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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月     寂静王冠txt下载     寂静王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九章 谁是最讨厌的人

    在天竺神话中,于众神对抗的妖魔建造了黄金、白银、黑铁三座金属城池,将其熔炼为一体,不可抗拒的力量和不可言状的可怖形象。√∟,

    妖魔的猖狂惹来了天神的怒火,天神张开弓,向着那三座城池射出了三枚箭矢。箭矢落处,黄金锈蚀、白银成灰、黑铁融化……毁灭之火焚尽了一切妖魔。天神冷眼凝视着大地烧灼成琉璃,最后才将自己降下的毁灭之火破灭。

    这句话就是毁灭之神最后留下来的语言。

    以此昭示雷帝.因陀罗之眼的力量,看来它还真是一件变化系的重宝!

    想到这里,叶青玄握着因陀罗之眼的手便更紧了一些,浑然没有发现普苏婆嘴角勾起的一丝阴冷微笑。

    “我先试试,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框我?”

    果然如同他所料,叶青玄手握因陀罗之眼,吟诵出了秘语。

    “——勿使三界化为灰烬!”

    当诘屈聱牙的天竺土语从叶青玄的喉咙中发出的瞬间,叶青玄只感觉到手中一麻,因陀罗之眼骤然释放出一道炽热的雷光。

    就像是层层尘埃被拂去了,那个摸上去像是石头雕刻而成的圆球忽然崩裂出一道缝隙,缝隙中氤氲着狂暴的光。

    石皮渐渐剥落,显露出其中宛如宝石一般的材质,在宝石之中,闪烁着永恒的雷电光亮。

    隐隐的雷声从宝石之中亮起,叶青玄只觉得眼前一花,在它的感应之中,巨量的以太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投入了自己的控制中。

    紧接着,宛如失控的野马之群一般。愤怒地抽取着叶青玄的精力,竟然自行发动起来。

    无数银色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浮现在少年周身。

    在一瞬间,叶青玄的感知之中,整个世界仿佛都是去了颜色。只剩下以太中所孕育的黑和白。

    宛如世界终结,在开辟之处升上天空的清气坠落了,沉入九地之下的浊气上升。

    此刻。那两种无意言喻的力量糅合在了同一处,彼此摩擦、碰撞,激化出了毁灭的电光。

    “它、它自行发动起来了……”

    在光点之中,叶青玄的神情猛然惊慌起来,手足无措地想要控制住那远超自己极限的乐章。

    可是却无能为力。

    紧握着因陀罗之眼的手掌猛然一震,渗透出一道浓郁的血气涌入了宝石之中。叶青玄的神情越发惊慌:“救救我!天,它在抽取我的血……这么强大的力量我快要……”

    白汐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想要从叶青玄手中夺过那个该死的东西,浑然忘记了那上面缠绕的雷光会将自己也化为焦炭。

    可普苏婆却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福尔摩斯,去死吧!”

    鼓声再起,他操纵着以太,在空中化作了明王虚影,明王猛然睁开双眼,显忿怒相!

    刚才他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劝诱福尔摩斯去吟诵这一句秘语。

    秘语是这句话没有错。但因陀罗之眼的力量可不是谁都能使用的!那可是召来雷帝神威的毁灭圣物!

    否则,他也不会将这一件圣者遗物当做呼唤圣灵的媒介。

    毁灭之雷是很厉害没错。但就连共鸣级乐师稍微不注意,都无法控制那种强大的力量。只要一瞬间的松懈,神怒之雷就会将乐师本人先化为焦炭。

    现在的福尔摩斯已经被它的力量快要拖垮,如同站在了悬崖边上。他无需在和这个该死的黑乐师进行大战,只要轻轻地推他一把……他就会落尽无底深渊。

    “感觉到贪婪的代价了么?”

    普苏婆大笑,控制着明王虚影向着叶青玄当头拍下:“你就死在自己无法控制的贪婪之雷中吧!”

    一瞬间。明王盖顶!

    “呵呵。”

    有人冷笑。

    那一瞬间,普苏婆愣住了。他看到在明王张开的指缝之后,头戴猎鹿帽的黑暗乐师缓缓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讥诮和嘲讽。

    他微笑着,嘴唇开合:“……骗你的。”

    下一瞬间。他张开了自己的五指,宛如嵌入掌心的赤色宝石亮起,爆射出毁灭虹光!

    荒狂的电流化作了巨龙,瞬息之间就跨越了漫长的距离,切裂了夜色,释放出无与伦比的声威。

    一瞬间,电光就撕碎了明王之影,落在了普苏婆的身上,将他浑身上下吞没。

    只听到一声惨烈的尖叫,浑身焦黑的普苏婆就抽搐着,倒在地上。原本神圣无比的白发和长须都焦灼成一团,皮肤破裂,周身麻痹。

    叶青玄慢慢地走过去,低头俯瞰他。

    “为什么?”

    普苏婆艰难地发出声音,眼神满是茫然:“为什么……你能控制……”

    “是啊?为什么呢。”

    少年耸肩,慢条斯理地将因陀罗之眼填入手杖上浮现的凹槽,卡啪一声,宝石便严丝合缝地在九霄环佩上安家落户了。

    毫无疑问,从今天开始,这玩意就姓叶了。

    叶青玄打赌,普苏婆这个家伙就从来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乐器的操作精度能够连因陀罗之雷都能控制。

    而且那一把乐器还在自己的手中。

    早在普苏婆说会把因陀罗之眼交给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老王八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原本他还忌惮普苏婆追杀,打算狠心割肉,将因陀罗之眼丢到反方向,然后他和白汐跳进下水道里逃跑……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没想到,这混蛋竟然自作聪明。不但连自己的乐器都没有带就追出来,甚至连防备都没有准备,直接被一道雷电给打到奄奄一息。

    眼看叶青玄毫发无伤,普苏婆的眼神便满是不甘和愤怒,如果不是身受重创,他连咬死这个混账的心都有了。

    “我、我不甘心!”他嘶哑地呢喃。嘶吼:“我不甘心!那本来应该是我的!”

    “恩。”叶青玄嗤笑:“我本来还不应该被你们莫名其妙的追杀呢。

    如果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按照应该来发展的话,那不就没有后悔药的市场了么?”

    “对了,你是僧侣吧?”

    说着,他将手杖顶在了普苏婆的头上:“在违背了苦行和教派的信条之后,你有没有输过自己手中造下的恶业?”

    普苏婆一愣,眼神满是绝望:“不要杀我!我给你我们学派的不传之秘。我有六章《摩诃婆罗多》的乐谱,都给你!

    你不是想要圣物么?我的师叔那里还有因陀罗的右眼,我给你写信骗来,都给你!”

    “呵呵。”

    叶青玄只是笑了笑,置若未闻:“既然你们有六道轮回的说法,那下辈子就试着去做个好人吧。”

    普苏婆正待说什么,话音便戛然而止。

    有哀鸣的旋律响起,响起在他的耳边。

    那种绝望的、狂躁的,令人发疯的尖锐旋律占据了他的脑海。宛如化作了黑色的河流。

    “恶果!恶果!恶果!”

    在他的耳边,仿佛有地狱中的阿修罗在欢呼。记忆中,那些人的哀鸣重新响起,那些一张张得死去面孔,就这么随着黑色的河流浮现,将他淹没。

    一点一点的淹没。

    他奋力挣扎,却徒劳无功,到最后被自己所造下得恶业所吞没。

    就在手杖之下。普苏婆的身体一阵抽搐,忽然不动了。

    “他死了?”

    白汐一愣。

    “当然没有。”

    叶青玄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虽然是未成年人。但怎么能知法犯法?”

    他停顿了一下,俯瞰着普苏婆呆滞的眼瞳,眼中倏无怜悯:

    “我只是将他送进阿卡姆精神病院,和他的朋友们做个伴而已。”

    说着,他起身准备离开,却脚下一软。一个踉跄,险些躺在普苏婆旁边。白汐连忙撑住他:

    “你怎么了?”

    “我觉得我贫血了。”

    叶青玄的脸色苍白,他低头看着手掌上的宝石,神情顿时复杂起来:“这混蛋玩意,真的是抽取乐师的血液来转化成雷电的……以后不能多用了啊。”

    白汐撇了撇嘴:这个家伙还是庆幸一下自己是龙脉之血吧。否则换成其他的血统,早就被抽干了。

    她扶了一把叶青玄,跟着他走上回家的路。

    可就在走出小巷之后,叶青玄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街道的尽头……在清冷的月光之下,一个黑影默默地伫立在那里。

    教授。

    他似乎并不准备袭击自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察觉到叶青玄看过来之后,便冷哼一声。

    “听着,不管你是谁,都不要打‘血路’的主意。”

    他冷声警告:“——否则你会后悔的。”

    叶青玄笑了,无奈耸肩:“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想搅合到这一摊烂泥里去……可惜,人在这个泥潭里,总是身不由己。”

    教授不再说话了,像是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厮杀,只是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叶青玄目送着他离去,转过身,和他背道而行。

    白汐看着他的眼睛,又回头看了一眼教授最后的背影,不知为何,眼神便困惑起来:

    “喂,表哥,总觉得你们两个好像啊。”

    “有么?”

    叶青玄一愣。

    “有啊。”女孩儿点头,神情就忧虑了起来:“你可说好跟我混的,你不会跟着那个家伙跑了,狼狈为奸吧?”

    叶青玄忍不住大笑起来,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白汐,你知道一个人最讨厌的人是谁么?”

    白汐想了想,摇头。

    “是自己。”

    叶清玄回头,看向黑暗中:

    “——越像自己的,就越讨厌。”

    -

    甘露城后院

    尸罗逸多沉默地看着担架上焦黑的老人,眼神阴冷。那些随从和奴隶们都跪倒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已经是个白痴了。”

    来自地下医院的圣咏乐师娴熟地检查着普苏婆的状况,最后摇头:“外在的重伤还好,假以时日就能痊愈,无非就是短寿几年而已。

    可惜,大脑已经完全被封闭起来了,就算是醒来也是个疯子了。”

    “还有救么?”

    圣咏乐师耸肩:“比重新造一具躯壳出来还难,你出不起那个价的。”

    尸罗逸多沉默,许久之后挥了挥手,随从小心翼翼地托着三根青金金砖出来,奉上医资,带他离开了。

    在地下室的出口,婆西纳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向着尸罗逸多摇头:“都死了。”

    “怎么死的?”

    婆西纳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全都变成了干尸,像是风化了很多年一样。普苏婆大师从天竺教派聘请来的武僧也死了,只剩下一副骨头留下来。”

    “教授不是受伤了么?”尸罗逸多冷淡地说道:“一个受伤的人都拦不住,死了活该。”

    “是。”婆西纳只能低下头。

    “今晚所有岗哨,全都洗掉,这群废物,没必要留着了。”尸罗逸多淡淡地吩咐:“最近曼荼罗工坊不是缺了很多奴工么?全都送过去……死了的送去做花肥。”

    婆西纳低下头,大汗淋漓:“是。”

    “去联系知更鸟吧。”

    尸罗逸多转身离去:“告诉他教授和复仇恶灵的消息……

    跟他说,想要让我们为他效力,就拿莫利亚帝和福尔摩斯的头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符石冥想

    甘露城后院

    尸罗逸多沉默地看着担架上焦黑的老人,眼神阴冷。那些随从和奴隶们都跪倒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已经是个白痴了。”

    来自地下医院的圣咏乐师娴熟地检查着普苏婆的状况,最后摇头:“外在的重伤还好,假以时日就能痊愈,无非就是短寿几年而已。

    可惜,大脑已经完全被封闭起来了,就算是醒来也是个疯子了。”

    “还有救么?”

    圣咏乐师耸肩:“比重新造一具躯壳出来还难,你出不起那个价的。”

    尸罗逸多沉默,许久之后挥了挥手,随从小心翼翼地托着三根青金金砖出来,奉上医资,带他离开了。

    在地下室的出口,婆西纳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向着尸罗逸多摇头:“都死了。”

    “怎么死的?”

    婆西纳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全都变成了干尸,像是风化了很多年一样。普苏婆大师从天竺教派聘请来的武僧也死了,只剩下一副骨头留下来。”

    “教授不是受伤了么?”尸罗逸多冷淡地说道:“一个受伤的人都拦不住,死了活该。”

    “是。”婆西纳只能低下头。

    “今晚所有岗哨,全都洗掉,这群废物,没必要留着了。”尸罗逸多淡淡地吩咐:“最近曼荼罗工坊不是缺了很多奴工么?全都送过去……死了的送去做花肥。”

    婆西纳低下头,大汗淋漓:“是。”

    “去联系知更鸟吧。”

    尸罗逸多转身离去:“告诉他教授和复仇恶灵的消息……

    跟他说,想要让我们为他效力,就拿莫利亚帝和福尔摩斯的头来!”

    -

    -

    深夜,白汐的房间里亮起了一盏灯。

    洗掉一身臭烘烘的桐油和污渍之后,终于清爽起来的女孩儿换上了睡衣。渐渐流长了的白发披撒在肩膀上,倒映着灯影,像是纯银一样。

    她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抱着一大堆的东西,眼神被灯火照耀的亮晶晶。亮晶晶!

    叶青玄看着她的眼睛,总觉得自己面前做了一头小母龙。

    “三万、两万、六万、十一万……这个便宜,一万二,聊胜于无啦,诶,这个好,宝石的纯度好高!作价二十万好了!”

    她满足地笑着,手里清点着战利品。整个人幸福地快要化掉了。

    破门洗劫之后,最令人兴奋的东西,无疑就是坐地分赃了!

    现在,光是清点这些东西就让她快要兴奋地尖叫起来,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不得了了!死掉了!好多钱啊,表哥我觉得自己要死掉了怎么办!”

    “……先分赃再死。”

    叶青玄无奈伸手,将她敲醒:“说好的,你分一半,你挑好了没?”

    “你的、我的、你的、我的……”

    就在灯影中,白汐灵巧无比地将东西分成了两堆。最后毫不犹豫地将将大的那一堆揽入了自己怀中:

    “青金、古银、还有宝石,这些值钱得都归我了!那些符石破烂儿你就拿去吧!”

    叶青玄的嘴角抽搐了起来:这个家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钱。然后把有价无市的符石全都丢了……

    “你不要符石和这些材料了?”

    白汐斜眼看他:“表哥,天才如我,学瞬发音符也就是一天一个的事儿,我用得着么?况且我可是女孩子,每天打打杀杀算什么样子?我好不容易赚了这么多钱,以后要过贵族小姐的生活了!”

    叶青玄一阵无语。

    感觉到了天赋上的挫败是一回事儿,但女孩子是什么鬼……白汐心里真的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女孩儿过么?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真准备说什么,可抬头看着白汐一脸傻笑的样子。就说不出来了。

    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随你喜欢吧。那我就不客气啦。”

    他收起了那堆成一座小山的符石,自己数了一遍之后。被数量吓到麻木了……一共二百多枚符石,全都是叶青玄最需要的基本音符。天竺人为了搜集这些,恐怕把阿瓦隆附近的黑市都扫光了吧?

    可很快,他想到了什么,神情就忽然变的茫然和错愕起来。

    白汐看到他的样子,顿时困惑:“怎么了?天塌了?”

    “呃……”

    叶青玄残念地抬起头,弱弱地问道:

    “符石……是怎么用的来着?”

    -

    -

    当天蒙蒙亮起的时候,房间中,结跏跌坐的少年仿佛陷入沉睡。

    就像是天竺苦行僧之间流行的冥思方法一样,他的五心朝天,十指纠缠结印,可就在纠缠的十指之间,紧握着一枚宛如水晶棱柱。

    在棱柱中,一个隐约地音符随着光芒的照耀隐现。

    随着他的呼吸,以太的光芒荡漾在周围,化作了细密的波纹。

    少年低声吟诵着符文的音节,一遍又一遍地,和掌心中的符石进行着共鸣。

    就在他的心中,一个隐约的音符不断地浮沉着,渐渐清晰,到最后,化作了真实不虚的形态。

    无需念动,那个音符骤然一边变,不再静止,而是化作了跳跃的火焰,开始燃烧了起来。

    燃烧的符文闪烁着,释放出了神秘的亮光,宛如化作了星辰。

    随着少年的意志,心神中冥想的音符缓缓升起,升上了虚幻的天空,和群星共同闪耀。

    在夜空之上,三十多枚星辰熠熠生辉。那些音符化作的星辰有的如水流动,有的外形朦胧,有的千变万化,随着音符.燃烧的上升,群星的位置骤然一边,缓慢地变化起来。为新来的音符腾出了位置。

    星空缓缓地变化着,群星无规则的游荡,到最后再次稳定了下来。彼此之间散发着某种引力。汇聚成一股变幻不定的力量。

    在那一股力量的推动之下,群星隐隐有运转的驱使。

    卡啪一声。

    叶青玄掌心中的符石碎裂了。变成了粉尘,簌簌落下。少年缓缓地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指尖。

    随着简短的音节吟诵,一簇火焰就从指尖燃烧了起来。

    他微笑起来:堪堪将铭刻着音符.燃烧的十一枚符石消耗完毕,他又将一枚音符推进到了瞬发的层次。

    念动即发!

    依靠着大量符石的铺垫,他这个学徒对音符的掌握已经达到了大部分三阶乐师的程度。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败家烧钱,拿珍贵无比的符石来修炼音符的。

    他弯腰。将地上的白灰扫到了一边……在旁边,符石的灰烬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一夜之间,他就已经消耗了六十枚符石,一举越过了寻常学徒需要消耗一两年才能够完成的进度。

    “还差十七个音符。”

    叶青玄凝视着面前堆成一叠的符石:等这十七个音符他完全学会之后,他心魂之中的音符就会达到四十八枚。

    《平均律》中记载的四十八个基本音符就会被他彻底掌控,届时,心神之中的星空将宛如真正的星空一般运转起来。

    届时,他将顺理成章地晋升到节律级。

    接下来,是音符.萃取。

    他再次握紧一枚符文,闭目沉静心神。可很快,他就被从平静之中弹出来,感觉到了深深地眩晕。

    “竟然被吃撑到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苦笑起来:一夜之间他已经将十二个音符推到了的念动即发的程度。

    多少人想要求得一枚符石进行共鸣,就像是一个快饿死的人想念烧鹅一般。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硬生生地快要被这一顿饕餮盛宴给撑死了!

    这种眩晕感……真是幸福到让人流泪啊。

    叶青玄叹了口气,将符石收好。

    距离下午上课还有几个小时,他还有时间去补个觉。

    只是当他躺到床上的时候,却忍不住想起了教授在临别之前的警告。

    “血路。”

    叶青玄轻声叹气。

    多少年来,阿瓦隆之影都是一个离奇的传说,有人说那是亚瑟王建立的地上天国,有人说那是湖中仙女栖息的秘境。有的人还说那里储藏着无尽的财宝和珍贵的乐谱。

    想要进入那里,血路就是唯一的道路。

    多少年来。多少人为了寻找这一条道路而求之不得。可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跑到那一条神秘的血路上去呢?

    说实话,叶青玄对所谓的阿瓦隆之影一定兴趣都没有。

    他只想要成为乐师。查清楚当年父亲的遭遇,以及……为他的母亲平反,让她能够获得原本属于自己的荣誉和安息。

    除此之外,他一切兴趣都没有,但目前看来:父亲似乎和阿瓦隆之影有着某种联系。

    每次想到这里,他都一头雾水。父亲他当年究竟做了多人憎鬼厌的事情才被逼跑路的啊。

    至今,他对父亲的了解都是来少时的回忆,还有狼笛的那一本笔记……

    叶青玄眼前忽然一亮:那本笔记!上面说不定还有一些自己没注意到的东西。父亲还会在这个心印里留着什么吗?

    他忽然从床上跳起来,开始翻箱倒柜。

    笔记!笔记!笔记在哪儿?

    桌子上面没有,柜子里面没有,床下面没有……

    到最后他翻遍整个房间都找不到。

    情急之下,他直接推门而出,跑到客厅里找。

    在餐桌旁边,早起的夏尔正在打着哈欠搅着牛奶里的燕麦片,看到叶青玄猛然冲下楼来,就忍不住喷了口口水,开始疯狂地咳嗽起来。

    “哇,师弟你最近很有我当年的风范啊。”

    夏尔竖起大拇指:“穿一条短裤就到处跑,真是朝气蓬勃!朝气蓬勃!”

    “……师兄你别说鬼话了好么?”

    叶青玄一阵残念,在客厅里开始疯狂翻找起来。

    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你在找什么?”

    夏尔端着牛奶在旁边看热闹。

    “师兄你看到我的笔记在哪儿了么?”

    叶青玄问,“就是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被你抢走的那本,你还给我之后,我记得我放在桌子上,可是现在找不到了。”

    “哦,那本啊。”夏尔想了一下,像是想起来了,点头说:“我看到了啊。

    叶青玄大喜过望:“在哪儿?”

    “那不就是么?”

    夏尔指向客厅的角落。

    少年顿时一愣,那个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未完待续)

失误公告

因为原本在上传时做了章节分割,一百二十九章后面的那五百字是应该放在一百三十章前面的。

    这样两章都是三千字。

    但是,我在修改已上传内容时,没注意修改失败。

    导致那五百字没有从一百二十九章后面删掉,结果却成功得加在一百三十章前面……因此令不少读者重复订阅了两次相同的内容,特此致歉。

    目前,经过再次修改:一百三十章里重复的那五百字已经去掉了,为了保证修改后的字数不低于修改之前,又在后面增加了新的内容。

    简而言之,就是bug修复了~

    看过的同学不要忘记再去看一看一百三十章末尾新增的剧情呀。(未完待续。(520。))

第一百三十一章 开战?

    “萨满呢?”

    沃纳终于厌烦了无止境得等待,一拳锤在桌子上:“他说想要谈判,却有让我们来这里等,可他又不来。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520。  【 &nbp;&nbp;请搜索】

    他什么意思?耍我们耍着玩么?”

    圆桌之后,那一张空椅子。

    在空椅子旁边站着有一个略显苍老地男人。听到沃纳的声音,那个名为鬼手的老男人只是扫了他一眼,并不如何在意:

    “不愿意等,你可以走。”

    他说:“没人强迫你在这里,但你走出那个门槛的时候,你就要明白,你是萨满的敌人了。”

    “呸,萨满还坐着他是黑暗皇帝的美梦么?”

    沃纳啐了一口,神情鄙夷:“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萨满回来了这么久,手下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

    我要是他,我肯定得感谢你,要不是你这一条忠心耿耿的狗腿子,他说不定就是光杆司令了!”

    在他旁边,阿尔贝托和尸罗逸多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挂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萨满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这个城市里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他了,萨满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连日以来,只是窝在隐秘的地点不动。

    不仅没有扩张势力,反而连原本鬼手的地盘都差不多丢光了!

    他们原本的担忧,看起来只是一个笑话:萨满那个老家伙,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威风凛凛的皇帝了。

    而如今,他还想要在这里惺惺作态,简直可笑。

    听到他们的笑声,鬼手的眼神顿时冷了起来。

    就在沉默之中,有敲门的声音忽然响起。

    在门口,一个人影逆着光走进来,摘下了头上的帽子,将它挂在了衣帽架上。于是,斑驳地白发就如此显露在晨光中。

    他的大衣看上去已经很旧了,很长时间没有洗过。上面满是破口和脱线的地方。

    乍一看还像是那么一回事儿,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看出其中的狼狈和尴尬。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那个人走进来。向着在座的人点头,似是和煦:“各位久等了。”

    鬼手恭敬地拉开椅子,请他了下来。

    尸罗逸多一声冷笑:“萨满先生您的胆子还真大,竟然敢约我们来会谈?”

    苍老地阿尔贝托也抬起眼睛,看着他:“久违了。萨满先生。今天你在这里摆了这么大的架子,究竟想要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

    萨满摊手:“作为老前辈,总是要来看一看后学末进。况且,在开战之前,先见见面,总是不错。”

    “开战?”沃纳大笑了起来:“你跟我们开战?就凭你们两个人?”

    “难道不够么?”

    萨满摊开手,环顾着四周:“诸位,要不要考虑弃暗投明,投入我的麾下呢?现在投降的人,我可以给与优待。”

    沃纳不笑了。

    尸罗逸多也不笑了。

    一直以来都像是打瞌睡的阿尔贝托也抬起了眼睛。浑浊的眼瞳中满是认真: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位曾经的皇帝陛下,想要看出他开玩笑的样子。

    可萨满没有笑,他满是认真,像是述说着真理一样。

    就连脸上苍老的皱纹都带着一丝癫狂而严肃的气息。

    阿尔贝托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曾经的黑暗皇帝,这个被自己的时代抛弃的人……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妄想中了吧?

    他还停留在自己呼风唤雨的时代,理所应当地呵斥着这群原本应该仰望自己的人,看起来威风凛凛,等待着他们的服从。

    真可笑啊。

    他轻声叹息:“萨满,你已经疯了吧?”

    “这里可不是开玩笑的地方,萨满。”

    尸罗逸多放下了自己的水烟壶。细长得眼睛眯起,像是一条蝰蛇:“不要讲疯话。”

    沃纳干脆啐了口浓痰,表明了自己的不屑态度。

    这群人之所以没有翻脸,只是因为萨满曾经的辉煌而已。他们尽量拿出耐心来。想要看清楚这个疯掉得老男人在玩什么把戏。

    所以眼神中隐隐有些怜悯。

    “你们这是怎么了?”

    萨满察觉到了那种眼神,愣住了:“还没有考虑好么?你可要珍惜我给你们的机会啊。”

    咄!

    一把匕首插在了桌子上,匕首握在沃纳手中。

    “这就是我的回复。”沃纳冷声说。

    “萨满先生,认清局势吧。”

    阿尔贝托缓缓摇头:“或许你曾经是阿瓦隆的黑暗皇帝,但别忘了,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现在的下城区。已经不是你的地盘啦。”

    “您最好放明白一些,先生。”

    尸罗逸多只是抽着水烟,冷眼看着萨满,“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掏钱送你去阿卡姆精神病院去。在那里,你肯定会和那些人有共同语言。”

    萨满像是终于恍然大悟。

    “看来,你们是想要开战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们会乖乖服从呢?”

    阿尔贝托抬起了浑浊地眼瞳,看着他:“萨满先生,你为何不看看窗户外面?”

    在窗外,集市中一片繁忙,看起来喧哗异常,充满了活力。

    可是在人群中,却隐隐有人影占据了四周,将这里包围了。

    那些魁梧地男人怀里藏着刀剑,只需要一个信号,就会冲进这里,将这个曾经的黑暗皇帝给彻底分尸。

    鬼手的眉头皱起,向前踏出一步,可萨满却抬起手,拦住了他。

    “看来你们是要将我们留在这里了?”

    萨满脸上的笑容消散了,变得阴沉起来:“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建议你们好好考虑一下,触怒我的后果。”

    “认清现实吧,萨满,你已经插翅难飞。”

    阿尔贝托颔首:“放心,我给了你们足够的尊重,特地雇佣了三名乐师。萨满也好,鬼手也好,再厉害的传说,今天也从这里走不出去。

    所以,你总该清醒一些了吧,曾经的黑暗皇帝阁下?

    看在九年前您蹭对我多有照拂的情况下,我愿意放您离开,只要您保证,绝对不会再回来。”

    这个老头儿的眼神满是狠辣和恶毒:“当然,我们为让人给您下一个小小的咒术,保证您不会出尔反尔。”

    “还要交出手里的资源。”尸罗逸多补充道:“还有最重要的那个东西,您明白我在说什么。交易人已经告诉我们了,他将东西送给了你……”

    “哦?”

    萨满摇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了。”

    矮犬最为暴躁,一拳锤在桌子上,冷声说:“我们的意思是,交出阿瓦隆之影的地图,然后滚!听明白了么?”

    萨满笑了,摊手:“就算你们有阿瓦隆之影的地图,可你们找不到血路,进不去,也没用啊。

    况且,那一份地图可是交易人庆贺我回归的礼物,这么转手送出去,恐怕会愧对老朋友的苦心吧?”

    “看来必须给你点颜色看看了。”

    沃纳冷冷地说,敲了敲自己的匕首,楼上顿时传来了一阵粗重的脚步声,一阵刀剑出鞘的尖锐摩擦声。

    而在窗外,集市上,埋伏起来的暴徒们将这里已经将这个层层包围。

    这是为萨满准备的陷阱。

    “萨满先生,看清楚局势吧,这已经不是你的世界了。为什么不交出地图,然后换取自己平安离开呢?”

    阿尔贝托轻声规劝:“你就算不为自己打算,总要想想一直对你忠心耿耿的鬼手吧?”

    鬼手沉默,不发一语。

    可萨满却叹息起来,像是失望透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开战!

    “瞧瞧你们,先生们,看看你们的作为。”

    他凝视着这些人的面孔,眼神失望:“我请你们来这里,以礼相待,想要避免这个城市流更多的血,可你们总是让人失望。

    回到阿瓦隆之后,我就一直闻到你们留下来的臭味,这个城市已经被你们变成了一个烂泥潭,再没有什么规矩和尊严可讲了。

    现在你们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钱和势力,为了这些东西,你们就可以出卖那位一直在你们背后指点你们的教授,任由他被人追杀。为了一点钱,你们就可以向你们的新主子摇尾巴,

    我原本期望我的敌人是更纯粹、更强大的对手,可惜了……”萨满摇头:

    “——你们和你们背后的新主子,都让我很失望。”

    一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阿尔贝托,尸罗逸多,还有沃纳,都不再说话。

    那不是无言以对的尴尬,而是盛怒到极点,无需在言语的杀机!

    “我很遗憾,先生。”

    阿尔贝托叹息:“我真的很遗憾。”

    他抬起手杖,在自己的轮椅上敲了敲。手杖和空心的轮椅碰撞,便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清脆的声音如此悠远,传递向了四面八方。

    下一瞬间,数十只遥遥瞄准的劲弩就会扣动扳机,将两个阿瓦隆的传说彻底埋葬在这里。

    可预料中的下一瞬间并没有到来。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依旧寂静,却寂静的有些诡异。

    阿尔贝托一愣,再敲,依旧毫无回应。仿佛他布置下来的人已经全部消失了,信号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阿尔贝托的面色变了。

    “先生们。从头到尾,你们只搞错了一件事情。”

    死寂中,萨满低头,点燃了嘴角的雪茄,吐出了刺鼻的烟雾,轻声笑起来:

    “——我的时代。从来没有过去。”

    在众多刀剑环饲中,他抬起眼睛,环视着那些想要将自己就地分尸的人,于是那些人就倒下了。

    毫无理由地,一个一个倒地。

    那种沉闷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每一声都让三人的神情为之抽搐。

    一片死寂。

    “今天来这里,其实我原本只是想要强调一件事情。”

    萨满的声音沙哑,宛如铁片摩擦,带着令人心悸的锋锐气息:“哪怕我离开了九年。哪怕这个城市已经被你们弄成了泥塘……

    可请不要忘记,我毕竟是这里的主宰。也请不要忘记,这里曾经还有过规矩!”

    在寂静里,沃纳猛然拔出了桌子的匕首,踩着桌子扑上来,可是萨满却伸手,抓住了他的脸,猛然压下。

    嘭!

    沃纳被压倒在了桌子上。被这个看起来枯瘦苍老的男人,轻描淡写。可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萨满按着他,像是按着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儿,眼神冷漠:

    “所谓的规矩就是:当我说我回来的时候,你们便应当跪下来,迎接你们的皇帝!”

    尸罗逸多和阿尔贝托的神情在沉默中变化。不约而同地想要退走。可鬼手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他们便动弹不得。

    “萨满,你究竟想怎么样?”

    阿尔贝托的嗓音微微颤抖。

    “阿尔贝托,刚才你让我看看窗外,可你们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呢?”

    萨满指了指窗外:“去吧。去那里看看。

    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阿尔贝托犹豫了一下,僵硬地转动了轮椅,调转了方向,渐渐地走到窗边。

    窗外一片寂静。

    曾经喧嚣刺耳的集市此刻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触目所及之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人流密集的集市上现在依旧人流密集,贩夫走卒、菜农屠户、污水中的乞丐,形销骨立的闲人,蹲坐在角落中的工人……

    他们依旧站在原本的位置,别无二致。

    一切似乎依旧如常。

    只不过,他们都不说话了,而是沉默地伫立着。原本埋伏在那里的人都消失了,无声无息的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渐渐汇聚而来的人群,从四面八方,从小巷里,从大路上,从垃圾堆中,从华丽的马车里……那些人群寂静地汇聚起来。

    他们有的已经老了,有的还很年轻,还有的是乞丐和小孩儿……往日他们都像是垃圾一样,躺在水沟里,遭人鄙夷。

    可现在,看着他们的眼神,却令人觉得害怕。

    一日之计在于晨,可现在,整个下城区终于从长达九年的长眠中苏醒了。如同一个度过漫长寒冬的老乞丐,睁开了浑浊又苍老的眼睛,冷冷地凝视着那些妄图主宰自己的人。

    眼神里,是鱼死网破的狠辣和彻头彻尾的恶毒!

    随着人潮汇聚而来,触目所及,每一个人都狂热地等待着,凝视着酒馆的方向。

    看到窗前的阿尔贝托,他们的眼神便轻蔑起来,裂开嘴,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在他们的凝视中,阿尔贝托的嘴唇颤抖着,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到最后变成惶恐地惨白。

    “怎么样?还满意么?”

    萨满在他身后按住他的肩膀,俯身,微笑着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看到了么?这都是我的走狗。我不需要去招兵买马,我也不需要来跟你们虚与委蛇。

    如果我要和你们战争,我就会和你们战争。

    我说给了你们机会,就是给了你们机会。”

    他拍了拍阿尔贝托的脸,摇头:“可惜,你们没有抓住。”

    说着,他越过了阿尔贝托,站在窗前。检阅着他的部队,眼神之中满是骄傲。

    他展开双手,像是要拥抱那些人,于是那些狂热的人们就欢呼起来,声音宛如潮水,震得脚下的砖石颤抖。惊起无数飞鸟。

    海潮一般地欢呼在寂静的下城区中回荡着,宛如皇帝重新驾临,令整个城市仿佛都在动荡!

    在一个人的意志之下动荡!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之中,萨满高高地举起了右手,向着欢呼的人群发问:

    “我的儿子们,我的骑士们,告诉他们,谁是你们的主宰!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萨满!”

    无数人咆哮着回应,他们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狂热地呼喊着那个名字,响应着那个人的声音:

    “萨满!!!萨满!!!萨满!!!”

    那是无需在用言语去形容的意志,不需要彰显任何力量也能够表达的劝慰,无形的冠冕和至上的权杖。

    曾经的黑暗皇帝,萨满,重新归来!

    在那无与伦比的狂热中,萨满转过身,凝视着那三个人惨白的脸色。便微笑起来,无比地和煦和宽容:

    “不要怕。今天只是带着我的孩子们跟你们打个招呼而已。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但是,有一件事情希望你们能够记清楚。

    回去之后,拿去告诉你们的新主子,去告诉那位’知更鸟’先生。”

    他高昂着头颅,宛如俯瞰着那个阴影中的议会。眼神傲慢而冰冷,宣示警告:

    “——阿瓦隆之影不是你们能够碰的东西,不要自取灭亡。”

    -

    很快,一切都结束了。

    应该离开的人已经离开,那些聚集起来的人潮们也随着萨满的命令而重新消散。

    酒馆中恢复了寂静。

    吧台之后。鬼手娴熟而仔细地擦好了酒杯,为自己的主人送上了一杯龙舌兰。

    “先生,刚刚回来就和‘议院’开战,不是好事儿吧?”

    鬼手毫无尊敬地评论着自己主人刚刚的战争宣言:“毕竟他们是安格鲁的大人物们呢。

    如果他们再将您赶走,我恐怕还要再等好多年……等下次您会来,看到的说不定就是我的墓碑了。”

    “放心,就算是那样,我也会带着你的墓碑上阵的。”

    萨满耸肩:“记得将你的墓碑做的轻一点,太重了我可扛不动。”

    “我会吩咐工匠把墓碑做成龟壳的样子,这样还能为您多挡点冷箭。”

    “您这一份忠诚真是令我倍感安慰。”

    萨满叹气:“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扛起龟壳上阵啦。”

    鬼手饮尽自己那一杯,翻了个白眼给他看,然后问:

    “你逼得越紧,他们对血路的探索就会加的越快。如果他们真的找到的话,开启了阿瓦隆之影怎么办?”

    “没可能的,阿瓦隆之影是亚瑟王遗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力量。可能够开启血路的,只有亚瑟王的意志。”

    “可亚瑟王已经死了。”

    萨满笑了:“你是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的东西,能够代表亚瑟王的意志了么?”

    鬼手一阵沉默,许久之后轻声问:

    “您是说那一把……石中剑?”

    “恩,没错。”

    萨满点头,“那可是疯王亚瑟以天灾中的天灾——海魔.利维坦为假想敌,所铸的神器。剑中封印了罪人与恶龙之魂,夜夜鸣啸,不得安息。”

    “它不是被皇家封印了么?”

    “不完全错,只不过最重要的部分已经失落了而已。”

    萨满似乎喝醉了,满不在意地说着什么,毫不在意自己吐露出了多么骇人听闻地秘密:

    “你知道的,亚瑟王是个神经病。刚开始的时候被称为贤王,但到了晚期,已经为了‘疯王亚瑟’。

    那时候,他的意志已经开始崩溃,无法驾驭自己庞大的力量。

    于是,石中剑便失去了控制,

    足以对抗天灾的力量掀起了暴乱,十分之九的力量被亚瑟最后的意志控制住了,可最重要的剑鞘却破空而去。

    那是石中剑最重要的部分,虽然力量并不强大,但代表地确是亚瑟王的权杖和意志。

    从那之后,皇室就失去呼唤血路的钥匙。也无法传承‘亚瑟’的圣名。”

    萨满仰头,又饮尽满满地一杯烈酒,酣畅淋漓地打了个嗝。

    “这么多年以来,皇室一直委托教团秘密地寻找它的踪迹。最后,教团终于在某个地方发现了它,然后将它隐秘地带回了人类世界,代为封印。

    可因为阿瓦隆之影的重新出现,剑鞘又被重新启出,秘密地送往阿瓦隆……可惜,使者在路上出了意外,剑鞘也消失无踪。”

    鬼手呆若木鸡地看着萨满,完全消化不了那些往事中的复杂信息。

    看着他呆呆地样子,萨满就愉悦地大笑起来。

    “真是令人扼腕的故事,不是吗?”

    他自顾自地为自己倒满了一杯,一饮而尽,只留下惋惜的低语。

    “真可惜呀,哪怕是一个普通人得到它,也能够瞬间继承‘亚瑟’的圣名和石中剑的力量呢。

    到时候,一步登天,成为伟大的安格鲁之王也不是不可能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波莱罗

    时间跳回到五分钟之前。∷,

    当夏尔说出:“本子不就在那里么?”的时候,叶青玄心中本能的就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当他扭头顺着夏尔所指的方向看去之后,便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中。

    在夏尔所指的方向,是客厅的角落里。

    那里有一张挂画,一个柜橱,两把椅子,还有一个装饰精美、材料上等、制作用心而且看上去无比温暖舒服柔和的……狗窝!

    此时此刻,久违的老费正横躺在自己的窝里,斜眼看着自己的头号小弟和三号小弟的傻样,眼神睥睨又霸气,宛如宫廷中的国王陛下。

    一边欣赏着人类蠢样,一边咀嚼着自己的早餐——一本牛皮封面、装帧精美、字迹密集而且看上去还很眼熟的……笔记?

    “师兄,是我看错了么?”

    漫长的沉默之后,叶青玄幽幽地问:“为什么我会看到老费在吃我的笔记?”

    “哎呀,可不是么?”

    夏尔在他濒临崩溃的精神上重重地补了一刀:“这本笔记它都吃了半个月啦!连狗粮都没动,就每天两页,到今天早上可算吃完了!

    老费这么爱好学习,师弟你也不能输啊!”

    “……我觉得我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

    叶青玄无语凝噎,蹲下身来,捡起地上的碎片,手抖地跟羊癫疯似的,到最后在这残酷命运的安排之下彻底崩溃。

    “老费!!!”

    他掐着老费的脖子,用力摇晃着:“你怎么能吃啊!那可是我爹好不容易留给我的遗物啊!遗物啊!遗物啊!

    你怎么说吃就吃了?你起码给我打个招呼啊,你说我出来混我容易么?你、你、你快给我吐出来!”

    他面线狰狞,试图掰开老费的嘴,想将最后一点碎纸片给抢救回来。

    老费的嘴确实张开了,然后又狠狠地合上!

    那张嘴死死地咬在了叶青玄地腿上。令他惨叫一声倒地。

    老费毕竟是老费,嘴下绝不留情,这一张狗嘴已经完全足以载入史册了:上咬皇子下咬小弟,从来就没有失过口!

    而且这货是哪里肉多咬哪里,保证一口留下心理阴影,两口留下心理障碍……该来一口的时候。躲都躲不过!

    这一口毒到叶青玄惨叫一声,差点背过气儿去,在客厅的东边一直滚到了西边。

    老费乘胜追击,后退踩在叶青玄的身上,前面两只爪子左右开弓,毫不留情地抽起了耳光。把这个敢以下犯上的家伙打到再起不能。

    而且动作之豪迈,神情之悲愤,下手之果断,看得人脖子根发冷。

    不打不行!

    ——这年头真是规矩坏了。小弟都敢砍大哥了!

    等叶青玄幽幽转醒的时候,已经能够是中午了。

    “哟,师弟。你醒了?”

    夏尔蹲在他旁边,手捧着一颗榴莲,正在大口地啃着,蹲在他旁边笑眯眯地问:“要不要来点?新鲜的,我刚从皇家学派的后院里摘来的……”

    “刚才发生了什么?”

    叶青玄茫然地问:“我为什么躺在这里?”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客厅的地上。满地狼藉。自己浑身上下都隐隐作痛,好像遭受到了惨无人道的蹂躏。

    “哦。你忘啦?”

    夏尔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今天早上你试图抢老费的狗粮,然后被老费收拾了一顿……虽然被老费打到连狗都不如,但你这一份虎口拔牙的勇气值得师兄敬佩!来,好汉,吃个水果先!”

    “……”

    叶青玄摇头婉拒。

    “对了,老师说你等你醒了之后让你去书房。”

    夏尔伸手指了指紧闭的房门:“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当叶青玄心怀忐忑走进书房里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接受老师的训斥和责问,谁叫他这段日子都完全没有听课呢。

    但亚伯拉罕好像正在忙,他在乱糟糟的桌子后面,对着一大叠删删改改之后的文稿奋笔疾书。

    直到叶青玄咳嗽了两三声之后,他才如梦初醒地抬起头:“叶子你到了啊?不好意思。刚才还在干活儿……”

    “没事儿没事儿!”叶青玄心中有愧,恨不得一脸孝心地冲上去给师傅揉个肩锤个腿:“老师您忙,您忙。话说您这些日子在写什么?好像很专注的样子。”

    “这个啊……”亚伯拉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木讷的神情中也显现出一份得意:“我对解译法有了一些新的灵感,发现按照这个方向去解读伏尼契手稿的话,或许能够将后面的断章翻译出一部分来。

    如果能成功的话,我就可以再争取一些预算啦!到时候我们的手头也可以宽裕一些……”

    “伏尼契手稿?”

    叶青玄愣了一下:“那老师你岂不是要飞黄腾达了?”

    一直以来,作为学界研究黑暗时代历史的重要文献,伏尼契手稿的解读是多少学者和启示系乐师想要功课的难题。

    可惜,除了几百年前的学者商博良,还有近年的启示系乐师萝拉小姐之外,再没有什么新的突破。其他人的解读往往都走上了歪路,或者被认为是伪造……

    在目前的困境之中,如果有人能够率先通过其他的思路解译出它的残章,其意义都足以在学界引起一场大地震。

    而老师所钻研出的解译法,也能够受到圣城的认可,成为一门专门的学术,再也不用被启示学院那一帮蠢货斥为歪理邪说。

    不说肯定会有的圣城表彰还有学院拨款,如果教团认为这种方法是有突破性和创新意义的话,一个名留青史的大师头衔绝对跑不了!

    这么大一件好事忽然从天上砸下来,叶青玄自己作为弟子也与有荣焉!

    如果别人说这句话叶青玄肯定会怀疑一二,但亚伯拉罕说这句话,他就毫无怀疑。以老师的木讷性格。别说撒谎,有什么事儿肯定是有一说一,没有把握的事情烂在肚子里都不会讲出来!

    既然老师说行,那就肯定能行了!

    想到老师终于不用这么落魄,终于能够受到所有人的认可,而乐史系也能摆脱长久以来的尴尬地位。他就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

    他昨天晚上作奸犯科获得的喜悦感简直连给这个好消息提鞋都不配!

    “老师你要发达啦!”

    叶青玄欢呼,眨巴着眼睛:“今天我们晚上吃顿好得呗!师兄最近嚷嚷着要吃肉,我出门买两斤回来,炖个牛腩庆祝一下!”

    “咳咳,还是没谱的事情,不用这么铺张啦。”

    亚伯拉罕有些不好意思:“等我发表了再说,说不定是我想错了呢,空欢喜一场多不好。”

    “老师你不用谦虚啦,我信你可以的!”

    叶青玄手舞足蹈。已经开始想今晚做个什么东西来庆祝庆祝了。

    “咳咳,先说正事,先说正事儿。”

    亚伯拉罕收起手稿,咳嗽了半天之后,神情终于严肃起来。他凝视着面前的少年,沉默了许久之后,郑重地问道:

    “叶子,我听夏尔说你已经掌握了复数音符的演奏技巧。这么长时间了。你选好了将来准备研究的体系了么?”

    “诶?”叶青玄一愣。

    “你看,你多多少少算是节律级啦。总要为将来做打算。”

    亚伯拉罕有些伤脑筋地挠着头:“所以我也不是很有经验,毕竟夏尔这么多年都卡在节律级,我估计……他还得卡那么一段时间。所以,我一直没有做过这一方面的准备。

    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研究的派系的话,不如我们商量一下?”

    “呃,说实话。这个没有想过啊……”

    叶青玄有些汗颜:“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派系想学的。除了黑色星期五那一首乐谱是我莫名其妙就会了的以外,其他派系的乐章我也没有研究过。

    所以,我想再等一段时间,巩固好基础再说。”

    “巩固基础是另一方面,但派系选择其实越早越好。不要像我一样。蹉跎了半辈子,勉强考了一个乐师。”

    亚伯拉罕有些汗颜:“我本来擅长的是禁绝派系的乐谱,但这些东西我都和军部签过了保密协议,不能擅自教授。所以半路出家开始研究启示派系……到现在你也看到了,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研究成果。你可不要像我一样啊!”

    “老师我觉得你已经蛮厉害的了,大不了我就跟着你学启示派系呗。反正我们专业也是启示派系的嘛!”

    叶青玄无所谓地摊手:“你看,我学古代文献的解读和破译也很上手的,以后当个学者其实也行。”

    “……”

    亚伯拉罕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事关将来,没有什么无所谓的小事,叶子你也慎重一些。”

    “要不,老师您先教着?”

    叶青玄提了个建议:“您教什么我学什么好了,反正我才刚刚到节律,成为三阶乐师的时间还长着呢。说不定我学着学着就发现我适合哪个派系了。”

    “……虽然这么弄非常不负责,但现在好像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亚伯拉罕叹息一声,提醒道:“但是你要注意,不同的派系之间是有对立的,所以在尝试阶段不要涉及太深。

    比如说心相学派和召唤学派,前者的宗旨是专注意志,发掘人性。后者注重本能,培养兽性。

    如果两个同时学的话,就会互相抵触,寸步难行。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变化派系和幻术派系,一个研究实体,一个研究虚无。

    相比之前,圣咏派系和启示派系的对立并不明显,但一个注重生命的本质,一个却将注意力放在外界,想要作何结合也很难。”

    叶青玄听了,心中好奇:“那禁绝派系呢?乐师七系,禁绝派系就没有对立学派了么?”

    “因为禁绝派系和所有的学派都对立。”

    亚伯拉罕叹息:“所以我才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

    说着,他拉开了黑板,铁手抓起粉笔,在黑板上书写起来。

    “在禁绝派系专注的是以太的本质,所以擅长针对其他派系,而我所擅长的领域是:反制和解读。所以才能在启示派系中触类旁通……

    我能教你的,也不外乎是这两个领域中的东西。

    正好,我这里有一首自己解译出来的乐曲,难得的是全部是基础通用符文构成的乐谱,任何派系的乐师都可以学,正适合你打基础。”

    说着,他在黑板上写下了乐谱的名字。

    ——《波莱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解译法

    readx;地下室中,轻柔地旋律在少年的指尖响起。

    琴弦震颤时带起了柔和的音调,那种旋律宛如阳光中飞扬的细碎尘埃,静谧而悠扬……

    随着叶清玄的弹奏,丝丝缕缕的水汽从空气中缓缓地凝结而来,附着在他的身上,向着四面八方漫无目的的飘扬而出。

    在他对面,啃着水果的夏尔吹了声口哨,嘴角挑起:“哎呀不错,第三次就成功啦?”

    叶清玄指挥着那丝丝缕缕的水线在空中飘荡,口中回答:“很简单的旋律,而且全都是基础符文。虽然乐章本身有理解难度,但有解译法帮忙解读,上手也不会怎么困难?”

    “我还担心你自满呢,看来不用我多说了。”

    夏尔嘟哝着,从地上捡起一颗螺丝,屈指弹向了叶清玄身后的白墙。螺丝砸在墙壁上,被弹开,直直地向着叶清玄地后脑勺上落去!

    半空中,一根飘舞的水汽之线被螺丝擦过,瞬间叶清玄反手伸向脑后,就像是身后长了眼睛,轻巧地接住了那一枚螺丝。

    “哦?”

    夏尔笑起来:“熟练的不错嘛。”

    叶清玄摊手,将螺丝丢回了地上的盒子里。

    在周身,那些几乎微不可察的水汽之线僵硬地舞动,他在熟悉这种感觉。

    现在,这几根水汽凝结成的细线就像是他肢体的延伸一样,只要些微的触碰都能够被叶清玄迅速察觉。

    渐渐地,那几根水汽细线的飘动灵活起来,令叶清玄满意地点头:“目前看来,《波莱罗》的第一小节还是很轻松的。今天一下午就能掌握了。”

    “有一点不要搞错啊,叶子。”

    夏尔摇头,拍着少年的肩膀:“《波莱罗》最难的地方不在于演奏,而在于……”

    “——应用!”

    一瞬间,叶清玄眼前一花,扑腾倒地,几乎摔了个狗啃泥

    “不好意思。偷袭了。”

    夏尔展开了手腕,给他看缓缓消散的‘音符.气’,挑衅一样地摇头,啧啧有声:

    “要不。咱哥俩练练?输了的人要穿女装去买晚饭!”

    叶清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确定他是认真之后,眼神就变得危险起来:“也就是说我能随便暴揍你了?”

    “没错,快来嘛~英雄!”

    夏尔勾了勾小拇指头:“让我看看名震下城区的复仇恶灵有什么本事。”

    “虽然知道你是在激我,但我还是会很生气的啊。师兄。”

    叶清玄从地上爬起,捏着自己的指节,扭了一下脖子,便咧嘴笑起来:“我可是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嘿嘿。”

    夏尔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手中却毫无预兆地迸射出一团刺目的亮光,照得叶清玄眼前一花。

    紧接着,他感觉到有人欺入自己的怀中,手掌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将军。”

    夏尔微笑,五指收紧。

    嘭!

    音符.气爆发。剧烈的风压将少年掀起,砸上了墙壁,最后落在一堆防尘布上。

    溅起一滩尘埃。

    “忘记跟你说规则了。”

    夏尔娴熟地耍着赖:“只要你站起来就算开始了。也就是说,你想要认输的话,只要老老实实地躺下就可以了。”

    “那可真是太贴心了啊。”

    叶清玄剧烈地咳嗽着,从浓厚地尘埃中爬起来:“不过,我可不会给你躺下去的机会的。”

    下一瞬间,他弹指,清脆的音符从指尖迸发,宛如冰霜破裂的声音。

    霜结射线飞射而出。

    夏尔宛如未卜先知。横跨了一步,紧接着向后大跳,躲过了少年偷袭下盘的招数。

    还没等他站稳,叶清玄就欺上身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音符.气。

    嘭!

    叶清玄错愕地瞪大眼睛,倒飞而出。

    “所以才说,走路要看脚下啊。”

    夏尔摇头,低头地上消散的符文,那是他在跃起之前在地上留下的音符,延时释放的技巧。

    轻而易举地。引诱着某个人踩上了陷阱。

    “看起来你好像除了首席生挑战之外,完全没有乐师对决的经验嘛。”

    夏尔摇头感叹,满脸热诚地向着少年招手:“快来快来,让师兄帮你补上这一课。”

    “啧。”

    叶清玄吐掉了飘进嘴里的尘埃,再次扑上。

    三秒钟过后,夏尔收回按在叶清玄后心上的手掌。少年失去力气,跪地喘息,汗水从毛孔中源源不断地渗出来,在地上留下了**的印子。

    那是他最擅长的音符.流动!

    “休息好了么?”

    夏尔在他周围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悠闲又惬意:“没事儿,多休息会儿,拖延到晚饭的时候就不用打了。”

    这个混蛋还在激他,叶清玄心知肚明。

    他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原本烦躁的眼神,渐渐地冷静下来。

    不对,有哪里不对,完全不对了……自己完全在被压着打!就好像在向一个没有任何形体的怪物挑战。所以每次输的地方都莫名其妙。

    不是对方战略高明,也不是对方力量强大,不是自己太过鲁莽,也不是因为自己的弱小。

    那么不对的地方在哪里?这个家伙简直就像是已经预知到自己会出什么招数了一样!

    预知……

    叶清玄眼神一亮,抬起头,眼睛眯起。

    在微弱的灯光里,被两人掀起的尘埃依旧飘扬着,将灯光折射地碎散起来。可是当少年定睛看去的时候,就发现了夏尔周身的异常。

    在他身上,有十几条纤细而又隐秘的水汽之线在飘荡着,从他的身上发出,然后在空中延伸,最后……

    他顺着细线看去,终于恍然大悟。

    ——那些线,缠绕在自己身上!

    “这就是《波莱罗》的‘应用’?”

    他恍然大悟。

    “不错,才五分钟就想明白了。本来我还打算先虐菜半个小时再说,真可惜。”夏尔耸肩:

    “还要继续么?少年。”

    叶清玄从地上爬起。这一次,他严阵以待,死死地盯着夏尔:“你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预知’?那只是你的错觉而已。”

    夏尔竖起一根手指:“我所知道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来自于你。仔细想想。再仔细想想,我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波莱罗》第一小节的所制造的‘念线’?”

    “有点靠谱了,但还不够。”

    夏尔摇动着手指:“只靠念线,充其量也只能探明你的位置而已。

    想要单方面想要将你吊打的话,还需要其他的东西配合。靠一些你完全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思考,叶子,不要停止思考!继续想……向下挖掘!在对决的时候永远不要停止思考,停止思考就是选择认输。

    认输,就等于死亡!”

    下一瞬间,他欺身而进,叶清玄下意识地向后躲闪,给自己施加了一个聊胜于无的‘壁障’效果。

    可是他却看到那个正面向自己冲来的影子……消散了?

    音符.镜!

    夏尔的手刀从后面砍在他的脖子根上,将他轻松撂倒。在少年困惑的眼神中,他吹了声口哨。弹动手指。

    在指尖,几根连接着叶清玄的念线散发着微光,随生随灭。

    “——只是消极抵抗的话可没有什么卵用的。”他说:“你所有的想法,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回答他的是少年指尖燃起的火焰。

    在地上,叶清玄面无表情地点火烧断了连接在自己身上的‘念线’,从地上爬起:

    “再来。”

    “好的。”

    下一瞬间,两人手掌同时按在了自己的乐器上,别无二致的旋律从两个人手下同时响起。

    《波莱罗》.第一小节!

    在那种轻柔又静谧的旋律中,数道水汽念线从叶清玄周身凭空涌现,缠绕向了夏尔。

    在夏尔的手中。同样地念线也缠绕而来,两个人的念线彼此束缚在对方的身上,纠葛成了一团乱麻。

    当水汽念线缠绕在夏尔身上的一瞬间,叶清玄的眼神就变了。

    变得错愕又惊奇起来。

    他竟然……感知到了在夏尔控制中的以太?

    “怎么了?感应到了别人的以太是这么值得惊奇的事情么?”

    夏尔毫不在意自己的以太波动被叶清玄察觉。淡淡地说道:“现在明白了吧?

    念线可不是触觉的替代品,它是感知的延伸!这才是它的功用,它是‘乐师’的眼睛。

    一双让敌人的每一个意图、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音符的波动都无处可藏的眼睛。

    ——恭喜你,终于入门了。”

    下一瞬,一声脆响。

    夏尔抬起手,毫无预兆地释放了一道霜结射线——施展迅速消耗低。所有乐师学徒都爱它。

    叶清玄面色一变,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他明明已经能够感知到对方的以太波动,可在那一片杂乱的波动中,叶清玄却完全没有发现他正在演奏音符。

    理所当然的,他被削弱了之后的霜结射线糊脸,满脸白霜,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怎么了?我这里可都空门打开了。”

    夏尔歪头看着他:“你竟然连我要施展什么符文都没看出来?”

    “瞬发音符那么短的时间,你总要给我反应时间。”叶清玄伸手抹掉了脸上的白霜:“以太变化太混乱了,我找不到规律。”

    “动动脑子,让它转起来。”

    夏尔恨铁不成钢地叹气:“解译法呢,解译法呢,你这些日子里里学到的东西呢。”

    “解译法?”

    叶清玄一愣,像是忽然抓到了一星半点的头绪,不由自主地顺着夏尔的引导向下思考而去:

    “解译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对决

    readx;“没错,就是解译法。”

    夏尔吹了声口哨:“你该不会以为老师教的那一套东西只是用来解译乐章和古代语言的吧?

    那可是教你如何‘阅读’的方法!它既然能够帮助你理解乐章和音符,为何不能解读以太的变化?”

    叶清玄沉默,神情变化着,陷入沉思。很快他的眉头就重新皱起。

    “师兄你放个音符给我看看。”

    夏尔依言,依旧是一个霜结糊脸。

    叶清玄这一次一动不动,像是完全石化了一样,任由整个霜结射线砸在脸上,刺痛无比。

    “有点感觉了。”

    叶清玄低声呢喃,抬头:“再来。”

    “好的。”

    霜结糊脸!

    啪!

    这一次,叶清玄终于有了动作,可是却完全来不及,手才刚刚抬起来,霜结就又一次糊在脸上。

    痛觉火辣。

    可他却忍不住笑起来。

    就像是在黑暗中奔跑许久之后,终于推开了一扇门,门后的光照在了脸上,虽然光芒微弱,但整个世界却已经完全不同。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解译法中有那么多省略步骤只为了快速求得一个模糊结果的方法。

    那是为了将自己的理解时间压缩到极限才创作出来的技巧。省略了几乎百分之九十的信息,只为了提前那么0.1秒。

    “再来!”

    “好的。”

    夏尔正待抬手,就看到叶清玄面色大变,摆手道:“别照脸,我脸疼!”

    “晚了。”

    夏尔抬手,依旧打算霜结糊脸。

    叶清玄吓了一跳,顾不上求饶,连忙吟诵音节,下意识地控制着以太在胸前形成了一个护盾。

    护盾光滑,宛如铜鉴。

    音符.镜。

    啪!

    冰蓝色射线落在镜面上,被偏转折射开来。和镜面一起消散无踪。寒意扩散,飞扬的尘埃被冻结成了冰粉,纷纷扬扬地飘落。

    可叶清玄却愣住了,夏尔的笑容也僵硬起来。

    “你不是说要糊脸么?”

    叶青玄幽幽地问:“怎么改打胸口了?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师兄。”

    “啊哈哈哈……我这不是心疼师弟你。换了个皮厚肉糙的地方么?”夏尔干笑:

    “没想到师弟你解译法真是进步飞速,连为兄瞄准哪里都解出来了。”

    少年地表情抽搐了一下:“我要是没解出来,就又要白吃你一发霜节射线对吧?”

    “怎么能叫白吃呢!吃一堑长一智嘛!”

    夏尔厚颜无耻地夸耀着自己:“师兄也是为你好!”

    “……”

    对于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的反应,叶青玄也暗呼侥幸。

    没有想到危机之间,自己的反应速度竟然飙升了一大截。

    在下意识解读了夏尔的以太波动之后。身体便做出了本能的反应而已。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进入防御状态。

    “师弟你好似顿悟了一般啊!”

    夏尔笑眯眯地问:“是不是摸到门道了?”

    “差不多。总而易言之,只要把你当做活的乐谱来解译就可以了吧?”

    “大体上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可不像会是乐谱一样站在原地不动!”

    夏尔话音一落,口中的音节吟诵就已经结束,在他的周围,那些装着细碎螺丝的盒子纷纷颤抖起来。

    以太形成的磁场拉扯着那些螺丝和螺帽向着夏尔的手中汇聚而去,在他的食指之间滴溜溜的旋转着,尖啸声层叠而起,蓄势待发!。

    到现在,叶青玄才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夏尔身上那种几乎荒谬的可怕天赋……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够以一个音符控制数百颗螺丝。而且不做任何准备,挥手就来,动作是如此的轻松写意。

    “既然你已经掌握方法了,那我也没必要再留手。”

    在层层叠叠的螺丝之后,夏尔的声音传来:“接下来为兄就要进入虐菜模式了,你要小心。”

    “等等,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眼看着那一片密密麻麻的弹幕,叶青玄吓得头发都要竖起。

    “那好啊,我等等你。”

    夏尔的话让叶青玄松了口气,可紧接着螺丝就发出了接二连三的尖啸。它们被磁场弹射而出,冲着他的四肢和胸口飞去,没有丝毫任何等待的意思。

    哪怕对夏尔的人品早已经不抱有任何期待,可看他这么丧心病狂。叶青玄还是感觉到一阵心塞: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都没有了!

    “你至于吗?”

    他抱头鼠窜:“我今天才学完《波莱罗》的第一节!”

    “你以为老师今天教你的只是波莱罗的第一节?”

    夏尔操控着螺丝不断地飞迸而出,犹有闲情逸致聊天:“他已经将整首乐章全部教给你了。”

    “天底下哪里有乐章这么短的!”

    “恰恰相反,世界上再没有比波莱罗更长的乐谱了。”

    夏尔大笑:“因为接下来,它所有的旋律都是针对这一小节进行的循环!

    每一次循环,你需要付出的控制力都是上一次循环的一倍,念线的数量和长度也会倍增。

    也就是说:你可以无止境地将旋律叠加上去。只要你的控制力足够。它的长度是无限的。”

    艰难躲闪中,叶青玄迅速地解读着以太的规律,预判螺丝的落点,可另一边却下意识地计算了每一次循环所需要的控制力。

    “你开玩笑?”

    他目瞪口呆,“这种几何倍数的增长,第八小节需要的控制力已经是第一小节的128倍了!鬼才能控制的住啊!”

    夏尔只用一句话,就让他乖乖闭嘴了:

    “——老师的极限是第十七小节。”

    -

    这样单方面挨揍下去不行。

    在狼狈躲闪中,叶清玄已经感觉到了浑身被暴揍一顿的痛苦:他在解析夏尔的时候,夏尔也在解析着他。

    他清楚夏尔的一举一动,反过来说,自己的一举一动也完全瞒不过对方。

    这是他特意为自己准备的特训。自己大可以切断念线,然后直接调动黑色星期五的旋律打他可措手不及。

    但这和认输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现在摆在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乖乖躺下认输,然后穿上女装去给这混蛋买晚饭。

    要么,堂堂正正地把这个混蛋暴打一顿!

    “我跟你拼了!”

    在飞迸的螺丝攒射中,叶清玄从障碍后跳了出来。眼神决绝。

    -

    “终于忍不住了吗?”

    在无数悬浮的螺丝之后,夏尔摇头。

    他凝视着少年,可感知却比双眼更加灵敏,他能够感觉到一切:在这昏暗的室内,无数尘埃在飞扬。

    无需念线的探测。他也能感知到以太的波动。

    在脚下,石板之下,泥土之下,更深的地方,以太汇聚成了河流奔涌……在头顶,层层建筑之外,天空中的以太卷起了暴风。

    在这广阔的世界上,以太自在地变化着,追逐着声音汇聚而来,又因声音而消散而去。无以数计的瑰丽光芒荡漾在这个世界之上。映衬着这一切,将整个世界变得无与伦比的美丽!

    那是常人哪怕借助念线也决计无法观察到的美丽风景,可对夏尔来说,只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常态而已。

    只凭着本能的感觉,他便将叶清玄的以太彻底解读。

    正因如此,他才觉得惋惜。

    “怎么还是老样子?”

    他轻声叹气——可惜,这一套你用在埃德蒙那种蠢货身上还有用,可在这里,便行不通。

    “师弟,”

    他的五指微转。螺丝在磁力的牵引之下在面前汇聚成屏障,屏障旋即震颤了一下,弹开了叶清玄用相同的音符.磁所射来的螺丝。

    紧接着,他捂住了眼睛。做好防御准备。因为叶清玄抓住了他防御的空隙,又打算用那一套无往不利的闪光弹战术了。

    随着一声宛如冰凌增殖的声响,数十张镜面从虚空中浮现,紧接着,一点爆裂的光芒从少年的手中透出,刺目的光芒瞬间吞没了夏尔的身上。

    哪怕是捂住眼睛。也能够感觉到凌厉的光刺穿了手背,映的眼前一亮

    夏尔心中微微一惊:这种亮度,如果直接被照到,恐怕会暴盲吧?才成为学徒一个月而已,就已经能够将音符的效果强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能小看啊……

    他心中一声叹息:现在,叶清玄已经成功地占据了先机。

    可惜,这个游戏的精髓并不在于所谓的先机,而在于谋定而后动的‘反制’,甚至是……‘欺骗’!

    这是比乐师对决更加讲究策略的游戏,可不是快打猛攻就能解决的问题。

    当双方同样使用了波莱罗之后,便置身于同样平等的环境之下,共享同样的讯息,彼此知根知底。

    就像是对弈。

    当彼此都对敌人的‘下一步’一清二楚的时候,就意味着难度的飙升。因为要将对手的反应算到第二步,第三步甚至第四步才能获胜。

    以‘解读’了解对手的策略,以‘反制’作为克敌制胜的手段。这是糅合了‘启示学派’和‘禁绝学派’的策略之后形成的作战方法。可不是靠着变化系的狂轰乱炸就可以赢得胜利的!

    凭着念线的连接,夏尔已经将叶清玄的战术了解的一清二楚。

    “抱歉呐,师弟。”

    他摇头叹气:“今天的女装,你穿定了!”

    先是凭着镜和光令自己目盲,然后是‘音符.磁’……等等,这是双重释放?

    紧接着,夏尔感觉到念线之中传来了诡异的波动,那是两枚音符被强行合并在同一处时产生的混乱波澜。

    喂,不会吧?

    他微微一愣:你这是从哪儿学会?这可是变化系所特有的应用方法,那群痴迷于破坏的疯子所研究出的技巧!

    随着叶清玄的双手合拢,当手掌缓缓拉开的时候,便迸射出一缕刺目的电弧。

    在闪烁的电光中,叶清玄微微一笑,向着夏尔咧嘴一笑:

    “别着急……谁穿女装,还不一定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谁是怪物?

    readx;就在夏尔惊愕的瞬间,电流已经在磁的引导之下脱手而出,甚至无需刻意控制。它们就如同长鞭一般抽打在最接近的铁制品——悬浮在夏尔周围的螺丝之上!

    一声刺啦的脆响,原本在夏尔控制中有如臂使的螺丝顿时脱离了控制,向着四周噼啪弹射而出。

    幸好夏尔已经早先一瞬脱离了溅射的范围,毫发无伤。可紧接着冷汗从后脑勺上渗出来,连忙一个翻滚。

    一道电流宛如鞭子一般抽打在他原本立足的地方。

    “等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多音符瞬发?”

    “今天早上。”

    少年的声音隐约传来:“你能解读也没关系,反正我放的快!”

    “你这一手就毫无技术含量了啊!”

    “要什么技术含量,能打赢你就行!”

    紧接着,一道炽热的火光从他的身边扫过,撞在‘气’形成的屏障上,消散无踪。夏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身影猛然一阵模糊。

    音符.胧。

    紧接着,霜结射线就擦身而过。就在他踉跄后退之中,叶清玄步步紧逼,令夏尔险象环生,他的神情终于略微的严肃起来。

    哪怕是早有预料,也令他忍不住吓出冷汗:这么穷追猛打的风格,如果自己真的一味防守,说不定会被他逮住机会给翻盘。

    他解读着少年的攻势,在躲闪中后退,在脚下留下了一连串‘音符.桎梏’组成的陷阱。

    叶清玄的脚步在陷阱的边缘戛然而止,夏尔‘啧’了一声:和这种学的飞快的家伙打起来,真是不爽。可惜,凭着师兄多年的经验也能碾压你!

    紧接着他的面色一变:“又是这一套?还来?”

    “有用就行!”

    陷阱之后的少年随手丢过来一团烈光,紧接着镜面矩阵展开,剧烈的光芒将夏尔的眼前覆盖了。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读取着叶清玄的以太,便露出了笑容:果然,快要维持不下去了。师弟你还是太嫩了……

    在强攻之中。叶清玄的动作一滞延缓了一个瞬间,身上的以太开始消散了?

    抓住了这一空隙,夏尔不退反进,哪怕双眼还什么都看不清。可手中的音符直直地印向了少年的胸膛上!

    一瞬间,‘气’和‘流动’的碰撞,掀起了澎湃的气浪!

    嘭!

    等等,这手感好像不太对?

    他睁大被晃花的眼睛,看到倒飞而出的叶清玄……在半空中。叶清玄的身上就开裂了,化作了碎裂的镜片。

    那是音符.镜所制作出的幻影。

    就在幻影被吹飞了之后,露出的是在原地扎下马步,站桩完毕的少年。他凝视着夏尔错愕的神情,便露出笑容。

    “哟!”

    中计了……

    夏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紧接着,眼前一花,只看到一个拳头的影子在不断地放大……

    嘭!

    夏尔仰天倒下,眼前一片漆黑。

    -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锅里炖牛肉。咕嘟咕嘟地散发着肉香。他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噜的声音。

    饿了。

    他从沙发上艰难地爬起来,揉着发疼的腮帮子:“哇,都是师兄弟,要不要这么狠?

    竟然故意勾引我过去,然后摆好架子动拳头?你还有没有乐师的尊严!”

    叶清玄翻了个白眼:“明知道你的感应力和控制力都是我的不知道多少倍,而且还我的战略一清二楚……我干嘛还傻乎乎地跟你较量音符?我是弱智么?”

    “能力就是在磨砺中提高的!”

    “这样的磨砺就免了吧。”

    叶清玄将一碗炖牛肉拍在他的面前,一脸关切地说道:“赶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了。”

    夏尔顿时一阵感动:“难得师弟你还关心为兄。”

    “不,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叶清玄微笑着举起了一套粉红色的女装:“毕竟,吃完了你还有小裙子要穿呢……”

    -

    -

    半天之前。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

    钟表店中依旧泛着滴滴答答的声响,安宁又静谧——理所当然的,今天又是没有什么生意的一天。

    不过老板似乎丝毫不心急,依旧在优哉游哉地喝着下午茶。有时会抬起头。跟柜台后面埋头读书的小女孩儿说两句话。

    大多是不咸不淡的内容,诸如今天卖冰淇淋的推车有没有出摊,活该那个老头儿赚不到钱之类的。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有个一只手带着黑色手套的老头儿推门进来,和他聊了一段时间,彼此之间谈话似乎介于愉快和不愉快之间。

    很快。他就离开了。

    目送着他离去,赫尔墨斯摇头,啧啧有声:“萨满那个老家伙,看来是动真格的啦,是我小看他了。

    这个家伙是真不怕皇家被惹急了将他再赶出去呢,还是吃准了那位陛下最近诅咒缠身,无暇他顾呢?

    不过,他的宣战已经逼得那群家伙狗急跳墙啦。现在,恐怕他们已经到了不惜借用外援的程度了。这种时候,哪怕是邪神的力量,那群输红了眼的家伙也会捏着鼻子灌下去吧?”

    “吵死了。”

    柜台后面的女孩儿面无表情地抬头:“我在读书。”

    “……几天不见,你就变成热爱学习的乐师预备役了?真是让老师欣慰!”

    赫尔墨斯装模作样地感动起来,挥手加油:“一定要珍惜生活,好好学习,可不要像你的怪物表哥那样。”

    “嗯?”

    “嘿嘿,偶有失言,请不要在意。”赫尔墨斯耸肩。

    “要说话,就全部说完。”

    白汐皱起眉头:“要么就干脆别说。”

    赫尔墨斯叹了口气,举手投降:“白汐,你有没有觉得,你对自己的表哥缺乏了解?”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赫尔墨斯耸肩:“虽然同样是白头发,同样的年龄,说着同样的语言,连笑起来都很相像。

    但你有没有在哪个瞬间觉得。你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没有。”

    “是没有觉得、没有发现,还是根本没有想过呢?”

    赫尔墨斯抬起眼睛:“你应该察觉到了的,比谁都接近的察觉到了——那个家伙的不正常。”

    白汐沉默了。

    钟表店恢复了寂静。

    -

    在微弱地滴答声中,赫尔墨斯低头凝视着手中的茶杯。

    在午后地阳光里。精致地骨瓷茶杯中荡漾着暗红色的茶水,映照出的折光像是血一样。

    明明是如此精致而美丽的下午茶,却不知为何令人产生了如此阴森的联想。或许这种阴暗地气息来自于它的主人,那个看似微笑地少年。

    橱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长发上,映衬地宛如金丝锻造。说不出的华贵和美丽。可他的眼神是漆黑的,如同地狱中徘徊的云,萦绕在那绿宝石一般的眼瞳中。

    他问:“白汐,有没有那一瞬间,你觉得自己了解了‘死亡’呢?”

    “什么意思?”

    “如果勉强形容的话,那大概是一种身临其境的体验——就像是你明白了什么是火,什么是铁一样,人终究有一刻会真正明白,‘死亡’代表什么。

    这种体验或许来自于一场葬礼,一具尸体。一个悲伤的故事。或者来自于亲人的逝去,再或者……来自于自己的亲身经历。

    回答我,你有过这样的感受么?”

    白汐沉默地点头。

    赫尔墨斯就笑了。

    “那你就会知道,人类这种东西,究竟有多么脆弱。”

    他端详着窗外的行人,看着那一张张面孔,便笑了起来,带着一丝嘲弄:

    “不论是善人也好,恶人也罢,当人真正地领会到‘何为死亡’时。就会产生一种明悟——你会看到自己的恐惧和渺小、自己的孤独和无力,也会看到真正的自己。

    像是野兽凝视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一样。

    只有切实的体会,人类才会发现:自己所信奉的道理、准则和底线,和它相比。只不过是连尘埃都算不上的东西。

    再没有什么是比‘死亡’更好的老师了。

    它比所有的星空和所有的道德加起来都更加的伟大,比美食和爱意更加不可辜负,比宿命和仇恨更加不可逃脱……

    ——倘若这世间对人类来说,真的存在永恒不变的真理的话,那么我相信它一定是‘死亡’。

    所以,最初的三王才会将它写入了誓约之中。你不是已经见到过了么”

    “——万物由生至死,唯有大源永恒。”

    白汐喃喃自语。

    “没错,没有任何东西是能够逃脱死亡的,这是人类注定的宿命。”

    赫尔墨斯赞赏地打了个响指:“为了回避它的到来,人类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做出任何残忍的事情。

    自古至今,人类所犯下的绝大多数罪都来源于此:在有些人看来,为了活下去,犯下罄竹难书的恶业也不为过。

    为了维护自己的生命,就算是犯下整个世界都不能容忍的错误,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白汐没有说话,可赫尔墨斯却从她的眼中读到了那个回答。

    他轻声说:

    “——这就是叶清玄最可怕的地方啊。”

    沉默里,白汐愣住了:

    “你究竟在说什么?”

    “你是听不懂,还是不想去明白呢?”

    赫尔墨斯嗤笑:“你不是已经见到过了么?

    一直以来,你的那位表哥有无数次和死亡擦肩而过的遭遇,哪怕是来到阿瓦隆之后,也从不缺乏濒死的经历。

    甚至可以说,他的生命是和死神跳着贴面舞度过的,他比谁都更加贴近过死亡,更加深入过死亡的本质。

    可让人害怕的是,他却对那些东西视而不见。

    如果他成为杀人如魔的疯子就好了,如果他成为冷血无情的屠夫也理所当然,但是……

    ——那些恐惧和死亡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他一分一毫!

    哪怕是无数人手持着利刃想要威胁他的生命,被怪物们接二连三的追杀,闯入血路之后从人间踏入地狱……他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那么多痛苦没有改变他,那么多幸福也没有改变他。他没有向上飘起,也没有向下坠落……他的心里究竟藏着什么呢?”

    赫尔墨斯的眼神漆黑,像是凝视着深渊一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月光温柔

    readx;“白汐,你知道么?在我的生命中目睹过众多的奇迹。

    我看到过圣徒堕落成了魔鬼,我也见过魔鬼获得了天堂的救赎,这都很简单,因为爱和恨都是突如其来的东西。

    可当这些东西都无法改变一个人的时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成为他的阻碍么?

    是他头顶的星空?还是他心中的道德?还是对人类来说最不容忤逆的死亡?

    这样的怪物,我只见过一个,就已经让我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感觉到绝望。他是第二个让我对自己产生怀疑的人。

    幸好,当我知道他的身份时,便已经对此有了心理准备。”

    他看着白汐,轻声叹气:“他的异常之处,你不是已经亲身领会过了吗?

    当他被整个城市追杀,自己的宽容遭到了耻笑,自己的善良被人践踏时,也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任何的想法,也没有放弃过任何自己信奉的道理。

    哪怕对那些垃圾大施报复时候,他也依旧坚持着心里的准则,只是将自己曾经遭受过的恐惧原数奉还……他甚至完全没有想过世界上还有更简单的办法存在。

    ——只要将那里垃圾全都干掉就好!”

    “那只能说明,他是个好人!”

    听到白汐的反驳,赫尔墨斯一愣,旋即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绝好地笑话,所以乐不可支。

    “好人?别开玩笑了,白汐,他简直天生就应该是个黑乐师!

    既然他是个好人,为什么他能学会《黑色星期五》那种东西?它的疯狂程度,就算在黑暗乐章里也屈指可数。

    乐章是有灵魂的啊,白汐,它其中包含的灵性会为自己筛选出最合适的主人。

    它选择了叶清玄,那就证明他有着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黑暗本能!

    你难道没有看到么?他‘播撒恐惧’时的可怕气息,那种简直行云流水一般的手腕和安排……简直就像是艺术一样!

    对于他来说,杀人简直是一件在轻松不过的事情了。”

    他凝视着白汐。一字一顿地说:

    “他之所以没有下杀手,不是仁慈,也不是善良,他只是单纯的……看不起他们而已。

    他只是觉得这些东西不值得自己去改变。当他发现这个世界和自己的理念背道而驰时。他没有改变自己,却想要将世界改造成自己所认知的样子……

    他,就是这样的怪物!”

    白汐沉默着,无言以对。

    在漫长的寂静里,赫尔墨斯端起了茶杯。优雅而恬淡地饮尽了杯中殷红。

    “不好意思,说了这么难听的话,你就当没听过算了,忘了吧。”

    他轻柔地规劝:“回去之后就好好读书,不要在陪着他胡闹了,安安心心地待在自己的庇护所里。

    下城区现在已经是怪物们的游乐场,不是你闹小孩子脾气的地方。如果不愿意放手的话,你早晚会因为他而死去,死在痛苦之中……”

    “赫尔墨斯!”

    少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白汐凝视着他,她的眼瞳漆黑。像是浩荡黑暗。黑暗中有雷云震荡,带着要将人焚烧成灰烬的盛怒。

    像是发出最后的警告,她一字一顿地说:

    “——你可以住口了。”

    “好的,好的。”

    赫尔墨斯无奈地微笑着,举手投降。

    白汐沉默地收回视线,继续阅读着手中的乐章,恢复了原本的摸样。

    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

    在这个漫长的午后,她时而抬头问一些思考中遇到的问题,赫尔墨斯则详尽为她解答,就像是一个无比尽责地老师。以浅显地话语阐述着乐谱中的精髓。

    直到最后,夕阳即将落下天空,在最后的余光里,白汐将赫尔墨斯交给自己的乐章塞进背包里。手指触碰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便犹豫了一下。

    她抬头问:“你是很厉害的炼金术师,对吧?”

    “不止厉害。”

    赫尔墨斯指了指自己:“你应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白汐将一个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帮我把这个改一下。”

    在桌子上,一把被人矬去了编号的军用手弩倒映着夕阳的余光,沉默地凶器此刻分外静谧。

    赫尔墨斯愣了一下。看向白汐,微妙地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怜悯地笑容:

    “好的,我的怪物公主。”

    他拿起了手弩,走向了自己的工坊。

    在白汐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神便怜悯起来,满是宽容,就像是看着一个固执地孩子想要捞起井中的月亮。

    ——可哪怕不惜脏了自己的手,你又能陪着他玩这场游戏多久?

    -

    -

    虽然到最后,在夏尔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攻势之下,终究还是逃过了穿女装的可怕惩罚,但叶清玄已经通过这个东西勒索到了一大堆的把柄在手中,想必以后和贱货师兄沟通起来也会更顺畅些。

    毕竟为了不穿女装,夏尔已经保证随时随地随叫随到的当陪练了,而且保证只挨打不还手,给叶清玄刷乐谱的熟练度。

    有贱货师兄这种只靠着本能都能解读乐谱的家伙随时指点,想必自己能够飞快地将最后的经验短板补上。

    到时候,将剩下的符石消化的他,就能够顺理成章的重新再造出一个月之内踏入节律级的可怕记录。

    当然,相对夏尔那种对外宣称一个月,其实上只用了两天的变态来说,这种记录也算不了什么,但至少听着美啊!

    说不定还能再从校委会那群王八蛋里再骗一次预算来呢!

    深夜,地下室中,单方面挨揍的夏尔衣衫褴褛地蹲在墙角嘤嘤哭泣,已经基本掌握了《波莱罗》的叶清玄神清气爽地推门而出,回头看着夏尔的惨样,便忍不住仰天长笑三声。

    你也有今天!

    他哼着曲调,轻松愉悦地向着楼上的卧室走去,那里还有一大堆符石等着他去共鸣呢。

    只是在路过客厅时。他回头,却注意到沙发上孤单坐着的女孩儿。

    像是终于从外面玩完了回来,她洗了澡之后就蜷在沙发上,托着下巴看着门外的夜色。专注地思索着什么。

    夜色里,月光落在台阶上,留下一片银白,像是她留长了的头发一样。

    安静的不像是她了。

    叶清玄愣了一下,小声问:“白汐?”

    白汐终于回过神来了。回头看了叶清玄许久,就低下了头,有些闷闷不乐:

    “表哥你还没睡啊。”

    “你这是怎么了?”

    叶清玄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烧了?”

    白汐没好气儿的拍开了他的手,白了他一眼:“你才有病呢。”

    “那你这是怎么了?这么严肃深沉,我都觉得自己认错人了。”

    “我在思考。”

    白汐没好气地说:“思考。”

    “……”

    叶清玄一阵无语,这个时候他不知道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他只是很想说:表妹你只要没心没肺地到处玩就可以了,‘思考’这种事情委实不适合你。

    但说出来之后肯定会被白汐暴打,而且还不能还手。

    算了吧……

    “咳咳,思考什么呢?”叶清玄努力地挤出了知心哥哥的样子。咧嘴微笑着凑上来:“不如说出来,表哥帮你参考一下?”

    “……表哥你笑的好恶心。”白汐一脸嫌弃地向后挪了一点。

    叶清玄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白汐坐在他的身边,托着下巴继续发呆,陷入沉默。

    在寂静里,只有窗外夏虫鸣叫的声音,月光透过窗户招进来,照在女孩儿的头发上,就分不清哪里才是月光哪里才是她的头发了。

    他沉默地注视了许久,移开了视线。

    “表哥。”

    “嗯?”

    “被人追杀。其实是很值得生气的一件事吧?”白汐忽然轻声问。

    “对啊。”

    “所以,你也很生气吗?”

    叶清玄想了想,点头:“没错,很生气。”

    “可是……”白汐犹豫了一下。低声嘟哝:“在墓地里和在甘露城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干掉那些家伙呢?”

    “……”

    叶清玄一怔,有些迷惑起来:“难道你在纠结这个?”

    “对啊,不行?”白汐的眼神危险起来。

    “行行行,当然行!”叶清玄举手求饶,有些无奈:“你想什么我又没法管。”

    “那你为什么不干掉那些家伙?”

    白汐凑上来。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像是要看清楚他所有的伪装和谎言。

    那一双眼瞳那么接近,澄澈的眼瞳中满是专注,叶清玄忍不住后仰了一些,有些紧张。

    白汐捏着下巴打量着他,低声呢喃:“难道你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还是童年有什么阴影?或者是什么誓约?还是其他人的影响?”

    “……”

    叶清玄一阵无语,无奈摇头:“哪里又那么复杂?你想得太多啦。”

    他伸手,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看着她恼怒的样子,便笑起来了:“你只是想问我这个?”

    “恩。”白汐讲视线挪开,低声嘟哝:“反正你也可以不说,就当我没问过呗。”

    “这种事情没什么不可说的。”

    叶清玄躺在沙发上,眼神凝视着窗外的月光,神情便温柔起来:“因为我答应我的母亲,要做一个好人。”

    “哦……”

    白汐愣了许久,最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开心起来了,什么都不担心了。

    或许是蜷成一团太累了,她就趴在了沙发上,身体舒展开来,脚丫子踩着沙发的副手,小小的脚趾展开又合拢,像是在专注地玩着什么游戏。

    她的头发披撒在少年的身上,像是月光,将叶清玄覆盖了。

    “你的妈妈……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白汐忽然问,悄悄地抬起眼睛看着少年的侧脸。

    叶清玄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是一个很善良,很温柔,但是又没有选择的人。”

    “恩,和我的妈妈一样啊。”

    白汐赞同的点头:“那你爸爸呢?”

    “一个混账。”

    听到叶清玄毫不犹豫地评价,白汐也笑起来:“恩,和我爸爸也一样。”

    “对啊,大家都一样,谁和谁又有什么不同呢?”

    叶清玄轻声呢喃,缓缓起身:“快去睡吧,已经不早了。”

    他踏上阶梯,向着自己的卧室走去,可背后却传来白汐的声音。

    “表哥!”

    “嗯?”他回头。

    白汐盘腿坐在沙发上,抬头凝视着他,认真地问:“以后你出去玩会带上我的,对吧?”

    叶清玄想了想,笑了。

    “恩,一定带着你。”

    女孩儿便开心起来了,兴高采烈,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汲着拖鞋,小跑着回房去了。

    在重新到来的寂静中,叶清玄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

    月光温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血字的研究(上)

    readx;清晨,下城区,黎明尚未到来,拂晓之前的黑暗里。

    “昨天晚上,警察厅收到了一个消息。”

    雷斯垂德站在路口,对着身旁的人说:“那个背叛了教授,将教授行踪出卖的人被我们找到了。

    他是主动联络我们的。

    出卖了教授之后,本来他应该昨晚秘密地乘船离开阿瓦隆的。可惜教授不知为何,忽然掌握了所有走私航路的渠道。那个家伙上船之前留了一个心眼,排了一个手下代替自己去察看,五分钟后手下没有回来,他就溜了。

    他幕后的买主已经放弃了他,他走投无路,只能向警察厅求助。

    那个家伙在消息中说自己知道一个有关教授的大秘密,一个绝对令人不敢置信的秘密。想要知道那个秘密的话,就要来救他。

    警察厅收到消息,飞快地组织了一队骑警前去支援,厅长亲自为他们申请了‘静默权限’,用来对付乐师。

    可惜,太晚了。”

    雷斯垂德叹了口气:“当骑警们赶到的时候,只找到了一具尸体。”

    就像是被丢进了焚化炉一样,那一具的上半身被焚烧成了焦炭,可下半身依旧保持着原样。

    根据法医报告,被点燃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他是被烧死的,连血液都被蒸发了大半,死在了绝望的焦热地狱中。

    唯一找到的线索,就是那个人临死之前留下的一行血字。”

    “血字在哪里?”

    阴影中,名为‘福尔摩斯’的男人淡淡地问道。

    雷斯垂德指了指背后,那一栋几乎被烧焦了一半的房子:“就在里面,案发现场被保护的很好。

    我知道你关注教授,就从巡查科接……”

    “在这里等着。”

    福尔摩斯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话,冷声吩咐。雷斯垂德谄媚地笑容僵硬了一下,讪讪地站在了路口,老老实实地等在了原地。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一个小包丢进了他的怀里。沙哑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做的很好,这是你的奖励。”

    雷斯垂德一愣,打开小包,看清楚那一叠纸上写的密集字迹。旋即狂喜,再不敢有任何怨言,老老实实地守在了路口。

    -

    “你给了他什么?”走进房间之后,白汐低声问。

    “鼠王笔记的另一部分,他的几条销赃渠道。”叶清玄耸肩:“反正剩下的部分还够用个十来次的。

    那个家伙还挺有意思的。就当逗着玩也不错。”

    “……”

    白汐撇了撇嘴,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环顾四周,看着几乎遍地狼藉的狭窄房间,还有各种被烧焦了的东西:“我们来这里,究竟是干什么?”

    “找个大秘密,教授的大秘密。”

    叶清玄打量着四周,仔细地搜寻着。

    “直接打上门去不就是了?”

    “本来力量对比就已经很悬殊了,如果你连自己的敌人都不了解的话,那打上门只是送菜了。

    我们的目的是逼着教授退出对血路的争夺,至少也要让他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东方小鬼才对……”

    正在搜寻中,叶清玄的动作一顿,看向了墙壁的正中央:

    “——也就是这个了!”

    -

    -

    就在破败地房间中,叶清玄抬起头,凝视着墙壁上模糊的字迹。

    已经过去两天了,案发现场的血字已经变得暗淡了,但依旧能够看出原本的摸样。

    墙壁上原本粉刷着白粉,可现在已经被被火焰撩至焦黑,可依稀能够看出暗淡干涸的血迹。

    那是叛徒临死之前留下的印记。

    可看起来却倏无章法,也没有任何的含义。哪怕叶清玄穷搜了自己所知道的任何文字,都和那个奇怪的字迹对不上号。

    就算是音符也一样,那个字迹完全就像是小孩子涂鸦一样,随便写出来的。

    如果硬要去套的话。可以理解为某种变体的书法,可那些笔法写起来无一不是耗时费力,一个临死之前的人,而且还被点燃了,怎么可能有心思去写这种东西?

    “真是奇怪啊。”

    叶清玄凝视着墙壁上的血渍,缓缓摇头。

    在旁边。白汐无聊到翻起眼睛:“他不会是乱抹的吧?”

    “一个人被活活烧死,痛苦到那种程度,竟然还想要写东西,怎么可能会去乱涂?

    叶清玄明白,这是那个家伙的报复:哪怕是被杀掉,他也要留下教授的致命弱点,让其他人干掉他,为自己报仇……”

    可是教授会什么会出现呢?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报复的话,那就太鲁莽了。如果他是教授的话,绝对会暂时忍下这口气,另觅良机。

    可以断定,那个叛徒一定是原本教授的心腹,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其中就包括那个有关教授的大秘密!

    要知道,教授目前正是深受重创,需要养伤的时候,他所有的盟友都已经弃他而去,在‘议院’的追杀之下,众叛亲离。

    可以说前所未有的脆弱。

    究竟有多要紧的秘密,需要教授亲自出动,冒着被骑警围攻的风险去干掉他呢?

    那些骑警的战斗力虽然只是聊胜于无,但不要忘了,他们背后是阿瓦隆的警视厅:只要他们只要获得了静默权限,便随时可以用铜哨发出信号,调用笼罩了整个阿瓦隆的静默结界。

    到时候原本就被压制到无害的以太会变得更加充满惰性,就算是乐师想要调用力量也会举步维艰。

    况且,只要稍加阻拦,那些镇守在总局内部的乐师就会随时赶到。

    如果闹大了的话,还会引起戍卫军团的注意。

    如果运气再糟糕一点,当天统领戍卫军团的是一位圆桌骑士……恐怕教授也只能饮恨当场。

    圆桌骑士,骑士之德的维护者,安格鲁的至上之武力。

    当年亚瑟王临死之前,将自己所创造的幻兽封印在了十二具神圣甲胄之中,将它们分赐给自己麾下的骑士。命他们永恒守护自己所创立的帝国。

    那些骑士立誓以自己的生命守卫安格鲁,获得了当年圆桌骑士团十二具神圣甲胄的认可,从而具有种种超凡异能。

    甲胄之中蕴藏着堪比圣徒的恐怖力量,哪怕以人身能发挥出万一。就足够任何乐师退避三舍。

    那么……究竟是什么秘密,值得教授冒着被围攻的风险,亲自出手杀死那个叛徒呢?

    叶清玄陷入了沉思。

    “表哥你为什么对教授这么感兴趣?”白汐问:“难道是因为他和你惺惺相惜?”

    “别开玩笑了,那个家伙还惦记着我的脑袋呢。”

    叶清玄翻了个白眼:“我可是莫名其妙地摊上了这一大堆破事儿,总要将背后那个散播流言的家伙给找出来。

    而且。我也很好奇,究竟是谁盯上我?”

    “你怀疑是教授?”

    “很有可能。在所有人将信将疑的时候,是他先放出话来,说他对那个身怀重宝的小鬼志在必得。

    除非他有确定的消息源头证明我真的和阿瓦隆之影有某种关系,否则难道他是看我帅想要招募到麾下给他当打手么?”

    “……表哥你刚才那句自夸很有夏尔那种不要脸的风范啊。”

    “过奖过奖。”

    叶清玄厚着脸皮拱手道谢,结果被白汐没好气的一脚踢在胫骨上:

    “那你倒是看出什么东西来了么?”

    “快了,快了。”

    叶清玄揉了揉吃痛地小腿:“等我再看看。”

    白汐撇了撇嘴,环顾着这个一片狼藉的小屋,摇头:“都已经毁成这个样子啦,鬼才能看得出什么东西。”

    “不一定。”

    叶清玄喃喃自语:“有时候。被破坏的现场会说明更多的东西。

    在沉默中,叶清玄环顾着四周,忽然眼中闪过了一丝明悟。

    “这是一桩谋杀!”

    旋即他被白汐踢了一脚:“废话!鬼都能看得出来是谋杀好么?!我连凶手都知道是谁你信不信?”

    叶清玄摇头:“不,我的意思是:整个过程,其实都是教授计划好的,包括叛徒的逃跑。”

    “你是说,教授是故意放纵那个叛徒逃走的?”白汐一愣:“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你看整个房间。”

    叶清玄站在门口:“如果我心里有鬼,为自己选择一个隐秘的藏身之处,一定会做好一切准备。最起码的隐蔽和封闭是肯定要做到的。对吧?”

    “废话。”

    “那么,问题就来了。”

    叶清玄环顾着四周:“教授是怎么进来的呢?”

    白汐想了想,看向破碎的大门:“很明显啊,门都被砸碎了。不是从正门么?”

    少年摇头:“踢门永远是最野蛮的行为,以教授这种自诩脑力派的家伙,怎么可能踢门进来?”

    “那门是怎么碎的?”

    “很简单。”

    叶清玄拿手掌拨弄着地上门板的碎片,简单地将它们拼起来,看着上面放射状的裂痕,就笑了起来。

    “果然跟我想得一样。门是被用‘破门锤’给砸开的,骑警的制式装备……恐怕是骑警看到之后发现了屋内的异状,所以直接冲了进来吧?”

    他说:“那种可以手持的锤子内置了机簧和动力,别说是木门,就算是铁门也能够瞬间砸碎。”

    “你怎么知道是破门锤了?”女孩儿翻了个白眼:“你又没见过。”

    “我见过。”

    叶清玄淡淡地说:“如果谁家也被破门锤砸过一次的话,我觉得那个人一辈子也忘不掉。”

    “……”

    白汐愣了一下,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换了话题:“为什么不是从窗户?窗户也碎了不是么?”

    “那就更简单了,窗户如果从外面被砸破的话,玻璃渣应该掉在里面才对。可现在玻璃渣全都掉在了外面,还带着烟熏的痕迹。

    那是教授使用乐章将那个人点燃的时候,火焰让空气膨胀,炸碎的。”

    “不是窗户不是门,这里也没有其他的入口,连个天窗都没有,原来越像是密室杀人的小说了。

    教授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很简单,有两种可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血字的研究(中)

    readx;“很简单,有两种可能。”

    叶清玄竖起两根手指:“第一种,教授一直跟在卧底身后,就像是鬼影一样。而卧底完全就没有察觉,结果在一路逃亡时将自己的同党和渠道全都暴露了出来,反而为教授接下来的报复提供了线索和证据。

    最后,教授跟着卧底走进了这个安全屋里,然后现身,将他杀死。”

    “第二种呢?”

    “第二种更可怕:教授早就知道那个家伙要藏在这里的。”

    叶清玄叹了口气:“说不定那个家伙向警察厅求救之后,一路狼狈逃命,终于跑进这个藏身处,然后一转身……绝望地发现教授早就在那里,等着他自投罗网了。”

    “两种可能,究竟是那种?”

    “不知道。”

    叶清玄耸肩:“我又不是教授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不过,不论是哪一种都很可怕了。”

    白汐一阵沮丧:“虽然你发现了这么多,但并没有什么卵用啊表哥。知道了这些又怎么样?”

    “一切线索都不是无价值的。”

    叶清玄蹲在了屋子的中央,环顾着四周:“有了前提之后,后面的反而好推断了。我们可以知道,不论是教授如何进入这里的。

    那一瞬间,那个卧底肯定相当惊恐……”

    面对着一个叛徒,一个背叛了自己,险些将自己杀死的下属,教授会如何对待他呢?

    凌迟?不,太血腥,不符合教授的‘风度’。

    恐吓?太过简单了,恐吓带来的痛苦远远不如**上的惩罚。

    威胁家人?会做卧底的,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吧?而且除非是把他的家人带到这里,让他亲眼目睹家人的死去,否则谈不上惩戒吧?

    那么,以教授阴沉如毒蛇的‘性格’。究竟在那短短的几分钟里,对那个家伙做了什么呢?

    仅仅是烧焦么?太缺乏美感了。而且骑警赶到的时候,那个人还在燃烧……可现在看起,动手灭口的成分反而更多一些!

    那么。问题来了。

    在两人独处的那么短短的几分钟内,教授究竟做了什么,才能够回报对方的给予自己的‘背叛’呢?

    叶清玄思索起来。

    很快,他就弯下腰,在遍地残骸中翻找。

    可惜在这个早就被搜索过的现场中。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残留下来了……不过,至少留下了蛛丝马迹。

    到最后,他终于勉强算是将现场还原成原本的样子……虽然看起来还是一团乱糟糟。

    他蹲在地上,凝视着面前那一块满是碎片的空地,然后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比划了两下动作之后终于确定。

    这里是那个人被点燃时站立的地方。

    真可笑啊。

    出卖了教授,抱着求生的希望一路逃亡,逃到了谁都不知道的藏身之处里,关上门,回过头……看到那张带来过无数恐惧的面孔。

    是教授。教授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背叛了我!”

    教授,一定这么说了吧?

    叶清玄闭上眼睛,专注于自己的假想之中,一遍遍地思索着。

    那个人就站在这里,看到了教授,或许他慌了,跪地求饶,但是没用。于是他绝望了,在最后的时间里痛斥着这个双手上沾满了鲜血的犯罪者。

    或许,还说了更难听的话?

    教授生气了么?这时候的教授……

    叶清玄回头。看向身后那一张倒在地上的破椅子,或许教授就是坐在那里的,静静地听。

    以他表现在外的镇定和城府,还有一贯儒雅温和的‘面孔’。或许他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

    因为他早就被激怒了。

    不论是求饶,还是怒骂,都改变不了教授的决心,还有即将赐予他的惩罚。

    接受着教授的惩罚到来了……

    惩罚究竟是什么呢?

    叶清玄闭上眼睛,专注地思索。

    在黑暗中,他仿佛变成了一个绝望的囚徒。等待着教授地裁决。那个黑影一点一点地走过来,他……他做了什么?

    紧接着,是无尽的痛苦。

    很快,痛苦戛然而止,有什么东西惊动了教授……没错,是骑警的声音。

    这是教授唯一错算的事情,他估计错了骑警赶到的时间,所以他结束了这一场折磨,飞快地杀死了那个还有一口气的内鬼。

    但是,用刀不更好么?根本不会留下任何调动以太的痕迹。为什么要用火呢?将他的整个身体烧焦了……

    为什么那个人临死之前还要留下这种血字?那一行血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血字,血字……

    叶清玄的脑门上冒出汗水,在绞尽脑汁地对比着大脑中的记录,却找不到任何血字图纹的线索。

    不论是从字体构成还是内部逻辑上来说,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那个字体!

    可为什么,那个卧底要留下那样的印记?

    “血字,血字……”

    叶清玄喃喃自语:“那个血字,解释不通啊!”

    “本来就是解释不通的东西啊。”白汐冷眼看着他:“我早说过是那个家伙乱涂的。”

    “乱涂?”

    叶清玄愣住了。

    一瞬间,他脑中闪过了一道飘忽不定的灵光。就像是黑夜中亮起的闪电,稍纵即逝,却照亮了那个秘密的隐约轮廓。

    叶清玄心中有了一个荒谬的猜想。

    那种可能令他忍不住想要笑,可是除了这种可能之外,却再无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我大概猜到了。”

    在角落里,低头玩弹珠的白汐回头:“你猜到了什么?”

    “大概是那个所谓的‘大秘密’吧?以及,教授究竟对那个叛徒做了什么……”

    叶清玄从地上捻起一撮灰烬,端详上指尖地灰烬,便露出愉悦地笑容:“虽然还只是一个猜想,但教授真是一个出乎预料的家伙呀。”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好了,走吧。”

    “又在故弄玄虚……”

    白汐撇嘴,“接下来做什么?”

    叶清玄想了想。歪头看向守在路口的雷斯垂德,便轻声笑起来:“接下来就要摆脱那位警探先生帮个忙,送我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阿瓦隆警察厅总部。”

    -

    -

    正午,天气阴沉。阴云覆盖了天空。

    街道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在阿瓦隆警察厅的门口,雷斯垂德披着一件防雨的斗篷,面色阴沉,时而不安地环顾着四周。

    人来人往中,穿着制服的警察有时会向着这位重新崛起的大红人发出问候。雷斯垂德牵强地挤出笑容,一一回应。

    终于,焦躁地等待终于结束了,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了他的面前,车门缓缓敞开。

    马车中,穿着礼服的年轻人翘着脚,无比放松地陷入松软的椅子中,他没有穿那一套怪异的礼服,而是换了一套崭新的衣裳,看上去衣冠楚楚。更加的和蔼可亲。

    察觉到车门前等待的雷斯垂德,他就自上而下地投来了俯瞰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便露出笑意:

    “看来您最近的不错。”

    “托您的福。”

    雷斯垂德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我都安排好了,请跟我来。”

    他转身带路,可扭过头之后,脸色迅速阴沉起来: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还是这个世道不正常了。

    一个前途无量的警探,竟然堂而皇之地将一个来历不明的黑乐师带入了阿瓦隆警察厅?

    被人发现的话,他就完了!

    他的心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不由得有些懊悔。

    可是他无从抵抗,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自从他和这个魔鬼做交易的那一瞬间开始,就注定身不由己。

    “不要在愣着了,快走吧。”

    他身边。一个充满了惊奇的声音在他耳边感叹感叹:“平日里这里戒备森严的,没有人带路还真不好进来呢。

    你们这里有食堂么?伙食怎么样?不介意我来蹭一顿饭吧?”

    名为福尔摩斯的男人这么说着,环顾着四周,带着友善又无害的笑容,向着来来往往的警员们挥手示意,十足地像是一个观光客。

    守门的门卫想要拦下他。可是他的一只手亲密地搭在雷斯垂德的肩膀上,门卫犹豫了一下,选择了视而不见。

    就这样,经过了一层层的哨卡,他们直入核心……深入整个阿瓦隆最‘正义’的地方。

    层层大门之后的广场上,叶清玄抬头,凝视着面前高耸的灰白色建筑还有高悬的徽章。

    一列集结完毕的骑警配着警棍和刀剑,受命出发,从他们的身旁经过。

    擦肩而过时,福尔摩斯便抬起手,友善地向他们摆手示意,目送着他们远去。

    “你疯了么?”

    雷斯垂德低下头,面目扭曲:“只要这里任何一个人发现了你的身份,你就完了!”

    福尔摩斯笑了起来。

    “别紧张,我是信任着你的啊。”他拍了拍的肩膀:“你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对不对?”

    雷斯垂德的肩膀抖了一下,不再说话,可远处,却传来了一个不妙的声音。

    “嗯?是雷斯垂德么?”

    一个撑着伞的男人向着大门走来,看到了他。

    雷斯垂德愣住了,叶清玄能够感觉到他在散发着惊慌失措的感觉。

    那个男人走进了,他穿着复古的乐师长衣,看起来像是个教士,胸前佩着代表皇家乐师的赤龙徽章。

    明明样貌是只有三四十岁,可须发却已经尽数斑白。

    最醒目的是他的眼睛,湛蓝的眼瞳中像是倒映着星空一样,说不出的深邃。在那一双眼睛的俯瞰之下,令人觉得自己毫无秘密可言。

    那是‘星见之眼’,启示派系的乐师突破了知见之障,与世界进行共鸣之后,大源所赐予的异能。

    在那一双眼睛之下,万物显现真实。

    谁都不知道,皇家乐师团的人为何今天出现在这里!如果是旁人倒罢了,可雷斯垂德最为恐惧的是克劳德那一双眼睛。

    启示派系的乐师最擅长分辨人的气息,黑乐师的存在,绝对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克、克劳德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您。”

    雷斯垂德有些结巴的打了个招呼。

    克劳德微微颔首,视线看向他身旁的年轻人,表情微变,仿佛察觉到他身上的阴暗气息。

    完了。

    雷斯垂德心中闪过了绝望的念头和深深的懊悔:自己将黑乐师带入警察厅总部的事情,要暴露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血字的研究(下)

    readx;“您好,克劳德先生。”

    面对着克劳德的凝视,叶清玄主动的打了一个招呼,神情镇定自若。

    而雷斯垂德的面色惨白,嘴唇嗫嚅着,几乎想要夺路而逃。察觉到他的异样,克劳德微微地皱起眉,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他看向叶清玄,眉头微微皱起:“你是警察厅的人么?为什么没有带徽章?”

    “这个……其实是在下的错。”

    叶清玄犹豫了一下,露出了尴尬地神情:“是我拜托雷斯垂德先生带我来这里的,请不要怪他——因为我一直很想加入警察厅,成为一名除暴安良的惊叹。奈何家里人实在不同意,所以每一次报名都无疾而终。

    过几天我就要回乡下的领地去了,但心里还是割舍不下这一份执念。所以,拜托雷斯垂德先生带我来这里看一看,这样也好让自己有一分安慰。”

    看着叶清玄彬彬有礼的样子,还有娴熟的礼仪,克劳德仿佛明白了什么,赞同的点头:

    “你的家人也是为你的将来打算,不论从事什么行业,在哪里也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不必惋惜。”

    “感谢您的指导。”

    叶清玄眼中显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宽慰,克劳德满意地点了点头。

    “雷斯垂德,不必紧张。”

    克劳德拍了拍雷斯垂德的肩膀:“我只是来访友而已,并不是你的上级,也没有其他人那么刻板。况且对于局长他们来说,小小的违规也无伤大雅,放松些。”

    “是……是。”

    雷斯垂德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微笑的叶清玄,有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克劳德,心里有些不敢相信:

    竟然没有被发现?

    这个家伙,究竟是多可怕的黑乐师,连启示派系的星见之瞳都能玩弄在鼓掌之中?

    许久之后。他终于回过神来,克劳德早就走了。

    在淡淡地小雨中,刚才仿佛如同一个贵族晚辈的少年笑吟吟地看着他,可眼神却令他不寒而栗。

    “刚才。差点暴露了啊。”叶清玄轻声感叹:“真是好紧张,紧张得都快掉头跑掉了。”

    雷斯垂德的手抖了一下,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头,不知道在说什么好。

    “这种事情。不要有下一次。”

    沙哑的声音传来,令他如蒙大赦,疯狂点头:“我保证,先生,我保证。”

    “那么,就继续吧。”

    叶清玄率先走在了前面,宛如最熟悉这里的应该是他一样:“时间宝贵,最好不要耽搁太久。”

    -

    阿瓦隆警察厅,停尸房。

    寂静的地窖中漂浮着消毒药水的刺鼻气味,在头顶昏暗灯光的照射之下。一切都显得充满死气。

    在这里,哪怕墙角的苔藓都在消毒水的折磨之下变得干枯起来。

    哪怕是正常的人在这里呆久了,都会觉得自己已经躺进了棺材里,孤独和静谧变成永恒。

    雷斯垂德给看守停尸间的人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么看起来腿脚不灵便的老警员就拖着一条跛脚乖乖地出去了。

    “就在这里了。”

    雷斯垂德殷勤的为叶清玄开来了藏尸柜的门,不顾冷气,将那一具烧成焦炭的尸首给拉出来。

    叶清玄点头,“出去。”

    雷斯垂德想要说什么,可是在他的注视之下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乖溜溜地走出去了。

    大门轰然关闭。

    叶清玄将自己的猎鹿帽摘下来。放在尸体旁边,然后有些生涩地为自己戴上了手套。

    他低头,看着那一具焦黑的尸首,露出笑容:

    “既然你留下了那个信号的话。就代表着身上一定还有其他痕迹存在。你的那个可笑复仇究竟能不能完成,就开始是否争气了。”

    他伸出手,捞起了死者的手腕。

    在那一具上半身变成焦炭的尸体上,手臂部分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握在手中,除了没有脉搏的冰冷触感之外,和生人似乎无二。

    可惜。死掉的就是死掉的,只需要触碰便可以分辨出两者的不同。

    叶清玄并没有大动干戈的却解刨尸体,只是出神地端详着死者的四肢,尸体的四肢苍白,理所应当的毫无血色,但却太过干瘪了。

    简直皮包骨头。

    是烈火几乎将这个家伙的血液蒸发了一大半么?太残忍了。

    叶清玄越发的肯定了心中那个推论,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圆珠笔,拧开了笔帽,将内芯取出。

    “得罪了。”

    他向着尸体抱歉,然后手中空心的笔管笔直地刺入了尸体的心脏中,噗,如中败革。

    他抽出了笔管,看着他几乎被烧焦的心脏,满意地笑起来:“接下来就差最后一部分了。”

    他伸出手,探向了尸体的脖子,摸索着那一片焦炭化的皮肤,许久之后,长出了一口气:

    “果然,这个世界真小啊。”

    他摘下手套,毫无兴趣地将它丢在了尸体上,喃喃自语:“教授先生,算上你的话,我就和大部分阿瓦隆传说打过交道啦。

    真是想不到,自诩为教授的人也曾经像是妖魔一样……”

    虽然不知道教授目前究竟藏身何处,但他已经知道了:教授是如何惩罚那个叛徒,那个墙壁上的血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以及……

    ——教授的那个大秘密!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了尸首上发出的‘卡啪’声。

    他错愕回头,看到在尸体的焦炭部分,自己触碰过的地方纷纷碎裂,塌陷了下去……

    -

    -

    在停尸房的铁门之外,雷斯垂德低头静静等待着。

    他有时会悄悄地窥视一眼身旁的铁门,面色变化,有时候又会沮丧地收回视线,恢复沉默。

    这里是阿瓦隆警察厅,整个阿瓦隆所有警员的总部……只要自己发出一个微不足道的信号,立刻就会有成百上千的武装力量将这里层层包围。

    哪怕是黑乐师,哪怕是福尔摩斯……也插翅难逃!

    而且。只要自己下手快一些,当场击毙的话,就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只会留下一重新的光环!

    到时候,他的履历上不止是那些琐碎的案例。最近这个名声大震、隐隐成为所有人心头噩梦的黑乐师,就会变成他浓墨重彩的一笔。

    就在他的犹豫中,铁门忽然打开。

    门后,福尔摩斯的影子从其中走出。

    雷斯垂德连忙神情一肃,追了上去。挤出了谄笑:“先生,您有何发现?”

    “一个小秘密而已。”

    叶清玄淡淡地说:“过一段时间,你的履历上又会增加新的一笔了,恭喜你。”

    得到了叶清玄的保证,雷斯垂德旋即大喜:“谢谢先生!”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

    叶清玄走在前面,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雷斯垂德先生,您知道人最大的患害来自于何处么?”

    “嗯?”

    本能的,雷斯垂德的心脏抽动了一下。有些慌乱。他努力的挤出了微笑,艰难摇头。

    就像是窥破了他心中最深处的想法,福尔摩斯沙哑地笑起来,伸出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

    “——来自于‘自作聪明’!”

    一瞬间,雷斯垂德如坠冰窟,颤颤巍巍地说不出话来。

    略微地敲打了一下雷斯垂德之后,叶清玄便换了个话题:“在我来之前,还有谁来过了?”

    “没有。”雷斯垂德下意识地摇头,察觉到福尔摩斯眼中隐约地凶光之后。连忙解释:

    “所有进入停尸房的人都必须登记才行,我刚刚已经问过看门的人了,我们来之前没有人进入过这里!”

    叶清玄沉默了片刻,淡淡地说道:“想要进入那里。不被那个老头儿发现,也有很多的办法。

    如果是乐师的话,骗过一个老头儿的眼睛,很简单。”

    “警察厅一共有六名乐师,他们除了局长的办公室和极秘档案库之外,可以随意去任何地方。没必要瞒着这个老头儿。”

    “如果是外来的呢?”

    叶清玄淡淡地笑起来:“就像是刚才我们碰巧遇到的……‘克劳德’先生一样。”

    他已经知道了:刚才来这里的究竟是谁。

    以及,教授为什么会故意将尸体弄成那个样子!

    -

    就在刚才,尸体的焦炭部分不正常破碎、隐约粉化的时候,叶清玄便下意识地察觉到了异常。

    在经过检查之后,发现如他所料——那是以太‘蚀化’的现象。

    曾经有大量的以太,在尸体失去活性之后,涌入了其中,那种力量虽然没有将尸体破坏的千疮百孔,但却将其强度给削弱了,以至于叶清玄稍加触碰,焦炭部分就碎裂成粉。

    如果使用波莱罗仔细分辨,甚至可以根据以太散逸的程度,推断出时间是在半个小时前左右。

    也就是说,半个小时前,有人来到了这里,对着这一具尸体使用了乐谱。

    正巧,有一位和阿瓦隆警察厅没有任何关系的皇家乐师团的乐师,在半个小时之前来到这里‘访友’。

    如果这都能说是巧合的话,叶清玄干脆把自己的脑子抠出来摔地上算了。

    那么,一位拥有‘星见之眼’,最擅长的分辨万物痕迹的启示乐师,突如其来的来到了停尸间,对着一具被教授烧焦的尸体使用了乐谱,然后又匆匆离去……

    他做了什么?

    显然是从尸体上提取出了教授残留下来的气息,并且寻找到了教授的踪迹!

    但,真的是这样么?

    叶清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只是,教授那个家伙一路之上彻底将那个叛徒玩弄在鼓掌之中,真的会故意留下这种能够让人追朔的痕迹?

    那个家伙,之所以将叛徒点燃,除了本身的目的之外,恐怕也是为了故意留下一条线索吧?

    留下一条可以让议院来继续追杀自己的线索。

    然后布置好埋伏,静静地等待议院聘请的杀手送上门来……

    ——在被所有人背叛之后,教授的逆袭,要开始了!

    “那么,我也来热热闹闹地参一脚吧。”

    叶清玄轻声呢喃着,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阿瓦隆,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雨夜凶机

    readx;深夜,天空中笼罩着阴云,隐有雷声。

    星辰和月光消失了之后,整个城市里只剩下了昏黄的路灯。

    从清晨开始的小雨没有消失,反而越发的大了,一层层密集的雨幕覆盖了这个城市,雨水充斥在每个角落中。

    就在上城区,街道上的路灯之下。

    有一个披着厚重雨衣的身影坐在长椅上,沉静如石。一层层的雨水从他的身上落下来,滴答落进水泊中,泛起叮咚的声音。

    他就像是融入了整个阴暗中,随着雨幕的扭曲,越发地不起眼。或许只有在兜帽下冒出的隐隐白气,才能证明他还有着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顶着雨伞的白汐回来了,将一个鼓鼓的皮囊丢进了他的怀中:

    “诺,你要的东西,我找了好几家铺子才凑齐这么多。”

    叶青玄伸手探入皮囊中,抓了两把,感受到沙砾一般粗糙的质感,满意地点头,将手拔出,在雨水中洗净。

    于是,点点银光就在雨水的泼洒中从指尖落下,随着水流涌入下水道里。

    “你还要等多久?”

    白汐有些觉得麻烦了。

    “等到午夜,正好十二个小时。”

    叶青玄淡淡地说:“从尸体中提取到的教授气息只能保持这么久,过了这个时间,就失效了,教授重新消失在黑暗里,议院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如果议院真的忍得住的话,那我们也无妨再等等。”

    “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也就一个小时而已。”

    叶青玄淡淡地回应,雨衣下的肩膀一震:

    “——来了。”

    他听见远处传来了马车的声音,深夜,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马车从一栋别墅的后门中开出,沿着街道驰骋而去。

    “不要抬头,看着脚下。启示乐师的感应可是很敏锐的,就连想都不要想。”

    叶青玄低下头,看着脚下的水泊,水泊中隐隐倒映着模糊的影响。一辆漆黑的马车由远及近,轮子碾过雨水,溅起了一大片的水花,疾驰而去。

    就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在厚重雨水中,有一根模糊的水线悄无声息地粘在了马车的车厢上,极细微的旋律和淡薄的以太波动被铺天盖地的雨声和水汽覆盖了,无人察觉。

    目送着那一辆马车走远,叶青玄起身。向着白汐伸出手:

    “走吧,我们跟上。”

    -

    在马车中,克劳德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安。

    他端坐在车厢中,优越地隔音层将马车外厚重的雨声隔绝起来,他低下头,闭目沉思起来。

    在他的心中,一片星空隐隐浮现,星辰运转,仿佛映照着命运。在和以太的沟通中,他隐隐有些不安。但又说不上这种微弱的不安是从何处而来。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掌中的骨笛,骨笛入手沉重,如同金铁。虽然看上去是骨制,但触感却类似于某种极为坚硬的钢铁,落入手中,那种冰凉就扩散开来了,心湖中的微乱被抚平,一片澄净。

    他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极为静谧又随时可以爆发出全部力量的安逸境界之中,微皱的神情也消失不见了。

    “真是让人羡慕,这可是根据百年前传说中的神匠所留下的图纸所打造而成的名器。十二黄道中的’白银室女’。

    最适合启示派系的乐师,只要手握白银室女,不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处于最完美的备战状态,能够驱散心神上的干扰和影响。没有恐惧,也没有惊慌……有了他,克劳德先生您的能力起码能够暴涨五成吧?”

    车厢中,一个淡淡地声音响起,克劳德微微皱眉,睁开眼睛。就在他面前,悬浮着一只知更鸟的虚影。

    “启示学派本身就不擅长战斗,按照约定,我为你们找到了教授的踪迹。但为什么连我也要去参加行动?”

    克劳德不满地冷哼了一声:“难道你们连干粗活儿的手下都找不到了么?”

    “事关教授,总要慎重一些。况且那个家伙的来历非常神秘,如果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让他再次逃走。到时候想要找他就更加困难了。”

    知更鸟淡淡地说:“你是最适合的人选,教授最擅长的就是幻术和心相派系,有你的星见之眼能够看破幻象,驱除影响,他就不足为惧。”

    “说好的,我只负责辅助和观察,绝不会接近现场,如果失败了的话我就掉头走人。别想着让我给你们卖命。”

    “这是自然,乐师的性命宝贵,自然不能和杀手相提并论。况且你已经成为了皇家乐师,前途远大。”

    知更鸟扫了一眼他手中的骨笛,淡淡地说道:“不过,白银室女本身就是万中无一的珍贵乐器,图纸和材料都价格不菲,我们付出了那么多代价,你总要保证物有所值。”

    “我会的。”

    克劳德颔首,重新闭目冥思,在开始之前,他要保证最完美的状态。

    知更鸟满意地颔首,虚影消散了。

    -

    五分钟之后,马车停了。

    车门开启,一个消瘦的影子撑开伞,是一个面目苍白的女人,她穿着黑色的长袍,盖着自己的妙曼身躯,可那种美好的曲线却让人忍不住流连忘返:

    “克劳德先生?我们等你很久了。”

    她将克劳德迎入了一件空屋中,在空屋里,地上的油桶中燃烧着火焰,充当了唯一的光源。

    就在火光旁边,一个棱角尖锐的魁梧身影吸引了克劳德的目光,他看着那个苍老男人脸上的经文刺青,还有手指上带着得戒指,戒指上是一枚齿轮骷髅,看起来粗粝而模糊,已经饱经岁月。

    “链锯修士会?”

    他低声呢喃,老者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在他的喉咙上,残留着一道铁锈,轮廓诡异。像是有什么东西植入血肉中。令他发不出声音。

    克劳德想起了什么,眼神一震,不再去看他的喉咙了,下意识地距离他远了一些。

    他看了一眼身旁沉默的白脸女人:“只有你们两个?”

    “还有我。”

    角落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令他的身体顿时僵硬住了:作为一个以洞见和探索为专长领域的启示乐师,这个世界上能够瞒过他的感知的东西寥寥可数,更何况他还在突破了知见之障,和世界共鸣时觉醒了自己的心音,号称看破任何寻常幻术的力量——星见之眼!

    可就这个狭窄的房间内。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在角落的阴影中,一个盘膝而坐的男子裂开嘴,向着他露出了笑容,一个毫无温度,尽显狰狞的笑容。

    宛如蛇一般,他的嘴角一直开到了耳边,裂开的口中隐约显露出了两条细长的舌头,如蛇芯一般吞吐着。

    “你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啊。”

    那个男人喃喃自语。兽性竖瞳死死地瞪着克劳德,令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黑乐师!

    也只有黑乐师才会为了力量,违背乐师誓言,向邪神换取禁忌知识,并且将自己的身体改造成妖魔的样子。

    “你是……青齿?”克劳德认出了他的脸,后颈渗出一丝冷汗。

    青齿、黄足还有赤眼,这三兄弟是自从十年前开始就已经名列通缉的黑乐师,最出名的事迹就是德阿城的人口失踪案件。

    当他们离开那一座城市半年之后,负责催缴税费的税务官才发现地下室中多级的累累白骨。

    据说光是当时市政厅的法医拼凑出得全副骨骼就有七十余具,而数年以来。整个城市的失踪人口足足是这数目的数倍之多。

    为了完成自己的改造试验,这三名兄弟悍然将平民当做了试验素材,最终完成了最后一部分异化,成为了邪神的眷属。

    只是克劳德没有想到。他真的胆大包天,竟然秘密地进入了阿瓦隆。

    他吸了一口冷气,“阿瓦隆的乐师协会随时接监控着整个城市的结界,你就不怕被发现么?”

    “不用担心。”

    青齿摇头:“,最近这里也不是还有一个大摇大摆的家伙在吗?既然知更鸟说你没问题,接下来。动手的时候,就交给你来掩护咯。”

    克劳德的手抖了一下,勉强自己移开了视线。

    在星见之眼的视线中,这个家伙浑身缠绕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血气和怨念,如果不是某种东西屏蔽了结界的感应,恐怕稍微接近阿瓦隆的边缘,都会引起警报吧?

    他终于知道知更鸟为何要坚持让自己来这里了……就是为了让他替这个该死的家伙掩盖行迹啊!

    要不然他一动手,不止是结界,恐怕连戍卫军团都会被惊动!

    “时间不早了,我们必须在午夜之前结束,否则拖延到那个时候的话,就不好脱身了。”

    白脸女人看向了克劳德。

    克劳德强迫无视了青齿口中咀嚼的眼珠,手握白银室女,恢复了镇定。随着骨笛宛如风啸的旋律,以太变化,为几个人构筑起了心灵连线。

    他吹奏无声的旋律,身体微微颤动着,脸上一阵青红不定之后,变成了惨白,像是失血过多。

    可是眼神却仿佛亮起来了,倒映着阴暗天穹之后的灿烂星空,浩荡而威严。

    ——心音催发!

    心音.星见之眼被唤醒了,在那一双眼瞳的面前,物质的阻碍不过是薄纸,墙壁只能让视距变得模糊,一切色彩都彻底消失了,变成了黑白。

    取而代之的是以太的灿烂辉光。

    那种奇异的视觉被心灵连线共享给了其他三人,青齿吹了声口哨,眼中闪过一丝垂涎:

    启示派系的以太之眼,真是方便的能力,不知道摘下来给自己换上的话还有没有用呢?

    “教授就藏身在这个街区的罗德拉沃教堂中。”

    克劳德挥手,让以太在面前形成了街区俯瞰的倒影,倒影放大,最后定格在教堂之上,随着银辉的变化,隐约显露出其中层层叠叠的警报结界。

    就算躲在自己的藏身处,教授也依旧没有放松警戒。

    “我帮你们屏蔽阿瓦隆大结界,但注意,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到了午夜,阿瓦隆大结界就会开始重新搜查所有的街区,如果你们到时候被发现了的话,我也爱莫能助。”

    克劳德淡淡地说道:“有了以太之眼的辅助,大部分警报都构不成威胁,可以轻松潜入。

    教授的幻术和心灵干涉我也会破解,你们只要负责动手就行了。。”

    白面女人颔首,和苍老的男人一起走进雨中,消失在黑暗里。

    青齿的身影一阵蠕动,在腥臭的风中消失了。

    克劳德端坐在空屋中,专注地为他们屏蔽掉了结界的扫描。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越来越不安了。

    -

    在这个暴雨之夜中,有一个影子静静地站在远处的房顶上,凝视着他们的身影走向教堂。

    云层中倏尔一阵闪电亮起,带来惨烈的白光。稍纵即逝中,便照亮了他的黑色眼瞳。

    复仇恶灵——夏洛克.福尔摩斯,登场。(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警报

    readx;天空中的暴雨无止境的坠落,雨声覆盖了一切。

    在暴雨之中,白面女子和苍老的男人并肩走在街道上,雨水泼洒在他们的黑衣上。

    就在行走之中,女子低头,扯掉了腰间的丝带,于是宽松的黑袍滑落。

    随着黑袍的褪下,那毫无遮掩的躯体便如此地裸露在暴雨中。苍白的肌肤被雨水冲刷,雨滴顺着修长的脖颈流过了胸前,沿着隐约的疤痕向下滑落,最后顺着修长的双腿滴落在水泊中。

    黑袍被狂风卷起,在风中翻滚着,最后飞上了天空。

    最后,不着寸缕的女人从飘飞的黑袍内衬中拔出了细长的钢铁造物。

    一长一短,两柄配套的双剑在她手中如同拥有了生命,剑刃游走,轻而易举地切裂雨水,掀起了一片水汽。

    在造型奇异的剑刃上,有一片片细微的翘起,如某种冷血生物的鳞片。随着她血液的灌注,鳞片就换换地颤动,切裂风声,发出蛇信吞吐的声响。

    ——炼金双剑.蛇鳞

    这是炼金术师以百年前著名刺客的骸骨所锻造出来的炼金武器,上面附着着那位刺客的魂灵和杀意。死者的骨灰赋予了钢铁生命,令它们锋锐无比,也封存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就在雨水泼洒之中,白面女子的身影骤然一黯,紧接着,迅速地消失了。起初还能看到一个隐约的水迹轮廓,可随着双剑的舞动,就连那个隐约的轮廓都消失了。

    暴雨之中,再无白面女子的踪迹。

    “注意以太之眼的视觉,小心破解警报机关,不要惊动教授。”

    克劳德在心灵连线中叮嘱。

    在暴雨中,苍老男子的脚步一顿,一道闪电从天空中横过,照亮了面前的建筑。

    就在罗德拉沃街区的教堂中,此刻已经全无灯火。像是整个街区一样,都陷入了沉睡。

    白面女子的脚步轻点,翻过了栅栏,全然没有惊动上面的警报措施。

    苍老男子的脚步却停在了门前。

    在以太之眼的视觉中。门锁上缠绕着一个复杂的封禁,不论是撬开还是正常打开都会发出信号。

    两人在心灵连线中交流了几句之后开始行动。

    很快,厚重的大门微微一震,竟然整个地向着前方倒下来……蛇鳞之剑切开了大门的门枢,直接将门从建筑上拆了出来。

    苍老男子向前走了两步。握紧了沉重的大门,魁梧的身躯中有怪力在酝酿,竟然如同挥舞稻草一把,轻柔而缓慢地将整个门拔了出来,丢在了草地上。

    两人破门而入。

    在门后,半夜巡逻的守夜人一愣,看到了整个大门无声倒塌,瞪大了眼睛,正待张口喊什么,一道锋刃就从脖子上抹了过去。鲜血喷涌。

    血色汇聚在雨水中,很快就渗透在草地里。

    男子跨过了尸体,笔直地向着庭院之后的教堂走去。一路上,潜行中的女子在克劳德的指导之下解开了一个个隐藏的警报措施和陷阱。

    一片细碎的噼啪声过后,就可以看到草地被翻开了,或者是墙壁上的石兽碎裂成两半。

    “该死的,教授究竟是哪个派系的乐师?!”

    哪怕是最擅长探测洞察的启示乐师,克劳德也被教授架设的陷阱给逼出每一分心力。

    这种环环相扣的陷阱,哪怕是他有时候也需要长时间思考才能解开,稍有不慎就会阴沟里翻船。

    幸好。白面的蛇鳞双剑是最好的拆解工具。这两把炼金武器在最开始锻造时便兼顾了破解和杀敌的功能。

    在无声之中,两人在雨声的掩盖之下悄悄地接近了门外,在以太视觉中,隐约能够看到教堂的大厅中有十几个人影坐着。看守在四周。

    这个时候在教堂里,还把守住所有出入口……很明显,也不是什么来睡前做个礼拜然后回家睡觉的信徒。

    “都是教授的手下,小心他们发警报。”

    克劳德的话停顿了一下,瞬间变得有些错愕:“等等,先别动手!”

    他眯起眼睛。星见之瞳穿透了墙壁,注视到了那一片代表着危险的红光。随着他顺藤摸瓜的探查,很快,一片又一片的刺目红光就从大厅的内部亮起。

    几乎将整个大厅都囊括在其中!

    “小心……陷阱。”

    克劳德吞了口吐沫,一滴冷汗从额角渗透出来:“这个大厅里到处是陷阱,教授把自己的手下也当成了诱饵。

    里面没有乐师,但有两件炼金装备,等一下我准备静音结界,然后……”

    “哪里有那么麻烦?”

    青齿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瞬息间,黑乐师从阴影中走出,双手按在了教堂中厅的沉重大门之上。他的口中,两根舌头随着嘴唇的开阖,吟唱出了截然不同的旋律。

    沙哑的旋律在雨声中隐现,召来了一道灰色的气息。

    那一道灰气从他双手中散发开来,落在了沉重的铁门之上。一瞬间,上面复杂的花纹、铁铸的圣母和鎏金的纹路都模糊了起来。

    就像是千万年的风化发生了一瞬间,铁门无声地碎裂成了满地的砂,在饱含水汽的风中溃散,落如了厅内。

    青齿堂而皇之地踏入了大厅里,环顾着那些纷纷色变,目瞪口呆的暴徒们,便裂开嘴,口中的旋律一变,骤然喷出了一道黑烟。

    黑烟脱口,便迅速扩散,一瞬间吞没了整个大厅。黑烟过处,一切都陷入了绝对的漆黑中,就连警报的声音都消失了,内外隔绝。

    克劳德的面色一变,眼神忌惮:这是黑乐师最常用的魇雾,以邪神的力量改造以太,吞噬一切光亮和声音,压制敌方的发挥。

    白面女子和苍老男人走进烟雾中,黑色的烟雾氤氲着,不断动荡,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看不清里面的一切。

    很快,黑烟消散,遍地的血污和残肢断骸显露了出来。

    就在遍地鲜血中。魁梧的苍老男人站立在鲜血之中,手掌从厚重的防雨斗篷中伸出,握紧了一个幸存者的头颅。

    那个幸存者惊恐地看着他,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来。随着五指的合拢,头颅爆裂!

    嘭!

    “真浪费。”

    青齿撇了一眼苍老男人:“你们这些链锯修士一点都不懂的珍惜素材么?”

    苍老男子沉默着,只是看了他一眼。

    “抓紧时间,赶快离开这里,陷阱随时可能被触发!”

    克劳德催促着。凝视着教授所在的方向:“趁着他还没有准备,赶快干掉他。他已经开始疗伤了,大量的以太正在祈祷室里聚集!”

    他的话音未落,面色忽然变了。

    “小心!”

    一阵刺耳的尖啸声骤然迸发,警报被触动了!

    在星见之眼中,整个大厅忽然颤动了一下。那些凝固着的红光动荡起来,震颤着,到最后轰然爆裂!

    整个大厅都爆发出一阵刺目的以太灵光——数十个陷阱在瞬间启动!

    一瞬间,无形的精神冲击便率先迸发。

    克劳德的腰间,有一个小娃娃在瞬间碎裂。他脸色一阵惨白。鼻孔中渗出了鲜血,落在地上,分外凄惨。

    他代替了所有人承受了精神穿刺的伤害!

    “他妈的,我早就说过了!要小心!”

    克劳德看着因此而碎裂的珍贵秘宝,顿时怒不可遏:“——究竟是哪个混蛋触动了陷阱?!”

    -

    在刺耳的警报中,教堂之外,某个楼顶上,白汐收起了手中的弓弩,得意地吹了声口哨。

    “悄悄上门太没意思了,不如让我帮你们弄的热闹一些好了。”

    感受着教堂中得混乱以太。叶青玄便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不主动捣个乱,他到哪里去享受幕后黑手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感觉太赞。

    -

    就在大厅之中,空气中骤然响起了刺耳的旋律。如火焰一般狂躁的旋律回荡在上了廊柱之间,在静默的以太中掀起狂潮。

    墙壁、石雕、廊柱之上,处处有音符的闪光亮起,那是叙述地狱之景的宏伟乐章!

    平白无故地,有狂风拔地而起,烈风如刃。带着焦灼的气息。只是瞬间的扫过,便令人的头发卷曲起来。

    “焚风!”

    克劳德尖叫,呆滞地凝视着被激发的陷阱,遍体生寒:“这个是……火窖!”

    下一瞬间,虚空中打开了破口,一点赤色的红光如流水一般落下,紧接着是触目惊心的赤潮。

    那数之不尽的铁水与熔岩!

    瞬息之间,像是瀑布席卷而来,赤色之潮鼓荡着,轻而易举地将大厅中的一切摆设都化为了焦炭。

    在火焰之中,有模糊的人形缓缓站起。半融化的岩浆从它们的身上滴落,面目狰狞。

    随着席卷的火光,那些火焰妖灵从四面八方缓缓地合围而来。

    “我们被发现了。”

    克劳德高声喊:“不要在留手了,全力进攻!打破这个笼子,否则会被困死!”

    在火光震荡中,青齿面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次惨痛。

    迎着席卷而来的火焰,他张开了裂到嘴边的大口,口中的利齿之后,两根舌头疯狂地颂唱起来。

    极其刺耳和古怪的旋律从他的口中发出,诡异的曲调勾动着以太,瞬息间化作了磅礴的吸力。

    席卷而来的火焰被那恐怖的吸引力拉扯着,化作一道洪流投入了他的口中。那一张黑暗的巨口像是没有穷尽一般,疯狂地吞吸着火焰。

    哪怕是站在他的身旁,散逸的热度也快要将苍老男人的头发点燃了。只是瞬息之间,厚重的防雨斗篷也被火焰烧毁,报废!

    在虚无的火焰中,那些熔岩和铁水所幻化的巨大妖灵们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向着青齿冲来。

    那是从火焰中诞生出的妖魔,以太赋予了它们异类的生命——迦南地的吟游行者们称其为‘伊夫利特’。

    只有英雄和魔鬼才能够驾驭,才能够战胜的力量!

    就在嘶鸣之中,苍老的男人跨前一步,脸上刺着的经文熠熠生辉。

    他身上的厚重雨披被从内部撕裂。

    一把宛如黑曜石雕琢而成的重剑抬起。

    随着男子的手臂挥舞,毫无锋芒可言的剑刃斩裂空气,向着前方横扫而出。

    首当其冲的伊夫利特在瞬息间就被腰斩,原本聚散无形的妖灵骤然一边,正待合拢,可是可怕的震荡却从裂口中传来,将它的结构彻底撕碎。

    一声尖啸过后,伊夫利特寸寸溃散,化作铁水落地,嗤嗤作响。

    “撕裂以太的叹息之剑?”

    克劳德喃喃自语:“果然是链锯修士么?”(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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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879/ 第一时间欣赏寂静王冠最新章节! 作者:风月所写的《寂静王冠》为转载作品,寂静王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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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王冠介绍:
吾等生于以太,成于以太,逝于以太。
敬畏以太!(feartheether!)
——圣典。
当音乐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当乐师们的圣灵高踞于闪耀的群星之上。
黑暗中的世界就被文明的辉光照亮。
当天灾的阴影笼罩在人类的头顶,当大源将至。
人类的黄金时代便悄然踏向终结。
火和暗的深渊里,孕育的是新时代之光。
当曾经的荣耀被抛弃,当罪人洗去手上的鲜血,
寂静王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寂静王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寂静王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