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同人小说雁回TXT下载雁回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雁回全文阅读

作者:花裙子     雁回txt下载     雁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2章 恳求

    听了张铁槐家的介绍,云居雁相信吕师傅是极疼爱女儿的,其他书友正常看:。稍早之前在泰清居中,她看得出他对制陶事业依然有热忱,至少没有全然放弃。只是单凭别人的三言两语,再加上短暂的接触,她能全然信任他吗?

    她心中犹豫,更因程大去了京城而烦闷。为今之计,她可以写信请求许慎之招待程大,也可以求沈君昊暗示程大一二,只是如果选前者,许慎之不可能不将此事告诉她的父母,可选择后者的话,沈君昊正因于翩翩之事生她的气,他不一定肯帮忙。她也可以命张铁槐追上程大,可张铁槐应该如何对程大说?她一个即将外嫁的女儿,程大为什么要信她?云居雁越想越心急,只怨自己前世活得太糊涂,不知道那时是谁在从事紫砂壶的生意。

    张铁槐家的见云居雁紧锁眉头,本不想多嘴,但犹豫许久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说:“姑娘,吕老头惦记家里只有她闺女一个人在……”

    “他急着回家?”云居雁一边问,一边马上想到是云辅吩咐许氏把他留下的。她急急起身说道:“你让他再稍等一下,我去一趟泰清居,其他书友正常看:。”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交代:“你让他别着急。若是时间晚了,我会让母亲派马车送他回去。还有,答应他的赏银绝不会少的。”

    泰清居内,云辅刚刚午睡起身。再次看到云居雁,他并不惊讶,反而更像早就在等着她一般。云居雁行了礼,不及开口,云辅主动说道:“你来是为了阳羡壶吧?”不待云居雁说话,他又抢白:“关于这事。你不过是见到了一只制作粗劣的茶壶,家里也没人懂得制壶烧陶。你就开始怂恿你父亲,你不觉得自己太武断吗?况且我早就说过,你明年就出嫁了,家里的事,特别是外面的事,不是你能够插手的。”

    “是,祖父,孙女明白您的意思,所以孙女不敢多言、多做。一切但凭祖父、父亲做主。”

    “既是如此,你为何又急巴巴跑来找我?”

    云居雁不慌不忙地抬起头,目光掠过沈襄,停留在云辅身上。答道:“其实孙女来找祖父。是为了另一桩事。”她语气平缓地陈述着,把假程大入狱、自杀,再到京畿路转运副使齐元祥及白芍的出现。细致地说了一遍,明明白白地告诉云辅,这些事情虽然已经画上了句号,但在这些事件中,云府受到的名誉损害是不可挽回的。

    云辅最在乎的就是云家的名誉。虽然云居雁说的事实他不是不知道,但听到孙女口齿清晰地一一历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他看来,云居雁的行为犹如在他伤口上撒盐。

    云居雁看在眼中。接着说道:“祖父,这些事情不是我不说,别人就会当它们不存在。眼下,我们不是应该忘记,而是必须补救。”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辅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云居雁依旧只是用不慌不忙的语气说:“不瞒祖父,我和母亲商议了,想在冬天的时候,用皇后娘娘的名义在城内派米。可父亲说,家里并没有太多的余粮,而他不想用母亲陪嫁庄子的产出,所以拒绝了。可孙女想着,我们既然是一家人,又何须分你我,其他书友正常看:。如今母亲正在继续劝说父亲,不过此事最终还是要祖父决定。孙女想恳请祖父,如果父亲与您商议此事,请您务必一定要答应。”说到这,她抬头看了一眼云辅,用较轻的声音说:“祖父,这事其实是孙女自私了……您知道的,淮安郡王府毕竟不是普通人家……”她的言下之意,她只是想在出嫁时有个好名声,将来能够在沈家立足。

    云辅本来就不满云平昭每次生意失败,都由许氏来填补亏空。为了儿子的面子,以前他没有太多的干涉。如今听到云居雁说云平昭在派米的事上拒绝了许氏,心中是有些高兴的。而云居雁这番话,虽然让他觉得孙女确实自私,但她说得也没错。再说,他也很想挽回云家的名誉。

    云居雁见云辅默不作声,知道他有些被说动了,趁机再道:“祖父,其实母亲想这么做,也是为了孙女,您就成全她一片慈母之心吧。”

    “这事是您母亲要你过来对我说的?”

    云居雁摇摇头,“母亲这会儿正在书房游说父亲。孙女自作主张前来,是因为我知道父亲觉得祖父一定不会答应,所以……”

    “派米是好事,我不会阻挠,但也绝不会……”

    “我知道,祖父从来都希望母亲能好好守着自己的嫁妆,因此孙女只想……”云居雁讨好地笑着,不好意思地说:“公中的银子二叔父、三叔父都有份,自然是动不得的,但我知道,祖父一向最是疼我……”

    “你是要我拿私房钱出来?”

    “祖父。”云居雁走上前,半跪在云辅面前,拉着他的衣袖说:“孙女不贪心,也不要多的,一两千两就够了,让沈管事送去芷槐院就行了。”云居雁真正目的最主要是为了光明正大地与沈襄单独说话。

    云辅并没怀疑什么。他心中很清楚,云居雁要他出银子,不过是让他在云平昭面前摆个姿态。永州城这么大,若是真要派米,许氏出的粮食,远远多于两千两,可对外,人人都道是他云家做善事,没有许氏什么事。

    实际上,他的私房钱并不少,足够风风光光地派米,可他要留着这些钱给自己买墓地,做棺材。将来等他两腿一伸……想到三个儿子,他心中又是一阵烦闷。大儿子太天真,二儿子私心太重,三儿子从不管家里的事,又有一个精明的老婆……想着这些,他愈加觉得云家需要找到新的出路,否则只会日益颓败。

    “祖父!”云居雁在一旁柔声唤着。

    云辅沉着脸,低头沉吟。他出了这笔银子,面子上虽好看了,但里子呢?外人不知道就算了,自家人心里却清清楚楚,出得最多的是许氏,得了好处的却是他云家。之前他处处容忍许氏,不止因为她的县主身份,最主要的还是他知道这个媳妇为儿子摆平了许多事情,从不计较得失。经过这次之后,他难道要对许氏更“宽容”?

    可不答应吧,他又觉得云居雁说得很对,淮安郡王府毕竟不是普通人家,再说在短时间内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应该做点事挽回家族声誉。

    云辅正犹豫着,云居雁又轻轻唤了一声,哀声道:“祖父,您不是不知道,我的婚事是好不容易才订下的,我真害怕,将来……万一……以后在京城,我就是一个人……”

    “行了。”云辅打断了她,转头对沈襄说:“你去称三千两银子,派人送去芷槐院。”

    “祖父,孙女想劳烦沈管事亲自去一趟芷槐院。”

    云家人人都知道云辅最信任的就是沈襄。云辅以为云居雁这么要求只是为了更有力地说服她的父亲,便点头答应了。

    出了泰清居,云居雁让服侍的丫鬟们退开几步,对着沈襄说:“沈管事,我有一事相求。”

    “大姑娘请说。”

    “此事只能你我二人知道,切不可让第三人得知。”这话一出,沈襄不由地侧目,不敢胡乱答应。云居雁继续说道:“沈公子之前对我说,若是我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找沈管事帮忙。”

    沈襄更是警惕,小心翼翼地说:“沈公子确实对在下说过,但姑娘应该知道,在下早已是老太爷的人了。”

    “沈管事不用紧张,我并不想为难你。其实这是一件极简单的事。我只是想借沈管事的口告诉沈公子,祖父留了一个制陶匠人在家里,而在此之前,父亲曾多次与程大相约饮茶。而我很喜欢程大送来的阳羡壶。沈管事,你应该知道,这些都是事实。”

    这番话让沈襄更是惊讶,不敢随便答应。思量片刻,他问:“姑娘刚刚说,这事只有姑娘与在下二个人知道,这是不是说,沈公子不该知道这是姑娘授意的?”

    “沈管事,我也不瞒你,之前我和沈公子之间有些小误会。我求你,是因为我知道沈公子信任你。你给他写的信只是作为佐证。”

    沈襄自然是不敢过问沈君昊和云居雁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想了想说:“姑娘,您应该知道的,在下之所以深受老太爷信任,是因为在下绝不多话,更不会多事……”

    “这一点沈公子曾对我说过。我更知道,你之所以在祖父身边,是因为郡王爷紧张云沈两家订下的这桩婚约。今日我在无奈之下恳求沈管家,费尽心机让我和你有单独说话的机会,也是为了这桩婚事。”

    云居雁没有继续往下说,沈襄也没有追问他写不写信为何与婚事有关。两人沉默着走了几步,最终沈襄还是点头答应了,云居雁随之谢过他,两人一前一后跨入了芷槐院。

    *****

    今天的状态很差,不确定是否能写出二更。抱歉。如果没有,明天一定会三更以上的。(未完待续)

第213章 琐事(二更)

    芷槐院的书房内,云平昭与许氏一直在商议阳羡壶是否能为云家赚钱,书迷们还喜欢看:。

    云平昭骨子里是大男人,自视甚高,此刻若是他有信心,是绝不会与许氏谈论外面的事的。许氏虽看着跋扈,但她不会在大事上与丈夫有不同意见。这一次,如果云居雁没有与她事前交代过,她一定会顺着云平昭的意,告诉他阳羡太远,他们不是非要做这桩生意不可。

    云平昭听许氏的意思,竟然是想促成这桩生意的,不禁更加犹豫。上一次在花房,当女儿说起兰花的姿态,说起如果每日都能欣赏着兰花饮茶一定是一件极其风雅又舒适的事,他突然就想到,如果能把兰花与阳羡壶结合,不止能让壶变得更漂亮,也能让更多的人欣赏到兰花之美。

    事后,他曾私下研究过女儿画的追月壶。他相信程大之所以说,他可以试着烧制追月壶,是因为追月壶的线条十分简单,唯一难以成型的那个月牙,女儿也说了,可以用竹片削出来。兰花的姿态远远比简单的半弧复杂。不要说兰花,就是梅花,竹子,菊花等常用图案,用来烧制阳羡壶也并不容易,书迷们还喜欢看:。

    当然,他也考虑过把兰花画在壶身上,可程大也说了,因为红泥颜色深,绘画的效果并不好,且上色很难。如果改用雕刻的话,一来线条不自然,二来可能会让底胚产生缺陷。

    许氏从未见丈夫如此认真过,只能默默在一旁陪着。瞥见女儿在门外似有话对自己说,她悄悄步出书房,这才看到了一旁的沈襄。行过礼,沈襄便把银子交给了她。转达了云辅的意思,并询问她。是否需要他向云平昭表明云辅的态度。

    许氏心中奇怪,因为她一向把沈襄看成云辅的心腹,不敢明着询问,只说自己知道了。待沈襄走后,云居雁才一五一十把泰清居内发生的事简单地复述了一遍,隐去了她让沈襄写信给沈君昊之事。

    许氏虽觉得云居雁应该先与云平昭说过之后再找云辅,但相比紫砂壶的事,这只是一桩小事,她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说她会与云平昭说的。等到了冬天,下了第一场雪,他们就去派米。

    云居雁知道派米不是这么简单的,还有不少细枝末节的事。但在这之前。她要在适当的时候把田庄的事理一遍。再考虑其他,因此她没有与许氏细说,只是悄声问她:“母亲。六妹没有在父亲面前提洪嬷嬷吗?”

    许氏摇头,“她大概是看你父亲心不在焉的,所以什么都没说。不过——”她压低声音交代女儿:“她小小年纪居然就如此不简单,你以前可千万要小心着她。”

    “这个我自然知道。”云居雁笑着点头,又叮嘱许氏:“母亲,简姨娘那边。你别忘了当着父亲的面使个丫鬟过去问问。在父亲心中,她再怎么样都生下了六妹。”

    许氏虽不耐烦做这样的表面文章。但到底还是答应了,并告诉云居雁,云平昭已经给许慎之写了信。随后又说起了中秋节和即将迎来的老宅之行。

    有了沈襄的承诺,云居雁对沈君昊愿不愿意帮自己稳住程大多了几分信心,书迷们还喜欢看:。如此一来,云惜柔反倒更像一颗定时炸弹,因为云居雁不知她会在何时,用什么方法捅出洪嬷嬷的事。

    云居雁不喜欢这种消极等待的状态。她决定再给云惜柔一些“刺激”,让她不得不反击。

    回到自己的屋子,她对抚琴耳语了几句,命她去“探望”简氏。抚琴刚走,玉瑶兴冲冲地回来,激动地拿了一封信给云居雁,高兴地说:“姑娘,青杏使人送信回来了。”

    云居雁急急打开书信,很快便读完了,轻轻吁了一口气。见玉瑶一脸紧张,她又把信交还给她,让她自己看。

    信是青杏在一个多月前写的。她和阿里耶一家已经抵达吐蕃安顿了下来,正赶着丰收时节收购葡萄,打算自己酿酒。因为阿里耶说他们人手有限,也不能太过张扬,所以决定只收购最上乘的葡萄,酿最优质的酒。等忙完了酿酒,他们会暗中收购葡萄酒,再按照好坏分类,秋天之后偷偷运回京城。

    云居雁知道,青杏以为她来年秋天就已经在京城了,所以急着回京。她急忙回了一封信,让她在吐蕃慢慢学习,从酿酒,到卖酒,再到分辨酒的好坏,都要认真学习,甚至对酒樽,酒杯,酒桶都要有一定的了解。有关回京的时间,可以到后年春天再说。云居雁记得,从兴瑞七年到兴瑞八年的那几个月是葡萄酒卖得最好的时间。她指望着从中赚得第一桶金。

    玉瑶拿着云居雁的回信匆匆而去,不由地想到了前几天玉锁从京城送来的密信。

    按照信上所言,许家的情况并不好,确切地说,云梦双根本看不上已经残废的许弘文,压根不让他进她的屋子。玉锁已经成了许弘文的通房,云梦双的一个贴身丫鬟也是。因云梦双逼二人喝避子汤,许弘文的母亲对此十分不满。婆媳俩斗法是家常便饭。

    许弘文连笔都握不了,根本不可能入考场。之前他本打算做生意,亏了两次之后,经一个朋友介绍,现在一户人家当西席。玉锁虽把许弘文描绘得前途锦绣,但玉瑶想来,他的情况应该不太好,毕竟真正的读书人家,哪会请一个手残的举子当老师。当然,她也只是猜想,并没有实质的证据。

    最让玉瑶担心的,玉锁在信上表示,她一定会努力生下许家的第一个孩子,让云梦双难受,为云居雁报仇。玉瑶不知道主子看了信,为何说“这都是宿命”,但她知道云梦双不是云居雁。若是玉锁果真怀上了许弘文的第一个孩子,到时不要说孩子,恐怕连玉锁的命都保不住。当然,也有可能孩子保住了,但玉锁就……

    一想到玉锁这是咎由自取,玉瑶告诉自己不用替她难过,可再怎么说她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她怕主子真的收到了玉锁的噩耗,还是会难过。

    玉瑶拿着给青杏的回信离开后不久,抚琴从简氏那边回来了。云居雁问她:“你在那看到六妹了吗?”

    抚琴摇头,答道:“奴婢初初去的时候,只有简姨娘和服侍她的丫鬟在。后来六姑娘大概是听说奴婢去了,这才匆匆赶来。”

    云居雁低头听着。她觉得就算云惜柔再怎么不在意简氏的伤,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哪怕只是为了让她们的父亲看到她的善良,她也应该在简氏身边守着。“难道她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她低声问着自己,继而又问抚琴:“你知道她之前去了哪里吗?”

    “回姑娘,奴婢只看到她的鞋子上好似沾着泥,想来可能去了花园。”

    “花园?”云居雁沉吟。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在云惜柔回府那天,她就觉得她们母女不同了,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抚琴摸不清云居雁的心思,只能继续回道:“奴婢不知道六姑娘会不会去简姨娘那边,因此在六姑娘过来之前,奴婢就把姑娘交代的话说了,也警告了她,若是她想再用这样的手段污蔑夫人,不要说老爷现在根本不在意她,就算老爷舍不得,夫人也一样能把她打发走。”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六姑娘就是在奴婢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进来的,奴婢不确定她在门外听到了多少……从她的表情……应该是什么都没听到,其他书友正常看:。”抚琴说得并不十分肯定。

    云居雁相信云惜柔是听到的。她深深怀疑自己让抚琴走这一趟,根本是多此一举。一旦云惜柔意识到她在故意激怒她,可能会怀疑洪嬷嬷的出现是一个圈套。“简姨娘听了你的话是什么反应?”她问抚琴。

    “回姑娘,从奴婢说第一句话开始,简姨娘就一直在哭。奴婢进去的时候,她的眼睛肿得很厉害。听院子里的小丫鬟说,简姨娘从芷槐院回去之后,眼泪就没停过。不过后来六姑娘劝了几句,她也就不哭了。在六姑娘送我出门的时候,她只是低声啜泣。”

    “六妹送你出门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

    父亲疑惑地摇摇头,“六姑娘只是说,谢谢姑娘对简姨娘的关心。”

    云居雁点点头,让抚琴退下了。当天晚上,云居雁一整夜都在书桌前写信。写了撕,撕了写,涂涂改改,直到天蒙蒙亮才把信纸装入了信封。

    第二天早上,云居雁向长辈请过安,回到自己的院子,张铁槐夫妇已经在等着她了。她亲手把信交给张铁槐,正色吩咐:“张管事,你务必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去京城,把这封信亲手交到沈公子手上。之后你就在京城住下。”她示意玉瑶把一袋盘缠交给他,又交待道:“你不用替我省银子,但一定要把程大在京城接触过什么人,说过多少时间话,一一记下,回来禀告我知。”她想知道,前世到底是什么人能在五年之内让紫砂壶的生产技术突飞猛进。

    张铁槐领命而去之后,云居雁又把他老婆叫到了自己跟前,说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交代你去办。”

    ******

    还是把二更码出来了。都是一些琐事,很快要开始写沈家了。我恨取名!(未完待续)

第214章 博弈

    昨日,许氏赏了吕师傅几两银子,命马车送了他回去。因此张铁槐家的初时并不明白,云居雁何以要她再送赏银过去。听到主子说,要她留心观察吕师傅的女儿是什么样的品性,又让她注意他们家的境况,便明白了送赏银不过是一个借口。

    张铁槐的老婆离开后,云居雁独自坐在桌前思考。早上请安的时候,她看到了云惜柔。她居然毫无异样,仿佛昨天压根没发生过任何事。回忆她满脸笑容的模样,云居雁直起鸡皮疙瘩。就像云凌菲说的,云惜柔就像是躲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咬她一口。

    “姑娘。”抚琴在帘子外唤了一声,端了一盅甜汤进屋。

    云居雁看她放下甜汤后没像以往一样安静地退出来,抬头问她:“是不是有事?”

    “姑娘,您是不是觉得六姑娘有什么不妥?”

    “她,太镇定,太沉得住气了。我怀疑有人教唆她。”

    “教唆?”抚琴一脸诧异,续而懊恼地说:“或许是奴婢昨日说话太不小心,让六姑娘起了疑心。”

    “或许。”云居雁不想与抚琴讨论此事,转而问她:“鞠萍还没从芷槐院回来吗?”

    “是。”抚琴点头,“想来应该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刚刚泰清居的一个小丫鬟来找锦绣,因此她也出去了。”

    ……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抚琴很快就退下了。中午时分,云堇从六艺书院回来,拜见了祖父,父母之后前来谢过云居雁。他已经收到亲生父母送来的书信。告诉他,他们已经在京城近郊安顿下来。所受的待遇比他们预想得还要好。

    云堇知道这是云居雁刻意安排的,心中自是万分感激。云居雁趁机再次给云堇打预防针,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万一他的生父赌瘾再犯,她也无能为力。同时婉转地提醒他,无论从法理还是道义上,他都已经是云家的长子,对亲生父母再无责任。

    云堇郑重地点头。正欲表态,玉瑶气喘吁吁地在外敲门,上气不接下去地说:“姑娘,六姑娘正拿着剪刀绞头发。说是要出家。”

    云居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问:“母亲知道这事了吗?”因为云堇在,她没法问洪嬷嬷是否在场,只能问:“父亲呢?父亲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

    “夫人正与老太爷说过节的事。老爷上午就出门了。并不在府内。”

    云居雁更是惊讶。在她看来,云平昭不在,云惜柔不可能不知道。她怎么会选在这个时间“爆发”。她吃不准其中是否有猫腻,只能随着玉瑶去了云惜柔处。

    走入云惜柔的住处,洪嬷嬷在院子内直挺挺地站着,几个丫鬟婆子看到云居雁、云堇来了。急忙迎了上来。房内间,隐约可以听到云惜柔的哭声以及**桐的劝慰声。

    “这是怎么了?”云居雁发问。她看到云惜柔正抱着**桐哭泣。地上散落着几缕长发,而**桐只是干巴巴地劝云惜柔犯不着和一个奴婢生气。

    **桐见云居雁看着自己,解释道:“应该只是一场误会,书迷们还喜欢看:。我和六妹本来正在看一个花样,然后……”她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洪嬷嬷。

    云惜柔趁着这个空档,用帕子擦了擦眼泪,突然一下子跪在了云居雁面前。

    “六妹,你这是干什么。”

    云居雁、**桐异口同声,同时俯身去扶云惜柔。云惜柔推开**桐,紧紧抓着云居雁的手,哭着请求:“大姐,求你帮我问问母亲,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六妹这是说的什么话。”云居雁一边打断了她,一边示意**桐与她一起拉起云惜柔,又让云堇去看看许氏是不是正往这边过来。回头见云惜柔泪如雨下,她只能拿出自己的手绢替她擦了擦,好声好气地问:“六妹怎么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事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云惜柔怎么说都是她的六妹,她不能像对待奴婢那样,当着**桐及所有下人的面把她绑起来堵住嘴,只是暗暗提防她说出什么出人意表的话,时刻准备打断她。

    一旁,云惜柔只顾着哭,说不出一句话。不多会儿,许氏与云堇过来了。许氏没有多想,正要问是不是洪嬷嬷擅作主张之类的,云居雁急忙抢先开口,对着许氏说:“母亲,您快来问问六妹,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我和三妹怎么问她,她就是不回答。”

    云惜柔一听这话,嘴角微微抽搐,但很快掩饰了过去,怯怯地弓起背,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般低低啜泣着。

    许氏从女儿的话中知道,云惜柔尚未提起洪嬷嬷,她若是第一个开口说洪嬷嬷让她受了委屈,就等于不打自招。她命云惜柔的丫鬟把她搀扶起来,又命人去打水,让**桐、云堇先行退下。

    **桐、云堇不想参与其中,正要行礼,云惜柔突然开口,悲悲戚戚地说:“母亲,您命洪嬷嬷伺候我,我本该心存感激……”

    “我什么时候命她伺候你?”许氏装傻,用警告地眼神朝洪嬷嬷看去,书迷们还喜欢看:。

    洪嬷嬷虽然觉得此番自己可能会遭殃,但她还不至于蠢得在几十双眼睛面前大嚷是许氏命她监视云惜柔母女。听到云惜柔婉转地控诉,她上前几步跪在了廊下,匍匐在地上说:“夫人,六姑娘误会了,奴婢只是来找人借鞋样的。”

    “就算今日是误会,那前几天呢?你要做多少双鞋子,才需要日日来借鞋样?”

    “惜柔!”许氏喝止了云惜柔,“你是云家的六姑娘,与一个奴婢对质,有失你的身份。”说罢,沉声吩咐:“来人,把她给我绑去芷槐院。姑娘们再年轻,也是你们的主子。让主子不快,就是你们的错。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老脸,就可以肆意妄为,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她说得义正言辞,洪嬷嬷以为许氏是息事宁人,由着人把她推了出去。

    云惜柔用手绢掩住嘴角的冷笑,跪在许氏面前低声说:“母亲,我知道洪嬷嬷以前是服侍您的,我应当尊重她,可是,可是……”

    “六妹,母亲刚才就说了,你是主,她是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云居雁一边说,一边示意**桐与她一起扶起云惜柔。看时间,她估计云平昭快回府了。她恍然想到,云惜柔把他们全都挡在这,是为了方便简姨娘去哭诉。因此她又对许氏说:“母亲,待我和三妹帮六妹洗了脸,梳了头,再去芷槐院向您禀明内情。”

    “也好。”许氏点头。她不耐烦看云惜柔哭哭啼啼的脸,带着云堇走了,只说一定会好好惩治恶奴。

    芷槐院的院门外,简氏躲在转角处等着。她看到洪嬷嬷被带入了院门,她在等云平昭出现。不多会儿,许氏亦回了芷槐院。她想了想,咬咬牙,往二门而去。除非云平昭从仆人走的后门入府,否则二门是他回芷槐院的必经之路。

    云居雁当然也知道这点。她把云惜柔交给丫鬟之后,马上命人去查看简氏是否在自己的房内。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直接去了二门口,就见简氏坐在离二门不远的一个石凳上探头张望,其他书友正常看:。她专注得连云居雁靠近都没有发现。

    “简姨娘,你膝盖的伤可好些了?”云居雁似笑非笑地问。

    简氏被她吓了一大跳,急急起身,受伤的膝盖撞在了石凳上,痛得她呲牙咧嘴,但她只能忍着痛向云居雁行礼,低头答道:“多谢大姑娘挂心,婢妾已无大碍。”

    “再怎么说你都跪了好几个时辰,若是落下病根就糟糕了。”说着她看到云平昭正跨入二门,遂压低声音对简氏说:“就算让你等到父亲又如何,父亲会相信你的话吗?我劝你还是认清自己的身份,省得累人累及,耽误了六妹。”

    云居雁的话戳中了简氏最伤的痛处,最深的担忧,她的脸颊瞬时失去了血色,眼睁睁看着云平昭走在不远处的回廊上。

    “玉瑶,替我送简姨娘回房。告诉她的丫鬟,好生伺候着,别再让姨娘身上带着伤,却还要四处乱走。”言罢,当着简氏的面,正大光明地走向云平昭。

    云平昭看到女儿略感惊讶。自上午出门之后,他一直在城内的瓷器店。从几家老板口中得知,吕师傅原本在景~德~镇也算小有名气,后来因为得罪了权贵,这才灰溜溜地回了家乡。别说永州城,就算是整个京畿路,吕师傅的手艺都是一等一的。当然,这个一等一是指他双手健全的时候。

    虽然云居雁说过,吕师傅是张铁槐的远房亲戚,但云平昭还是再次确认:“居雁,那位吕师傅,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么个人的?”

    “吕师傅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云居雁假装糊涂,只说自己急着想知道追月壶能不能做成,所以想找懂行的人问问。

    云平昭总觉得女儿对紫砂壶的事太过热心,好似隐瞒着什么内情,但他又说不上是什么。云居雁记挂着许氏那边,压低声音对云平昭说:“父亲,女儿特意在这里等您,因为有事与您说。”(未完待续)

第215章 应对(二更)

    父女俩在回廊下一边走,一边说,其他书友正常看:。在云平昭跨入芷槐院之前,云居雁已经告诉他,洪嬷嬷因为于翩翩的事挨了许氏的责罚,便想将功赎罪。她自以为简氏诬陷许氏罚她下跪,一定另有内情,所以私自去查探,让云惜柔觉得受了侮辱,大哭了一场。

    云平昭本就厌恶洪嬷嬷。听到这些话,不禁在心中埋怨许氏没有早些把人撵出去,让她又生出了事端。

    云居雁当然知道他的想法,她急忙补充:“父亲,母亲一向最念旧情,而且她当着家,就算是处罚普通的奴婢,也要有理有据的,只有这样别人才能服她。再说,据我说知,其实母亲已经准备把她送去庄子养老了。可谁也没想到,才这么几天,她再次惹出了事端。”她停顿了一下,恳求道:“父亲,这个时候母亲才是最难过的,她刚刚还对女儿说,是她管理无方,才会酿出这一桩桩的事端。所以父亲,待会儿您可千万要劝着点母亲。自沈公子一声不吭离开永州后,母亲一直生活在自责中,恨不得亲自去沈家道歉。”

    许氏想把洪嬷嬷送走的事,云平昭一早就听许氏说过。相比于翩翩之事对云居雁的伤害,云惜柔受了点气,哭一场,根本算不得什么。因此,云平昭对云居雁说:“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劝着你母亲的。”

    云居雁高高兴兴地屈膝谢过,担忧地往芷槐院内望了一眼,说道:“也不知道六妹现在怎么样了。刚刚我和三妹劝了她大半天,可她就是听不进去……万一她认定是母亲授意洪嬷嬷那么做的……这事怎么都解释不清楚的……”

    “行了,你先回去吧。不用担心。”云平昭打发走云居雁。独自跨入了芷槐院。云居雁不敢走远,就在芷槐院外的凉亭内等着。她怕简氏会选择孤注一掷。再次折回来。

    芷槐院内,云平昭一眼就看到洪嬷嬷跪在正屋外,双手已经绑了起来。他冷冷哼了一声,推开了房门。

    洪嬷嬷不敢抬头看他,但她听到了那声冷哼,整颗心凉了半截。就在刚才,许氏告诉她,今日她恐怕保不住她了,只能暂时送她去庄子。言里言外的意思很明确。她虽感激她做的一切,但云平昭才是一家之主。

    洪嬷嬷知道,以自己的年纪,“暂时”恐怕就意味着在庄子里养老。她甘心吗?谋划了一辈子。尽心尽责地办了一辈子的差。难道就是为了在偏远破旧的地方孤零零残度余生?可不甘心又如何?说出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吗?

    屋子内,云惜柔战战兢兢地坐在小杌子上,低头默默抹着眼泪。许氏已经说了大半宿的话。向她承诺明日就把洪嬷嬷撵出去,也说了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云家的六姑娘等等。可无论她说什么,云惜柔都一声不吭,只是坐在那里哭。若不是云居雁的叮咛,这会儿许氏早就不耐烦地把她赶出去了。

    看到云平昭进屋,云惜柔急忙上前行礼。眼泪也掉得更凶了。见云平昭身后并没其他人,她忍不住失望。衣袖中。她的右手紧紧握拳,拇指用力捏着食指。她知道,一定是云居雁拦下了简姨娘。她不会让她事事顺意的。

    许氏知道,事情正在按着云居雁的预想发展着。她起身服侍云平昭坐下,急巴巴地表态:“我明日就命人把她送去庄子。”

    有了云居雁的那番话,云平昭看着许氏的急切,更加觉得她是真心知道错了。因此他对着云惜柔说:“你也不要难过了。你母亲都说了,明日就把人送走。”

    “父亲,我……”云惜柔抬起头,怯怯地看了一眼许氏,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云平昭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想再见见吕师傅,也想把张铁槐叫过来问问。女人间这些谁吃亏,谁占便宜的芝麻小事,他根本不想管。

    云惜柔当然感觉到了父亲的情绪变化。她认定是云居雁说了什么,才让云平昭有这样的态度。她心中更是愤怒,但只能努力压抑着,再次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许氏。

    许氏被她看得火冒三丈。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气,沉着脸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父亲,母亲。”云惜柔擦了擦眼角,“我知道下面这些话我本是不该说的……”

    许氏很想说:你既然知道不该说,就别说了。最终还是忍下了,只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云惜柔第三次朝许氏看去。这一次不同于前两次。之前她想激怒她,更是为了让云平昭觉得,她很怕嫡母。而这一次,她是真的觉得奇怪,奇怪许氏居然能压住自己的脾气。她不知道的,若是其他人说的话,哪怕是启昌侯府的老侯爷,许氏都未必会听,但因为“不能生气”四个字是女儿说的,又说得那么严重,为了女儿的将来,她作为母亲,怎么着都会忍住脾气的。

    许氏触及云惜柔的目光,转头看向云平昭,摆出嫡母的样子,正色说:“我和你父亲都是开明的人,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就是了。”

    “是。”云惜柔柔顺地点头,低声说:“女儿今日听说,简姨娘昨日误会了母亲的意思,在这里跪了大半天,全是因为洪嬷嬷……她……”她一脸为难,咬了咬嘴唇,用更低的声音说:“女儿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觉得洪嬷嬷欺人太甚,才会这么难受的,其他书友正常看:。”

    本来许氏就是嫡母,派个嬷嬷去“服侍”庶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哭闹就是她不对,是她不识大体,不敬长辈。因此此刻的云惜柔在向云平昭解释,她不是不服许氏的管教,而是从简姨娘下跪开始,一切全是因为洪嬷嬷。至于洪嬷嬷是不是受许氏教唆,只要许氏一反驳她的话,就是她心虚的表现。

    可惜,许氏并没反驳,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对着云平昭说:“原来她是因为见到了洪嬷嬷,心中害怕,这才偷偷跪在这里的。”她再次叹了一口气,用懊恼的语气说:“我怎么都没想到,洪嬷嬷跟了我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这次居然自作主张,根本不与我说一声。其实我若是知道了,绝不会让这事发生,让老爷心烦的。”

    云惜柔见许氏这样的态度,自知今日是占不到便宜了。想着自己反正还有后招,因此只是说了几句道歉的话,表示了自己的后悔、懊恼之后,她便离开了。

    许氏见云惜柔无功而回,很是高兴,没有细思她的话,反倒是云平昭,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昨天,他亲眼看到简氏在看云惜柔的眼色行事,而今日,云居雁告诉他,洪嬷嬷是因为简氏的下跪才去监视她的,可一转身,云惜柔又说,是因为洪嬷嬷的监视,简氏才吓得下跪的。

    既然许氏没有觉得云惜柔的话有不对的地方,云平昭相信,妻子对这件事是毫不知情的。严格说来,云居雁在这事上根本不算当事人,也没有说谎的必要,那么剩下唯一的可能……

    云平昭不想相信是小女儿在搞鬼。他可以向洪嬷嬷求证,她到底是何时开始监视的,但他对这人实在厌恶极了,又觉得事情过去就算了,便咽下了疑惑,对着许氏说:“那个叫张铁槐的,你使个人把他叫去书房,我有话问他,书迷们还喜欢看:。”

    “老爷,您怎么突然想起这人?”许氏问得为难。一早上,张铁槐就去了京城,这会儿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如何能去书房见云平昭。

    “怎么了?他出去办事了?”云平昭直觉地想到是不是云居雁又有事瞒着他。

    许氏并不知道张铁槐是去给沈君昊送信的。她按着云居雁告诉她的,对着丈夫说:“老爷,是我把他派去京城……”

    “京城?你让他去找沈君昊?居雁不是告诉过你,那件事只会越描越黑……”

    云平昭的话未完,许氏的眼眶已经红了。对于翩翩的事,她一直深深地懊恼加自责。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是想责备你。”云平昭看她哭了,语气马上软化了。

    许氏摇摇头,擦了擦眼泪,低声答:“老爷,我上次对你说过的,为了让二郎专心读书,我想把他以前的家人送去京城。如今他们就在大嫂的庄子上当管事。这次让张管事去京城,就是去看看他们安顿得怎么样了。囡囡说得对,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改变不了他们是二郎的亲生父母这件事。与其时时刻刻防着,不如让他记着我们的情……”

    “你做得很对。只是这次又要麻烦慎之他们了。”

    “老爷,这件事其实是囡囡提醒我的,大多数事情也都是她安排的。”想着自己给女儿惹的麻烦,许氏更是难过。于翩翩不过是个歌姬。现在,沈君昊表面上虽帮忙掩饰着,以后在私底下若是抓着这件事不放,女儿岂不是时时处于被动?

    她越想越担心,抬头问云平昭:“老爷,是我给囡囡惹了那个大麻烦,我该怎么办?”

    云平昭只能无言地拍了拍许氏的背,轻声劝她别哭了。(未完待续)

第216章 自杀

    芷槐院外的凉亭下,云居雁坐在石凳下,手持书册,远远看着院门,书迷们还喜欢看:。她可以在自己的屋子等着鞠萍向她回禀事情的进展,但她放不下心。因为她知道云惜柔最擅长装可怜与挑是非,而她的母亲是直脾气,很容易受他人影响。不过她急归急,心中十分清楚,母亲必须学会应付云惜柔母女。

    焦急的等待中,她看到云惜柔走出了院门。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她的步伐、动作可以判断,她并没占到便宜。云居雁轻轻吁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书册,抬头望着天空。

    “姑娘,让奴婢服侍您回屋休息吧。”抚琴轻声劝说。

    秋日的凉风迎面吹来,空气中弥散着桂花的香气。云居雁深吸一口气,回道:“我想再坐一会儿。”

    “这里风大,那奴婢回去给您拿一件披风吧。”言罢,抚琴命小丫鬟在一旁服侍着,自己折了回去。

    眼前的事,虽没有完全达到预期的效果,但也算给了云惜柔和简氏一个教训,成功送走了洪嬷嬷,其他书友正常看:。云居雁的心情稍稍放松,在暖阳和微风中,她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她发现自己回到了现代,而他终于醒了。她正要上前,他忽然间变成了沈君昊,手中拿着一封书信。他疾言厉色地指控她,她当然不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正在这时,洪嬷嬷走了出来,狞笑着说,她有证据。

    云居雁一下子被吓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玉瑶和抚琴正关切地看着自己。“我没事。”她微笑着安抚她们,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中带着隐隐的不安。洪嬷嬷知道许氏的很多事。她会不会真的有什么证据?

    抚琴给云居雁递上一杯温水。玉瑶在一旁说道:“姑娘,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找了人在简姨娘那边守着。相信她不敢在外乱走了。”

    云居雁点点头,再次重申:“过两天我便要和母亲去祖宅了。我们不在的日子,才是她们必须打醒十二分精神的时候。”

    “是,奴婢一定会记得提醒她们。”

    玉瑶在一旁听着,插嘴道:“姑娘若是不放心,您和夫人去祖宅的时候,可以命简姨娘随行伺候的。”

    云居雁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她之所以同意去祖宅,就是希望摆脱眼线与束缚,怎能带着简姨娘同行。想到梦中洪嬷嬷狰狞的笑脸。她让玉瑶去请春芽在方便的时候过来见她。

    云居雁回到自己的住处没多久,张铁槐家的回来了。云居雁急问她情形如何。她一五一十回禀,说是吕师傅家的经济情况确实不好。她去的时候,吕姑娘正在院子里替别人洗衣服。赚不了几个钱。因为他们离开家乡太久。田地早就没有了。现在住着的三间屋子,虽也算瓦房,但年久失修。若是遇到大风雪,恐怕随时有倒塌的危险。

    听到这,云居雁忍不住问:“不是说,他在景~德~镇也算数一数二的师傅吗?怎会毫无积蓄。”

    铁槐家的回答:“奴婢也觉得奇怪,但不好当着他们的面细问,于是去村子里转了一圈。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总结起来只有一句,他们回乡的时候身无分文。落魄不堪。”说完这些,她又向云居雁描述了吕师傅女儿的情况,最后悄悄抬眼看了云居雁一眼,试探着说:“姑娘,今日发生了一件事,奴婢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可能是我大惊小怪了。”

    “是什么事,你直接无妨。”

    “是这样的。奴婢去村子里打听的时候,命车子在村口等着。当奴婢从村子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一匹快马从小路飞奔而出,疾驰而去。因为吕师傅家在村子的角落,小路尽头只有他们一户人家,奴婢就多嘴问了车夫一句。据车夫说,马上的人向他问了路,听口音是京城人士。从他的穿着来看,应该是大户人家的管事。”

    云居雁一听这话顿时紧张了。天下的工匠何其多,为何她才刚刚与吕师傅接触,这么快就有京城的人找他?或许前世紫砂壶工艺的突飞猛进,真的与吕师傅有关。

    如今摆在云居雁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等着京城的人再次与吕师傅接触,然后她顺藤摸瓜,找出前世到底是谁在紫砂壶生意上大赚了一笔。如果不想冒着吕师傅被京城那人挖走的危险,她唯有先下手为强,先行把吕师傅父女留在云家。或许张铁槐在京城,也能找出是谁与程大接触。

    云居雁思量着,给了张铁槐家的赏银,夸奖了她几句,便让她退下了。

    入夜,春芽来找云居雁。在此之前,云居雁已经命鞠萍打听清楚了洪嬷嬷被关在哪里,由什么人看着。因此,她除了叮嘱春芽不要让其他人接触洪嬷嬷,之后又问她:“姐姐,你可知道洪嬷嬷都为母亲做过什么事?”

    “这……”春芽显得有些为难,最终还是选择告诉云居雁,她猜想,前两年,芷槐院两个丫鬟的自杀可能与洪嬷嬷有关。之后又补充说,因为她年纪轻,以前云平昭在任上的事她记不大清了,但大家都说,很多年前,一个通房一尸两命,还是个男婴,就是洪嬷嬷暗中下手的,书迷们还喜欢看:。

    “子嗣”是云家长房的痛,对许氏来说,更是一个魔咒。因此当云居雁听到“男婴”二字,心脏“突突”直跳。若是洪嬷嬷握着这件事的把柄,若是她能向云平昭证明,是许氏害死了他的儿子,即便他是爱着妻子的,即便他已经放弃了再生儿子,他们的夫妻关系也可能因此破裂。许氏也可能走上前世的不归之途,最后抑郁而终。

    若想洪嬷嬷永远保守这个秘密,最可靠的方法便是她成为死人,永远说不了话。虽然洪嬷嬷害死过很多人,虽然她就算死了也是咎由自取,但云居雁还是狠不下心。她早就告诉过自己,她可以不择手段,但她的底线是不杀人,不害人性命。

    思虑再三,云居雁再次叮嘱春芽,一定要仔细看守着洪嬷嬷,决不能让她与任何人接触。明日天一亮就送她去庄子。她知道,押送洪嬷嬷的人,她的母亲已经安排妥当了。若是她乱说话,她们早就准备好了哑药,让她一辈子再也说不出话。

    春芽心知云居雁最怕洪嬷嬷捅出什么不为人知的秘事。她以为小主子会选择永绝后患。听她如此吩咐自己,一时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因为担心。她点头应下后又说道:“姑娘,奴婢听说,老爷已经派人明日一早接吕师傅来府上说话。”

    “哦?”云居雁没料到父亲会有这样的决定,且这么仓促。她略一沉吟,问春芽云平昭让府里的人何时去接人。得知早上城门一开,马车就会去接,她马上去了芷槐院,让许氏劝着父亲,把吕师傅的女儿一同接入府中,省得吕师傅挂心女儿一个人在家,急着回家。

    许氏也怕云平昭明日问不完,隔一天又去接人。再说她看得出,丈夫对紫砂壶的事极为认真。若不是怕再次失败,恐怕他已经下决心了,甚至已经向云辅回禀了。

    听到云居雁说吕家的情况十分不好,又说吕师傅制陶技艺杰出,定然比普通人更懂得选择餐具、茶具,许氏顿时起了恻隐之心,没有与云平昭商议,直接下了吩咐,命人把吕师傅的女儿一同接入府中,其他书友正常看:。

    虽然成功说服了母亲,云居雁依旧担心。她怕骑马那人已经与吕师傅达成了某种协议,又怕吕师傅觉得他们把他呼来喝去,全无半点尊重。

    在忐忑不安中,云居雁辗转难眠,直到后半夜才恍恍惚惚睡着了。感觉只是眨眼间,她听到了帘子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再看窗外,天空尚未泛白。

    “谁在外面?”她扬声问。

    很快鞠萍和玉瑶拿着烛台走了进来。放下烛台,鞠萍白着脸说:“姑娘,洪嬷嬷自杀了。”

    “自杀?”云居雁愣住了。在她看来洪嬷嬷根本没有自杀的理由。“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她语气焦急。

    鞠萍刚去芷槐院看过尸体,依然处于惊魂未定中。她深吸一口气才答道:“听看守的婆子说,早上她们打算叫醒洪嬷嬷的时候,就见她已经吊死在横梁上了,用的是自己的腰带。奴婢刚刚去确认过,人已经死了。”

    “看守的婆子难道没有听到动静?她们不是一直在门口守着吗?……不对!洪嬷嬷的手不是绑住的吗?她如何能自己解开?”

    “奴婢看到绳子就在地上,想来应该是自己挣脱的。那两个婆子说,她们一步都没有离开,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奴婢过去的时候,春芽姐姐正喝问她们是否中途打瞌睡了,两人都说没有。另外……”

    云居雁想来想去都觉得洪嬷嬷不该自杀的,打断了鞠萍,问道:“会不会是看守的人打了瞌睡,有人进去过那间屋子?”

    “姑娘,奴婢刚想说,屋子是锁着的,钥匙只有一把,一直在春芽姐姐手中。”

    鞠萍刚说到这,芷槐院来了一个小丫鬟,说是如果云居雁醒了,许氏请她过去。(未完待续)

第217章 置之死地(二更)

    云居雁心中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

    慌乱中她不明白洪嬷嬷自杀的原因,更想不出对策,只能命鞠萍先去洪嬷嬷的房间,查看是否有人进去过,或者拿走过什么东西,自己则让玉瑶帮着梳妆打扮。

    来到芷槐院,云平昭和许氏都已起身。毕竟是跟随多年的人,许氏很震惊,表情有些茫然,整个人傻愣愣的。云平昭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对云居雁说,他们知道她已经被吵醒了,所以叫她过来,想告诉她,洪嬷嬷不过是个奴婢,她畏罪自杀根本就是咎由自取。

    云居雁唯唯地应了,心中依旧万分担心。她知道梦境都是假的,但昨天下午那个梦······如果洪嬷嬷真有什么证据,如果那些证据落在了云惜柔或者其他人手上……

    她害怕,害怕父母终究会像前世那般决裂,害怕看到母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一直以来她都很努力,很努力地纠正前世的错误,很努力地想让身边的人幸福。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到头来总是有一股深深无奈把她紧紧攫住。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她有一个无形的敌人,总是能预料到她下一步的举动。

    趁着云平昭去见吕师傅了,云居雁来到了许氏身边。虽然鞠萍说,洪嬷嬷的房间不像有人进去过,但恐惧还是让云居雁神情憔悴。

    “囡囡,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神不守舍的。”许氏看着心疼。

    “母亲。”云居雁紧紧抓住许氏的手,示意四周的丫鬟全部退下,看着许氏的眼睛问:“母亲,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老实告诉我,你让洪嬷嬷做过多少事?”

    “她都已经死了……”

    “正因为死了才可怕!”云居雁的声音万分凝重,用更低的声音说:“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洪嬷嬷跟了您这么多年,一定也存了一些银子。此番送去庄子,她理应能够安享晚年的·她有什么理由寻死?”

    许氏不语。

    “母亲,您一定觉得钥匙在春芽姐姐手中,门外又有婆子守着,不会有其他内情。可是您忘了吗?假的程大一头撞死在县衙·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和决心?白芍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您敢说事情真的结束了?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她现在人都死了,还能如何?死无对证。”

    “母亲。”云居雁重重唤了一声,“您说是死无对证,但我觉得是以死为证。万一她临死前留下些什么…···”

    “她不会写字。”

    “那手印呢?如果她临死前摁下过血手印呢?”说到这,云居雁自己都愣住了,急忙求许氏派人去查看洪嬷嬷身上是否有伤。可惜′洪嬷嬷的尸体一早就裹上席子拉出去了。

    云居雁记得团团转,坚持要许氏把那个守门的婆子叫过来问话。起初两人死都不承认自己曾睡着过。在云居雁的连环责问下,两人才说,她们吃完厨房送来的宵桑,在门口打过盹。她们连番保证,最多也就一盏茶时间。

    许氏又气又恼,要把两人问责。云居雁劝了两句,又问起是谁把宵夜送到她们手中等等。一番核实下·除了两个婆子曾打过瞌睡,并无任何异常,送宵夜的小丫鬟也没有任何异常·芷槐院亦没有陌生人进

    许氏听完,劝云居雁不要多想。云居雁哪里听得进去,连连追问母亲到底让洪嬷嬷做过什么事,最后甚至跪下哀求。许氏无奈,这才把当年逼云平昭的通房吃堕胎药的事多了。至于其他的,多半是许氏当家之初,与二房争权的行为,又或者是她为了留住丈夫的心做的傻事。

    云居雁第一次听到这些事,说不惊讶是假的,但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时间惊讶了。~重生之后她从没怀疑母亲曾给父亲下药·因为前世的柳姨娘曾经生下过一个男孩。可如果那孩子根本不是父亲的,只是离间父母的工具呢?

    云居雁有些乱了方寸。眼下她必须想到各种可能性,做最坏的打算。顾不得会不会伤害母女间的感情,她直接问许氏:“母亲,您老实告诉我,自简姨娘生下六妹·家里再没有人怀孕,是不是洪嬷嬷……”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许氏又怒又伤心。

    “母亲,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和父亲能和和睦睦过一辈子·……”

    “我是你的母亲,你到底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许氏又是一声质问,接着控诉:“是,我是做了对不起你父亲的事,但只此一件。我也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也知道作为主母,我应该宽容大度……”她越说越伤心,“为了那件事,我不知道后悔了多少年。也为了那件事,我一次次地想补偿······我比任何都希望长房能有儿子,我恨不得他在外面养外室……只要别让我知道,我甚至希望他在外面已经有儿子…···”

    第一次,许氏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也是第一次,她为了这件事失声痛哭。她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但这些确实都是她的真实想法。有时候她觉得这样的矛盾心情几乎把她逼疯了。

    云居雁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番话,不过她能理解母亲的心情。前世,她嫁给许弘文五年,她从未怀孕。她吃过各种药,拜过京城及附近的每一座庙宇,符水都不知道喝过多少。结果还是不能如愿。绝望的时候,她希望许弘文的妾室能生下儿子,可是看到许弘文和其他女儿在一起,她又难过得想死。

    时过境迁。那种煎熬她再也不想经历。所以认清沈君昊不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人,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或许她能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毕竟她不认为自己重生一次,就能改变不孕的事实。

    搂住哭泣的母亲,云居雁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她喜欢孩子,但是有了现代的五年,能不能有孩子她已经看开了。直至许氏的哭泣变成低声哽咽,她才开口说道:“母亲,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我只是害怕,只是慌了神。”

    许氏不语。云居雁问出那个问题虽令她伤心,但现在,她的心中更多的是难堪,毕竟对方是她年仅十五岁的女儿,而她居然哭得像个孩子。

    “母亲,您冷静地听我说。我知道你尊重父亲,敬爱他,绝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但这些不是人人都知道的。这次的事,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馋想说什么?”

    “母亲,若是有人利用这次的事,指责是您让父亲没有子嗣,而洪嬷嬷就是证明,甚至她在自杀前留下了证据······”

    “她能有什么证据?”

    “我不知道。”云居雁担心地摇头,“但是洪嬷嬷根本没有自杀的理由,除非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母亲,我隐约觉得她根本就是想用自己的死证明什么,而这件事极有可能围绕着‘子嗣,二字,因为唯有这件事才能破坏您和父亲的关系。”

    许氏并不完全相信这话,但是她赌不起。这些日子她与云平昭的相处让她觉得仿佛回到了刚成亲那会儿。她想永远保有现在的生活,所以任何可能危害他们夫妻关系的事,她都要杜绝于微时。

    云居雁知道母亲被自己说动了,接着建议:“母亲,我知道当年的事一直压在你心上,不如趁着洪嬷嬷自杀,你把这件事对父亲坦白了吧。这样至少能抢得先机。”

    许氏沉默。她隐隐觉得丈夫知道那时候是洪嬷嬷帮她顶罪。她一直不敢求证,她没有十成的把握云平昭得知真相后会原谅自己。

    云居雁明白,当一个人越是在乎另一个人的时候,就越会害怕失去,而越害怕就越没有勇气。“母亲,父亲若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这事,再向您求证,到时您就更加说不清了。”

    “那另一件事呢?”

    “那事本就子虚乌有,母亲又何必多言。”

    许氏用不解地眼神看着云居雁。云居雁遂告诉许氏,只要她在什么都没发生时就对云平昭说,当年她让洪嬷嬷给通房喝堕胎药是此生做的罪错的事,她因此一直备受良心的折磨,在洪嬷嬷死后,更是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在云居雁看来,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唯一办法。只有这样,当别人用“确凿”的证据往母亲身上泼脏水的时候,父亲才会选择相信母亲。

    许氏没有立时答应,只能自己要仔细想想,让云居雁先回去。

    云居雁想再劝上几句,但想到这毕竟是父母间的事,再说她也不能百分百肯定洪嬷嬷一定留下什么证据了。若是母亲坚持要瞒着父亲,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似风平浪静的一晚过后,第二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一大早,云居雁正在洗漱,鞠萍进屋说,三更的时候,云平昭和许氏房内的灯亮了,但不许丫鬟进去伺候。半个时辰后,云平昭去了书房。春芽听到房内有哭声,本来想派小丫鬟过来请云居雁的,可云平昭又回了房间,很快房内的灯就灭了。

    听这话,云居雁知道勉强算是过了一关了。但这事会不会在云平昭心中留下疙瘩,她没有把握。

    有人说于翩翩那件事居雁太委屈了。我想说,事实总会大白于天下了的。有关真相如何揭出的两个线索一开始就埋下了。不过要到成亲之后才能抖落出这件事。其他的事也是,居雁所受的委屈和冤情都会一一讨回来的。启蒙

218章 险胜(上)

    云居雁不知道自己劝母亲向父亲坦白是对是错,书迷们还喜欢看:。在芷槐院向父母请安时,她暗暗观察着他们。除了许氏的精神有些差,两人的神色与往日无异。看到云惜柔的目光多次朝云平昭瞟去,云居雁更是忐忑。她甚至觉得洪嬷嬷之死是云惜柔故弄玄虚,为的是让她自乱阵脚。

    因为今日是八月十五,云平昭带着所有人去泰清居向云辅请安。因为云平毅、云平阳两家都不在,云堇代他们磕了头。众人说着吉祥话,又闲聊了几句,云辅照例问了晚膳和赏月的安排,一切都显得平淡而宁静,没有任何异常。

    从泰清居出来,云居雁多次想找许氏单独说话,奈何许氏不是在安排家里的事,就是有仆妇在禀事,再不然就是云平昭也在,书迷们还喜欢看:。云居雁只能按下焦急,回了自己的住处。

    午膳过后,锦绣告诉云居雁,据张泰所知,云平昭想把吕师傅留下,被婉拒了,理由是他的手已经废了。云居雁这才想起,昨日吕师傅父女是一起进府的。她本想亲自见见吕师傅的女儿,又怕自己的行为反而会把他们吓到。抚琴见状,自告奋勇地说,她愿意代替云居雁去给她送些糕点。

    自上次受罚之后,抚琴一直很积极,凡事比以前更主动,抢着做这做那。云居雁自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自然是同意了,接着又命锦绣去告诉张泰,如果可以,去探一探吕师傅的意思。

    两人走后,鞠萍进屋说,云平昭和许氏是一起用的午膳。以春芽的观察,云平昭并没任何不同于以往的表现。反倒是许氏,几次欲言又止。

    云居雁虽经历过三世。但除了与许弘文那场虚情假意的婚姻,她并没有任何与男人生活的经验,听到鞠萍这么说,更是忧心,急问:“是不是父亲故意不理母亲?”

    鞠萍摇头,答道:“春芽姐姐说,看着不像,因为夫人每次偷偷看老爷,老爷都会给夫人夹菜。且全都是夫人爱吃的。”

    云居雁相信这便是父亲不生气的表现,可转念又觉得父亲不该这么快就消气。她愈加摸不着头脑。因见院子里的小丫鬟似有话对鞠萍说,她只能先让她退下。玉瑶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劝慰:“姑娘。您不用太过担心。习嬷嬷以前一直说。老爷虽嘴上不说,但他心里对夫人是极好的。”

    听她提起习嬷嬷,云居雁恍然想起了玉锁。“今天已经是十五了。是不是差不多该收到玉锁的信了?”她不知道自己想从玉锁身上期盼什么,又或者说,她想验证什么。有时候她隐约觉得,因为她的重生,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但有些事无论她怎么努力。却依然向着历史既定的结局走去。如果玉锁与前世一样,怀孕又流产。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很多事她根本无力改变。最终云沈两家依旧会走向悲凉的结局。

    不管自己如何担心,下午的时候,云居雁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亲自去厨房准备晚上赏月的月饼。月饼是中式传统糕点。初到现代的时候,她总觉得所有的糕点都不对味,月饼亦是。她在糕饼店上班时,总是在摸索中试图还原记忆中的味道,可重生回古代,她又开始怀念现代那些多元化的口味。

    在醋娘及丫鬟的帮助下,她除了做豆沙、百果、莲蓉等传统口味的月饼,又准备了水果、蟹肉等反传统月饼。

    晚饭过后,所以人移步轩逸阁,许氏早已命人布置了观月台,水果、糕点、茶水一应俱全。可惜天公不作美。傍晚时分还是晚霞满天,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天空已经乌云密布,不见丝毫月光。

    为了不让云辅失望,云居雁命人在菊园挂上了灯笼,拉上众人去赏菊。老人爱热闹,云辅也不例外。虽然只有大儿子一家,但有孙子、孙女陪着,又是一年一度的中秋,满院都是桂华的香气,满眼都是盛开的菊花,云辅的情绪极高。

    趁着云辅和云平昭说话的空挡,沈襄放慢了脚步,悄声告诉云居雁,他已经按照她的话,送信给沈君昊了。算时间,他的信应该和程大差不多时间进京。

    云居雁知道,沈襄选择现在才告诉她,是怕他们若是私下有接触,会让云辅误会,毕竟他们都知道云辅很不喜欢她涉足外面的事情。她明白他的好意,给了他一个感激的微笑。沈襄对她点点头,快走两步复又立在了云辅身后。

    一旁,云惜柔冷眼看着两人的举动,轻轻扯了扯嘴角,似讥讽,又似胸有成竹。

    在菊园约摸逛了小半个时辰,天空居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众人只能折回了室内。大家依次在各自的座位坐下,云辅突然发现自己的杯子下压着一张字条。他不动声色地收起纸条,放入了衣袖中。

    从云辅跨入屋子的第一时间,云惜柔的目光一直未离开他左右,书迷们还喜欢看:。眼见着纸条稳稳落入祖父的衣袖,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未明的光芒,脸上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云居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云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并无任何不妥,只能压下隐隐的不安,思量着除了洪嬷嬷之死,自己是否还有想得不周全的地方。

    因着雨越下越大,时辰也不早了,云辅一声令下,众人各自散去。云居雁因云惜柔脸上那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而不安,不敢掉以轻心。临走前她命锦绣和如意打一声招呼,告诉她万一晚上有什么事,请她务必一定要支会一声。

    从泰清居至芷槐院门口不过几十米,可一路行来,原本只是“滴滴答答”的小雨,突然间变成了倾盆大雨。眼见着大家的裙摆都湿了,云平昭命所有人各自回房,不用再送了。

    云居雁亲眼看到父亲在母亲跨入院门时伸手扶了她一下,这才放下心来,随着自己的丫鬟回了住处。她在玉瑶、鞠萍的服侍下换下湿了的鞋子,襦裙,刚想卸下发簪,锦绣全身滴答答地跑进了屋子,气喘吁吁地说:“姑娘,老太爷命人把夫人叫去了泰清居。如意姐姐派来的小丫鬟说,老太爷刚刚把一杯茶砸在了沈管事身上。”

    闻言,云居雁手上的梳子“啪”一声掉在了地上。她一直以为对方的目的是破坏云平昭和许氏的关系,她大意地忘了云平昭之上还有一个云辅。前世,父母的婚姻名存实亡,但父亲到底是念着旧情的,从未说过“休妻”二字。此番祖父若是认定母亲谋害云家的子嗣,说不定会提出“出妇”。

    “不会的,不要自己吓自己。”云居雁喃喃自语,用颤动的右手捡起地上的梳子。“不要慌,冷静地想一想。”她鼓励自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复又睁开,沉声问锦绣:“父亲呢?父亲有没有和母亲一起去泰清居?”

    “奴婢不知。”

    锦绣的声音刚落,就听一个小丫鬟怯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奴婢来找鞠萍姐姐,是春芽姐姐命奴婢过来的。”

    “让她进来。”云居雁扬声吩咐。几乎在同一刻,抚琴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丫鬟走了进来。小丫鬟看到云居雁,紧张得不敢抬头。云居雁只能让鞠萍上前问话。

    须臾,鞠萍告诉云居雁,云平昭原本是陪着许氏一起去泰清居的,结果在泰清居门口,云平昭被拦下了。

    云居雁的心又是重重一沉。她只能告诉自己,她父母的婚事是太皇太后赐婚,而她很快就要嫁入淮安郡王府了。无论为了哪个原因,云辅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不顾她母亲的颜面。

    想着这些,云居雁的心绪稍稍安定。她吩咐锦绣快去换下湿衣服,又对玉瑶说:“你去告诉三妹,就说今晚风大雨疾,让她好好陪着六妹。若是六妹顽皮,她是做姐姐,一定要好生照顾着她,千万不能让她淋雨着凉。至于简姨娘那边,今天怎么说都是八月十五。你命人用母亲的名义送两盒月饼过去。”言罢她又吩咐鞠萍去芷槐院守着,不要让丫鬟婆子乱走或者乱说话。

    三人应声退下。锦绣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对着云居雁说:“姑娘,如意姐姐说,您若是今晚想赶去泰清居,千万要想个妥当的理由。老太爷一向最不喜欢多嘴多舌的下人。”言下之意不能让云辅知道是她给云居雁送信的。

    这话马上让云居雁想到,一向深受云辅信任的沈襄被砸了杯子,可能是因为沈襄帮着她给沈君昊送了信。可让云居雁不解的,这件事理应没人知道,毕竟当时是云辅命沈襄给许氏送银子,这才让云居雁与他有了单独说话的机会。除了她和沈襄,只有当时在她身边服侍的人才知道他们曾私下说过话。而且就算是看到他们说了什么,她们也不知道说话的内容。

    “难道是他给沈君昊送信的时候被祖父发现了?”云居雁喃喃自语,续而摇头否定:“不对啊,若是如此,祖父理应在书信送出当日就发作了,怎么会等到今日?”她自言自语着,猛然想到了云惜柔脸上的诡异笑容。(未完待续)

第219章 险胜(下)(二更)

    有了如意的警示,云居雁不敢冒然去泰清居,可她又担心许氏,遂命抚琴借着找东西的名义去探一探情况,再向春芽打听一下进展。

    风雨大作,雷声轰鸣的夜晚,云家没有一个人入睡。知情的人在担心许氏,不知情的人在揣测云辅何以半夜把她叫去,而幕后之人一定正幸灾乐祸地等待着结局。

    云居雁在屋子里坐立难安,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幸好抚琴很快回来告诉她,云平昭已经进了泰清居。因为云辅不让人进去服侍,没人知道屋内的情况。至于沈襄,此刻被软禁在自己的房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耗去了云居雁最后一丝耐心,她终究还是冲进了瓢泼大雨中。四个丫鬟,两人在前面提着灯笼,两人在她身后为她撑着伞。才走出院门,灯笼就被雨水淋灭了,她们的衣裳也湿了一大半。

    泰清居门口,云平昭刚跨出大门就看到了风雨中正往他走来的女儿。“你怎么过来了?”他问。

    “父亲,母亲她……”

    “你母亲没事。”云平昭回头望了一眼,转而又对云居雁说:“先回去再说。夜深了,你祖父要歇息了。”

    “可是……”云居雁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父亲。尽管丫鬟们努力为她撑着伞,但风实在太大了,她的发梢已经沾上了雨丝,裙摆上也满是水渍,其他书友正常看:。

    “我都说了,你母亲没事。”云平昭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不悦地吩咐丫鬟们:“还不服侍大姑娘回屋歇息。”

    “是。”几个丫鬟齐声回答,等待着云居雁的指示。

    云居雁生怕惹恼了父亲,对母亲的处境更不利。只能跟着他往回走。父女俩在大雨中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再说话。云居雁猜想母亲大概是被留在了诵经阁。她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更加地忧心。

    芷槐院门口,她本该行礼向父亲道别。斟酌再三,她说道:“父亲,今天又是风又是雨的。这些日子母亲经常做噩梦。求您让我去给母亲作伴吧,这是为人子女的孝道。”前天,她让许氏以做噩梦为开端,说出是她让洪嬷嬷逼着以前的通房喝堕胎药。

    云平昭初时未反应过来,走了两步才回头问道:“是你母亲对你说的?”

    云居雁重重点头,哀声恳求:“关于这事。请您听我说两句话。我不想自己内疚一辈子。”

    云平昭见她说得严重,没有拒绝,只是随手指了两个丫鬟为她回去拿干净衣裳。

    半盏茶之后,云居雁换上了干净衣裳。恭恭敬敬站在云平昭面前。她知道。作为小辈,她人微言轻,根本无法在云辅面前为母亲求情。但若是她什么都不做。她怕自己将来后悔。看到屋内再无其他人,她迫不及待地问:“父亲,祖父这么晚了把母亲叫去,可是为了母亲近日做的噩梦?”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云平昭不答反问。父女俩虽并未言明,但大家心知肚明,他们说的并非单纯的“噩梦”。

    云居雁并不能百分百肯定父亲是否彻底原谅了母亲。不管云辅到底因何事震怒。眼下的局势,只有父亲完全站在母亲这边。才能平息事态。她上前两步跪在桌前,低头说:“父亲,这些年母亲一直倍受良心的谴责,书迷们还喜欢看:。我曾告诉她,往事已矣,她该放下,因为没人会知道那么久以前的事。洪嬷嬷的自杀或许也是念在主仆一场,母亲对她一向宽厚,所以才用行动告诉母亲,她会让那件事永远成为秘密。可是母亲却固执地认为,是她害死了人。洪嬷嬷的死,因为那时候是她亲手灌的药,所以她先得了报应。而母亲……最近她总是说,她也一定会有报应的。”

    云平昭沉默地听着。当年的事,他并不是傻子,他心中十分清楚事实。之所以一直装作不知,不过是给大家一个台阶。前天晚上,许氏对他坦诚一切,他亦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而“子嗣”二字,他早已看开了。所谓少年夫妻老来伴,如今大女儿都快出嫁了,他更不想再横生枝节。

    本来,他跟着去泰清居,就是打算不管什么事,他都替她担着,可是他没想到父亲暗示他,洪嬷嬷之死是许氏杀人灭口。如果朝着这个方向思考,那么她向他坦诚往事,不过是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了,想在败露前博取他的同情。再说,不可否认的,洪嬷嬷被监禁的晚上,房门钥匙是春芽拿着,守门的婆子也是她们安排的。

    如今听女儿这么说,他又觉得妻子是无辜的。“你是怎么知道你母亲被你祖父叫去了?”他沉声问。

    云居雁流利地回答:“女儿从泰清居出来的时候,因为走得太急,掉了一块玉佩。我怕被人拣去了,所以命抚琴回去找找,这才知道的。”

    云平昭站起身,立在桌前看着漆黑的夜空。雨还在下,风声呼呼而过,他仿佛能看到树枝在风雨中飘摇的模样。他从不认为妻子是心肠歹毒的人,但父亲说得也没错,洪嬷嬷死得太蹊跷了。他甚至隐约中听说,自云惜柔出生后,他的屋内再没有人怀孕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正立在黑暗中,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信谁。

    云居雁看着父亲犹疑不定的侧脸,更是为母亲担心。她咬了咬嘴唇,破釜沉舟般说:“父亲,母亲敬重你才会心存愧疚。她信任你,才会不顾我的阻拦,向你和盘托出事实,书迷们还喜欢看:。事到如今,你若是怀疑她,岂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够了!”云平昭喝止了女儿,厉声吩咐她回自己的屋子去。

    云居雁屈膝退下,心中带着无限的不确定。她知道母亲有多爱父亲,可前世,母亲的抑郁而终与父亲脱不了干系。这一世,母亲会不会重蹈覆辙?难道爱情永远只是女人的单方面付出?与母亲相处了十几年,父亲真的能这么狠心吗?

    回到自己的房间,云居雁坐在窗前,静静听着黑夜中的雨声,直至雨停了,东方微微泛白。

    在窸窸窣窣的声音中,她知道院子中的丫鬟们起身了,紧接着芷槐院派了小丫鬟过来,免了早上的请安。又过了不久,**桐来了。

    云居雁唤了丫鬟进屋为自己穿衣洗漱。她从**桐口中得知,昨夜云惜柔一直与她在一起,并未离开过房间。

    回忆昨晚,云居雁并没看到云辅收起字条,但她很确定,云惜柔并没靠近云辅,更别说单独说话,而简姨娘更是一直被软禁在自己的屋子。这就表示,除了她们,另有其他人向云辅打了小报告。

    **桐走后没多久,鞠萍进屋说,云居雁离开芷槐院后,云平昭一直在书房,书房的灯火整夜都亮着。今天一早,云辅尚未起身,他已经去泰清居等着了。

    狼上,云居雁知道自己不能冲动,但她实在等不了,她对父亲没有把握,她怕母亲的脾气会被云辅扣上不孝的帽子。顾不上吃早饭,也顾不上所有人的劝阻,她匆匆往泰清居而去。

    经过一晚的疾风暴雨,早晨的空气特别清新,一轮红日映红了大半的天空。云居雁无心欣赏风景,快步走着。

    “大姑娘,小的给大姑娘行礼。”

    突然冒出的小厮把众人吓了一大跳,书迷们还喜欢看:。云居雁定睛一看,是沈襄的儿子,泰清居的小厮五福。“你父亲让你来找我?”她直接询问。

    “是。”五福点头,“父亲说,姑娘在这个时候要愈加沉住气,只有姑娘冷静地想清楚了来龙去脉,才能想到应对之策。”

    关心则乱。此刻云居雁哪里还能冷静思考。她唯一想到的只有许氏。

    “姑娘,老爷一早就去找老太爷了,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云居雁不想听这种苍白无力的话,只是淡淡点头,欲继续往前走。五福急忙跟上,压低声音说:“姑娘,家父让小的告诉姑娘,昨夜老天爷拿到了一张字条,字条上有洪嬷嬷的血手印,说是夫人善妒,才会让长房无子。字条上还说,洪嬷嬷知道夫人一定会杀她灭口,才会留下字条后自杀。”

    云居雁没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不管字条是不是洪嬷嬷留下的,都已经无法证实。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父亲相信母亲,愿意为母亲求情。

    “姑娘。”五福垂着头,用更低的声音说:“昨夜老太爷知道了家父给沈公子送了一封信。那封信是父亲关上门之后写的,然后亲手交给小的,再由小的偷偷送出去。小的可以保证,绝没有经第三人之手,小的和父亲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他的言下之意,消息可能是从云居雁这边泄露的。

    云居雁依旧只是一言不发地站着。她不愿相信五福所言,因为这意味着玉瑶、抚琴、鞠萍、锦绣四人之一背叛了她。

    云居雁呆呆地站着,直至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她的眼帘。“母亲!”她急忙迎了上去,却并没看到云平昭,“父亲呢?”她问。

    随着她的这声问话,许氏的眼眶马上红了。顾不得有丫鬟在场,她低声哽咽:“你父亲对你祖父说,是他指使洪嬷嬷的,一切与我无关。”(未完待续)

第220章 内疚

    谁也没想到云平昭居然会为许氏顶罪,其他书友正常看:。其实每个人都很清楚真相,特别是云辅。他怒目圆睁,狠狠盯着跪在地上的长子。“你要知道,你是我云家的长房嫡子,你的儿子才是我云家的长子嫡孙。而你,你居然为了儿女私情,误了云家的子嗣!”

    云平昭一径跪着,低垂眼眸。错他已经认过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昨夜,当他看到那张印着血手印的纸条时,他确实怀疑过妻子,因为所有的事都是那么合情合理,根本不容他不信。可女儿说得也没错,他们成亲快二十年了,他若是在这种时候质疑她,就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昨晚他彻夜未眠,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当年他明知她与长公主之间的种种,他还是娶了她,这其中固然是因为那惊鸿一瞥的回眸令他惊艳,但更多的是她眼中闪耀的光芒。那时候的她就如同他们的女儿,像天上的太阳一样热烈而真挚。可这些年,她变了,变得易怒而多疑。短短几个月,女儿也变了,变得深沉而忧郁。

    曾经,他因她们的改变而失望,其他书友正常看:。昨天,他想了一夜,恍然想起岳父曾在他们成亲时对他说,女人就像是一颗美丽的珍珠,可一旦遇到错的人,珍珠也会变成死鱼眼。

    他已经不记得妻子是何时开始改变的,但女儿的变化却是他亲眼目睹的。一桩桩阴谋,一次次算计,一个个变故,她一遍又一遍地劝诫,可是不止没人相信她,还要无情地责备她。惩罚她。几个月前,她还是手捧鲜花对他娇笑的小女儿。可这些日子,他看到的全是她跪在地上哀求他。他从未想过,她们的改变或许是因为他是一个失败的丈夫,一个不尽责的父亲。

    云辅见儿子默不作声,任由自己责骂,更是怒从心生。可儿子是这样的态度,他又能如何?许氏是启昌侯的女儿,有县主的封号,这桩婚事又是太皇太后赐婚。难道他还能出妇不成?想到云居雁居然让沈襄给沈君昊送信,他转而责问:“你可知道,你女儿做了什么好事?”

    云平昭愣了一下,马上想到沈襄受罚之事。不过沈襄一直是云辅的心腹。连他都要客客气气的。他不认为女儿能指使他做事。他不敢冒然回答。

    云辅最气的是沈襄居然愿意为云居雁递信,他由此联想到,她在不久前要走了泰清居的一个二等丫鬟。这也就是说。他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恐怕马上就会传入她耳中。他软禁了沈襄,他没有把她唤来,就是等她自己来求情。他要好好问问她,是谁教她如此目无尊长。

    短暂而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云平昭直接认错:“父亲。不管居雁做了什么,都是我教导无方。”

    “确实是你教导无方。才会让她如此不知进退,居然让人送信去沈家。若是让淮安郡王知道了,丢的是我云家的脸面……”

    云平昭默然听着云辅的长篇大论。他想不出女儿有什么理由给沈君昊送信。此前的种种,他隐约觉得女儿对沈君昊并非她自己说的“心生爱慕”,她执意履行婚约,似乎另有缘由。

    这一厢,云辅责骂着云平昭,另一边,许氏正在房内掉眼泪,书迷们还喜欢看:。当她听到丈夫说,是他命洪嬷嬷给通房灌堕胎药,她心中的内疚几乎把她吞噬。

    云居雁听着母亲一遍又一遍说,是她对不起父亲,只能劝她往事已矣,再多的后悔也不及“将来”二字。待到许氏哭得累了,她安置她歇下,自己则走出了芷槐院。

    稍早之前,五福找她,她相信并非出自沈襄的意愿,毕竟在当下这个风口浪尖,他与她说话就等于告诉所有人,沈襄受罚,与她有关。他们是父子,她明白五福这是要她去向云辅求情,她也知道云辅正等着她“自投罗网”。思量片刻,她还是往泰清居而去。

    泰清居的房间内,当云辅听到丫鬟回禀,说云居雁求见,瞥了一眼云平昭,这才命云居雁进屋。

    云居雁稳步跨入屋子,在云平昭身后跪下,尽可能用平稳地语气认错,直言是自己让沈襄往沈家送信。沈襄只是奉命行事。云辅压抑着怒火问她缘由,她不慌不忙地答:“想必祖父和父亲都已经知道吕师傅父女的事。孙女知道他们家境困难,前些日子遣人去给他们送银子,就当是做善事,不料去的人说,她看到有京城来的快马从吕师傅家出来……”她说出了张铁槐家的当日所见,直言自己知道云平昭有意愿与程大合作,而吕师傅虽然手废了,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她怕别人抢先把他们收揽去了,因此请托沈君昊在程大滞留京城期间,代为招呼,让程大明白,他们与淮安郡王府即将结亲。

    云平昭原本就在内疚中。听女儿这么说,他马上觉得自己若是早些拿定主意,与程大谈妥合作事宜,女儿就不必做这些事。再说,程大决意上京,多半也是因为他曾几次试探自己是否有合作的意愿,他都没有明确回应,这才逼得他上京找机会。

    “父亲,儿子一直想对您说,我想与程大合作,在北方开拓阳羡壶的买卖。”

    这话让云辅、云居雁俱是一愣。云辅率先反应过来,沉着脸表示反对。前几天虽然是他命许氏把姓吕的留下,好好招待,但他觉得儿子轻易做这样的决定太过草率,其他书友正常看:。

    云居雁原本已经做好了受云辅惩罚的心理准备。她马上明白,父亲这是变相为她顶罪。不止是顶罪,如果这次的事能让父亲下定决定,这对她来说可以算是意外收获。

    在云平昭的坚持与云辅的反对中,两人最终达成一致,只要云平昭不动用公中的银子,不用许氏的嫁妆,云辅便不管这事,由着云平昭折腾。

    云平昭因这两项但书心中忧虑,但他言之灼灼在先,岂能在这个当口反悔,只能硬着头皮点头。云居雁对此倒是呈乐观态度,因为她相信,程大最需要的不是银子,而是技术与人脉。她有信心,一旦与程大的合作意向敲定,云家在几年后就会有稳定的收入,而她还可以利用这次的机会偷偷为母亲存一笔私房钱。

    她想这么做倒不是不相信父亲,而是觉得未来太难以预料。许氏有了与云家无关的私房钱,一来,万一以后真有什么变故,这笔钱可以为家里应急,二来她若是无法躲过命运的浩劫,有了这笔钱,无论家里发生什么事,都能保证父母衣食无忧地安享晚年,她也能走得安心。

    当云居雁与云平昭走出云辅的书房已经时近午时,在泰清居门口,他们一眼就看到许氏正焦急地等待着。行过礼,云居雁挽住许氏的胳膊,笑着说:“已经没事了,祖父不会再追究了。”

    “你祖父没有为难你们吧?”许氏问着,目光朝自己身前的云平昭瞥去。

    云平昭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听着母女俩的对话。

    云居雁点点头,顺着许氏的目光瞧去,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母亲,祖父虽然不追究了,那张字条上的手印也不一定真是洪嬷嬷的,但洪嬷嬷死得太过蹊跷。而那张字条,很明显是故意等着八月十五人月两团圆的日子呈给祖父。最重要的,昨日祖父一直与我们在一起,诬陷您的字条是如何到祖父手中的?如果这些事情不查明白,女儿总觉得不安,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发生其他的事,到时候恐怕不会像今日这般,这么容易就雨过天晴,书迷们还喜欢看:。”她没说出口的,她还要查出,到底是谁知道她要沈襄写信给沈君昊,去向云辅打了小报告。

    许氏对着云居雁重重点头,恨恨地说:“这两件事当然要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芷槐院和轩逸阁就那么大一点地方,家里就这么些人,我就算一个一个问,也要把心怀不轨之人抓出来,问问他,我到底与他有什么血海深仇,他要如此这般不择手段地对付我。”

    如果说在此之前云平昭对洪嬷嬷之死还有些许疑惑,听了许氏义愤填膺的话语,他百分百确信妻子是被人栽赃陷害了。对方一定是知道他会怀疑,才会有这样的布局,而他险些入了局。如果妻子没有事先向他坦诚往事,如果女儿没有指责他把妻子往死逼,他不敢想象结果……

    入了屋子,他急急抓住了许氏的手,轻声说:“是我让你受了委屈……”

    “老爷,您为何这么说?”许氏一边说,一边欲挣脱。瞥见丫鬟们都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这才停止了挣扎,红着眼眶说:“都是妾身的错,是我心胸狭隘……”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生着你的气……刚成亲那会儿我就对你说过,我要的是能与我琴瑟和鸣,煮酒论诗的知音,而不是贤良大度、人人称颂的妻子……”

    “可是你从没有拒绝。”

    “因为我生气,既然你选择当贤妻,我唯有成全你。”

    ……

    当云平昭夫妻二人在房内说着从不曾向对方坦言的私房话之时,沈君昊刚从床上坐起身,睡眼惺忪的命人为他打水穿衣。

    房间外,长顺不耐烦地挥挥手,命早已等候着的小丫鬟们端水进去,自己在原地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把地砖剁出个洞,好把自己装进去。(未完待续)

第221章 莫名的生气

    此时此刻.在长顺心中.他家大少爷就是炮仗.而云家大就是火柴。他怀疑他们根本就是八字不合.否则为什么云家大姑娘轻而易举就能把他家大少爷气得噼里啪啦乱炸?

    他犹记得前天晚上.他家大少爷刚刚下棋赢了沈子遥少爷.心情好得不得了.可回到家.他不过是看了一封书信.马上晴天转大暴雨.不止把信撕了.还恶狠狠地说.要去永州掐死她。

    长顺跟随沈君昊多年.当然知道他暴跳如雷那刻说的话.不过是说说罢了.通常这种时候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反而在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没关系.他并不介意的时候才真正可怕。因为他的原则.对真正的敌人.想办法对付他都来不及.根本犯不着浪费精神生气。

    因此.长顺虽会在主子生气的当下有些许的害怕.但还不至于后怕.怕得不敢进屋面对他。可一想到那天的事.他耷拉下嘴角.整个脸苦得堪比苦瓜。

    这两天.他一直很好奇.好奇云家大姑娘那洋洋洒洒的三张信纸到底写了什么.才能气得他家大少爷立时就把信纸揉成一团.然后恶狠狠地展开.又看了一次.再撕得粉碎.蕞后居然命他把碎片粘回去.还严令他不许偷看。

    可怜的他.一个人整整粘了两个时辰.才复原了三张信纸。当他把信纸交还主子之后.主子居然又看了一遍。那个时候他多怕他会再撕一次。如果这样.恐怕四个时辰都粘不回去。幸好.最后主子只是把信纸细细地折好.锁入了抽屉。

    他家大少爷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古怪.所以向他解释.他把东西收起来.因为那些都是证据.将来有大用处。

    他不懂.三张皱巴巴又满是粘痕的信纸怎么就是证据了。若是让旁人看到.主子难道不觉得丢人吗?

    他家大少爷的想法他猜不透.也不想明白.他唯一想知道的主子期盼已久的信件终于又从永州远道而来了.而他应该亲自送进去.还是索性找个“替死鬼”。

    “这两天大少爷每隔几个时辰就问一次.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所以他不会再把东西撕掉.然后又要我粘起来吧?”长顺自言自语.轻轻敲了敲房门。

    沈君昊刚洗完脸看长顺谄媚地笑着.毕恭毕敬地站在自己面前.问道:“你闯祸了?”

    “没有······不是。”长顺连连摇头.从衣袖中取出书信.“公子……”

    沈君昊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命丫鬟们都退下.这才揭过书信.拆开了信封。

    信很短只是薄薄的一张纸。长顺紧张地看着。见主子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他的心脏突突直跳。书信与上次一样.并没有署名只知道是从永州而来。上次若不是主子骂了一句“该死的女人”.长顺都猜不出信是云家大姑娘写的。

    沈君昊很快看完了信件的内容。他一边用火石点亮了桌上的蜡烛.一边问:“信是什么时候到的。”

    长顺愣愣地看着沈君昊把信纸连同信封一起扔进火盆.喃喃回答:“今天…···今天一大早······公子.烧了就粘不回去了······”

    沈君昊瞪了他一眼.好似为了掩饰什么.他语气不善地质问:“早上送来的信.怎么现在才拿来给我?”说话间.他已经抓起外套穿上.想了想又说:“还是你去····…你去城门口把程大接去泰安客栈对他说.我晚上请他喝酒。”

    “公子.翩翩姑娘说.她晚上等您赏月…···”长顺本想尽责地提醒.见沈君昊脸有不悦.最终还是识趣地退下了。偶尔的时候长顺很替于翩翩担心。她也算在风尘中打滚多年了.怎么就看不明白.他家公子表面上对美丽的女人来者不拒.可私底下的眼光是很高的.不然家里的那些婢女.早就一个个爬上床.母凭子贵了。

    半个多时辰后.长顺兴冲冲地来到城门口.翘首张望着。张铁槐认得长顺.急忙隐入人群.随着人流出了城。

    秋风中.长顺和张铁槐一个在城内.一个城外.静静等待着。一个多时辰后.张铁槐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城门外.从车上走下两个人。他定睛一看.其中一人是程大.而另一个人他从未见过.他十分肯定.那人不是程大的随从。两人站在马车旁说了两句话.陌生人告辞而去.而程大上了车.继续往城门行去。

    想到长顺正在城门内等着.张铁槐远远跟上了陌生人.与那人一起绕着城墙而行。因为四下无人.张铁槐不敢跟得太紧。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眼见着西城门近在眼前.张铁槐急忙加快脚步。可惜.当他赶到城门口的时候.那人早已消失在了人群中。

    永州城内.云居雁把父母送回芷槐院之后.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午饭过后.她借口需要午睡.把磐们全都赶了出去。

    主观上.她不愿相信五福的话.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更可怕的.那人不是不小心泄露.而是故意打听了.再说出去。也就是说.这是蓄意的背叛。

    回忆当天.她找了正当的理由让自己与沈襄有说话的机会。那一天.当她与沈襄说话的时候.她命她们退开几步。这就是说.如果她们不是故意偷听.是不可能知道沈襄会给沈君昊送信的。

    前世.玉锁的背叛.青杏、玉瑶的忠心是毋庸质疑的抚琴原本是官家女.因父亲获罪才成了奴婢。她怜惜她的才情.同情她的遭遇.所以在自己出嫁后不久就想办法帮她除了奴籍.安排了亲事。之后的几年.她逢年过节都送节礼给她.还带着孩子给她磕头.并没有任何不妥的迹象。

    鞠萍原本是她母亲身边的丫鬟.她不记得她的遭遇.似乎在她出嫁后就再没见过她。她原本以为她应该是出嫁了.可现在想来.这世母亲曾经想过把她收为通房.是不是表示.前世她成了父亲的通房?至于锦绣.前世她是作为张泰的媳妇.一起给她当陪嫁.管理她的陪嫁庄子。从始至终.她压根没见过她.更不知道她的过去将来。

    “她们之中.到底哪个人有问题?”云居雁问着自己。所谓疑人不用.她不想怀疑她们.可事实却由不得她不怀疑。

    她静下心.慢慢过滤着前世今生的种种。隐约中.她能听到隔壁屋子传来微不可闻的声。她知道玉瑶、抚琴正在那里一边做针线.一边守着。鞠萍应该在院子里打理琐事.而锦绣正在自己的屋子休息。今晚轮到她查夜.安排明天早上的各项工作。

    这些日子虽然事情多.但她已经把自己院子的事情分派给了她们四人全权处理.白天和夜里都会有一人轮值。洒扫、洗衣、晾晒等等都有专人负责。如现代的“责任制”一般.负责人的月钱比普通丫鬟高.但必须承担责任.哪怕是手下的小丫鬟误了事.负责人也要连带受罚。有罚当然有赏.最尽责的小丫鬟和责任人每月都会有赏银。

    云居雁从未做过管理工作.所以这只是她的试验。她知道母亲不耐烦处理家里的琐事.也不喜欢日日油盐酱醋的生活。一旦等她把规矩完善了.找出各个环节的漏洞.修正不足之处.她就可以在芷槐院推行.然后再扩张全府。到时她的母亲就能有更多的时间陪父亲喝茶弹琴了。

    从窗口看到沈襄领着五福走进了院门.云居雁轻咳一声.命玉瑶、抚琴进屋替自己更衣。不多会儿.她坐在了客厅.得知沈襄和五福是来辞行的。他们即将回乡.且答应了云辅.不会回沈君昊家。

    云居雁心中内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歉意地说:“沈管事.是我连累了你。”

    “大姑娘切勿这么想。在下年纪大了.早就想回乡过些平淡日子

    再说老太爷慷慨大度.回乡之后.在下也算土财主.可以买地.盖瓦房。”

    听他这么说.云居雁更是内疚.相反沈襄脸上却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他这种老太爷身边的大管事.就算没有与沈家那层关系.等云辅过世了.处境定然十分微妙。与其到时不得不走.还不如趁现在的机会离开。

    让儿子向云居雁磕了头.沈襄在退下之前.迟疑了片刻.笑着说:“不知大姑娘愿不愿意听在下说几句闲话。”

    看他朝自己身后的丫鬟看了一眼.云居雁命所有人退下.笑着请沈襄直言。沈襄想了想.言道:“在下虽离开淮安郡王府多年.但曾在无意间知道了一件闲事。也是因为这事.在下才自愿离开了沈家。姑娘.请恕在下不能告诉您具体的因由.但毋庸质疑的.只要郡王爷在.沈大公子就一定是淮安郡王府的继承人.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云居雁很想问到底是什么因由.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强人所难.只能忍住了.郑重地谢过沈襄。

    之后沈襄又说了句:请姑娘小心身边的人.切不可一时心软.便告辞离去.带着儿子彻底离开了云家。

    山山不要钱的絮絮叨叨山

    最近评论区好冷啊.是情节太平淡.还是进展太慢?其实我也急着想他们快些成亲.但还有几件不得不交代的事。

    这两天一直在完善沈君昊家的人物背景。主要人物是在开篇的时候就设定好的.但配角现在才加进去.那一堆女人.男人.丫鬟.小厮.取名快让我崩溃了.还有京城各个世家.又是一堆人。婚礼也不知道怎么写.入门的一堆礼节也不知道怎么办。纟

第222章 未了结

    云居雁知道,沈襄那句“切不可一时心软”是指她在洪嬷嬷事件上的处理不当。当时如果她能狠下心,在第一时间就处置了洪嬷嬷,或许就没有后面的事了,甚至不用向沈君昊承认是她指使洪嬷嬷给于翩翩下药。可是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一条人命,如果重来一回,她能痛下杀手吗?

    云居雁知道自己下不了这个命令,更下不了这个手,所以为了避免再遇这样的境况,她必须更小心地应对,任何事都要做到未雨绸缪。

    关于紫砂壶,云平昭在云辅面前表了态,因此在这件事上展现了前所未有的决心,其他书友正常看:。云居雁本想暗示父亲,既然云辅不许他动用公中的银子,那么他可以与程大商议入干股。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能在制陶工艺上提出切实可行的改良技术,可以用这个技术换取股份。可惜,她几次去芷槐院找人,都扑了一个空。

    吕师傅那边,他毕竟是男人,又是外人,没有长辈在场,云居雁实在不方便见他。玉瑶和抚琴分别去给他的女儿送过吃食和日用品,两人都表示,若是好好打扮,吕姑娘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不过她性子很沉默,或者说冷淡。除了道谢,没有说任何话。玉瑶曾婉转地问她,是否愿意留在云家,她没有表态。

    云惜柔母女十分安静,安静得近乎诡异。简氏借着养伤的名义,没有离开过房间,而云惜柔除了向许氏请安,其他时间都是安安静静呆在屋里子,偶尔的时候才与**桐串个门。

    许氏誓言要查出是否有人在洪嬷嬷临死前接触过她,更要知道。到底是谁与她有深仇大恨,要这般陷害她。她把在事发当时出现在芷槐院和轩逸阁的仆人集中了起来。让每个人说出自己在什么时间,在哪里做过什么事,再一一查证,若是有半点与事实不符,直接拉出去打板子。若是发现蓄意隐瞒或者包庇他人的,即便证实与这两件事无关,也立马由等候一旁的牙婆直接拉出去卖了。

    这样的拷问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半夜。令许氏和云居雁错愕的,最后的证据居然直指云居雁院子里的胡婆子。云居雁记得这人。当日豆儿偷了簪子,就是此人出来佐证的。那个时候。云居雁还赏了她几吊钱。

    按照她一开始的说辞,她之所以在洪嬷嬷自杀的当晚以及八月十五那日分别出现在芷槐院和轩逸阁,是受了抚琴和玉瑶的吩咐。抚琴和玉瑶证实了确有此事。但是负责看守洪嬷嬷的两个婆子说,她们看到她与送宵夜的小丫鬟说话。她很有可能在她们的宵夜中下了药。三人立时就争吵了起来。许氏不耐烦。把三人统统拉出去打了板子。

    云居雁相信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她查问此人的背景。发现在许氏回永州之初,在大房与二房争夺管家权力的时候,她的儿子被钱氏打了板子。虽然许氏赏了银子。也为他请了大夫,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

    云居雁向许氏求证此事,许氏这才记起当时的情形。当仆妇把胡婆子拖上来的时候,许氏才一说此事,她就疯狂地笑了起来,大骂许氏害死她的儿子云云。许氏自是不屑与下人对质。却也气得够呛。她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当场就要命人连夜把她送去官府。由官差把她杖毙,以儆效尤。

    云居雁觉得一个下等婆子,可能根本不认识字,一定有同党,甚至她可能只是一颗棋子。她刚想开口拦下许氏,让她把细节问清楚,胡婆子突然挣脱了押着她的两名仆妇,一头撞向了廊下的柱子。这一撞虽不至于让她当场毙命,但也只捱了三天便咽了气。

    事后许氏对云居雁说,当年明明是钱氏下令打人,而她也做了当家主母应该做的,结果胡婆子恨的居然是她而不是钱氏,如今还用这样恶毒的方法陷害她。听到许氏说,那时候她亲手拿银子给胡婆子,她一脸的感激,一点都看不出心怀怨恨,云居雁不由地感慨最难揣测的就是人心。或许儿子咽气的那刻,胡婆子就已计划着报仇,也有可能是钱氏在事后挑唆。这些都已不得而知。

    趁着这次机会,云居雁趁机劝诫许氏,对近身服侍的下人进行背景调查,凡是与二房有接触,或者走得近的,有亲戚关系的,全部派去其他院落,或者索性送去庄子里。那些家里死过人,或者有可能心怀怨恨的,全部给了抚恤银子,还他们自由。

    因为这事,云家人心浮动。有的人担心自己会遭遇池鱼之殃,有的摩拳擦掌想要上位,毕竟在主子身边服侍,不止体面,赏赐也比一般奴仆多很多。

    云居雁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嫌疑,但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她的时间有限,而她要做的事情太多,她不能把精神都放在防着身边的人。更重要的,她能趁着当下的一团乱,在简氏和云惜柔身边换上机灵的丫鬟。

    她知道云惜柔一定发现了她的意图,书迷们还喜欢看:。可出乎意料的,云惜柔并没有任何举措,很温顺地接受了安排,颇有逆来顺受的味道。云居雁心中觉得奇怪,但想不透缘由。

    两天后的深夜,云居雁默默躺在床上,全无睡意。黑暗中,她的目光紧盯着某处,静静回忆这几天的种种。虽然她努力睁大眼睛,其实她什么都看不到。被黑暗包裹的恐惧又让她想起了现代的日子。穿越之初,她也像现在这样,觉得四周一片黑暗。但最终她还是撑过来了,所以现在的她一样也可以。

    虽然几个月过去了,但她犹记得握着他的手的感觉。一开始,他的手总是比她的凉,但渐渐的,她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通过她的手背,温暖她的心。那时候,那一丝的温暖仿佛在告诉她,不管环境如何艰难,她至少还有他,还有他在漆黑的夜里给她一丝安慰。

    “没有了他,我至少还有父亲、母亲,而他,没有那些冷冰冰的仪器,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云居雁喃喃自语,闭上眼睛转了一个身。

    回忆之前,她的母亲被冤枉,若不是她的父亲在祖父面前一力承担,恐怕事情不会这么快平息下去。而胡婆子的事告诉她,人心难测海水难量。如今在自己家就已经是这样,将来她嫁入沈家,面对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唯一的“熟人”沈君昊虽多次帮她,对她却有一股莫名的厌恶。

    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在这个时代必须依附男人而活的女人。如果她不想时时处于被动,她必须有一定的准备,设想每种可能发生的困境以及解决之道。

    “可是应该怎么做?”她问着自己,又翻了一个身,低声咕哝:“还有抚琴她们三个,真的像玉瑶这么忠心吗?”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云居雁向父母请过安之后,回到屋里第一句话便是问抚琴:“忙了几天,我今天才有精神问你,胡婆子只是一个下等仆妇,你怎么会命她去给母亲送东西?”

    抚琴低头回答:“回姑娘,是奴婢粗心大意,其他书友正常看:。那天针线房送来了替老爷、夫人新做的鞋袜。姑娘检查过后命奴婢送去芷槐院。大概是奴婢在半道掉了一双鞋子,她捡到之后便交还奴婢。奴婢当时正在厨房炖甜品,一时走不开,想到春芽姐姐说,鞋袜也不知道被谁碰过,她要全部浆洗一遍,奴婢就索性命她去芷槐院交给春芽……”说到这,她脸色微变,急忙跪下了,懊恼地说:“奴婢该死。那天,在院子门口,是她撞了奴婢一下……奴婢当时也没在意,只是骂了她两句,现在想来,她一定是借此机会拿走了一双鞋子……”

    玉瑶听着这话,急忙也跪下。“姑娘,八月十五那日……是奴婢失职。”她急得眼眶都红了,哽咽着说:“本来胡婆子是根本没资格去轩逸阁伺候的。那时候奴婢正带着几个小丫鬟,把姑娘做的月饼和摆设拿去轩逸阁摆放。一个小丫鬟被她撞了一下,崴了脚。奴婢警觉性不够,直接命她代替那个小丫鬟把东西搬过去。到了轩逸阁,奴婢虽然命她马上回来,不可逗留,却忘了确认她是否真的离开了。奴婢该死。”

    听完两人的叙述,云居雁觉得胡婆子确实有故意之嫌,但这些都只是旁证,无法确实证明。回忆审问胡婆子当时的情境,她只说自己怨恨许氏,其他细节一概未提。“你们知道她会不会写字?”她问众人。

    玉瑶、抚琴对视一眼,摇摇头。鞠萍和锦绣亦是摇头表示不知道。云居雁越来越觉得胡婆子只是替死鬼。她叫来她的同屋询问,果然得知胡婆子根本目不识丁。这就是说,字条绝不是她写的。事情根本没有结束。

    午饭过后,云居雁借着给云辅送茶,来到了泰清居。踏入房间,她只见祖父沉着脸,而她的父亲低头恭立。

    云居雁心中担忧,但只能笑盈盈地说:“祖父,孙女给您送茶来了。”

    云辅并不理她,不满地瞪了一眼云平昭。

    *****

    昨日的第二更忘了标注。昨天是二更的。(未完待续)

第223章 措手不及(上)(二更)

    云居雁不知道父亲因何事惹恼了祖父,不敢开口,只能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倒茶。她想着既然云辅让她入了屋子,就表示并非很严重的事,不料却听到父亲说,他要带着许氏去一趟阳羡,争取在十一月中旬前回家。

    怂恿父母去阳羡本就是云居雁的计划之一,但她希望的时间是在她和许氏从老宅回来之后。

    这几天,借着胡婆子的事,她已经把家里的仆妇们清理了一遍,特别是泰清居与芷槐院,换走了所有可能与二房有关,或者心怀怨恨的人。接下去,她要趁着在老宅的日子,把家里的庄子,店铺,母亲陪嫁农庄上的管事、长工等等清查一遍,心中有个大概。之后父母去了阳羡,她会找适当的机会借题发挥,按着她之前的调查,调整人员结构,同时让云堇熟知其中的大概,接手一部分的管理工作。等到父母从阳羡回来,再专心辅助紫砂壶的生意。

    由于她所知的制陶技术只是理论,她需要花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她记得太皇太后死于兴瑞六年的四月二十,沈家按着皇帝的旨意守孝十个月,也就是说,他们的婚礼必须在兴瑞七年的二月二十之后,如此一来,满打满算,她只有这么多时间。而在此中间,她必须把云惜柔的婚事安排妥当,确保二房掀不出风浪,最好还要帮云堇定一门不错的婚事。

    如果父母前往阳羡的时间比她预期的早,虽然她能有更多的时间专注在制陶技术的研究上,但田庄怎么办?铺子怎么办?眼见着往后的两年又是涝灾,又是旱灾,又是虫害,书迷们还喜欢看:。她要如何说服父母,在风调雨顺中开始防灾防害?虽然她也可以趁着父母启程去阳羡。马上接手农庄的管理,但当下的她对庄子上的人事、农作物的生产等等一无所知,要如何插手?

    她屏息静气在一旁听着,听到云辅以她的婚期将近,拒绝父亲的要求后,她轻轻吁了一口气。只可惜,一向很听话的云平昭这次甚为坚定,推说云居雁的婚期在明年的五月十八,时间很充裕。绝不会有任何耽误。

    云辅依旧不答应,只是冷着脸说,他若是想去阳羡,大可以等五月十八之后再独自前往。言下之意竟然是不同意许氏随行。其实仔细想想也是。二房去了通州,三房远在任上,许氏作为云家唯一的女主人。怎么能够在这时候离家。

    父子俩不欢而散,云辅把云居雁留下了,问她:“听说有个叫张铁槐的下人去了京城,你知道这事吗?”

    “是,孙女知道。”云居雁点头,按着对许氏的说辞。只是告诉云辅,张铁槐是去京城看看云堇的亲生父母过得可好。

    云辅听完。冷哼一声,不悦地说:“你不要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他若是为了你二弟前往京城,岂会一去这么多日。”

    云居雁低头,不敢接话。

    沉默许久,云辅突然又说:“我把你叫进来,就是让你看看你父亲的决心。一旦阳羡壶的生意亏本,你应当知道后果。”

    云居雁依然不敢回答,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要她接话,就代表一切都是她暗中安排。用云辅之前说过的话,这是她“手伸得太长”。

    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只听云辅说:“我不再追究之前的事,只问你一句,你何以认为阳羡壶的生意一定能成,且如此坚信程大和那个姓吕的一定能帮你父亲。”

    云居雁听他的言下之意竟然是知道张铁槐去京城是为了程大。她的心一阵狂跳。云辅没有责备她多事,或许意味着他并不像一开始那样极力反对她插手。

    见云居雁不说话,云辅又冷哼了一句:“不要说什么你喜欢阳羡壶。每个人都知道,以你的脾气,是看不上那么粗劣的茶具的。我看得出,你从程大送上茶具之前,就已经想促成这件事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

    云居雁无奈,只得跪下了。心思千回百转间,她答道:“祖父恕罪,孙女在见到程大老爷送上的阳羡壶之前,就已经从张铁槐口中知道,阳羡极其附近的人都很喜欢红泥制成的陶器。”

    “我是问你,何以认定阳羡壶的生意一定能成?又为何确信程大与姓吕的是可信之人?”

    “回祖父,孙女并不知道。孙女只是觉得,江南富庶,却有那么多人舍弃精致的瓷器,喜欢粗鄙的阳羡壶,那么阳羡壶就一定有其可取之处。另外,想必祖父心中十分清楚,我云家虽有百年历史,如今却收益日减。家里的铺子很多都入不敷出。若是这次的生意能成,虽不能保证大富大贵,但一定能让大家过得安泰平顺。至于程大和吕师傅,说实话,孙女并无十分的信心。但孙女见识有限,这是当前能找到的最适合的人选。不过——”她停顿了一下,偷偷瞧了一眼云辅,继续说道:“不过孙女之前也说过,已有京城的人想招揽吕师傅,而程大亦去了京城,有时候很多事并不是我们想,就能做到的。更有一些事,我们想到了,别人说不定也想到了……很多时候,争的只是时间。”

    “你不是给沈君昊写了信吗?”云辅的语气又多了几分不悦。

    “祖父恕罪。孙女也是无奈之举,况且他毕竟是外人……”

    “你还知道他暂时只是外人!”云辅冷哼。

    云居雁低下头,不敢做声。云辅斜睨着她,一手捋着胡须,另一手的手指敲击着桌面。

    女人就该贤良淑德,温顺可人;外面的事就该男人做主;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可以吟诗作画,可以刺绣种花,但绝不能插手二门之外的事。

    云辅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不可否认,他清楚地知道,若是阳羡壶的生意真的做成了,云家未来的几十年都能衣食无忧。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最近发生的种种,云居雁比家里的任何人都看得清楚透彻。

    他稍稍缓和脸色,问道:“对你父亲想去阳羡一事,你怎么看?”

    “此事当由祖父、父亲商议决定,孙女不敢妄言。”

    “现在是我问你。”

    云居雁轻轻抿了抿嘴唇。她需要时间,她需要所有的事情按她的计划一步步实现。她硬着头皮说:“既是祖父询问,那孙女多嘴说一句,阳羡与永州相隔千里,眼下我们所知的一切都只是外人的传言。很多事情总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所以你是赞成的?”

    云居雁摇摇头,“我虽是如此想,但祖父所言也十分有道理,毕竟淮安郡王府不是普通人家,如今离婚礼只有半年多的时间,很多事情都需要父亲、母亲拿主意。”

    “你到底是何意?”

    “孙女的意思,眼下已经时近九月了,眼见着冬天将至,若是河道结了冰,恐怕会有碍行程。与其担心过年前无法回家,倒不如在前年先准备婚礼事宜。等来年开春,河道解冻,若是婚事一切准备妥当,父亲、母亲便可前往阳羡。若是婚礼琐碎甚多,也可等到夏初再出发也不迟。”她说的“夏初”是告诉云辅,也可等她出嫁之后。当然,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那时候出嫁。

    听了这段话,云辅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转而问她:“你今日来找我,只是为了送茶?”

    “不是,其他书友正常看:。孙女有一事向祖父回禀。”接着这话,云居雁把审问胡婆子前后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最后请示云辅:“祖父,能否把您从茶杯底下拿到的字条借我一看?依我想来,既然胡婆子和洪嬷嬷都不识字,那么字条必定是别人写的。或者这个别人才是真正想陷害母亲的人。”

    这次云辅没有为难云居雁,爽快地拿出字条交给了她。令云居雁失望的,她并不认识信上的字迹,但她很确信,并不是玉瑶、抚琴、鞠萍亦或是锦绣的笔迹。

    “难道是我冤枉了她们?”

    “你说什么?”云辅打量着云居雁。在他看来,孙女与自己的对话中,她泰然自若地谈论自己的婚事,一点都没有新嫁娘的娇羞。这点不禁让他担心。虽然他不希望孙女和儿子一样,为了儿女私情,什么都不顾,但他也不希望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夫君,毕竟没有男人会喜欢过分冷静又太过强硬的妻子,而云沈两家的联姻对云家而言是极为重要的。

    看着云居雁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想提醒她,可他毕竟是男人,又隔了一代,话到嘴边只能戛然而止。

    云居雁猜不透云辅想说什么,心中忐忑,只能解释道:“孙女为了这字条来找祖父,只是担心写这字条的人才是主谋。若是不把这人找出来……犹如锋芒在背。”

    云辅何尝不知道这点。但是许氏已经把八月十五当日曾出现在轩逸阁的人全部逼问了一遍,都没有结果。如今时隔多日,还能如何?

    云居雁见云辅脸有疲态,只能行礼退下了。出了泰清居,她直接往芷槐院而去。云平昭依旧不在,只有许氏正与下人核对云居雁的嫁妆单子。想到父亲提出阳羡之行过于突然,她问道:“母亲,我刚从祖父那边过来,得知父亲想去阳羡。这事我从没听您提过?”(未完待续)

第224章 措手不及(下)

    许氏听女儿说起这话,表情立马染上了几分不自然,低声嘀咕:“他已经与你祖父说了?之前我劝过他的……”她的声音渐渐弱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云居雁看得出,母亲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笑。她想了想问:“父亲不希望母亲与我去祖宅?”

    许氏并不回答,只是感叹:“再过不久你便要出嫁了,这个时候,哪里能够远行。想必你祖父一定是不同意的。”听起来,若不是为了婚事,她主观上是想去阳羡的。

    见状,云居雁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经历了之前的种种,父母的感情已经修复了不少。若是他们有机会出游,必定能更好地巩固夫妻之情。只是一旦她促成了这次的阳羡之行,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办?此刻,她只恨自己是女儿身,而云辅的态度虽稍有软化,但肯定不愿意把云家里里外外的事情都交给她处置。

    云居雁心中烦躁,恍恍惚惚地回了自己的住处。锦绣正在院子里等着她,一脸急色。“发生了什么事?”云居雁询问,说话间人已经跨入了房间。抚琴正做着针线,见主子回来,急忙起身相迎。云居雁示意她不用服侍,自己走到了抽屉前。

    锦绣亦步亦趋地跟着云居雁,在她身边说道:“姑娘,张泰刚刚对奴婢说,昨日吕师傅还与老爷说得好好的,说是愿意和老爷一起去阳羡,今日不知怎么的,突然说要回家去了。这会儿老爷正在劝他。”

    云居雁原本想把诬陷许氏的字条锁入抽屉中,听了她的话,手上的动作稍有停顿。抚琴就在云居雁身旁,目光不小心掠过字条。马上隆起了眉头,朝玉瑶看去。玉瑶莫名。用眼神询问。抚琴稍一迟疑,摇摇头,收回了目光,垂首而立,等候吩咐。

    云居雁并未看到二人在她身后的小动作,她只是问锦绣:“你可知道其中的缘由?”

    锦绣摇头,想了想又答:“不过据张泰说,昨夜吕师傅除了吕姑娘之外,并没接触旁人。家里的仆人知道他是老爷的贵客。也从不敢怠慢。”言下之意,吕师傅突然改变主意,应该与他的女儿有关。

    对于这位吕姑娘,云居雁没有直接接触过。但从旁人的描述中。她觉得对方应该是极为孤芳自赏的,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高傲。“吕姑娘现在何处?”她想去见一见她。

    大约一盏茶之后,云居雁已经来到了吕氏暂住的小院。她微笑着坐在吕姑娘面前。已经两次请她坐下说话,可对方只是低头而站,并不看她一眼。从云居雁走入院子,她已经说了不下十句话,可得到的回答只有四个字“大姑娘,好。”

    云居雁之前就听抚琴说过。就算是负责照顾她的丫鬟,从早到晚也听不到她说一句话。她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内。原本云居雁以为她性格冷傲。又在陌生的环境,才会特别沉默,可看着眼前的她,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恍惚中,她记起了刚刚从车祸中醒来的自己。那时候,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可怕,她害怕,她无助,她惶恐,她不想看到周遭的一切,她只求忘掉一切,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想不起来,书迷们还喜欢看:。可她的周围都是人,看着他们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她只能不断尖叫,试图驱赶他们。

    那个时候,除了镇静剂,唯一能让她消除恐慌的只剩下音乐。后来,据现代的医生说,她得的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是一种心理疾病。时至今日,她虽然依旧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但她记得,那时候每天都有一个人给她放音乐,陪她说话,鼓励她做喜欢的事。后来她还告诉她,是他救了她,他一定不希望她把自己封闭起来——

    想到病床上的他,云居雁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她命其他人都退下,称自己有话单独对吕姑娘说。玉瑶、抚琴虽有些担忧,但还是屈膝退下了。

    至屋子内只剩下云居雁与吕氏二人,云居雁抬头环顾四周。院子是空置许久的,房间的摆设十分简单,而吕氏亦无太多的私人物品。云居雁看到床边的架子上放着一只埙,她认得出,这并不是她家的,想来应该是吕氏带来的。

    “你会吹埙?”云居雁一边问,一边朝床边走去。她并不期待吕氏会回答她,只是伸手拿起了那只埙。“能借给我吹一下吗?”她只是试探性地询问,并没有拿起来吹奏,因为她知道,她最恨别人动自己的乐器。“你希望我还给你吗?”她接着问。

    吕氏依旧没有回答,目光直愣愣地看着那只埙。

    “既然你不想借给我,那我便还给你吧。”云居雁把东西放了回去,又说:“不如这样,我明天再来找你,带上我的埙。我们比一比,看谁吹得更好听。”

    吕氏连连摇头,瓮声瓮气地说:“姑娘,使不得。”言下之意,以她的身份是不能和云居雁比试的。

    云居雁笑了笑,只说自己明日再来,便回去了。

    她刚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来不及细细询问吕姑娘的情形,许氏急匆匆来了,进门就问:“囡囡,那个姓吕的,你不是说他穷得揭不开锅了吗?他怎么会连银子都不要,其他书友正常看:。”

    “母亲,发生了什么事?您慢点说。”云居雁拉着许氏坐下,笑盈盈地追问:“是吕师傅惹您不高兴吗?”

    “不是我。”许氏气呼呼地说:“你父亲许他一个月三十两银子,让他留在府上,连带着,他的女儿我们也会好吃好喝地供养着。可他居然执意要走。你不是说那个张铁槐是他的亲戚吗?让他去问问,他到底想要多少月钱。”

    三十两银子已经是一个西席的月俸了。云居雁看得出,父亲极想把吕师傅留下。而他执意要走,应该是为了女儿,而非银两。

    听到女儿说张铁槐尚未从京城回来,许氏又低声抱怨:“你父亲也真是的,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制陶器。他走了,我们再找别人就是,何必苦苦求着人家。”说着,她的情绪低落了几分,喃喃着:“我也不过就是说了这么几句,他就不耐烦地走了。”

    “母亲,父亲因为这件事心烦,您说那些话不是让他更心烦吗?”

    “连你都替他说话!”

    “我这哪是替父亲说话。”云居雁挽着母亲的手腕,半真半假地笑道:“女儿这不是就事论事吗?不过呢,母亲也说,他不过是个制陶器的工匠,哪里值得母亲为他生气。既然父亲想留下他,我们便想办法把他留下就是。说不定父亲还会因此感激母亲。”

    “若是张铁槐在,让他去问问他到底要多少银子,我们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

    “母亲,依我想来,吕师傅是为了其他原因才想走的。”云居雁亲昵地握着许氏的手,“其实刚才女儿正想把这件事问清楚。”说着她扬声命玉瑶、抚琴进屋,又让人去唤张铁槐家的过来。

    须臾,三人站在了许氏和云居雁面前,书迷们还喜欢看:。按照三人所说,吕姑娘除了对送东西给她的抚琴说了一声“谢谢”,对张铁槐家的唤了一声“婶婶”,再无说过其他话。玉瑶、抚琴看到她的时候,她只是呆呆坐着。而张铁槐家的去吕家的时候,她在洗衣服,甚至没有正眼看她。

    听到张铁槐家的说这句话,抚琴又补充,按照负责在吕氏那边洒扫,送三餐的丫鬟们的说法,吕氏的眼睛是长在头顶的,从不正眼看她们,也不屑与她们说话,比正经主子还高傲。还有一次,花房的丫鬟领着小厮搬盆栽进院子,她不与人打招呼就算了,还当着他们的面,“嘭”一声关上了房门。

    许氏越听越火大,不悦地说:“看她父亲倒是一副老实相,说话也是一是一,二是二的,没想到他女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居然如此不识时务……”

    “母亲,您都未见过她,如何知道……”

    “这还需要见吗?原本我还想着无论花多少银子都要留下他们,现在想想,与其留这么个惹事精,还不如另找其他人。”

    “母亲。”云居雁制止了许氏,示意丫鬟们先行退下,这才悄声告诉她吕氏并不是故意的,可能只能生病了。

    许氏一听吕姑娘有病,更是不愿意他们父女留下。云居雁正想再劝劝,之后要求许氏让她见见吕师傅,春芽突然来了,对着许氏耳语了几句。许氏一听,急匆匆地说自己要去泰清居,性急慌忙地走了。

    云居雁看着蹊跷,急忙命锦绣过去打听。一盏茶之后,锦绣回来告诉云居雁,云辅刚收到沈家的来信,信上说,淮安郡王要把她与沈君昊的婚期提前至明年的四月十八或者三月二十八。

    云居雁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懵了。前世,她与许弘文的婚期初定在四月十八,最后确定在了三月二十八。

    “难道我真的逃不开前世的命运?”她抬头,默默问着蔚蓝的天空。(未完待续)

第225章 激怒(二更)

    云居雁呆呆地望着天空,书迷们还喜欢看:。她曾经很清楚地向沈君昊表示,她不希望婚期提前,而他也同意了。她不知道此番的变故是他反悔了,还是老天一定要她在兴瑞六年的三月二十八成亲。对所有人来说,婚礼从六月提前至三月不过是三个月时间罢了,可对她来说,相差的是整整一年。

    当初,她对母亲说,希望在家过了十六岁生辰再结婚,婚期这才定在了六月,可现在,如果是沈家希望提前成亲,那么“十六岁生辰”这个理由太过薄弱了。

    最让云居雁在意的,为什么偏偏是三月二十八这天。时至今日她依然记得艳阳高照的那一天,她怀着无比的甜蜜与期待坐上了花轿,迎接她的却是通向死亡的婚礼。

    “为什么偏偏是那一天!”她咬牙切齿地问着老天。

    玉瑶和抚琴站得最近,她们清楚地听到了她的话语。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不解。玉瑶轻声说:“姑娘,郡王爷提了两个日子,想来应该是让老太爷选择……”

    “一定是三月二十八,一定,其他书友正常看:!”

    几个丫鬟都不知道主子的愤怒和绝望从何而来,不敢再吱声,只能在一旁默默陪着。云居雁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至夕阳西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把她唤醒,她才猛然发现,她根本没有悲春伤秋的时间。不管突来的变故是不是老天的旨意,她都不能放弃。她有太多的事需要做,短短半年是绝对不够的。

    “去泰清居。”她高声命令。哪怕想不到正当的理由,她也要尝试着去说服所有人。

    所有人都知道云辅怀疑云居雁在泰清居安插了眼线,特别是锦绣。之前如意已经不止一次提醒她。不要把事情做得太明显,否则云辅一定会拿她杀鸡儆猴。因此。她急忙说道:“姑娘,选日子是大事,老太爷一定会拿出去请大师算过之后再决定。”

    “对,我怎么忘了这点。”云居雁的眼前突现一道曙光,她转而对锦绣说:“你快帮我去打听清楚,祖父想请哪位大师批日子。”

    锦绣应声而去,云居雁的心稍稍平静。待到她进了屋,抚琴一边为她倒茶,一边说:“沈公子之前也提过。想把日子往前挪挪,或许这其中是有什么缘由的……”

    “你们不必劝我。”云居雁打断了她,斩钉截铁地说:“无论怎么样婚期都不能提前。”

    玉瑶怕主子因为这事与家里的长辈起了冲突。收到抚琴的目光,她接着劝说:“夫人一定希望多留姑娘一些日子。可老太爷一向以大局为重。”她接过抚琴手中的杯子。递至云居雁前面,嘴里说着:“在老太爷面前,别说是姑娘。就是老爷和夫人,也都是晚辈。”她在婉转地劝告云居雁,不要为了这事让许氏为难,毕竟云辅才是大家长。

    云居雁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原本就没打算让许氏去说服云辅,她想的是贿赂云辅找的“大师”,告诉所有人。四月十八或者三月二十八都不适合。因着她心情烦躁,不耐烦向丫鬟们解释。只是命抚琴去通知张泰,在府里等着她的吩咐。

    晚饭的时候,芷槐院派了丫鬟通知云居雁,云平昭和许氏让她过去一起用晚膳。她才一入屋,就见母亲眼眶红红的。“母亲,您怎么了?”她一边问,一边朝云平昭看去,生怕他们因吕师傅的去留问题起了争执。

    许氏擦了擦眼角,不满地嘟囔:“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为什么突然要改日子?这改来改去的,也不过是三个月时间,他沈家就这么着急吗?”

    云平昭轻咳一声,暗示她不要在女儿面前说这些。许氏才不管,接着念叨:“父亲肯定是因为你说了要带我去阳羡的事,这才立马就答应了,还急巴巴地找人去算日子。现在好了,哪里都不用去了。还有啊,那些外人,知道的,心里明白是他沈家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急着嫁女儿……”

    云平昭听许氏像孩子般絮絮叨叨埋怨着,又好气又好笑,只能对女儿解释:“你母亲这是舍不得你。”

    “是,女儿明白。”云居雁点头,冲着许氏笑了笑,转而问云平昭:“父亲,这事为何这么突然?是不是郡王府有什么事?”

    “信上只说他们一直打算让你们早日成亲,好像四月十八或者三月二十八这两个日子是郡王爷和君昊一起看黄历选的。”

    真的是他反悔了!云居雁心中暗恨,却只能笑着劝许氏不要再生气了,一切等云辅找人批了日子再说。稍早之前,她已经从锦绣那边得知了消息,拿了银子给张泰去贿赂云辅找的算命师傅。

    许氏虽舍不得女儿,但在她眼中,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见女儿没有太大的反感,又说京城离永州不过三天的路程,她们想见面也是十分方便的,慢慢也就释怀了。

    云居雁记挂着吕师傅的事,正欲对父母开口,忽然听到春芽与芷槐院的小丫鬟说话,说是云辅要云居雁马上去泰清居。

    云居雁发现来人并不是如意,便已心生忧虑。之后,云平昭和许氏本想一起去泰清居,被拦下了,她更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来到泰清居,看到张泰跪在廊下,显然已经被打过板子了,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入了屋,见云辅面无表情地坐着,她索性直接跪下了。

    云辅把手中的茶杯重重撂在桌上,沉声说:“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张泰被抓住了,云居雁无可辩驳,但是她不想就这样屈服。本来她的时间已经很紧迫了,若是再失去整整一年,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大着胆子,硬着头皮,她低头说:“祖父,是孙女错了,但是有一句话孙女不得不说。”

    “你还有话说?”云辅愈加愤怒。

    云居雁一径低着头,用沉稳的声音说:“祖父,郡王爷虽然身份尊贵,但两家结亲凡事都应该相互商量。他一封书信就要我们把婚期提前,为免太不尊重我们了。”

    “啪!”云辅一掌打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一声脆响。“你还有脸说!”他气得喘了两口粗气,接着又大声咆哮:“若不是你写信给沈君昊,让他招待程大,我用得着一口就答应这事吗?”

    云居雁心中更是生气。沈君昊分别收到她和沈襄的书信,这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郡王爷如何会知晓?她没有说,而沈襄早已离开,言明绝不会去京城,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沈君昊了。

    果然是他出尔反尔!云居雁紧紧咬住下唇,不敢再顶撞云辅。

    云辅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缓和了情绪,板着脸问:“你不择手段阻挠此事,是不放心阳羡壶的生意?”

    云居雁点点头,思绪快速飞转。沈家暗示了她祖父,她和沈君昊在私下有往来,就说明沈家是铁了心要把婚期提前。而她的祖父今日这样的态度,也表示日子绝不可能在四月二十之后,其他书友正常看:。如今,除非时光倒流,否则她根本无从改变。那么与其纠结在此事,还不如在逆境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祖父,您应该知道,孙女做了那么多事,唯一期望的就只有阳羡壶能为家里获取源源不断的利润。大道理我不懂,但为人子女,总希望父母能过得平安顺心。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在她的心里,我和父亲是首位的,而她自己只在其次。此次母亲几乎拿出了她的所有。我拿着沉甸甸的嫁妆,心里不安,所以我一定要为母亲谋划一个衣食无忧的将来。”

    “你的意思,难道我云家会少了她吃的,还是少了她喝的?”云辅冷哼。

    此刻云居雁已经豁出去了。她一字一句说:“母亲的脾气祖父最是清楚。她从没有任何恶意,但说出来的话有时难免让人误会。孙女说句不敬的话,祖父对母亲的宽宏大量,多半是因为外祖父,另外的一小半是因为母亲为了这个家从不吝啬。”

    云辅听着这几句话,又羞又怒又气。她虽没有直说,但意思分明是说,启昌老侯爷早已过世,若是许氏不能像以前那样帮着丈夫填补银钱上的亏空,他不会对这个媳妇这么容忍。

    看着低眉顺眼的云居雁,他想大骂她对自己的不敬,但不可否认的,她说的是事实。不过云辅也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瞧瞧许氏干的这些事情,单单误了云家长房子嗣这一桩,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出妇了。当日虽然有儿子为她一力顶罪,但实情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若不是看在孙女出嫁在即,他岂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云居雁知道这个时候云辅一定生气极了。她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一鼓作气说道:“不止是阳羡壶,家里的田庄,铺子也是千疮百孔。祖父为了一个‘仁厚’的美名,父亲只能由着银子不断填入无底洞。还有二叔与二婶娘他们,您明知他们所为,也知道分家才是唯一的解决途径……”

    “够了!”随着云辅的一声怒斥,桌上的茶杯重重摔在了云居雁肩膀上,茶水洒了她一身,而杯子在她脚边裂成了碎片。(未完待续)

第226章 心照不宣

    入夜,云居雁站在窗边,静静望着天空,其他书友正常看:。夜晚的天空乌云密布,看不到一颗星星,与白日的晴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刻她正在泰清居的西厢房,她又累又饿。

    一个多时辰前,云辅的杯子砸中了她的肩膀。虽然茶水并不烫人,但她的肩头已经红肿了。她知道祖父这是恼羞成怒了,因为她挑开了那个脓疮。

    原本她可以慢慢来的,顾着所有人的颜面,但婚期提前了,她没有时间了。面子与里子,若是在前世,她一定会和家里的长辈一样,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但经历过死亡,她知道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她相信此刻的祖父一定很难过,但痛过之后,伤口就会结疤,其他书友正常看:。只要母亲别死,只要云家不会像前世那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那么就让祖父厌弃她吧,她不介意做这个“恶人”。

    “有人在外面吗?”云居雁扬声问。听到小丫鬟的回应,她又说:“祖父只是命我在这里思过,并没有说不让我用膳。”她饿了,她需要食物补充能量。她不能生病。

    小丫鬟有些为难。她只是负责看守。泰清居人人都知道,沈管事和五福的离开是因为云居雁。

    “你下去歇一会。”如意提着食盒走了过来,支走了小丫鬟。

    云居雁听到声音,急问:“如意姐姐,祖父现在可好?”

    “老太爷一直在书房。”如意一边回答,一边拿出一盘糕点及一壶清茶,从窗口递给了云居雁,歉意地说:“对不起,大姑娘。老太爷下令把泰清居的大门关了,谁也不许出去。谁也不许进来。奴婢只能找到这些吃食。”

    云居雁接过东西,又问道:“祖父可用过晚膳了?父亲、母亲可好?”

    “老爷和夫人在泰清居门口侯了半个时辰,被老太爷赶回了芷槐院。三姑娘和六姑娘想为大姑娘求情,也被老太爷赶走了。”如意回答着,偷偷瞥了一眼云居雁。微弱的烛火下,只见她面色沉静,并无半分后悔。她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姑娘,奴婢说一句僭越的话。老太爷一向最信任沈管事。这才是让老太爷最生气的。”说着又自嘲地笑笑,“其实奴婢也让老太爷失望了。”

    “谢谢你,如意姐姐。”除了这句,云居雁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关于沈襄。云居雁知道。云辅一定是希望他认个错,求个情,然后再留下。结果沈襄却选择了主动离开,甚至他可能早就想找机会全身而退了。站在沈襄的角度,他身份尴尬,再加上“背主”的行为,如若不走,以后只会更加难堪。可在云辅心中。自妻子过世,一直都是沈襄在他身边伺候。如今他不止背叛了他。还背弃了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决定,书迷们还喜欢看:。”云居雁低声喃喃,“在这世上,最难揣测的是人心,最可怕的也是人心。”就像云惜柔,她不明白她何以这么恨她;就像那个写字条的人,她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有她的祖父,她的父母,以及远在京城的沈君昊和他的家人,他们都有自己的考量,她没有能力改变他们的想法。

    糕点很甜,让云居雁难以下咽,但她还是一口清茶,一口糕点,强迫自己把东西吃下去。直至吃完了小半盘糕点,她才把东西递还给如意,说了声“谢谢”,并且请求她,如果可以的话,告诉她的父母,她很好。

    如意看着异常冷静的云居雁,不由地觉得她太冷血了。之前她给云辅送去的饭菜,他半口都没有动。但转念想想,如果她不够冷酷,又岂能走到今日,岂敢把祖父气得闭门不出。她只是一个奴婢,不能枉议主子,但她看得很清楚,那些管事庄头,就是看准了云辅父子好面子,又耳根子软,这才一个个变得愈加胆大妄为。

    “可惜大姑娘毕竟只是姑娘家,若是让淮安郡王听到什么流言……”如意暗暗叹了一口气,提着食盒渐渐远去。

    不远处的书房内,云辅看着如意给云居雁递上盘子,看着她们在窗边说话。沈襄是他最信任的管事,如意是他最中意的丫鬟,虽然他们只是下人,却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们居然为了孙女背叛了他。此刻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觉得生气,还是为自己感到悲哀。

    时间在异常静谧的气氛中慢慢流逝。云居雁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在梦中,她看到了沈君昊得意的笑脸,然后她被一声闷雷惊醒了。打开窗户,天已经亮了,天上乌云密布,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已经是秋天了,居然还会打雷。”她喃喃自语。昨夜,如意走后,她想了许多。满打满算,她只剩下半年时间了,很多事她必须快刀斩乱麻,死马当活马医。首当其冲的,她必须把程大和吕师傅稳住,因为她没时间寻找其他人合作。

    云辅在云居雁推开窗户的第一刻就发现了她。他彻夜未眠,反复想着她的话。他当然知道家里的收入一年不如一年,有时候甚至还会亏本。当初云平昭刚刚接手的时候,也曾对他提过,但那些管事、庄头几代人都在云家服侍,他如何能不念旧情。最重要的,若是让旁人知道他们云家又是卖铺子,又是撵人,那真是什么脸都丢尽了。

    他知道,昨日她很明确地告诉他,如果他不能狠下心斩了那些毒瘤,那么云家迟早会败落。他心中很清楚,这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必然的结局。

    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些,只是选择了不去面对罢了,因为许氏有大笔的嫁妆贴补亏空,在外人看来,云家依旧是枝繁叶茂的。

    昨日那些**裸的话,都是血淋淋的现实。他对许氏的容忍,因为云家要靠她的嫁妆填补亏空。而字条的事,虽然他一早就怀疑可能是诬陷,但他还是冒着大雨审问了许氏,因为他看到了云居雁的嫁妆单子。为了嫁女儿,许氏几乎倾其所有。

    第一次,云辅发现自己是那么自私。他曾大义凛然地谴责那些夺取媳妇嫁妆的家庭,可他自己不也做着同样的事情?他恼怒大儿子的无能,可是他的一生也没能为家族做出任何贡献。

    “去请大姑娘过来。”他扬声吩咐。须臾,云居雁被带了云辅面前。“你可想明白了?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他质问,语气中并无太多的责备,只是充满了浓浓的无奈。

    云居雁悄悄抬眼。不过是一晚的时候,她发现云辅老了很多,原本还能看到点点黑色的胡子,如今却已近乎全白。“是,孙女知错了。”云居雁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她相信祖父已经有了决定,而这一切都是被沈君昊逼的。如果他不是执意要把婚事提前,她大可以慢慢来,根本不必把家人逼上绝境。

    “你饿了一晚上,就当是你拂逆长辈的小小教训。”云辅有气无力地说着,“关于婚期,念在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女儿,我会亲自给淮安郡王写信,告诉他,我请人算过日子,那两个日子都不合适,书迷们还喜欢看:。不过是两三个月的时间,我相信沈家不会太过坚持的。”

    随着这几句话,云居雁完全愣住了。昨日她说那些话,只是希望云辅不会成为她做事的障碍。她怎么都没想到祖父会有这样的决定。“那沈管事的书信……”她小心翼翼的问。她怕沈家会抓着这点不放。

    “沈襄姓沈。我知道,你知道,郡王爷更加心知肚明。”

    “谢祖父。”云居雁眼眶微红。云辅这几句话虽然什么都没承诺,但他这样的态度就是心照不宣的意思。

    云辅摇摇头,原本已经挺不直的脊梁又弯曲了几分。“你不用谢我什么。关于阳羡壶,我不会允许你父亲亏空公中的一分银子。另外——”他深深看了一眼云居雁,用警告的语气说:“不管怎么样,你二叔父、二婶娘都是你的长辈。你二妹虽已出嫁,但还是你的姐妹,至于你大弟、五妹等等,也都是你的兄弟姐妹。”

    云居雁知道,云辅这是在和她谈条件。二房姓云,就算分了家,还是姓云。表面看来,他们最多只是自私,绝没有到逐出族谱的地步。将来只要她的父母掌握了绝对的控制权,二房就算再阴毒,也能用经济制控他们。

    云居雁暗暗衡量着,答道:“祖父,家里在通州的产业不少,依孙女想来,二叔他们怎么都需要两三年时间才能让它步上正轨。”

    云辅没想到云居雁还是不肯让步,居然要他承诺,不许二房在三年内回永州。他下意识想责备她的狠心与冷酷,但狼上他也知道,她不得不防着他们,毕竟之前的种种,二房对她也没有手下留情。

    云辅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我老了,过年的时候总是希望能够一家团聚。”

    云居雁想了想,点头道:“这是自然。正月里一家人自然都是留在家中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9082/ 第一时间欣赏雁回最新章节! 作者:花裙子所写的《雁回》为转载作品,雁回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雁回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雁回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雁回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雁回介绍:
枉死后的反穿越,她在现代文明中学会了独立与坚强。重生回最初的自己,她尝试用不同的眼光审视周遭的一切。雁有仁心,更有情义。她的回归只为了——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雁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雁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雁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