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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狗眼看人高     冒牌**医txt下载     冒牌**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 室友

    看完陈子文这个关于成长的文件,我心底涌起很多思绪,感觉看似信息量不大,其实很重要,因为这完全可以将我们之前的一些推理给连起来,得到了证实。

    首先,温雅确实是被偷尸五人组所杀,但具体死没死我不能确定。而且我也是这五人组之一,因为我的生辰是能对上的。而那个一直善于隐藏自己脸的扭脖子男,他叫老a。

    再者,五人组只是一个小的团体,背后还有一个极其疯狂的神秘组织。而五人组中,显然只有那个一直未露面的老a才是核心成员,其余四人是陈子文和老a一起物色出来培养的,我们共同点是生辰八字要符合条件,而且应该都有特殊的变态癖好,因为只有这类人才好控制。

    而陈子文看似知道很多内幕,其实他也只不过是一个类似联络员的身份,他没有参与对温雅的直接杀害。

    而且显然陈子文在组织的地位并不是很高,感觉这个组织制度森严,似乎还分什么阶层,陈子文称之为成长,这个成长过程分别为吃尸、杀人、见鬼,而且对于这个所谓的见鬼,陈子文还充满向往。

    “钱诚,事情有点复杂了,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变态组织,再往后查,又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命案,我们现在还游离于这个组织的边缘行走,一旦深入,我怕我们这些普通警员都没有好下场。”我很郑重的对钱诚分析道,因为直觉告诉我,这绝对是一个恐怖得令人发指的组织,杀人制造恐怖案件的手段也远非普通人可以想象,就连陈子文这样的刑警都只是担任联络员的角色,那是何等的夸张?

    钱诚扭头看向我,我看得出来他表情的凝重。

    很快,他对我说:“吴忧,你说的对,但正是因为案件牵扯到的秘密的严重性,我们才要更打起精神去面对,而不是退缩。你想如果真的能顺着这几个案件端掉这个组织,我们将拯救多少人,挽救多少家庭?”

    我点了点头,心中敬佩钱诚的一身正气。但我总感觉这很难,先不说这些案件能不能破,单单是吃尸和杀人这个级别的案件就已经让警方忙得焦头烂额了,万一真的到了‘见鬼’这个级别的案件,感觉不是寻常警员可以面对的。

    钱诚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拍了拍我肩膀,说:“吴忧,我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是没有鬼怪之说的。再灵异的案件背后都有操控之人,而这个组织就是利用了人心里的那抹邪恶,将人的变态**不断放大,最终让他们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以此来奴役这些成员。你看陈子文,以前是一个多么优秀的警员,就因为不小心染上了吃尸癖,整个人变得越来越诡异,甚至还帮组织杀人,脑子里成天想着见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不能再称为人,而是这个组织为祸人间的作恶工具。”

    我说:“其实也怪不得别人,还不是他们自己心中有恶欲,才被有机可乘。”

    钱诚很温和的看向我,说:“吴忧,每个人心中都有恶,我们要学会控制。如果没有被引导,一个再坏的人如果能隐藏心中的恶欲一生,他依旧不是一个恶人。所以,哪怕是丢了命,我也一定会对这个组织彻查到底。当然,当务之急还是先侦破温雅碎尸案以及报复杀人案,之后真相会慢慢浮出水面的。”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如果能把这两个案子破了,我是希望钱诚可以不用再插手深查的,因为从他的生日以及白灵给我发的短信来看,钱诚已经被盯上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生命比我还危险。

    顿了顿,点了根烟让自己冷静了些许,我才开口对他说:“钱诚,我知道你是无神论者,但是有些老祖宗传下来的玄学还是不能抵触的。既然是要五个生辰八字符合的人去杀温雅,这背后一定牵扯到这方面的一些秘密。我觉得这也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杀一个温雅搞得这么复杂,背后的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你最好能找一个懂命理的老专家问问,我感觉温雅碎尸案的背后一定会牵扯到这方面的讯息。”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脑子里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以前网上很火的红衣男孩事件,一个普通的小男孩却以如此诡谲的方式死去,身穿红色花裙,双手双脚被捆绑,吊于屋梁,脚悬秤砣。

    我感觉温雅碎尸案应该类似,这种诡异案件的背后,如果没有懂这方面的人去操纵,怎么可能如此机关算尽。

    钱诚眯起他那深邃的眼眸在寻思什么,很快他开口说:“吴忧,你说的没错,这世上虽然没鬼。但在有些人心里是有的,他们是相信的,而正是因为这种迷信才制造出了很多看似灵异惊悚的案件。我虽然不信鬼神,但我不会傻乎乎的去排斥,我会联系一些这方面的专家,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杀人动机。也许你说的对,我之前一直将温雅碎尸案归结为凶杀仇杀性杀,却找不出杀人动机,大概杀人动机真的和迷信有关。”

    我点了点头,然后没再说什么,我们又在陈子文的电脑里仔细搜寻了一遍,确认没其他什么有用线索后,钱诚就拿走了电脑硬盘带我离开了。

    我本来是想回家住的,因为我发现我心里已经没那么怕了,经历了这么多恐怖事件,我变得有些麻木,我感觉心底甚至还有一个念头,我就是要回去住,你们这些变态快来针对我啊,你们越是急于对付我,露出的马脚就越多。

    我甚至发现,我似乎没那么怕死了,也不知道是受了钱诚的感染,还是自己的心理素质进化了。

    但在钱诚的执意要求下,我还是和他一起去了警局,而且钱诚虽然没明说,他就说我目前的处境已经不适合单独居住了。但寻思了下,我就明白他的意思了,陈子文的案件我还没完全洗清嫌疑,钱诚虽然是组长,但还牵扯到吴政国刑警队那边,钱诚并不是完全拥有话语权。

    果不其然,刚到警局,吴政国就带着五六个刑警队的成员来找钱诚要说法了。

    钱诚和我说过,陈子文以前是直属刑警队的,后来才调到钱诚的悬案组下面,想必这些都是和陈子文关系不错的警员。

    “钱诚,有些案子我不插手,但是陈子文的死我一定会彻查下去。吴忧分明有重大嫌疑,你为何还一直给他自由,带他接触案件,你这种做法太危险了,我建议先逮捕吴忧。”吴政国摆着一张严肃的国字脸,压抑住心中的火气对钱诚说道。

    钱诚很从容,他说:“吴忧现在是悬案组的法医顾问,我有义务保证他的安危,就算他有嫌疑,也要走程序,毕竟他并不是罪犯。”

    说完,钱诚让我先回警局的住处,说有事会再联系我的,让我千万别再单独行动了。

    我心里很烦,也不想听他们去为我争吵,就径直去了警局里我的住处。

    不过刚洗了把脸,还没来得及脱衣上床,就来了几个警员将我给带走了。

    他们搜走了我的手机等东西,将我关进了一个类似看守所的房子。

    我寻思应该是钱诚和吴政国没谈好,暂时将我收押了。

    关押我的地方是一个单间,但是我却看到了两张床,而且墙上各个角度都安装了摄像头,这还是明面上的,我相信在暗处肯定还有隐秘的摄像头。

    我也没去据理力争,我现在坚信自己没有犯罪,是有个人在模仿我,所以我也没慌。

    我去了下卫生间,准备上个厕所就安心睡觉。

    不过刚推开卫生间的门,我就感觉门后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将门给反推了一下。

    门后面像是有人,我走进卫生间然后猛地扭头看向门后。

    这一看还吓了我一跳,门后角落那真的站着一个人,是一个女人,她背对着我靠墙站着,长发凌乱的披在肩头。

    我看到她是独臂,立刻就知道这是口罩女。

    这时,口罩女猛地回头,她嘴角挂着阴森的笑,一直在那对我笑。

    那半张像是骷髅头一样的脸上露出两排大白牙,真他娘的人。

    想到了房间里的两张床,我明白了过来,他们将我和口罩女关在了一起,我们成了室友。

47 噩梦

    警方居然将我和口罩女关押在了一个房间,我第一反应就是他们疯了吗,这是要整死我的节奏啊,陈尸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不过很快我就想通了,我想这肯定是钱诚和吴政国共同商议的结果。现在他们肯定意见不一,吴政国认定我是凶手,钱诚为我辩白又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而将我和陈尸关在一起,就可以时刻监视我,看看我会不会做出什么变态行为。

    说白了,就是吴政国也承认正常的我不是凶手,但我没办法证明我没有因为人格分裂而犯罪,所以他们要通过我和陈尸共处一室,来监控我睡觉后的一些状态。

    想通了之后,我就不怎么慌了,我寻思自己只要心神坚定,不要去乱想东西,安心的睡个好觉,想必顶多一两天我就会被放出去了。

    于是我对口罩女淡定的笑了笑,然后说我要上厕所,问她要不要看,她也没那么变态,盯着我又看了两眼后就离开了卫生间。

    我方便完就出来了,我看到陈尸坐在靠墙壁的那张床上,她整个身体蜷缩在那里,将脑袋埋进了膝盖,应该是在回忆着什么,状态看着不是很好。

    我突然就来了兴致,我知道不管她怎么变态,她终究是人,是一个女人,所以她也有自己脆弱的一面,而这种无助的环境下,她的心理防线是最容易崩溃的。

    我安静地躺在床上,故意喃喃自语道:“果然还是进来了最安全啊,留在外面迟早要被杀死。”

    我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瞥向陈尸,我看到她依旧一点反应没有。但我看得出来她绷直了身体,明显此时是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她在听我的话。

    我继续说:“可是里面就真的安全吗,陈子文这样的角色都被轻易杀死,被割走了头皮,以凶手的变态程度,他会不会追到看守所里来杀人呢?”

    说完,我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因为凶手并没有追到看守所,事实上是我进了看守所,无形之中我就有了杀她的条件。

    如果口罩女真的死在了看守所,那我就再也脱不了干系了,我这句话无意间给自己挖了个坑。

    我寻思等会说话时还得掌握点分寸,可别给吴政国他们落了什么口舌。

    而口罩女突然抬起了头,她看向我,然后冷冷的问我:“陈先生,他被杀了?”

    我咧嘴一笑,说:“是的,死的可惨了,我亲眼看到的。”

    口罩女脸上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不是害怕,更像是紧张、担忧。

    因为我们之前推测扭脖子男老a是口罩女的男朋友之类的身份,从她这个反应来看,更加验证了我们的猜测。

    于是我继续对口罩女说:“陈子文死了,老a也不远了,凶手已经查到他的身份了。看来真的是一个都逃不掉,都得死。”

    这下口罩女绷不住了,她一个猛子从床上跳了下来,直接就来到了我的床边上。

    她将嘴贴在我的耳朵旁,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我:“你记起来了?你想起那些事了?a他真的被凶手锁定了吗?”

    我看向陈尸,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沉默了会,我才轻声说:“你觉得我是进来钓你的?以你一个组织外围成员,勉强算刚杀过人,鬼都没见过,你身上能有什么我感兴趣的秘密?”

    陈尸愣了一下,见我提到组织以及三个成长过程,她显然是有点信服了。

    但她心理防线还是很强的,并没有再追问我什么,而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我也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感觉已经起到效果了,再给我一两天时间,我有信心从她嘴里撬出些线索。

    然后我就往床上一躺,盖上被子睡觉了。当时我倒不会很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我相信一定有人24小时监控房间,外面也有专人把守,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会有警员过来营救。

    很快我就睡着了,我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

    我梦到了自己被关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地窖里,我被用铁链子锁着四肢,给我移动的范围很小,四周一片黑暗,黑得让我心慌,孤独彷徨。

    我用力的想要挣脱,却无济于事,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叫声,很饿,却没有任何填饱肚子的东西。

    突然,头顶传来了一道光亮,像是地窖口被打开了,很快就见一道黑影急速下坠,伴随着砰的一声响,一具尸体就砸在了我的身前。

    我像是饿死鬼一般朝这具尸体扑了过去,我跟个疯狗一样抱着尸体就啃食了起来,也许梦里的我真的是恶疯了吧。

    更加恐怖的是,刚咬了一块肉,这具尸体却突然睁开了眼,它的眼珠子都从眼窝里掉出来了,它朝我张开了嘴,一张嘴它的下巴就掉了,舌头也掉下来半截,显然是摔得不轻。

    但饶是如此,它依旧用生硬的声音不断地对我重复着三个字:十重楼,十重楼……

    十重楼,这三个字像是咒语一般,当我听到这三个字,我整个头皮都麻了,心生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然后我发出啊的一声尖叫,就从恶梦中醒了过来。

    醒过来后,我整个人还心有余悸,全身都湿透了,一身冷汗,而十重楼三个字则在我脑中不断盘旋,让我难以安宁。

    我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强制冷静了下来,然后我扭头看向陈尸的床,这一看我就惊了,陈尸并不在床上。

    难道是去上厕所了?

    正疑惑呢,我突然听到了一道咯吱咯吱的声音,有点像是磨牙,更像是在用力的咀嚼什么东西。

    这声音是从我床底发出来的,我下意识地猛然探头看向床底,然后我就看到陈尸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了我的床底。

    更让我惊悚的是,陈尸那裸露在外的牙齿上满是鲜血,嘴里还在吃着什么东西。

    我凑近一看,她的胳膊上有一个很大的伤口,她咬掉了自己的一块肉,在那津津有味的吃呢,看来是吃尸癖发作了,忍不住吃自己了啊。不过她还是有原则的,至少没有吃我。

    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刚才我做的那个恶梦,然后我胃里一阵翻腾,立刻就跑去卫生间吐了,我一阵干呕,但什么也没吐出来。

    我重新回到了房间,看到口罩女已经重新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我没好气的对她说:“以后别再躲我床底下了,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而陈尸则幽幽地说了句让我冷汗直冒的话,她说:“你一被关进来后,我就感觉屋子里一直有个看不见的人盯着我看,只有躲到你床底下,它才看不到我。”

    我打了个哆嗦,说:“那是你心理反应,自己吓唬自己呢。”

    然后我就不理她了,躺着继续睡觉,但我心里有心思,怎么也睡不着了,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迷迷糊糊地我总算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我是被警员叫醒的,他们把我带到了一个探视室。

    是钱诚见的我,看到钱诚后,我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我也没什么心思再去套口罩女的话了,我直接对他说:“钱诚,快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啊,陈尸就是个疯子,她走火入魔了,她大半夜的躲在我床底下吃自己的肉,再不把我弄出去,我怕她什么时候也把我给吃了啊。实在不行,把我关到别的地方也行啊!”

    钱诚轻轻叹了口气,说:“本来是只打算把你们一起关一夜的,但现在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恐怕一时半会的你是出不去了。”

    我愣住了,问钱诚什么意思。

    然后钱诚就掏出他的手机,给我看了一段录像,这是他用手机翻拍的我们房间的监控录像。

    看完我就惊了,知道自己为什么暂时出不去了,我真的是太不了解自己了。

48 唇语

    这是昨天夜里看守所里的监控视频,钱诚只翻录了最重要的一段。

    当时时间大概是夜里三点,应该是我做那个恶梦之前,我看到我和陈尸都安静地躺在床上,两个人都睡得挺好。

    两三秒之后,床上的我就开始瑟瑟发抖了起来,我两只手死死的抓着床单,在用力撕扯着,显然是在做那个让我惊恐的梦。

    画面持续了半分钟的样子,我突然就从床上惊坐了起来。

    我寻思我应该是被惊醒了,但很快发现并不是。

    记得昨晚梦中惊醒后,我就听到了床底咯吱咯吱的磨牙声,然后就探头看床底了。但视频中的我却并没有这样做,而且视频里的陈尸还安静的躺着。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视频继续看。

    我看到自己从床上坐起来后,直接就下了床,鞋子都没穿,光着脚就走向了陈尸,可我并不记得自己的这一行为,看来我又梦游了。

    当时我真怕自己对陈尸做出什么不轨行为,倒不是性这一方面的,陈尸虽然身材很好,不过她那骷髅头一样的下巴我肯定是下不去手的,更何况她胸上的皮都被自己给割了,哪里激得起什么**。我是怕我杀了她,但是转念一想这还是昨晚的视频了,早上起来我们还好好的呢,应该没发生啥大事,于是我继续看了起来。

    很快我就来到了陈尸的床边上,我就那样安静地站着看了一会,一动不动的,确实是梦游的状态。

    突然,我就俯身蹲在了陈尸的床头,我将嘴巴凑近她的耳朵,像是在说着什么,由于是背对着摄像头的,我也不是很确定当时我有没有说话。

    视频到这就结束了,我松了口气,看来除了梦游的症状,也没什么啊。

    于是我直接就对钱诚道:“钱诚,这还好啊,我是有梦游症的,这个你们警方之前就晓得了。就凭这个继续关着我,有点不合理啊。”

    钱诚翻了下相册,然后让我继续看。

    这显然是另外一个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从我蹲着对陈尸耳语开始,这个角度很清楚的拍摄到我的嘴巴在蠕动,我在说着什么,不过根本听不见。

    我对陈尸耳语之后,我就重新回到床上睡觉了。

    而我刚躺下睡去,陈尸就直勾勾的坐了起来。

    她起身后状态明显不太对,她左顾右盼,上看下看,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惶,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很快她就躲到了我的床底下,然后也就过了两分钟,我就再一次坐了起来。这一次我是真正的醒了,画面开始和我的记忆重合。

    录像到这里就结束了,钱诚看着我,问了一句让我完全回答不上来的话,他问:“吴忧,你是不是会催眠?或者说看过这方面的书籍?”

    我知道钱诚的意思,口罩女看起来分明是被‘我’给喊起来的,她接下来一系列诡异的举动,像是受到了我的引导。

    我摇了摇头,说:“我哪里会什么催眠啊,话又说回来,这世上还真有催眠?”

    钱诚说:“我咨询过包括陆宇医生在内的一些专家了,在特定环境下借助一些外物的刺激,确实可以将人引导进入深度睡眠状态,这样被催眠的对象就会被引导着做一些事,说一些内心深处的话。不过这也是有一定几率的,前提还是被催眠者必须配合医生的引导,而且时段很短暂,所以通常情况下很难发生,一般只是用于精神疾病方面的治疗。”

    我点了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啊,你们是想多了吧,我这应该就是单纯的梦游,陈尸的行为和我无关,她压根就是吃人癖发作了。”

    钱诚说:“暂时还不好下结论,我们已经联系唇语专家来破解你说的话了。所以你暂时还得和陈尸关在一起,我们还要观察一两天。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们这是在搜集线索,并不是说你是嫌疑人。”

    我没有权利拒绝,只得被动接受,最终和钱诚谈完后我又被送回了看守室,与陈尸关在了一起。

    而陈尸依旧很安静,我不和她说话,她就一直坐在床上发呆。

    我心里很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梦游会梦成这个样子,也就没心思再去套陈尸的话了,我怕和她接触越多,梦游的症状会变得越严重。

    就这样过去了两天,除了吃饭上厕所,我几乎很少动,也没怎么和陈尸说话,感觉自己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人,没有手机没有任何书籍,成天除了发呆就是发呆。

    而利用这两天时间,我也尽可能的去回想起自己的过去,我发现我的记忆从做起送餐员之前都很模糊,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我努力回忆自己的家人同学,有时候明明记起了一个人的名字,却想不起他们的长相,有时候脑海里划过某个人的样子,却又喊不出他的名字。

    这种感觉让我害怕,我怕自己的大脑发生病变,会不会哪天真的痴呆了,成了一个傻子。

    好在当送餐员之后的事情我都记得,而且记得非常清楚,甚至一些微小的细节,只要我想去回忆,我就可以清晰的想起来。

    就这样和陈尸一起关了四天,在第四天的早上,钱诚再一次来探视我了。

    钱诚给我带来了两个消息,第一个是关押的这几天,我每晚都会梦游,而且每晚都会对陈尸耳语。

    第二个消息是我说的话,唇语专家已经破译了。

    我每晚只说一句话,分别说了四句:你想老a吗,想必很想吧,如果需要见他,就不要死不开口。

    告诉我这两条讯息后,钱诚就对我说:“你梦游时说的话倒没什么奇怪的,目前看来是你白天一直想着怎么套陈尸的话,脑子里想得太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即使你在梦游状态下,你也一直想从陈尸的嘴里问出关于老a的信息。”

    我松了口气,忙问钱诚:“那我可以出去了吗?”

    钱诚说:“再观察一晚,今晚还没什么异常的话,我会安排你出来。”

    说完,钱诚突然去将探视室的监控关了。

    我有点好奇,而钱诚则突然掏出了一把钥匙,递给我说:“这是你们看守室的钥匙。铁门上的送饭口从里面可以推开,从送饭口将手伸出去可以够到钥匙孔,这样你从里面就可以打开大门了。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你可以自己离开。”

    我愣住了,忙问钱诚:“什么意思啊?我自己出去?那样我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这和逃狱性质差不多严重了吧,我又没罪,干嘛畏罪潜逃?”

    钱诚说:“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让你跑。我是指万一遇到了什么危急生命的突发状况,你至少有逃命的机会。这几天外面发生了不少事,每天的报警电话明显增多,而且还发生了一些失踪案,甚至还有命案。虽然可能和目前的连环案件没什么关系,但感觉像是有人在故意牵扯警方的精力。刑警队那边的人手已经不太够了,我组里也调了几个人过去,目前只能做到24小时有人守着监控以及盯着你们看守室,我怕让凶手有机可乘。”

    听到这,我就反应了过来,我看似被锁在看守室里很安全,实则一旦凶手真的彻底动了杀机,如果潜藏进来,朝我们室内投个毒啥的,那我就只能在里面等死了,有把钥匙确实多了个逃跑的机会。

    我和钱诚道了声谢,然后藏好钥匙就回了看守室,钱诚特意提醒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自己离开。

    回了看守室,我发现陈尸的状态非常不好,她脸色蜡黄,双目空洞,再也没了往日的冷冽,像是有很严重的心思。

    突然,她来到了我的身边,将嘴巴贴在我的耳朵眼上,防止被摄像头捕捉到她的唇语,然后轻声对我说:“我同意你的条件,但我临死之前还想再见老a一面。”

    我愣了一下,什么叫同意我的条件,我啥时候和她谈条件了?

    就在这时,我猛然间想起了刚才钱诚说的唇语专家破译的我梦游时说的那四句话。

    你想老a吗,

    想必很想吧,

    如果需要见他,

    就不要死不开口。

    这四句话一二三四个字连起来是:你必须死!

49 双手

    你必须死。

    这是说给陈尸听的,而且出自我自己的嘴,虽然我并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但事实就摆在那里,我梦游的症状已经有点糟糕了,越发的严重。

    似乎越来越多的证据可以证明,我真的还有另一面,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人格的分裂,但如果我真的说过这样的话,那么这另一面绝对是有思想的,甚至真可能和陈尸他们这个偷尸团伙干过什么变态的事。

    我有点不敢往下去想了,不久前刚建立起来的自信瞬间土崩瓦解,一时间有点失魂落魄。

    这时,感觉耳朵一阵酥麻,是陈尸在朝我哈气。

    我缓过了神来,我寻思不管怎样,我坚信清醒的自己很正常,是个好人就行了,其他的确实如钱诚所说,想再多也没有意义,反倒是让自己自乱阵脚。

    于是我干咳一声,学着陈尸的模样,将嘴巴贴在她耳朵上,轻声问她:“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和a见一面,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他在哪,我得先和他见一面,有些事我要和他商量一下。”

    陈尸盯着我的眼睛看,显得有些犹豫,我感觉他在辨认我,正常状态下的我对他来说似乎没什么说服力,而梦游状态下的我她好像有点唯命是从。

    片刻后,她继续像刚才那样对我说:“我有点不太相信你,晚上的你才是他。不过时间不多了,我可以告诉你a的一个住处,如果你真能见到他,说明你是可信的,你自然会见到他。你出去后单独去橡树湾公寓的701找他。”

    说完,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继续将脑袋埋在膝盖里不动了。

    看着陈尸此时的模样,我突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一个被父母抛弃在坟场的弃婴,天生残疾,又被一个精神异常的养父领养,经受过非人的折磨,好不容易脱离养父又进入了变态的吃尸杀人组织,她的经历实在是太惨了。

    而就是这样一个生无可恋的变态女,现在却愿意为了见一个人最后一面,选择去死,也许那真的是她的爱情吧,任何人都有自己心中的爱,哪怕她从某种意义上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但她依旧有爱的权利。

    与此同时,我心中又升起另外一个疑惑。

    陈尸必须死,可是她会怎么死?她躲在看守所里,谁有这个本事杀掉她?

    这句话是我说出来的,难道我晚上梦游已经动了杀机?

    可按理说我明明和她是一个组织的啊,我并不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只是有人在模仿我。

    心中众多疑虑,但这些疑虑很快被一个惊悚的念头所取代。

    我突然就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事情,陈尸让我去橡树湾去找老a,橡树湾这个小区我去过。

    上次钱诚送我经过他家小区门口,钱诚不是就住在橡树湾吗?

    这是巧合?

    我知道我不该对钱诚有任何怀疑,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去猜想。

    我想到了他莫名其妙的给了我看守室的钥匙,这分明是给我创造了一些机会。

    再者,我梦游时说的那四句话的暗语,我相信他们警方一定经过多方的解密了,以他们的分析能力会破不了这句暗语吗?他为何没有提醒我四句话背后的含义?

    一时间我有点手足无措,我下意识就想到了陈子文床上的眼睛,背后数字中一个生日就是钱诚的。种种线索汇在一起,似乎将钱诚和老a连到了一起。

    我有点不敢相信,不过很快我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钱诚如果真是老a,他应该早就和陈尸见过了,他们有太多见面的机会,没必要费这么大周折。

    除非是就连陈尸都没见过老a的脸,他们见面时老a一直戴着面具,甚至伪装了自己的声音。

    我狠狠拍了拍自己脑袋,放空了自己的这些胡思乱想,我感觉自己应该是慢慢走进了凶手的圈套。这看似的巧合应该都是凶手制造出来的谜团,他故意让我去怀疑身边的亲近之人,让我彷徨无助,变得生性多疑,最终精神错乱。

    最终我决定不再去胡乱猜测,除非确凿的证据摆在面前,不然我要无条件相信钱诚。因为要不是钱诚,我早就有一百个理由被陷害了,他是我目前唯一的朋友。

    一晃一天就过去了,陈尸没和我说过一句话,而我也始终没掏出钥匙,防止被她看到偷偷溜出去。

    晚上来送饭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细节。

    因为我知道是谁给我们送饭的,他叫王同,也是钱诚的组员,他是一个左撇子,所以每次递饭进来的时候,都是偏送饭口的左边。

    但这一次送进来的饭确是靠着右边的,对方是用右手在递饭。

    一个人的生活习惯是很难改变的,难道是换看守的人了?

    我的警惕性很强,因为怕被人毒死什么的,我特意开口问:“王同,今天吃啥啊,怎么感觉没什么胃口似的。”

    他说:“宫保鸡丁盖饭。”

    确认是王同的声音没错,我才将两份饭给接了进来。

    我给了陈尸一份,但是最终我还是没吃,我心里有点怕。

    这一晚我一直没睡,我打算熬到明早,因为钱诚说了,今天是最后一晚关押,我不想再出任何幺蛾子,我真怕万一我睡过去了,梦游后干出什么恐怖的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太紧张的缘故,我总感觉门外有危险,感觉有双恶毒的眼睛在面露凶光的看着我。

    这种感觉很强烈,最终我蹑手蹑脚的来到了门口。

    我猛地一把将送饭口的小铁门给推开,然后我将脸贴到门口往外看。

    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这种感觉让我有点惊慌,因为这种情况没人比有人更让人害怕,按理说不是应该有警员在看守吗?

    这时,一只大手突然捂在了我的脸上。

    我吓了一跳,他一巴掌将我的脸推了进来,然后说:“吴忧,你干啥呢,大晚上的不睡觉,看什么?”

    是王同的声音,我这才松了口气,寻思他刚才可能是上厕所去了。

    这时,王同打开了铁门,同时对我说:“吴忧,刚才钱队给我打电话了,他让我带你过去见他,他说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因为王同是钱诚的心腹,而且能被安排到这个位置,绝对是信得过的警员。

    所以我也没多想,直接就跟着他出来了。

    他带我进了电梯,直接去了顶楼,出了电梯后,他又带我爬楼梯往天台走。

    我这才感觉有点不对劲,钱诚怎么会约我在天台见面呢?

    突然想到晚上送饭的那个细节,于是我悄悄看向了王同的双手。

    看完他的双手,我的魂都被吓掉了,整个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王同是左撇子,但他此时却右手拿着手机。

    他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风衣,但饶是如此依旧不能完全遮住他的左手。

    他的左手苍白得有点发青,而且异常的细长,和右手那粗大的男性手掌完全不一样。

    这分明就是一只女人的手,甚至还做了美甲。

50 爱情

    当我看到王同那诡异的左手,我瞬间就屏住了呼吸。

    明明是一个大老爷们,却长了一只女人的手,这着实是太吓人了。

    而且他这分明还不是先天残疾,或者有变身癖之类的,昨天他给我送饭的时候,他的左手还是一只粗大的雄性手掌。

    感觉很危险,此时的王同可能已经不是王同,我不能跟他上天台。

    于是我停下步子,转身就想回头。

    不过王同立刻喊住了我,他说:“吴忧,怎么不走了?钱队在上面等你呢。”

    我不相信,但又不好直接揭穿他,万一王同真是个潜藏的大变态啥的,谁知道他气急败坏下会做出啥恐怖的事出来,而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我就找个借口说:“今天一天没上厕所了,我想先去趟厕所,你先上去,我马上去找你们。”

    王同很干脆的说:“不行!钱队说事情很急,必须现在就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说:“你是不是怀疑我?你不相信的话就先跟我来到天台楼梯口,你看看钱队在不在那。”

    我寻思也行,于是就跟在他后面,不将后背留给他,然后慢慢走到了楼梯口,我勾着脑袋往天台里面看,看到天台深处确实站着一个人,是钱诚没错。

    “钱队之所以选择在天台见面,那是因为天台上没有监控,他要给你讲的是机密。”王同继续说道。

    我寻思王同虽然奇怪,但钱诚是没错的,我先去和钱诚见面聊一下吧。

    然后我就快步上了天台,在临走前我又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瞥了眼王同的左手,我想确定下之前是不是眼花了。

    看完,我就确定无疑了,王同的左右手绝对不一样,左手肯定是一个女性手掌。

    我快速来到了钱诚身旁,当时钱诚站着靠里的位置,他用深邃的眼眸凝视着远方,看着这座看似静谧实则暗流汹涌的都市。

    “钱诚。”我小声对他喊道。

    钱诚转身看向我,然后说了一句让我心里发毛的话。

    他问我:“吴忧,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这么急着要见我,而且还要选择在天台见面?”

    我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我急切地说:“什么鬼,不是说你要急着见我吗,是你让我来天台和你见面的,怎么成了我要见你?”

    说完,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寻思不会是我不自觉的又梦游了吧,难道是我的另一面让王同约了钱诚?

    但是我今天一整天都熬着没睡觉,不可能梦游啊。

    我狐疑地看向钱诚,而钱诚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立刻扭头看向了王同,我也下意识地转身看去。

    只见,此时王同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天台边缘,正安静地看着我们。

    钱诚看着王同说:“是王同说你要见我的,你确定没让他约过我?”

    说完,钱诚就准备走向王同。

    而我则伸手拦住了钱诚,说:“小心,王同有鬼,我刚才发现他的左手是一个女人的手!”

    钱诚愣了一下,很快说:“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今天我见到他时,他一直是将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的,似乎是不太对劲。”

    说完,钱诚就拔出了配枪上了镗,他用枪指着王同,然后一步步逼近。

    我跟在钱诚的身后,我看到王同就那样安静地看着我们,似乎一点也不怕。

    一种浓烈的阴谋味道笼罩在我的心头,但我不得不一步步跟着钱诚。

    “王同,怎么回事,吴忧说不是他要来见我的,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王同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天台的入口处。

    这时我听到了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我扭头看去,很快就看到四五个警员都跑了过来,像是一起被谁给喊过来的。

    就在这时,王同突然像是中邪了一样,整个人都发疯了起来。

    他抬手指向了钱诚,然后歇斯底里的开口说:“钱队,为什么?为什么?为了一个嫌疑犯,你要杀我?”

    我愣住了,反转来得太快。

    而饶是素来处变不惊的钱诚,此时也身体僵住了,他显然是没想到自己的心腹会突然指责自己。

    几个警员陆续赶到,他们一时间有点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王同则扭头对这些警员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发现了他两的秘密,钱诚一直在帮吴忧隐藏罪证,他还要逼我跳楼自杀!”

    警员们狐疑的看向钱诚,显然不太相信自己的队长是这种人。

    最终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他们显然是认为我才是罪魁祸首。

    而就在这时,我看到王同的眼睛像是看向了远处的警局门口。

    看完,他突然整个人就往后躺倒了下去。

    “王同,不要!”

    所有人惊叫了一声,不约而同地都冲了过来,包括钱诚,他们都想救下王同。

    而这一刻,我发现我的反应竟然是最快的,甚至比钱诚还要快。

    我刚才发现王同偷看警局门口时,我就升起了一丝本能的直觉,提前朝他冲了过去。

    我的速度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快得多,在他往下躺的瞬间,我就来到了天台边缘,猛地伸手朝他抓了过去。

    我松了口气,我抓住了王同的左手。

    “吴忧,抓牢了。”钱诚急切地对我喊道,与此同时就过来抱我的腰。

    而这一刻我大脑有点懵,我抓住的是王同的左手,感觉这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手,无比的冰凉,就像是一具尸体。

    心中升起一个让我惊恐的念头,与此同时伴随着咔擦一声响,我一直用力的双手突然一轻,王同整个身体就坠落了下去。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我看到一只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胳膊从王同的衣袖里脱落了下来,被我死死地抓着!

    这只胳膊显然是一个女性的残肢,从颜色分辨应该被切割下来不超过24小时,而在胳膊的切割处有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线。

    我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我知道王同的左手是怎么回事了,他自己的胳膊被人割了,又缝上了这具女性的胳膊。

    “钱队对不起,吴忧对不起。”

    我听到了下落的王同如释重负的声音。

    我心痛地看向不断下落的他,在那个瞬间我看到一层晶莹的水滴从他脸上滑落,此时的王同已经泪流满面。

    “老婆我爱你!来生我再做孩子的父亲,将宝宝带大,好好活下去!”

    王同竭尽全力的将目光投向警局门口,拼尽所有的力气吼着这句话。

    话音刚落,伴着砰的一声响,王同的身体就砸在了地上。

    我整个人都吓懵了,下意识地看向警局门口,我看到一个独臂的大肚子女人正疯狂地朝警局里奔跑……

51 割走

    看着那个朝警局里竭力狂奔的大肚子女人,我能感受到她的急切,要不然一个孕妇不可能这么癫狂。

    她应该是王同的妻子,刚才王同那句‘老婆我爱你!来生我再做孩子的父亲,将宝宝带大,好好活下去!’,一定是吼给这个女人听的。

    我瞬间也明白了所有事,想必王同这一系列古怪行为,一定是被人指使的。

    像王同这种级别的警员,通常情况下是不可能被利用,除非是至亲之人被威胁。

    刚才他之所以跳楼,肯定也是和凶手约好的,凶手放了他老婆,他完成任务牺牲。

    而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目的,但有一个理由是肯定成立的,引开注意力,对陈尸下手!至于王同一系列对钱诚的陷害,那也许只是单纯的提醒钱诚,他被盯上了,这是一种对人心理上的无尽折磨。

    钱诚的反应也很快,他立刻对一旁的警员吩咐道:“一队人去看守室,立刻,不管发生了什么,第一时间保护现场!第二队人迅速联系交通部门,锁定半小时内所有警局门口来往车辆的录像,并派人去警局门口查探情况,凶手可能还在观望。吴忧,你和我下去看看王同。”

    钱诚分析能力很强,我想到的他显然都想到了,甚至还更加全面。

    心中惶惶不安,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跟着钱诚迅速乘电梯下了楼。

    来到楼下时,已经有一两个还没下班的警员在一旁观望了。

    而那个刚跑进来的独臂大肚子女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后,发出了一声尖叫,就晕厥了过去。

    钱诚让那两位警员立刻送她去医院救治,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至于王同,摔得很惨,他是脸着地的,整个头颅都变形了,甚至都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但钱诚还是颤抖着双手打电话喊了救护车,我看到钱诚的双目猩红,前所未有的震怒。

    这时钱诚的手机好像亮了一下,他低头看了起来,看了约莫半分钟,他才将手机递给了我。

    那是一封邮件,发件人是王同。

    我愣了一下,死人怎么发邮件,不过很快我就反应了过来,这应该是一封定时邮件。

    邮件里王同是这样说的:钱队,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我跟你三年了,你是我最敬重的人,这一次我违规了,对不起。今天早上我是被疼醒过来的,我发现我的胳膊被人切割了,还缝上了另外一只胳膊,当我看到那只手,我就猜是我老婆的胳膊。

    我第一时间给在娘家养胎的老婆打了电话,她关机了,我联系了她母亲,说是她来看我了,于是我就意识到她失踪了,她被凶手挟持了。

    凶手给我留了信息,他让我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刚才我那一系列行为都是他指使的,对不起,我不配拥有身上的这身警服。

    我不仅是一名警员,我还是一位丈夫,即将成为一名父亲。我不怕死,我可以为了自己热爱的事业死去,但我真的做不到不管我的妻儿,最终我妥协了,我选择了背叛。

    我真的是别无他法,我知道我没有脸再请求你做任何事,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保护我的妻儿。关于凶手,我没有任何可靠的线索,对不起,希望你们可以早日让他伏法,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恶魔。

    落款是:一位曾经正义的人民刑警。

    看到最后,我的眼泪止不住留了下来,我扑通一身坐到了王同的尸体旁。

    我能体会到王同这一天的煎熬,他是多么的孤立无援,彷徨无助,一面是自己的信仰,一边是深爱的妻儿。面对如此一个变态凶手,他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作为一个男人,他最终选择了家庭。在他看到自己老婆来到警局的那一刻,他选择了跳楼死亡。

    其实那一刻他甚至是可以不用去死的,凶手不可能追到警局里杀害他的老婆。但他不敢再有半点违抗之意,他的心态已经被凶手整得彻底崩溃。更重要的是,他的信仰塌了,唯有死才能让他好受一些,让他作为人民刑警的信仰不至于支离破碎。

    心中无比的压抑,感觉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眼睁睁看着一位这么正义的警员死于非命,甚至他的死还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就深深的自责。

    我发出了一声悲鸣,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这一刻我甚至有点心如死灰,感觉凶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侩子手,他已经泯灭了人性,不能再称之为人。

    就在这时,钱诚的手机突然亮了下,进来一条短信。

    我本来是要递给钱诚的,但看到发件人备注的名字居然是‘恶灵’。

    于是我下意识地就点开了,看完我才意识到这个恶灵就是白灵,是钱诚对他的备注,而这条短信居然是发给我看的。

    灵说:忧,原来你善良的时候会哭,我不想看到你哭,所以需要我杀掉那个肮脏的人吗?

    我的身体紧绷成了一根弦,白灵此时一定在哪个角落看着我,要不然他不会知道我在伤心流泪,不会知道我在拿着钱诚的手机。

    但他肯定不在警局,我寻思他应该是在附近的哪栋大楼用望远镜看的,所以不太可能找得到他。

    而更加让我惊惶的是,白灵口中那个肮脏的人肯定就是指的干下这一切罪行的凶手,但面对这个凶手,白灵居然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可以杀掉他。

    白灵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

    感觉他一直就像一只幽灵一般,游离于每一个案件之外却又洞悉一切,对我更是如影随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感觉凶手再变态,到他这似乎只能是刀下鱼肉。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中对他很抵触,这绝对是一个比凶手还恐怖的魔头,我不能和他有任何交集,但他如果他真的能杀掉凶手,这算不算得上是为民除害呢?

    这时钱诚看到了我的不对劲,忙问我怎么了。

    我将短信给钱诚看,钱诚直接删掉了短信说:“这是一个更加邪恶的疯子,尽量不要接触他。再者,抓凶是我们警方的义务,任何人不能超脱法律之外。”

    我点了点头,很快王同夫妻就被救护车运走了,而我也和钱诚迅速赶往了看守室。

    来到这里,我看到不少警员都围在看守室的门口,显然他们是遵从钱诚的吩咐,保护好了现场。

    能够成为刑警,大家都不傻,此时应该都知道王同一系列行为是被逼迫的,也没人去怀疑钱诚,他们都一脸凝重的看着钱诚,等待他的调派。

    直觉很不好,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和钱诚直接进了看守室,当我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我松了口气。

    陈尸并没有出事,她好好的坐在床上呢,不过她像是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将整个人都裹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了自己的脑袋。

    钱诚迅速来到陈尸的床边,伸手掀开了陈尸的被子。

    下一秒,我整个身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全身汗毛倒竖。

    当钱诚掀开被子,陈尸的脑袋突然就掉落在了地上,人头落地后咕噜噜地滚着,滚到了我的脚边上……

    我控制住心中的惊悚,屏着呼吸看向陈尸的床。

    只见,陈尸此时和温雅那副画一样,她的上半身被割走了。

52 离开

    看着床上陈尸的下半身,以及散落的两只胳膊,我整个人呆若木鸡。前一秒我还以为没出事,下一刻陈尸就被杀人分尸了,这前后的落差给我以太大的震撼。

    出于法医的本能,直觉告诉我,凶手在这么短的时间杀人且分尸,而且被害人还不是等闲之人,做下这一切难度是极大的,何况案发地点还是警局的看守室。除非凶手不是人,或者冷静得令人发指,否则慌乱之下势必要留下什么线索,露出一些马脚。

    于是我立刻低头看向脚边上的陈尸人头,此时脑袋已经贴在我的鞋边上了,裸露的牙齿刚好触碰我的脚踝,尤其是那双怒目圆瞪的大眼死死地睁着,一副含恨在心的样子。

    我知道陈尸肯定是死不瞑目的,我答应了让她临死之前见老a最后一面,最终没有做到。

    而在她脑袋的切割处,皮肉破败不堪,腐蚀得很严重,凶手显然是借助了化学液体,对陈尸的肌肉组织以及骨头进行了软化,否则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进行分尸,看来凶手一切都做了精密的计划。

    我跨了一步来到床边,没有触碰陈尸的那半具尸体,我只是仔细观察了下,就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这一次的分尸案显得没那么精致,切口处也不平整,多处出现了二次切割的痕迹,显然凶手也是紧张的,手法出现了瑕疵,要不是借助了腐蚀性软化液,凶手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分尸。

    再看陈尸的那只胳膊,我看到她的拳头死死地握着,像是抓着什么东西。

    我想要掰开这只拳头,但我没有戴手套,又怕留下自己的指纹,同时破坏现场。

    这时小艾带着专业尸检工具赶来了,她开始勘验现场。

    钱诚只是让我留下,然后就吩咐其他警员撤离,让他们去调阅一切没有被破坏的监控录像,同时对警局里的每个角落进行地毯式的搜寻,他怀疑凶手很有可能还藏在警局里。

    小艾也发现了陈尸紧握的拳头,她将其拳头撑开,我看到陈尸握着的是几根头发。

    这撮头发并不长,显然不是陈尸自己的,那么很有可能是陈尸在与凶手反抗过程中,从凶手头上揪下来的。

    这时,小艾拿着头发来到了我身边,还在我脑袋上比对了下。

    边比对她边说:“凶手是一名成年男性,力气很大,应该有杀人分尸的经验,身形和年龄大概和吴忧差不多。”

    有经验的法医确实是可以从尸检对凶手进行一个大概模拟的,从现场看凶手确实是一个成年男性,但小艾拐弯抹角的提到了我,这让我很生气。

    于是我立刻开口道:“小艾,你说什么呢?这一次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凶手作案时我是和钱诚在一起的,其他不少警员也可以证明。”

    钱诚点头确认了我的话,小艾倒是没再说什么,继续翻看起了陈尸的尸体。

    而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以凶手的缜密的心思,他应该不会看不到陈尸握着的拳头,除非是他走得太匆忙了,但这种可能性不大。

    这样说的话,陈尸手中的头发还真有可能是我的,凶手手上有几根我的头发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可能是凶手故意留给警方的。

    难道他又想嫁祸给我?

    感觉完全没这个必要,因为这一次我的不在场证明实在是太充足了。

    很快我就反应了过来,心中升起一个让我有点惶恐的念头。

    这一次凶手不是要陷害我,他是在逼我离开警局,同时又是在警告警方,他就是冲我来的,如果继续将我留在警方的庇护之下,他还会对更多的警员下手,而警方显然不可能对每一个警员家属都进行二十四小时的保护,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处,他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和警方摊牌了。

    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杀我了。

    这时,钱诚电话响了,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电话,他一脸凝重的出去接了,我也很识趣的没有去偷听。

    约莫两三分钟后,钱诚突然将我喊了出去,让我接电话。

    我狐疑的接起了电话,因为我和钱诚是没有共同好友的,怎么会有人打到他这来找我,难道是白灵?

    我拿起手机,看到通话对象叫符组长,貌似是钱诚的领导。

    我有点紧张,忙试探性开口问:“您是?”

    手机那头传来一道听似温和,却让人敬畏的声音,他说:“吴忧,我叫符文博,是钱诚的领导,关于我两的谈话不用告诉任何人。对于你的案子我这边有更多的线索。从现在开始,警方不会再介入你的生活,你可以回去了。”

    我愣了一下,忙问:“什么意思?”

    他说:“你不是凶手,将你留在警局只会干扰警方的思路,更重要的是影响了你的思路,我认为你更适合单独去面对接下来的一些事。”

    我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他意思是警方以后不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去了,被凶手杀了他们也不管?

    还有点懵呢,而符组长又说了一句:“不要低估自己的能量,勇敢的生活下去,也许你会有不一样的收获,好了,把电话给钱诚吧。”

    我迷茫的将电话还给了钱诚,而钱诚则又在一旁通了会电话,然后才对我说:“吴忧,你可以走了。”

    我有点不爽的问:“去哪?”

    他说:“目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已经不适合留在警局,警员们对你有意见,凶手也在警局设局,留在这里对大家都不好。”

    果然,凶手的阴谋得逞了。

    我怒极反笑,笑着对钱诚说:“这一次我有了不在场证明,证明我不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了,你们就抛弃我了是吧?觉得在我身上已经查不到杀人证据了?现在让我一个人出去,钱诚我告诉你,我吴忧不怕死!但是你们这么做,就是落了凶手的圈套,他在逼我出去送死!”

    说完,我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能想到的警方会想不到吗,他们应该是出于对自己警员的保护,决定以我的生命为代价,将我当做诱饵,和凶手做最后的博弈。

    也许我真的会被杀死,但警方必须以此为代价揪出凶手,因为他们不能再将这个案子拖下去了,已经死了太多人,甚至还包括警员。

    “吴忧,你去找杨超拿你的手机和行李吧,现在开始警方不会再对你进行任何人身方面的保护,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不过如果有情况,你可以第一时间报警,我们会出警的。”钱诚拍了拍我肩膀,轻声说了这句话,说完就将脸别到了一旁,似乎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心中轻笑一声,不再对我进行人身保护?怕是我一出警局,就会被无数便衣暗中跟踪吧,我就是一个鱼饵。我可以死,但案子必须破。

    我没再和钱诚嗦什么,甚至没将陈尸告诉我如何找到老a的方式告诉他,直接去拿了自己的手机和行李就离开了。

    在快要离开警局的时候,钱诚突然从身后喊住了我。

    我停在原地,但没有回头。

    钱诚用带着歉意的声音对我说:“吴忧,对不起,这些都是组织上的安排,有时候我也不是很理解,但上面有更多的机密是我没有资格接触的,他们这样吩咐,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组织的安排,怕是钱诚从一开始这么‘照顾’我,都是所谓的组织安排吧?

    我头也不回的说:“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走了。”

    钱诚叹了口气,继续说:“有句话我本来是不该和你讲的,但我还是要说,这是符组长以前跟我讲的。他说你是他见过在破案方面最有天赋的人,如果你走在正确的路子上,你比我们所有人都优秀。让你离开警局,不代表你就和这些案子没关系了,你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遵守自己的本心,不要迷失自己。如果有什么需求,或者有什么重要的发现,你依旧可以和我联系,在合理的规则下,我会帮你的。”

    意思就是让我自己和凶手周旋呗?我们鹬蚌相争,他们警方渔翁得利?不过,他们也真看得起我。

    我摆了摆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离开了警局。

53 花瓶

    一个人坐在出租车上,司机问我去哪,我说随便,他咧嘴笑了,估计以为遇到了一个傻逼顾客,可以坑钱了。

    我看着车窗外,整个人思绪万千。

    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棋子,也是一颗弃子。

    我开始回忆第一次钱诚出现的画面,回忆陈子文之前给我听的那段对话录音。

    显然那个电话应该就是他和符组长打的,一开始钱诚是要抓我的,是符组长安排钱诚接触我,并让我随队调查案件。

    真正的幕后操盘者是这个符组长,而不是钱诚,想必符组长手上有很多关于案件的重要线索。

    想到这,我就没那么责怪钱诚了,这是他们破案的一种方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刑警和军人差不多,要做到绝对的服从,钱诚能最后对我说那些话,他应该还是将我当朋友的,只是我这个朋友太复杂了。

    可是符组长为什么刚才要和我通那个电话?如果真的单纯让我做诱饵,对我来个无罪释放就好了,和我说那些充满暗示的话反而是多此一举。

    感觉无论是符组长还是钱诚,他们都在暗示我,暗示我脱离警方,用自己的思路去直面凶手,找寻真相。

    可是我孑然一身,又有什么能量?

    突然我就想到了老a,以及背后那个神秘的组织。

    从目前的线索看来,另一面的我貌似真是这个组织的,如果我恢复了所有记忆,是不是就可以联系这个组织,甚至反杀凶手?

    也许这才是警方真正想要的,不仅是要抓住凶手,还要一箭双雕,查到这个组织。

    抓一个人并不难,真正难的是抓一批人。

    之前他们将我留在身边,结果却发现我根本什么也记不起来,所以他们选择让我单独行动,因为人只有在真正恐惧,一个人独自面对死亡时,才会彻底激发自己的潜能,而这段时间钱诚一直和我在一起,给了我太多的安全感,确实是禁锢了我的思维,让我没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

    我握了握拳,心生一丝豪气,没有了警方我吴忧一样可以好好活下去,不唤醒自己的另一面,我吴忧一样可以利用自己的智慧联系到老a,同时追查凶手!

    你们不是一直忽悠说我很优秀,很有能力吗,那我就要告诉你们,我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优秀,我要在你们警方之前破案!

    在心里给自己吹了这么大一个牛逼后,我就不像之前那么压抑了。

    伸手将烟掏了出来,准备点上吸一口,又怕司机说我,于是我就悄悄看向司机,这一看吓了我一跳,我发现司机正从后视镜悄悄看我。

    我愣了一下,寻思凶手不会这么快就要对我动手了吧?

    我装作没看到他,然后继续扭头看车窗外,时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司机。

    我发现他真的在悄悄观察我,隔一会就要从后视镜瞄我。

    司机的这个举动,让我下意识地就想到了第一次给温雅当裸模,在那个电梯里王阳当时的神情,王阳当时也是悄悄的看我,最后说我没有头,说我是不是撞邪了。

    暗道一声不好,凶手来得太快了,我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就被盯上了,看来钱诚之前分析的不错,凶手也许一直没有离开。

    不过眼前这个司机,显然不是真正的凶手,他也许只是帮凶之一。

    “就到这吧,我家就在前面,我自己走一会散散心,今天和女朋友分手了,心情不好。”我试探性的对司机说道。

    令我想不到的是,司机听了我的话跟中了五百万似的,看起来很高兴,直接就停了车。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留下二十块钱,打开车门就准备跑。

    但我下车后,司机就发动车子准备走了,这让我有点奇怪,难道是我想多了?

    我的好奇心特别的强,我忍不住拍了拍出租车,司机问我干嘛,我问他:“你刚刚是不是一直偷偷看我呢?你想干嘛?”

    不过司机并没有回应我,跟见了鬼似的,一踩油门就跑了。

    我傻傻的看着离去的出租车,有点懵,不过这出租车在开了一百来米后停了下来。

    司机摇开车窗,探出脑袋,大声对我道:“你他妈傻逼吧?刚才吓死老子了,你他妈是不是个变态啊,有精神病还是咋滴?刚才明明是你他妈一直对老子阴笑,跟个鬼似的,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可能是个脑残。”

    说完,司机就猛地踩着油门开走了。

    司机的话把我弄愣住了,我刚刚明明一直在思考问题,什么时候对他邪笑了?

    我的心咯噔一跳,暗道不好,我是知道自己梦游时确实是像个变态的。会不会是我现在知道自己没有警方保护了,那恐怖的一面不自觉的出现了?

    因为刚才脑子里有了主动接触老a和组织的念头,所以就连清醒的时候都有点不太正常了?

    我打了个哆嗦,有点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忙重新拦了辆车赶回了家。

    到家后,没有想象中的恐惧,我发现不管在这里发生过多么恐怖的事,我依旧很喜欢这里,也许家永远是家。

    但将门反锁好后,我就慌了,心里突然很紧张,甚至有点恐惧。

    家里好像有人,至少不久前肯定有人来过。

    我发现家里好像刚被收拾过,比之前干净整洁多了,而客厅茶几上还放着一杯水,杯子上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倒的。

    在茶几上还摆放着一瓶花,我没有养花的习惯,所以肯定是别人放的。

    “谁,谁在我家里?”我故作镇静的喊道。

    没人回应我,于是我立刻就在家里仔细搜寻了一遍,就连床底和之前藏人的床板我都搜过了,确实没人,看来在我来之前刚走。

    我松了口气,然后来到了客厅茶几旁,我感觉这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放一瓶花,也许是在暗示什么。

    而当我看清花瓶上的图案时,我大脑轰的一声就炸了,整个身体都忍不住打了给趔趄,瓶身的图案是一只鸳鸯,看到它,我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下意识地就一拳打在了花瓶上,它被我打落在地,摔碎了,从花瓶里流出了大量的血,红色的鲜血。

    花瓶里居然不是水,而是血,我立刻就想到了白灵,肯定是这个变态整的。

    然后我看向了这朵花,我发现这是一朵假花,我不认识,于是我拍照片到网上比对了一下,说是叫黑曼陀罗。

    而这黑曼陀罗的寓意则把我吓了一跳:代表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可以通灵。

    我脱了衣服,将碎片和花裹住,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刚将花扔进垃圾桶,身后突然传来了咚咚咚地声音,有人在敲门。

    我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我蹑手蹑脚来到了门旁边,我没开门,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对方还在持续的敲,我有一种猛地打开门的冲动,但我忍住了。

    当敲门声停止后,我才慢慢将身子移过去,然后将眼睛贴着猫眼往外看。

    一片漆黑,好像是一只大手正从外面捂住猫眼。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不知道要不要开门。

    就这样在门后面站了有几分钟,猫眼外面还是黑的,我寻思要不要打开门看看。

    而刚离开猫眼,我猛然间发现了一件让我毛骨悚然的事。

    我看到我倒映在门上的影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影,下半身的倒影特别的粗大,一团黑漆漆的影子,好像还在动。

54 残肢

    看着自己下半身的影子那么粗大,而且还在蠕动,我整个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感觉自己裤裆里可能吊着个啥恐怖玩意呢。

    难道是刚才敲门那鬼东西见我没开门,已经主动进来了?

    明明不信鬼神,但是在这种环境下,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大脑不去乱想。

    尤其是不久前我还查了那个黑曼陀罗花,说什么可以通灵,这一系列细节连到一起,让我彻底胡思乱想了起来。

    但事已至此,怕是没什么用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在捉弄我,我必须冷静面对,将事情给弄清楚了,而不是一味的恐惧,那样才是真的落入了圈套。

    我发现我成长了,离开了警局所谓的庇护,不依靠钱诚,我反而胆子更大,更懂得如何应对突发的状况。

    于是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猛地后退了一步,同时扭头看去。

    身后空荡荡的,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如果是人的话,他刚才肯定离我很久,贴身站在我身后的,不然我两的影子不会重合。

    但一个人不可能这么快的就从我身后消失,也就是说刚才真的是一个鬼影!

    可是鬼也有影子吗?

    我不懂,关于鬼没有影子的说法也只是鬼故事里看过,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谁又懂呢?

    “谁,你到底是谁?装神弄鬼的,有本事出来,我吴忧倒想和你好好聊聊!”我壮着胆子,对着空气喊道。

    没有任何回应,而我突然就意识到不对劲,于是我猛地扭回了头。

    很突兀的,眼前站着一个人,她后背贴着门站着,正幽幽的看着我。

    我认识她,就是之前在我家床底出现过的那个小女孩,火灾中离奇消失的苏小蛮。

    当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就没那么恐惧了。

    我反应很快,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刚才肯定是苏小蛮趁我趴在猫眼上往外看时,偷偷的蹲到了我的身后,所以我下半身影子很粗,因为我两的影子重叠了。

    而当我扭头找这个人时,她又从我两腿之间钻到了我身前。

    不得不说,这个苏小蛮真的很诡异,她太轻柔了,做这一系列动作居然没被我发现。

    但我并不是很怕她,因为上一次要不是她躲在我床底,我可能都被陈尸给杀掉了。她这一次之所以出现,可能也是在保护我,真正的危险应该在门外。

    “小丫头,你到底想干嘛,你刚才躲在哪里的,我怎么没找到你?”我让自己尽量显得温和,开口问她。

    她并没有回答我,只是昂着小脑袋盯着我看,像是在辨认我。

    但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我刚才在家里查看时,只是找了一些比较明显的地方,我下意识地将对方当成年人去找了,却忽略了一些诸如床头柜这种小柜子。而这个苏小蛮明显身体很软,她应该练过软术,可以将身体藏进很小的空间里。

    我脑子转的很快,见她不说话,我寻思我那可怕的一面可能才是她想要见到的,才能与她沟通。

    于是我猛地挤出一个自认变态的笑容,与此同时我直接就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苏小蛮,别以为我不记得你了,你三番五次的躲在我家里,鬼鬼祟祟的,你到底想干嘛,信不信我掐死你?”

    这样对待一个曾经可能有助于我的小女孩,显得有点不道德,不过这不才是变态该有的行为举止吗?

    被我掐住的苏小蛮没有丝毫的反抗,甚至她还咧嘴笑了,一个让我看不透的笑容。

    我掐住她脖子的手更用力了,同时恶狠狠的继续问:“说,你到底想干嘛,你是不是知道我什么秘密?”

    由于被我掐着脖子,她捏着嗓子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是不是他,小白哥说哥哥会回来的,现在的你有点像他了。”

    她果然和白灵认识,而且正如我之前猜测的那样,是白灵让她来辨认我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的。

    目前来看他们对我还没什么恶意,但事已至此我必须继续扮狠下去,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肯定是怕死的,她现在显然是被我唬住了,开始回答我的问题了。

    于是我一发狠,直接卡着她的脖子将她抵在门上,把她整个人给提了起来,双脚都离开了地面,她原本那张苍白的小脸蛋都憋红了,感觉快喘不过气了。

    “我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记不得藏哪了,你知道它在哪吗?”我继续对她问道。

    我知道不管是陈尸他们,还是凶手,他们一直在找一样东西,钱诚也说过这东西很重要,所以我想先把它找到。

    而苏小蛮似乎并不怕死,那双空洞的大眼睛反而多出了些许单纯,她幽幽地说:“哥哥,你掐死我吧,小蛮我已经死过了,小蛮不怕死,如果掐死我能让哥哥回来,你快掐死我。”

    苏小蛮的话吓了我一跳,不知道她口中的死过一次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指的那场火灾,联想到她刚才那鬼魅一般的身形,我一时间又有点怕。

    而且我不可能真的杀人,看着她快断气的样子,我就慌了,忙松开了手。

    她迅速拉开了我家的门,一溜烟就跑了。

    我想追上去,但是又不知道就算抓住她,又能把她怎么样,难道送到警察局?我并不想这样。

    而且我此时的目光已经被门口的东西给吸引住了,也没功夫去追她了。

    我看到门口放着一个包装好的快递盒子,而且猫眼上还贴着一张照片,刚才就是这张照片挡住离我的视线,看来除了苏小蛮,刚才确实还有一个人在我家门口。

    我直接撕下了这张照片,然后将快递拿进了屋子。

    将门反锁好,我立刻就看向了这张照片,一看我就吓了一跳。

    照片中有一个人,这个人被绑在十字架上,有点像是之前看到的那个视频,那个杀害温雅的视频,当时温雅就是被绑在十字架上的。

    但照片上这个人并不是温雅,这明显是一具拼凑起来的尸体,四肢、上半身、下半身、脑袋,分别来自不同的人,用红线将这些碎尸给缝合到了一起。

    而最让我感到惊悚的是,这个缝在尸体上的头颅,居然是我。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但我的抗压能力已经很强了,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就发现缝合的碎尸应该就是之前被杀害的那几个人,但人头和下半身看着有点违和,应该不是真实的,而是p上去的。

    放这张照片的人,就是要告诉我,对我的猎杀开始了!

    凶手确实是要杀五个人,并用各自的残肢重新组合成一具尸体,至于他是单纯的替温雅复仇,还是有更深层的目的,我就不清楚了。

    将照片收好,我打开了这个快递包装盒。

    因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看到包装盒里的东西时,我并不是很怕。

    这是一只被切割下来的胳膊,不出意外的话是刑警王同的胳膊。

    看着这只胳膊,我心中立刻升起一个疑问,对方到底想干嘛,给我送来一只胳膊是想吓唬我?

    显然不会这么简单,对现在的我来说,别说是一只胳膊了,哪怕是给我寄一颗人头,我都没那么怕。

    所以他一定在暗示什么,他这样做肯定是有着他的目的。

    不管是凶手还是其他什么人,给我寄来这只胳膊,一定是在暗示或者指引着什么。

    而这只胳膊我能想到的,只有王同夫妇了。

    我寻思了会,立刻给钱诚发去了一条短信,我问他:睡了吗,王同的死我很难过。你们一定要保护好王同的妻儿,对了,我看王同的老婆作为一个孕妇怎么还做美甲啊,这样对胎儿不好,她老婆是什么工作啊?

55 开门

    我问钱诚王同老婆是什么工作,倒不是说我怀疑她什么,只是这个断肢出现得这么突兀,让我很难不去推测它背后的暗示。

    钱诚还没睡,他很快回我:我在医院呢,她目前状态还算稳定,她以前是地方派出所户籍科的一个民警,现在在家休产假,女人爱美正常吧,现在这年代美妆应该不至于影响胎儿了,不过我会提醒她的。

    王同老婆是户籍科的,听到这个消息,我脑袋不自觉的就一阵闷疼,我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老家,还有父亲。

    感觉自己找到了关键所在,对方给我送来这只断臂,就是想让我查到这个消息,甚至王同老婆还可能就是我老家户籍科的干事。

    这看似不相干的两个人,无形间又多出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这就是凶手的本事,有时候看似只是杀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背后却有着自己更深层次的目的,推动着我或者警方往前走。

    可是他为何要给我这样的暗示?是想让我回老家吗,是不是我的身世还有什么谜团?

    我很难弄清楚他的真正目的,因为我都不确定这断肢是凶手送来的,还是其他人?

    但不管是凶手还是其他人,我觉得我都得抽时间回一趟老家了,感觉自己关于老家和父亲的记忆有点模糊,也许去了那里,我能想起些什么。

    脑子里刚升腾起这个念头,我的大脑就跟有万千只蚂蚁在啃食脑浆一般,感觉整个人都快炸了。

    我寻思还是缓一缓吧,等状态调整好一些再回去,目前我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注意力,可别到时候真的整成人格分裂啥的,我甚至想偷偷去找陆宇医生咨询一下,看要不要吃点药,因为一想到之前那个出租车司机说我看着像个变态,我就有点后怕。

    这时钱诚又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警方真的已经不对你进行人身保护了,你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或者有什么发现,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一定要找我,我会尽可能的协助你。

    我明白钱诚的意思,他是希望我继续去追寻真相的,而且就像这次一样,我有什么想要问的,他会告诉我。

    然后我就想到了符组长之前和我的那个通话,感觉他也是这个意思,他们让我靠自己的思路去追查身上的秘密,去和凶手博弈,而必要的时候我甚至可以找警方协助。

    突然觉得自己居然有了让警方协助调查的能力,想到这我就不像之前那么压抑了,觉得这种感觉还蛮好的,搞得自己跟个私人侦探似的。

    一时间自己的底气足了很多,也更加坚定了我继续追查下去的信心。

    我看了下时间,当时刚过凌晨,而我也一点困意没有,于是我决定先去之前陈尸给我的那个地址看看,看能不能真的找到老a啥的。

    我将组合尸体的照片和王同的断肢放到了一起,将它放到了小区门口,然后才告诉钱诚,让他来把东西拿走。

    我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觉得王同挺可怜的,至少给他留个全尸吧。

    再者,虽然我真的是靠自己去追查,但不可能真的脱离警方,要不然身边这么多尸体断肢啥的,我自己也没法处理,说不定警方还能通过这些东西找到新的线索呢。

    给身上装了几样防身的东西,我就出门打车来到了橡树湾小区。

    陈尸让我去公寓楼701找老a,我没有直接坐电梯上7楼,而是坐到了六楼,然后又爬了一层楼梯来到了七楼,我发现我一个人做事时,会比以前多出很多反侦察的细节,心思会更细腻,这些都是出于身体的本能。

    户型是一梯一户,我蹑手蹑脚的来到了门口。

    没有直接敲门,我是先隔着猫眼一段距离,想往里面看看,我对猫眼是有研究的,只要隔着点距离仔细看,是能够模糊的看到一点屋子里情况的,不能完全看清,但大概可以看到里面有没有灯光什么的。

    但这一看却把我给看楞了,透过这个猫眼,我却清晰的看到了屋子里的一些情况,屋子里亮着灯,我能清晰的看到客厅里的沙发茶几。

    很快我就反应了过来,这个猫眼是反着装的,就好像是特意让人从外面观察屋子里的情况。

    我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上,这屋子他娘的有点古怪啊,哪有正常人把猫眼反着装的,正常人谁敢住这样的屋子啊。

    但我还是壮着胆子将眼睛贴在了猫眼上,想再好好看看里面的情况,反正能看,不看白不看啊。

    我竭尽全力的看着,哪怕是猫眼反着装的,也不能看清里面的全貌,但大概能够看清楚。

    屋子里的装修有点复古,甚至还挺陈旧的,屋主应该上年纪了,而且家具上有积灰,看样子有些日子没住人了。

    感觉自己可能要扑个空,这里估摸着找不到老a,但至少可以证明这不是钱诚的住处。

    我继续将目光游走到了客厅的摆桌上,突然看到了桌子上放着一张黑白的遗像,是一个老太太的遗照,桌子上还摆放着苹果等祭品。

    我吓了一跳,但总感觉这遗像好像有点眼熟,我壮着胆想要看清楚。突然,屋子里的灯光一下子熄灭了,我甚至还听到了哒的一声响,不像是开关的声音,更像是跳闸了。

    心里有点发毛,寻思运气不会这么差吧,我一来就跳闸?

    可能是有人搞鬼吧,说不定屋子里真的有人呢,可能就是老a。

    我寻思来都来了,这时候打退堂鼓也太怂了,所幸就伸手敲起了门。

    我还特意学着电视情节那样,有节奏的敲门,三长一短很有节奏的敲,如果老a真在,他可能会想到是自己人。

    边敲我边将眼睛贴在猫眼上往里看,想看看屋子里到底有没有人。

    敲了好一会也没有反应,我甚至还小声的对着屋里说:“老a,是我,吴忧,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是陈尸让我来找你的,我们合计下接下来怎么办,凶手已经丧心病狂了,我们得联手。”

    依旧没人理我,而我又不会开锁,我寻思只能放弃了,不行明天骗个开锁师傅过来把门开了再说。

    正准备走呢,脑子里冷不丁的就想起了陈尸之前那句话,她说如果我真可信的话,我来到这个屋子是有办法见到老a的。

    这个团伙做事从来是不走寻常路的,我感觉自己一定是错过了什么细节。

    或许我如果真是他们自己人的话,我是有办法打开这个门的?

    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我伸手在门底下以及门头上都摸索了一遍,看是不是有钥匙啥的。

    不过我并没有找到钥匙,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看到门口放着一盆万年青。

    我端起万年青,盆地下并没有钥匙,但我还是不死心,因为总有一种感觉我有办法进去,这是一种本能。

    我直接用手抠起了盆里的泥土,最终我真的从土里抠出了一把钥匙。

    心中一阵激动,直觉果然没错。

    我立刻就将钥匙上的泥土擦去,然后将钥匙插进钥匙孔。

    轻轻一扭,门就打开了。

    我刚欲走进去,但身体突然就僵硬了,我心中升起一个让我惊恐的念头。

    刚才我用钥匙开门时,我才轻轻一扭,感觉还没打开锁呢,门就打开了,感觉更像是有人从里面替我开了门。

56 鉴定

    感觉门像是有人从屋里打开的,我就有点紧张了。

    我小声说:“我看到你了,出来吧。”

    然后我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想看看有没有人出来。

    并没有人上当,而且我也没听到半点脚步声,我寻思如果屋里真有人的话,此时他一定还在门后。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然后猛地一把就将大门给推开了。

    大门被我推得往墙上一撞又往回反弹,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排除了有人躲在门后面的可能性。

    我用手机灯光往屋里照了一下,确定没人后才走了进去。

    也不知道是从哪鼓起的勇气,进来后我第一时间就将门给反锁了起来,只有这样屋里有人的话我才能找到他,不让他溜出去。

    关好门后,我没有立刻在屋子里搜寻,我第一时间找到了电闸。

    发现确实是跳闸了,我将电闸往上一推,屋子里一下子就亮了。

    灯光亮起,我就更加镇定了。我寻思可能是灯长期开着,所以刚才碰巧跳闸了,也许真不是人为的搞鬼。

    然后我第一时间在屋子里搜寻了起来,由于是公寓式住宅,面积不大,很快我就简单搜寻了一遍,而我也确定了屋子里应该没有其他人。

    看来刚才那种有人从里面开门的感觉只是一种错觉,可能是我太紧张想多了。

    确定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后,我就开始细致的搜索了起来。

    这里如果真如陈尸所说是老a的一个住所的话,就算他不在,应该也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先是在客厅里挨个找了一遍,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藏东西的地方,诸如每一个抽屉、沙发底,甚至就连摆桌上那个老太的遗像我都打开找了。

    但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这里看起来就是一个空巢老人的简单住所,并没有什么秘密。

    至于这个看似面熟的遗照,我盯着回忆了好一会,发现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这个死者的任何信息,唯一有点印象的是,好像我见过这张遗像,也就是说我可能真的曾经来过这里。

    有了这个推断后,我越发确定这里一定有着什么秘密,只是我还没有发现。

    我想给钱诚打个电话,让他查一下这个屋主的资料。但我忍住了,我觉得这个电话应该明天再打,现在我的任务是靠自己去追查,而一旦有警方介入,那些线索似乎就会渐行渐远。我只有独自追踪,才能找到想要找的东西。而当我遇到自己接触不到的资料时,我才能找钱诚他们警方协助。

    我和警方的关系已经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反转,某些细节只有我主导,警方协助,才是正确的解谜方式。

    而这似乎也是凶手想要看到的局面,他想要戏耍或者对付的并不是警方,而是我,他想要的是我和他的单独对峙,他既要杀我,同时又要利用我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而符组长他们应该也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让我单独行动。

    想通了之后,我反而越发的冷静了下来。在没有找到一直以来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前,我应该还不会死,而这大概也是我可以苟活到现在的原因。

    于是我继续在屋子里搜索了起来,卫生间里也没有任何发现。但卫生间的镜子是完好无损的,而钱诚之前说过凶手去过的地方,他都有打破镜子的习惯,所以这里应该和凶手没有太大的关系,可能真的是老a的一个居处。

    最终我来到了卧室,卧室的家具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锁着的衣柜。

    刚才我只是确定了这里没有躲人,这一次我是为了找东西,于是我直接钻进了床底。关于床底,我已经有了很大的阴影,所以不会放过这个地方。

    还别说,真让我从床板底下找到一个小的盒子。

    这盒子看起来很精致,是粘在床板底下的,而且还是一个密码盒,要输入密码才能开启。

    感觉这里面肯定有很重要信息,但我又不敢乱输密码,它造的这么精致,万一有自毁装置什么的,我怕毁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但既然密码盒留在这里,肯定也是想被我发现的,按理说我有办法打开他。

    寻思了下,我就输入了自己的六位数生辰,不过并不能打开。

    常识告诉我,事不过三,一般密码错三次才会上锁,我又试探性的输入了老a的生辰,关于老a的生辰,上次我已经通过陈子文床上的眼球破解出来了,自然还记得。

    令我激动的是,刚输入老a生辰,密码盒就啪嗒一声打开了。

    直觉告诉我,里面应该是老a留给我的线索,他可能告诉我该如何找到它。

    密码盒里是几张折叠起来塞进去的纸,好像是什么文件。

    我拿出来展开,发现是几份鉴定报告,亲子鉴定。

    看完我有点懵,不知道是谁做了这么多的亲子鉴定,而且还有两份和我有关。

    第一份是温雅的亲子鉴定,鉴定日期还是两年前的了,结果是:支持温雅与温兆楼遗传学父女关系。

    第二份还是温雅的鉴定报告,结果是:不支持温雅与陈兰拥有血缘关系,且排除基因突变。

    我不认识温雅的父母,但想必温兆楼和陈兰应该就是温雅父母的名字,至于为何温雅只和父亲有血缘关系,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下面两份报告是我的,第一份是两年前的。结果是:支持吴忧与吴富贵拥有血缘关系,系父子。

    最后一份鉴定时间很近,就在一个月前。结果让我有点意外:不支持吴忧与吴富贵拥有血缘关系(不排除基因突变情况)。

    这个最后一句不排除基因突变可能性,并不是打印的字,而是手写的。

    看完这四份鉴定报告,我一头雾水。温雅的亲子鉴定还好说,但是我这个看起来就有点复杂了。

    两年前鉴定还是亲生的,两年后怎么就不是了呢?

    更诡异的是,手写了这句不排除基因突变又是什么情况?

    我毕竟学法医学的,关于基因突变也有一定了解。现实中是确实存在基因突变情况的,由内因或者外因诱发。外因一般是物理辐射,化学药品或者严重的未知病毒感染,这种情况都有一定概率引起基因变异,但是结果往往都是负面的,说难听点基本都会病变,对身体和生命都有影响,致死率很高,但不排除例外,毕竟从遗传学发展阶段来看,生物都是在一定程度进行基因变异的。

    冷不丁地就联想到了自己的失忆,以及导致辍学的稀里糊涂怪病,我寻思自己不是真的得了什么病吧?

    不过既然不是鉴定机构专业的数据分析,而是手写的,我估摸着就是有人故意这样写给我看的,在迷惑我呢,毕竟我除了记忆有点偏差,身体还是很健康的。

    我估摸着这句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对自己的身世追查下去,毕竟两年两个不同的鉴定结果,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我寻思等手上这几个事忙完了,一定要回一趟老家看看了,哪怕本能再抗拒,都刻不容缓,那里一定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

    想通之后,我就将这四份报告重新折叠好,塞进了裤子口袋。

    刚准备将密码盒重新放回原处,我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于是我从床底下猛地扭头看去。

    我看到原本被我关好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只是推开了一点点,露出一条细小的门缝。

    有一双眼睛透过门缝,正幽幽地盯着我看。

57 橱里

    看到门缝里这双偷窥的眼睛,我整个人的神经立刻就紧绷了起来。

    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躲着偷看的。

    但直觉告诉我,这个家伙应该躲在门口好久了,甚至从我进来开始找寻的时候,他应该就来了。

    一想到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忙活了这么久,我就有点后怕。

    我悄悄将手摸向了藏在腰上的刀子,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只要他是人,不是鬼,我就有搏命的机会。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我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手心也冒出了一层冷汗。

    但是我没动,门缝后的这个人也没动,要不是他的眼睛眨了几下,我都要以为这不是一个活人了。

    心中好奇,他为什么不进来杀我?

    他不可能单纯的要偷窥我,之所以一直藏在暗处,一定是在等我找到这个密码盒子,等我打开它拿出里面的文件。

    现在我做到了,他怎么还不进来抢呢?

    我的脑子转的飞快,我觉得有三种可能性。

    第一种,这个人并不是为了我所发现的东西而来,他只是单纯的在跟踪我,或者说只是单纯的想保护我,只要看到我还活得好好的就行了。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这个人我能想到的就是白灵了。当然,也可能是警方安排的,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从和符组长以及钱诚的对话来看,他们应该真的放我单独行动了,这个符组长似乎对我自保的能力很有信心。

    第二种可能性,这个暗中偷窥的人不是不想进来杀我,他也想进来杀人夺东西。但我吴忧是谁?我吴忧可是个连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是谁的怪物,对方可能并没有必胜的信心,他并不一定认为自己有能力杀得了我,所以他在观察,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但我反应能力很厉害,在他还没找到合适的下手机会前,我就已经发现了他,此时他心里可能也在骂哈麻批呢。

    第三种,也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种。这个偷窥的人就是老a,我已经顺利拿到了他留下来的东西,他在偷偷辨认我到底是不是他的那个伙伴,想确认我是不是他们团伙里的吴忧。

    心中做好这几种分析后,我就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我慢慢往床外面爬,在快要爬出来时,我突然开口对门缝后的这个人说:“老a,你藏的东西也太好找了,出来吧。”

    那人依旧没一点反应,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老a。

    而我也并没有慌乱,我现在是在用排除法。

    我迅速从床底钻出来,然后直接朝门口走去。

    在我离门只有两三步的距离时,这只偷窥的眼睛突然就消失了,而且他随手还将房门给我关上了。

    我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他应该在离开,于是我立刻就快步追了上去。

    不过当我打开房门跑出去时,我听到了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这个人已经离开了。

    我心中犹豫到底要不要追,因为我还吃不准他到底是谁,如果是自己人还好,万一是凶手把我引到啥危险的地方,那我就真的是羊入虎口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敲门的声音,但我离门这么近,显然不是敲门声,因为这个声音要更沉闷一些。

    刚还沉浸在与对方心理博弈的紧张气氛中的我,心再一次因为这道声响给提了起来。

    确定是房间里发出来的,我轻轻推开门,这时又传出几道咚咚咚的闷响。

    很快我就辨认了出来,是房间里那个衣柜里传出来的。

    这个衣柜我还没有搜寻过,因为衣柜上有一把铜锁锁着,没那么好开,我原本是想等搜完了床底,再最后搜这个衣柜的,但只是搜了床底就发现了重要东西,所以还没轮得到这个衣柜。

    我蹑手蹑脚,提心吊胆的来到了衣柜前,近距离看了眼衣柜上的铜锁,确定是锁的好好的。

    难道里面锁了个人?

    可之前我找东西时,怎么没听到里面的声音呢?可能是锁在里面的人之前被打晕了,刚醒过来吧。

    于是我伸手轻轻敲了敲厨门,同时小声问:“里面有人吗?”

    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沉寂了几秒后,衣橱门又响起了几道咚咚咚的声音。

    这一次我听得很真切,确实是里面发出来的,而且像是拿脑袋或者拳头在敲打衣橱门。

    “是不是有人在里面啊?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我心里有点怕,再一次开口问道。

    但是里面这玩意就是不开口回答我,我寻思会不会是这人已经快不行了?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毕竟刚才敲衣橱门的声音也不是很大。

    犹豫片刻后,我去外面找了几样工具,然后就玩命的开始翘这把门锁。

    当时心里虽然怕吧,但也算不上六神无主,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衣橱里有个人呢,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不管怎样,先把人救出来再说,不管他是谁先整出来看看再说。

    很快我就把这锁给撬开了,然后我猛地一把就掀开了衣橱的门。

    刚拉开衣橱门,里面就传来一股子奇异的味道。

    这股子味道很复杂,有一股怪香像是在刻意隐藏真实的味道。

    但出于职业敏感性,我还是一下子就闻出了想要隐藏的腐尸味道,还有一股防腐剂的味道。

    心里这下子彻底发毛了,如果是个活人在衣橱里,我倒是不怕,但是这倘若是一具腐尸那就有点吓人了,毕竟刚才衣橱里真的是有东西在敲门啊!

    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鼓起勇气朝衣橱里看去。

    这一看,我魂差点给吓掉了,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见,一个身体不是很高的老妪,她的脖子上被一根围巾缠着,吊在了衣柜里,她被扒光了衣服,悬空吊着。

    这个老妪应该就是客厅摆桌上那张遗照的主人,而且她显然已经死了有些时日了,因为涂抹了防腐剂的缘故,尸体并没有腐烂,甚至还有点风化,快要成为一具干尸了,简单目测死亡时间也应该有小一个月了。

    更恐怖的是,她身体上有很多牙印,不少肉都被啃食了。

    我的身体忍不住轻微颤抖了起来,刚才我真的是听到了衣橱的敲门声的。

    难道是这老妪的干尸在敲门?

    感觉有点惊悚,但我觉得不可能,一定是哪里不对劲。

    我双手撑地,准备爬起来近距离看看。

    而就在这时,悬吊着的老妪干尸突然就轻微晃了起来,吓得我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58 手机

    当我看到这具老妪干尸突然轻微晃了一下,我整个人都惊住了。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睁大了眼继续看。

    前两秒这干尸并没有动,就在我以为刚才是自己眼花了的时候,她突然剧烈晃动了起来。

    这一次摇晃得特别厉害,整个身体都在抖,我甚至感觉那缠在脖子上的围巾都快撑不住要掉落下来了。

    “你,你怎么回事?”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硬着头皮对这具干尸问道。

    当时这恐怖画面真的是吓到我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一次我是真实地看到了诡异事件,再联想到之前听到的咚咚咚敲门声,之前建立的无神论观念瞬间土崩瓦解。

    “阿弥陀佛,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死和我没半点关系,你可别找错人了啊,打扰了,再见!”我丢下这句话后,就慌乱的准备离开。

    在来到衣橱旁时,我还特意点开手机的录像功能,将这一幕给录了下来,寻思等会发给钱诚看看,让他们警方介入,这事儿我可管不了了。

    透过视频,我看到衣橱的内门布满了抓痕,像是这干尸被锁在里面,每天都用指甲抓挠厨门想要钻出来一样。

    我打了个哆嗦,转身离开。

    不过就在这时,衣橱里又传来了咚的一声闷响。

    由于我视线一直没从干尸身上移开,所以我清楚地看到这声音并不是干尸用脑袋或者拳头敲打衣橱门发出来的。

    干尸虽然在摇晃,但它并没有碰到衣橱。

    我的好奇心立刻就涌上了心头,难道有啥猫腻?

    我停下脚步,将脑袋朝衣橱里探了进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子突然从干尸身后冒了出来。

    这玩意一头撞到了我的怀里,但是它的力气并不大,没有将我撞倒。

    我定睛一看,一只通体乌黑发亮的黑猫落在了一旁。

    于是我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和这干尸一起锁进衣橱里的还有一只黑猫。

    而干尸身上的牙印以及缺少的肉,肯定被这黑猫给吃了,厨门上的爪印也是黑猫抓的。

    可是黑猫为什么一直不发出声音,而是用身体撞厨门呢?我寻思这黑猫可能被人特意做过声带切除手术,所以失去了发声能力。

    我知道黑猫都是很有灵性的,对方不会莫名其妙将黑猫和老妪的尸体关在一起,除非他对老妪恨之入骨,要用黑猫来吃光她的肉来泄愤,否则肯定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于是我扭头看向这只黑猫,这只黑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人肉的缘故,看起来很健硕,而且它胆子很大,似乎并不怕人,正在几米的地方站着,长长的尾巴直接竖了起来,全身的黑毛也竖着,看起来很凶,绿油油的大眼睛盯着我看,跟要扑上来吃了我似的。

    畜生发起狠来都是疯狂的,尤其还是一个吃过人肉的畜生,哪怕它只是一只猫,我也不敢掉以轻心。

    我和它对峙了一会,然后猛地就朝它一脚踢了过去,同时嘴上还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鬼东西,老子踢死你。”

    它毕竟只是一只猫,被我这么一凶,它就吓得躲进了床底下,而至始至终它都没发出半点声音,这也印证了我刚才的猜测,它做了声带切除手术。

    见黑猫被吓走了,而又不是闹鬼事件,我胆子也大了起来。

    我将身上的皮手套带上,然后没碰老妪的干尸,先在衣橱里搜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重要线索后,我才准备将老妪的干尸从衣橱里搬出来检查检查。

    刚翻看到老妪的后背,我整个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后背上的肉已经被啃食了很大一部分,**不堪,而且脊椎那还有一个大洞,这洞有两只拳头那么大,从伤口看应该是人为切割的,不像是黑猫咬出来的伤口。

    而用脚趾头想我也可以想到,黑猫肯定从这个洞钻进去过老妪的身体里,像猫这种动物最爱的是血腥味,所以饿起来肯定是先吃人的五脏六腑,想必老妪的内脏此时都快被吃空了。

    而刚才老妪的干尸为什么会自己摇晃,显然是因为黑猫藏在老妪的身体里。咚咚咚的声响,是它从尸体往外跳时,撞击到了衣橱。

    面对这样一具辣眼睛的尸体,我已经没了勇气去尸检了,我寻思还是汇报给警方,等小艾来尸检吧。

    该查的我已经查了,能找到的东西我也找到了,至于老妪是为何死,又为什么被如此虐待,等钱诚那边的尸检报告和追查结果吧。

    于是我转身准备离开,离开前我看了眼床底,我发现那黑猫并没有离开,此时已经从床底下爬出来了,就站在那看我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我感觉它此时看起来没一开始那么凶了,甚至还挺温和的,像一只家养的猫。

    我寻思它会不会就是老妪的宠物,一开始因为被关久了所以才出于动物本能的表现得很凶恶,而现在缓过劲来了,因为吃了自己主人的肉,所以心中有愧,想让我帮它主人给从衣橱里弄出来,好好安葬?

    不管是不是,我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呆了。

    我快步离开,不曾想这大黑猫突然就朝我跑了过来,它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跳到了我的脚底下。

    我吓了一跳,刚要抬脚踢它,但它并没有攻击我,反而很亲昵的在我裤腿上蹭来蹭去的,就好像认识我一样。

    我愣住了,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如果这里真是老a的居处,那么黑猫可能是老a养的,所以黑猫可能也认识我,现在它可能认出来了我,看来我真的和这个变态组织脱不了干系了。

    心里有点烦,我对它骂了句‘死开’,然后就动身离开。

    但这黑猫真的很有灵性,它竟然开口咬住了我的裤腿,好像是不让我离开一样。

    我用力抬了抬脚,却发现它咬着我的裤管将我往衣橱那边拖,直觉告诉我它好像在提醒我什么。

    我寻思会不会是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线索?

    犹豫片刻后,我再次来到了衣橱边上。

    我硬着头皮将老妪的尸体翻了过来,然后用手机的手电筒灯光朝她背后的那个大洞里照了进去。

    如我所料的那样,老妪的内脏已经快掏空了,肚子里看着真的让人有点作呕,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很快我看到她的身体里有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子,我将它掏了出来,发现塑料袋里装了一只手机。

    心里好一激动,这手机一定很重要,甚至可能就是一直以来大家都想要找的东西。

    将手机放进口袋,我就快步离开了,而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得不见踪影了。

    心里说了句,这黑猫真他娘的邪性,然后我就快步走出了卧室,我将屋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确定没留下什么对我不利的东西后,我才离开。

    而当我关大门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眼摆桌上的那张黑白遗像。

    这一看,把我整个人都吓懵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遗照上这个老妪好像变了,我记得一开始看到她时,她表情是很凝重的,很严肃,但此时遗照上的老妪在笑……

59 来电

    看着这张遗像中的女人露出了笑容,这一刻我整个人真的是心凉了半截,一种剧烈的恐惧感压在我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壮着胆子又瞥了一眼这张遗像,然后我就确定照片中确实是那死去的老太,但遗照肯定不是我最初看的那张,要么是闹鬼了,不然就肯定是刚才那个偷窥我的人将照片给换了。

    这么一想,我又有点不信邪了,我寻思不管是人是鬼,我得弄清楚了,要不然成天疑神疑鬼的反而更容易精神错乱。

    然后我就重新走到了这张遗照前,我这人瞬时记忆还是很厉害的,很小的细节变化我都能洞察到,很快我就发现不仅遗照不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张,就连相框都不是。

    之前我看到的遗照相框是那种简单的木头框,但现在这个木相框边缘却有一层纹路,看上去要精致一些。

    至于相框里的照片,同样不一样。

    因为正常人的遗照,一般都是临死前拍的,一般家人知道家属快要死了,会提前拍好遗照,这样也算是留下一点美好的形象,刚才第一眼我见到的老妪遗像就是那种情况,之前那张照片一脸严肃的老妪照片应该是生前拍的,活人的眼睛里是有神的。

    但是眼前这替换掉的遗照明显就不是了,这显然是死后才拍的,整张脸都是一脸死气,看起来很僵硬,甚至脸色还有点发青。

    照片中的老妪眼皮子看着就像是被硬撑开睁着的,而且嘴角也被强硬地撑起了一抹弧度,所以这个笑容看起来特别地阴森诡异。

    弄清楚后,我心中就升起一个很大的疑问,死者明明生前已经准备了遗像,为何死了还要拍这张诡异的遗照?

    刚才那个偷窥者为何要替换掉这张遗像?

    其一,可能是为了吓唬我,哪怕一次次灵异的事件都被我给看透了本质,但是围绕在我身边的这些人却还是乐此不疲的这么做,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和煎熬。换作普通人,怕是早就受不了精神崩溃了。而这种看似有鬼最后无鬼,时不时又推翻自己无神论观点的事件,真的是会给人留下心理阴影的。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哪怕我真的遇到鬼了,恐怕心里还好受些,至少确定了一些事,而未知的恐惧才会影响人一生。

    而除了吓唬我,感觉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我总感觉自己刚才可能遗漏了什么线索。也许我没有发现原本那张遗照上的秘密,对方就将它拿走了。

    至于这个换掉遗像的偷窥者,我此时反而有点确定他的身份了。

    我感觉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偷窥者应该就是老a,他在暗中观察我,在辨认我。

    而老a在组织中的地位显然比陈尸他们都要高,而且在陈子文之上。

    对于这个变态的神秘组织,我没有深入的了解,不过从陈子文留下的成长文件来看,如果真的有吃尸、杀人、见鬼三个过程的话,老a应该达到了‘见鬼’这个层次,也许这就是他们所谓的见鬼,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会真的以为自己见鬼了,以此来蛊惑人心,可是我显然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想通了之后,我就快步离开了屋子,我将钥匙放回了原处。

    离开后我打了个车回家,同时给钱诚发了一条短信,将这里的情况大概给他讲了一下。让他们尽快派人来勘验现场,同时对老妪进行具体的尸检,更重要的是,对老妪的身份以及社会关系做详细的调查,虽然目前不知道这是不是刑事杀人案,但和连环杀人案件背后应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钱诚应该是睡了,并没有回我的短信。

    不过等我回到家里后,他回我了,他说:刚才我在开会,吴忧啊,不错嘛,单兵作战能力都媲美我们整个组了,这么快就让你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我会安排人尽快去现场的。看来符组长没有看错人,你小无忧还是有点东西的嘛,加油,一起努力,驱逐黑暗,迎接光亮。

    也不知道钱诚是不是打错字了,居然喊我小无忧,不过他确实是要比我大上几岁的。

    看到这条短信,我嘴角莫名的上扬,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其实朋友从未离去,只是换了一种共存的方式。

    突然对自己目前扮演的角色很满意,虽然未知的恐惧时刻笼罩左右,但我天性就是一个喜欢探索的人,如果在寻找自己秘密的同时,又能协助警方破掉大案,那我也算没被这些鬼东西白吓唬了。

    但与此同时,我心底还埋藏着一份担忧,如果追查到最后,真的发现了自己的另一面作恶多端,我该如何去面对?

    狠狠地伸手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尽量不要去想这个头痛的问题,如果哪天真的到了这一步,再说吧。

    我坚信,黑暗也许会重生,但它绝不会永生。

    然后我就躺到了床上,我掏出了那部从老妪身体里找出的手机。

    这部手机应该放了有段时间了,我按了一下,好像没电了,不过我开机之后,发现电量还有不少,应该是关机存放的。

    不过开机后我就头痛了,这是一部需要人脸识别解锁的手机,我就算拿到了它也毫无意义,而且我就算交给警方的技术团队去处理,估摸着也打不开,强制破解的话估摸着里面的内容也会消失,而且潜意识里我还不想让警方发现里面的秘密。

    空欢喜一场,不过当我对着手机看了一眼后,我整个人都懵逼了。

    手机解锁了,我的人脸识别通过了!

    也就是说这部手机是需要靠我解锁的,说白了它可能就是我曾经使用的手机!

    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我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指引我找到它了,也许里面的东西只有我才能看到。

    我甚至怀疑好几方人马一直在找寻的东西,就在这部手机里!

    激动地准备点开手机的通讯记录以及相册看看,想要找到一些重要的东西,看能不能回忆起曾经的一些细枝末节,记忆的点点滴滴。

    不过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就嗡的一声震动了起来,吓了我一跳。

    而当我看到来电名称时,我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随之紧绷了起来。

    是老a的来电。

    犹豫片刻后,我做了个深呼吸就接起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而手机那头也出奇的安静,对方似乎也在等我开口。

    僵持了大概有半分钟的样子,谁也没打破这该死的沉默。

    就在我准备试探性开口的时候,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道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吴忧,你找到了?”

60 老A

    第一次真切的听到老a的声音,一时间我心里有点紧张,这可是一个高等级的变态,丧心病狂的程度可能远超我的想象,我可不能在他面前露怯了,有没有被他接纳这直接关乎我的生存空间。面对一个凶手我已经有点焦头烂额了,倘若老a对我也动了杀机,那我还真就四面楚歌了。

    但如果我能先联合老a揪出凶手,再悄悄给警方传递线索,查到这个变态组织,那就真的是功德无量了。

    我用自认为最镇定的声音,试探性问道:“你指的是我找到了什么?”

    电话那头邪笑一声,说:“你知道的。”

    还真是个滴水不漏的家伙,不会主动给我透露丝毫信息,看来他并没有完全信任我。

    我也没慌,直接说:“要找的东西我自然会找到,我之前得了一场怪病,现在记忆力还没完全恢复,只能迷迷糊糊记起一些事,后面还要老a你多帮助帮助我啊!”

    老a沟通起来倒是不像陈尸他们那样神神叨叨的,他说:“好说,只要你能恢复,只要你回来,我们先想办法把他杀了。”

    老a口中的他应该就是凶手了,我立刻问:“有他的线索了吗,你一直躲躲藏藏的,好像很怕他?”

    手机里再次传来一道干笑,但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也没追问,只是继续说道:“陈尸已经被他杀了,下一步要杀的不是我就是你了,我们尽快见一面,好好合计一下。”

    老a并没有和我约见,也没表现出任何心痛的感觉,真是一个麻木不仁的人,要知道陈尸为了和老a见上最后一面,都愿意去死了。

    突然老a说了句让我有点发毛的话,他说:“吴忧,你都是一个死人了,你还怕死?”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了起来,已经不止一次有人对我说这么邪乎的话了,陈尸说过,苏小蛮提过,就连小艾都说我有尸体的味道。

    三人成虎,虽然我明明好好活着,但这种话听得多了,我忍不住就有点发怵。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跟我对暗号,一时间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时,他继续问我:“密码箱里的鉴定报告你看了吧?”

    我说:“看了,还有点不是很明白。”

    他好像有点不耐烦了,直接说:“你会明白的,自己去想吧,我们都亲眼看到过你被杀死。”

    上次陈尸也这样和我说过,一时间我有点六神无主。

    我想要问个明白,这时手机里传来了一阵忙音,对方将电话给挂了。

    我也没给他回拨过去,虽然心里因为这通电话升起了无数疑虑,但我不能操之过急,迷雾需要一步步驱散。

    然后我就翻看起了这部手机里的内容,令我失望的是手机里并没有任何联络短信,像是被刻意删除过。

    而通讯录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名单,显然同样被刻意删除过,但是有陈尸他们的联系方式,最令我惊讶的是除了偷尸团伙,还有一个联络人,居然是温雅,看来我们的关系真的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最后我翻看起了相册,我发现我和温雅真的很熟,甚至说很亲密。

    相册里有不少我们的合照,关系看起来有点像是情侣。

    不过其中一张照片把我整个人都看傻眼了,瞬间笼罩在恐惧之中。

    时间显示这是一张一年前的照片了,我和温雅好像是在哪里旅游,背景是一个类似古镇的地方。

    我和她站在一起,应该是我们自己的自拍照。

    但是在我两照片后面的古屋里我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在屋子里正盯着我两的背影看。

    而这个盯着我们看的人好像竟然是苏小蛮这小女孩,更恐怖的是,在苏小蛮的肩膀上还搭着一只手。

    这是一只异常苍白修长的手,哪怕只是一张照片,都给人一种这只手的主人很鬼魅的感觉。

    我下意识地就想到了白灵,但我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张照片只拍到了一只手,哪怕是躲在一旁的墙后面,也应该拍到他胳膊才对。

    也不知道是不是照片做过特殊处理,想不明白我就不去瞎想了,我继续看起了照片。

    但照片就这么几张,感觉同样被删除了一些,而刻意留下这些照片,我总感觉是故意在提醒我什么。

    这就让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按理说这手机是我以前用的,如果我害怕手机里的内容被别人偷窃,我删除很正常。可我为何单独留下了这几张照片,就好像是在提醒自己一样呢?

    难不成我早就知道自己会得怪病,会失忆?

    感觉事情变得越发的棘手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最后我发现了还有一段视频,我立马就点开了。

    刚点开我就吓了一跳,画面中的人拿着手机在自拍,而这个自拍的人正是我自己。

    视频中的我一脸的鲜血,好像是头部受了很严重的伤,鲜血一个劲的从额头往下流,很快就变成了一张血脸。

    而哪怕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视频中的我却依旧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自拍的我突然将这张血脸贴在了手机镜头前,嘴角挂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阴森森的说:“吴忧,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

    然后视频就结束了,结束前我听到了扑通一声闷响,也不知道是不是视频中的我摔倒了。

    我打了个哆嗦,感觉脊背发麻,自己给自己录这样一个奇怪的视频,真的是吓到我了。

    抽了口烟我才冷静了下来,确定手机里没有其他什么重要内容后,我就将它给关机放好了。

    我去冲了个澡就上床睡了,今天获得的信息量有点大,要想完全消化,我得休息好,养足了精神再继续查下去。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我整个人精神好了很多。

    我下意识拿起手机,发现钱诚已经给我发来了两条短信。

    警方的办事效率真的很高,看完钱诚的短信,我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劲,他给我带来了两个非常重要的线索,让我确定自己昨晚没有白忙活,案情得到了一个很大的进展。

    第一条线索,那具老妪干尸已经进行过尸检了,死因是癌症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很多器官了。

    我的脑回路也挺奇葩的,看到这个信息,我下意识就想到了那只诡异的大黑猫,我寻思它吃了充满癌细胞的肉,会不会也被传染了啊?不过很快我就推翻了这个念头,人都死了,而且这么多天了,癌细胞早就死了。

    心里替老妪感到一阵凄凉,空巢老人病死家中,却没有子女善后,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临死前将自己和黑猫一起关在了衣橱里。

    不过显然不可能,她进去后是没有办法再给衣橱上锁的,除非这世界上真有所谓的鬼魂之说。

    而第二条线索,就让老妪的死显得诡异了起来。

    老妪叫王苏珍,她有个儿子叫邓前,邓前和金泽是同一天出生的,自然也和老a生辰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老妪的儿子邓前,也就是昨晚给我打电话的人,他就是老a无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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