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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裙子     雁回txt下载     雁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32章 对证(四更)

    在沈君昊眼中,于翩翩就是欢场女子,就算她再怎么美丽妖娆,善解人意,都改变不了她的出身。

    若不是他对云居雁存着很高的希望,他根本不会对于翩翩的事有那么大的反应。确切地说,他当时的反应并不是怜惜于翩翩的受伤,只是生气云居雁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善良。

    相对而言,憨二的事不同。憨二是普通百姓,他和他的母亲是全然无辜的。在他眼中,云居雁对他们下手实在太不应该了。就事论事,憨二母子之死是真正的杀人行凶。

    看云居雁一脸迷茫,沈君昊以为她不知道谁是憨二,解释道:“他是官驿的小二,看到了你派去下毒的人。”

    “然后呢?”云居雁根本一点都不知道失火致人死亡的事。

    沈君昊这才发现不对劲,再次确认:“难道不是你因为怕他们指证,所以让人放火烧死他们母子的?”

    “沈君昊,你把我想成什么人?杀人放火的江洋大盗吗?”云居雁气愤异常。她从没有存着害人之心,就算是云梦双一再害她,她也没想过让她偿命,她怎么可能去害死无辜的人。

    这回轮到沈君昊茫然了。但是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他相信憨二之死一定和于翩翩的事有关。“居雁,你要知道,杀人放火,官府可以拿人审问的,甚至会判秋后处斩。”他故意吓她。他觉得憨二的事与她无关,但她另外有事瞒着他。

    云居雁本来就心神不宁被他这么一说,更是心惊。她摇头,再摇头,脱口而出:“不,母亲不会那么做的,绝对不会的。”

    “这事和岳母有什么关系?”沈君昊马上抓住了重点。

    云居雁低头不语。她宁愿他误会她,也不想他看轻自己的母亲。

    “这事不是开玩笑的。~”沈君昊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如果我们自己不说清楚,如何应对外面的人。说不定此刻他们已经准备了一百个圈套等着我们跳。”看云居雁依旧只是咬着下唇不说话他只能抬起她的头,认真地说:“我重新提起这事并不是要指责你什么,我只是在准备应对即将发生的事。再说,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我对你……是绝不会改变的……”

    “就算我真的是杀人凶手?”

    “对。”沈君昊点头,“当时看到你承认了一切,我真的很生气,但最后,我还是对别人说,于翩翩只是吃坏了肚子。而憨二的事我气得离开永州后,还是找人回去打探情况了,生怕你不小心被扯入其中。”

    “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都不为,我只要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沈君昊已经知道事情并非他想象的那样。现在他最需要知道的是真相。

    云居雁深吸一口气,逼回眼中的泪水,答道:“那时候我鬼迷了心窍,被一个婆子挑唆,就让她去给于翩翩下药。不过我马上就后悔了,也治了那婆子的罪。之后我只知道你掩盖了这件事,然后离开了永州。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还有呢?”沈君昊记得自己在见到了张泰之后才认定是云居雁派人下手的。

    “没有了。”

    沈君昊审视着云居雁。他发现她在逃避他的目光,他知道她一定隐瞒了什么。他心中气恼,对着她低吼:“我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还要我说什么?于翩翩的事,我认,但是你说的什么憨二,肯定是无关的。”

    “那好,我去找张泰来问。”沈君昊放开了她,“我想他对你再忠心,也不敢说谎骗我。”他转身欲走。

    “你要问他什么?”云居雁急忙抓住了他。~

    “我只问他,为什么要去官驿为什么鬼鬼祟祟的。”

    “是我让他去的。”

    “为什么?”沈君昊问完马上意识到了可能的真相。“你其实是让张泰去阻止事情的发生,而他晚了一步…···你到底在替谁隐瞒?”他想到了刚才她脱口而出那句“母亲不会那么做的”。

    “你在替岳母隐瞒。”他说的是肯定句。“你怎么这么笨!当时你为什么不对我说清楚!”就算他知道了真相难道还能去质问未来岳母不成?天知道那时候他多么希望她能否认那件事。“我们之间到底还有多少误会!”他不知道应该怨自己,还是怨她。她为什么这么傻而他居然笨得相信了。

    云居雁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可是她能说什么?

    “你为什么时至今日都不愿对我说清楚!”沈君昊低声埋怨,一把抱住她。他最介怀的就是憨二母子之死,可事实证明,于翩翩喝的那碗药不止与她无关,她还试图阻止。“你应该一开始就对我说的。”

    “你让我怎么说?”云居雁反问。她也是一肚子的委屈。“难道我对你说,母亲怕你不喜欢我,宁愿做恶人也不愿看到庶长子的存在?难道我对你说,家里的下人不止挑唆生事,还死不认罪?还是你让我告诉你,我什么真相都没能问出来,他们不是自杀,就是被杀,就连我身边的丫鬟也是。你让我怎么告诉你?”

    “居雁……”

    “明明是你先怀疑我的,明明是你质问我的。”云居雁心里更是委屈。当初在永州,他和于翩翩形影不离,又写了那么一封信质问她,她除了承认,还能说什么?她索性哭了起来。反正他爱干净,她就把眼泪鼻涕抹在他衣服上。

    “轰!”

    闪电划过天际,把房间照得如白昼一般。云居雁哭得正伤心,没有心理准备,她吓了一大跳,直觉地抱紧沈君昊,往他的怀里钻去

    “你还说你不怕打雷。”沈君昊闷闷地说着。他不明白以前的他为什么会觉得她冷静得几乎没有感情。眼下的她根本就是爱哭的小女人,哭得他无可奈何,想安慰她又手足无措。

    云居雁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眼前黑得什么都看不到了,才发现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你怎么不提醒我?”她低声埋怨。云瑶等人肯定已经着急了。

    沈君昊找火石点亮了蜡台,对着她说:“母亲不是让你找我兴师问罪吗?”

    “你的意思······”云居雁朝门外望了望。他们关着房门这么久,又不点灯,就算听不到他们说什么,恐怕院子里的人都以为他们在吵架。“那接下去怎么办?”

    沈君昊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云居雁想了想,走过去坐下。“现在把经过一五一十告诉我,我们再商量一个解决之策。”

    “你不要生母亲的气,母亲全都是为了我,再说她只是受人挑唆。”

    “你怕我生岳母的气,就不怕我生你的气?”沈君昊胸闷,“你这是什么逻辑!”如果他不在意她,又怎么会在乎她的家人。

    云居雁低声反驳:“那时候我在你眼中做什么都是错的,多一桩,少一桩又有什么差别?”

    沈君昊气结,可她说的又是事实。那时的他同样莫名其妙。

    他拍拍她的脸,轻声哄着:“好了,以后我们不能再有这样的误会,否则只会被人利用。”他声音低沉,看她不像在生气,这才问:“你知道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

    云居雁一五一十说起了当日的事。当她说到洪嬷嬷看着于翩翩喝了两杯茶才离开,沈君昊忍不住插嘴问:“你确定她说的是两杯茶?”他清楚地记得,于翩翩对他说的是喝了几口,而且这段日子,他隐约觉得事情另有隐情。除了洪嬷嬷能顺利进去官驿很奇怪之外,于翩翩的态度也有些异常。

    云居雁不知他所想,只是肯定地点头,答道:“我应该没记错,而且她还说,于翩翩好像很渴,两杯全喝完了。”

    沈君昊眼睛盯着桌上的烛光,若有所思。如果有人故意放洪嬷嬷上楼,而于翩翩早就知道茶水有问题,那么整件事的结构就完全不同了。甚至憨二被灭口,除了让他误会了云居雁,或许另有原因。可会是什么呢?

    “沈君昊,你在怀疑什么?”云居雁轻轻推了他一下。

    “你刚才说洪嬷嬷死了?”沈君昊不答反问。

    “恩。”云居雁点点头,把洪嬷嬷死亡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又说道:“其实不管是自杀还是什么,现在什么都证明不了。总之,所有的事都太奇怪,有时甚至让我觉得,有人操控着我周围的一切。”云居雁说着又瑟缩了一下,“我一直记得抚琴死在我面前的样子····…”

    “好了,别想了。”沈君昊怕她想起抚琴又难过,急忙打断了她,不情不愿地说:“我怀疑我被于翩翩骗了。”

    “为什么?”

    “其实若不是永州那件事,我是绝不会自找麻烦帮她赎身的。当日她去永州,也不是我的意思。”他觉得与云居雁说起这话题有些不妥,改口道:“反正今晚就当我们吵架了,你好好用晚膳,再进去睡觉,我趁机出去证实一件事。”

    “那你晚上睡哪儿?”云居雁只是单纯的担心。

    沈君昊笑着答:“放心,我会记得你既爱吃醋,又小心眼。”

    晚上喝了酒,实在不行了,剩下的Uk明天补,估计明天的第一更在下午,但绝对会三更一万字的。错别字明天改,现在字都在跳舞,我太晕了。

第333章 争取

    云居雁不明白,以前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沈君昊总觉得她别有企图,甚至还怀疑她杀人,可是现在,他却无条件地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她从没想过成亲后的日子会是这样的。他的宠溺让她觉得不真实。可如果这是梦境,她希望这个梦永远没有醒来的那天。

    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想着。她的小日子快结束了。她知道到时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紧张亦或是害怕,她也说不清楚。她相信他和前世的许弘文是不同的,可是……她喜欢他牵她的手,拥抱她,说奇怪的话让她脸红不安。如果以后这些都没了,而他只是想和她做那件事,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轻轻的脚步声中,她感觉到有人挑开了幔帐,她刚想出声,微凉的感觉让她知道,他回来了。“你不是说不回来吗?”她小声问,微微翘起嘴角,因为他抱住了她。

    “把你吵醒了?”他把头埋在她的发丝间,声音闷闷的。不久之前,他被人嘲笑了,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笨蛋。他居然被于翩翩骗了,他居然因为一个歌姬怀疑自己的未婚妻。

    云居雁察觉到他的情绪很低落。“我还没有睡着。”她的手握住他的,“事情不顺利吗?”

    “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如果我做错了什么,都不许生我的气。”

    “你怎么了?”

    沈君昊摇摇头。他怎么能告诉她,他想去证实于翩翩是否早就不孕,结果他们反问他,难道他们出来玩,还让人随身备着避子汤?似乎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经常周旋于他们之间的那些女人不可能用孩子威胁他们,只有他傻傻地相信了于翩翩。也难怪回到京城之后,于翩翩经常小心翼翼地试探他,好似生怕他知道了什么似的。

    云居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对他说:“你不要担心,我可以应对母亲的。她无非是怕我插手家里的事,想让我们生出嫌隙。我相信你,所以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达到目的的。”

    沈君昊点点头,抱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只要祖父不提把她的名字写上族谱的事,父亲就不敢提。她只要没达到这个目的,就不敢做得太过分。于翩翩的事她拿不到确凿证据,最后应该还是会借四婶娘之手……”

    “所以现在的关键是四婶娘站在哪边?”

    沈君昊没有立时回答。他想去找沈子寒,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如果他们能利用这次的机会让薛氏、吕氏等人载个大跟斗,那么他离家的这段时间,她们不敢有大的动作对付她,他也能比较放心。可是他若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她听,她会不会觉得他一个大男人设计对付后宅的女人,还是他的长辈,会不会太过无耻了?她一直说他是好人,他虽不需要她觉得他是君子但也不希望她发现他是无耻小人。

    “我说得不对吗?”

    “也不是不对。”沈君昊摇头叹息,“她定然希望祖父对你失望,她一直没明白祖父需要的不是她,祖父只是需要一个能够管家的人。她以为她抓住了你的把柄,其实于翩翩是故意喝下那两杯茶的···…”

    “你说什么?”云居雁一下子坐了起来。

    沈君昊见她如此激动,只能避重就轻地告诉他,他刚刚出去就是为了证实这件事的。察觉到她并没因此生他的气,他才继续道:“相较于于翩翩的事,我更担心憨二的事。那时候我太担心事情会扯上你,尽量想把事情抹平,结果现在想回头查清楚,恐怕已经不能够了。可若是放火的人本来就是想借此对付我们反而会留下证据。或许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云居雁又想哭了。“你既然那么担心我,为什么要一次次说讨厌我,害我那么难过!”她低声抱怨着。若是在白天,她肯定是不敢的,但此刻屋内漆黑一片。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让自己的脸颊紧贴

    “是我莫名其妙。”他这算是变相认错了。

    云居雁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大胆。不过抱都已经抱了现在突然放开为免太突兀了。她稍稍挨近他,小声说:“其实我们是不是可以想得简单一点?只要于翩翩承认永州什么都没发生,那么憨二那事压根就没有动机,怎么都不会和我们扯上关系……可是反过来想,如果我们能知道是谁设计了憨二的死,或许就连玉莲的事也能知道些许内情……我总觉得所有的事都是有关联的……”

    沈君昊同样越来越觉得云沈两家的事是有关联的。若是在以往,他一定会选择后者。他不怕冒险,他一直觉得危机就是转机,可如今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不能让她受丝毫的伤害。“如今家里的事没有理顺,还是不要太冒险。”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笑道:“于翩翩的事是我惹出来,应该由我去善后。明天你就说被我气得身体不适,好好在屋子里歇两天。”

    “我哪里就这么娇弱了。”她不满地喃喃,又正色说:“其实只要你同意,我可以做到的,这毕竟是女人间的事。”

    “你哪里不娇弱了。”沈君昊故意忽略她后面的半句话,“我没有回家,你就辗转难眠,非要我抱着你睡不可。”说着他已经把她的头放在了枕头上,低头就要亲她。

    “沈君昊,我们在说正经事呢!”她赶忙推开他。她不要他以为她只会躲在他的羽翼下,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她不要他因为她做起事来瞻前顾后的。就算她不够聪明,她也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沈君昊抓住她的手,低声调戏她:“我们是夫妻,我做的也是正经事呢。”

    云居雁急着想证明自己。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一推,不止把他推开了,还把他推倒在了枕头上。“让我来做这件事好不好?我不会搞砸的,我保证。”她的语气满是恳求,却又有着无比的坚定。

    我承认我是话唠,呜呜呜,今天一定争取PK掉于翩翩。今天还有Bk,求粉红,粉红,粉红啊!

第334章 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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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沈君昊的印象中,云居雁是那种主动抱一下他都要挣扎半天的人。他没想到她会突然把他扑倒。他只觉得她的发丝飘落在他脸上,痒痒的。“如果你想亲我,我不会反抗的。”他说得暧昧异常。

    云居雁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她的手正压在他的胸口。她“啊”一声逃开,急急强调:“我是认真的,有些事我总是要自己面对的。”

    沈君昊知道她说的是对的。时辰已经很晚了,他不再与她玩笑,只是说:“那你可千万不能受她们的影响。一旦她们的话让你有什么怀疑,一定要找我问清楚……”

    “我知道。”云居雁郑重点头。以前的他们有太多的误会,以后决不能犯相同的错误。

    第二天早上,凝香院的气氛与前一晚一样凝重。大家虽知道沈君昊半夜回来了,但没人知道他们是否和好。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殃及自己。

    早饭过后,沈君昊自顾自离开了正屋,也没说自己去哪里,更没有交代中午是否回来用午膳。云居雁亦没有相送,只是吩咐丫鬟准备去向薛氏请安。

    待云居雁到达玉衡院,就见沈君昊正站在沈伦面前,薛氏在一旁说着什么。云居雁知道,沈伦应该是就昨日的事责备儿子,而薛氏自然是要在沈伦面前劝一劝的。她上前向沈伦、薛氏行礼问候,站到了一旁。

    自成亲以来,沈伦对云居雁的态度一直很冷淡。每次她来向薛氏请安,大多时候他都不在。这次他却深深看了云居雁一眼。

    云居雁垂首立在一旁,只当没看到。她猜测沈伦应该是知道于翩翩的,而昨晚薛氏一定吹过枕头风。至于薛氏说了多少,云居雁无法估计。她只知道,薛氏不是吕氏,不会听信于翩翩的片面之词,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派人去永州了。不过永州离京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她要快刀斩乱麻,争取在一两天内把事情了结。无论薛氏知道了什么,或者“准备”了什么证据,都不会让她有用武之地的。

    薛氏看沈君昊与云居雁面上没有什么但谁也不看谁,已经相信昨晚他们曾经吵架,沈君昊还负气出门了。不过她也知道,沈君昊最终还是回屋睡觉了,她不由地多看了云居雁一眼。

    沈伦似乎也不想儿子在媳妇面前丢了面子最后只是说了句让他做事要懂分寸,知进退,不要丢了长辈的脸,就让沈君昊走了,自己亦离开了。

    云居雁知道所谓的“懂分寸,知进退”全都是说给她听的,她默默垂着头,怏怏地立在薛氏面前。

    薛氏深深叹了一口气,自责地说:“昨晚你们是不是拌嘴了?我不是劝过你,不要与他怄气吗?再说男人哪个不爱贪新鲜,以后你若是事事都生气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云居雁立马红了眼眶,摇头说他们并没有吵架。薛氏再次叹了一口气暗暗打量着云居雁。见她稍显局促,欲言又止,问道:“你有话对我说吗?”看她抿了抿嘴唇,依旧吞吞吐吐的叹道:“我们虽说是婆媳,但年纪相当又都是女人······”

    “母亲。”云居雁从身上拿出一个香囊,从中拿出一对赤金的老虎对着薛氏说:“早上我整理箱笼的时候发现了这对老虎,我记得十一弟是属虎的,正适合他。”

    薛氏听云居雁这么说,眼神中不由地显出几分轻蔑。她只说小孩子不能收这么重的礼,要云居雁把东西收起来。

    云居雁又求了两次,薛氏只是一味推拒。情急之下,云居雁跪在薛氏面前,哽咽地说:“母亲,我不敢瞒您什么,只求您能把于翩翩交由我处置。”

    “你快起来。”薛氏急忙扶了云居雁起身,为难地问:“你怎么突然有此要求?”

    云居雁只是摇头,再次要求:“母亲,她不过是一个歌姬,您把她交给我,我会记着您的恩情,以后我一定全都听您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薛氏一脸不可置信,语焉不详地问:“你不要告诉我……”

    “母亲,您若是觉得为难,那您让我和她单独说几句话吧,只要一炷香时间就够了。”

    薛氏依旧不肯答应。

    云居雁的表情更是急切,哀声说:“母亲,我知道这两个小玩意不值得什么,等事情过后,我一定去庙里请一尊金佛······”

    “居雁,你这么说,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母亲,相公从昨晚开始就没和我说过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薛氏关切地握了云居雁的手,轻声道:“我以为你们不过是拌了几句嘴。”

    云居雁戚戚然地摇头,只是一味恳求薛氏让她见一见于翩翩。薛氏哪里肯答应,她几乎百分百肯定于翩翩说的是真的。她心中清楚,如果于翩翩和云居雁各执一词,以沈沧的脾气,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面上一定会支持云居雁。

    薛氏默默在心中盘算着。她觉得云居雁拿那对金老虎出来,应该是因为与沈君昊的争执乱了分寸。既然如此,她不妨一次性让她无法翻身。这般想着,薛氏说道:“你既然这么坚持,我只能答应你,不过今日恐怕不行。”她要选择恰当的时机,让沈伦恰巧听到云居雁和于翩翩的对话。

    “为什么?难道父亲……或者是祖父····`·”

    “你先不要紧张。”薛氏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早上的时候,你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事,要亲自问话。我怕她在你父亲面前胡言乱语,就警告了她一下,这会儿她还说不了话。等明后日她能说话了,我定然让你第一个见她。”

    云居雁将信将疑地看着薛氏。她知道薛氏只是在拖延时间,可表面上她还是紧张地问:“那她有没有对母亲说过什么?”

    “对我说过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以后她会怎么说。总之你回去好好想想,我会尽快你来见她的。”

    云居雁当然是一脸担心,一定要薛氏收下那对金老虎。薛氏并不缺银子,但为了让云居雁安心,同时又觉得这是云居雁心虚的证据,勉强收下了,嘴上说是替她暂时保管着。云居雁谢过之后,又怯怯地问薛氏,吕氏喜不喜欢玉簪。

    薛氏没想到云居雁要收买吕氏。她隐隐觉得不对劲。她一直认为云居雁进门后摆低姿态是想扮猪吃老虎,她没有一点能力,是哄不了沈沧的。吕氏的性子,得了好东西一定会显摆,云居雁若是把自己的东西给她岂不是让全府的人都知道她收买吕氏?她犹疑地打量云居雁。

    云居雁知道薛氏是小心的人。她低声说:“母亲,若是四婶娘有特别中意的东西,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我……”她的手指使劲搅着手中的帕子,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只要相公不生气只要这事能消无声息地过去,花多少银子都无所谓…···”

    吕氏虽然仍旧心中存疑,但转念想想,又觉得可以理解。云居雁怎么说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沈君昊又确实长得俊俏。别说是他们已经成亲了,正值新婚燕尔,就算只是偶尔被他看上几眼也有可能晕乎乎地迷上他。

    待云居雁离开玉衡院,薛氏立马去了关押于翩翩的屋子沉声问:“你可有把柄在她手上?”她觉得云居雁要求见于翩翩,是有把握在一炷香时间内令于翩翩反口。她不喜欢万一,所以一定要问清楚。

    于翩翩怔了一下,坚定地摇头。她已经死过一回决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她到底什么时候不孕的,谁又能说得清楚。虽然沈君昊尽量不让人知道官驿发生的事但把脉的大夫知道得一清二楚。只要薛氏替她把人找来,这就是铁证。

    薛氏看着于翩翩眼中不禁露出几分怜悯。她不愿与沈君昊硬碰硬,假意答应他离开,一转身便利用了吕氏兄妹,想让他们揭出永州发生的事,逼得云居雁为了自己的名声不得不接受她的存在。可惜她算漏了一件事。沈君昊能不顾旧情把她撵走,沈沧的心远比沈君昊狠一百倍,他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只会兴风作浪的欢场女子留在孙子身边。

    薛氏当然不会把这个事实告诉于翩翩,不过于翩翩一闪而过的怔忪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问道:“如今我们是各取所需。一旦大夫到了,我们便再没有私下说话的机会。你最好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否则到时候可别怪我帮不了你。”

    于翩翩再次摇头,隔了一会儿才小声问:“夫人,奴婢只是有些担心。在永州的时候,大爷曾私下帮过大奶奶。这事连大奶奶也不知道。”

    “是什么事?”薛氏的神情中多了几分凝重。她花了几年时间还是弄不懂沈君昊的心思。他明明不想履行婚约的,可昨日他却冒雨来接她了,听说他们在凝香院的时候虽偶尔闹闹小别扭,但大多数时间都可以用如胶似漆来形容,甚至还有人亲眼看到他抱着她进屋。这对薛氏来说是无法想象的,毕竟过去的几年,她曾几次找了美貌又伶俐的丫鬟试探他,可他愣是看都没看一眼。

    此刻于翩翩最担心的还是沈君昊。她觉得云居雁怎么着都要顾着自己及云家的面子。所以事情一旦阄开,她无论如何都会接受她。可是如果沈君昊顾念云居雁,对她起了厌弃之心,那她便得不偿失了。见薛氏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她把当日沈君昊在永州城威胁齐元祥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临了问道:“夫人,大爷命奴婢离开京城,会不会……”

    “不要告诉我,你在这时想临阵退缩。”薛氏打断了她,淡淡地说:“我是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急在一时。若是你还没下定决定,我这就送你离开。”

    “不,夫人,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已经没有退路了。奴婢只是怕……他们新婚还不足一个月,若是大爷想一力护着大奶奶····…”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夫人。”于翩翩压低了声音,“奴婢前段时间听说了一件事,据说泰州陆家的陆航陆公子和大奶奶素来就认识,他和宣武伯府的蒋世子最近很钟爱一首琴曲。他们曾在雅竹小筑合奏过。

    这首曲子最初是大奶奶和陆公子合奏的,不过那个时候大奶奶的父亲也在,而蒋世子就在一旁听着。”

    薛氏听到这话,不由地想冷笑。于翩翩这番话分明是想利用她对付云居雁。从来都是她利用别人,今日一个卑贱的歌姬居然也想利用她。她心中恼怒,但面上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心思转到了于翩翩说的两件事上面。

    她不认识齐元祥,但听于翩翩的描述,应该是沈君昊想利用此人。他想干什么?至于陆航和蒋明轩,她记得自己和云居雁在雅竹小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蒋明轩也在那里。她知道他们在那里见过。至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薛氏暗暗把这两件事记在心中,又问于翩翩是否还有其他的事。于翩翩只是摇头。无论如何她都要一口咬定是云居雁害她不孕,这是她用性命博回来的唯一机会。

    薛氏很快离开了于翩翩回到自己的住处。她早已做了两手准备。若是找到那个大夫,她便让沈伦向沈沧揭出此事,若是找不到那个大夫,她一定会想办法“变”出一个大夫,让吕氏挺着大肚子去向沈沧邀功。为了她的儿子,她绝不能让云居雁成为太皇太后认可的沈家嫡长媳。

    在薛氏与于翩翩说话期间,云居雁已经来到了吕氏的住处。按沈君昊的意思,他可以用一句话就让他的四叔父命吕氏闭嘴。可云居雁觉得,吕氏马上要临盆了。这个时代,生产对一个女人来说等于一只脚跨入棺材。四房的家务事她不想理会,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吕氏。若是她因此出了意外,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所以她选择了亲自来见吕氏。

第335章 反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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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居雁走进屋子的时候,吕氏正靠在软榻上吃水果。她没想到云居雁这么快就找上她,她以为按照薛氏的习惯,一定会搜集了确实证据后再坐实云居雁的罪名。她不能凭白招惹其他人,但云居雁是晚辈,而她是沈家的四夫人,断没有让侄儿媳妇白白看她笑话的道理。

    吕氏见云居雁脸上丝毫没有紧张哀求之意,更加觉得她并不知道于翩翩的事,转念又有些同情她有薛氏那样的婆婆。“快来这边坐下,尝尝这李子,是我娘家的兄弟昨日才送来的。”她热情地招呼她,神情中满是胜利者的骄傲。

    云居雁谢了座,抬头看了一眼在吕氏身边伺候的丫鬟,意思十分明显。

    吕氏看她神色沉静,又隐有怒意,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她们妯娌几人都知道薛氏的为人。她不会把我“卖”了吧?她在心中嘀咕,挥手让丫鬟退了出去。

    待房门关上,云居雁沉声问:“四婶娘,我可有什么地方得罪您了?”她这声问话不低不也不高,语气却十分的咄咄逼人,又有种高高在上的轻蔑姿态。

    吕氏愣了一下才沉下脸反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四婶娘,我刚从母亲那边过来。母亲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我这是专程来向四婶娘请教的。”

    她果然把我卖了,一定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吕氏在心中暗暗责备薛氏·嘴上却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你且把事情从头到尾说给我听。”她想知道薛氏到底说了什么。

    “四婶娘说是误会,难道那个低贱的女人不是四婶娘交给母亲的?四婶娘这是想干什么?挑拨我和相公之间的关系吗?幸好母亲深明大义,知道这是四婶娘故意找来的……”

    “故意找来的?”吕氏咬牙启齿,“这是她对你说的?”

    云居雁不答却说:“若不是母亲说四婶娘身怀六甲,我一定请四婶娘和我一起去祖父面前说个清楚明白!”

    吕氏看着云居雁气愤的小脸,心中疑惑的同时却又痛恨薛氏再次的算计。她不止一次吃过薛氏的暗亏,她暂时不明白薛氏的目的是什么,但她坚信,她又在算计她了。面对云居雁的愤怒·她阴沉着脸说:“居雁,我是你的长辈,我可以不计较你的语气,但是你跑来说这些无头无尾的话,是什么道理?再说就算你母亲说了什么,你也应该告诉我具体是怎么回事,而不是在这里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四婶娘,难道你是想告诉我,你和那个低贱的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难道她不是你的娘家兄弟看着我和相公不在,故意偷偷把她送进府的?若不是母亲拦着·你是不是还想把那个人送到祖父面前诬陷我?”

    云居雁一连串的质问听得吕氏心惊。最重要的是“诬陷”二字。当日,她的兄长告诉她,他偶然遇到了与沈君昊相好的歌姬,无意中听到她说,云居雁因为嫉妒,下药令她不孕,如今又逼得她离开京城。她一听这事就觉得是机会,就算不能让他们闹笑话,也足够他们夫妻怄上几天的气。后来知道歌姬居然是于翩翩,更加觉得如果能逼得沈君昊在新婚的头一个月就收个欢场女子在屋子里·就算不可能为妾,事情也一定很热闹。那时候她只顾着高兴,没来得及证实于翩翩的话·之后于翩翩就被薛氏接手了。

    难道于翩翩说的都是假的,而她发现了事情是假的,就要把一切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吕氏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在她眼中,欢场女子为了勾引男人,什么谎话都说得出口,而薛氏最是狡猾,定然会把责任推给她。最重要的,于翩翩是她的兄长带进来的·薛氏定然能找到证据的。

    吕氏越想越心焦·对着云居雁急道:“我只是想让你的母亲帮你澄清。”

    “母亲果然说得没错,四婶娘当真是恨透了我。我看别说是什么澄清·恐怕是你教唆别人诬陷我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吕氏依然端着婶娘的架子,“总之我问心无愧·你不该偏听别人的片面之词。”

    云居雁生气地瞪着吕氏,后悔地说:“我不该答应母亲的,我应该去请祖父评评理,看看四婶娘对我到底有多么大的怨气,居然用如此恶毒的计谋陷害我!下一次,我绝不会和母亲一样善良,我绝不会就这样算了!”说完不等吕氏反应过来,她已经拂袖而去。

    吕氏错愕地看着云居雁远去的背影。前前后后半盏茶都不到的时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她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廊下的红色身影依然在她眼中。回忆云居雁说过的每一句话,她更加肯定薛氏又把她摆了一道。~她轻轻抚摸着肚子。

    我怀着身孕,这次我不会吃下这个暗亏的!

    吕氏对着自己承诺,转身坐回了身后的椅子上。在她眼中,云居雁说得很明白,薛氏说她找人诬陷云居雁,薛氏不让云居雁去找沈沧。

    她不让我去找父亲,我就偏去,她说是我诬陷她儿媳,难道我就不会说是她的主意吗?反正就算大阄一场,我怀着沈家的孩子,总比她占便宜。

    吕氏这般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就该这么做,可是一想到沈沧,她又有些害怕。沈家上下,没有人不怕他,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

    “或者我应该直接找她把话说清楚!”吕氏暗自嘟囔。

    她知道自己说不过薛氏,或许根本占不到便宜·可是如果她假装摔倒,再嚷几声肚子痛,请个大夫什么的,就足够薛氏喝一壶了。她觉得相比面对沈沧,这个办法似乎更好,可她又怕不小心真的伤了孩子,这可是她的骨肉。

    吕氏犹豫间,云居雁已经回到了凝香院。她对吕氏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暂时她能做的只有等。因为她是儿媳·她不能和薛氏明着斗争,否则“不孝”两个字就够她受的。不过她也知道,吕氏绝不是薛氏妁手,所以事情捅到沈沧面前之后,她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中午时分,沈君昊并没回来,也没有遣人回来交代。玉瑶摆了午膳,小心翼翼地说:“大奶奶,大爷昨晚还是回来了。奴婢说句讨人嫌的话,今晚您对大爷说句软话吧。”

    “为什么?”云居雁低头吃饭。

    玉瑶真的很担心。有时候她觉得两个主子的感情很好·比云平昭和许氏都好,可他们总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也不是办法。“大奶奶,大爷真的对您很好,前几天您不舒服的时候,他急着要奴婢去请大夫,昨天也是,才刚打雷,大爷就马上去玉衡院接您了······”

    玉瑶絮絮叨叨说着,云居雁静静听着·默默想着:有时候不知不觉的,但真要细细数数,他果真为我做了很多事。就算只是为了让他安心·我也要把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云居雁暗下决心,只道让玉瑶不要担心,又吩咐她找小丫鬟悄悄注意着吕氏和薛氏的动静。

    大约未时一刻左右,小丫鬟告诉云居雁,吕氏往枫临苑去了。云居雁吁了一口气。如果吕氏再不去,恐怕她不得不想办法再刺激她,不然等她的丈夫回来,他们商议过后·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数。

    过了一刻钟左右·从枫临苑出来两个小丫鬟,一个往玉衡院去了·而另一个向云居雁传话,沈沧请她过去。云居雁早已换了衣裳·直接跟着丫鬟过去了。

    枫临苑的堂屋内,沈沧坐在太师椅上,而吕氏由丫鬟扶着,正坐在一旁抹眼泪。云居雁忽然觉得这情景很熟悉。不过她知道沈沧毕竟不同于云辅,亦不会顾念祖孙之情。她上前行礼,也不多话,只是垂手而立。

    “你今日去找过你四婶娘?”沈沧沉声问,微微睁眼斜睨着云居雁,嘴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是。”云居雁轻轻点头。

    “都说了些什么?”虽然只是极平淡的问句,但沈沧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一旁的吕氏吓了一大跳,眼睛直直往云居雁身上扫去。

    云居雁依旧面色沉静,不慌不忙地说:“祖父,您一向公正严明,定然不会偏信一面之词。不如等母亲来了,再一并把话讲清楚吧。”这一刻她有些感激云辅。若不是以往的经验,她恐怕做不到如此冷静。

    稍早之前,吕氏听沈沧骂了自己一句“蠢货”,以为自己着了云居雁的道,受了她的挑拨,这才跑来状告薛氏。如今看到云居雁的镇定自若,她相信她说的是真的,所以她一定会与薛氏死磕到底,把之前的恩仇也一并报了。

    很快薛氏也来了。

    她向着沈沧行了礼。云居雁上前给她行礼。吕氏依旧坐在一旁“呜呜咽咽”的。

    “四弟妹,你这是怎么了?”薛氏关切地询问,心中已经开始设想无数的可能性。她的目光偷偷朝云居雁瞥去,只见她低头而立,神色与往日无异。转头又见吕氏不止没回答,反而瞟了她一眼。她只能转而面对沈沧,却并不敢抬头看他。

    沈沧面无表情,沉声道:“我前几天才说过,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是不能踏入我沈家大门的。”

    他这一句话让薛氏和云居雁俱是一怔。相比云居雁纯然的诧异,薛氏心中立马犹如吊了十五个水桶。其实薛氏若没有想太多,最多也就是向沈沧请个罪,把于翩翩何以出现交代一遍罢了。可薛氏觉得沈沧这是在针对她,不由地开始思索自己是否做了什么事,惹得沈沧不快。

    就在薛氏思量间,沈沧接着又道:“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云居雁不由地再次朝沈沧看去。她怀疑沈君昊可能对沈沧说了什么,不然不会薛氏一到,他立马说了这两句话扰她心神。她相信沈沧一定比她更了解薛氏,更加知道薛氏能从这两句话中联想出无数的可能性。

    薛氏在短短几年间获得了沈伦的信任,生下了儿子,又从几个妯娌手中把管家的权力牢牢握着,当然不会因这两句话腿软。她低下头,恭顺地回答:“回父亲,昨日儿媳见到一位于姑娘,请她去我那里把一些事情说清楚。因为事情尚未完全明白,所以暂时没有回禀父亲。”

    薛氏没有牵出吕氏,是想卖吕氏一个人情。可吕氏一心认定薛氏要把责任推在自己身上,急道:“父亲,那个女人确实是我的兄长带入府中的,可她说的那些鬼话绝不是我们教的,根本是有人居心叵测

    沈沧只当没听到,继续问薛氏:“是什么事,都过了一夜还没问清楚?”

    薛氏清楚地听到了吕氏的话。她知道云居雁去找过吕氏,她原本以为她是去贿赂吕氏的,如今她知道自己可能被云居雁摆了一道。不过一时间她也无法确定云居雁到底在计划什么,只能对着沈沧说:“父亲,那位姓于的姑娘说话一时一个样,媳妇实在不知道她哪句话真,哪句话假。”她想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更不想直接与云居雁撕破脸。最重要的,于翩翩的话完全没有证据。

    吕氏虽害怕沈沧,但她最是厌恶薛氏永远置身事外,一副清高贤良的模样。她擦了擦眼泪,对着薛氏说:“大嫂,既然你什么都没弄清楚,为何又对居雁说那样的话,害得她那般误会我。”

    “四弟妹,你说的是哪一桩?”薛氏说着朝云居雁看去,问道:“你和你四婶娘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沈沧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云居雁身上,不紧不慢地说:“你母亲对你说了什么,而你又是如何对你四婶娘说的,就在这里原原本本说清楚吧。”

    云居雁知道,终于轮到自己上场了。她几乎可以肯定,沈君昊一定在背后做了什么,才会让沈沧有心偏袒她。她忽然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当然,她也知道在事情未有结局前,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她决不能掉以轻心。

第336章 反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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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氏同样感觉到沈沧有意偏袒云居雁。~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朝吕氏瞟去。她不会被人抓住把柄,让人把管家的权力分了去。再怎么样沈沧都不可能长命百岁,而她还年轻,她可以忍,也可以等。

    云居雁看到了她细微的动作。她知道吕氏之所以不顾一切跑来找沈沧,就是因为不想再被薛氏当做替罪羊。她敛神凝气,对着沈沧说:“祖父,孙媳只是听母亲说,四婶娘在我和相公不在的时候,带了一个人进府。之后那人对母亲说了一些话……”她朝吕氏看去。

    吕氏立马跳了起来,对着沈沧说:“父亲,媳妇是冤枉的,一定是她.”她手指薛氏。

    “我没有问你话。”沈沧并没有瞧她,目光掠过薛氏停留在云居雁身上。

    云居雁原本是想让吕氏把她说过的话复述一遍。她没想到沈沧只说了六个字,吕氏就不敢言语了。感觉到沈沧正看着自己,她只能继续道:“祖父,其实事情很容易弄明白的,不如把那位姑娘请出来问一问,那样便什么都清楚了。”

    薛氏听着她的话,心中更是焦急。~

    这不`是他们夫妻想把于翩翩弄入府,利用了吕氏那个蠢货吧?

    在薛氏眼中,妻子为了留住丈夫,帮着收两个通房是极平常的事。可转念间她又觉得于翩翩不像是假装。但是如果于翩翩不是在演戏,那么云居雁又为何主动要求叫她出来问话?

    薛氏一时无法理出头绪,又见云居雁胸有成竹,更加觉得于翩翩有问题。此时如果把于翩翩叫出来,万一她反咬她一口,说是她教唆着诬陷云居雁,虽然无凭无据的·但难保沈沧不会借故发作。

    为保稳妥,薛氏对着沈沧道:“父亲,其实只是极小的一桩事,想来不过是有人想攀附我们家罢了……”

    “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吕氏再次忍不住了。于翩翩是她带入沈家的,薛氏分明在说,是她被人利用了。

    “四弟妹,我没有什么意思。我知道你也是好心,关心君昊他们罢了。”薛氏说着微微一笑,面上淡定从容,心中却骂了吕氏无数

    吕氏见沈沧没有阻止她说下去的意思·遂对着薛氏说:“大嫂,我确实是好心,而且是真心的,可有些人就说不准了。~我刚刚还在想,我娘家兄弟来瞧我,车子才刚刚入府,大嫂怎么就知道了?您还真是什么都知道,不会是我兄弟在外面遇上什么人都知道吧?”她在指控薛氏指使于翩翩找上她的兄弟·其实她想借刀杀人。

    沈沧直至吕氏说完了才命她住嘴,薛氏顿时觉得沈沧这是借着吕氏的口在警告她,甚至很可能已经认定整件事都是她弄出来的。仓促之中·她又想到了那对金猪。回忆云居雁前前后后的表现,她忽然觉得她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她收下那对金猪。难道其中有什么阴谋?

    云居雁依旧目不斜视地立在一旁。她在等。薛氏如果把于翩翩带出来,只要她再稍稍煽火,吕氏的新仇旧恨加起来,一定会咬定是薛氏指使于翩翩的。到时反正大家都是空口无凭,只看沈沧相信的是谁。至于于翩翩,她早在几年前就喝过绝育的汤药很快就能找出人证,而薛氏就算要捏造一个从永州来的大夫,以路程算,怎么都不可能在今日出现。

    其实云居雁自己也知道·她大可以把人证准备好,逼着薛氏把于翩翩交出来对质。到时她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当众掉几滴眼泪,吕氏自会指控薛氏诬陷她。薛氏就算把一切推给于翩翩,沈沧也能指责她身为主母,罔听奸言。只是这样一来·吕氏势必要与薛氏正面冲突,云居雁实在担心她的肚子,而于翩翩更有可能性命不保。她不想伤人性命,这是她在重生之初给自己定下的底线。

    薛氏在转瞬间想到了无数的可能性,想着自己的儿子,她选择了最保险的一条路,笑着对吕氏说,是她误会了,又向沈沧解释,她只是偶然经过,才看到了吕氏的兄弟,这才上前打招呼的。

    沈沧不耐烦地揉揉额头,沉声说:“你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又都不着边际。我既然把家交给你,现在就只问你一个人,到底是什么事,你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说明白。”他这是在逼薛氏做决定,可这话听在吕氏耳中就变成沈沧只信薛氏一个。

    薛氏明白沈沧的意图。她低头看了一眼云居雁,掩下眼中的恨意,恭声对沈沧说:“回父亲,其实事情很简单,四弟妹因为不想外面有不利于家里的流言,所以想把造谣的人请回家说清楚。媳妇想着四弟妹身怀六甲,不想她操劳,因此把人接走了。如今已经都清楚了,那人纯粹是一派胡言,我会把事情处置妥当的。”

    “你能处置妥当吗?”

    薛氏知道沈沧这是要她的保证。确切地说,不管永州的事是真是假,沈沧都要把她事情埋下去。若是以后传出什么不利于云居雁的话,就是她的责任。她恨得几乎咬碎牙齿,但是她无可奈何,她不能冒险,她是淮安郡王府的女主人,她的儿子将来要继承王府,她错不得半分,更不能被沈沧抓住把柄。

    “是。”薛氏对着沈沧点头,“媳妇既然已经明白了整件事,自然会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你们都走吧······”

    “父亲!”吕氏心有不甘地上前。

    “四婶娘。”云居雁急忙上前唤了一声。她不想横生枝节,遂对吕氏说:“我向您赔不是,之前是我误会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请原谅我这回。”她真诚地道歉。

    吕氏不满云居雁上午的那番话,但她更讨厌薛氏。她们的恩怨由来已久,当初她假意与她交好,可最后呢,她第一个对付的就是她。

    “这么说来,我也要向大嫂赔个不是。”吕氏推开云居雁走向薛

    薛氏正欲接话,就见吕氏打了一个趔趄。她想伸手去扶她,又怕这是一个陷阱,急忙缩手。

    吕氏大叫了一身:“大嫂!”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原本她只是想做做样子,可是当她真的倒在地上的时候,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纟

第337章 对错

    云居雁眼睁睁看着吕氏摔倒,看着她见了红,被婆子们抬走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就算她再怎么想达到目的,也不会拿未出世的孩子开玩笑

    听着产房内的一声声惨叫,看着一盆盆血水被端出,云居雁只能呆呆地站着。她选择吕氏固然是因为相较于别人,她比较冲动,与薛氏的恩怨最深,但她不得不承认,她利用吕氏也是因为她怀着孩子,薛氏一定会有所忌惮。可是她一点都没想伤害无辜的孩子。

    相比云居雁的自责,薛氏更加心急如焚。吕氏摔倒前的那一声“大嫂”,有太多种解释了。她没有推她,但当时只有她和吕氏站得最近。有些事不是用嘴巴说得清楚的。她应该利用那件事吗?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雨一直没有停,而天渐渐黑了。

    云居雁一直在产房外守着。杨氏、赵氏等人来了又走了,薛氏中途也离开了一会儿。沈君昊派人来催了几次,但她就是移不开脚步,只能呆呆地在产房外守着。她明白一个女人期待孩子的心情,她只能祈祷孩子没事。

    午夜时分,孩子终于生下来了,是个女孩,很是瘦小虚弱,可毕竟还活着。~吕氏虽然也保住了命,但是因为生产时伤了身子,以后恐怕再也怀不上孩子了。云居雁亲眼看到孩子好好的,这才回了凝香院。

    沈君昊一直在屋子里等着她。若不是他不能进产房,他一定进去把她抓出来“你在那里守着有什么用!”他真是被她气死了。她难道就不明白,她越是表现得内疚,别人就越会怀疑事情与她有关。

    云居雁依然在惊魂未定中。她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但她根本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她紧绷的心在看到孩子正在呼吸的那刻才安定下来。此刻她早已精神透支。她顾不了其他,一下子抱住他,任由眼泪沾湿了他的衣服。

    “你······怎么了?”沈君昊的语气一下子软了,用眼神示意丫鬟们全都出去,再关上门。枫临苑发生了什么他已经知道了。吕氏摔倒的时候她站得远远的根本不可能诬陷云居雁推了她。

    云居雁不断摇头,不断哭,反复喃喃着:“如果孩子有事,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沈君昊不知道如何劝慰她。他只能问自己她为了别人的孩子都能哭成这样,以前他怎么会觉得她狠心?

    云居雁断断续续哭了小半个时辰才止了眼泪。玉瑶在这个时候端来了两碗菜粥进来。沈君昊陪着她喝了小半碗才问:“事情根本和你无关,你干嘛哭得这么伤心?”

    云居雁摇摇头,低声说:“我明知道四婶娘怀着身孕,根本不该去挑拨她,是我有欠考虑。不过四婶娘也太过狠心了。那是她的女儿,是她的亲骨肉她怎么能因为一时之气而冒险呢?”

    “你是说,是四婶娘故意摔倒的?”沈君昊压着声音问。沈沧已经问过现场的丫鬟了,没人看清薛氏和吕氏的动作。当然,也有可能是丫鬟们不敢说。

    云居雁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本来是想阻止四婶娘的,但是她推开我去拦母亲。我不知道她是不小心摔倒,还是故意的······想来应该是意外。”

    “你个笨蛋!”沈君昊忍不住责备,“这种时候,你应该躲开。你自己想想如果她的目标是你,你说得清楚吗?就算祖父有心偏袒你,面子上也要做得公允。”

    云居雁低头不语。

    沈君昊说得是对的。今日如果吕氏想赖她她真的不知道如何解这个局。她抬头问他:“四婶娘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你觉得母亲会怎么做?”

    “你应该想想,如果四婶娘回过神,明白是你故意挑唆,她会不会连你一起恨上。”沈君昊平板地陈述。他不会让这事发生,但他希望云居雁能有危机意识。

    “我明日一早会去找四婶娘。”

    “你想说是母亲推了四婶娘?你不要忘了,以后她仅仅让你每日去立规矩,就够你受的。”他只举了这一个例子。婆婆要整治媳妇简直太容易了。

    云居雁当然明白这点,所以尽量不与薛氏正面冲突。她自言自语般说:“我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缄默。其实我也想置身事外可是她们不会放过我的······你知道吗?我一直不太会下棋,父亲说,因为我想得太简单······今日母亲被唬住,其实不是我的原因,而是她想得太复杂…···”

    沈君昊看她情绪低落,只得走到她身边坐下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她:“其实你今天已经做得很好了。若不是四婶娘突然间出了意外,一切都很顺利,我们原本的问题也解决了。真要说起来,现在处境艰难的不是你。”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事前去找过祖父了,不然不会这么顺利。你是如何说服祖父的?”

    沈君昊摇头道:“我没有说服祖父,只是答应祖父,帮他把十一弟送去枫临苑……”

    “这怎么能行!”云居雁连连摇头。在她看来,父母的错不该连累孩子。就算薛氏对别人再怎么机关算尽,她都是一个好母亲。更何况再多的奶娘丫鬟,总不及亲生父母。“祖父为什么要那么做?”

    “祖父早就有这个心思了,只是一时找不到机会。”沈君昊陈述着事实。有时候他很佩服薛氏。他知道沈沧一直在等着薛氏的把柄,可是这两年间,薛氏在养孩子这件事上硬是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看云居雁依旧没明白,他解释道:“祖父不会把十一弟怎么样的,他只是不希望十一弟成为三弟的威胁。祖父可能想亲自教养他。”

    云居雁不知道如何回应。薛氏想为儿子争取继承权,沈沧想确保正统的继承顺序,可事实上,无论是伯爵还是侯位不过都是镜花水月,四五年之后淮安郡王府可能压根不会存在。他们争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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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出门

    第二天早上,云居雁照例去给薛氏请安。薛氏只是为吕氏摔倒以及不孕的事感叹了几句,并没暗示或者明示想让云居雁为她作证,仿佛一点都不担心。关于于翩翩,她歉意地对云居雁说,是她错信了别人的话,半句都未提及云居雁曾要求单独见于翩翩的事,只是婉转地承诺她会严格按照沈沧的吩咐行事。之后两人闲话了几句,薛氏主动提醒云居雁不要忘了去探望吕氏,她稍后也会前去探望。

    云居雁明白,如果她独自先去探望吕氏,就等于告诉薛氏,她摆明要与之对立了。云居雁哪边都不想站,但沈君昊说得没错,她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如果与薛氏撕破脸,她这个媳妇就只能等着被婆婆折腾。虽然她不是大丈夫,但能屈能伸还是能做到的,因此对薛氏说,她先回凝香院等她处理完家事再一起去探望吕氏。

    云居雁原本以为吕氏看到她们一同前往,一定会气愤。可再次让她出乎意料的,吕氏居然只是怏怏地躺着,薛氏与之说话,也好声好气地回答了,全无半点怨气,更没有提枫临苑发生的事。

    因不想搀和她们之间言不由衷的对话,云居雁的注意力一直在床边的小女孩身上。小孩的脸皱巴巴的,还没睁开眼睛,头发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根。她并不哭闹,只是安静地躺着,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前世的云居雁非常想要一个孩子,无论是女孩还是男孩·她都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她想尽办法都无法如愿。看着眼前的小生命,她很想碰触她,但她知道她不能。

    她看得出,吕氏并不喜欢这个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此刻的吕氏表面虽没什么,但心中一定满是怨恨。几个妯娌之中,她一直以自己最能生儿子而自傲,如果却落得不能再生的下场。之前她因为怨恨薛氏而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险·以后保不定她会因为怨恨干出更疯狂的事。

    辞了吕氏,云居雁送了薛氏回玉衡院,这才回去自己的住处,却见沈君昊已经在等着她了。

    “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她的话音刚落,就见他拿了一套藏青色的衣裳给自己。她接过一看,居然是男装。

    “快穿上,我带你出门。”

    云居雁被他的话吓到了。“你不会以为我穿上这衣裳,从这里一路到大门口就没人认识我了吧?”

    “你不会穿男人的衣服?我不介意帮你的。”沈君昊说着就要上前解她的扣子。

    云居雁吓得捂住领口往后退去。看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不满地说:“你不要老是这样,会被人笑话的。”

    沈君昊生怕玩笑过了·她恼羞成怒,真的不愿和自己出门,只能好声好气地说:“这衣裳是我特意让人做的,你快去换了,我保证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

    “那你先告诉我,我们要去哪里。”云居雁有些心动,又有些担心。沈伦昨日才骂过沈君昊,不过以薛氏的为人,应该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拆穿他们的,可是万一被沈沧知道了呢?她有些泄气·嘟囔着:“我们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了。”

    沈君昊知道她的担心,可他为今天想了很久,又做了不少安排·本来还愁怎么说服薛氏,现在知道薛氏一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会轻易放弃。最终云居雁还是跟着他上了马车,玉瑶她们也被他留在凝香院。

    云居雁第一次这样子出门,没有丫鬟也没有随从,赶车的是长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

    “我们这样子,不会有事吗?”

    “你不是胆子很大吗?这样就害怕了?”沈君昊故意嘲笑她·忽然想到她和许氏曾在永州城被地痞围攻的事·急忙安慰她:“祖父一直有派人暗中保护我,我不喜欢他们碍眼·所以他们会远远跟着。~”

    “你也太任性了。”

    “是啊,不然怎么能成为街知巷闻的纨绔子弟呢?”

    云居雁轻笑。她从刚刚就注意到·他一直拿着一个盒子,也不说他们这是去哪。不过她知道他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把自己卖了,也就安下心来。听到外面好似有哀哭之声,她正想悄悄把帘子揭开一条缝,就被沈君昊阻止了。

    “不要看,不是什么大事。”

    云居雁疑惑地看着他。他的神情瞬间多了几分凝重,却又故作轻松地说:“你呀,穿上男装也不像男人,反倒不伦不类的。”

    “虽不是大事,但还是有事发生是吗?”

    “只是死人罢了。天下哪一天不死人?如果你真要为此难过,只是与自己过不去罢了'像你同情四婶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就必须自己承担后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谁都不可能例外。”

    云居雁摇头道:“我不是同情四婶娘,她不过是自作自受,我只是怜惜那个孩子。今天四婶娘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听说四叔父也不曾看过她,不要说名字,她连乳名都没有。”她说着又有些难过,毕竟孩子的早产与她也有关系,她不确定地问他:“你说,如果我请祖父赐名,祖父会答应吗?四婶娘他们会不会因此对她好一些?”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祖父那边,如果你有恰当的交换条件,祖父会答应的,只不过——”他无奈地笑了笑,“我猜多半是你吃亏。”这是他的经验之谈。

    云居雁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她不该多事的,可她就是放不下。将来,如果她能有一个孩子,他们的孩子,那该多好啊!如果她一直没法怀孕,他会怎么对她?他会要求收通房吗?

    沈君昊看她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只能安慰她:“你不要想太多,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四叔父他们的女儿,总归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过得好。”

    云居雁点点头,忽又问:“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君昊本不想说,见她态度坚决才道:“前天,我们去见岳父的那天,确实死了不少人。

    不过那些人······怎么说呢,之前他们应该得到官府的通知,命他们不要去山势险峻的地方,也不要去河滩等地。郑大人因为这事,不止惹得上峰不快,还被同僚嘲笑,改天我得请他喝酒赔不是。”

    云居雁不知该作何感想,叹一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问道:“你为什么要向郑大人赔不是?······这位郑大人难道是前年的探花郑道然?”

    “你怎么会知道他?”沈君昊错愕。郑道然不过是县丞,他也是偶然才认识他,就连沈子遥、蒋明轩等人也并不记得他。

    云居雁只能干笑一声反问:“郑大人是探花,容貌又特别,我知道他很奇怪吗?”

    想想郑道然的相貌确实让人过目难忘,沈君昊没再追问,只是说:“祖父不喜欢我们结交官场中人,就算父亲带着三弟去认识的也都是一些有衔无职的,所以你可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与他熟识。”

    云居雁点点头,没再追问。按照后世的记载,沈沧的真正身份一直未有确实的证据,看他如此小心翼翼地要求自己的子孙,云居雁不由地感慨伴君如伴虎。前世的她很想许弘文加官晋爵,这一世的她却觉得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家人,只有身边的人才是真的。名誉地位不但不能让人获得幸福,有时反而是累赘。

    沈君昊见云居雁不说话,以为她也是因郑道然的相貌而对他有误会,解释道:“其实道然兄不止才学好,脾气好,为人也十分正气。在你说起山泥倾泻之前,他已经由此担心了。当年人人都道他是状元的不二人选,结果在殿试的时候却只得了一个第三,大半是受外貌的连累。”

    前世的云居雁并不知道郑道然,她之所以马上想到他,因为他在后世的史书上太出名了。她记得应该是十年后,皇帝突然很喜欢一个妃子,更喜欢她生的儿子。那位妃子被封贤妃,是当时的大将军冯魏的女儿。那时候郑道然刚刚回京任职,不知为何居然冒然上言,称此事会扰乱朝纲,又传说他在私下说贤妃媚主无德之类的,最后他被皇帝入罪,没几天就莫名其妙-死了。

    如果事情仅此如此,郑道然当然不会那么出名,他的成名是后世发现了他的手迹,上面预言了不少在他自己死后才发生的事。虽然不至于事事准确,但有不少成了事实。

    云居雁不想沈君昊因他惹上什么麻烦,遂说道:“我虽然不知道来龙去脉,也从未见过郑大人,但我想皇上选的是才,断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外貌而否定他的才学。或许这位郑大人正直无私、才高八斗,可官场有官场的生存之道,皇上可能只是觉得他不适合吧。”

    沈君昊再次因为云居雁的话而诧异。他虽觉得不少人因为郑道然的相貌而误会他,但他不久前才劝过他,告诉他,他的脾气若是不改,恐怕会在官场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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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甜蜜折磨

    沈君昊虽心中奇怪,但今天是云居雁的生辰,他不想他们直说这些沉重的话题,因此没有接她的话,只是问她:“听岳父说,你很喜欢吹箫?”

    “为什么这么问?”云居雁的目光朝沈君昊手边的锦盒看去。

    沈君昊见状,索性打开了盒子。就如云居雁猜测的,里面果真是一支箫。不过她没想到那居然是一支紫竹箫。“你从哪里找到的?”她不能再用凤箫,一直想买一支紫竹箫,只可惜好的竹箫太难找了。她忽然想起,早上玉瑶给她煮了面。她差点忘了今天是她生日。“所以这是要送我的吗?”

    “我又说我要送给你吗?”

    “…···”云居雁顿时气恼。她知道他一定是送她的,可是他不承认她有什么办法?“那你留着自己用吧!”她转头不去看他。

    “我也没说是我要用啊。你这么快就忘了,你前天才说的,不管是埙啊,琴啊,箫啊,只要我想听,你随时都可以满足我的。”

    “所以你特意让我跟着你偷偷出门,只是想让我吹箫给你听?”云居雁明知道他在说玩笑话,可她还是气恼。以前他总是故意惹她生气,而现在呢?他一有机会就嘲笑欺负她。如果她真的生气了,他又会马上过来哄她。而她自己呢?只要他一说好话,她就马上原谅他了。他们这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看到沈君昊点头,又说:其实他并不仅仅是让她吹箫给他听·云居雁更是郁闷,恨恨地说:“你最好记得自己的话,不要待会儿又说要把它送给我。”

    两人说话间,马车进了一个院子。沈君昊跳下车,伸手欲扶云居雁下车。云居雁正生气,故意不去看他的手。~可是马车下没有垫凳子,她的丫鬟又不在。“你故意的!”她控诉。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许玉瑶她们跟着了。

    沈君昊见她还是不愿把手伸给自己,上前一步突然抱起了她。

    “你干什么!”云居雁大叫,吓得急忙搂住了他的脖子·又急急朝四周望去。眼睛所到之处,并没有任何人,就连赶车的长顺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她的脸一下子红了。他分明是早就吩咐过的!“你快放我下来!”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她的小日子还没结束呢。意识到自己居然想起这事,她快无地自容了。的细雨滴落在她绯红的脸上,仿佛一瞬间就能化成蒸汽。

    终于,沈君昊在廊下放开了她。“跟我来。”他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云居雁觉得自己正在生他的气,应该甩开他的手,可是她又觉得他握得那么紧,自己一定甩不开。

    “算了!”她低声嘟囔·任由他拉着往前走,目光朝四周望去。

    她不知道他们在哪里,目光所到之处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宅院,与凝香院相比,这里大概只比东跨院稍大。“这是哪里?你为什么带我过来?”她不明白,他也不回答。

    走过垂花门,一个小巧的院子映入她的眼帘。两间正屋、两间厢房显得有些局促,不过院子里有个小小的荷花池,不止莲叶摇曳,更有假山屹立其间。走到荷花池边·水中隐约可见锦鲤正欢快地游来游去。

    “沈君昊,你再不说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真的要生气了!”

    沈君昊转身面对她·暧昧地问:“你说我想干什么?”说着,他的手已经抚上了她的脸颊。

    “你······”云居雁后退了一步,“现在是大白天。”她的声音在颤抖。这几天的晚上,他都是亲够了才愿意睡觉。她虽然已经很习惯了,甚至偷偷地喜欢他的亲吻,可现在他们正在大庭广众之下,虽说好像四下无人,但是……

    沈君昊见状·笑得更加暧昧了。他上前一步搂住她的腰·一点一滴轻抚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说:“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我只是帮你擦干雨水罢了。不过如果你想亲我,我不反对·虽然现在是大白天···…”

    “你又在捉弄我!”云居雁气得想推开他,可是她已经被他压在墙上了。她仲手抵住他的胸口,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可他却抓住了她的手指,攥在掌心。“你···…你放开我!”她的声音虚弱无力。她不想每次都让他得逞的,可是她的心跳得好快。

    “看着我。”他喜欢她的眼中只有他。

    云居雁怯怯地抬眼看他。明亮的光线下近距离看他,她发现他真的很好看。虽然比不上她漂亮,但是她喜欢他的眼睛。此刻她的心脏快跳出胸口了,但她觉得很安心。仿佛只要在他身边,她就可狎么都不想。

    沈君昊同样正低头看着她。他已经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了,可是她的注视让他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她若有似无的甜蜜气息让他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他本来只是想逗逗她的,他只是想送她生辰礼罢了。

    算了!他随着自己的心意,低头亲吻她的唇。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更贴近自己,他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肌肤,他的手指滑入她的发间,挑逗着她的长发……

    云居雁不想再次让他得逞的。她试图推开他,可是她告诉自己,她的力气不如他,她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她能敏感地察觉他的每一个动作,她知道他想干什么。她不想这么快屈服的,可是他那么温柔地诱哄她,让她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她只能接纳他。舌与舌的纠缠中,她的意识变得迷离

    她知道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她的双腿已经不能支撑自己的体重,她只能紧紧抱着他,可是她又想踮起脚尖与他更加接近······

    气喘吁吁地放开彼此,云居雁觉得自己一定是中毒了,否则她怎么会这么没自制力。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使劲呼吸着他的气息。“一天,最多两天······”她戛然而止。她怎么会说出这话!“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快无地自容了。

    这次沈君昊没有故意调戏她,只是抱起她,低头吸吮她的脖子,试图皆由此举宣泄心中的**。他明知亲吻她是一种甜蜜的折磨,但他还是忍不住。虽然他自认对女人很自制,可面对她,如果再这样无止境地等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熟悉的微微刺痛感让云居雁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动作。“领子会遮不住的!”她低声抗议。这几天她已经不敢让玉瑶她们帮她洗澡擦身了。

    两人都不知道他们在廊下温存了多久。直接呼吸平顺了,沈君昊才说:“明天,后天,大后天我都会早些回家的。”

    听他一本正经说出这话,云居雁只觉得自己困窘地快疯掉了。“你不要胡说!”她重重打了他一下。

    “这哪里是胡说了。”他再次抓住她的手,更认真地说:“我不止想要你,还要你替我生孩子。以后我们还要看着自己的孩子成亲。”

    瞬间,云居雁整个人僵住了,血色从她脸上褪去。没有男人不想要自己的孩子,而她也想要属于他们的孩子,可这事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一年,两年他或许会等,可是三年四年呢?恐惧一下子袭上她的心头。她不要失去他!她努力让自己贴近他,可最终只能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

    沈君昊只当她又害羞了。他轻笑着抱住她。他没有母亲,他几乎没有父亲,但他们的孩子一定会有一对世上最好的父母。

    “你还没说,我们到底来干什么。”云居雁打破了沉默,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孩子”两个字。她对未来没有把握,所以她更要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秒。

    沈君昊这才放开了她,指着院子说:“我本来想买下这里的,但对方不肯,所以只能订了六年租约,以后这里随你处置。”

    “为什么?”云居雁茫然。他们哪能天天溜出来。

    “你不是让张泰去找沿街带院子的宅子吗?”沈君昊一阵紧张。他一心想把云平昭送的那支簪子比下去,这才花了很大的代价,求蒋明轩把宅子让给她。前天这里还是蒋家的药铺。四周的一切都是连夜整理的。

    云居雁听到沈君昊这么说,这才想起令自己头痛的事。京城不比永州,几乎可以用寸土寸金来形容。最重要的,地段好的铺子,根本有钱也租不到,更别说还要连着宅院的。“你是说,六年内这里都随我处置?”她脸上带着惊喜,续而又担心地说:“祖父、父亲他们…

    “放心,父亲不会知道的,祖父那边恐怕瞒不住,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种小事他不会理会的。对外这里和沈家没有半点关系。当然,也不会有人来捣乱的,京里的人都知道这是蒋家的产业。”

    “你是说,这里是宣武伯府的产业?”

    “也不能这么说。”沈君昊摇头,“这里是宣武伯府名下,只能算是明轩的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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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送礼

    听说宅子是蒋明轩的,云居雁忍不住问:“你和蒋世子认识很久了吗?”

    “确实很多年了。”沈君昊点头,又问:“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云居雁沉吟片刻,索性直接说:“我只是匆匆见过他几次。上次在雅竹小筑,他似乎很维护你,但是玉莲的事······”她放缓了语速,“陆公子定然交待他不可让人知道玉莲的存在,可你还是从他那里发现了……”

    “你想太多了。”沈君昊打断了她。他没有具体描述当日的情形,但明确地告诉云居雁,那天确实只是一个巧合。至于玉矿,待他把沈沧交代的账目处理妥当,就会想办法接手。名义上那是他生母留给他的,如今他已经成亲,想要取回是天经地义的。当然,他十分清楚,要取回的不是地契,他要真真正正能管着底下那些人,不能被他们当成傀儡。°

    云居雁见沈君昊说得肯定,而自己又无凭无据的,没再多言,只说他们这样占了蒋家的产业,似乎不太好。沈君昊依旧没有详细解释,但从他的表情看,他一定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想着院子是死物,而沈君昊又十分坚持,云居雁只能笑着谢他,又问他喜欢听什么曲子,她可以立马答谢他。

    虽然云居雁穿着男装,但看着她立在廊下专注地吹箫,微风徐徐吹过飘落耳际的几缕长发,沈君昊依然觉得她全身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妩媚气息。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箫真的吹得很好,就算是宫廷乐师,恐怕也及不上她的技艺。最让他不解的,他觉得她的箫声是有温度的,他能从中感受到她的心绪。可惜他并不会吹箫,只能注视着她。

    因为生怕沈伦发现,再次责备沈君昊,云居雁吹了两首曲子就催促他回府。沈君昊也知道他们这样偷偷跑出来确实不妥很快与她回了沈家。

    入了沈府,两人还未走到凝香院门口,就见玉瑶撑着伞在院子门口等待。看到他们急急迎了上来。

    “大爷,大奶奶半个时辰前,夫人遣人送了东西过来。”玉瑶说得很急,“之前夫人并没有使人来问,但来人却似早就知道大爷和大奶奶的交代,只说她不打扰大奶奶午睡,放下东西就走了”

    云居雁让玉瑶不要担心,但跟着她进屋看到盒子中的东西后不由地朝沈君昊看去。里面除了一只碧绿通透的玉锂外,还有一对金猪,是云居雁前天留在玉衡院的。

    沈君昊见了,只说:“她果然很小心。”接着又笑了笑,只是要云居雁把东西收起来。

    云居雁这时才明白,对着沈君昊说:“怪不得你一定要我把它们留在玉衡院,原来是你和祖父串通好的!”

    沈君昊见她这么说,也不否认只是告诉云居雁,其实他们几兄弟都是沈沧教育长大的。

    孩子不一定非要在母亲身边才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云居雁自知管不了沈家的事,没有反驳沈君昊但在她心中,若她是母亲,是绝不会把孩子交给别人养的,哪怕孩子有更好的将来。至于手上这对沉甸甸的金猪,回想整件事,她也不得不感叹薛氏的谨慎。

    前天在枫临苑,若是薛氏把金猪当成她心虚贿赂她的证据,云居雁立马会按照沈君昊交待的,告诉沈沧这是沈君昊送给她的。在她去玉衡院请安的时候,因薛氏的儿子很喜欢她被迫送给了他。

    依云居雁想来,那时沈沧大概会指责薛氏把孩子教养成贪图金银,不问自取之徒,因此要把孩子抱去枫临苑。不过这样的说辞依然太过薄弱,她抬头问沈君昊:“前天你没有说得很明白,这对金猪不会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吧?”

    “也没有多少特别。祖母给我的时候只说不能随意赠人,当时祖父、父亲及几位叔父婶娘都在。只有她尚未进门,不知道此事。”他没有说出口的,他的祖母曾交代他,这对金只能送给他喜欢的,同时又是他妻子的女人,否则只能传给儿子。

    云居雁只是想着他字面上的那些话。她一边思量一边说:“所以我只要表现得委屈些,就能说明我的的确确是被迫留下金猪······那天我问你,你只说一定可以脱身,却完全没有告诉我这些事!”她不由地有些生气。

    沈君昊见状,只能嬉皮笑脸地拉着她的手解释:“那时候我还没有见过祖父,我只是猜测祖父有那样的心思,一点都没把握他会不会答应……”

    “你还敢说你没有把握!”云居雁更是生气,“你和祖父根本就是狼狈为奸。”

    “好了,好了,是我奸。”沈君昊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出乎他的意料,云居雁没有像以前一样害羞地躲开,反而正色对他说:“我不管别人的事,但如果是我们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孩子交给别人的,哪怕让他当皇帝也不成!”说着她的情绪又不由地低落。她只能说:如果是他们的孩子。万一她与上一世一样根本生出不孩子……她不敢往下想,只是紧张地握着他的手。

    沈君昊原本一直觉得把薛氏的儿子交给沈沧教育才是最好的,可看着云居雁的坚持,他又有些不确定了。“一个母亲能做的,尽责的奶娘也能做到。”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而且所谓“慈母多败儿”,孩子很多的缺点都是惯出来的。

    云居雁坚定地摇头,对着他说:“我最怀念的日子就是和父亲、母亲在任上的时候,父亲教我弹琴识字,母亲就在一旁煮茶。那时候大家住在一个院子,父亲会和母亲一起弹琴,还会为母亲画像。后来回了永州,只能与父亲、母亲分开住,又发生了很多事······”

    “你是女孩,女孩当然应该娇养。男孩应该成大事,怎能被禁锢在后院。”

    “不,不是这样。”云居雁只是摇头。或许他们根本不会有孩子,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

    沈君昊亦不想在她生日的时候让她不高兴,马上转移了话题让她把金猪收好,还开玩笑说,将来这是要送给他们儿媳的。

    只要一想到子嗣,云居雁对他们的将来便没了信心。她见沈君昊坚持只说帮他收着。沈君昊毕竟是男人,又觉得他和罟雁已经与普通夫妻无异,即便她心中尚有另一人的影子,那毕竟是死人,而她这辈子也只能是他的女人,他哪里还能注意到她的咬文嚼字。

    看云居雁用丝帕把金猪细细包好,收了起来他又拿出一个盒子,对着她说:“虽然竹箫只能在我想听你吹箫的时候借给你用,但这个东西是送你的。”这是他一早准备的生日礼物,当他发现自己订做的簪子不及云平昭的漂亮,这才另谋他算。可簪子送回来了,他留着也没用,还是只能送给她。此刻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才是送她的生日礼物。他只是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云居雁很喜欢那支紫竹箫,她也知道他的小心思。“你不如直接说以后我只能吹给你一个人听,我未必不答应的。”说着这话,她先前的失落感消散了不少打开了他递上的锦盒。看到里面是一支玉簪,想到灯草所言,她不由地轻笑。他对她真的很好。

    虽然被她看穿了,沈君昊也不尴尬,只是问:“你笑什么?”

    “我笑有的人不知道送什么给我,只能四处打听。”她终于有了扳回一城的感觉。

    “那你答不答应?”

    “答应什么?”云居雁故意装傻。

    明知她在假装,沈君昊还是正色问:“以后那支紫竹箫只能吹给我一个人听。”

    “不能答应。”云居雁摇头。看他愣住了,她主动环住他的腰,轻声说:“我可以只对着你一个人吹,但声音飞去哪里被谁听到了,我没办法控制。”

    “原来你也学会消遣我了。”沈君昊伸手哈她痒,云居雁尖叫着躲开,他立马又追了上去。

    两人正笑闹着,玉瑶在门外说:“大爷,二爷和三爷来了。”

    他们立时停止了动作。自搬来凝香院沈君烨来找过沈君昊几次,不过仅仅是在外面的书房,而沈君儒从未出现在凝香院。云居雁上次见他还是成亲第二日送开箱礼的时候。

    “大爷,二爷似乎有急事。”玉瑶催促了一声。

    沈君昊见云居雁头发衣服都很整齐,对着玉瑶说:“请他们进来吧。”

    “你不去外面的书房……我也要见他们?”

    “他们没有叫我出去,应该也是想见你。”

    “哦。”云居雁应了一声,急忙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头发,又警告沈君昊,不要在外人面前对她动手动脚。

    沈君昊刚想说,没人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动手动脚,沈君烨的声音已经从门外传来,大声说他和沈君儒是为了给云居雁送贺礼而来。

    沈君昊迎了他们进屋,众人见过礼,沈君烨送了一套茶具,而沈君儒送了两本曲谱。从头到尾,沈君烨只是礼貌性地向云居雁点了点头,而沈君儒的目光根本未在云居雁身上停留。

    云居雁知道,他们恐怕不是来送礼的。她谢过他们,便借口亲自去备茶,避了出去。待她重新回到屋子,三人虽然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但她能感觉到沈君昊的神色中多了几分凝重。

    吩咐丫鬟上了茶,云居雁还来不及说话,薛氏派了丫鬟过来。沈君烨两兄弟马上借故告辞了。薛氏的丫鬟青纹在门外向二人行了礼,又进屋向沈君昊、云居雁行礼,告诉他们薛氏已经命厨房给他们添了菜。按照青纹的说法,薛氏原本是想趁着今日,一家人一起吃饭的,因为吕氏出了事,大家都没有心情,所以只能以后再说,希望云居雁不要介意。

    云居雁是新媳妇,自然没有让长辈为她庆生的道理。青纹明显是跟着沈君烨两兄弟而来。待青纹走后,云居雁急忙问沈君昊:“二叔和三叔是不是说了什么?”

    沈君昊犹疑了一下,还是告诉云居雁:“三弟回家的时候恰巧听到一个人自称是永州来的,要求见父亲。父亲尚未回家,但那人还是去了玉衡院。”

    云居雁一听这话便紧张了,急问:“应该不会是给于翩翩诊脉的大夫,那会是谁?”

    “我们不能自己先慌了手脚。或许这事根本就是她故弄玄虚。”沈君昊嘴上这么安慰云居雁,心里却在担心憨二的事露出了什么破绽。

    云居雁同样也想到了憨二。可就像他们之前商议的,如果于翩翩的事不存在,那么憨二之死根本与他们扯不上半点关系。但是转过来想想,即便憨二之死确实和云居雁没有半点关系,那么杀死憨二的真凶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诬陷他们的证据?

    “之前我一直没问,如果没有现在这事,母亲会怎么处置于翩翩?”云居雁抬头问沈君昊。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处置?”沈君昊反问。

    沈君昊虽然早就要于翩翩离开京城,但云居雁吃不准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少过去。这无关爱情,就算是一块石头,对着久了,同样也会有感情的。她抿嘴不语。

    “你还是不信我吗?”

    “不是!”云居雁急忙摇头,“我只是在想,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应该会取决于于翩翩的态度……”

    “她不会这么想。如果没有所谓的永州来人,日后这个世上再没有于翩翩这个人。”

    云居雁愣愣地看着沈君昊。她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她诧异他居然能够毫无感情地说出这话。

    沈君昊没有解释,只是看着她说:“确切地说,其实这是祖父的意思。她不过是执行罢了。”

    “可是……如果于翩翩不再有所图谋····`·”

    “有些事情是没有回头路的。我给了她银子,安排好了她的一生,她原本可以安逸地过一辈子,但她却选择了回来。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沈君昊平淡地陈述着,最后问云居雁:“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大家觉得小沈同志残忍吗?第三更,补前天的粉红50加更。求粉红啊粉红!离粉红60+只剩6票了。

第341章 误导

    沈君昊残忍吗?云居雁一直坚信他是好人。~*.于翩翩的将来在她找上吕氏的兄弟那刻,就已经是孤注一掷了。于翩翩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她不该期盼沈君昊会去救她。可云居雁有些疑惑。前世的沈君昊不惜一切想救她,那时他们几乎是陌生人。

    难道他对于翩翩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她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

    沈君昊同样直盯着云居雁。他在等她的答案。

    “我们没有立场,也没有能力做什么。”云居雁没有正面回答。追究过去没有意义,而她说的也是事实。“你有办法知道去了玉衡院的那人到底是谁吗?”她问他。

    沈君昊摇头。他没法得知玉衡院的讯息。

    云居雁想想也是。薛氏能管得了沈家,制衡着杨氏、赵氏等人,当然不会连自己院子里的人都管不了。“既然她派了丫鬟过来,我想去玉衡院解释一下……其实我想见一见于翩翩,告诉她,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她的事。母亲一向想得‘深远,。不管是不是有永州来的人,她听到了我的话,一定会怀疑……十一弟年纪太小,她求的是稳妥。”她说得凌乱,但意思很明白,她想与薛氏打心理战,而她比薛氏占优势,毕竟沈沧是偏袒她的。薛氏不得不顾忌这点。

    沈君昊依旧只是看着云居雁。他以为她会手足无措地问他,他们应该怎么做。可是她却在片刻间想到了应对之策。他想告诉她,对对手的一时心然会危及自己。他以为她说过不想伤人性命,就一定会反驳他的话,但她没有。她只是想解决当下的问题。

    “你就不怕,将来我会像对待于翩翩那样对你?”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不明白,既然她根本不记得他们第一次的见面,为什么她一直声称他是好人,却又不明白他对她的感情。他忽然觉得她就像一个谜团。

    云居雁想也没想就摇头,对着他说:“我知道你不会的。”她并不把这当做深奥的问题·她再次询问:“我可以去见于翩翩吗?或者你有你的计划?”

    为了保险起见,沈君昊已经派了可信的人去永州。不管此刻在玉衡院的人是不是真的从永州而来,对方如果能证明憨二的事与云家有关,他也能证明所有的一切都与云家无关.

    事实如何其实并不重要。之前他的着急不过是不希望云居雁遭受指责和质问。可是她虽然动不动就对着他掉眼泪·其实远比他认为的坚强。

    “我对于翩翩,其实和其他歌姬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解释。他不希望她听了于翩翩的什么话,又对他生出误会。

    云居雁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不确定地问:“你是说,你对她不过逢场作戏……所以我可以去见她?”

    逢场作戏有很多种解释,可是他确实是逢场作戏,她并没说错。他气恼地说:“你到底是太笨·还是故意的?”

    “我……”云居雁被他骂得莫名其妙。

    “怪不得祖父一早就说,我根本学不了四叔父,我一定会后悔的。”沈君昊的语气满是懊恼。当初他到底为什么要让人觉得他是无可救药的纨绔子弟?现在他在她面前真是水洗都不清,偏偏他又想让她知道,他并不是外面传闻的那样,而她笨得居然听不出他的意思。

    “如果你要去玉衡院,现在就去吧。”沈君昊放弃了解释。他是大男人,他不用向她解释外面的事。

    云居雁早就习惯了沈君昊毫无由来的怒气。她一心只想平息当下的事件。见沈君昊点头了·立马去了玉衡院。

    薛氏没料到云居雁会在这个时间过来,她不知道沈君烨、沈君儒到底是不是单纯地送生辰礼。听到云居雁说,她想见于翩翩·她权衡片刻点了头。对于两人前天的对话,她们心照不宣,半句都没有提及。

    自从上一次见过薛氏之后,于翩翩一直被囚禁着。除了送饭送水的人,没有与之说话,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甚至不知道时日。当她看到云居雁独自走了进来,而房门立马关上了,她的心重重一沉,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云居雁低头看着端坐椅子上的于翩翩。她的手脚虽被绑着′头发和衣服有些凌乱,但看得出薛氏并没虐待她。“我只是来告诉你,我和相公一早就知道了你的事,而你,很多事你都不知道。”她陈述着。她知道薛氏一定派人在外面偷听。

    于翩翩咬紧牙关,直盯着云居雁的眼睛。她能找上吕氏的兄弟·当然早就有了最坏的打算。哪怕是飞●·扑火,她也要做最后一搏。

    “你应该知道,王府的大门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跨进来的。你的算盘从一开始就打错了。”云居雁继续陈述。她不需要薛氏完全相信,她只要薛氏有所怀疑,就不会把所谓的“永州来人”摆在台面上。

    “我有证据。”于翩翩一字一顿说出了四个字。

    “你所谓的证据要有人相信才行。其实我能走进来,就说明你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退一万步,我就算把你带去祖父面前,有太多的人可以证明你一直在说谎。祖父不是我这样的后宅女人,你觉得她会受你的蒙骗吗?”她在暗指薛氏受了于偏偏的蒙骗。

    于翩翩愤愤地摇头道:“我没有蒙骗谁,确实是你······”

    “是我什么?”云居雁的声音压过了于翩翩的,“相公念在你们最后的一点情义,一直没有揭穿你早在几年前就不孕的事实,而你居然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他给了你银子,安排你的将来,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居然还不知足……”

    “是你……”

    “你错了,不是我要求相公让你离开京城的。相反的,是我劝他帮你赎身的……”

    “不可能!”于翩翩激动地大叫。

    云居雁看着她。从她眼中她看到了自己当初的执着。她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平静地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没必要骗你。”

    于翩翩不甘心。确切地说,她不想相信。她一直不愿承认沈君昊为她赎身,是用她在永州的九死一生换来的。她坚定地对云居雁说,也对自己说:“你或许没必要骗我,但你在自欺欺人。京城人人都知道,早在几年前我就是他的人,若不是我的出身不如你,我早就入了王府,不然他怎么会去永州都带着我?”

    云居雁静静看着她,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在她执意要嫁他,而他坚持要退婚的时候,她就像此刻的于翩翩一样偏执。

    “大奶奶,你还要我说得更具体吗?你要我向你描述我们是如何地缠绵悱恻,难舍难分吗?还有,你知道他替我赎身花了多少银子吗?你知道他日日都来捧我的场吗?你知道……”

    “你不用向我历数,我知道的远比你多。我知道是你追随相公去永州的,我知道相公从没在你那留宿,我更知道在永州的时候,你若想跨入他的房间,都需要他的小厮允许。”云居雁不耐烦地站起身,背对着她说:“我特意求了母亲让我来见你,本来是想看看你有什么特别之处,结果真让人失望。我早该知道你什么都不是,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不,不是你说的这样,不然你也不会······”

    “怎么,你还想说是我因为嫉妒而暗害你?”云居雁已经看到了门外的人影,她清晰无比地说:“相公是沈家的嫡长孙,我是他指腹为婚的妻子,我犯得着为了你弄脏自己的手吗?实话告诉你,我什么都不说,只不过想让相公知道我有多委屈,不然他会这么坚决地送走府里的通房丫鬟,坚持让你远离京城吗?”

    于翩翩只是猜测下药的人是云居雁,她清楚地知道沈君昊其实对云居雁的感情是不同的,否则她也不会不顾一切跟去永州。听到云居雁斩钉截铁地说出这番话,她不由地愣住了。直至云居雁打开房门,她才扬声说:“你在说谎,那天明明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心胸狭隘……”

    云居雁没有理会她,径自走出了房间。她向薛氏道了谢,直接回了凝香居。

    云居雁走后,薛氏的心腹妈妈立马把云居雁和于翩翩的对话复述给了薛氏听,临了叹道:“夫人,您说会不会是王爷或者老爷知道她跟去了永州,怕在成亲前闹出什么事,所以…···”

    薛氏不语,只是反复思量着云居雁说过的话。她一直觉得云居雁如果够聪明,就不会在成亲前,在沈君昊的眼皮子底下向于翩翩下手,而她看着不像是蠢的。可沈伦和沈沧也不会在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派人去对付一个歌姬。她知道,不管于翩翩事前是否不孕,在永州发生的事应该是真的,而于翩翩认定是云居雁指使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薛氏一时想不明白,只能吩咐身边的人:“暂时什么都不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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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珍惜

    #楼

    沈君昊明显感觉到云雁见过于翩翩之后,情绪有些不对劲可是他又觉得她不似吃醋,待他反而更亲昵了。)/非常/他问了一句,看她不答,只是对着他笑,便没再追问。不管云雁的计划能不能成功,他都已经做了准备。最坏的结局不过是他们挨几句骂。这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他不希望她有半点危险。

    眼下,最让他紧张的是能否抓住沈君烨口中那位“从永州来的人”。一旦找到那人,或许他能从中知道憨二的死到底是谁放火的,甚至还能顺藤摸瓜找出更多线索。

    令他失望的,之后的几天,除了送走于翩翩的马车,一直未有陌生人从玉衡院出来。他相信沈君烨,沈君儒不会在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上说谎,但他还是让长顺悄悄在门房打听了,门房证实了在沈君儒回来的时候,确有人自称从永州来的,但有没有去玉衡院,就没有人知道了。

    沈君昊有些失望。但一直以来,他失望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对手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就像云雁说的,针对他们的人似乎懂得未卜先知,总是知道他们下一步的行动。但不管他们的对手是不是同一个人,他们一定能找出来的。)既然他们的婚事一再受阻,如今他们已经拜了堂,就应该更紧密地携手走下去。

    云雁从玉衡院回来之后,愈加觉得是自己太幸运了。沈君昊若是一味讨厌她,哪怕不是讨厌,只是无视或者忽略她,那么她就不可能像自己先前设想的那样,安然地在沈家生存下去feigwenxue如此想着,他到底在不在乎她,有多在乎已经不重要了。不管将来如何,她首要做的是珍惜当下。

    第二天上午,当她发现自己的小日子如期结束了她便下了决心,要在今天晚上真正成为他的女人。不管她有多害怕,多担心,多无助她告诉自己,只要是他,她就可以接受,可以忍耐。

    因为这个决定,她变得紧张而不安。眼看着夜幕渐渐降临,她觉得自己的心快跳出嗓子口了。她知道他下午就回来了,一直在外房整理沈沧交给他的账册。他已经交代过了过些日子他会出一趟远门,也有可能会去边关见沈子寒。其实不管他出不出门,他们也不过只有三日的时间。三日后,太皇太后就会过世。她记得很清楚,那是她过完生日后的第四天。

    看着丫鬟们开始布桌摆饭,云雁咬咬牙,命芷兰去房请沈君昊回来吃饭。~)不管她有多忐忑,她总要走出第一步的。

    沈君昊跨入屋子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云雁虽与往日一样准备了毛巾给他擦手又问他要不要先换衣服,可是她没有抬头看他。“你怎么了?”他不喜欢她逃避他的目光。

    “没有,没有。”云雁连连摇头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跳开了几步。

    沈君昊看她依然没有抬头,但他注意她的头上插着他送给她的梅花簪子,她的裙子粉嫩嫣红,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想起她昨日的话,他忽然明白了。“你们先下去。”他沉声吩咐四周的丫鬟。

    他很高兴,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她终于有了少许的主动。

    玉瑶不明白主子今天是怎么了,一会儿心不在焉的,不会儿又各种挑剔,衣服换了又换就连耳环也是选了又选。见沈君昊要求她们出去,她很担心,却也知道两个主子平日就不喜欢她们在四周碍眼,只能带着小丫鬟们退了出去。

    待房门关上,沈君昊上前两步抱住了云雁,在她耳边说:“你是不是在告诉我……”

    “不是不是!”云雁很是后悔,她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多余的事?可是——她只觉得好混乱,她的大脑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她怎么能这么明显的暗示他!

    沈君昊本欲像往常一样说:我什么都没说,你在否认什么,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但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他知道她洗了头,也洗了澡。他抬起她的头,用力亲了一下她的唇。“我们快吃饭,饭菜快凉了。”他催促着。他多想马上把她抱入卧室,可是他知道她的丫鬟很尽责,他更知道夜很长。

    云雁不知道她怎么会把自己陷入这样的窘境。“沈君昊···…你……我······”她拉住了他的衣袖,“你不要觉得······觉得······”她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她是在暗示他,甚至是明示,但她不希望他觉得她是轻浮的女人。可另一方面,她又想告诉他,她很珍惜他们的关系,她不求他爱她,只要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够了。

    沈君昊不明白她为什么一下子又红了眼眶。“我不要觉得什么?”他回身揽住她的肩膀。她主动的暗示让他知道,他们之间并不是他一厢情愿。他握住她的手,扣住她的五指。从来没有人和他这么贴

    云雁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指,忽然有了勇气。她低着头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高兴和我成亲的是你,我很珍惜我们现在的关系。”

    “还有呢?”沈君昊只觉得一阵紧张。他期待她说出“喜欢”二字,暂时不奢望她说“爱”,只要喜欢就够了。看云雁依旧低着头,他抬起她的下巴又问了一次:“还有呢?”

    “还有什么?”

    沈君昊看着她,眼睛在说:你还漏了最重要的一句话。

    云雁同样看着他。他的专注几乎让她以为他是喜欢她的。她想告诉他,其实她很爱他,爱他很久很久了,久得已经分不清前世,现代与当下。

    无言的凝重中,两人都在等对方说第一句话,似一种角力,又似一种胆怯。

    “大爷,大奶奶,王爷传话过来,请你们赶快准备进宫。”玉瑶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炙人沉默。

    “进宫?”云雁急忙打开了房门,“传话的人还在吗?为什么要进宫?难道太皇太后……”

    今天有事,只有这么多了,对不起。今天欠uk,加上上周的pk,一共欠5,争取明天还掉。

    #楼

第343章 煎烤

    {点点}云雁连珠炮似的发问,玉瑶根本没法回答。{点点}沈君昊朝廊下看去,府内没有挂起白灯笼。他对着云雁说:“太皇太后暂时没事,不过这么着急招我们入宫,恐怕不是有事交代,就是情况不太好。”他皱了皱眉。一旦太皇太后没了,他们家就更该小心翼翼了。

    名义上云雁虽给太皇太后磕过头,但并未见过真容,更谈不上感情。她的心突突直跳,只是怕历史又发生了偏差。有时候她害怕历史不可改变,有时又恐惧事情的发展与她的记忆不同。以往的一切有太多的相似,却又夹杂着某些截然不同。有时她觉得很多事根本不是自己的重生引发的蝴蝶效应。

    因为她的衣裳太过红艳,她急命丫鬟帮着她换了衣裳。当他们离开凝香院,车子已经在等着她了。沈君昊被沈沧叫了去,云雁与薛氏上了同一辆马车。并不见二房、三房、四房的人。

    “太皇太后恐怕有些不妥了,这些日子大家都要辛苦些······”薛氏没有责备她,只是淡淡交代着,神色如常,态度可亲,临了还特意指出,沈君烨,沈君儒等几兄弟并不在入宫之列。

    云雁一一点头应了。{点点}临行前他们虽匆匆吃了两口饭,沈君昊又让她拿了一小盒参片,不过估计自今日进宫之后,可能有一段时间无法好好休息。看薛氏止了话题,她拿了一个靠枕放在她的身后,请她趁机先休息一下,自己亦闭目养生。

    不过她的大脑却不肯休息,前世的记忆纷纷涌入脑海。

    夜色中,马车终于抵达了宫门口。早有太监在门口侯着,直接引了他们去太皇太后的住处。沈沧悄声询问情况,太监什么都没说,只是恭敬地引路。

    卧室内,皇帝、太后、皇后都在·外间更是立了满屋子的太医,太监、宫女。依次行过礼,云雁偷偷朝床榻看去,只见床上悄无声息·太后坐在床边擦拭眼角,皇上与皇后在一旁小声劝着。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上传来轻轻的咳嗽声。皇帝立马吩咐太医上前把脉。许久,太医微微摇头,退至一旁。

    “扶哀家起身。”苍老而虚弱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膜。太后轻手轻脚扶了太皇太后坐起身,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点点}“桂阳的女儿来了吗?”太皇太后询问。

    云雁原本立在最后面的角落中。听到这句话,只得上前行礼。几乎在同一时间·沈君昊的目光朝沈沧看去,却见他已经红了眼眶,烛火下,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

    云雁虽隐约猜到了太皇太后的意图,但她不敢走得太近,在离床榻一米远的地方行了大礼,低头跪着。在很多人眼中,得了皇室的青睐或许是荣宠·但她相信,她正被太皇太后和沈沧放在火上煎烤。为了沈家,确切地说·为了沈君昊,沈沧并不在乎把她推到台前成为其他人的靶子。不过这样一来,他就不怕其他人认为沈君昊因她增加了争夺继承权的筹码,从而激化沈家内部的矛盾吗?

    云雁不及细思,就听太皇太后又说:“瞧我,忘了你已经是沈云氏了,以后就是我沈家的人,还是嫡长孙的嫡妻,以后要当家做主的。”薛氏听着,目光一闪·依旧紧抿嘴唇,低头恭立。

    “母后,瞧您说的,其实就算雁成了亲,她依旧是桂阳的女儿。”太后轻声说着。

    太皇太后笑着点点头,伸出枯瘦的手·却被太后握住了。她微微睁开眼睛瞧瞧不远处的云雁,气喘吁吁地说:“你过来,让哀家仔细瞧瞧。”说着又感叹道:“哀家上次见你,就觉得你和桂阳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人那,大概是越老越容易想起以前的事。”上一次云雁与太皇太后之间隔着帘子,她们根本没有看到彼此,哪里能看到云雁和许氏长得像不像。

    皇帝、皇后连连说太皇太后一点都不老。云雁依旧跪着,不敢说话。此刻不要说是薛氏,恐怕其他人都会对她有想法。太皇太后犹觉得不够,直说自己没事,坚持让众人离开,她要与云雁说说话。

    沈君昊不得不随着人群走了出去。待皇帝等人离开后,沈家的人被领到了一旁的屋子等候。借着沈伦与薛氏向太监打听消息的机会,他走到沈沧身边低声问:“祖父,您到底有什么意图?”

    “这不是你的目的吗?让全天下都知道她是你的妻子,是沈家的嫡长媳。”沈沧反问。

    沈君昊侧头偷看沈沧,压着声音说:“您就不怕将来三弟成了亲,他的妻子只能屈雁之下吗?”

    “我看是你害怕别人对付她吧?”沈沧讽刺,接着又冷冷道:“如果你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就不配姓沈。”

    沈君昊抿嘴不语。如果他想要王府的继承权,如今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太皇太后亲口说的,云雁是沈家即将当家做主的嫡长媳,而他大可以“夫凭妻贵”。他忽然觉得好笑,又觉得沈沧很矛盾。如果他真要拂逆祖父、父亲的意思,与自己的三弟争一争继承权,他们会这么做?

    一旁的房间内,太皇太后的贴身宫女搀扶太后而坐,云雁已经跪在了床榻边。对她而言,太皇太后是完全陌生的人,还是一个将死之人。她的手指干瘦暗沉,上面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就像已经枯萎的树枝,完全失去了生命力。

    云雁从没遇过这样的状况,不免心中害怕。但她同时知道,太皇太后是沈家的依仗。她马上就要倒下了,她想在油尽灯枯前为沈家做最后一次努力,这其中也包括了沈君昊。就是这样一个老人,正把她推向一条未知的艰险路,她应该感激她,还是应该怨恨她?

    太皇太后虚弱地睁开眼睛看了看云雁,轻声说:“你母亲嫁人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了。虽然你们确实很像,但她性子活泼直爽,而你沉静多了……”说着,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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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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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居雁隐约知道,母亲被封为郡主,是得了太皇太后的喜爱,不过许氏并没特别描述过,她不知详情,只能静静听着。

    太皇太后好不容易止了咳嗽,接着说道:“你做的糕点很好,哀家虽然不能多吃,但还是吃完了一小块……”说着便没了声息。

    云居雁心中更是害怕,生怕她突然断了气,可她又不敢有任何动作。幸好宫女告诉她,太皇太后只是睡着了。云居雁想以不打扰太皇太后休息为由退出去,宫女却说太皇太后一会儿就会醒,恐怕还想与她说话,让她在一旁等着。云居雁只得留下。宫女给她搬了一把小杌子。她谢过座,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见没人注意自己,云居雁偷偷抬头打量床上的老人,只看到了满头的白发以及干瘦的侧脸。已经七八十岁的老人了,临死依然不得安生。

    她有些不忍,朝四周看去。屋子的角落立着伺候的太监、宫女,檀香炉中,香烟袅袅。之前扶着太皇太后的宫女木槿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模样,正在外间对小宫女交代着什么。看到她折回屋子,云居雁上前客气地问:“请问姑姑,祖父、父亲、母亲他们······”

    “你不用担心,安心在这里等着,娘娘自有安排。”木槿朝她笑了笑,又告诉她已经命人去给她熬粥了。

    云居雁一看这架势,竟然是让她留在这里侍疾的意思。就算沈沧是太皇太后生的·怎么也轮不到她侍疾。她心中狐疑,但又不能多问,只能折回了床边,静静等着。

    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云居雁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太后来了,问了太皇太后的情况,向云居雁问了问许氏的情况。因为太皇太后的坚持,她说了几句闲话就走了。云居雁看不出她的喜怒,更不知其意·只能继续回到床边等着。

    又过了一个时辰,太皇太后再次醒了。在她的授意下,云居雁只能喂她喝了两口粥,又听她说了几句往事,再次等待着。直至快天亮的时候,太皇太后才又醒了。这次她说起了沈君昊的母亲史氏,云居雁竖起耳朵细听。

    云居雁从太皇太后断断续续的话中知道,史氏嫁给沈伦也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在她的形容中,史氏温婉贤淑·虽然性子与许氏大相径庭,但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其实看沈君昊的样貌,云居雁也知道他的母亲定然是极漂亮的。

    这些都是闲话,唯一让云居雁在意的是太皇太后居然说,其实她才是她和沈君昊的媒人,是她在沈沧面前说了一句玩笑话,说是以史氏和许氏的美貌,生下的孩子不管男女肯定是极漂亮的。若是能结成姻缘,必然能生出世上最粉雕玉琢的孩子。沈沧因为这话,这才把他们指腹为婚的。

    之前她和沈君昊都觉得他们的婚约另有内情·可他们追查的重点一直在云沈两家的关系,实际上,真正有内在联系的可能是云史两家。云居雁不知道自己的揣测对不对·只能暗暗记着这事。

    清晨时分,木槿请云居雁跟着她去休息,并告诉她,下午的时候沈君昊会过来接她出宫。两人才刚跨出门槛,就听太监在外面唱: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木槿把她交给了宫女,自己出去接驾了。

    云居雁熬了一整个通宵,已经累极。宫女虽为她铺了床·但她哪里敢睡在太皇太后的地方·只能靠在桌子上休息,迷迷糊糊地想:若是云史两家隐藏着什么秘密·沈沧为什么要把沈家搭上?她什么身份都不是,太皇太后为何强行留了她一夜?

    浑浑噩噩中·她忽然听到一声娇喝:“你果真不要脸,居然在这里巴结皇曾祖母。~”云居雁猛然抬起头,突然看到了四公主放大的脸孔。

    云居雁慌忙起身后退了几步,给`她行了礼。

    “你因为这样才嫁给沈君昊的吗?你很想当侯爷夫人?你真是目光短浅,将来等沈哥哥立下战功…···”

    云居雁生怕门外有人偷听,急忙打断了她,柔声问:“殿下,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四公主瞪着云居雁。显然她是听过的。

    云居雁继续道:“在殿下眼中,沈将军是世上最好的人,但在妾身眼中,相公才是最好的。”

    “所以你就不顾沈哥哥的感受?”四公主脸有愤怒,“你知不知道,沈哥哥一直把沈君昊看成最好的朋友。是他故意成全你们···…”

    “殿下!”云居雁焦急地朝门外看去。

    四公主知其意,闭嘴不言。她虽然生但也不想害了沈君昊。再说木已成舟,什么都迟了。她是很生气,非常生气,看到云居雁就生气。

    云居雁一直想问四公主,何以知道凤箫的事,又为何如此执着。可是她一旦问出口,就等于承认凤箫在她手中。虽然她觉得四公主其实并没恶意,可是一旦她不小心说漏了嘴,就是一桩麻烦事。不过转念再想想,四公主已经认定凤箫在她手中,她问不问其实并没差别。

    这般想着,又见外面并无人影,她轻声问:“殿下,妾瑟道您只是一番好意,但是我与相公是指腹为婚的,这是约定,更是承诺。”

    四公主侧过脸,不去看她。

    “殿下,沈将军的决定您比我更清楚。其实您现在只是一时气不过罢了……”

    “对,我就是气不过。

    当日如果你退婚了,以后就能……可是你见了沈君昊居然就反悔了……”

    “殿下,您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云居雁的神情又多了几分凝重。四公主养在深宫,不是有人特意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永州的事?再说她曾经想退婚的事并未公开,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她突然想到了抚琴。那时候抚琴是第一个支持她提出退婚的,甚至可以说是怂恿……

    “殿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四公主倨傲地反诘。

    云居雁怔怔地看着她。什么人能够指使公主,让她的成见这么深,甚至到了一意孤行的地步?可是如果说是皇帝、皇后,他们为什么要如此迂回曲折?只要他们的一句话,沈家或许还好些,云家和启昌侯府能在一夜间灰飞烟灭。可除了他们,还有谁能对四公主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同时又能知道诸多内情。

    “殿下,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人居心叵测······”

    “你敢说,我说的哪一桩不是事实?”四公主质问。

    “殿下,凡事皆有因由,您有没有想过,您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事,而沈将军……”

    “静言,你在哪里?”

    长公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四公主瞪了云居雁一眼,转身跑了出去。云居雁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又看着她和长公主的身影印在窗户上,慢慢远去。

    许氏和长公主有一段恩怨,在她和沈君昊成亲当日,她名义上是参加婚礼,顺带送礼,但她的态度带着明显的敌意。可上一次与四公主的对话中,云居雁又隐约觉得其实是长公主在劝着四公主。

    她越想越糊涂,越想越害怕。前世四公主嫁给了许弘文,这根本就是一桩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所有的根源到底在哪里?

    云居雁问着自己,却找不出答案。她不相信一桩这么复杂的事情,仅仅是因为她的父母和长公主的一场三角关系。再说人人都知道长公主和驸马的感情很好,又怎么会因为过去的事耿耿于怀。退一万步,长公主即便真的想报复,这事和沈家也没有半点关系。

    云居雁不敢乱走,只是坐在屋内静思。她觉得所有的事就像一张细密的蜘蛛网,网着她和沈君昊,而最让她恐惧的,他们不知道织网的蜘蛛躲在哪里,是否正时刻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而在蛛网的周围,还围着很多各怀目的的敌人。

    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云居雁觉得自己仿佛等了一个世纪,木槿才端着午膳出现。“请问姑姑,刚刚是长公主殿下来探望娘娘吗?”

    “是。”木槿点头,刻板地说:“此刻娘娘刚刚睡下,殿下已经带着四公主殿下去向太后娘娘请安了。午膳过后,您稍稍休息,奴婢会在适当的时候带着您去见太皇太后的。”

    云居雁只能点头应了。未时木槿再次过来,请她跟着去太皇太后的寝室。如同昨晚一样,太皇太后安祥地睡着,她只能坐在一边的小杌子上,眼观鼻,鼻观心。她注意到,除了木槿,四周的太监、宫女已经与昨晚的不同了。

    申时,太医院送来了汤药。在木槿的授意下,云居雁只能给太皇太后喂药。太皇太后喝了两口就不愿再喝了,只是说:“生老病死本是天道,我熬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了。”

    “娘娘,您别这么说,您会好起来的。”云居雁说着这话,不由地感到悲哀。她明知道她活不了两天,却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说着言不由衷的谎言。眼前的太皇太后,她的皮肤又黄又皱,两眼无神,嘴巴干瘪。她其实就是一个濒死的老人罢了。

第345章 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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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君昊随着太监走到门口,就见云居雁正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微笑着与太皇太后说话。~他上前行礼,目光掠过云居雁的时候,与她对视了一眼。他看得出她很疲惫,神情中带着忧郁。

    “你们都过来。”太皇太后虚弱地呼唤二人。他们只得走上前。见太皇太后在枕头下摸索,木槿帮着她从床上拿出一支鎏金簪子。“这原本就是你们家的,现在交还给你们。”说着,太皇太后的手无力地垂下了。

    沈君昊和云居雁都十分诧异,又不知道太皇太后口中的“你们”到底指谁,两人都没有仲手去接。

    “快拿着啊。”太皇太后吃力地再次伸出右手。

    云居雁心中不忍,又因为是女人的饰物,她只能双手接过。太皇太后笑了笑,又对沈君昊说:“你祖父一片苦心,你不要辜负了他。”

    “娘娘······”沈君昊有些难受。他原本与太皇太后并不亲近,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么说,竟然有些哽咽。

    太皇太后纠正道:“你们应该称呼我皇曾祖母。”

    一直以来,沈沧虽然称太皇太后“母后”,称太后“皇嫂”,但沈家其他人都是称呼她们“娘娘”的。两人都觉得奇怪,屋内又有不少伺候的人。他们都不敢接口。

    太皇太后并不勉强他们,只是颤巍巍地伸出手掌。“把你们的手拿过来。”

    两人见她只是强撑着,不忍拂逆其意,只能分别把手放在了她的掌心。

    “记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轻易放手。”太皇太后缓慢地说完最后两个字,虚弱地睡了过去。

    木槿安置太皇太后睡下,亲自带着他们出门,又说簪子是赏赐·叮嘱他们一定要好生保管。

    上了马车,云居雁迫不及待地把簪子拿出来看,只是一朵普通的合欢花,做工并不精致。所谓的鎏金一般是在铜上面镀金。云居雁和沈君昊很少在家里看到鎏金的饰物·不免奇怪太皇太后为何说“原本就是你们家的”。他们颠来倒去地观察,也找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似乎那真的仅仅是一支普通又廉价的簪子。

    云居雁把昨晚听来的话向沈君昊复述了一遍,问道:“你觉得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

    沈君昊亦不是很确定。他觉得沈沧说不定知道什么,不过他虽一定会去问一问,但同时也明白祖父不一定会说实话。他的经验告诉他,不要对自己的祖父存着太大的希望·因为他一向信奉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更重要的,他绝不会白白帮忙的。他们必须靠自己。可太皇太后那句“不要辜负你的祖父”,又让他觉得意味深长。

    “不如先看看许史两家有什么渊源。”他建议,轻轻蹙眉,又道:“我的外祖父那边似乎没什么留下了,我会再看看母亲的遗物。”

    “我记得外祖父的书房有一本很厚的书册。他曾对我说过,上面记载着许家发生过的一切。他曾给我看过·但我那时候太小,记得不真切了,不如我们改天去见见舅父?”云居雁一边说·一边回忆,但记忆真的很模糊了。现代的时候,她一心放在云沈两家,只知许家在几十年后才慢慢中落,而史家她根本未曾注意过。

    就这件事,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而宫里赏的东西,哪怕是一支笔,都要好好保管,因此他们也只能等问过沈沧之后再决定如何保管金簪。得知沈沧今日进宫之后会留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云居雁轻轻叹了一声口

    气。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眼睁睁看着亲人咽下最后一口气。以太皇太后的年纪虽然算是喜丧,可还是不免让人伤感

    沈君昊看云居雁精神很差,让她靠着自己休息一下。云居雁确实很累,不止身体累,精神也疲乏。她没有拒绝,顺从地靠着他的肩膀′闭着眼睛说:“今天我又见到四公主了。”

    “她又对你发脾气了?”沈君昊无奈地叹息,轻轻握住了云居雁的手。

    即便没有太皇太后的叮咛,他也不会放开这只手的。

    云居雁轻轻摇头,问道:“你觉得长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也见到长公主了?”

    “没有。我只是奇怪,四公主都是从哪里知道我们的事的?她居然知道我曾经想退婚,而且她年纪这么小,怎么会这么执着?她对沈将军的感情······怎么说呢?好似有些奇怪……我没有影射什么····…”

    “我知道。”沈君昊摸了摸她的脸,答道:“你说的我都曾打探过。她知道你想退婚,是二弟和三弟说话时她到的……”

    “所以他们也知道?”云居雁懊恼地低呼,又低声道歉:“对不起,这事是不是让你很难堪?我不是故意······”

    “嘴上道歉是没用的,以后要对我好一点,知道吗?”他从不会浪费机会。

    云居雁知道他在开玩笑,嘟囔了一句:“我们在说正经事呢!”身体却不由地挨近了几分。有他在身边,她会觉得很安心。感觉到他环住了自己的腰,她接着问:“那其他的事呢?”

    “有关龙凤箫,四公主是从皇上那里得知的。至于凤箫在你那的事……”他停顿了一下,略带懊恼地说:“是我告诉她的。”

    虽然知道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追究的,但云居雁还是气恼地说:“那时候你想利用四公主把事情宣扬开,那样我们的婚事只能作罢,是不是?”

    沈君昊不知道如何回应。当时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最后是沈子寒阻止了这事。他深深的愧疚也是源于此事。那时候沈子寒不止阻止了四公主,还特意向他道歉,清楚明白地说,当日在启昌侯府,如果他知道云居雁是他的未婚妻,是绝不会上前与她说话的,更不会赠与凤箫。沈子寒甚至对他说,为了对他的鲁莽无礼表示悔意,他愿意让他揍一顿,绝不还手。

    其实沈君昊很了解沈子寒,他绝不是鲁莽随意的人。他相信沈子寒一定是问过云居雁,她是否定亲,但云居然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她尚未出生时就是他的未婚妻了,而他们指腹为婚的事也没有大事宣扬过。如果沈子寒对他不是这么磊落直白,如果沈子寒对云居雁没有太多的感情,他或许不会挣扎这么久。而他的挣扎又让沈子寒做出了远离京城的决定。如今他有心爱的女人依偎在他身边,可沈子寒呢?

    “这件事,真的是我错了。”他感慨。这辈子注定是他欠了他。

    云居雁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故意转移话题说道:“我只是觉得以四公主的年纪,她的执着太异乎寻常了。”

    “说起来,还是我太不小心了。”沈君昊解释着。那时候他和蒋明轩等也是刚刚知道沈子寒是皇帝的私生子。那天他和蒋明轩正在他的书房说话,四公主和三皇子私下来找他。原本是沈君烨拖着他们,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四公主一个人站在了他的书房门口。他们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只是从那天开始,她改口称沈子寒为“沈哥哥”。

    几个月后四公主无意中说,是皇后对不起沈子寒。那时候他和蒋明轩才想起,那天他们确实私下说过,如果不是皇后,沈子寒可能不需要成为威远侯的养子,身份尴尬。

    不过事到如今他依然不明白,四公主是如何绕过守门的,又不被守在院子中的长顺发现,顺利走到他的书房门口的。他也曾问过二弟沈君烨,按他的说法,他那天完全被三皇子缠住了,四公主可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早有偷听他们说话的准备。

    云居雁没料到居然会听到这样的秘辛。但这事能很好地解释前世的威远侯府为何会因为沈子寒之死陷入危境。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沈君昊,只能轻声说:“很多事都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就像四公主的想法。她一心想补偿沈将军,可这样只会让沈将军更为难。”她抬头看他,对着他说:“可能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但我真的觉得,只有你先放下了这件事,才是对沈将军最好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当初四公主真的如你所愿,把凤箫的事闹开了,可结果真的是好的吗?”

    狼上沈君昊明白,那时若真的阄开了,受伤最深的肯定是云居雁。他紧紧抱着她,轻声感叹:“祖父虽然经常说,错得多了,自然能找到对的路,所以错误是必须的。可事实上,每一个错误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错过之后依然不知道什么是对的。”

    云居雁接着他的话说:“可能人生本来就没有对错。我们只能一直走下去,不停地走,直到像太后娘娘那样,走到生命的终点。”

    小沈同志今年才19,而这章说的事都是之前发生的,所以不要觉得他幼稚,其实他也只是在摸索中成长。再加上沈沧又是放任式教育,要他自己从错误中成长,他不犯错才奇怪。另外,谁没有在成长中犯错误呢!

第346章 男人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驶入了淮安郡王府。云雁这才想起是吕氏女儿的洗三礼。沈君昊告诉她,原本薛氏已经准备过去了,但四房派人来说,等太皇太后的身体好些,再请他们过去热闹一下,洗三就一切从简了。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不想在太皇太后身体欠安的时候劳师动众,实质上恐怕是四房根本无心替女儿办洗三礼。她替那女孩担心,偏偏她只是长房的大嫂,有什么事也轮不到她管。

    云雁向薛氏请过安,回到凝香院之后马上命玉瑶送了一对金手镯去四房,让她转告吕氏,她虽未能观礼,但礼物还是要给的,这是她的心意。女孩娇贵,今日定然累坏了,所以她改天再去探望她们母女。云雁的本意只是想表达,虽然只是女孩,但还是有人关心的,可这话听在吕氏耳中,根本就是在嘲笑她不止生了一个赔钱货,还让自己失去了再生儿子的机会。

    其实在一般人眼中,吕氏已经生了三个儿子,再生儿子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如今生个小女儿,好生娇养着,也是一桩美事,可吕氏偏偏不是这么想的,她把自己再不能怀孕全部怪在了薛氏与云雁身上,又觉得是女儿命中带克,才会给她带来厄运。

    很快玉瑶从四房回来了,带回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她告诉云雁,吕氏收下了镯子,很气地让她代为转达谢意。并且告诉她,水果是她娘家兄弟送来的,不值什么钱,只是图个新鲜。她本来打算等她从宫里回来,马上命人送过来的,没想到云雁快了她一步。

    吕氏的态度让云雁奇怪,她不禁朝沈君昊看去。吕氏不似薛氏那般藏得住情绪,也不像杨氏那般能忍,结果她不止能好声好气地面对薛氏·然还送了水果过来。

    沈君昊让玉瑶出去后才告诉云雁,吕氏的态度多半是她的丈夫逼

    按照沈君昊的说法,他的四叔父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一直很受偏宠。~十几二十年前·趁着沈沧不在家,然在自己未娶亲的时候让外面的女人生下了儿子。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那个孩子最后如何,沈君昊一直查不出,但沈伦大概是知道,薛氏可能利用了这事。

    至于吕氏送来的水果,沈君昊曾找过自己的四叔父·婉转地告诉他,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矛盾,也没有利益冲突。他敬他为长辈,自然帮他瞒着外面的事。可是如果他们要找他老婆的麻烦,那就大家一起不痛快。

    听到这两桩事,云雁开始理解吕氏为何把儿子看得那么重。可是一个心思不在家里的丈夫,真的是儿子留得住的吗?

    这毕竟是别人的事。云雁很快就放下了。她喝了小半碗粥,决定先去睡一会儿。沈君昊换了衣裳·独自去了房。

    他估计太皇太后恐怕撑不了几日了。他要在此之前把沈沧交给他的账目理顺了,否则一旦葬礼开始,那些繁文缛节恐怕会把他折腾得再无精力处理这事。除此之外·玉矿的事他还无法决定从何着手,军粮及粮仓的事也未有结果,而他还计划去一趟西北边关。他第一次觉得,除了找出图谋不轨的人,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活着不是为了害过他的人,他必须为了自己和她的将来而努力。

    关于四公主和长公主,他知道云雁的怀疑有一定道理,但她们毕竟是皇家的人,特别是长公主,更是他的长辈·连皇帝都对这位皇姐很是尊重,要想调查她们,或者她们身边的人,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妥的,弄不好还会引火烧身,把事情越变越糟糕。

    他坐在桌前·把手下整理过的账目逐一核对。时间在“沙沙”的纸张摩擦声中流逝。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掌了灯,而长顺正站在桌前。“怎么了?”他伸了一个懒腰。他猜想,应该是云雁叫他回去吃饭了,心情不由地好了几分。

    长顺看他嘴角有笑意,趁机问道:“大爷,玉瑶姑娘问,您的晚膳是她命人送过来,还是您回正屋去吃?”

    沈君昊错愕。“大奶奶呢?”他已经习惯和她一起吃饭了。

    “大奶奶还睡着。玉瑶姑娘说,大奶奶昨夜一整晚都没睡,所以累坏了。”

    “你瞧瞧人家的忠心。”沈君昊感慨。玉瑶的态度摆明就在说,不能他要吃晚饭了,就去叫醒云雁。虽然她们问也没问过他,似乎过于不尊重他,但想着她们也是为了他老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命长顺找玉瑶亲自送晚膳过来。

    玉瑶原本还怕沈君昊非要云雁服侍不可长顺说,要她送晚膳去房,立马就应了,很快带着小丫鬟送了食盒过去。

    沈君昊自顾自洗了手,云瑶已经布好了桌子。见她欲退出去,他说道:“等一下,我有事吩咐你。”

    “大爷请吩咐。”

    沈君昊见她难得给了自己一个真诚的微笑,不由地暗自摇头。“你不用感激我的,我原本就不会故意去吵她休息。”

    玉瑶顿时有些窘迫。可转念再想想,又觉得不能完全怪她,毕竟有眼睛的都能看到,沈君昊把她们这些丫鬟全都当透明的,什么事都要云雁帮他做。当然,她没资格控诉这事,只是问他有什么吩咐。

    沈君昊没再多说,只是吩咐她和长顺尽快多准备一些参片,再就是去药铺问问,有没有清凉解暑、益气补血的药丸。下次再入宫的时候,她一定要替云雁准备着。

    长顺立马明白了,这是为太皇太后的葬礼准备的,沈君昊这是怕云雁到时挨不住辛苦,又怕天气渐渐热了,她会因为礼服的繁重而中暑。不过到时参加葬礼的可不止云雁一人,长顺急忙问他是不是应该多准备一些。沈君昊不耐烦这些琐事,只是让他们看着办。

    吃完晚饭,沈君昊再次回到了桌前。他虽只看了一部分的账本,但已然知道了,他恐怕不得不尽快去一趟景州。有些事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只是他如果真的放手去做了,他很好奇,他的祖父会不会防着他暗中做手脚,而他的父亲若是知道了这些事,又会怎么想。

    一想到明日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云雁去给太皇太后伺疾了,他有些头痛,又觉得好笑。时至今日,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沈沧还活着,他们就已经开始争夺世子之位了。有时候他很庆幸,因为云雁明确说了,她只爱银子。如果她说她想当侯爷夫人,甚至想要更高的地位,他会不会,应不应该为她争取?

    因见自己不能完全集中精神,总是时不时想起云雁,沈君昊在二更时分就回了正屋。他去床边看了她,甚至弯腰摸了摸她的脸,问她要不要起床吃东西。她只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压根没有醒来的迹象。直至他洗漱完,躺在她身边,她依然睡熟着。

    他很习惯地仲手抱住她。“就算你不打算醒过来,我也要亲你了。”他在她耳边喃喃。他是正常男人,他很清楚地知道,他想要她。不过人总是贪心的。一开始他只是想占有她,可是现在,他要知道她是心甘情愿的,他要看到她为他意乱情迷。“喂,你已经睡了很久了。”他低声抱怨。

    云雁感觉到身边的气息,她知道有一只手正在她身上游离。她很熟稔地抓住了不安分的大手,闭着眼睛嘟囔:“我好困,别闹了。”

    “雁,我想……”

    “让我睡觉好不好?”云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她太累了。知道他就在身边,她更想睡觉了,安安稳稳地睡觉,什么都不用想。

    “不许耍赖!”他一边控诉,一边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眼睑。他要她睁开眼睛,他要她永远记住他们的第一次,他要她清楚地知道,她是如何成为他的女人的。

    云雁压根没有彻底清醒。她以为他又像先前一样不让她好好睡觉。她低头躲过了他的亲吻,把头埋在他胸前,闷声说:“明天,明天好不好?我真的好困。”

    沈君昊心软了。在回程的马车上他就发现她很累。“好吧,明天,明天早上我不会这么好说话的。”他说着也闭上了眼睛。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床是空的,她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雁?”他唤了一声,随即发现天还没有大亮,而门外有烛光透进来。他急忙起身走了出去,就见云雁正坐在桌前,她的身前摆着一碗面。

    “把你吵醒了吗?我太饿了,所以在小厨房下了一碗面。”云雁微笑着解释。

    沈君昊看到她衣着整齐,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似乎没有回床上睡觉的打算了。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天亮了。他的心中一阵郁闷。

    云雁以为他在气她吃独食,遂问道:“你要吃面吗?我让余妈妈给你下一碗?不过再一会儿大厨房就该送早膳过来······”

    “我吃,为什么不吃。”沈君昊气闷地在她对面坐下,拿过她手中的筷子,端起她的碗,几口就把她的面吃完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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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介绍:
枉死后的反穿越,她在现代文明中学会了独立与坚强。重生回最初的自己,她尝试用不同的眼光审视周遭的一切。雁有仁心,更有情义。她的回归只为了——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雁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雁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雁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