腹之患,而后莫国曾数次出兵讨伐,皆未能平灭长孙渊宏一部。
也正因为有长孙渊宏这一支宁国残部的存在,后世才对宁国灭亡的时间有争议,有人认为良州沦陷时宁国就已灭亡了,也有人认为直至长孙渊宏一部的覆灭才代表宁国真正灭亡。
不管怎么说,长孙渊宏占据西南两郡,给日后的莫国和风国都造成不小的威胁。
四国联军相继起程,浩浩‘荡’‘荡’直奔风国而来,大敌当前之时,风人还是给予回国的风军最热烈的欢迎。
攻占宁都,杀死宁王,占领宁北八郡,使风国领土大范围扩张,这些功绩在风国历史上还是前所未有的,唐寅以及他麾下的风军将士们成为所有风人心目中的救国、强国的大英雄。
灭宁之战,也最大限度的膨胀了风人的自信心,在大多数的风人看来,己国的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即便四国的百万联军来伐,也不足为惧。
等唐寅率军回到盐城时,全城陷入到一片狂热的沸腾当中,满街都是人,鲜红的‘花’瓣漫天飞舞,风国百姓无不张灯结彩,比节庆还要热闹十倍百倍。
风国朝廷的大臣们都有出城迎接,就连以殷谆为的皇廷也来了,出城十里,迎接凯旋而归的唐寅和风军。
殷谆本是不想接唐寅的,风国不灭宁,宁国是昊天帝国的一部分,灭了宁国,它还是昊天帝国的一部分,对殷谆而言,这就是一场内战、内耗,是应该声讨的,而不应该夸奖的,不过现在几乎满朝的大臣都占在唐寅那一边,大臣们纷纷出面劝殷谆,劝到最后,好象他不按照众臣的意思做,他就是个昏君似的。殷谆被群臣*的没办法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亲自出城迎接唐寅。见到唐寅之后,皇廷的大臣们都是笑脸相迎,热络的上前歌功颂德,在场的只有殷谆摆出一张苦瓜脸。
唐寅见了,还半挖苦半嘲笑地说道:“陛下身体不适还亲自出城迎接微臣,实在让微臣心中难安啊!”
听闻这话,殷谆满脸通红,但又不好出言反驳,只是干笑两声,‘蒙’‘混’过去。
在众人的群星捧月之下,唐寅回到他的王府,随后他对麾下众臣论功行赏,无论是随他出征的将领还是留守盐城的大臣们,人人都得到一笔不小的奖励。
现在唐寅是财大气粗,挥金如土,全然一副爆户的模样。
风军班师回国可不是空手而归,还带回大量的金银,宁国的国库和王宫的银库被他们搬运一空,宁国千百年来积累的巨额财富统统被风军运回盐城。
唐寅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把盐城的国库进行扩建。
有了金银,可以解决很多事情,尤其是对一心想增兵的唐寅而言,得到最大限度的保障。
现在,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在全国征收新兵,可以放心大胆的订制军资、军械,有宁北八郡,风国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国力增长何止一倍?
平原军、三水军、直属军回盐城后仅仅休整一日,随后,便又起程,南下去往霸关。
唐寅虽没有随军一起离都,但他也是准备亲临霸关指挥作战的,只是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能这么快南下。
他正式任命夏语芙为左相长史,全权负责风**械司和制造司两个机构,玄望则为夏语芙的副手。
有夏语芙坐镇军械司,让唐寅信心足了不少,先不论她能否制造出威力强劲的武器,单单是批量生产她改良后的连弩就很让唐寅期待。
夏语芙对他的任命也未推辞,欣然接受了。现在风宁已经合二为一,连宁国中央军都随唐寅回风地作战,她觉得自己也无须再吝啬才能,哪怕是能帮到入风作战的宁兵宁将们也好。
唐寅在盐城逗留期间,又正好赶上灵武学院建成,正式开院授业,报名的学生有很多,其中还包括贵为公主的殷柔。
盐城灵武学院是风国的第一间灵武学院,对招收的学生很苛刻,要求是有灵武基础的而且还要天资过人的,殷柔没有一点符合,不过还是顺利进了灵武学院,一是得到了唐寅的肯,其二,负责学院的邱真很乐意见到殷柔加入,殷柔是堂堂的帝国公主,她肯加入灵武学院,会让学院的档次上升好几个台阶,从而吸引来更多的灵武人才,包括风国以外的人才。
风国灵武学院是效仿宁国的,但比宁国有突破,学院里有设立专‘门’的暗系灵武课程,可以按照学员的喜好,自行选择修炼光明系灵武或是暗戏灵武。
如此一来,风国也等于是向天下诸国表明,风国是承认和推崇暗系灵武的,这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暗系灵武学的展,当然,也最大限度地得罪了以光明系灵武学为尊的神池。
这天晚上,唐寅特意找来左双。
风军都已南下,只有左双为的西境军被唐寅留在盐城,独留西境军,也表明唐寅对其的信任。
等左双到后,他让人准备几盘小菜和酒水,边吃边聊。
唐寅先问左双对盐城的灵武学院是怎么看的。
这个问题让左双不太好回答,他沉‘吟’了许久方说道:“微臣觉得大王能推广灵武学院很有远见,不过……不过……”
左双虽得到唐寅的重用,但对他或多或少还心存芥蒂和隔膜,有些话他也不好直接说出口。
唐寅笑了,摆手说道:“你我‘私’下闲聊,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无须顾虑。”
正文 第七百九十六章
左双沉‘吟’了片刻,方说道:“臣看来,大王推行灵武学院甚有远见,但在学院内设立暗系灵武学,必会引来许多修灵者的排斥,神池也会因此对风国生出敌意。”
唐寅点点头,左双说的这些是事实,他也都了解,不过在他眼中,无论是光明系灵武还是暗系灵武,都是灵武学的一部分,没有必要为了展一系而去排斥另一系。
他微微一笑,说道:“本王修的就是暗系灵武,其实暗系灵武和光明系灵武并无本质上的区别,有的只是修灵者自身的不同。本王不仅要允许暗系灵武的存在,而且还要大力推广,至于会引来排斥和敌意,那只不过是愚昧的偏见,本王不会因为这些偏见而影响到自己的决定。”
左双很难理解唐寅对暗系灵武学的坚持,现在风国虽说一口气吞并宁北八郡,国力大增,但整体局势并不乐观,四国的大军已经在征讨风国的路上,如果再引来神池的敌意导致其参战,对风国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暗叹口气,反问道:“难道大王就一点也不在乎神池对风国的喜恶吗?”
“神池?”唐寅仰面大笑,轻蔑地说道:“那里住着的只不过是一群自命不凡的家伙,风国要如何展,还论不到神池‘插’手过问。”
左双默然。在他心中中,唐寅轻视神池是一件对他乃至对整个风国都很危险的事,随时可能引来横祸。但他不再开口就此事和唐寅继续争论,他刚投靠风国不久,还未得到唐寅的信任,有些话说了也是白说,再者,如果风国覆灭,宁国或许还有复国的机会。
见他沉默无语,唐寅脸上带笑,却目‘露’‘精’光地深深看了他一眼。左双打的是什么心思,他心中有数,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左双对风国灭亡的期盼绝对要大于对风国强大的期盼,想一下子打消他对风国长久以来根深蒂固的敌意,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唐寅端起酒杯,一口喝干,话锋一转,又问道:“左双将军,本王想听听你对我大风目前的局势有什么见解。”
左双面‘色’一正,拱手说道:“回禀大王,臣特别向乐将军询问过四国联军的进军情况。目前安、桓两国的四十大军已经接近莫国边境,而且莫王也向四国做出明确表态,愿意借路给四国联军,想来用不了多久安、桓两国的大军就会率先进入莫境,*近风……我国,不过,两国的进军却十分缓慢,安、桓二国比的不是谁的度快,而是在比谁的度慢,明显是不想做头军打头阵,这也间接说明两军的士气并不高,当然,伐风的主力也并非安、桓两国的军队,而是他们后面的川贞六十万联军。但是,川贞有让安桓打头阵一试我国虚实的目的,从这里也能看出,四国联军的内部矛盾重重,并非铁板一块,这点若是妥善利用,必能找到有利于我军的战机。”
一边听着左双的分析,唐寅也在暗暗点头,他说的这些,和邱真说的几乎一模一样。‘私’下里,唐寅和邱真早就谈论过此事,邱真认为四国联军虽有百万,但相互之间却是勾心斗角,并非真诚合作,军力再强,兵力再众,也不可怕。
从左双的分析中也能判断出他头脑冷静,眼光独到,能力确有过人之处。
唐寅微微一笑,又问道:“那以左双将军来看,以我国目前的军力,能不能破四国的百万联军?”
左双深吸口气,想了一会,说道:“若各军皆能倾尽全力,又作战得当的话,取胜的希望很大。”
一直以来都视风军为劲敌的左双对风军的战力印象是很深刻的,在他眼中,就近‘肉’搏战而言唯一能与风军一较高下的只有贞国的军队。可贞国位于帝国的最西南,而风国位于最东北,两国相距太遥远,当贞国的大军走到风国的时候,早已成疲惫之师,难与风军抗衡。
唐寅听左双这么说,忍不住仰面而笑,良久,他才收敛笑容,两眼‘射’出惊人的电光,柔声说道:“这次若四国不能灭我大风,我必率大风的将士灭它四国!”
左双坐在那里的身子一哆嗦,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又惊又骇地看向唐寅。他以为唐寅和莫国联手灭宁,并吞并宁北八郡,已然是志得意满了,没想到唐寅的野心根本没得到满足,还要进一步的扩张和吞并,而且这一回还把矛头指向了川、贞、安、桓这四大强国。
看出他的惊讶,唐寅双目眯缝起来,傲然说道:“灭一国算得了什么?充其量只是一方之霸主,平定天下才能算是一代之枭雄!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大,要做就要做到永垂青史。左双将军,我希望你能尽心尽力的助我,与我联手去打造一个庞大又强盛的帝国。”
左双呆呆地看着唐寅,半晌没回过神来,他不明白唐寅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废掉昊天帝国,改朝换代,建立风帝国?直到这时候他才现,唐寅的野心已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在他这么大的野心面前,区区的一个宁国确实不算什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左双回神,这时候他也说不出来心里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对唐寅的除了排斥和恐惧感外,还多了几分的好奇和期待。
翌日。
唐寅参加皇廷的早朝。
朝堂之上,唐寅向殷谆提出希望他能御驾亲征,去往霸关,鼓舞驻守在霸关将士们的抗敌决心和士气。
要殷谆亲临战场,他的脑袋摇的象拨‘浪’鼓似的,川、贞、安、桓四国联军有百万之众,在他看来,这么多的军队,一走一过之间就能把霸关踏为平地,自己去霸关,等于是自寻死路,他活的好好的,可不想这么早死。
殷谆拒绝唐寅的同时,反而还劝道:“爱卿,依朕来看,四国伐风,无非就是为了把朕迎回上京,四国也是一片忠心,朕要不要……”
他话还未说完,唐寅便直接打断道:“不要!难道陛下忘了当初是为何逃离上京的吗?四国口口声声说迎陛下回上京,无非是为了取而代之,陛下若是回去,必遭杀身之祸!”
殷谆在风国生活的并不舒服,处处受到唐寅的压制,他不象是唐寅的天子,反倒是唐寅更象他的天子,这一点让殷谆对唐寅越来越排斥,甚至想要逃离他。
听唐寅这么说,再回想自己当初受川贞联军追杀时的惨状,殷谆暗叹口气,随之也打消了回上京的想法。
他琢磨了一会,心中一动,又说道:“爱卿,朕在盐城住在你的王宫里,多有不便,而且于心难安,现在你已打下良州,那里的王宫又还处于闲置,朕打算去往良州居住一段时间,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呦?远离风都盐城,去往良州,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众大臣们皆是眼睛一亮,纷纷把目光投到唐寅身上。
大臣们倾向唐寅,其实只不过是无奈之举,现在他们生活在人家的地盘上,处处受唐寅的挟制,根本不敢得罪他,虽然现在良州也是风国的地盘,但毕竟远离唐寅,若是能去良州,压力将会大减,他们也能生活的更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环视左右,见殷谆和满朝的大臣们都在眼巴巴地注视着自己,唐寅笑了,不过是冷笑,他双手向背后一背,‘挺’直身躯,振声说道:“良州刚刚纳入我大风领地,当地的反抗势力甚众,陛下若去良州,恐遭不测,此事还是等良州局势稳定下来再议吧!”
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在嗤之以鼻,想逃离自己的控制,想的倒美,殷谆和皇廷都不能离开盐城,就算是死也要死在盐城里。
明明知道这是唐寅的托词,但众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殷谆还想继续争取,但见到唐寅冰冷又犀利的目光‘射’向自己时,他吓的‘激’灵灵打个冷战,到嘴边的话立刻又咽了回去。
见天子和大臣们都不再说话,唐寅轻描淡写地挥袖道:“若陛下无事可议,那就散朝吧!”
闻言,在场大臣们的脸‘色’同是一变,唐寅敢当着天子的面如此说话,可见飞扬跋扈到了什么程度。
不过殷谆却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连连点头,应道:“是是,爱卿所言有理,那么……退朝!”
说完话,殷谆起身,走出朝堂,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众臣。
唐寅心中冷笑一声,迈着四方步,旁若无人的向外走去,众人如梦方醒,只听呼啦一声,九成以上的大臣们纷纷跟随而去,一各个跟在唐寅的屁股后面,脸上堆满献媚的笑容,没话找话,极尽讨好之能事。
殿内,最后只剩下两人,一位是左相‘蒙’洛,一位是御史中丞王易。
望着群臣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唐寅越走越远,王易走到‘蒙’洛近前,低声说道:“唐寅狼子野心,已显‘露’无遗,‘蒙’相身为左相,可要找做打算啊!”
正文 第七百九十七章
‘蒙’洛皱着眉头看眼王易,反问道:“王大人什么意思?”
王易看了看左右,正‘色’道:“‘蒙’相,唐寅已越来越不把天子放在眼里,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下官怕早晚有一天天子会……会遭唐寅之毒手,宁王严初就是前车之鉴啊!”
‘蒙’洛眉头皱的更深,快要拧成个疙瘩,王易对天子的忠心是显而易见的,头脑也保持着清醒,不过这种话又岂是能随便‘乱’说的?皇宫之内,遍布唐寅眼线,一旦传进唐寅的耳朵里,王易有十个脑袋都保不住。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听说王大人喜欢下棋,今天若是有空,可到本相府中一聚。”
王易很聪明,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蒙’洛的意思,当即说道:“恭敬不如从命,下官叨扰‘蒙’相了。”
他二人在大殿里的对话声音很小,也没说上几句,不过还是被人听到了,并非是外面的‘侍’卫,而是就隐藏在大殿里的暗箭人员。
通过王易的话,很明显是要对大王有不善之举,暗箭人员没敢耽搁,立刻把消息传回给暗箭的头领程锦。
得到麾下的消息,程锦也倒吸口凉气,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特意派出数名‘精’锐的部下,令其潜入左相府,务必探明两人之间到底要密谋些什么。
这些暗箭的‘精’锐人员都是修为高深的好手,可以说每个人的实力都不在程锦之下,左相府守卫森严,府内也有厉害的‘门’客,但潜入其中,对他们而言也并非难事。
当天下午,王易如约而至,来左相府与‘蒙’洛相会,当然,下棋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实际上两人要商议如何除掉唐寅。
两人在相府后‘花’园的凉亭里落座,周围有大批的家丁护卫着。现在风国的天气依然寒冷,即便是阳光最足的正午,气温也在零度以下,不过‘蒙’洛不敢在房内密谈,他太明白隔墙有耳的道理了,反倒是在‘花’园这种开阔地带要更安全一些。
不过他却太小看暗箭的能力,一旦引起暗箭的警觉,那么在风国也就没有哪里是绝对安全的了。
王易拿起棋子,放到棋盘上,然后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上一口,说道:“‘蒙’相,风国已吞并半个宁国,国力大增,唐寅的地位是越来越巩固,天子在他眼中也越来越无足轻重,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蒙’洛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道理他又怎会不了解,可是了解了又能怎样呢?虽为左相,但手中要权无权,要兵无兵,在唐寅面前,只有任人鱼‘肉’的份。** **他正视王易,问道:“王大人向来足智多谋,依王大人之间,如何才能保天子平安?”
“很简单,清君侧,杀唐寅!”王易握紧掌中的棋子,因为用力过猛连关节都开始泛白。
很有意思,当初川贞二国就是打着清君侧、杀王易的旗号攻入上京,现在王易也要用同样的口号杀唐寅。
‘蒙’洛疑问道:“王大人,如何能杀得了唐寅?”
王易正‘色’说道:“两个办法,其一,暗杀。”
‘蒙’洛吸气,沉思片刻,连连摇头,说道:“唐寅身边‘侍’卫众多,其中也不乏灵武高手,而且唐寅本身的修为也很厉害,要行刺他,太难了,一时半刻,我们也找不到那么厉害的高手。”
王易点点头,说道:“是啊,刺杀唐寅,势如登天,普天之下,有这样能力的灵武高手恐怕也只有在神池才能找得到。”
‘蒙’洛苦笑,这话等于没说,神池向来不‘插’手各诸侯国内部的事,请神池刺杀一国之君,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他问道:“王大人不是说有两个办法吗?那另外一个办法是……”
这个办法才是王易要说的重点,他先是谨慎地望了望四周,见相府的家丁都相距甚远,这才低声说道:“要杀唐寅,现在就是绝佳的机会。”
“哦?此话怎讲?”
“唐寅把平原军、三水军、赤峰军、新军全部派往霸关,天鹰军又留在千里之外的良州,现在盐城内除了两三万的守军外,就是以宁人为主的西境军。要知道西境军的前身是宁国中央军,他们之所以投靠唐寅完全出于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要煽动他们反叛唐寅、复辟宁国想来也并非难事。‘蒙’相,你想想,一旦十五万之众的西境军在盐城突然造反,只靠那两三万毫无防范的风国守军能否抵御得住?到时唐寅必死无疑!”
王易这一番话说下来,让‘蒙’洛颇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对啊,自己怎么把西境军给忘了,这支军队对唐寅毫无忠诚度可言,何况唐寅刚刚灭了宁国,杀了宁王,他们对唐寅的憎恨之情绝对远大于对他的忠诚,煽动西境军造反杀唐寅,不仅是条妙计,而且十分可行。
咔!
‘蒙’洛手中的棋子被他硬生生的捏碎,他对上王易的目光,重重地点下头,正‘色’说道:“王大人果然高明,此计甚妙,不过,西境军的统帅左双深受唐寅重用,他能同意吗……”
王易乐了,极有信心地说道:“唐寅重用左双,和左双对唐寅是否忠诚,这完全是两回事。以下官之见,只要天子能给左双下一份讨逆密诏,左双必反。”
哦?‘蒙’洛眼珠转了转,觉得王易此话有道,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让天子下密诏,就得由‘蒙’相亲自出面了,毕竟‘蒙’相进出皇宫都很方便,也不会引人怀疑,而且令公子担任郎中令,熟悉宫中的一切,由令公子暗中协助,必能杜绝风声的走漏。”王易把握十足地说道。
‘蒙’洛仔细想了想,认为王易的话没错,这确实是目前最可行又有效的办法了。他幽幽说道:“事不宜迟,今晚本相便入宫见天子,请天下下密诏……不,本相现在就入宫面圣!”
“‘蒙’相明见!”
他二人在后‘花’园里的密谋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无人知晓,可是他们哪里能想到,就在他们的头顶上方潜伏着一名浑身黑衣的暗系修灵者……
等二人离开,周围的家丁们都散去,暗箭人员从凉亭顶端飘落下来,冲着‘蒙’洛和王易二人消失的方向冷哼一声,闪身而去,瞬时消失不见。
暗箭人员返回,把所听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的汇报给程锦。
程锦听后,也不由得脸‘色’微变,让天子秘下诏书,策反西境军,这招也够歹毒的,真亏王易想得出来。
事关重大,直接关系到大王的生死,程锦片刻都不敢耽搁,立刻去见唐寅,请大王来定夺此事。
现在唐寅正在新建成的灵武学院里,参观内部的各个学堂,另外也顺便陪伴殷柔。
出征宁国,一去数月,唐寅也甚是想念殷柔,何况现在他马上又要南下去往霸关,抵御四国联军,这次还不知多久才能回来呢,他和殷柔之间自然有许多话要讲。
现在灵武学院已经开课,唐寅难得的陪着殷柔一起上了一堂课。
因为大王和公主都在,授业的老师也很紧张,课还没上多久,额头就布了一层虚汗。
老师是学院聘请的游侠,就灵武基础而言,让游侠教导比军中将领们教导更为合适。
听着老师的讲述,唐寅还真了解到不少关于光明系灵武的知识,他正听的兴致勃勃的时候,程锦到了。
程锦来的非常急,连学堂的房‘门’都未顾得上敲,直接拉‘门’而入,冲着正讲课的老师挥下手,示意他先停一停,然后环视众学员,在人群中看到唐寅,他拱手施礼,说道:“大王,属下有事禀报!”
唐寅暗皱眉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现在来禀报?
他先是向身旁的殷柔轻声说道:“柔儿,我先出去一下。”说着话,他又对陪读的肖敏和傲晴说道:“保护好公主。”随后,他站起身形,歉然地对愣在前面的老师点下头,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程锦跟随唐寅出了学堂,回手将房‘门’关严。
“出了什么事?”唐寅疑问道。
“大王,是这样的……”
程锦走到唐寅近前,在他耳边低声把‘蒙’洛和王易的密谋一五一十的讲述一遍。
唐寅听候,表情平静,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他问道:“‘蒙’洛现在已经入宫了吗?”
“是的!大王。”
“为何不拦阻他?”
程锦暗暗咧嘴,咽口吐沫,小声说道:“未得到大王的允许,属下不敢擅自行动。”
唐寅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以后再有紧急之事,你可按自己的判断做出相应的处理。”
“属下明白了,那现在……等‘蒙’洛出宫之后,我派人拦下他,搜走密诏,再借此杀掉此贼!”
“不行。”唐寅摇头反对,他说道:“用密诏来定‘蒙’洛的罪,会把天子牵扯近来,事情会闹大,甚至可能会不可收拾。现在大敌当前,我国内部最重要的是稳定,绝不能生‘乱’子。”
“那大王的意思是……”
唐寅眨眨眼睛,沉‘吟’半晌,哼笑一声,说道:“就装做不知道此事吧!让魏轩带些暗箭兄弟‘混’入西境军中,一旦左双应允,要按密诏行事,那么就立刻除掉他。我也想看看,左双是否真会按照天子的诏书给我来个暗中造反!”
正文 第七百九十八章
且说‘蒙’洛,送走王易之后,立刻动身入宫,去见天子殷谆。
现在殷谆很是清闲,基本没什么政务要他处理,呆在宫中,天天都是‘花’天酒地,反正有风国供养他,除了天子的权利外,要什么有什么。
当‘蒙’洛到时,殷谆正在偏殿欣赏歌舞,看其兴致勃勃的样子,显然是乐在其中。
等‘蒙’洛被‘侍’‘女’带近来,殷谆坐在那里满脸堆笑,指着身旁下手边的空位,乐呵呵地说道:“今日‘蒙’相怎么这么有空,快快快,这边坐。”
‘蒙’洛暗暗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冲着殷谆跪地叩,然后站在身形,坐到一旁。
很快,‘侍’‘女’端送上来酒水和干果之类的小吃。等‘侍’‘女’退走之后,‘蒙’洛方对殷谆拱手说道:“陛下,微臣入宫,是有事与陛下相商。”
此时殷谆的注意力全然不在他的身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殿中翩翩起舞的十几位舞姬。
这些舞姬是唐寅特意从宁国带回来的,专为送给殷谆。殷谆喜好‘女’‘色’,唐寅也投其所好,希望他能继续沉‘迷’其中。
“有什么事,说吧!”殷谆头也不转地随口应了一句。
‘蒙’洛皱起眉头,正‘色’说道:“陛下,臣要禀报的是要紧的大事。”
殷谆愣了一下,目光终于落到他的脸上,说道:“‘蒙’相,有话就请直说吧。”
‘蒙’洛瞧瞧殿内的舞姬,再看看四周的‘侍’‘女’,‘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殷谆颇为不耐烦,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说啊!”
见天子根本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蒙’洛只好挑明道:“陛下,请让舞姬和宫‘女’们先退下。”
殷谆闻言,立刻‘露’出不满之‘色’,狐疑地盯着‘蒙’洛。后者重申道:“微臣与陛下要商议之事很重要。”
沉默了片刻,殷谆终于还是挥了挥手,令舞姬和周围的‘侍’‘女’们统统退下。这时,郎中令‘蒙’田也有前来,将偏殿内外的‘侍’卫们全部调离,现在,整座大殿里只剩下殷谆和‘蒙’洛两人。
“‘蒙’相,你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殷谆好奇地问道。
‘蒙’洛不再犹豫,直截了当地说道:“微臣是要天子下道秘诏,诛杀佞臣唐寅!”
殷谆本来还端着酒杯慢悠悠地喝酒,一听这话,身子猛的一哆嗦,酒杯脱手落在桌案上,喝进嘴里还未来得及下咽的酒水也差点一口喷出来。~~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蒙’洛,疑问道:“你说什么?”
“陛下下密诏,诛杀唐寅!”‘蒙’洛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回殷谆彻底听清楚了,他先是‘激’灵灵打个冷战,然后脑袋摇的象拨‘浪’鼓似的,结结巴巴道:“不可,万万不可!唐爱卿曾救过朕的‘性’命,朕怎能恩将仇报,致他
于死地呢?何况,唐爱卿对朕忠心耿耿,朕为何要杀他?还有……”说到这,他话音低了下去,小声说道:“‘蒙’相啊,你可别忘了朕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这里是风国,即使朕下了旨,谁又能听朕的指挥?”
听了他的前半句话,‘蒙’洛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可听完后半句,‘蒙’洛顿时放心了,陛下并没有笨到真以为唐寅是忠臣,他也想除掉唐寅,只是担心没有这个能力罢了。
他幽幽叹息一声,面‘露’哀然,道:“自唐寅迎陛下入风以来,他依仗自己风王的身份,结党营‘私’,勾结朝中大臣,处处欺压陛下,处处恐吓陛下,这哪里是臣子对天子的态度?在他眼中,陛下简直成了他股掌之中的玩物。”
这句话,正说到殷谆的心坎里,他心中酸,眼圈顿是一红。
‘蒙’洛继续说道:“臣可以保证,当初唐寅迎陛下入风是别有居心,唐寅对陛下也毫无忠诚可言,若不及早除掉此贼,任其羽翼丰满,日后必成陛下的心腹大患!”
殷谆垂下头,没有说话,但看其表情,是同意‘蒙’洛之言的。
‘蒙’洛又道:“陛下,现在正是除掉唐寅的绝佳时机。”
殷谆‘精’神一振,抬起头来,又惊又喜地问道:“此话怎讲?”
‘蒙’洛把王易的那套说词搬出来,向殷谆详细讲述一遍,最后,他说道:“利用宁人对唐寅的憎恨,再加上陛下的圣旨,定能策反成功,陛下可以想想,十五万众的西境军一旦突然背叛唐寅,此贼焉有活理?”
哦?殷谆眼睛一亮,细细琢磨,‘蒙’洛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啊,下诏书策反宁人,不失为条妙计。
其实殷谆的头脑是十分聪明的,心思转的也快,他除了喜好‘女’‘色’外,还真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如果他能手握皇权的话,可以成为一代好皇帝,只可惜他生不逢时。
沉思不久,殷谆就判断出‘蒙’洛提出的计谋是上策,成功的希望极大。但诛杀唐寅可不是一件小事,牵扯的事情太多,也关系到他自己的‘性’命,殷谆不敢不慎重。
他又想了一会,说道:“‘蒙’相,此事还得容朕再斟酌,明天……明天朕再找你入宫详谈。”
‘蒙’洛摇头,正‘色’说道:“陛下,事不宜迟,夜长梦多,”说着话,他起身离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臣跪请陛下,立刻给西境军主帅左双下诏,令他起义,为国诛‘奸’除贼!”
现在唐寅在盐城,谁知道明天他会不会突然离开盐城去往南方,万一唐寅走了,那一切可就全完了。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蒙’洛,殷谆是真犯了难,他也想杀唐寅,但成功还好,可如果失败了怎么办?以唐寅的‘性’格,没准会连自己这个天子也一并杀掉
他慢慢握紧拳头,思前想后,最后把心一横,暗道一声拼了!自己是要做真正的天子还是做唐寅的傀儡,也就在此一举了。
他绕过桌案,走到‘蒙’洛近前,伸手把他搀扶起来,动容道:“‘蒙’相,朕……这次听你的,帮朕研磨!”
“是!陛下!”‘蒙’洛‘激’动的眼泪险些掉下来,三步并成两步,走到桌前,为殷谆研磨。
殷谆听从了‘蒙’洛的进见,秘密给左双写了一份诏书,在诏书中,他列举唐寅的种种霸道,简直把他说成了欺上瞒下、无恶不做的天下第一‘奸’臣,请左双率领宁国中央军将士,斩杀唐寅,为国锄‘奸’。
把这份诏书写完,殷谆加盖上‘玉’玺,然后小心翼翼地叠好,‘交’给‘蒙’洛,声音颤抖着说道:“‘蒙’相,这份密诏可是关系到帝国的存亡、朕的生死,绝不能落到唐寅的手上啊!”
‘蒙’洛深知这份诏书的重要‘性’,接过诏书时,他感觉有千斤之重。
双手捧着诏书,‘蒙’洛眼泪掉了下来,他哭的不是殷谆对自己的信任,而是在心疼殷谆,堂堂的天子,竟然被下面的王公欺辱到这般程度,可悲又可叹啊!
老头子哽咽道:“陛下尽管放心,老臣就算粉身碎骨,拼上老命也会保护好诏书,不落‘奸’人之手!”
“啊……‘蒙’相这么说,朕就放心了……”殷谆瘫坐在软塌上,一时间,身体里的力气好象被瞬间‘抽’空了似的,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滴淌下来。
在殷谆的目送下,‘蒙’洛离宫,老头子出了皇宫,马不停蹄,又立刻向城外的西境军大营赶去。
西境军有十五万人,这么多的军队,不可能驻扎在都城里,此时他们暂住城北大营。
一路无话,‘蒙’洛顺利出了盐城,抵达城北大营。
西境军的前身是宁国中央军,就军纪军规而言,比风军还要严谨,大营内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成群结队的巡逻卫兵不时走过。
‘蒙’洛的马车刚到大营的辕‘门’前就被西境军的‘侍’卫拦下。
人们一看马车的排场,立刻判断出里面坐的人身份不简单。
一名‘侍’卫队长走上前来,语气还算客气地问道:“何人要入我军大营?”
没等下人们答话,马车的‘门’帘撩起,‘蒙’洛从里面探出头来,说道:“小兄弟,烦劳你向你们的统帅左双将军通禀一声,就说左相‘蒙’洛求见!”
左相‘蒙’洛?那名队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左相不是邱真吗?什么时候变成‘蒙’洛了?可顿了一下,他猛然想起,风国朝廷的左相是邱真没错,但皇廷的左相正是‘蒙’洛。
呀?皇廷的左相怎么来了?就身份和地位而言,皇廷的左相比公国的左相要高贵的太多太多。
那名‘侍’卫哪里
敢怠慢,急忙‘插’手施礼,说道:“相爷请稍候,小人这就向将军禀报!”说完话,转身就向营内跑去。
现在天‘色’已进傍晚,左双刚刚巡视完麾下将士们的*练,回到中军帐正在卸甲,这时候来人禀报,皇廷左相‘蒙’洛求见,现就在营外等候。
‘蒙’洛会来找自己,左双可是颇感意外,他和‘蒙’洛从未见过面,更谈不上‘交’情了,他怎么突然来了?
左双满脑子的莫名其妙,不过还是亲自出营迎接。
等二人见面之后,左双主动拱手施礼,笑容满面地说道:“不知‘蒙’相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蒙’相不要见怪。”
‘蒙’洛急忙上前,对左双深深回敬一礼,说道:“左将军太客气了,折杀本相。”
左双对‘蒙’洛的第一印象不错,感觉他没有一点身为皇廷重臣盛气凌人的架势,侧身形摆手说道:“‘蒙’相,里面请。”
“左将军请!”
两人客套了几句,并肩走入大营。
正文 第七百九十九章
左双和‘蒙’洛边走边聊,进入中军帐。本来左双要请‘蒙’洛坐在主帅的位置上,但‘蒙’洛说什么也不肯,见他不是客套的谦让,左双只好作罢,两人分宾主落座。
又客套了几句,左双开口问道:“‘蒙’相大驾光临,必是有事吧?”
“呵呵!”‘蒙’洛微微一笑,道:“无事不邓三宝殿,本相确是有事。”顿了一下,他问道:“左双将军在风国生活的可好?”
左双闻言,老脸顿是一红,问者或许无意,但听者绝对有心。他本是宁将,现在宁国被风所灭,他未能以死报国,反而还投奔风国,说起来心中不无羞愧。他干笑一声,说道:“还好还好!”
风莫两国联手伐宁,本就是天子和皇廷的意思,当着‘蒙’洛的面,左双也不好多说什么。
‘蒙’洛深深看了左双一眼,话锋一转,突然问道:“难道左双将军就心甘情愿的做风臣,不想为宁国、为宁王殿下报仇雪恨吗?”
啊?左双傻眼了,‘蒙’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专程来试探自己的?他面‘色’一正,忙说道:“先王对天子不敬不忠,亡于风莫二国也是天命,末将怎敢……”
他话还没说完,‘蒙’洛已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风莫两国联手攻宁,左双将军真认为那是陛下的旨意?”
“难道……”
“陛下是有下旨,但却是被佞臣唐寅所*!”‘蒙’洛咬牙说道:“唐寅利用朝廷在他风国,处处欺压陛下,欺压朝廷,已到了令人忍无可忍的地步,如果左双将军真忠于天子,就应该为国锄贼!”
这一番话对左双而言太震撼了,天子现在住在风国,受唐寅牵制那是必然的,他也能想象得到,不过,‘蒙’洛敢把这样的话当众讲出来,他无法不吃惊。
‘蒙’洛不给左双多加思虑的时间,直接从怀中取出天子密诏,递到左双近前,低声说道:“左双将军,这是天子亲笔所写的讨逆诏书,请将军过目。”
讨逆诏书?左双看着‘蒙’洛递到自己面前的锦卷,咽口吐沫,久久没做出反应。
‘蒙’洛眯缝着眼睛,直视左双,再次说道:“请将军过目!”
左双回神,手掌颤抖着接过诏书,将其展开,把里面的内容从头到尾的仔细看了一遍。看过之后,他又再次陷入沉思。
“左双将军,天子在诏书中已例数唐寅之罪状,现在,正是将军向天子尽忠的好时机,又可一雪国耻,将军还犹豫什么?”‘蒙’洛双目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左双,语气‘阴’沉又急迫地说道。
“这……”左双皱着眉头,摇头不语。
他对唐寅的恨意其实没有‘蒙’洛想象中的那么深。身为宁人,身为亡国之将,唐寅非但没有杀他,反而还重要他,甚至无视他卑微的出身又无比信任的封他为一军之统帅,这些都让左双心里充满感‘激’之情。
当然,他对唐寅也存有芥蒂,毕竟是唐寅灭了宁国,又杀了宁王。左双目前在风军中的身份很尴尬,他对唐寅的感情也很复杂,但绝不是说反就可以反的。
何况,此事关系重大,并非他一人之事,而是关系到全军将士的生与死,他哪里敢草率下决定?
沉默许久,他缓缓放下诏书,抬起头来,对‘蒙’洛说道:“陛下的诏书,末将已经看过了,请‘蒙’相回去向天子表明,左双……会尽快做出决定!”
在‘蒙’洛想来,身为宁将的左双在看过诏书之后应该立刻做出决定,按天子之命行事,起兵造反,诛杀唐寅,可事实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还要再做考虑,这和‘蒙’洛的预料相去甚远。
他皱紧眉头,反问道:“怎么?难道左将军担心锄贼不成吗?”
“不、不、不……末将绝无此意……”
“那么是左将军贪生怕死喽?”
恩?听闻这话,左双心中顿生排斥之意,他正‘色’说道:“末将在选择投军那一天起,就已将个人之生死抛之于脑后……”末将顾虑的不是自己之生死,而是全军十五万将士的死活。
他话只到一半,后半句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蒙’洛就将其打断,冷声质问道:“既然如此,那左将军还顾虑什么?天子诏书已下,身为臣子,将军理应按令行事,难道将军口口声声说愿为天子尽忠只是应承之词?”
左双眉头皱成个疙瘩,天子心血来‘潮’要致唐寅于死地,给自己下了这么一份所谓的密诏,可是天子有没有想过,一旦西境军造反,真把唐寅杀了,然后怎么办?风军能善罢甘休吗?自己麾下这十五万将士该向哪里跑?潼‘门’有重兵把守,霸关的风军更众,西境军得被活活困死在风地。风人不敢把天子怎么样,可是绝对会把西境军斩尽杀绝!
唐寅哪是说杀就能杀的,所引的后果天子有没有考虑过?或者说天子和朝廷只想着他们自己,根本就不在乎西境军这十五万将士最终的命运。
天子和朝廷也只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啊!左双心中哀叹一声,随后‘挺’直身躯,说道:“‘蒙’相,天子诏书末将收下了,‘蒙’相若无其他的事情,就请回去吧,此事……末将还要与麾下的兄弟们慎重商议。”
见‘蒙’洛还要开口说话,左双又道:“末将即为西境军统帅,就理应为麾下将士们的前程着想,西境军要何去何从,莫将也应该和麾下兄弟商议。”
左双态度之坚决出‘蒙’洛的想象,看他脸‘色’涨红,气息粗重,知道若是再*他,没准会适得其反。
‘蒙’洛点点头,同时长叹一声,放柔语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道:“左将军,不除唐寅,天子早晚有一天要亡于此贼之手,帝国也要覆灭在他的手上。老夫不是以朝中左相而是以一帝国臣民的身份向将军说一句话,为了天子,为了天下苍生,将军应不计个人生死,而要以大局为重啊!”说着话,他颤巍巍地站起身形,拱手道:“老夫……先告辞了,在府上坐等将军的回复!”
这一番软话说下来,令左双也为之动容。他急忙也跟着站起身形,拱手说道:“‘蒙’相,末将送您!”
“不用了,将军请留步,将军……还是好好看看天子的诏书吧,那里面有天子的血与泪,天子和满朝的大臣们正对将军翘以待……”说着话,‘蒙’洛缓缓走出中军帐。
‘蒙’洛走了,左双坐在帐内,陷入沉思,久久未动。
既然是天子诏书,他理应按诏行事,但他又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一时之间,犹豫不绝,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帐外有人禀报,说魏轩求见。
魏轩已被唐寅提拔成西境军的副统帅,相当于左双的副手,两人‘私’下里的接触是很多的,除去宁人和风人的身份不同外,两人还是非常投缘的。魏轩并非传统将领出身,而是因纳武令被唐寅一下子提拔成将领的,经验不足,也不会什么兵法,但他为人谦逊谨慎,有不懂的事情会时常向左双请教,左双很喜欢他这样的‘性’格,也愿意教他,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他已接到唐寅的密令,也把程锦派来的暗箭人员带入军中,一旦生变,可在第一时间除掉以左双为的宁人将领。
不过他是打心眼里不希望左双因叛‘乱’而死于非命,他这次前来,一是探探口风,二是敲敲边鼓。
听闻魏轩来了,左双刚要说有请,可目光落在桌案的诏书上,吓的立刻将其抓起,仓促之间也不知道该向哪里藏好了,最后干脆直接塞到屁股下的坐塌底下,然后深吸口气,说道:“有请!”
时间不长,魏轩从外面走了近来。
“将军,末将有礼了。”魏轩必恭必敬的‘插’手施礼。
“魏兄弟,快请坐。”左双‘私’下里已习惯和军中的将士们称兄道弟,现在他做了统帅,一时间也很难改变这个习惯。
魏轩一笑,在左双的下手边落座。
左双坐在天子诏书的上面,多少有些不自然,他的屁股不安地动了动,含笑问道:“魏兄弟有事吗?”
魏轩对上左双询问的目光,顿了片刻,说道:“末将听说‘蒙’相刚刚来过,不知老丞相有何贵干啊?”
左双暗暗吸气,不过脸上不动声‘色’地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聊些家常罢了。”
“哦?末将一直不知道,原来将军和‘蒙’相还有往来。”
“只是普通‘交’情。”
“那样最好。”魏轩耸肩说道:“大王不太喜欢我大风的文武重臣与皇廷的大臣走得太近。”
“啊!是这样……”左双随口应着,心思却在急转,暗暗猜测魏轩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魏轩笑问道:“将军知道大王为什么不喜欢我们和皇廷大臣接触吗?”
左双心不在焉地问道:“为什么?”
“大王常说,我大风的文武皆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而皇廷的大臣则都是迂腐的世袭权贵,瓷器和瓦罐摆放在一起,万一有个磕磕碰碰,瓦罐碎了不打紧,但瓷器碎了却让人痛心。”说着话,魏轩象是讲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道:“大王的比喻虽未必恰当,但却很有道理啊,将军你说呢?”
正文 第八百章
左双心中一动,看着魏轩,久久无语。
魏轩淡然一笑,打个哈哈道:“将军,末将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大王看重将军,将军也不应该让大王失望。”
“哦!魏兄弟所言有理。”左双点头应道。
魏轩的话也只能说到这,再继续深说下去,让大王知道,必会怪罪,他在大帐里又和左双东拉西扯的瞎聊一会,这才起身告辞。
送走魏轩,左双长松了口气,但是自己要不要按照天子诏书行事他更加举棋不定。
想来想去,他把自己的几名亲信统统找来,和他们商议己方到底要不要遵天子之命起兵造反。
等几名与左双最为贴心的将领都到齐后,他把密诏拿了出来,‘交’给众人传阅。
人们看过之后,无不倒吸口凉气,面面相觑,最后目光一齐看向左双。
“诸位兄弟,这份密诏关系到全军将士的生死,我不得不慎重,也不敢‘私’自做出决断啊!”左双环视众人,长叹口气,问道:“不知大家的意思如何?天子之命到底是遵还是不遵?”
这些将领都是宁人出身,和左双相识的时间很长,‘私’‘交’深厚,无话不谈。
有一名将领说道:“将军,风王殿下虽灭宁国,但是却没有胡‘乱’屠杀宁国百姓,也没有推崇风尊宁卑,对我等更是一视同仁,我等深受风王殿下的知遇之恩,又岂能恩将仇报?”
他话音刚落,另有一名将领‘激’动的‘挺’身站起,沉声说道:“唐寅之所以重用我等,还不是为了控制我们麾下的十五万中央军,要我们为他去抵御四国联军,既然天子有命,我等身为臣子,不能不遵!”
“没错!我们已经背叛了宁国,不能再背叛天子了!”
“天子的决断就都是对的吗?当初下令讨伐我们宁国的是他,现在要为我们宁国平反的也是他,天子无道,反复无常,我等还尊他做甚?”
“……”
众将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觉得既然风已灭宁,他们就应该向唐寅效忠,有人觉得唐寅是虚情假意,应遵天子之命反他,还有人觉得唐寅和天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维持现状为好。
左双把他们找来是想和他们商议出个结果的,但听他们这么一说,他的心反而更‘乱’了。
听着众人争论不休,他坐在这里,躬身垂,眉头深皱,脸‘色’变幻不定。
察觉到左双出奇的安静,有将领向众人连连摆手,说道:“大家不要再争了,先听听将军有何打算。”
这话果然奏效,‘乱’哄哄的中军帐瞬间安寂下来,鸦雀无声,人们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左双。
自己有何打算?左双暗暗苦笑,如果他有打算,就不用找他们来了。
他缓缓抬头,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随后,他幽幽说道:“诸位兄弟先不要谈论我们该不该反风王,该不该听从天子之命,而应先考虑我们一旦造反,真杀了风王,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一句话,把众人都问愣了。是啊,杀了唐寅,自己要去哪呢?
人们心里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战无双和战无敌两兄弟,当初二人统帅的是四十万大军,进入风国之后被活活困死在风地,而现在他们才十五万人,引来风军大举来剿,他们要向哪里逃?
那些原本还坚持遵天子之命的将领们纷纷咬着嘴‘唇’,慢慢低下头去。不赞同遵天子之命的将领们则不约而同的连连点头,说道:“是啊,我们现在身处风地,西有潼‘门’,南有霸关,北有蛮邦,东是死路,四面皆无路可退,就算侥幸成功,我们还是死路一条,到时候,自身都难保的天子能保得住我们吗?”
他们的话也正是左双心中的顾虑,现在,他是越想越觉得奉诏造反太过于冒险,完全是在拿全军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左双用力地握了握拳头,最后把心一横,双指夹起诏书,又沉‘吟’了片刻,猛然‘挺’身站起,走到烛台前,将诏书放到上面。
“将军……”
众将见状同是一惊,异口同声地惊诧道。
左双不为所动,任由烛火把诏书点燃,然后他回头对众人说道:“并非我等存心违抗皇命,而是我等别无选择,十五万众的兄弟随我们进入风地,我们就有责任把兄弟们完完整整的带回宁地去。今日之事,诸位兄弟只当从未生过,天子密诏,你等也当从未见过,日后绝不可再提,都明白吗?”
众人相互看看,齐齐躬身施礼,应道:“是!将军,末将明白了!”
左双因为种种的顾虑,直接烧毁了天子密诏,没有按命行事,他也没再给‘蒙’洛送回任何的答复,只当一切从未生过。
他以为他做的事除了几位贴心的心腹外没人知道,可是他哪里料到他的一举一动皆在唐寅的掌握之中,也正因为他的顾虑太多,没有奉诏,才让他侥幸逃过一劫,未死在暗箭人员的暗杀之下。
另外,正是通过这件事,左双才在无形中赢得了唐寅极大的信任,西境军能在风军中长盛不衰的生存下去,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日后唐寅能对宁人一视同仁,并且大规模的启用宁人担任要职,这次的事件也是改变他观念的因素之一,让他在潜意识里生出宁人也是可以信任的,也是可以对他无比忠诚的。
当然,左双这时候之所以未奉诏,绝非是出自他对唐寅的忠诚
,而是因为他对全军将士的责任和怜悯。
不管怎么说,由王易、‘蒙’洛起,策反西境军的事无疾而终,本是要生的天翻地覆的大变动最终也不了了之,在平静的表面下好象真的什么都未曾生过。
唐寅没有深究此事,即未询问左双,也未审查王易、‘蒙’洛,更未去向殷谆质问,但这可不代表唐寅把此事忘记了,现在他要全力应付四国联军的进犯,没时间去报复皇廷,而且风国现在也需要内部的稳定,只是,仇恨的种子已经在唐寅的心底里生根、芽,也为日后的腥风血雨埋下伏笔。
左双未奉天子之命,西境军一切入常,王易、‘蒙’洛连同殷谆在内无不对此大失所望,不过,接下来的就是席卷而来的后怕,他们不得不猜测左双是不是已经向唐寅告密了,万一唐寅知道了此事,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报复他们?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几乎都未睡上一宿好觉,即便是殷谆也常常在深夜中被噩梦惊醒,每次醒来,身上都是凉飕飕的,冷汗把内衣浸透好大一片。
他们紧张、担忧、惊恐,可唐寅却依然如故,该上朝就上朝,该上奏就上奏,看其平和的态度和自然的神情,好象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渐渐的,殷谆、‘蒙’洛、王易也都相信左双虽未奉命,但也未把事情告之唐寅。
唐寅在盐城又逗留数日,而后,霸关飞鸽传书回来,称安、桓两国的大军已相继进入莫国,看其行进路线,安军和桓军皆未向霸关而来,而是双双向宁地行去,看样子,是打算走宁地至潼‘门’的路线。
在传书中,萧慕青和梁启双双请缨主动出战,要在安、桓两国大军进入宁地之前,将其击溃。
看过传书,唐寅细细一琢磨,也就明白了萧慕青和梁启的意图。
安、桓两军未走霸关,显然是知道己方在霸关已布有大军防守,两国都想避其锋芒,走宁地是最佳选择。
但两国的绕路而行却给风国造成极大的麻烦,风军留在宁北八郡只有一支十来万人的天鹰军,当两国大军路过宁地时,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心血来‘潮’,突然对良州动进攻,一旦开战,以天鹰军的兵力很难招架,再加上当地的反抗势力作‘乱’,形势将岌岌可危,‘弄’不好宁北八郡就会得而复失。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两国的军队未进入宁地之前就将其彻底消灭,如此回撤的度也快,这是萧慕青和梁启二人请战的主要原因。
唐寅经过仔细斟酌后认为萧慕青和梁启的出战有道理,随即回书,令萧慕青率平原军迎击安军,战虎、陈修、杨冒三将随军出战;令梁启率三水军迎击桓军,上官元让、叶堂、高宇三将随军出战。
回完书后,唐寅把盐城的事务紧急处理一番,翌日,他准备起程,南下去往霸关。
风王唐寅又要亲自出征,自然不会无声无息的离开,盐城的百姓以及风国朝廷和皇廷的大臣们都有出城相送,这回不用别人*殷谆,殷谆倒是主动来了。
殷谆难得热情的把唐寅拉在自己的身边,一路向城外走,一路嘘寒问暖,并一再叮嘱他,万事谨慎,切切不可大意等等,尽是些虚情假意的客套话。
出城十里,唐寅让殷谆留步,请他回城。
殷谆‘恋恋不舍’地看着唐寅,向身后摆下手,一名‘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有一只酒壶和两只杯子。殷谆亲自斟酒,自己拿起一杯,把另一杯递给唐寅,说道:“朕祝爱卿一帆风顺,击溃强敌,凯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