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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医全文阅读

作者:狗眼看人高     冒牌**医txt下载     冒牌**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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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无头

    如果知道当裸模会卷入这么离奇的事件中来,哪怕雇主是我暗恋的校花,我也不会接受。

    事情是这样的,大三的时候,我因为一场怪病辍学了。辍学后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就自己租了个房子,为了生活,找了个送外卖的工作。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订单,点餐的是一个女人,没留真实姓名,但她应该认识我,因为她特别备注让我送。而且她还提了一个很奇葩的要求,她让我帮她带一盒避孕套,还有一把菜刀。

    送外卖帮顾客带东西,这再正常不过了,香烟、打火机、卫生巾等等我都带过,但同时带避孕套和菜刀还是蛮奇怪的。不过我也没多想,去超市买了这两样东西,就赶到了顾客家。

    那是大学城附近的一座单身公寓,当我看到顾客时,我就愣住了,脸红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竟然是我的大学同学。

    她叫温雅,人如其名,长得非常漂亮。因为我们是川**医学专业的,所以她身上带着一丝独有的清冷气质。她在学校很有名,是几大校花之一。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就暗恋过她,但像我这种穷学生和她自然没什么交集,就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我很好奇温雅怎么会知道我在送外卖的,还特别备注让我送。不过我哪好意思问啊,把餐和东西递给她后,转身就想跑。

    刚要走,温雅突然喊住了我,她说想请我帮她一个忙。我问她什么忙,她的回答让我的脸更红了,她竟然让我给她当裸模。

    裸模,再联想到她让我带避孕套,我寻思温雅是不是有啥特殊癖好,要跟我发生点啥,但是这又很不合理。

    在我犹豫间,温雅又说报酬很高,而且只是单纯的画画。她说因为以后是要当法医和尸体打交道的,而她又非常喜欢画画,所以常常请裸模。这样她就可以抛开杂念,单纯地将人体当作一件物品,以此来让心理变得很强大。而她请的那个裸模今天有事,加上她看到过我送餐,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把我‘请’过来,毕竟我以前和她一个专业,能理解她的目的。

    温雅的话没毛病,加上我心里的一些小心思,我答应了下来。

    进入温雅的房间后,我们直接就开始了。克服了心理障碍后,我就把衣服都脱了。说实话,当我一丝不挂地站在温雅身前时,我还是很尴尬的,还起了反应。但温雅看我的眼神真的很干净,没有一丝杂念,她很认真地开始画了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她才画好了,然后让我穿衣服。那一刻我还有点小失落,我寻思真的就这么简单?那避孕套呢?菜刀呢?

    穿好衣服,我很期待地去看温雅的画板,想看看她将我画的怎么样。但当我看到作品时,我整个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得不说,温雅的绘画功底很深厚,她将我画得惟妙惟肖,跟照片儿似的。但让我惊讶甚至说惊恐的是,她将我的脑袋给画到了一旁,就像是我的脑袋被人给砍了似的。

    我不解地看向温雅,问她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样画我。

    她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掀开了身旁另一幅画的画布。

    画里是一位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年轻男人,裸画,应该就是温雅那位专职裸模,那一刻我居然还挺不爽的,有点吃醋。

    而和我的画一样的是,这名男人的画同样不完整,但不是脑袋,他的四肢被分割开,画在了一旁。

    我明白了温雅的意思,她不是在针对我,这只是她画画的一种方式。我寻思这可能和她法医专业有关,毕竟法医接触的人体基本都是不完整的。于是我也就没多想,和温雅闲聊了几句,拿了报酬后就离开了。

    温雅的公寓在九楼,我是坐电梯下去的,进入电梯时,里面还有一个人。当我看到这个人的脸时,我愣了一下,他有点面熟,很快我就将他认了出来,他就是温雅的那个裸模。

    温雅不是说他今天没来吗,怎么会出现在电梯里?

    他长得蛮清秀的,但我对他没啥好感,也就没和他打招呼,自顾自低头玩起了手机。不过几秒钟之后,我身体猛然僵硬了起来,我感觉很不对劲,似乎有一双眼睛在偷窥我。

    我假装不经意地看向电梯壁,透过倒影,我真地看到这男人在偷偷看我。不是那种简单的打量,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特别古怪,时不时的就要看我几眼,然后又去看电梯的倒影,像是在确认什么。

    很快电梯就到了一楼,我快步准备离开,这男人却突然叫住了我。

    我问他干嘛,他却说了一句让我有点毛骨悚然的话。

    他盯着我的脑袋看,然后缩了缩脖子对我说:“大兄弟,不对劲啊,我刚才从电梯的壁镜上看你,里面的你没有头!我听说这小区最近死人了,闹鬼,你回头还是找个人看看吧,你身上怕是有脏东西。”

    他说我没有头,我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温雅刚才的画,这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过很快我就想通了,我寻思这男人肯定是看到我从温雅家出来的,怕我代替他这裸模,故意这样说来吓唬我呢。

    于是我没理他,在心里骂了句傻叉,然后就直接走了。

    因为温雅给了我两千,所以我也没心情再继续送外卖了。直接就回家吃了个夜宵,联想到之前在温雅面前脱的精光,我又看了会小电影,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睡了。

    夜里我做了好几个美梦,我梦到我又恢复了学业,在学校里和温雅成了情侣,简直是爽死了。

    第二天我是被手机的闹铃给吵醒的,而当我拿起手机准备关闹铃时,我整个人打了个激灵,突然就惊醒了过来。我发现我手机的壁纸换了,以前我的壁纸是球星詹姆斯,但现在的壁纸成了一张看起来挺血腥的照片。要不是我输入手机密码正确,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拿了别人的手机了。

    我好奇地将手机凑近眼前,仔细看了一眼这壁纸后,我整个头皮都发麻了。

    这壁纸真的是一张血腥的照片,一个人躺在地上,身上有血。我看不清他的脸,但很明显的是,他的四肢被砍了,他没有四肢。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我立刻就点开了手机相册。

    果然,在手机相册里,我又翻到了好几张照片。基本都是类似的血腥照片,我从其中一张照片上也看清了被害人的脸。

    当看清他的脸,我彻底窒息了,连呼吸都忘了,死者竟然是温雅的那个裸模,就是昨晚在电梯里吓唬我,说我没有头的那个男人。

    我愣愣地坐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我都忘了去好奇这些照片怎么会出现在我手机里了,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让我惊恐的念头。

    这个念头就是,温雅画里的裸模被砍断了四肢,结果他真的死了,且被砍断了双臂双脚。而温雅的画里我的头被分割了,难道我也要经历这么恐怖的事?

    我有点不敢想了,颤抖着双手点了一根烟,然后我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我寻思先不想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弄明白了这些照片是怎么出现在我手机里的。我看了下照片的拍摄时间,是凌晨三点,也就是说在我睡着了之后,有人偷偷来我家偷走了我的手机,制造了命案,拍了这些照片后,又将手机送给了我,还特意换了一个壁纸,以此来提醒我。

    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他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到了报警,而当我刚按了个‘11’时,我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脆响。

    是厨房那边传来的,像是菜刀落地发出来的声音……

02 尸体

    厨房里的这道脆响瞬间就让我陷入了恐慌,我都忘了报警,下意识地就从床上惊坐了起来。

    而当我打算穿鞋去厨房瞧个究竟时,眼前的一幕令我整个人都毛骨悚然了起来。

    只见,一排带血的脚印从房门口一直延伸到了床边,看起来就好像昨晚凶手一直站在床边盯着我看。

    不过,令我好奇的是,为什么只有进入却没有离开的血脚印?

    很快,我就看到了血脚印尽头的鞋子,那是我的球鞋,鞋底有血。

    联想到我手机里的那些凶杀照片,我打了个激灵,突然明白了过来。有人拿了我的手机,穿了我的鞋子去犯案。最后,他留下鞋子,赤脚离开了。

    他这显然是要嫁祸给我,我暂时不能报警!

    放下手机,我硬着头皮悄悄走向厨房。当时我脑子里设想出了无数场景,凶手、尸体……

    不过到了厨房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只是一把菜刀落在了地上。菜刀的刀刃上带着血,应该就是凶器。

    而当我看清这把菜刀时,我越发证实了刚才的猜测。有人要陷害我,因为这把菜刀就是我昨天帮温雅买的那把,上面肯定有我的指纹!

    我有点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一时间有点六神无主了起来。短暂寻思了会,冷静下来后,我立刻将菜刀和房间里的血脚印给处理掉了,因为如果真有人要陷害我,那么他肯定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赶来,到时候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然后我就在家里又搜寻了一会,确定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后,我才松了口气。接着我在家又等了约莫一个小时,依旧没有警察上门,这让我有点捉摸不透了。

    他如果要陷害我,为何不报警?而如果不是为了陷害我,这一切变态行为的目的又是什么?

    最终,坐不住的我离开了家。我不是去送外卖,而是决定去温雅住的那个小区看看。一来是因为温雅是第一怀疑对象,再者,死者貌似也是那个小区的,我想悄悄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风声。

    很快就到了昨晚那个小区,小区门口没有警车,也没有议论的人群,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

    我去温雅家门口看了,门是关着的,敲门也没有反应。我尝试着给她昨晚点外卖的手机发了短信,问她想干嘛,是不是想害我,我说想找她聊聊,但她没有回应我。

    我不敢在此多做逗留,怕有警察找过来,于是立刻就离开了。在经过保安室的时候,我看到里面就一个保安,突然我就想到了昨晚那个裸模吓唬我的场景,他说电梯的倒影里我没有头。在这个瞬间,我猛然间就觉得不太对劲,所以我就进了保安室。

    我给保安发了根烟,然后跟他说昨晚我在电梯里手机被人偷了,想调监控看看,一开始他是不愿意给我看的,在我给了他一百块钱后,他答应了。

    很快保安就将监控录像调到了昨晚我离开那段时间的画面,我认真看了起来。

    我看到我进了电梯,死去的那个裸模当时也在电梯里。在电梯下行的时候,他突然就偷偷看向了我。一会看我,一会又看向电梯壁里的倒影,反反复复的,像是在确认着什么,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丝惶恐。

    我好奇地看向电梯壁里我的影像,而当我看清那一幕时,我彻底惊恐了,感觉全身每一根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只见,电梯壁上我映出来的影像真的没有头,只有一具无头身。

    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昨晚我以为他是吓唬我的,没想到这是真的!

    这时,保安问我找到什么线索没,他说他这是违反公司规定的,不能被别人看到。我见他没有发现这恐怖的一幕,自然也不能让他发现。于是我立刻就关了监控,说可能是我记错了,手机不是在这丢的。

    然后我就离开了这个小区,回到住处后,我整个人还是懵的,完全不能理解电梯里的我怎么会没有头。

    下意识地我就联想到了那裸模昨晚对我说的话,他说那小区闹鬼,我身上可能有脏东西。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我惹上不干净的玩意了?他的死也和这玩意有关?

    抽了两根烟后,我冷静了下来。作为一个曾经是法医专业的学生,我自然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我知道世上不可能有鬼,再邪门的事都有科学的解释,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至于这猫腻是什么,一时间我也想不到。

    我放空了脑袋,好好捋了一遍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温雅的画、无头的我、死去的裸模……这些离奇的事情似乎都和我有关,而我要想撇清干系,就一定要在警方查到我之前,把事情给整明白了。

    而要想查清楚真相,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温雅。

    我决定回一趟学校,看看温雅是不是在川大,或者再找以前的同学问问温雅最近的情况。

    由于我刚才看监控时吓出了一身汗,加上我这人还是挺好面子的,不想穿得太寒碜去见老同学,所以我决定换一身像样的衣服。

    很快我就从衣橱里挑了一件外套给穿上了,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时,我的脊背突然一僵,脖子发凉,就好似有人在对着我哈气一样。

    一个恐怖的念头猛然间在我脑袋里升腾了起来,刚才取衣服时,衣橱里我那套羽绒大衣似乎不对劲。

    我再次打开了橱门,我看向了那件羽绒大衣,他看起来确实鼓得很不正常,有点臃肿,就像是被人在穿着一样,而且帽子都戴上了。

    我的心咯噔一跳,貌似真的有个人藏在衣橱里,靠羽绒服在伪装着自己。

    我壮着胆子,猛地将羽绒服的帽子给扯开了,当我看清眼前的画面后,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

    确实有人穿着我的羽绒服,但不是别人,正是死去的那个裸模,此时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像是死死地盯着我看一样,死不瞑目。

    我慌了,呆愣地站在那里。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急促的敲门声。

    敲门声将我从惊恐中拉回了现实,我忙一把将橱门关上,然后快步来到了门口。

    原本我是想假装没人在家的,但当我听到敲门者的喊话时,我知道我不得不开门了。

    门外的人是这样说的:“吴忧,在家吗?我们是警察,来调查点事,如果没有人在家,我们要开锁了。”

    吴忧就是我,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故作淡定地打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男人,一个是约莫四十岁的国字脸中年男人,他穿着警服。在他身后的是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人,这人没有穿警服,也不知道是不是便衣。但如果不是因为他和警察一起出现,我都要把他当作是什么明星了,因为他真的很帅,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国字脸警察问我是不是吴忧,我点了点头。

    然后他们就进入了我家,国字脸继续问我两个小时前是不是去了恒大名都小区。

    我再次点了点头,其实我当时都快紧张死了,但我还是故作诧异的开口问他:“警察大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国字脸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问我:“你去那里干什么了,是不是进了保安室?”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寻思一切可能都暴露了。

    但在没有被证实之前,我继续镇定地开口回道:“是啊,我就是一个送外卖的,自然认识很多小区的保安了,我就是去闲聊了几句,给保安大哥发了根烟。”

    我刚说完,国字脸突然露出一个严肃的表情,然后加大音量对我喝道:“吴忧,不要装了!老实交代,你到底去干什么了,那个保安已经昏迷送进了医院,而小区监控的硬盘也被偷了。说,是不是你偷走了硬盘?”

    听了国字脸的话,我懵圈了,保安昏迷了?监控录像被偷了?

    这可不是我干的,不过他的话反倒是让我冷静了下来,既然他们找我不是和凶杀案有关,那我倒是可以放心了。

    正要开口解释呢,一直站在一旁观察我的的帅气男人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他笑着对我说:“吴忧,你可不是一个普通的送外卖的。我刚才简单调查了你一下,你是一个优秀的法医。哦,不,优秀的法医学学生。你的专业知识非常优秀,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你辍学了。像你这种人才却去送外卖,真是让我看不透啊。”

    我感觉他话里有话,但我还是装作什么也没有听懂的样子,说:“大哥,你就不要笑话我了,我就不是当法医的料。我送外卖,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嘛。看来送外卖也不适合我,把你们警察都给招来了。”

    他温和一笑,没再和我嗦什么,而是问我能不能在我家里随便转转。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点完头我就后悔了,要知道我房间的衣橱里还藏着一具尸体呢!

    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在心里祈祷不要被他发现,不然我今天就栽了。

    下一秒,我就彻底慌了,因为他径直走向了我的卧室……

03 碎尸

    看到这身份不明的帅气男人走向我卧室,我忙快步跟了上去。

    直觉告诉我,他可能知道些什么,但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假装淡定。

    好在他进入我卧室后并没有走向衣橱,而是抬眼扫了一圈四周,然后他突然扭头看向了我,他的眼眸很深邃,让我有点看不透。

    正心里发慌呢,他突然开口问我:“吴忧,你刚打扫过房间?”

    我冷静地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已经凉了。他明显话里有话,是察觉到我处理过现场了,因为我确实在家里喷了太多的清香剂,来掩盖家里的血腥味。

    果然,下一秒他就来到了床边,弯腰在床底找了一圈。

    没什么发现后,他又转身走向了衣橱。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当时真想主动开口去坦白,但我忍住了,我祈祷他别打开橱门,或者说就算打开了,也别发现那具尸体。

    祈祷是无用的,他很快就拉开了橱门。

    我已经做好了解释和坦白的准备,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整个人惊悚了起来。

    让我感觉惊恐的不是这具尸体变得多么恐怖,而是衣橱里根本就没有尸体,我那件羽绒服此时已经瘪了下去。

    我呆愣地站在那里,这一幕对我来说简直匪夷所思。我确信之前是看到那具尸体的,不是眼花。而从我出去开门到现在,也就十来分钟时间,这尸体难不成还自己走了不成?

    尸体肯定是不会行走的,所以肯定是有人趁着刚才我们说话,悄悄把它给搬走了。

    想到这,我就是一阵后怕。因为这就意味着此人一直藏在我家里,早上那把菜刀落地发出的声音,应该也是他在故意吸引我。

    我冷不住打了个哆嗦,我想这人肯定就是那个凶手,也许他昨晚杀人之后,就一直在我身边!

    我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变态,而且这么的神秘,虽然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我脑子里还是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念头来,也许它不是人,否则真的很难解释。

    正胡思乱想呢,那帅气的便衣不知道何时来到了我的身旁。

    他冲我温和地笑了笑,然后给我递了一张名片,说:“好了,你这里一切正常,我们就不多打扰了。这是我的名片,你如果想起了什么,或者说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

    说完,他就和国字脸警察一起离开了。从他们的走位来看,这个年轻帅气的便衣身份肯定不简单。

    我忙低头看了下他给我的名片,但上面只有他的名字和手机号码,他叫钱诚。

    把钱诚的号码存进手机后,我调整了下情绪,然后立刻就壮着胆子在家里搜寻了起来。直觉告诉我,凶手或者尸体可能还藏在某个角落,但我什么也没找到。我寻思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从窗户离开了。

    我想去小区保安室调监控看看,但很快我就想到了刚才国字脸警察对我的盘问。他说恒大名都那个保安昏迷住进了医院,监控录像的硬盘也被偷了。

    这会和我有关吗?为什么我走到哪,疑案就出到哪,这个凶手怎么会如此的如影随形?

    我决定不再去调小区监控,一来是我不想害人,再者直觉告诉我,不会有实际的有用线索。

    我只是穿好衣服直接去了川大,我找了两个同学打听,却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温雅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来学校了。

    温雅居然一个月不去学校了,而她却在公寓里请裸模、画画,这对一个美女学霸来说,着实有点匪夷所思。

    我尝试着再次去联系温雅,但她的手机号码依旧无人接听。

    线索就这样再次断了,一晃天就黑了,我一个人迷茫地走在大街上,家也不敢回,一时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会不会发生更加离奇的事情。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钱诚打过来的。

    我问钱诚有什么事,他说有人要见我,让我去市三院。

    对于钱诚,我并不排斥他,而且我也想早点查清楚具体情况。于是我立刻就打车去了三院,他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看到钱诚后,我直接问他:“谁要见我?”

    他说:“季汉生。”

    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很陌生,但很快我就知道他是谁了,钱诚说季汉生就是恒大名都的那个保安。

    钱诚说季汉生从昏迷中醒过来了,但警察问他什么他都不回答,而且他还点名要见我。

    我很好奇季汉生为什么要见我,难道他的昏迷和我有关?他见我要干什么?

    钱诚给我交代了几件事,让我尽可能多的问出一些线索来,然后我就进入了季汉生所在的病房。

    此时季汉生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看起来特别憔悴。而且他的眼神很涣散,显得有些神智不清。

    “季汉生,你找我?我们认识?”我试探着问他。

    听到我声音后,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我继续问他:“之前我从保安室离开后,你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昏迷,是有人袭击你?”

    他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惊魂甫定地开口对我说:“我看到他了,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我不知道季汉生口中的他是谁,是男是女,但季汉生显然很害怕,我看到他身体都在发抖。

    我疑惑地继续问他:“你说的是谁啊?是这个人把你打晕的?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你为什么要见我?”

    季汉生蠕动了一下嘴唇,用微弱的口气开口道:“她是……”

    刚说了一个‘她’字,季汉生突然猛地睁大了眼,他用一副极其惊恐的表情盯着我看,又像是在看着我的身后。

    “季汉生,你,你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我被季汉生的表情给弄慌了,忙开口问他。

    而他却突然猛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然后将我的手卡在了他的脖子上。

    “掐死我,快,吴忧,快掐死我,不然我两都得死。”季汉生用无比恐惧的声音,颤抖着对我说道。

    我整个人都懵逼了,感觉季汉生是不是疯了,脑子糊涂了。

    我用力将手从季汉生的脖子上抽了回来,由于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我都把他的脖子给挠破了。

    刚抽回手,季汉生看我的眼神越发的惊恐了起来,我甚至看得出来他的瞳孔在急剧放大,显然是看到了让他不能承受的恐惧。

    “她,她就在你身上……”

    最终,季汉生丢下了这样一句让我细思极恐的话,然后就扑通一声倒在了病床上。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钱诚第一时间冲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警察,其中一个应该是法医,穿着白大褂,而且还是一个女法医。

    紧接着就是各种抢救了,不过最终还是传来了一个坏消息。季汉生死了,具体死因还不明,需要进行尸检,初步判断是惊吓过度导致心脏骤停。而他脖子上的抓痕自然没有逃过警方的法眼,他们认为季汉生的死和我关系很大,要把我先带到局子里审问。

    我很害怕,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感觉之前我所隐瞒的东西很快就要爆发,让我万劫不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令我意外的是,钱诚却阻止了这些警察带我走,他说我是一个很重要的证人,暂时由他对我进行监视。

    然后钱诚就冲我使了一个眼色,让我跟他离开。

    我恍恍惚惚地跟着钱诚上了他的车子,坐在副驾驶上,吹了会风,我才缓过神来。

    我想开口对他说声谢谢,但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我知道他这不是救我,他带我出来,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

    果然,很快他就开口对我说:“吴忧,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我的真实身份是重案组的副组长,我最近在调查一起神秘案件。我现在怀疑这案子和你有很大关系,所以想请你帮帮忙。”

    我有点受宠若惊,忙说我一点能力没有,肯定帮不上什么忙。但我还是忍不住问钱诚,他在查什么案子,为什么觉得我和这案子有关。

    这时,钱诚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我,同时对我说:“照片上这个人你认识吧,你们曾经是同学。”

    我拿起照片一看,居然是温雅。

    我寻思难道警方也知道温雅是嫌疑犯了?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钱诚:“嗯,她叫温雅,我们学校的女神,她怎么啦,犯罪了?”

    钱诚突然微眯起那对深邃的眼眸,然后说了一句让我整个人都毛骨悚然的话。

    钱诚说:“温雅一个月前被杀害了,杀人碎尸!”

04 早餐

    温雅死了,杀人碎尸。

    听到这个消息,我整个人都懵了,感觉后脑勺被人给狠狠敲了似的。

    温雅死了,那我之前见到的是鬼?

    在这个瞬间,我脑子里突然想起之前季汉生对我说过的话,他说‘她在我身上’,难道他看到的是温雅?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说:“不,她活得好好的,我昨天还给他送外卖了。”

    说完,我就后悔了,我这是明摆着告诉钱诚,我和这些案件有关。

    果然,钱诚立刻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示意我继续说。

    我知道有些事很难再隐瞒下去了,于是就把我给温雅送外卖,以及替她当裸模的事给钱诚讲了,不过我隐瞒了我家里出现尸体的事情。

    钱诚定力很好,看起来很平静。沉默了数秒后,他才对我说:“吴忧,温雅死了这是肯定的,这个案件也是我经手的,凶手将她的尸块分批寄到了她的家中,我亲眼见过。”

    我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而钱诚则继续对我说:“至于你所说的见到温雅,我想要么是你认错人了,要么就另有其人。你是学法医的,你应该清楚,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鬼都住在人的心里。”

    我强装镇定的点了点头,而钱诚则轻轻拍了拍我肩膀,然后跟我说:“好了,吴忧,现在看来我找你是找对人了。也许你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今天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最近就不要送餐了,呆在家里,随时等待我们的传唤。”

    我整个人还有点懵,没想到送个外卖一下子却卷入两起凶杀案中,不过裸模之死警方似乎还不知道。

    和钱诚道了个别,我就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家中。

    当时已经快凌晨了,虽然肚子很饿,但我也懒得吃饭了,我尽量让自己脑袋放空,然后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的,很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

    我一个咕噜从床上坐起,下意识地摸出手机看了下,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我寻思这大半夜的谁来找我,心里有点发毛,但我还是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大门口。

    我没发出任何声响,悄悄从猫眼往外看。

    这一看我心里更慌了,猫眼外面黑漆漆的,又有点红,像是有一双手死死的捂住了猫眼一样。

    我好歹是学法医的,也接受过胆量训练,胆子肯定是比普通人大的,我壮着胆子问:“谁啊,大半夜的,不要装神弄鬼的。”

    没有任何回应,我拿着手机想要给钱诚打电话,但我忍住了,我就这样呆愣地站在门后,期待门口这个人快点离开。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我再次鼓起勇气透过猫眼往外看,但猫眼依旧被堵着。

    我突然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于是我猛地将大门给打开了。

    门口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

    我看向门上的猫眼,印证了我的猜测,原来是一张红纸贴在了猫眼上,也不知道是谁搞的鬼。

    我一把将红纸给撕了下来,纸上有字。

    很娟秀的字体:忧,一天不吃饭对身体不好,我给你准备了早餐放在冰箱里,等会记得吃。

    我愣住了,是谁对我这么好?

    我知道这绝对不是对我好,肯定是什么恶作剧,甚至可能是那个凶手所为。

    所以冰箱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甚至不敢去打开冰箱看。

    将大门关上,刚要转身回房间,我猛然反应过来一件事,然后身体下意识地就瑟瑟发抖了起来。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念头,之前我确实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但那道敲门声明显是手指敲在木头上发出来的声音,而我家的大门是金属的,两个敲门声明显不一样,刚才由于被惊醒,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而我的房门是木头的,也就是说我开错了门,那个敲门的人其实一直就在我家里,甚至可能就在我的身后!

    想到这,就算我胆子再大,也彻底怕了,我猛地拉开大门,然后疯了似地跑了出去。

    来到电梯口,我什么也顾不上了,立刻就拨通了钱诚的电话。我感觉钱诚是信任我的,而他也是我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我感觉只有他能救我。

    令我没想到的是,钱诚立刻就接通了电话,我用急切的口气对钱诚说:“快来我家,凶手就在我家里。”

    钱诚似乎一夜没睡,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他在电话那头说:“不要慌,我刚好在赶来你家的路上,马上就到,你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然后电话就挂了,我没有乘电梯下去,而是躲在楼梯口,我要确保凶手不会离开。

    钱诚真的很快就到了,也就五分钟的样子,这让我很好奇,他怎么这么巧就在赶来我家的路上,不过我也顾不上问了,也许是他有什么新的线索,需要找我。

    看到钱诚的那一刻,我一直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钱诚看起来真的很有安全感,他将手放在腰间的配枪上,看起来比电影里那些明星还要俊朗。

    我跟在钱诚身后一起进了我家,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搜了一圈后,我家里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钱诚扭头看向我,问我是不是听错了,我说肯定没错,最终我们得出一个结论,在我起身去开门之前,这个敲我房门的人就已经从大门离开了,只是他动作很快,动静很小,以至于我没有察觉。

    那么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单纯的是为了吓我?

    显然不是,他应该是因为那张纸条,以及冰箱里的东西。

    钱诚在听完我的讲诉后,自然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他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冰箱前,然后拉开了冰箱的门,我看到他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我也好奇地探头看了过去,当我看到冰箱里的东西,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要不是我以前是学法医的,我也许都要吐了。

    只见,冰箱里有几个很大的玻璃瓶子,而玻璃瓶子里泡着心、肝脏等人的五脏六腑。

    我脑袋有点发懵,不知道这些内脏是谁的,又为何要放我家冰箱里。

    但我也顾不上想这些了,更让我心里发怵的是,那张纸条居然说这是给我准备的早餐,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变态?

    而足够讽刺的是,这样一个变态却写着一手漂亮的好字。

    这时,钱诚却突然说了一句让我捉摸不透的话,他说:“这些内脏果然在你家里。”

    我不知道钱诚这句话什么意思,但感觉他话里有话。

    我疑惑的看向他,问道:“钱诚,你什么意思?你知道这些内脏的来源?”

    他微眯起深邃的眼眸,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对我讲。

    很快他直接对我道:“吴忧,还记得我刚才在电话里讲的吧,我说我在来你家的路上,我就是为了这些东西来的。”

    我越发懵圈了,而钱诚则继续说:“这些内脏是季汉生的,他昨天在医院离奇死亡后,尸体被我们运了回去,本来是准备今天白天解剖的,没想到不久前我收到消息,季汉生已经被人偷偷解剖了,动手的不是我们的法医,而且被偷走了五脏六腑。”

    我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开口问钱诚:“你怀疑是我做的?你疯了吧,怎么可能是我?”

    钱诚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说:“据法医讲,解剖季汉生并偷走内脏的人,刀法无比精准,手法之专业令人称奇。而你吴忧,有这样的能力。”

    我,有这样的能力?

05 解剖

    无比专业的刀法,令人称奇的手法。

    听了钱诚的话,刚刚还笼罩在惊恐气氛中的我,差点就笑出了声来。

    我点了根烟,然后对钱诚说:“钱诚大哥啊,你是在逗我吗?我要是有你说的这个本事,我会来送外卖?”

    钱诚歪着脑袋看向我,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慵懒,颇为玩味。

    我也看向他,突然,钱诚睁大了眼,他跨步来到我的身前,贴着我的脸,用一种审问的口吻问我:“吴优,那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辍学?为什么会成为一个骑手吗?”

    我被钱诚突然转变的态度给吓了一跳,那一刻我大脑嗡嗡作响,像是有上千只蚂蚁在啃食着我的脑浆一般。

    我伸手狠狠锤了捶自己的脑袋,我发现我竟然有点回答不上来钱诚的话,我只记得我是因为一场怪病才辍学的,然后为了生活就送起了外卖。

    这些记忆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清晰却又模糊。

    “你确实辍学了,但我调阅了你的档案,你的专业非常优秀,哪怕还是学生,就拥有了比一些老法医还厉害的本事,但后来你就突然辍学了,我想你一定是经历了什么。”钱诚见我回答不上来,继续对我说道,但他的语气温和了起来。

    我突然有点怕,感觉自己快有点不认识自己了,我摇了摇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送餐员,他搞错了。

    钱诚没再说什么,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约莫半分钟后,钱诚才继续开口道:“好了,你也不用紧张什么,我不是怀疑你是凶手。我之所以过来找你,是因为你已经牵扯进了这个案子,而你又刚好拥有这样的能力,我是想带你去解剖现场,看你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

    我说好,而钱诚则打了个电话,让人过来处理一下我家冰箱。

    然后我就跟着他来到了门口,我两刚准备出去,钱诚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他看了一眼门口的鞋架,然后扭头问我:“吴忧,你刚才跟我说你离开医院后,一直在家睡觉,没出去过?”

    我点头说是,我确实是一觉睡到被敲门声给吵醒。

    钱诚没有理我,而是继续盯着鞋架看,我寻思他看啥呢,我就一穷骑手,鞋子也不是啥名牌,他还要借去穿啊。

    这时,钱诚提起了鞋架上的一双白色运动鞋,这双鞋是我之前买的,没怎么舍得穿,才穿过几次。

    我好奇的问他:“怎么啦,我的鞋有什么问题?”

    刚问完,我整个人就打了个寒颤,我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这双鞋按理说应该是很干净的,但此时鞋帮上分明沾了很多泥土。

    钱诚将鞋底对着我,说:“我早上过来的时候,这双鞋还是很干净的,而下午见你的时候你穿的也不是这双鞋。现在这双鞋上却沾了泥土,外面下着小雨,显然是你刚穿它出去过。”

    我百口难辩,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懵逼状态,难道我并没有睡觉,而是悄悄穿鞋出去了?

    我是去了哪里?为什么都记不得了?

    这时,钱诚已经用证物袋将我的鞋子给收了起来,他说鞋上的泥土可以回去化验,很有可能查出我去过哪。

    而我则突然反应了过来,我忙对钱诚说:“不,不是我穿的,可能是那个凶手,是他穿了我的鞋,是他要陷害我。”

    钱诚拍了拍我的肩膀,叫我不要紧张,他说不会冤枉我的,一切等勘察结果出来了再说。

    然后我就跟着他前往了警局的解剖室,路上我整个身体一直是紧绷着的,总感觉有双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我。

    我不知道他想干嘛,但他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我家来去自如,还拿我手机拍凶杀照,穿我鞋子去别的地方,他就像我的影子一样,如影随形。

    很快就到了解剖室,一进来我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但是我一点也没觉得不适应,相反,到了这里我整个人却反而冷静了下来,甚至感觉有了很大的安全感。

    我扫了一眼解剖室内,只见不远处的解剖床上平躺着一具尸体,自然就是季汉生了,不过从我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肚子,因为有个人站在床边上,正低头打量着季汉生的尸体。

    这是一个女法医,看起来也就比我大几岁,她扎着高马尾,穿着白大褂,看着挺有气质的,让我忍不住就想到了温雅。我想温雅如果毕业后做法医,应该就是这种状态吧,真是可惜了。

    “小艾,怎么样了,有什么线索吗?”钱诚直接开口问道。

    叫小艾的女法医转过身来,我第一次看到她的脸,不是那种清冷型的,她看起来很灵性,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跟会说话似的。

    她像是还沉浸在自我世界里一样,喃喃自语道:“完美,简直太完美了,这尸体在他的解剖之下,就像是一件艺术品。你看这整齐划一的刀口,看这一层层切开的筋络,我想他在解剖尸体时,心率绝对不会超过八十,简直就是一个冷血生物,简直酷毙了。钱队,你们找到这位解剖大神了吗,他是我的偶像,我要见他。”

    钱诚无奈地瞥了眼小艾,然后说:“正经点,这么久了,你到底发现什么线索了没?”

    小艾低声叹了口气,直接用幽怨的口吻说道:“我这偶像虽然解剖手法是厉害,但智商好像不怎么高,他并没有带走解剖工具,而且解剖刀上留下了他的指纹,已经让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听了小艾的话,我出于本能的就产生了狐疑,这样一个变态怎么可能这么疏忽?我想如果不是他故意想留下什么线索,那么一定就是小艾搞错了。

    于是我快步来到季汉生的尸体旁,他的胸膛已经被剖开了,内脏也被掏空了。但吸引我的不是这些,而是季汉生的右手,我记得昨天他被吓死时,双手是摊开的。但此时他的右手微握成拳,而且手指关节上还有淤青,就像是一直在死死抓着什么东西一样。

    突然,我脑袋灵光一现,于是我忍不住开口说:“指纹不用查了,解剖刀上的指纹是季汉生的。”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愣了一下。我是猜到了这个,但没想到我说出来的语气如此笃定。

    我刚说完,小艾就扭头瞪了我一眼,然后没好气的对我说:“你谁啊?哪里冒出来的小屁孩,你以为你鬼电影看多了?指纹是季汉生的,你是想告诉我,是尸体自己解剖了自己?闹鬼?”

    我的话从表面看确实是这个意思,但我想表达的并非如此。

    这时钱诚开口道:“小艾,注意说话语气,他叫吴忧,是你的学弟。”

    原来小艾也是川**医系毕业的,从辈分上来讲,我还要喊她一声学姐呢。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说:“算不上学弟,我肄业了。”

    小艾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神情显得很嘲讽,他毫不客气的对我说:“你懂什么,不懂就不要瞎猜测,最烦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了,一点也不讲科学依据,难怪你连毕业都毕不了。”

    我一脸尴尬,而钱诚也疑惑地看向我,问我道:“是啊,吴忧,你这样说是有什么依据吗?这显然不符合常理啊。”

    我刚要开口解释,这时解剖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走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男警员,他手中拿着一张报告,看起来无比惊慌。

    “艾姐,不好啦,出事了,哪里有什么解剖大神啊,这他娘的是闹鬼了啊,解剖刀上提取的指纹通过数据库比对出来了,是死者季汉生自己的!”刚一进门,这个警员就惊慌失措地说道。

    尸体自己解剖了自己……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06 坟地

    约莫沉寂了数十秒,钱诚打破了沉默。

    他接过那名惊慌的警察手中的化验报告,同时将手中我那双鞋子递给了他,说:“好了,杨超你去把这双鞋子拿去勘验一下,看能不能将上面的泥土比对出来,是市里哪个地方的。”

    那名叫杨超的警察拿了鞋子后,像避鬼一样逃离了房间。

    “怎么会呢?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小艾似乎还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喃喃自语了起来。

    这时,钱诚来到了我的身边,他说世上是不可能有鬼的,肯定有什么猫腻,问我是怎么猜出来的,让我继续说。

    于是我直接说道:“因为我记得季汉生死时的手势,再观察他此时手部动作和关节,明显是刚刚握过东西,所以我判断是他拿了解剖刀。”

    我话音刚落,小艾突然开口说:“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不是尸体解剖了自己,是有人握着他的手,借着他的手对他进行了解剖。”

    我点了点头,这丫头还算聪明。

    不曾想,小艾朝我翻了个白眼,依旧用不屑的口气说我:“我还以为这小p孩多厉害呢,原来是瞎猫捉到了死耗子,纯靠猜呢。”

    我没理她,也不知道这妮子怎么这么不待见我。

    而小艾则突然露出一脸崇拜的模样,继续说:“天才总是那么另类,他们的想法真是让人猜不透,明明可以轻松解剖,他为什么要握着尸体的手来解剖呢?这个难度得多大啊,在这么大难度下,还解剖得如此完美,不愧是我偶像。”

    钱诚瞪了小艾一眼,说:“小艾,注意你的言行,你再这样分不清自己的身份,我会申请将你调离重案组。”

    小艾调皮的吐了下舌头,然后却突然扭头瞪了我一眼,就好似是我害得她被教训似的。

    而钱诚则看着我,继续问我:“吴忧,你认为这位解剖季汉生的人为何要如此多此一举?”

    我摇了摇头,说:“我哪里知道啊,我又不是那个人。”

    钱诚立刻反问我:“如果你是呢?”

    我吓了一跳,而钱诚则拍了拍我肩膀,继续说:“你不要误会,我意思你能一眼发现其中端倪,你的想法很独特,你把自己假想成是这个人,你想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闭着眼,假想自己就是这个人,认真寻思了会。

    突然,我的脑袋就一阵生疼。

    我揉了揉脑袋,然后才开口说道:“我想他也许只是想制造恐慌吧,让人以为这是灵异案件。这个凶手绝对不是一般的罪犯,他是个疯子,是恶魔,他以制造谜案为乐。”

    钱诚像是很认可我的话,他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他让我仔细看看季汉生的尸体,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于是我换了一身法医装,带上口罩手套来到了解剖床旁。

    我做这些感觉得心应手,就好似这就是我本职工作一样,而一旁的小艾却莫名其妙的来了句‘装腔作势,不懂装懂’。

    我没理会她,而是俯身认真翻看起了季汉生的尸体。

    我发现季汉生的解剖手法确实很独特,但仔细看下去,也算不上完美,因为他肚脐附近的切口特别大,而且肚子附近的肉都烂了。按理说这里没有骨头,很容易切割的,不应该留下这么大的创口,我寻思可能是凶手刚开始解剖是从这下手,加上握着尸体的手,所以开始有点不适应。

    至于其他部位,我就找不到什么线索了,哪怕是胸腔都精准的切割开了,确实如小艾所说,凶手的手法很干练,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我刚要停止观察,说没有什么发现。突然,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翻开季汉生的肚子,我发现他的肚脐内部有一个反向切口。

    也就是说,季汉生肚子被划开取走了内脏后,凶手又反过来由内而外对季汉生的肚子进行了切割。

    再联系到刚才我发现他肚脐附近有很大的创口和烂肉,我猛地就反应了过来。

    于是我立刻开口说道:“凶手取走了季汉生的内脏,这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割走了季汉生肚子上的一块肉,连皮带肉割走了,他还故意将切口处弄烂,造成了是一开始不适应的假象。”

    凶手取走季汉生内脏只是假象,他最终目的是取走季汉生的肚皮肉!

    小艾带着一脸不信的表情快步来到我的身边,她低头仔细看了一眼后,才嘀咕道:“咦,还真是呢,刚开始我只顾看尸体的内脏器官,倒是没注意这表皮切口。”

    钱诚没有说话,他眉头紧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很好奇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取走季汉生的一块肚皮肉能干嘛?他的肚皮肉上有什么秘密?

    小艾倒是挺直接的,她自顾自猜测道:“我倒是听说过有人爱吃鱼肚子,也没听说人肚子好吃啊。变态就是变态,简直变态得令人发指,不过我喜欢。”

    我寻思小艾真是个小魔女,这妮子留在重案组,怕不是有什么背景。

    再然后就没什么线索了,我脱掉了手术装,跟钱诚说我只能找到这些线索了,剩下的就靠他们警察去推理和追踪线索了。

    钱诚拍了拍我肩膀,对我说了声辛苦了,说我真的有能力,确实能帮得上忙,还说以后还会找我帮忙的,让我随时保持手机畅通。

    我也没推脱,跟他道了个别,刚准备离开,之前那送指纹报告的警察杨超突然又闯了进来。

    他手中提着我的那双鞋子,还有两小袋泥土以及一张报告。

    将报告递给钱诚后,他直接开口道:“钱队,查出来了。真是巧了,鞋子上的泥土都很特别,有两处特征很好辨认。其中一份是咱自家门口的,因为警局最近在翻修,楼下有一处石灰堆,而这鞋子上也沾了石灰,我们比对了一下,完全吻合。”

    钱诚眉头紧皱,而我也彻底慌了,我昨天夜里穿鞋来过警局?来过解剖室?

    钱诚让这警察立刻去调警局周边的监控,不过那警察说巧了,监控都坏了,是有人故意为之。

    钱诚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用一种深沉的眼神盯着我看,我第一次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怀疑。

    我自己都慌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我还是故作冷静的说:“大哥,别这样看我,我刚才在我家也说了。鞋子虽然是我的,但不是我穿的,是凶手故意穿了我的鞋,他在陷害我。”钱诚的眼神这才缓和了些许,然后他扭头问那个警察:“你不是说鞋子上有两处特征很强的泥土吗,还有一处是哪里?”

    那警察说:“土窑渣子,酸性泥土,我市里独一份。”

    钱诚问:“哪里?”

    那警察说:“南郊坟场。”

    他的话吓了我一跳,我感觉后脖子一凉,就好似此时有个啥玩意在对着我哈气似的。

    这变态穿我的鞋子去坟地干嘛?

    钱诚这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他出去一趟。

    我跟他上了他的车,很显然有什么话他只能单独和我说。

    我心虚地看向钱诚,问他有什么事,我说我真的是被陷害了。

    钱诚摇开车窗,看向窗外,沉默了数秒后,他才对我说:“吴忧,我不是怀疑你,只是你现在的状况太特殊了,你目前是这些案件很大的突破口。要想洗清嫌疑,你必须完全配合我,把你知道的事情完全讲给我。”

    我点了点头,我当时差点把裸模的事告诉他了,但我寻思了下,觉得还不是时候。

    而钱诚这时则发动了车子,我问他去哪。

    他说:“南郊坟场。”

    当时其实才早上五点多,天还没完全亮,这种情况去坟地,我感觉有点人。

    于是我直接问他:“去那干嘛啊,那人虽然穿我鞋子去了那里,但肯定没什么线索啊。我觉得我们还是等天完全亮了再去吧。我总感觉那变态是故意留下这些线索,引导我们去坟地呢。”

    钱诚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们还是要去。”

    我没再说话,而钱诚则突然开口说:“吴忧,还记得我跟你提到过温雅的碎尸案吧,这案子也是我在经手,而温雅就葬在南郊坟场。”

07 血红

    钱诚说温雅就葬在南郊坟场,这让我惊恐之余又多出了一丝期待。

    我很想弄清楚温雅是不是真的死了,我坚信之前见到的绝对是温雅本人,毕竟眼见为实,所以没有亲眼见到温雅的尸体,我是不可能相信她死亡消息的。

    但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就算去到坟地,也不会看到温雅的尸体,毕竟这个年代火化尸体早已普及,我顶多只能看到一坛骨灰。

    钱诚像是能够洞穿我的心理一般,他调低车子的音响,对我说:“温雅被碎尸后,因为案情重大,她的尸体尸检后并没有火葬,而是被停放在了警方联合医院的太平间。停放在医院期间,她的尸体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

    说到这,钱诚欲言又止,显然是一些比较恐怖的事。

    我竖起了耳朵,示意钱诚继续讲,我说我不怕。

    钱诚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据值班的保安讲,夜里停放温雅尸体的冷柜经常发出咚咚咚的拍打声,像是她要从里面爬出来一样。”

    听到这我忍不住打了给哆嗦,听着有点人。

    而更吓人的还在后面……

    钱诚偏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才继续说:“值班保安听到敲打冷柜的声音,这可能是他幻听。真正让医院决定退还尸体是因为另外一件事,在温雅的尸体停放在太平间没几天,有一次医院在取走她相邻冷柜里尸体时,竟然发现那具尸体全身布满了牙印,这具尸体已经被啃食得不成样子了,全身缺失了很多肉。而最终,在温雅尸体的牙齿缝以及口腔里发现了一些剩肉。”

    “这怎么可能?医院没有监控吗?你们没有追查吗?这很有可能是人为的啊,是有人在制造恐慌!”我压抑住心中的恐惧,用理性分析道。

    钱诚点了点头,说:“没错,再恐怖诡谲的事件都是人为的。但监控录像都被破坏了,我们本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诱捕幕后黑手的。但因为这件事在医院内部已经传开,引起了小范围的恐慌,医院选择了退还温雅的尸体,不予存放。而事情也传到了温雅父母那里,她父母认为是自己女儿死不瞑目,强烈要求让自己的女儿入土为安。迫于压力,最终我们选择让她父母接回了温雅的尸体,而温雅的父亲动用了一些关系,最终温雅并没有火化,而是直接土葬在了南郊坟场。”

    我叹了口气,听到后面我已经没那么恐惧了,更多的是叹息,如果温雅真的死得这么惨,我都想她真的可以变成鬼,来为自己复仇了。

    车内陷入了沉默,我两都没再说话。而钱诚并没有直接去南郊坟场,他先是让一名队员给他送来了一些土锹、钢铲,然后才直奔坟场。

    我们是早上六点左右到的南郊坟场,这里属于郊区,并不是城市里的那种现代化公墓,而是农村的那种坟场,一个一个小土包坟头,一个挨着一个,坟前还立着一块块墓碑,透着清晨的浓雾,看着还是挺人的。

    钱诚的记忆力很好,因为他当时来参加了温雅的葬礼,所以他记得温雅的坟墓在哪,那是坟场的最深处,我们穿过了很多坟墓,拨开层层野草,踩着稀稀拉拉的纸钱和纸灰,最终来到了温雅的坟前。

    坟墓前立着一块墓碑,很简单的几个字:爱女温雅之墓。

    而钱诚则已经在坟墓旁查探了起来,只是简单扫了一眼,他就立刻判断说:“这里不久前刚被人挖过。”

    我这才认真打量了起来,果然坟头的土都松了,也不知道是挖坟的人走得急,还是故意让人看出其中端倪,有些挖开的坟土都没有完全填上,散乱的堆在了一旁。

    “钱诚,现在怎么办。按理说那么一个心思缜密的变态是不可能把这件事做得这么不走心的,他是在故意引我们过来,我怕有什么埋伏啥的。”我立刻对钱诚说道,毕竟我们只来了两个人,如果凶手真的下杀手,我们是很危险的。

    钱诚倒是一点也不惊慌,他直接说:“吴忧,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个嫌疑犯可以自由出入你家,神不知鬼不觉,他想杀你岂不是很容易?而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把我们引过来,那说明他是还想继续把这场游戏玩下去。这些年我接触了太多的疯子,他们认为我们警察都是饭桶,可以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而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我问钱诚现在到底怎么办,他给我扔来一把铁锹,只说了一个字:挖。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毕竟死者为大,不过转念一想,只有查清楚真相,才是对温雅最大的尊重,于是我一咬牙就准备开挖。

    刚一铁锹铲下去,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从现场坟土的分布来看,并不像是从外面挖开的坟堆,而更像是从坟堆里面趴开的泥土。

    也就是说,葬在土里的‘温雅’爬出来了……

    想到这,我有点怕了,虽然我也是个无神论者,可我并不像钱诚那么坚定。

    握着铁锹的手下意识的颤抖了起来,我低声对钱诚说:“钱诚,从现场这泥土痕迹来看,好象不是刨坟,而是啥玩意从下面主动钻出来了,后来又把坟给填上的啊。”

    钱诚虽然是队长,但他痕迹学似乎没我厉害,听我这么一说,他仔细看了一圈脚下,然后眉头也揍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我出于身体本能的就把身子给躬了起来,这种感觉我之前也有过,就好似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看似的。

    我下意识地猛然扭头看过去,不曾想在身后五六米的一座坟堆上真的站着一个人。

    准确来说,只是一道白色的影子,因为晨雾还没散,我只能依稀看到影子,不过从身形看能判断的出来应该是一个女人,我总感觉像是温雅。

    她似乎和我对视了一眼,然后跳下坟头就跑了。

    钱诚的反应也很快,他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样。

    于是他立刻拔出腰间的配枪,丢下一句‘吴忧,你继续挖坟,把它给挖开了,我去追他。你记住了,不管遇到多么诡异的事情,都要坚守本心,这个世上没鬼,鬼都住在人的心里!这个现场看似有人从坟底下钻出来,其实是有人故意伪造了现场,你继续挖!’,然后钱诚就去追那个人了。

    我觉得钱诚说的很有道理,想伪造出这样一个现场太简单了,如果我不是学过法医,学过痕迹学,根本就不会有刚才那样的推理,也就不会吓到自己,而这个布局的人显然是认准了这个理儿,他似乎很了解我。

    钱诚走了,我心里突然有点空,也有点怕。

    但我好歹是个纯爷们,胆子也不小,我寻思总不能老是靠别人,该出出力了。

    于是我撸起袖子,就玩命的挖了起来。

    刚开始很顺利,没一会儿功夫,我就把坟堆挖开了小半边。

    我见钱诚还没回来,而我也有点累了,于是我抽了根烟,歇了会儿我就继续开挖了起来。

    这一铲子下去,我整个人的魂儿差点给吓掉了。

    只见,一股子猩红的鲜血突然就从土底下冒了出来,很快就将铁锹周围的泥土都给染成了鲜红一片……

08 画卷

    看着被鲜血给染红了的坟土,我惊得一把扔掉了铁锹。

    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坟底下,我感觉这些被鲜血沾染了的泥土轻微蠕动着,像是有啥玩意要从下面给拱出来似的。

    我不敢看了,转身就想跑,刚移了下脚步,我突然就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像是一股气流在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脖子,就像是人的呼吸声一样轻微却又特别的明显。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这种感觉特别的真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实。

    屏住呼吸,我低眼瞄向了身后。

    这一眼看过去,我魂差点儿给吓丢了。我看到我的脚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双脚,这双脚穿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而且她的脚尖是踮着的,给人一种特别诡异的感觉。

    我身后站了个人,而且她是踮脚站着的!

    下意识的我就想跑,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猛然扭头看了过去。

    当我看到这个人时,我整个人都毛骨悚然了起来。

    竟然是温雅!

    此时的温雅穿着一身纯白色的长衣,再配上她脚上那双大红色的绣花鞋,在晨雾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诡谲。

    我这人想象力比较丰富,加上以前也爱看鬼故事,当时我冷不丁地就想到了一个鬼故事:有一个流氓半夜尾随一位美女,跟踪这位美女意图不轨,结果跟着跟着就来到了一处墓地,结果这美女竟然来到了一座坟头,这女鬼当时说了一句‘终于到家了’,把那臭流氓直接给吓尿了。

    我当时真的怕温雅也来这么一句:“你在我家门口干嘛啊,要不要跟我下去坐坐?”

    但温雅一句话也没说,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看起来特别的冰冷。

    很快我也冷静了下来,我尝试着问她:“温雅,你没死?我这两天一直找你呢,我被你给害惨了,卷入了两起凶杀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温雅没有回应我,只是突然朝我伸出了手。

    我这才发现她手中拿着东西,看起来像是两幅画卷。

    她将画卷递给了我后,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就垫着脚尖跑了。

    我想要追上去,但她的速度特别的快,而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扭头一看是钱诚跑过来了,我刚要让钱诚去追温雅,但转身发现她已经跑的不见人影了。

    钱诚来到了我的身边,也没再继续追击,他颇为关心的对我说:“那人跑的真快,我追着她跑,她对墓地的地形很熟悉,带我兜了一圈,最后往你这跑了。吴忧,你见到她的样子了吗?”

    我也没有隐瞒,直接说:“见到了,是温雅,我很确定!”

    钱诚愣了一下,但他心理素质很好,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恐。

    这时他发现了我手中温雅递给我的东西,于是就问我这是什么。

    我说是温雅刚给我的,然后我就好奇地打开看了。

    这果真是画卷,第一幅画里的人我认识,竟然是那个被离奇解剖的季汉生。

    让我感觉惊悚的是,画里的季汉生也被开膛剖肚了,他的内脏被画在了一旁。就像那副被砍断了四肢裸模的画,以及被割了头的我的那些画一样。

    而且温雅的每一副画都是有落款和时间的,我看到这幅画的时间是前天,也就是说是先有这副画,然后才有了季汉生的死,以及他的尸体被解剖。

    想到这,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温雅的画就像是能够预知人的死亡一样,我总感觉自己随时有被割去头颅的可能。

    钱诚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他迅速打开了第二幅画卷。

    第二幅画同样是一副残肢画,画中的是一个女人,她缺失的是上半身,被画在了一旁。以此来推断的话,这个女人可能会被杀害,而且被上半身切割。

    我看向这个女人的脸,想要记住她,毕竟她可能还没死,如果我们找出来她,一来可以挽救一条性命,甚至可能抓住凶手。

    但画中的女人被画了一幅口罩,只能看到她的一双眼睛。

    也不知道怎的,当我和这双目对上,我总感觉我好像在哪见过这双眼睛,但具体在哪见过,我一时又想不起来。

    “钱诚,快,快把这幅画发给队里,无论如何都要查出这个女人是谁,她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一定要快,否则就来不及了。”我立刻对钱诚说道。

    钱诚狐疑的看向我,问我为何如此笃定。

    我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瞒下去的可能了。而且钱诚给我一种很温暖的感觉,我觉得他是相信我的,要不然以我目前的嫌疑,早就被抓起来了。

    于是我就将给温雅当裸模,以及温雅另一个裸模被杀,甚至那个裸模的尸体出现在我家中的事都给钱诚讲了。

    钱诚似乎有点不太相信画能决定人的生死,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将这副画中的女人给拍了下来,发给了其他警员,让他们迅速查出这个人的身份,并且第一时间追踪。

    做完这一切后,钱诚才注意到了坟墓里的血土。

    他胆子比我大,立刻捡起铁锹在血土里扒拉了几下,很快他就从土里扒拉出一个血袋。

    我顿时就反应了过来,原来并不是闹鬼啥的灵异事件,而是被布了局,对方知道我们肯定会来挖坟,所以他在土里提前埋好了几个血袋子,只要我们挖,就会铲破这些血袋,于是就会出现之前血土那一幕恐怖事件。

    “真是一个疯子,我一定要抓住他。”钱诚握了握拳,生气的说道。

    钱诚一向淡定,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愤怒,显然这个变态真的激起了他的怒气。

    而我同样很生气,跟这样一个变态打交道,我感觉迟早要被他给吓傻。说实话,我宁愿希望这个世上有鬼,去和鬼打交道,也不愿意接触这种恶魔。

    然后我就和钱诚继续挖起了坟,没一会儿功夫我们就挖开了,黑色的棺材也总算露了出来。

    在知道了这些是人为的以后,我也不像之前那样慌张了,我和钱诚一起推开了棺材盖子。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我看清棺材里的一幕时,我整个头皮还是发麻了,感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

    棺材里自然是没有温雅的尸体,但是却有四截断肢:两只胳膊和两只脚。

    这四截断肢我一看就辨认了出来,是那个死去的裸模的。

    让我觉得有点吓人的是,这四只断肢是按照人体的方位正规摆放的,而且还用红线给连着,像是什么恐怖的祭祀仪式一般。

    钱诚直接跳到了棺材旁边,然后示意我将带来的大物证袋递给他,紧接着他就将这四截断肢给装进了藏尸袋里。

    而当他装最后一只脚时,我突然发现了这只脚不太对劲,于是我立刻喊钱诚慢着。

    因为当时这只脚是脚板心对着我的,我看到它的脚底被剜去了好大一块,连皮带肉都不见了。

    于是我立刻就想到了之前季汉生的肚子,他也是有一块肚皮肉被取走了。

    两起凶杀案,凶手分别取走了死者残肢上的两块皮肉。

    他到底是想干嘛?

    这个时候,我脑袋里突然就冷不丁地冒出一个想法:这变态取走皮肉的这两个部位,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一个可能让凶手身份暴露的秘密?

09 外卖

    脑子里蹦出这个想法后,我就继续深思了起来,那么被取走的皮肉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钱诚很快就打破了我的思索,他轻轻拍了我一下,问:“吴忧,怎么了,想什么呢?”

    我感觉我的想法还不成熟,也就没和钱诚多说什么,我只是对他说:“我刚才真的看到温雅了,她没有死。而且给了我两幅画,这画你也看到了。”

    钱诚说:“但是她的案件是我亲手侦破的,碎尸我也接触过,我们警方也和她的亲人比对过dna,不会错的。”

    一时间我有点生气,因为我是真的见到她了,于是我忍不住反问道:“你说尸体,可是尸体呢?你也看到了,棺材里根本就是空的!”

    钱诚一时间有点语塞,但他很快解释道:“肯定是被人搬走了,吴忧,你别激动,我是相信你看到她的,但你看到的人未必就是温雅。”

    我还有点上头,于是直接说:“不是温雅,难道还是鬼不成?你不是说这个世上不可能有鬼吗?”

    刚说完,我的心就咯噔跳了一下。我突然就想到了之前自己壁影里无头,季汉生临死前说她在我身上,以及刚才温雅的踮着脚走路……

    难道我真的是撞邪了不成?

    钱诚很懂我,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他轻叹一声,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轻声对我说:“吴忧,我帮你捋一下。刚才你给我讲了那些事,你有没有发现一点,每一个被害人临死前都在暗示你一件事,暗示你这个世上存在灵异事件?”

    我寻思确实是这样,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暗示我,单纯的是为了吓我?

    很快钱诚就继续对我说:“还有你口中所谓的温雅,她一个正常人为何要踮着脚走路?我刚才追她的时候,她只是一开始踮脚,后面都是正常跑的。踮脚其实可以让人短暂加速,让她启动速度更快,而且还能给你造成心理阴影。一个人如果长期被心理暗示,那么他就会信以为真。”

    我点了点头,这才冷静了下来,我寻思如果没有钱诚,长期以往,我可能会心理崩溃,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而钱诚最终又总结了一句:“我怀疑这些被害人都是被凶手胁迫,才这样吓唬你,凶手就是要让你心理崩溃,你可能是他最终猎杀的对象,而他现在只是在和你玩一场游戏,等他玩腻了,他就会取你的命。”

    我知道钱诚不是吓唬我,温雅那副无头画就是证据。

    我骂了一句疯子,心里其实很怕,我不知道哪里得罪过这个恶魔。

    好在钱诚叫我不用担心,他说回去会申请对我进行保护,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不会贴身保护,让我如果有危险第一时间和他联系。

    然后我就和钱诚离开了坟场,钱诚将我送回了家,之后他就回警局了。

    当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快十点了,我有点累,在检查完家里没任何异样后,我就眯了一会儿。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状态好多了,而且也没再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我寻思可能是凶手也不敢太猖狂,毕竟短短几天就是两条人命,所以他也低调了起来。

    想到这我就松了口气,不管他多变态,他也是人,我想他迟早会被抓到的。

    可我想错了,他依旧像梦魇一样笼罩着我。

    当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我肚子很饿,就点了个外卖。

    外卖送来稍微迟了点,但我也是送餐的,能够理解骑手的辛苦,所以也没多想。

    我点的是青椒肉丝盖饭,吃了几口,感觉整个人舒服多了,我准备吃完就去找钱诚,我感觉与其这样被动,不如帮警局做点事,也许能早点破案呢。

    不曾想,刚想到钱诚,钱诚的电话就来了。

    我立刻接起了电话,钱诚的语气听起来很急切。

    他直接对我说:“吴忧,那份外卖千万别吃,我马上就到。”

    说完,钱诚就挂了电话。

    我有点懵,钱诚这是啥意思,咋还不让我吃饭呢?

    突然,我就反应了过来,这外卖肯定有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我有点不敢想。

    很快钱诚就到了,听了他的话,我胃里就是一阵翻腾,立刻就去卫生间吐了,可怎么也吐不出来。

    钱诚说他安排警员在我家附近蹲点了,给我送餐的那个送餐员被人给打晕了,外卖被掉了包。

    也就是说我吃的外卖肯定有问题,要么是被下毒了,要么就不是普通的青椒肉丝,至于外卖具体被动了什么手脚,钱诚已经让人拿走去化验了。

    然后我和钱诚去了趟医院,洗了一下胃,好在我身体没任何不适,应该不是被下毒。

    大约是晚上七点左右,拿到的化验报告。

    在得知报告结果后,本已经平缓下来的我,胃里再一次翻滚了起来。

    已经洗了胃,肚子里空空的我,哇的一声就吐了,最后干呕得连苦水都吐不出来了。

    化验结果是,我吃的那份青椒肉丝不是猪肉,而是人肉,而且是两个不同的人,具体是哪两个人钱诚说结果还没完全出来,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季汉生和那个裸模。

    钱诚耐心的站在我身边,轻轻拍着我后背,安慰我说:“不要想太多了,你也没怎么吃,而且也洗过胃了。现在我们至少可以确定一点,你确实是凶手的一个目标,他取走了两位被害人的肉,做成食物给你吃,为的就是击垮你的心理防线,让你彻底崩溃。吴忧,你一定要撑住,不要让凶手得逞。”

    就在这个时候,我脑子突然就灵光乍现了一下,我猛然间就想到了什么。

    于是我立刻就对钱诚说:“不,凶手并不是简单的要让我崩溃,他其实是在隐藏自己的行为。他是在引导我们,让我们以为他取走死者的皮肉是单纯的为了让我吃,让我崩溃。”

    钱诚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问我什么意思。

    我直接道:“他,其实是在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他越是这样做,越说明他紧张了!他怕我们发现其中端倪,他取走的皮肉一定藏着重要线索!钱诚,快,立刻调查两位死者生前的所有照片,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裸照。季汉生的肚皮,裸模的左脚脚板底,尽可能找到他们这两个部位的照片,我怀疑他们这两个部位有重要线索,也许是胎记,或者说是纹身!”

    “吴忧,厉害,我没有看错你!”钱诚显然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立刻就给手下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尽可能的顺着这个线索往下查。

    然后钱诚也离开了,显然是认为这个线索很重要,要亲自督办。

    而我则一个人回了家,刚到家里我的手机突然就翁的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忧,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看到这个‘忧’字,我立刻就想到了之前贴在猫眼上的那张红纸,那个给我准备‘内脏早餐’的变态,也是称呼我为忧。

    我当时很害怕,我感觉我是发现了这变态想要掩盖的秘密,于是他有点恼羞成怒,想要杀害我了。

    但经历了这些,我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很快我就想到了一个点子,于是我立刻将这个号码发给了钱诚,同时编辑了一条短信,我让钱诚准备定位这个号码,我说是那个变态在使用。

    然后我就鼓足勇气回拨了这个号码,很快我内心就激动了起来,因为对方接通了电话,我想要争取足够的时间,让警方那边定位他。

    于是我故作惊慌地对他说:“你,你到底是谁?我们认识吗?你具体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你不要这样吓唬我,好不好?”

10 纹身

    我问对方到底想干嘛,我说我想和他谈谈。

    但是电话那头却出奇的安静,安静得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好在对方电话一直没挂,这让我心底一阵窃喜,我知道只要一会功夫钱诚那边的技术人员就能定位到他了。

    见对方不说话,我继续在那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招过谁,没惹过谁。我怕死,只要你答应放过我,我就听你的。”

    对方还是没说话,时间过去了也差不多一分钟了。

    我松了口气,我知道警察肯定定位到他了,此时应该已经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了。

    百密一疏,我寻思你这变态肯定没想到我其实还是蛮机智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对方把电话挂了。

    我寻思他应该是已经猜到了我的想法,应该是准备跑了,当时我真的期翼钱诚他们一定要快一点,千万别让这疯子溜了。

    正想着呢,我手机突然翁的一声响了,进来了一条短信。

    是钱诚发过来的,看完这条短信,我整个人都毛骨悚然了起来,感觉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钱诚说:小心!对方手机定位就在你的家里!

    我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我甚至感觉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也许这变态此时正手握着菜刀,一步步朝我逼近。

    我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强制冷静了下来,然后我微微握拳,准备随时反击。

    但数秒钟过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于是我立刻扭头看了过去,身后却空空如也。

    我知道此时他应该还在我的家里,我犹豫着要不要立刻在几个房间里搜索一下,毕竟如果等钱诚来了,他可能就从窗户等地方跑了。

    但我又怕找到他后,激怒他,我怕我不是他的对手。

    挣扎了数秒后,我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样被他玩弄恐吓,一直活在阴影里,不如拼一把,尽量拖到钱诚过来。

    于是我立刻就跑进厨房,提起菜刀就在家里搜索了起来。

    我这个房子是租的,只有一室一厅,所以我直接就冲进了卧室。

    我没有放过房间里的任何一个细节,从衣橱到床底,甚至连不可能藏得下人的床头柜、抽屉我都给翻了一遍,但是却没有任何收获,就好似这里从来没来过人一般。

    我又来到了窗户口,我朝楼底下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可疑的人在跑。

    这就让我纳闷了,他人呢?

    突然,我脑袋里冷不丁就冒出一个念头,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定位却显示那个凶手不在我家,警方会不会怀疑是我的问题?

    作为一个法医学专业的人,我也接触过一些案例,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存在多重人格的,警方会不会怀疑我有那方面的问题?

    我有点不敢往下想了,我知道我自己很正常,但如果警方真的那样定性,我就真的是百口难辨了,因为每一个精神病也都是认为自己很正常。

    正惶恐于自己的这个想法呢,这时外面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我被吓了一跳,但我还是快步来到了客厅,我大声问谁啊,对方说:“吴忧,是我。”

    是钱诚的声音,我这才松了口气,顿时就有了安全感。

    我立刻跑去将门打开,我看到钱诚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国字脸男人,此时这男人握着枪,而且已经上了镗。

    这个国字脸男人我见过,第一次就是他和钱诚一起来找我的,钱诚也给我介绍过他,他叫周政国,是刑警队的副队长。

    周政国第一时间就冲进了我的房间,而我则无奈的开口说:“不要找了,我找遍了,不在我家,应该是提前溜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强烈的震动声,嗡嗡嗡的直响。

    钱诚也听到了,是阳台那边发出来的。

    钱诚立刻朝阳台冲了过去,而我也顿时反应了过来,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了,是阳台那台滚筒洗衣机发出来的声音。

    我记得我没有洗衣服啊,心里立刻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然后我也朝阳台跑了过去。

    刚要来到阳台,钱诚却伸手制止了我。

    他用很凝重的声音对我说:“吴忧,不要过来,场面有点可怖。”

    我说:“我是学法医的,我不怕。”

    然后我直接来到了钱诚的身边,而当我看到眼前的一幕时,饶是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也整个人都震住了,胃里一阵翻滚,感觉很想吐。

    只见,此时滚筒洗衣机的滚筒在高速旋转着,里面血红一片,也分不清是水还是血了。

    一具大半个身体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此时正在跟着滚筒高速旋转着。

    更恐怖的时,此时这个尸体的头颅却是完整的,在里面转啊转的。

    这颗头颅的眼睛睁得很大,就好似在盯着我看。

    而他则龇着牙,像是在阴森的对我笑,而在他的嘴里还死死地咬着一部手机。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正是温雅的第一幅画,那个死去的裸模。

    之前这具尸体出现在我家衣橱,还被藏在了我的羽绒服里,后来就一直消失不见了,没想到再见到他却是这样一种方式。

    我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而钱诚却很镇定,他关掉了洗衣机,然后戴上手套将裸模嘴里的那部手机给取了下来。

    他翻看了一下手机,然后就对我说:“是这部手机和你联系的,里面有短信,还有你们的通话记录。”

    我知道不可能是死者在和我联系,肯定是那变态联系完我之后,就从阳台溜了,还制造了这样恐怖的一幕来恐吓我,给我制造心理阴影。

    我也顾不上怕了,我直接对钱诚说:“这个死者我认识,准确来说是我见过,就是我之前给你提到过的那个裸模,就是他。”

    听完我的话,钱诚却一点也不惊讶,似乎早已认出来了一般。

    果然,下一秒钱诚就直接对我道:“我知道,死者名叫王阳,是一名程序员。”

    我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们查到什么线索了?”

    钱诚直接回我道:“早上从坟墓拿走残肢后,技术科就第一时间排查了,通过数据库对比,找到了这名死者。”

    于是我立刻追问道:“那么这个王阳和季汉生有没有什么交集?他们认识吗,凶手杀掉这两个人不可能没有交集啊,你们查了吗?”

    钱诚点了点头,显然是对我的反应能力很满意。

    然后他就对我说:“季汉生的家里,以及王阳的交际圈我们都排查了,两个人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他们的生活圈都很简单,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两者彼此也不认识。”

    这就让我纳闷了,我疑惑道:“难道那变态是随机杀人?”

    说完,我又感觉不对劲,因为温雅的画明明可以预测谁是下一个死者,这并不像是随机作案。

    难道是温雅所为?可我怎么也不相信温雅能干出这样的事,难道是他画谁,这变态就去杀谁?

    可是他又为何要杀这两个不相干的人呢?

    而且既然要杀人,又为何要给我画,这只是单纯的给我制造阴影,还是在留下线索,挑衅警方?

    一时间我有点理不清楚头绪,弄不清凶手和死者是什么关系,更弄不清温雅和这两个案件的关联。

    而就在这时,钱诚开口对我说:“吴忧,王阳和季汉生这两个死者,看似没有任何交集。但经过我们警方一整天的大数据排查,调阅了两人生前无数的监控录像,我们最终找到了一条线索。”

    我忙开口问钱诚:“什么线索?”

    钱诚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对我说:“吴忧,你之前的推测是对的,纹身。”

11 抓捕

    钱诚说线索就是纹身,这让我顿时兴奋了起来,看来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我忙开口问道:“是什么纹身?找到了?”

    钱诚没直接回应我,而是打开手机,给我播放了两段小视频,是两段监控录像。

    两段录像都是路边的那种监控录像,而所拍摄的画面也都是一家纹身店的门口,这家纹身店门面不大,甚至说很不显眼,叫‘千手纹身’。

    我看到在两个不同的时间段,分别有两辆出租车来到了这家纹身店,而从车上下来的两个人竟然正是裸模王阳和保安季汉生!

    看来凶手果然不是随机杀人,这两个看似素昧平生的人在纹身店有了交集。

    看完录像后,钱诚才对我说:“在听了你的推测后,我回去就安排了大量的警力,对全市所有纹身店一年内路边的监控进行了排查,这很耗费精力和时间,所幸有了收获。”

    我点了点头,说:“是有收获,但还远远不够,这只能说明凶手不是随机杀人。至于他的杀人动机,以及具体纹身是什么,有没有线索?”

    钱诚摇了摇头,说:“两位被害人流传在外的照片极少,加上他们的纹身部位都很隐秘,目前没有查到其他线索。”

    我有点失望,而钱诚继续对我说:“不过这家纹身店还在营业,我已经安排了便衣过去了,他会携带摄像头进入,找机会在纹身店进行拍摄。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我们会尽可能的获取更多的线索。”

    我点了点头,这方面我一点不怀疑钱诚的能力,只要给他一点线索,他一定可以顺藤摸瓜,我相信真相很快就会慢慢浮出水面,而这也许就是凶手急于毁掉死者纹身的原因。

    这个时候我家再次响起了敲门声,是法医小艾来了,是钱诚让她来勘验王阳的尸体的。毕竟这还是他们警方第一次看到这个被害人,出于严谨的态度,肯定是要现场取证的。

    小艾见到我后,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显然很好奇怎么老是遇到我,毕竟她还不知道我具体和这些案件是什么联系。

    这妮子胆量还是很大的,心理素质也很高,拍了照片后,直接就将王阳的尸体以及一些烂肉,从洗衣机里给取了出来。

    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她就直接开口道:“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死者已经出现尸斑,从尸斑的颜色和分布情况来看,初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是三天前。从死者仅存的尸体部位来看,身上没有殴打的外伤,所以具体死亡原因还不清楚,还需要进一步解剖。”

    听了小艾的话,我忍不住就想到了第一次见面,她对我的鄙夷,以及她暗黑的三观。

    所以我忍不住就来到了她的身旁,我俯身按压了一下王阳的尸斑,这尸斑果然是淡而不固定,而且已经出现尸僵,加上他尸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而亡,应该不存在内伤。其实从法医角度来讲,如果不是难以判断死因,或者死者家属特别要求尸检,我们也是不想解剖死者的,毕竟这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哪像小艾这妮子动不动就要解剖,像是有这类癖好似的。

    于是我忍不住开口说:“不用尸检了,死者具体死亡时间是三天前的凌晨两点到三点,死因是被砍去四肢后失血过多而亡。”

    听了我的话,小艾立刻扭头瞪了我一眼,眼神依旧满是不屑,一副‘你懂什么’的架势。

    我没理会她,而她仔细看了一遍尸体后,冷不丁冒出了一句:“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你说的这么清楚,这人不会是你杀的吧?”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其实单从目前面目全非的尸体,我下这个结论确实很唐突,我之所以这么笃定,还是因为那天晚上我手机里的凶杀照,我是有现场照片的。

    这些照片当时我都删掉了,所以之前给钱诚讲的时候就没提这事,此时说出来,我怕钱诚对我有所怀疑。

    果然,钱诚很快就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他来。

    我两来到了门外,然后钱诚才郑重的对我说:“吴忧,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我也没藏着掖着,就把实际情况告诉了钱诚,我说我之所以删掉照片,以及隐瞒,就是怕惹祸上身,是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

    钱诚一脸郑重的继续对我说:“吴忧,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有任何与案件有关的线索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虽然我是重案组组长,但有些案子我是没有权限干预的。如果是刑警队在办这件案子,就凭这些,完全可以将你羁押了。”

    我老实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这一次我也很后悔,如果我没有删这些照片,说不定你们能看出来案发现场是哪里,以后我不会了,也谢谢你对我的保护。”

    然后我两就回了屋子里,小艾已经取证离开了,而钱诚则打开手机,说了句:“时间差不多了,便衣应该已经进入纹身店了,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按理说以我的身份,我是不可能有权限参与这些的,显然钱诚把我当作了自己人,这是对我的完全信任,这让我心里很感激他,但隐隐也有点疑惑。

    便衣用的是无线传输针孔拍摄,他摄像头所藏的角度非常好,能够看清纹身店里绝大多数地方。

    这个便衣很年轻,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雅痞,玩世不恭的样子倒是挺符合他来纹身店的角色。

    钱诚给我介绍了一下,说这是他的得力助手,叫陈子文,是侦察兵出身,侦察能力超强。

    纹身店里一开始是没有人的,陈子文喊了几声,接客了,接客了,然后从内屋里才走出一位女人。

    当我看到这位女人时,我张大了嘴,一脸震惊。

    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穿着性感却不骚,看着还蛮有气质的,但是她的脸上却带着一个黑口罩,我看不清她的脸,但她的眼睛我不会忘。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她,这不就是温雅画上那位被上半身截肢的口罩女吗?

    看来温雅真的知道凶手要杀谁!

    也不知怎的,虽然这个口罩女还活着,但我总感觉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所以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她,感觉特别地诡异。我想这也许和她戴着口罩,加上纹身店里的灯光幽暗的缘故吧。

    便衣陈子文直接开口对口罩女说:“美女,我最近泡夜店老是泡不到妞,想整个纹身装装酷,你给我介绍一款啊。”

    口罩女挺冷的,直接说:“你信得过我的话,就直接开始吧,纹在胸口。”

    陈子文说好,她信得过美女。

    然后他们就开始纹身了,期间陈子文一直尝试着和口罩女交谈,想拉近关系,但口罩女并没有怎么搭理他。为了不打草惊蛇,陈子文也很识趣,所以场面一度很安静。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当时是夜里十一点左右了,口罩女突然就停手了,她看了下时间,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你明晚再来。”

    陈子文也没罗嗦,起身就穿了衣服,我看了眼他胸口的纹身,才纹了半只蛇头,吐着蛇杏,看着特别的阴森。

    陈子文离开了,但是留下了摄像头,这让我很是期待。

    然后钱诚也离开了,在他离开前,我还特别强调了一下,让他一定要保护好口罩女,她就是下一个被害人,千万不能再死人了。

    钱诚说知道,他会安排好的。

    然后我也安心睡觉了,这一觉我难得的睡得很香,因为有了口罩女这个突破口,我相信真相慢慢会浮出水面。

    我是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给吵醒的,当我准备起床去开门时,我听到砰的一声,我家大门直接被人给踹开了。

    我忙跑到房门口,这时我看到刑警队副队长吴政国带着两个警察,握着枪直接就朝我冲了过来。

    我顿时就懵住了,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是咋回事,他就将一副冰冷的手铐拷在了我的手上。

    他用很有威压的口吻,对我说:“吴忧,我们怀疑你是一系列连环杀人案的重大嫌疑人,你被捕了。”

12 盯着

    感受着手中冰凉的手铐,听着国字脸的威喝,这一刻我彻底慌了。

    这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慌,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做,这种被冤枉的感觉才是最无助的。

    我当时差点就要学着电视情节里那样,大喊我要见律师,我要见我的律师了。

    可我发现,这一刻我竟然连一个可以帮到我的人都没有,孤立无援。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钱诚,于是我立刻开口说:“钱诚,我要见钱诚,我是被冤枉的,你们凭什么逮捕我。”

    吴政国说:“有什么话,等到了队里再说吧。”

    我知道反抗也没有用,此时我需要保持冷静,于是我就安静了下来。

    跟着国字脸上了警车,一路无言,但我的脑袋则在高速旋转着。

    我寻思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钱诚了,之前他们警方一直没有抓我,现在却说我是连环杀人案的重大嫌疑人,他们一定是有了什么新的证据,等会我只要想办法推翻这些证据就行了。

    很快就到了警局,我被押进了审讯室。

    是吴政国亲自审问的我,我提出要见钱诚,他却对我说:“钱队去总厅汇报案情了,这件案子暂时由我来办,你有什么要说的直接和我讲就好了。”

    这一刻我感觉彻底坠入了冰窟,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快被压弯了。

    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口对吴政国说:“我没什么好讲的,我的情况我都跟钱诚说过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于是吴政国开口问我:“昨天夜里四点左右,你出门了,你去了哪里?”

    我愣了一下,我说我没有啊,昨天我一直在家里睡觉的,直到被你们上门抓捕给吵醒。

    吴政国冷哼一声,说:“嘴硬!你认为你这么不配合我,我们就没有证据嘛?”

    我还是很笃定自己一直在睡觉的,于是我反问道:“有证据你就拿给我看,我是真的在睡觉。”

    吴政国继续说:“你们小区的监控坏了,确实没有你直接出门的证据,天衣无缝。”

    瞧他意思好像是我把监控给整坏了似的,而我也松了口气,看来也没什么证据啊,我估摸着他从一开始就怀疑我,趁着钱诚不在,想要逼我一把,把我给套出来。

    想到这,我就有了些底气。

    不曾想,这时吴政国突然报出来一个账号,问是不是我的cloud云账号。

    我说是,然后他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反过来给我看,同时对我说:“我们技术科进了你的账号,你里面存了一些照片,你自己看吧。”

    我好奇的看向电脑屏幕,我看到开始几张是第一天见温雅的晚上,手机里的那几张裸模被杀照,我记得我手机里是删掉了的,没想到那变态竟然给我弄了个云储存。

    不过这几张照片我已经跟钱诚说了,所以我也不是很慌。

    然而当我看完,我慌了。除了那几张我见过的照片,居然还有几张其他角度的凶杀照。

    从照片里可以清晰的看出案发现场,竟然就是我家客厅!照片里现场很血腥可怖,一地的鲜血。

    “我,我之前没见过这些照片,但人真不是我杀的,既然他可以把照片存我手机里,自然也可以存我账号里了,就凭这也不能说我是嫌疑犯吧。”我为自己辩解道。

    吴政国冷眼看着我,说:“你家里发生这么严重的凶杀案,你说你当时在睡觉?”

    我说:“我真的是在睡觉,我也是第二天看了手机才知道的,而且当时家里也被清理干净了,只有一排血脚印,是走向我床边的。我想,可能是凶手把我迷晕了,所以我睡死过去了。”

    吴政国没再追问,而是切换到了一个视频,边切换边对我说:“你还真的是守口如瓶,那我就让你死心吧。”

    这是一段监控录像,看完我就懵了,心脏砰砰直跳,一时间六神无主了起来。

    监控录像显示的是昨天夜里四点,地点是千手纹身店,是陈子文留下的那个针孔摄像头拍下来的。

    我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突然就出现在了纹身店里,也不知道他是从哪走出来的,对纹身店里的环境像是很熟悉。

    他将帽檐压得很低,我看不清他的脸,但当他一出现我就莫名的惊慌了起来,因为他穿的衣服和我身上这套一模一样。

    他对纹身店里的摄像头所在位置像是了如指掌一般,巧妙地回避了过去。

    我看到他先是在店里简单翻了一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很快又来到了窗户前,趴在窗户上朝外面东张西望了会儿,紧接着他就直接来到了摄像头边上。

    至始至终他的角度都掌得非常好,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加上他帽檐压得很低,所以不能判断他的长相,但是穿着和体型来判断,确实和我差不多。

    我想要继续看,不过这时摄像头已经黑了,是这人将摄像头给弄坏了,所以接下来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呆愣地坐在那里,脑袋很空,我拼了命的去回忆,想要记起来这些事,但我发现我真的什么也记不得。

    “吴优,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你可以不承认,但证据就摆在这里,不会说谎。”吴政国坚定的对我说道。

    想了下,我直接说:“这个人不是我,他只是在模仿我。如果真的是我,我可能让摄像头拍下来吗?这明显是在陷害我,再说了,我也没这个帽子啊,他肯定是长的不像我,所以才戴了帽子伪装。”

    吴政国眯眼寻思了会,然后说:“你的解释是站不住脚的,我们只看事实,暂时你会被羁押,至于你说的帽子,刚才已经在你的枕头底下找到了。”

    说完,吴政国就准备离开了。

    我忙开口问他:“口罩女呢,她怎样了?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她啊,很明显是我的推理影响到凶手的计划了,他慌了,所以才把我给陷害进来了。”

    吴政国没有理会我,直接离开了审讯室。

    大概是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被转移到了一个看守所,单独关押的,期间有人给我送了饭,但我也没心思吃。

    我一直在分析着这些案子的细枝末节,但由于我掌握的线索很少,最终我也得不出什么结果。

    我寻思吴政国的这些证据虽然指向了我,但还不足够严重,等钱诚回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而我留在看守所至少也是安全的。

    想到这我就安静了下来,然后我就把那碗饭给吃了,吃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不对劲,嘴里像是嚼了个什么东西。

    我吐出来一看,是一张纸条,好在纸条还没被我嚼烂。

    我背对过去,悄悄展开,上面写着一句话:有人在一直盯着你看。

    瞬间我就感觉毛骨悚然了起来,难道那疯子还追到看守所来了不成?他这是要将我杀人灭口了?

    不过我看了下字体,不是那副娟秀的字体,应该是其他人留给我的。

    我的心立刻就吊了起来,我放下碗筷,然后在看守所内转悠了一圈,但房间就这么巴掌大,根本不可能有人的。

    但也不知道是被心理暗示了还是怎的,我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像是真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一直在某个角落盯着我。

    我就这样一直在房间里徘徊,浑浑噩噩的,时不时就要来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铁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出奇的安静,就好像是偌大的看守所只关押了我一个人。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我就有点扛不住了,感觉整个人快被弄神经了,最终我迷迷糊糊的就躺着睡着了。

    我是被一个梦给突然惊醒的,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全身都湿透了,但我记不得自己做了什么梦。

    而一醒过来,那种被人给死死盯着的感觉再次来袭,而且比刚才越发的强烈。

    我刚准备起身,在房间里再找找。

    而当我刚抬眼看向天花板时,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我看到了它。

    只见,在我床头天花板的通风口,一张脸死死的贴在通风口的铁栏上,都快挤压得变形了。

    而他的眼睛则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我刚要开口大喊,他却主动开口了,他幽幽地说:“你总算发现我了,我盯着你五个小时了……”

13 影子

    他说他盯着我五个小时了,我顿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真是一个变态,要知道我进这看守所也不过才五六个小时,他说他已经盯着我看五个小时了,我有那么好看?

    我下意识地就准备往门口跑,因为这变态既然可以趴在通风口看我,就一定可以跳下来。

    不过刚挪动了下脚步,我突然就停了下来,因为我听出来了他的声音。

    是陈子文的声音,昨晚从偷拍录像里,我听过他和口罩女对话,只是刚才太紧张了我没有反应过来。

    “是你?陈子文?”我冷静下来后,试探性问他。

    他将通风口的铁栏给揭开,然后探出两条腿从通风口里跳了下来。

    “你好,吴忧,我叫陈子文,看来钱队给你介绍过我。”下来后,陈子文跟我打了个招呼。

    因为钱诚之前跟我说过,陈子文是他的得力手下,钱诚说他不在的时候,有事可以直接找陈子文,所以我此时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了。

    我只是好奇的问他:“你为什么要盯着我看五个小时?神经病啊你?”

    他嘴角微微一扬,挤出几个字:“因为你帅。”

    陈子文倒是和之前录像里表现得一样,有点玩世不恭,喜欢开玩笑。

    我继续问他:“那我饭里的纸条,也是你给我留下的?”

    他点了点头,这就让我更纳闷了,我皱起眉头,很郑重的问他:“陈子文,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不跟我说实话,我回头告诉钱诚。”

    这时,他突然问我:“吴忧,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你已经遇到好多次了吧,你怕吗?”

    我说:“我当然怕了,但我已经习惯了,其实也没什么。”

    听了我的话,陈子文突然就没来由的来了一句:“吴忧,我后悔了,我很害怕。”

    钱诚跟我提过陈子文,他是侦察兵出生,各方面能力都很突出,所以此时见他这么说,我有点懵,而且我看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问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他说:“我不该答应钱队,不该去纹身店找那个口罩女,更不该让她在我身上纹身。”

    我说纹个身有什么大不了的,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他突然问我:“吴忧,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或者说,你相信死人还能活着吗?”

    我下意识地就准备说不相信,但不字还没说出口,我就想到了温雅,于是我欲言又止。

    而陈子文则继续对我说:“那个口罩女,我感觉她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我近距离接触过她,她身上有着一种死气,我是侦察兵出身,对死亡的感知力很敏锐。而且她的手特别的冰冷,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人。”

    听了陈子文的话,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我昨晚透过视频看口罩女时,也感觉她不太正常,看起来有点阴森。

    我忙问他:“这事你告诉钱诚了吗?这和你吓唬我,盯着我看有什么关系啊?”

    他继续说:“还没告诉钱队,毕竟说出去有点丢人。我昨晚离开纹身店后,一路上都感觉自己被人给盯上了,回家后哪怕是躺在床上,都感觉床边上一直站着一个人,一直盯着我看。我以前胆子很大的,但这一次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我感觉我快被逼疯了,而你好像有同样的经历。所以我盯着你看,就是想看看你是怎么应对的,因为我看你好像处理的很好。”

    原来是这样啊,于是我安慰他说:“陈子文,你应该是想多了。其实没那么可怕的,我确实有过你这种经历,但更多的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只要你别乱想,其实啥事没有。”

    陈子文,却突然加大音量,对我说:“不,吴忧,你根本不了解你自己。”

    我问他什么意思,他却用带着丝胆寒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对我说:“吴忧,你知道我刚才盯着你看了五个小时,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问他看到了什么,他继续说:“在你睡着之前,你一直表现得很恐慌,就像我昨晚一样,我能体会到你这种感觉。但当你睡着以后,不到一个小时你就起身了。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被吓醒的,或者说是要上厕所。但很快我就发现你不太对劲,那种状态像是梦游,又像是另外一种奇怪的状态。你猜你在这种状态下做了什么?”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我压根都记不得了,我只记得自己是做了个记不得的梦,然后就吓醒了。

    我有点后怕的问陈子文,我干嘛了。

    他说了一句让我细思极恐的话,他说:“你在那种状态起身后,突然就来到了通风口下面,你像是早就知道我在通风口偷窥你一样。你就那样抬起头盯着我看,眼睛一眨不眨的,足足盯了有十几分钟,到后来你甚至还咧着嘴,对着我怪笑。你当时真把我给吓死了,到后来我脖子都缩了回去,不敢看了,直到你重新躺到床上,我才敢继续看你。然后没一会儿功夫,你就真的醒了。”

    我感觉脊背发凉,没想到我居然做过这样奇怪的举动。

    这是梦游吗?

    想到这,我就想到了之前手机里的照片,还有家里那双沾了泥土的鞋子,难道那些都是我梦游状态下所为?

    这时,陈子文继续对我说:“吴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这些事钱队比我清楚,那些凶杀照,去解剖室的鞋子,还有今天凌晨去过纹身店,这些可能都是你自己所为。”

    我的身体轻微颤抖了起来,而陈子文则继续说:“吴忧,你也不用多想,我说这些不是怀疑你是凶手。你可能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梦游状态,亲眼目睹了凶杀案,以及目睹凶手解剖尸体。至于你这种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不清楚。但是既然钱队这么信任你,那就一定有他信任你的理由。因为钱队以前从来不会这样主观的维护一个嫌疑犯的,我想他手中一定掌握着什么对你非常有利的线索。”

    听到这,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后我狐疑的问陈子文:“那你给我讲这么多,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他说:“吴忧,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现在真的很怕,我也很想这个案件早点结束,不管是口罩女还是凶手,我感觉他们都是变态,诡异得令人发指。我怕案子再拖下去,我也会死。我跟你讲这些,其实就是想让你知道,你还有你自己不知道的一面,也许只有你能真正的破案。钱队一直没给你讲这些,应该是出于保护你。但现在快来不及了,钱队也许暂时还回不来,这个案子又是由吴队长负责,他这人做事雷厉风行,有时候太冲动,我怕他打草惊蛇。所以,你得抢在他前面行动。”

    我没好气的说:“行动啥啊行动,我现在可是在看守所。再说了,我就算出去了,我也没有头绪啊,你让我干嘛?”

    他说:“钱队之前跟我说过,凶手之所以在杀了两个人后,没有继续杀人,好像是在找一样东西,而钱队也在找这样东西,而这个东西似乎只有你知道在哪。”

    陈子文的话听起来有点绕,但我听懂了。

    很快他继续说:“时间不早了,我先放你出去,你放心,吴政国那边我会去沟通的,这些都是得到钱队的许可的。出去后,你先去纹身店,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毕竟你凌晨好像刚去过那里。”

    我有点犹豫,毕竟现在要是出去的话,如果没有得到许可,那我可就是逃犯了啊,到时候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陈子文给我看了他和钱诚的短信,我看他确实是在按钱诚的指示办事的,于是我就照做了。

    从陈子文手中接过我的手机,然后我就从通风口爬了出去,这里早就被陈子文给疏通了,很快我就离开了看守所。

    当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我直奔千手纹身店,我看到纹身店已经关门了,但是并没有上锁,于是我直接就进去了,里面没有灯,但是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还是有光线的。

    其实我当时心里是害怕的,但也不是特别慌,因为我知道陈子文肯定安排好了,附近应该有便衣在盯梢,如果真的有危险我喊就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刚走进纹身店,我就打了个哆嗦,感觉里面凉飕飕的,而且一进来就有一种被人给盯着的感觉。

    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但据陈子文讲,虽然他偷放的摄像头被破坏了,但警方安插的便衣一直都在轮岗值班,他们没看到口罩女出来过,所以说理论上讲口罩女应该还在里面。

    我装作很镇静的来到屋子里的椅子上坐下,但房间里出奇的安静,就像是一个人没有一样,但我又真切地感觉背后有人在偷偷看我。

    我就这样坐了两分钟,但还是没人出来找我,于是我就准备壮着胆子在店里搜搜看。

    刚直起身子,我用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的门是半掩着的,我看到门后面站着一个人,因为这个人并没有完全躲好,他的两只脚尖从门下面露了出来,像是女人的脚。

    我寻思可能是口罩女,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呢,突然我就头皮一阵发麻,整个人都快窒息了。

    因为我意识到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事情,那道门后边应该是一扇窗户,外面有路灯和月光折射进来,我能看到门后面一些其他物体投射的影子。

    而这个躲在门后面的人没有影子。

14 闭嘴

    看到门后这个人没有影子,我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我立刻就想到了不久前陈子文对我说的话,他说口罩女身体冰冷,就像是一个死人。

    当时我很想退出纹身店,招呼外面蹲点的便衣一起进来看看。

    但我转念一想,如果想进来搜查警方早就进来了。之所以一直只是蹲点,一来是不能打草惊蛇,再者也许搜查手续什么的可能还没办下来。

    而如果按陈子文说的,既然‘我’凌晨来过这里,而且全身而退了,那我就不会在这里出事。

    于是我就冷静了下来,然后我就壮着胆子,一步步朝那扇门走了过去。

    我走的很慢,每迈出一步都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而越接近那扇门我越是感觉身体发凉。

    但那躲在门后的人也不知道是没发现我,还是有什么原因不敢出来,它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很快我就来到了门前,我试探着伸手推了推门。

    令我有点头皮发麻的是,这门很轻,而随着我的轻轻推动,门底下那双脚则跟着轻轻往后靠。

    就好似这个贴着门躲着的人,没有身体,身体轻得没有一点重量似的。

    我有点怕了,感觉这玩意有点邪门,可能真的不是人。

    想到这,我下意识地想跑,但出于身体本能的,我还是猛地一把将门给狠狠推开了。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这门被我推得撞到了墙上。

    门都被贴在墙上了,依旧没有人。

    这下我就纳闷了,于是我反过来拉开门,我向门后看了一眼。

    地上有一双大红色的高跟皮鞋,却没有半个人影。

    一开始我还有点惊恐,以为是遇到鬼了,但很快我就想通了,其实门后面从来就没有人,是有人故意放了一双鞋子在下面,而且只露出个鞋尖在误导我。

    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有一点她明显做到了,我真是被吓得不轻。而且如果刚才房间里有人,就凭这一个吸引我注意力的布局,她完全有时间趁着这会功夫离开。

    正想着呢,我的鼻尖突然一凉,像是有什么液体滴到了我的脸上。

    有点腥臭,我的心瞬间就咯噔了一下,直觉告诉我可能是血。

    我伸手摸了一把,然后凑到眼前一看,发现不完全是血,挺浓的,作为法医,直觉告诉我这可能是脑浆。

    我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猛地抬头看去。

    这一看,我魂差点被吓丢了。

    我看到头顶上半吊着一个女人,她的大半个身体像是被粘在了天花板上,但她的脑袋却耷拉了下来,借着幽暗的光线,我只能看到那一头蓬乱的长发,就像是一颗长满了头发的头颅悬在我脑袋上似的。

    这是一具女尸,我当时已经被吓懵了,反而没那么怕了。

    直觉告诉我这女人可能是口罩女,出于心中的好奇,我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了过去。

    但就算是有了灯光,我还是看不到她的脸,几乎被头发挡去了大半。

    而她的头顶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挖了个洞,刚才滴在我脸上的粘稠物就是从这个洞里掉下来的。

    我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准备报警。

    不过刚准备按号码,令我惊恐的是,这女尸突然动了,我清晰地看到她的脑袋好像是晃了一下,而她粘在天花板上的腿好像也扭了一下。

    我的身体立刻就出于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而就在这时,这女尸也猛地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

    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它直接砸在了地上,瞬间我就闻到了一股子腥臭。

    直觉告诉我,这不应该是刚去世的尸体发出来的味道。

    我下意识地凑近一看,我看到它此时是趴在地上的,后背以及腿上有黏黏的液体,显然是被粘在天花板上的,所以它刚才之所以动,不是灵异事件,而是粘性不够,直接掉了下来。

    出于法医的本能,我就将它给翻了过来。

    只是看了一眼她的皮肤,我立刻就判断出了这女人不是最近才死的了,粗略估计最少死了有半个月了,而且这女尸应该还被冷冻过,有点影响判断它的死亡时间,其真实死亡时间应该更长。至于死亡原因,我也没去脱她的衣服,暂时不好判断。

    然后我就看向了她的脸,由于刚才是脸着地,加上尸体已经有些发腐,所以脸上的肉都有点烂了,我不好辨别她的长相。

    但我一眼就确定她不是口罩女了,倒不是因为她没有戴口罩,而是那双眼睛根本就不是口罩女那阴森可怖的双目。

    而令我有点好奇,甚至说是惊悚的是,我看到这女尸的嘴巴被很粗的红线给缝住了,看着特别的诡异。

    我俯身蹲下,仔细看了眼她嘴巴上的红线,我发现它嘴角并没有什血块,很容易就可以判断出来,这红线应该是不久前才缝上的,而不是它生前缝的。

    也不知怎得,看着这被红线死死缝住的嘴巴,我突然就感觉不对劲,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的嘴里好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这时,我脑子里又想起了刚才陈子文对我说的话。

    陈子文说,凶手和钱诚都在找一样东西。

    想到这,我脑子一热,立刻就准备拆开这红线,看看女尸的嘴巴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刚准备动手,我突然意识到此时我还是犯罪嫌疑人呢,于是我留了一手,我拍了几张现场照片发给了钱诚,然后又给他留言说可能有重要线索,我先尸检了。

    发完消息,我才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这刀子自从我被牵扯进案件后就一直随身携带着,自我防卫用的。

    我快速割开了女尸嘴上的红线,然后撬开她的牙齿,很快我就看到她的嘴里真的含着什么东西。

    我将这东西给抠了出来,这好像是一块皮,而且很可能是人皮,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割下来的。

    我将这块皮给展开,然后就发现这皮上还写着一行字。

    准确来说不应该是写,而是纹身一样纹着一句话。

    这句话是: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如果你不守口如瓶,那我就让你永远闭嘴。

    也不知怎的,看着这句话我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感觉这句话就是留给我看的。

    而我也总算是明白女尸的嘴巴为什么要缝起来了,这是在恐吓我,提醒我不要乱说话,要闭嘴!

    那么是谁在提醒我,显然就是口罩女了。因为这里是她地盘,而且明明可以写字,她却用纹身的方式纹字,着就是在向我表明她的身份。

    可我到底知道了什么秘密,让她如此恐吓我?而她又怕我将这秘密告诉谁?

    一时间我有点懵,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晓得什么秘密。

    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这口罩女绝对不是普通角色,我不知道这女尸是不是她杀的,但她能做出这么变态的虐尸行为,她和凶手一样,也是个疯子。

    除了那凶手,现在又被口罩女给恐吓了,一时间我有点慌,我感觉就算我真的知道了什么,或者说发现了什么东西,也不敢轻易告诉别人了。

    将这张纹这字的皮塞进口袋后,我就站了起来,我没敢再深入这个房间了,我准备将这里的情况告诉警方,让他们来搜索,直觉告诉我口罩女已经用什么办法离开纹身店了,要不然她不会将这具尸体暴露。

    然后我就退出了房间,我准备离开纹身店,可当我快要来到店门口的时候,我脑袋突然嗡的响了一下,这一刻我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出于身体本能的扭头看去,然后将之前吴政国给我看的监控画面在脑子里回放了一遍。

    置身于这真实的场景,回忆着监控画面里,那个戴着鸭舌帽,可能是‘我’的人在这里的所作所为,然后我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一个想法来。

    他之所以一开始进来没有破坏摄像头,而是先做了一系列奇怪动作,可能不是为了给警方看,然后陷害我,他可能是做给我看的,因为他知道我会看到那监控视频,他应该是在给我留下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15 数字

    想着之前视频里的鸭舌帽男可能给我留了什么线索,我整个人就感觉特别的期待,这种感觉异常的强烈,我觉得我没有猜错。

    于是我就学着视频里的他那样,我先是在店里的沙发上翻了一下,然后又拉开了几个抽屉找了一遍。

    但令我失望的是,我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难道是我猜错了?

    我有点不甘心,然后我又在心里认真推理了一下。我把自己假想成就是视频里的那个鸭舌帽男,我寻思如果那真的是我,我想要给别人传递什么线索,我会怎么做?

    首先,我是知道这监控视频不是只有我可以看到的,警方甚至其他人都会看到甚至会去研究这段视频。所以,就算要留线索,也不可能那么直接,不可能是浮于表面的。因此翻沙发拉抽屉,这些应该都是在误导别人。

    那么真正的线索会在哪?

    这时,我脑子里立刻就蹦出了一个想法,窗户。

    我记得视频中的鸭舌帽男在翻看了沙发抽屉后,先是来到窗户前站了一会,然后才去将摄像头给破坏掉的。

    于是我立刻就来到了窗户前,我透过窗户往外面看了过去。窗户外面是一栋栋居民楼,绝大多数住户家已经熄灯睡觉了,而有一些住户是亮着灯的,压根看不出来什么线索。

    一时间我有点着急,不知道是自己笨,还是压根就是想多了。

    我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决定放弃,还是等警方过来好好地毯式搜索吧。

    可当我刚要离开,看到自己哈出的口气留在窗户玻璃上的那层雾气时,我猛然惊醒了过来。

    我猜到了!

    于是我来到视频里他所在的位置,然后朝着窗户玻璃就是哈了一层层气。

    果然,很快窗户上就浮现出来几个有点模糊的数字。

    虽然这数字已经有点模糊,但我还是一眼就辨认了出来,这串数字是:404。

    原来他是借着窗户玻璃上的灰层,悄悄用手写下了这串数字,而只要借着热气,这串数字就会浮现出来,当真是精妙。

    得到这个线索后,我立刻就用衣袖将数字擦去,没有留下指纹什么的,然后我就离开了纹身店。

    出了纹身店,我本来是想联系吴政国或者陈子文的,我想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

    但我又怕吴政国又把我给抓回去,毕竟我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个线索,我还想查下去呢。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一看是钱诚打过来的,我顿时就像是看到了太阳一般,天顿时就亮了。

    立刻接起电话,我有点不爽的问钱诚:“你跑哪里去了,怎么还关机联系不上了?我今天都被吴政国给抓起来了。”

    电话那头的钱诚好像是轻笑了一声,但很不明显,然后他才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对我说:“既然抓你,自然是有充足的证据。怎么,吴忧,你觉得你不该被抓?”

    我愣了一下,心里甚至有点空荡荡的。我这才意识到,其实潜移默化间,我已经将钱诚当作了是我的朋友,甚至是卷入这些案件后唯一的朋友。当唯一的朋友都不信任你时,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很无助。

    见我沉默,钱诚忙开口继续说:“好了,吴忧,别想太多了。我是去总厅汇报案情进展了,毕竟我接手的案子还是比较多的,而且我还去调阅了一些重要卷宗,这些事必须我亲自去。你那边的情况,陈子文刚才已经给我汇报过了,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会和吴队把事情说清楚的,你没事。”

    听到这,我才松了口气,然后我继续说:“你不在的这些时间,发生了一些事,等你回来我会好好给你讲的,我好像找到了一些线索。”

    钱诚突然很郑重的对我说:“吴忧,如果你发现了什么,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甚至是吴队他们也先别说。”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陈子文之前对我说的,他说钱诚也在找什么东西。

    犹豫片刻后,我觉得既然认为他是朋友,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朋友,我不该怀疑什么,于是我直接问他:“钱诚,你是不是也在找什么东西?”

    钱诚倒是没有隐瞒什么,他直接说:“不管我找什么,我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出凶手。”

    我点了点头,刚要再说些什么,钱诚突然来了一句:“当然,除了找出凶手,同时我也要保护你。”

    我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什么,于是我立刻问他:“你是不是掌握了其他什么线索,对我有利的线索?”

    钱诚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对我讲,而我则继续说:“钱诚,老实说,这两天我心里挺怕的,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是被陷害的,我和这些案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被人利用了。但这两天发生的事,让我有点迷茫,我发现我甚至都不了解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真怕我稀里糊涂的做了什么傻事。”

    钱诚说:“不要想太多了,你只需要知道,你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就够了。在没有难以推翻的证据之前,警方都会保证你的安全。我先不说了,我很快就会回来,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然后钱诚就挂掉了电话,刚挂完电话没多久,他又给我发来一条短信:如果害怕就先别回家了,可以去找陈子文挤一挤。

    我没有回他,因为我感觉他对我隐瞒了什么细节,我有点生气。

    但寻思了会,我觉得有些事他没对我讲,也许是为我好,毕竟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可能死的越快。

    于是我还是对他回了两个字:谢谢。

    然后我就直接打车回家了,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怕,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觉得该来的终究会来,躲是躲不过的,与其担惊受怕的躲躲藏藏,倒不如胆子大一点,说不定能把凶手啥的引出来,也算是能帮警方早点破案。

    当然,我之所以没去找陈子文挤床,还有我自己心里的一点小心思。我总感觉陈子文有点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被纹身了的缘故,一个能盯着别人看五个小时的家伙,我可不想和他在一个房间睡觉。

    很快就到了家,我习惯性的检查了一遍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确保家里没任何异常后,我才关好了门窗。

    我本来是想弄个摄像头放在床头,拍下自己睡下后的景象的。但最终我放弃了,一来是我有点怕,我怕有些事被证实。再者,放个摄像头对着自己拍,我总感觉有点变态,我怕我难以入睡。

    躺在床上,我开始梳理我得到的线索。

    我可以确定的是,口罩女似乎认识我,或者说她认为我手中掌握了什么对她很不利的东西。

    虽然不清楚她认为我知道什么对她不利的东西,但我很好奇她怕我将这东西告诉谁?是怕我告诉警方,还是泄露给那个变态杀手?

    而以口罩女的实力,她能够仅仅靠一面就将陈子文这个侦察兵出生的警员吓得六神无主,我完全相信她有能力将我杀掉,但她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以女尸这样一个变态方式警告我,她为何多此一举,按她的意思,不是说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吗?

    还是说,她根本就杀不了我?

    一条条线索以及疑虑,在我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打转,把我脑袋弄得昏沉沉的。

    而最终,我的思绪停留在了那一串数字上:404,这到底代表什么?

    视频里的鸭舌帽男,他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透这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脑子里一点线索也没有。对于这个数字,我唯一的概念就是,以前浏览一些打不开的网页时,会出现404。

    迷迷糊糊的,我就快睡着了,而当我快入睡的时候,我突然就一个激灵惊坐了起来。

    我似乎想到了这个数字的含义。

    我租的这个房子门牌是204,而404会不会同样是一个门牌号码?

    甚至说,这个404会不会就是指我楼上的楼上那个房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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