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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裙子     雁回txt下载     雁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76章 酝酿(粉红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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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居雁知道,自己不可能一下子彻底扳倒薛氏。确切地说,沈沧暂时不会让她一支独大,成为第二个薛氏。她猜测沈沧是希望她能牵制薛氏,两人共同管好淮安郡王府的后院。

    可惜,她不想与薛氏争,但薛氏不会放过她,所以她们之间的斗争只会越来越激烈。眼下她能做的便是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收集更多的讯息。她真正的敌人从来都不是薛氏。

    鲁氏吩咐马大夫好好照顾云居雁,又叮咛了云居雁及她的丫鬟,很快回启昌侯府去了。在她走后,云居雁只留下了玉瑶,忐忑地问马大夫:“先生,今日的事,会不会对以后有影响?”

    云居雁虽问得隐晦,但马大夫马上明白她在担心是否会影响以后的受孕。他安慰道:“大奶奶无需担心,这几天您的身子虽然会有些不适,但好好调理着,不会有影响的。”

    云居雁垂下眼睑,续而又问:“先生,您与我说一句实话,我会不会……会不会一直没有孩子?”

    玉瑶和马大夫闻言皆惊讶。她和沈君昊成亲不足两个月,就算她再着急,也不应该这么想的。玉瑶想问,又鉴于马大夫在,只能先忍着。马大夫为了保险起见,让云居雁伸手。他细细把了脉,又问了一些细节·随后反问云居雁:“大奶奶为何有此疑问?”

    “我······我······”云居雁一连“我”了两声。她不能说,前世的大夫也说她没事,可她就是没办法怀孕。直到此刻她才后悔,在现代时,她应该去医院检查的。经历了今天的生死一刻,她更加想要她和沈君昊的孩子,不是为了巩固她在沈家的地位,而是她发现,她比自己以为的更爱他。

    马大夫见她似有难言之隐·不再追问,只是告诉她,从暂时的脉象上看,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他会每日为她把两次脉,看看是否有其他异象。

    马大夫走后,玉瑶走到云居雁床边询问:“大奶奶,这些日子,您身子不舒服吗?”

    “没有。”云居雁怅然地摇头,转而问她:“之前在卧室,妁桃死后发生过其他事吗?”她只看到沈君烨走向她·并不记得其他了。

    玉瑶的脸色有些古怪。当时她去找鲁氏和马大夫了,并没有亲眼看到,但从鞠萍的描述看,沈君烨的行为很是不妥,毕竟他和云居雁是叔嫂关系,就算他再着急,也不该抱着她走进西次间,再把她放在床上。更何况当时并不是没人照应,不要说鞠萍,香橼已经扶住云居雁了·还有沈绣也在一旁。幸好房内没有其他人,香橼进门的时候习惯性把大门合上了,相信知道此事的只有他们几人罢了。

    云居雁见玉瑶不答·只能再次追问:“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玉瑶摇头,又问:“大奶奶不记得了吗?是二公子撞开了房门,后来又把您送来了西次间。”她避重就轻地回答。她们都不知道云居雁是否看到沈君烨一路小心翼翼地抱着她。

    云居雁没有多想她的话,只是说:“我看到二叔砸了妁桃两下,她应该立时就死了吧?”她不该同情妁桃的,但是又一条人命,这次还是一尸两命。前前后后死了那么多人,而她依旧什么都不知道。她叹了一口气·问道:“他们应该吓坏了吧?”她听到沈绣尖叫了两次·沈君烨看起来同样被吓到了。

    玉瑶见云居雁压根不知道,不知该不该主动提及。转念想想·若整件事只是鞠萍想多了,她说给云居雁听了·反倒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遂只是问:“大奶奶,您看要不要去谢谢二公子和三姑娘?听说三姑娘受了惊,夫人命人请了大夫,开了药方。”

    云居雁想了想答:“你替我去探望一下三妹吧,就说等我的身体好些,我再去谢她。至于二叔,等大爷回来再说吧。”她不想与沈君烨有太多的交集。

    玉瑶听到这话,暗暗舒了一口气,点头应下。待房门关上,云居雁静静躺在床上,思量着妁桃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她相信妁桃口中的“他”并不是薛氏。很明显,是那个人的话让妁桃陷入了疯狂,让她相信,只要她死了,妁桃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沈君昊的长子。要知道妁桃还不知道自己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另外,他居然有能力让妁桃从玉衡院走入她的卧室,把她和薛氏耍得团团转。

    虽然并没有证据显示这个“他”就是暗中操控抚琴等人的那个,但云居雁觉得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就是有关联的。不过让她不解的,在永州时,那人堋膣不想害她性命,只是不择手段阻挠她和沈君昊的婚事。可次,妁桃是真真实实欲置她死地。

    大概是药力的作用,云居雁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睡着之前,她告诉自己,她一定要保重身体,因为有一个隐匿的敌人正在她和沈君昊周围虎视眈眈。

    云居雁睡着之际,薛氏刚见过吕氏,正疾步往玉衡院而去。走入正屋,她沉声问桂嬷嬷:“冬青的家人找来了吗?”

    桂嬷嬷摇头答道:“夫人,就算快马加鞭,最早也要在傍晚才能有回应。”她虽这么回答,但她和薛氏都很清楚,如果云居雁早有计划,恐怕冬青的家人早已在云居雁手中了。

    薛氏闷声不响地坐下,脸色阴沉得可怕。自她来了沈家,从没有摔过这么大的跟头。她一早就提防,她心知肚明云居雁不似表面那么柔弱好说话,可结果她还是麻痹大意了。“没料到她连栽赃陷害都用上了。”她恨恨地嘟囔。

    桂嬷嬷站在一旁胆战心惊。冬青留在凝香院,对她最是不利。她知道,万不得已的时候,薛氏一定会推得一干二净。

    薛氏沉吟着,思量着对策。她举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直至茶杯到了唇边,这才发现茶是凉的。她重重把杯子摔在地上,怒道:“都是死人吗?怎么水是冷的!”

    桂嬷嬷不敢应声。没有召唤,屋外的丫鬟也不敢进门打扫送茶。所有人都看到了,青纹平日最得主子信任,可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今日她不止挨了耳刮子,还被罚了半年的工钱。

    桂嬷嬷垂首立在薛氏面前。冬青的事,她越想越害怕。那些药粉是她亲手拿给冬青的,沈沧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如果薛氏真要她成为替死鬼,没人会替她求情的。

    “夫人,那个冬青始终是个祸害,不如…···”她悄悄抬眼望了望薛氏,“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你想怎么做?”薛氏冷声问。

    “不如让秋兰找机会……”

    “蠢货!”薛氏恨恨地骂了一句,“她千辛万苦留下她,你以为秋兰能找到机会?说不定连她都会送命。”

    “夫人的意思是······”桂嬷嬷的脸色愈加难看了。她不相信连秋兰也暴露了。

    薛氏不再理她,只是在脑海中过滤着云居雁说过的每一句话。许久,她恍悟般叫了一声:“难道——”她重重一拳打在桌子上,对着桂嬷嬷说:“你去把厨房,针线房,库房各处的管事妈妈都给我叫来

    “现在?”桂嬷嬷错愕地看了一眼时间,小声提醒:“这个时辰,老爷快回来了。”

    薛氏抿嘴不语。她终于明白了,云居雁选在沈沧和沈君昊不在的日子与她闹这出,是要与她谈条件。她慢慢回想过往,她觉得根本是云居雁误导她,让她以为她怀孕了。她深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冷静。她再次深吸一口气,问道:“这些日子,那些管事妈妈中,什么人和凝香院走得最近?”

    桂嬷嬷细细回想。云居雁并没见过任何一个薛氏手下的管事妈妈,就算有人有心讨好,她多半也是不见的,不过凡是示好的,打赏从没有断过。很多人都在背后笑她冤大头,败家,不过她的丫鬟们借此与各处的人都熟识了,但表面看起来仅仅是熟识而已。

    这些事以前她向薛氏汇报过。听薛氏再次问起,她只能说:“夫人,真正在您手下管着事的,手中有权力的,都不会去凝香院献媚……”

    “你是问你,她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或者她的丫鬟经常与什么人往来。”

    桂嬷嬷答道:“前几天奴婢听薛妈妈提过,大奶奶好似想为大爷做两身衣服,这几天她的丫鬟去找过李妈妈几次。”她见薛氏的表情变得凝重了,急忙补充:“夫人放心,薛妈妈把针线房管得死死的,李氏婆媳怎么都翻不出风浪的。

    再说他们正值新婚,这事也在情喇中。”

    “你早前怎么没和我提过这事?”

    桂嬷嬷愣了一下,喃喃地说:“奴婢以为······”

    “你以为!”薛氏握紧拳头。她忽然想起了另一桩事。之前她听说薛妈妈的男人又闹出了事,最后还阄上了官府。薛妈妈没来求情,她只当不知道这件事。如果有合适的人,她早就想换掉薛妈妈了。在她眼中,薛妈妈虽能干,但程亮是个大麻烦。

    难道这桩事也是她搞出来的?

    薛氏越想越觉得可能,正想命桂嬷嬷把薛妈妈叫来,丫鬟在外面回禀,沈伦回来了。

第377章 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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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氏知道,如果她是云居雁,除了逼她交出针线房,紧接着便是铲除薛妈妈等人。如今,冬青一家或许是她的筹码,但李妈妈婆媳根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她要云居雁即便得到针线房,也弄得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交还给她。

    听到沈伦回来了,薛氏低声命桂嬷嬷马上去找薛妈妈,自己则迎了出去,笑盈盈又略带忧愁地唤了一声“老爷”。

    沈伦入了屋,由着薛氏殷勤地前后打点坐定之后才问她:“今天家里是怎么回事?”

    “老爷。”薛氏的眼眶马上红了,“是妾身处事不当。”她低头认错。

    沈伦看了她一眼又问:“听说启昌侯夫人来找你了?”

    薛氏摇头又点头,突然就跪下了,眼泪顺着眼角滑下。虽然沈沧才是郡王,家里的大事都是他做主,但沈家如今是沈伦在当家,别说是云居雁、沈君昊这样的小辈,就算是她,面上也不能拂逆他。

    “你这是干什么。”沈伦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扶起她,又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薛氏吞吞吐吐,在沈伦再次催促下才开口道:“这么大的事,妾身本来应该一早就请示老爷的,但君昊和居雁毕竟年纪小,难免有做错事的时候,老爷可千万不要怪责他们。”

    “他又闯了什么祸?”沈伦的脸庞染上了几分恼意。

    薛氏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沈伦,又急忙垂下眼睑,低声说:“原本也怪不得他们的,毕竟他们才刚刚成亲,又年轻气盛······”

    “他们不会是······”沈伦的怒气又重了几分,恨恨地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一个两个都这么不懂事!这样的事不怪他们,难道还怪——”他止了话头,对云居雁的不满又重了几分。在薛氏面前·他不好明着说媳妇的不是,只能问:“你不是命他们分房了吗?”

    薛氏顿时一脸的委屈,喃喃解释:“妾室已经第一时间督促他们布置了房间,可他们夫妻关起门的事,让我…···让我······怎么说!”

    “行了,我知道你的为难。这原本不是你的错。”

    “可是······”薛氏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懊恼地说:“我原本想着,既然已经怀上了,就是我们的第一个孙子,总要想着法子保住·至少要等父亲回来再说,可是·……到最后孩子还是没能保住,舅夫人言里言外都在暗示,这事全都是我的错,甚至还说,是我不想让他们有孩子……”

    “启昌侯夫人应该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多心了。”沈伦与许慎之原本就认识,这些日子又熟识了几分。想到毕竟是长子的第一个孩子,他的心中也是惋惜,不过在守制期间怀上的·他相信沈沧不会愿意留下这么一个把柄。“算了,没了就没了吧。”他叹了一口气,心中却在云居雁的不懂事。就算他们在守制期间做了不该做的事·她不是小孩子,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理应一早喝下避子汤药,而不是惹出这么多的事。

    薛氏见沈伦态度淡淡的,没有达到她预期的效果,眼泪簌簌而下。沈沧死后,请封谁为世子取决于沈伦的意志。沈伦虽早已对沈君昊不满,但对她来说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这事根本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难过。~”沈伦安抚薛氏。

    薛氏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难道还有其他的事?”沈伦的神色又严肃了几分。在他心中,每当沈君昊闯了祸·薛氏才会这样只哭不说话。“你不用替他瞒着。”他恨恨地说,神色中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知道′论才智,沈君儒其实是比不上沈君昊的,但是他实在不明白这个长子到底在想什么,心思都用在什么地方。有时候他被他气得肝疼,可偏偏又抓不住他的错处。他的外貌又像极了他的生母。虽然事过多年,但他至今都不明白,稳婆明明说很顺利的,为何最后一刻却又难产了,而她甚至不愿见他最后一面。

    薛氏见沈伦神情恍惚,知他又想起了史氏,心中暗恨。她知道沈伦的书房中一直存着史氏的手札,他偶尔还会拿出来翻看。她恨得牙痒痒,但为了儿子,她只能忍了。她知道自己若是干涉,只会让他更加念着史氏。

    她轻轻啜泣了两声,拉回了沈伦的思绪,低声说:“老爷,这事是妾身处置不当。其实舅夫人说得不错,是妾身害得艨雁没了孩子,但妾身并不是故意为之,是妾身的能力有限是妾身考虑不周……”

    “你先不要自责,我知道你一直很尽心,他们会明白的。”沈伦扶着薛氏坐下,拿起她的帕子为她擦了擦眼泪,这才说:“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若是启昌侯夫人有什么误会,改天遇到慎之的时候,我会与他提一提的。如今大家已经是亲家,关系不比从前。”

    薛氏听到沈伦称呼许慎之“慎之”,不由地一怔。只有关系亲近的人才会称呼对方的字,她竟然不知道沈伦和许慎之已经是朋友。这点对她的儿子很是不利,她对云居雁不由地更加恼怒,总觉得这根本就是她授意的,为的就是增加沈君昊的筹码。

    她按下心中的纷乱,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说:“老爷,妾身一直很努力,很想做好你的贤内助,特别是居雁进门之后,我总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她断断续度,有条不紊地说着。她告诉了沈伦妁桃怀孕的事,又说云居雁知道此事后就与她大闹,甚至出言指责她。她在那时隐约觉得云居雁怀孕了,她再三问她,又请了大夫看她,结果都被云居雁拒绝了。她很是无奈,本想先处理了妁桃的事,结果妁桃先找上了云居雁,两人起了争执,妁桃死了,而云居雁流产了。

    沈伦本想问薛氏,妁桃如何会找上云居雁,薛氏先一步说:“其实这也难怪居雁的。那个丫鬟已经有五六个月的身孕了······这事也怪妾身。那时候,把她们送走之前,妾身应该检查清楚的。”

    “你不用自责。她与一个小丫鬟争风吃醋,本就是她的不对,怨不得别人。”他在说亲前就对云居雁不满,云家发生的种种让他觉得她根本就是惹事精,偏偏长得花容月貌又不懂得避忌。

    薛氏自然知道沈伦对云居雁的想法。她担心地说:“老爷,其实妾身在担心另一件事······或许是我多心吧。”她摇摇头,表情带着几分迟疑与不可置信。

    “有什么就直说吧。”沈伦并不喜欢薛氏这种明明一定会说,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谁没有缺点呢?在他眼中,这是薛氏唯一的不足之处。

    薛氏与他夫妻多年,自然马上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她低声说:“老爷,今日在凝香院,君烨第一个闯入了卧室。虽说是他的出现才救了居雁,但君昊不在,他怎么会去居雁的院子?他们怎么说都是叔嫂。据说那时候居雁的丫鬟还关了房门……”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不要说沈伦本就因为某些她不知道原因不喜云居雁,就算没有这一层,听到这样的事,男人第一反应都是怪责媳妇的。

    就如薛氏预料的,沈伦面上虽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说薛氏多心了,但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凤箫的事,想到沈子寒一次次护着云居雁,而沈君昊亦是一趟又一趟往永州跑,心中的不悦更甚。

    薛氏看在眼中,低头轻轻一笑。只要让她抓到蒋明轩与云居雁的些许把柄,哪怕只是少许的蛛丝马迹,或者根本不用实质的证据,她就一定能让沈伦彻底厌恶云居雁。

    入夜,薛氏在床上辗转反侧。因为沈伦在,桂嬷嬷一直未向她回禀薛妈妈那边的事,冬青的家人现在何处也没有明确的答案。她觉得不安,在沈伦睡着后悄悄起身,让值夜的丫鬟叫来了桂嬷嬷。

    桂嬷嬷见到薛氏,急急说:“夫人,冬青的老子和娘两天前已经不在家中了,听邻居说,是被一对年轻夫妇接走的。听他们的描述,应该是大奶奶身边的锦绣和张泰。”

    薛氏沉着脸,一语不发。这事虽在她的意料之中,但亲耳听到,还是让她的胸口堵得慌。许久,她才压下愤怒,低声问:“那针线房那边呢?”

    “听起来一切正常,但是——”桂嬷嬷脸上的忧色又重了几分,小声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奴婢多心,奴婢觉得她对奴婢的态度隐约有些不同。往日奴婢去找她,她男人一定会出来打声招呼,可今日却不见踪影,但内间明明是有人的。”

    “上次她的男人闹上公堂的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细细说给我听。”

    “是。”桂嬷嬷点头,把自己知道的大致说了一遍。薛氏仔细听着,在她说完后,她确认道:“你能肯定对方姓蒋,与蒋明轩认识?”

第378章 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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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嫁入沈家之初,杨氏、赵氏、吕氏虽百般阻挠,但薛氏很快坐稳了长媳的位置。这几年,合她们三人之力都从未让她如此生气。她绝不会咽下今日这口气。

    听到与程亮闹上公堂的人居然与蒋家有关,薛氏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虽然此事有难度,可一旦成事,云居雁就再无翻身的机会,连带也能重重打击沈君昊。薛氏默默思量着,挥手命桂嬷嬷退下。

    桂嬷嬷悄悄看了薛氏一眼。昏黄的灯火下,她无法判断薛氏的意图,而她的心中满是惊恐。冬青一家都落在了云居雁手中,她还有活路吗?她希望薛氏能给句承诺,哪怕是空口白话的一句安慰,可薛氏却提也没提。桂嬷嬷转身往青纹的房间而去。

    因为妁桃逃离玉衡院的事,青纹挨了薛氏的责罚,脸颊这会儿还是肿的。她枯坐在黑暗中,似雕像一般。直至听到敲门声,她才点亮了屋内的烛火,问了一声:“谁啊?”

    “是我。”桂嬷嬷慌慌张张地回答,很快入了青纹的房间。

    云居雁在第二天一早就知道桂嬷嬷去见薛妈妈的事。这就表示薛氏已经知道她在打针线房的主意。按照之前的计划,她让玉瑶送了两匹锦缎给针线房的李妈妈。

    当天上午,张泰再次拿着药材、水果上门探望程亮。几天前,张泰是帮着李妈妈把程亮送回家的“好心人”之一。他们虽不认得张泰,但张泰在见到他们的第一眼便坦白地告诉他们,他是云居雁的陪房。他们虽各为其主,但眼下的境况,他不能见死不救。

    薛妈妈和程亮起初还对他存着几分戒心。但见他只字不提沈家的一切,也不打探薛氏的任何事,又从未对他们提及云居雁。渐渐放下了戒心。程亮看他出手阔绰,又多次听其他人说,凡是帮云居雁办事的。甚至只是上前说几句好话,都会有打赏。不免好奇地询问。一来二往间,即便薛妈妈没有对程亮说,是薛氏找人打了他,程亮也渐渐对薛氏生出了不满。

    薛妈妈一直记得他们两夫妻被拖至暗巷挨揍的事,更记着在桂嬷嬷的房间外吃了闭门羹的事。因此当桂嬷嬷连夜找上门,她说的话不免带了几分保留。听到桂嬷嬷说,薛氏命她小心云居雁。她表面点头应了,心中却不免存了疑心。在她眼中,云居雁只是进门不足两月的新媳妇,又像散财童子一般,只知打赏下人,而薛氏一向处事缜密,深谋远虑,云居雁根本不可能跟她斗。

    与往常一样,张泰进了屋,与程亮说了两句闲话。相约等他的伤势好了,一起去喝酒。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张泰起身告辞。行至门口,他犹豫了片刻。回头对程亮说:“程大哥,小弟和你相识一场,也算一见如故,今日说句对不起大奶奶的话。”他懊恼地吐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听我家那口子无意中提起,大奶奶这几天一直在担心。大奶奶听说,夫人可能会利用针线房对付她,具体是什么事,大奶奶怎么都打听不出,只听说是什么‘一石二鸟’之计。”

    程亮一听这话,急忙拉着张泰坐下。张泰却再也不肯多说,只是要他提醒薛妈妈,在针线房的时候万事小心,千万不要惹祸上身,最后又怅然地感慨,府上的主子们斗法,最终的受害者往往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张泰第一次对程亮说这样的话,程亮立时觉得即将有大事发生,他越想越担心。傍晚见到薛妈妈,他迫不及待把这话对她说了。薛妈妈比她更了解薛氏,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她恨恨地说,全是他累得她失去了薛氏的信任。夫妻俩吵了一架,薛妈妈负气走出了屋子。

    被夜晚的冷风一吹,薛妈妈即刻想到了早上送来针线房的两匹锦缎。她听得分明,那料子是太后赐的,云居雁的丫鬟吩咐李妈妈,尽快做成襦裙,拿去给薛氏试穿,守制过后薛氏就要穿着出门的。

    凭白无故的,云居雁为什么要拿宫里赐的料子给薛氏做衣裳?虽说媳妇孝顺婆婆是应该的,可保不定是薛氏给云居雁设了什么套。

    薛妈妈越想越担心。如今她是针线房的总管妈妈,若是那两匹锦缎出了事,无论是薛氏设计云居雁,还是云居雁设计薛氏,她一定会受牵连与责罚,恐怕管事妈妈的职位不保是小,她还会受皮肉之苦。

    她站在夜风中细细思量。今日临走的时候,是她锁的库门,两匹锦缎就放在显眼的地方。为了防老鼠,针线房的门缝窗隙都是封死的,可保不准有人偷偷放只老鼠进去。当初她能够成为总管,用的就是这个方法陷害赵氏,薛氏借此撤换下了赵氏手下的管事妈妈。

    想到桂嬷嬷在前一日提醒她小心云居雁,薛妈妈顾不得换衣裳,直接往沈府而去。从角门进了院子,她兴冲冲走向玉衡院,求见桂嬷嬷。她虽不似以前那么信任桂嬷嬷了,但此刻桂嬷嬷是她唯一的希望,因为桂嬷嬷是离薛氏最近的人,她相信她一定知道点什么。

    可惜,桂嬷嬷因为冬青一家的事六神无主。一整个白天她都在打听,可她唯一打听到的,云居雁把冬青关在了凝香院的东跨院,由她的大丫鬟们轮流看守,其他人根本连东跨院的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与冬青说上话了。至于冬青的家人,没人知道他们在哪里。桂嬷嬷猜不透云居雁意欲何为,她开始害怕她根本就在拖延时间,等着沈沧回家,到时薛氏在无奈之下只能把她推出去,她恐怕死无全尸。

    桂嬷嬷身处惶惶不安中,哪有心情见薛妈妈,只是让小丫鬟告诉她,有什么话明天白天再说。

    薛妈妈一听这话,愈加觉得今晚一定会出事。她想求见薛氏,又怕一切都是薛氏想故技重施,一箭双雕,既陷害了云居雁,同时又能把她赶走。

    她越想越担心。转念想想,不管事实如何,真相又是怎样,皇家赏赐的东西决不能在她手上出事。顾不得其他,她快步往针线房的库房而去。她一心想着,只要守着那两匹锦缎,安然渡过这个漆黑的夜晚,她就算过了一关。

    针线房位于沈家的西北角,旁边就是一大片竹林,每到夜晚,这里一向寂静得可怕。薛妈妈没有拿灯笼,在小径上摸索着前行,整颗心颤抖得似秋风中的残叶。

    小心地拿出钥匙,她用颤抖的手打开院门。院子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线。她顾不得锁上院门,直直往库房而去。兴冲冲打开库房的门,点亮火石看到两匹锦缎包得好好的,静静搁在桌子上,如她离开时一样,她轻轻吁了一口气。

    “薛妈妈,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破坏御赐的锦缎。”

    随着一声呵斥,薛妈妈转头看去,就见死对头李妈妈提着灯笼站在门口,难掩脸上的得意。她马上回过神,冷声道:“李妈妈,俗话说捉贼拿赃,锦缎好端端在这里,哪里被我破坏了?”

    “是吗?”李妈妈笑着反问。

    看她胸有成竹,薛妈妈心中打鼓,不由自主地朝桌上看去。这种名贵的料子,又是御赐的,早上玉瑶送来的时候,是她和李妈妈一起验收的。晚上临走之前她检查过一次,亲眼验证料子完好无损,这才锁上库房的大门。库房的钥匙只有一把,在她手中。

    看到东西与她临走前一样,薛妈妈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她笑了笑,回嘴道:“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拆开给你看清楚。”说着,她已经走到桌前,伸手解开了包着锦缎的白绫,随即她傻眼了。白绫完好无损,分明与她傍晚检查时一模一样,可里面的锦缎却被剪烂了。

    薛妈妈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玉瑶的声音从院子门口传来:“李妈妈,怎么回事?你怎么大半夜跑来针线房?”

    “玉瑶姑娘!”李妈妈急急走向玉瑶,扬声说:“您早上送来的两匹锦缎被人蓄意剪坏了!”

    “什么!”玉瑶怒道:“这可是太后娘娘赐给大奶奶的,是谁这么大胆,不要命了吗?”

    薛妈妈面无血色地听着这话。虽然她不知道锦缎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剪坏的,但她已然明白,自己今晚根本就是自投罗网。如果她不是担心李妈妈仿效几年前的她,故意往库房放老鼠,把料子咬坏,她怎么会急巴巴跑回来查看,被人逮个正着?

    她想喊冤,但嘴巴就像被针缝住了,说不出一个字。这事摆明了就是圈套,是特意为了冤枉她而设的圈套。她想走过去扯断李妈妈的头发,抓花她的脸,但她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样,一动都动不了。李妈妈没有胆量对付她,也对付不了她。真正陷害她的是云居雁,而云居雁想要对付的不是她,是薛氏。她不过是她们婆媳斗法的牺牲品。

    *****

    今天和明天只有双更,为9号攒稿,顺带休息一下,9号开始,至少4更,争取5更。(未完待续)

第379章 诬陷

    薛妈妈思量间,玉瑶已经走到了房门口。^^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粗壮的婆子。薛妈妈心中暗暗叫苦。她的手中拿着已经剪坏的锦缎,身旁的桌上是锋利的剪刀,库房仅有的两把钥匙,一把在薛氏那边,一把在她手中。她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妈妈难掩脸上的得意与兴奋。她与薛妈妈斗了几年,永远都是手下败将,今日她终于一朝翻身。她只与玉瑶和锦绣接触过。之前她曾怀疑薛妈妈不可能自投罗网,但此刻,她看玉瑶的眼神已经不同。当然,她更敬畏的是云居雁。

    玉瑶心中明白,拿住薛妈妈不过是一个开端。现在并不是高兴的时候,之后应对薛氏才是关键。她对着薛妈妈一声娇斥:“你居然蓄意剪坏大奶奶的锦缎。你们还不把她绑去凝香院!”

    薛妈妈没有出声,更没有挣扎。她任由两个婆子押着,往凝香院而去。真相从来不重要。既然那是御赐锦缎,她唯一的希望只剩保住自己的命,至少她的儿子们能活着。

    李妈妈在薛妈妈被押出房门的那刻,一把夺过了库房的钥匙。锁上房门后,她把钥匙紧紧系在了腰间。玉瑶瞥了一眼她的迫不及待,没有多言,只是催促她快些跟上。

    凝香院内,云居雁虽一早就在等着,但还是让薛妈妈在廊下站了小半个时辰,才唤她们入了西次间。自妁桃死后,她就一直睡在这边。

    薛妈妈的手已经被绑上。她知道薛氏不会救她,她没有与云居雁谈判的筹码,只能屈膝跪在地上。

    云居雁看了一眼低头跪在地上的妇人。她知道因为之前的种种,薛妈妈已经对薛氏绝望了,但她没料到她居然连一句辩驳或者求情的话都没有。“大半夜的,到底怎么回事?”她问玉瑶。

    “回大奶奶,奴婢奉了您的命令去找马大夫,沿途看到李妈妈鬼鬼祟祟跟着薛妈妈。奴婢觉得奇怪就找了两个嬷嬷陪着奴婢,想跟过去看看怎么回事,结果······”玉瑶瞥了一眼薛妈妈。

    “你为什么跟着薛妈妈?”云居雁问李妈妈。

    李妈妈答道:“今天下工的时候,奴婢觉得薛妈妈神色有异锁上库门的时候,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大奶奶的锦缎.奴婢怕她蓄意破坏,所以很是担心,只能一直留心着针线房。结果居然真的让奴婢看到她偷偷潜回去,剪坏了大奶奶的料子。她剪坏锦缎的时候,表情狰狞,好似好似······锦缎就是大奶奶一般。”她抬头看了一眼云居雁,又急忙低下头。

    薛妈妈猛地抬头,瞪了一眼李妈妈,续而又无力地低头。因为沈沧的关系,她自认与李妈妈婆媳斗归斗,但从没有意图置她们于死地,此刻她这么说,分明是要她的命。她恨不得与她同归于尽可转念间,她又想到,即便李妈妈没有这么说云居雁也不可能放过她。她的双手颓然地垂落于地,但脊背还是挺得直直的。

    帮着玉瑶把薛妈妈绑来凝香院的两个婆婆平日没有少得赏银,又隶属外院,受着马管事管辖。她们连连点头,绘声绘色言之灼灼地描述薛妈妈是如何拿着剪坏的锦缎,有一个甚至说,虽然没看到她动剪刀,但亲眼看到她把剪刀放在一旁。

    云居雁听着,面上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让玉瑶领着李妈妈和两个婆子去外面侯着随后问薛妈妈:“你有什么话想说?”

    “奴婢无话可说。”

    “你就这么看着你的丈夫、孩子受你连累?”

    听到这话,薛妈妈眼中晃过一丝希望,屏息等着云居雁的下文。~在她心中,程亮被薛氏打得只剩半条命,她还有两个孩子,她不能让全家陪葬。可另一方面她是薛氏的陪房,她若背叛薛氏,同样是死路一条。她眼中的希望又瞬间隐去了,再次无力地垂下头。她怨,但她能怨的仅仅是云居雁选了针线房,她首当其冲成为牺牲品。

    “如果我说,我能消了你们的奴籍,送你们离京呢?”

    “大奶奶的意思是?”薛妈妈顾不得规矩,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云居雁。既然薛氏早已不待见她了,离开京城或许才是他们最好的出路。

    “丑话说在前面,我只能送你们到城门口。”

    薛妈妈已然明白了,她小心翼翼地问:“大奶奶的意思,是让奴婢指证夫人?”她的心下有些犹豫。薛氏的狠辣她是知道的。一旦她说了是薛氏指使她剪坏御赐的锦缎,薛氏绝不会放过她及她的家人。

    “再过一会儿玉衡院就该有人过来了。你可要快些决定。出了城你们还有一线希望不然今晚就是你的死期。想必你也听说了,有一个小丫鬟正在我的东跨院。为了她,我说要你死,母亲不会不同意的,毕竟锦缎的事总要有人负起这个责任。”

    冬青的事薛妈妈虽然不清楚太多的内情,但府中人人都在说,云居雁正用她与薛氏叫板,启昌侯夫人已经入府两次了,前几天还莫名其妙-死了一个丫鬟,就连二公子和三姑娘都牵扯入内了。

    薛妈妈比谁都知道,薛氏是最不希望云居雁生下儿子的。以薛氏的习惯,指使小丫鬟下堕胎药是完全有可能的。云居雁能设局让她“自投罗网”,拿住那个小丫鬟也是有可能的。此刻她心中的恨多过怨,她恨自己居然没注意到府内的异动,居然没有及早提防着。

    沉默中,玉瑶在门外说:“大奶奶,玉衡院的灯火已经亮了。”

    云居雁轻轻应了一声,闭上眼睛说:“我不想勉强你,刚才玉瑶她们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其实你怎么说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相反的,对你而言,你的选择不止关系着你,同样也关系着你的丈夫,你的儿子。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今日我敢拿锦缎出来,就是有十万分的把握,我给你一个机会,不过是让府里的人知道,我比她宽厚,我比她仁慈。”说完,不待薛妈妈反应过来,扬声命玉瑶把她带出去。

    玉瑶推门而入,命婆子把薛妈妈拉起的瞬间,在她耳边轻声说:“妈妈,你的两个儿子,与你长得真像。”她在暗示,她的儿子在她们手中。

    薛妈妈被带去凝香院不久,桂嬷嬷就在玉衡院的廊下踱步。她刚刚得知薛妈妈被绑去凝香院了。她这才记起傍晚的时候薛妈妈求见过她,她没问缘由就把她打发走了。

    这个时间,沈伦和薛氏已经睡下,她不敢打扰,又怕针线房有事发生,若自己耽搁了,薛氏事后一定会追究她的责任。犹豫再三,她只能硬着头皮叫醒了值夜的丫鬟。两人又是一番嘀咕,这才去卧室敲门。

    薛氏披了衣裳走出房间,见到桂嬷嬷一脸担心,急忙带着她去了一旁的书房,沉声问:“是不是针线房出了什么事?”若不是沈伦回来,她已经叫薛妈妈进来问话了。

    桂嬷嬷心中的担忧更甚,哪里敢提薛妈妈曾找过她,只是说:“夫人,奴婢刚刚得知,薛妈妈被大奶奶的丫鬟绑去了凝香院······”

    “是为了什么事?”薛氏的脸阴沉得可怕。

    桂嬷嬷不敢摇头。这个时间,凝香院的眼线哪敢明目张胆去云居雁的房间外偷听,能够送消息给她已属不易。

    薛氏瞥了桂嬷嬷一眼,双手已经紧紧握住了拳头。她顾着沈伦,来不及布置其他,她以为云居雁的动作没有这么快。她咬着牙问:“你之前说,她要做衣裳,今日是不是送料子过去了?”

    “是,用白绫包着,是玉瑶抱过去的……夫人,那不会是御赐的料子吧……”

    薛氏觉得云居雁不敢用皇家的东西开玩笑,可如果她连假怀孕,假流产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敢的?她一时不敢肯定,只能问桂嬷嬷:“她是从什么地方被带去凝香院的?”按理,时间这么晚了,不该有人去针线房的,除非是薛妈妈怕那两匹料子出问题,所以折了回去……

    想到这,薛氏脸色微变,急问桂嬷嬷:“不要告诉我,她是从针线房被带过去的!”

    “奴婢这就去打听!”

    “去打听?!”薛氏抓起桌上的杯子砸向桂嬷嬷,怒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你有什么用?”

    “奴婢该死。”桂嬷嬷吓得跪下了。薛氏很少砸东西,她的心不禁跟着颤抖,她想到了青纹在稍早之前说的话,这两年她们过得太顺,所以全都麻痹大意了。她们一直跟着夫人,但命是自己的。大奶奶动不了夫人,但她们只是奴婢……

    桂嬷嬷心乱如麻,屏息跪在地上。冬青的事还没有完结,薛妈妈又出了事,谁知道那位刚进门的大奶奶还有什么后招,谁知道下一个是不是她。

    薛氏深吸一口,努力平复情绪。此刻的她绝不能自乱阵脚,就算这次吃了亏,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她迟早会让她永不翻身的。

    “你先派人去把程亮和她两个儿子接入府中,再亲自去一趟凝香院,问问是什么事。”薛氏吩咐着。

    她心中明白,既然冬青的家人不见了,薛妈妈的家里人恐怕也是如此。

第380章 冷遇

    听到薛氏的吩咐,桂嬷嬷不敢怠慢,急忙出去安排,随即自去了针线房,见院门锁着,里面没有一丝光线,只能往凝香院而去。

    凝香院大门紧闭,她足足敲了十几下,才有一个稚嫩的声音问了句:“是谁?”随即边上的角门开了一条缝。“原来是桂嬷嬷。”一个半大的小丫鬟只露出半个小脑袋,冲着她笑了笑,并不把门打开,只是地打了一个哈欠。

    桂嬷嬷何时受过这样的怠慢,顿时怒从心生。她正欲责骂那个丫鬟,就听门后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这么晚了,是谁这么没规矩,跑来敲门?”说着一张老脸出现在了小丫鬟的身后。“啊呀,原来是桂嬷嬷。”她满脸堆笑,嘴上却说:“您是替夫人传话的?老奴这就去替您通报一声,您稍等。”说着也不等桂嬷嬷做出反应,“嘭”一声把门关上了。

    桂嬷嬷顿时气红了脸。在薛家的时候,她就是有头有脸的管事妈妈,到了沈家,她一直是薛氏跟前的红人,各处的下人哪个不敬着她,奉承着她。她想再次上前敲门,右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府里的奴才惯常都是捧高踩低的,凝香院一大一小两个下等奴婢都敢这么对她,不由地让她怀疑,她就是下一个薛妈妈,云居雁早已挖好了坑等她跳下去。

    她耐着性子等了半盏茶时间,角门终于再次打开了。“桂嬷嬷。”玉瑶草草行了一个礼,也不问她什么事,只是说:“你知道的,大奶奶身子虚弱,这会儿早就睡了。如果有什么事,我也做不了主,不如等天亮了再说吧。”

    桂嬷嬷是奉薛氏的命令而来,这样问也不问·根本就是云居雁不把婆婆放在眼中。她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见玉瑶笑盈盈的,眼中带着万分的笃定,甚至还有几缕轻蔑混杂其中。桂嬷嬷心中一惊。薛妈妈几次找她,她是心知肚明的,她帮着隐瞒程亮的事也是事实。

    难道从程亮与人打架开始就是她的设计,所以夫人的猜测是对的?是蒋明轩暗中帮她?桂嬷嬷胡乱想着,一时忘了回话,也忘了生气。

    “桂嬷嬷·你怎么了?”玉瑶依旧笑盈盈地问,圆圆的脸蛋上两个酒窝甚是可爱。

    桂嬷嬷知道薛氏正等着她的回复,客气地说:“玉瑶姑娘,我听说……”

    “嬷嬷,我可当不得你的一声‘姑娘,·你是府里的老人,我们家大奶奶刚嫁进来不足两月。”

    桂嬷嬷思量着这话的深意。她一早就注意到,玉瑶一改往日的“您”,一直在用“你”称呼她。她心中的狐疑更甚,但为了尽快回复薛氏·她接着问:“听说大奶奶把针线房的薛妈妈叫来问话了?”

    “嬷嬷的消息真是灵通。”玉瑶承认了,却不解释为了什么事,只是明着赶她走,说道:“嬷嬷,时辰已经不早了。”

    若是在往日,桂嬷嬷一定骂玉瑶“给脸不要脸”,可此时此刻她只能假装不明白·继续问:“不知道大奶奶找她所为何事?”

    “嬷嬷,这话是你问的·还是夫人问的?”玉瑶的言下之意,如果是你问的,我没必要回答你。

    桂嬷嬷一忍再忍,此刻终于忍不住了。她冷声说:“百行孝为先·你自小跟在大奶奶身边,不会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

    “嬷嬷这话是何意?”玉瑶收了笑容·平板地说:“府里的规矩,亥时各处的院门都应该落锁的·我见你是夫人身边的老人,这才冒雨出来见你。我秉着大奶奶平日的教诲,不敢忘了礼数,且一直笑脸相迎,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敢问嬷嬷,我哪里做错了?”

    “大奶奶教出的奴婢,果然聪明伶俐!老奴才说了一句,你就能说上百句。”

    “如果嬷嬷是特意过来教训我的,恕我不奉陪。”玉瑶说完,对着桂嬷嬷曲了曲膝盖,转身往角门走去。

    桂嬷嬷心头的一把怒火一下子就点着了。“你给我站住!”

    玉瑶听到了她的命令。她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只是推开了角门,稳步跨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院门。

    待角门合上,她靠着门板,轻轻吁了一口气,双手紧按着胸口。

    后院的丫鬟婆子,没一个不怕桂嬷嬷的,就算是杨氏、赵氏与她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玉瑶奉了云居雁的命令,故意冷待她,虽说解气,但也吓得够呛。听到外面没了声响,她定了定神,疾步往西次间而去。

    云居雁并没有睡着,她正等着玉瑶。待玉瑶把自己与桂嬷嬷的对话一一复述,她笑问:“怕不怕?”

    玉瑶点点头,又摇摇头,抿嘴而笑,说道:“一开始是有点害怕,后来看她那么生气,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云居雁叹了一口气,歉意地说:“今日她把你彻底恨上了,等这件事过去之后,恐怕她会想着法子对付你。虽然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可有时候免不了总要吃亏的。”奶奶,奴婢本就该一心为您。你待奴婢这么好,别说是吃亏就算是……”

    “别胡说!”云居雁笑着制止她,接着道:“你的嫁妆我都置办好了,以后我要看着你成亲,看着你……”

    “大奶奶!”玉瑶一下子涨红了脸。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云居雁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玉瑶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云居雁已经有一年时间没做过这个动作了。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和玉锁是伴着主子长大的,后来青杏来了,接着是抚琴。一年前她们没有任何烦恼,可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青杏哑了,玉锁和抚琴死了。虽然玉锁和抚琴是咎由自取,可不管怎么样,她们都是从小就在一块的。

    想着过去的一年,玉瑶哽咽地说:“姑娘,奴婢唯一的希望希望您能像以前一样,过得快快乐乐的。”话音刚落,她的眼泪已经滑下了眼角。她觉得这一年的云居雁变得太多,变得太不快乐。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她们就像走在悬崖边,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以前是云梦双,现在是薛氏,以后不知道还会有谁。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云居雁艰涩地说了一句玩笑话,对着桌上的烛火说:“会好的,会慢慢好起来的。”只要心中有希望只要她不放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玉瑶关上角门后,桂嬷嬷转身回了玉衡院。薛氏依旧在书房等着她。“打听到什么?”薛氏急切地问。桂嬷嬷走后,她想了很多,越想越不对劲。

    她已经意识到在她一心想让云居雁流产的时候,云居雁也在布置陷阱。薛妈妈的事绝不是心血来潮之作。

    桂嬷嬷心中愤怒,添油加醋地把凝香院前受的冷遇描述了一遍,恨恨地说:“夫人,玉瑶不过是一个小丫鬟竟敢······”

    “如果不是别人授意,你以为她敢那么做吗?”薛氏的声音冷得像冬日的寒风。她知道,云居雁在告诉她,她有恃无恐。

    “可是,夫人······”在薛氏冷冽的目光下,桂嬷嬷戛然而止。

    薛氏看着桂嬷嬷,嘴角动了动最终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责备。她要对付云居雁,身边就要有信得过的人帮衬着。她缓和了语气问道:“昨日我只是一时气极,那只杯子,没有把你弄伤吧?”

    “没有,没有。”桂嬷嬷受宠若惊连连摇头。

    薛氏叹了一口气,懊恼地说:“这几日我是被气糊涂了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知道,你和青纹是最忠心的也是最帮得上忙的。”

    “夫人。”桂嬷嬷的眼角泛起了泪花。如果薛氏在前些日子说这两句话,她就不会惶惶不可终日,事情或许不会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薛氏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指了指一旁的凳子,“你也坐下等吧。天亮之后一切才会开始。以前是我太低估她了,以后我们要格外小心。

    桂嬷嬷急忙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那冬青的事······”

    薛氏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知道桂嬷嬷担心冬青会把她供出来,令‘性命不保。在薛氏眼中,这只是一桩小事,桂嬷嬷是她最信任的嬷嬷,理应为她着想,而不是一心只想着自己的生死。有云居雁这个敌人在,她不能没有桂嬷嬷。她急忙安抚道:“这事你不用担心,那不过是一个小丫鬟,再说我怎么都是她的婆母,不会连自己的贴身嬷嬷都保护不了。”

    桂嬷嬷听着,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了一大半。不过她也知道,薛氏不会因为身边的下人损及自己的利益,所以她依旧必须十分小心。

    薛氏转身挑亮了桌上的烛火,幽幽地说:“你和青纹是我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昨日我罚了她,心中一直很不好受。你去看过她吗?她的伤势如何了?”

    “已经没有大碍了。”

    主仆二人慢慢聊着。被派去薛妈妈家的婆子很快回来了。她告诉她们,程家一个人都没有。据邻居说,傍晚的时候有马车把他们接走了。

    山不要钱的话

    很快就要下一卷了,小沈马上回来了哦,然后嘛,我连章节名都想好了,叫“偷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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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补救

    听完婆子的回禀,薛氏一言不发。~在她眼中,云居雁准备全,扣压冬青、薛妈妈及她们的家人,命自己的丫鬟与她的嬷嬷叫板,这些事明显预示着她要与她撕破脸。云居雁进门不足两个月,根基未稳,她觉得她这般行事太过急进。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更加不希望两人的矛盾这么快浮上水面,毕竟沈沧还在世,而她的儿子年纪太小。

    桂嬷嬷默然站在一旁,心中悔恨。她不敢向薛氏承认,她曾经把薛妈妈拒之门外。虽不知道针线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眼下的情形,对她们肯定是不利的。回头想想,凝香院前的冷遇,分明是云居雁胸有成竹的表现。“夫人,事情千万不能让王爷或者老爷知道。”她急急劝说。

    薛氏心中顿现不悦。在她眼中,桂嬷嬷一心想的还是如何保住她的老命。她没有表露情绪,沉吟着摇摇头,又点点头,问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父亲应该是五天后回来吧?”

    “是。”桂嬷嬷点头,“老爷在那天安排了马,亲自去接王爷回府。”

    薛氏再次转头望着翩翩的烛火。沈君烨之前送信去玉佛寺,她不确定沈沧知道了多少,但沈君昊没有赶回来,想来他是不知情的。她无法证明云居雁是假怀孕,但至少要让沈沧知道,她是在守制期间怀上孩子的,这样一来,就算证明了是她令她流产,这事也不全然是她的错。至于薛妈妈,她要快刀斩乱麻,就不得不率先舍了这颗棋子。

    顷刻间薛氏已经有了主意,她转头对桂嬷嬷说:“冬青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怎么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多谢夫人。”桂嬷嬷嘴上说着,心里还是不安。

    薛氏心中的不悦更甚,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放心有老爷在,父亲怎么都要给老爷几分面子的,再说父亲心中很明白,若事情宣扬开来让人知道是守制期间怀上的,麻烦更大。”

    桂嬷嬷立马明白了,薛氏要趁着沈伦去接沈沧,让沈沧先入为主地认定错在云居雁。她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几分,低头再次谢过薛氏,接着又道:“薛妈妈的事,明日一早奴婢一定把事情了解得透透彻彻明明白白。”

    “不用了。”薛氏摇头,“就算我们知道了内情,一时间恐怕也难有好的应对之策,还不如及早想办法脱身。”

    “夫人的意思是?”

    “她在针线房的几个心腹,你应该都认识的吧?”见桂嬷嬷点头,她吩咐道:“你连夜去找她们,告诉她们,薛妈妈做错了事我责罚了她,于是她怀恨在心。我知道她用不得了,所以想从她们之中选一个人出来顶替她。”

    桂嬷嬷立马明白了无论薛妈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是因为怀恨在心而嫁祸薛氏。这招以守为攻确实是解开困局的好办法。她应声而去,第一个去的就是薛妈妈的得力助手肖氏的住处,结果却在门外遇到了李妈妈。

    “桂嬷嬷。”李妈妈上前行礼,关切地问:“这么晚了,您怎么会来后街,莫不是夫人想趁着月黑风高,差您办紧要的事。”她对云居雁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桂嬷嬷一看李妈妈的笃定就知道她一直在这里等着她。她假笑一声,讽刺道:“你在这里莫非也是看中这月黑风高夜?或者你这是站在这里替别人看门?”

    李妈妈怀中揣着针线房的钥匙,一想到再过两天她就能取代薛妈妈的位置,心情十分地好,因此也不在意桂嬷嬷的话,只是说:“桂嬷嬷,我们相识也有几年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省着点力气,不然五日后你哪里有力气在王爷面前为自己辩白。”

    一听到“五日后”,桂嬷嬷心中一紧。云居雁名义上刚刚小产,有鲁氏遣来的大夫照看着。她闭门不出五日,薛氏也不能奈她如何,若是逼急了,恐怕她又找来鲁氏,再说还有一个史氏留下的马管事。而玉佛寺那边,沈君烨虽然没办法送信进去,但保不定云居雁没有暗暗通知沈君昊。或者一切的事情沈君昊根本也是参与其中的,甚至他可能才是主谋。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肯定一早就向沈沧告过状了。

    李妈妈见桂嬷嬷不说话,退开一步,笑道:“我言尽于此,桂嬷嬷若有事与肖妈妈商议,请自便,我不会,也不想阻拦你,只是我想多嘴问一句,您带的银两够吗?”

    桂嬷嬷自然是知道云居雁四处派银两的行为,她不由更加紧张了。云居雁给下人的赏银都是用小荷包装着的,有的是铜钱,有的碎银。她见过几次,也问过,数额并不高,并不够贿赂他人冒着得罪薛氏的危险替她办事,且她的丫鬟每次给赏赐都很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私底下,几个大丫鬟也没有与管事妈妈们走得很近。可现在再想想,荷包中可以是铜钱,也可以是金子,若是云居雁一早的目标就是针线房,一定早就计算好了。再说几个铜钱,几两碎银虽不能差使别人,但让那些多嘴的丫鬟、婆子说说八卦,已经绰绰有余。

    桂嬷嬷这般想着,愈加地忧心。不过她到底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只是沉着脸,面无表情地说:“有些事银子未必有用。李妈妈,你也是家里的老人了,总应该知道,凡事逃不过一个‘孝,字,大奶奶做得再多,再怎么聪明伶俐,也是夫人的媳妇,就连大爷也要恭恭敬敬唤夫人一声‘母亲,。”

    “银子有没有用,桂嬷嬷敲过门就知道了。”李妈妈一副我不想与你多说的表情,伸手指了指院门,脸上满是看好戏的表情。

    桂嬷嬷自是不愿意让李妈妈在一旁看着,更不想让肖氏看到眼下的情境,可李妈妈比着院门,她骑虎难下,只得敲门。

    一下,两下,三下,急促的敲门声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沉闷,每一下都敲击着桂嬷嬷的心。随着院子中久久没有回应,桂嬷嬷的心愈加沉重。

    李妈妈在一旁叫了一声“啊呀”,得意地说:“我忘了告诉您吗?肖氏一家早几日就告了假,此刻根本不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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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僵持(粉红60+)

    眼见着肖氏久久不出来应门,桂嬷嬷又惊又怒。~不管肖此刻正躲在家中,还是真的不在家,都说明今日根本无法令她为她们办事。她顾不上李妈妈的嘲笑,也没有再去找其他人,只是匆匆回了玉衡院。

    事实上,云居雁当然不可能收买针线房的每一个人,即便是肖妈妈,她也未能控制她,这才设计引开了他们一家人,让李妈妈在院子门口等着,误导桂嬷嬷。如果桂嬷嬷再去找其他人,定然能发现破绽,但眼下时间紧迫,而桂嬷嬷在一系列事情的纠缠下,早已失去了平日的冷静,自然不会像往日一样事事小心求证。

    薛氏听了桂嬷嬷的汇报,隐约觉得云居雁不可能这么神通广大,毕竟她入府时间太短,而她不相信自己对府中下人的控制力这么差。她本想命桂嬷嬷再去找其他人,可天渐渐亮了,若这个时候桂嬷嬷有大的举动,难免引人猜忌。最重要的,沈伦快起床了,她不能因小失大。在一个家里,丈夫才是女人赖以生存的资本。

    桂嬷嬷见薛氏并没责备自己,试探着问:“夫人,您说今日的事,会不会根本就是大爷设计的?”

    薛氏没有言语。她也想过这个可能性。如果真是这样,她不得不怀疑一切都是沈沧指使的。假如真是这样,一切就又另当别论。

    一想到沈沧对沈君儒的偏爱,对沈君昊虽面上不满·却时常招他去枫临苑,薛氏的表情更凝重了。她好不容易生下儿子,一定要等到老头子过世的那天。而此刻最重要的是沈伦。

    想通了这点,薛氏命桂嬷嬷暂时只要注意着凝香院就行了,同时让她暗中观察玉衡院的丫鬟。她相信青纹的忠心,所以一定要查出是谁放走了妁桃。吩咐完这些,她即刻回了卧室。守制期间,沈伦依然与她同床共枕,她相信自己在他心中还是有分量的。

    云居雁直至天大亮了才慢慢醒来。锦绣已经在床边等着她了。“是不是桂嬷嬷果真去找肖氏了?”她问道。

    锦绣点头回道:“是·李妈妈一早就过来通知奴婢了。”她顿了一下,担心地问:“大奶奶,昨晚桂嬷嬷虽没有再去找其他人,但夫人不是桂嬷嬷,万一……”

    “无论什么事都不可能毫无风险。”她笑了笑,又问:“薛妈妈的家人现在如何?”

    “张泰已经把他们都送去城外的田庄了。冬青的家人也在那里。外人都只当田庄是舅老爷的,夫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找去那里的。”

    云居雁点点头。她无意害人性命,也不想因为她与薛氏的争斗毁了两个家庭的幸福。虽然冬青确实对她下药了,而薛妈妈能掌管针线房也用了不少非常手段,但她没有处置她们的权力。她一早就决定′等事情结束了,送她们去和家人汇合。至于薛氏会如何对付她们及她们的家人,就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了。

    锦绣一边服侍着云居雁洗漱,一边低声说着:“大奶奶,薛妈妈昨夜就已经点头了,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

    “接下去当然是等着。”云居雁淡淡地陈述。有些事应该先下手为强,但谈判的时候一定不能急,更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牌。薛氏心知肚明她不可能取代她,所以一定不会急巴巴先来找她。薛氏应该是希望她去玉衡院找她谈条件。不过既然冬青和薛妈妈都在她手中,她当然不着急。这两天恐怕是她和薛氏比耐心的日子。

    锦绣有些不理解·担心地说:“大奶奶,肖妈妈他们这一两天就会回来,针线房还有其他人·我们不是应该趁早把事情了结吗?”

    “李妈妈在针线房的时间比薛妈妈长,也有自己的人,最后双方不过是各执一词。不过我相信母亲会选择与我谈判的,毕竟祖父还在世,而十一弟年纪太小。”想到沈君茗,云居雁暗暗叹了一口气。原本她一直认为孩子留在母亲身边才是最好的,但按照薛氏的心胸,将来沈君茗一定会与几个兄长生出嫌隙。与其这样·还不如趁早把他交给沈沧教育。

    她已经决定帮着沈沧把孩子抱去枫临苑·可心中不免对沈君茗感到抱歉。

    关于沈君昊的几个亲弟妹,他没有对她多言·因此云居雁更是迷惑。目睹了妁桃的死,沈绣病了·至今依然卧床不起。对云居雁派去探病的丫鬟,她很是客气,还赏了银子。

    云居雁并没派丫鬟去探望沈君烨,只是请马管事去道了一声谢。不过沈君烨倒是派人来探望过她,说了一些关切的话,除了送两支人参给她,还替她找了两本曲谱。若是两本普通的闲书,云居雁是他考虑周全,让她在卧床期间解闷的,可他送的居然是本孤本曲谱,讨好意味为免太重了。云居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总觉得有些不妥,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妥当。

    早饭过后,玉瑶捧着一碗汤药上前。云居雁情不自禁皱了皱眉。汤药又黑又苦,带着浓烈的药味,虽加了甘草,但还是难以下咽,可她不得不承认,她不过喝了两天,身体便舒服多了,肚子也不似上个月那么难受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她硬着头皮,屏住呼吸一口喝下。玉瑶急忙送上温水和嘉应子,嘴里说着:“奴婢刚刚去马大夫那里端药,马大夫说,大奶奶的脉象沉稳有力,他让您放宽心,说是今日就不进来请脉了。”

    “恩。”云居雁点点头。

    “大奶奶,奴婢刚刚去给薛妈妈和冬青送饭,顺带把程亮的信交给了她。薛妈妈看过之后说,只要她的两个儿子安全了,大奶奶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大奶奶,何不趁这次的机会,等王爷回府·……”

    “一口吃不了大胖子,做人不可以太贪心的。”

    婢只是担心,夫人吃了这次亏,一定会变本加厉。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二太太和二姑娘也是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您,经常在暗中使坏。如今他们离开家独过,再也没有机会使坏。”

    云居雁知道,对待敌人必须彻底让她没有还手之力,这样才真正没有后顾之忧。但薛氏是沈君昊的继母,是沈伦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沈君茗的母亲,不可能像对待钱氏那般对她。

    她摇摇头对玉瑶说:“王府不比在家里的时候,再说时间太短了,祖父根本没有真正信任我,而我们也没有能力当起整个家,所以暂时这样也就够了。”她不想把所有的精力放在沈家衣食住行等等琐事上,而薛氏站在一旁用放大镜找她的错处。她必须尽快在自己与薛氏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一个能让沈沧也满意的支点。

    早饭过后,马管事打着问病的名义来探望云居雁,告诉她,他必须把最近发生的事告之沈君昊,这是他的职责,希望她能谅解。

    云居雁原本就没想瞒着沈君昊,只是叮嘱马管事一定要在信上言明,她一开始就识破了薛氏的计划,马大夫留在府上不过是装装样子,她一点事都没有。至于家里的情形,在他收到书信的时候,恐怕一切都已落下帷幕,所以他完全没必要改变行程。

    马管事没料到云居雁并不想要沈君昊尽快赶回来。他心中虽有些讶然,但只是点头应下,离开了凝香院。

    马管事走后,杨氏等人照例过来探望云居雁,云居雁与她们才说了一两句话,薛氏就到了。她当着众人的面关切地问了云居雁的饮食起居,外人看着,或许会误以为薛氏才是云居雁的媳妇。

    看薛氏全程都笑脸迎人,云居雁不禁感叹她的耐心与忍耐力。直至与杨氏等人一块离开,薛氏都没问起薛妈妈,仿佛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据小丫鬟说,桂嬷嬷和青纹也是该干嘛就干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云居雁心中虽担忧,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静静等着。若是她忍不住先找薛氏谈判,便失了先机。

    第三天上午,鲁氏来探望云居雁,带了一对笔格的图纸给她过目,笑道:“亏你想得出来,要做那样一对玩意。王师傅想了几天几夜,让我问问你,做成这样可好。”

    云居雁有些不好意思,连声说是自己任性了,却还是忍不住拿出图纸细瞧。她想把沈君昊送的玉石做成特别的东西,可想来想去都没有好主意,最后决定做成一对可以完全契合在一起的笔格。虽只是不起眼的小东西,但她很想有一对只属于他们的东西,就像现代人的结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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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氏走后,玉瑶进屋告诉云居雁,薛氏那边还是静悄悄的,而针线房人心惶惶,李妈妈快压不住了。

    李妈妈一心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云居雁料想她不会向她求救,只会一味高压,而原本薛妈妈手下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不安

    云居雁想了想,交代了玉瑶几句。按原本的计划,沈沧及沈君昊在两三天内就会回家。既然薛氏这么沉得住气,那她就再推她一把。

    上面两章算是粉红50加更。下面还有三章例更。上一更少的Uk加在沈君昊回来那章。今天他肯定回来了。

第383章 后招(三更)

    第383章后招三更薛氏从云雁之前的只字片语中猜测,她不会把事情捅给鲩,毕竟怀孕的事是假的,而薛妈妈不过是个奴婢。~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云雁一直悄然无声,只是把冬青和薛妈妈藏得好好的,不让旁人靠近,她心中不免担忧。云雁是许氏的女儿,而许氏不管不顾的性子是人人都知道的。

    薛妈妈被云雁押入凝香院的第四天,也就是沈沧即将回家的前一天,桂嬷嬷匆匆来见薛氏。她遣了屋子里服侍的小丫鬟,压着声音说:“夫人,针线房的肖妈妈刚才来找了奴婢。”肖妈妈就是上次桂嬷嬷去找,结果被李妈妈拦在门外的那人。

    “她说了什么?”薛氏的声音不疾不徐。这两天她虽命桂嬷嬷与青纹不要有任何举动,但她私底下已经派其他人偷偷接触过针线房的部分绣娘与妈妈。她相信肖妈妈未必被收买了。

    桂嬷嬷如实回答:“她问奴婢,薛妈妈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答?”

    “奴婢告诉她,奴婢一直在夫人身边伺候,怎么可能知道针线房发生了什么事。”

    薛氏点点头,暗暗思量。以后薛妈妈不在了,她要靠着肖妈妈夺回针线房。“你让她进来见我。”她吩咐桂嬷嬷。

    须臾,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站在了薛氏面前,恭敬地行礼,然后退至一旁,静静等着。

    薛氏虽知道她是薛妈妈的得力手下,却也是第一个亲自见她。看她衣着整洁,行为得体,她点点头,问道:“前两日听说你告了假?”

    “是。”肖氏点头,暗暗吸了一口气,解释道:“奴婢向薛妈妈请了假,带着儿子去隔壁县瞧大夫去了。”

    “你儿子现在好些了吗?”

    听到这话,肖氏受宠若惊·急忙点头答道:“多谢夫人关心,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这就好。”薛氏说着,叹了一口气,命桂嬷嬷拿出五十两银子·对着肖氏说:“其实我一直想找你进来说话的,可惜一直没有时间。你和薛妈妈一向忠心耿耿,又都是能干的,只可惜过两日你恐怕不能在针线房当差了,这些银子就当是补偿。”

    “夫人,难道薛妈妈真的在枫临苑等候王爷处置?”肖妈妈惊问。

    薛氏心中一惊,朝桂嬷嬷看了一眼。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按照桂嬷嬷的说法,薛妈妈应该和冬青一样,被关在了凝香院的东跨院。不过有马管事的参与,如果云雁真要破釜沉舟,把薛妈妈押去枫临苑也不无可能。

    薛氏心中犹疑不定,只是打量着肖妈妈。之前肖妈妈虽收过云雁的赏银,但她与薛妈妈走得太近,又与李妈妈向来不对盘·薛氏怎么看都不觉得她会选择背叛薛妈妈,以后都在李妈妈手下讨生活。至于上次的事,她虽没有责备桂嬷嬷·但心中还是埋怨她受了李妈妈的糊

    薛氏的心绪千回百转,对着肖妈妈说:“这几日我的精神不太好,雁进门又快两个月了。”她笑了笑,转而问:“是不是针线房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据她所知,云雁扣押薛妈妈的借口是她弄坏了她的两匹锦缎。锦缎而已,就算薛妈妈一口咬定是她指使,不过小事罢了。

    听薛氏的话,肖妈妈明白这是要把针线房交给云雁的意思。她忽然有种兔死狐悲的心绪。她如实说,自从云雁交了两匹锦缎给针线房,薛妈妈就此失踪了·连带她的家人也不见了。说到这,她迟疑片刻才补充:“奴婢刚刚听说,那两匹锦缎是大奶奶成婚时,太后娘娘赏赐的。”

    “你从哪里听说的?”桂嬷嬷问得又急又快。

    薛氏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转而对肖妈妈笑道:“不过是一些无谓的流言罢了。”她语气轻松,神情淡然·柔声安抚:“你们之中,哪些人尽心为我办事的,我全都知道,也在心里记着。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次你们暂时离开一段日子,只要不把手里的事放下,时时关注着,很快就能回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肖妈妈立时明白,薛氏这是告诉她,虽然她不得不暂时离开针线房,但只要她在针线房留着人,掌握那里的动态,很快就能回去。她急急点头,连声说一定会安排妥当。

    待肖妈妈一走,桂嬷嬷急问:“夫人,如果真是太后的赏赐,这可怎么办?”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

    “奴婢该死。”桂嬷嬷急忙认错。这两天她和曹纹都战战兢兢的,即怕云雁,又怕薛氏,生怕一不小心就轮劂她们了,特别是青纹对她说,她得知沈君烨也在讨好云雁,因为云雁所为很可能根本就是沈沧授意的。

    薛氏瞥了一眼桂嬷嬷,坐回了椅子上。她面上从容,心中不免七上八下的。如果真是太后赐的锦缎,云雁直接把薛妈妈送去枫临苑也不无可能,但她敢下这么大的赌注吗?

    她思量片刻,对着桂嬷嬷说:“你去一趟凝香院,就说肖妈妈来找薛妈妈,有事请示,问她们是否见过薛妈妈。再对她说,我明日就不去看她了,因为她的祖父下午就回来了,我要去枫临苑汇报家里近期发生的事。”她想知道云雁到底是太沉得住气,还是真的要在沈沧面前与她硬碰硬。

    桂嬷嬷得令而去,薛氏一个人坐着,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都细细思量了一遍,她越想越觉得云雁或许真的会仗着沈沧对她的偏爱,跑去枫临苑告状。虽说沈沧对冬青、薛妈妈的事不可能完全不知情,但云雁如果真的拉着她在沈沧面前对质,事情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桂嬷嬷从凝香院回来。她告诉薛氏,云雁借口正在睡觉,没有见她,而玉瑶直言不讳地告诉她,薛妈妈犯了错,等云雁身体好些,要仔细追究。至于薛妈妈人在何处,玉瑶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说等云雁睡醒了,亲自向薛氏交代。

    薛氏听这意思以为云雁会主动找她,结果到了当天傍晚,凝香院依然悄无声息。第二天早上,云雁还是没有主动说明,也没有派丫鬟去玉衡院传话。中午时分,沈伦出发去接沈沧,薛氏有些坐不住了。

    同一时间,云雁也在凝香院的西次间等着。她故意让玉瑶放风声给肖妈妈,就是想通过她给薛氏一些压力。如果事情拖到沈沧回来,恐怕沈沧并不乐见她和薛氏在他面前对质。最重要的,她不想沈君昊觉得她一点小事都办不成。

    午后,锦绣进屋回禀,沈伦的马车已经出了王府,而薛氏在上午的时候就把枫临苑的一切安排妥当了。玉瑶站在一旁提醒:“大奶奶,再过两三个时辰,王爷和大爷都该回来了。”

    云雁心下犹豫。她觉得此刻的她和薛氏就像是两辆驶向悬崖的车子。谁先踩刹车,就是谁输了。可若是再不踩刹车,可能面临着连人带车翻下悬崖的危险。

    时间在静默的空气中一分一秒流逝。正当云雁觉得自己快失去耐心的时候,灯草急匆匆跑来说,薛氏正往凝香院而来。屋内的众人不由地吁了一口气。玉瑶急忙帮着云雁躺回床上,锦绣在屋子里稍稍收拾了一下。

    不多会儿,薛氏带着桂嬷嬷、青纹入了屋子。云雁急欲起身行礼,薛氏免了她的礼,命青纹扶着她躺下。云雁谢过青纹,又向薛氏致歉,命玉瑶拿了一个软垫,让她斜靠在床边。

    薛氏和云雁都对对方的态度都很满意。这至少意味着她们都想保持表面的融洽。至于接下去的谈判,就看她们能否达成一致意见。

    薛氏环顾了一下屋子。因为是沈君昊的房,且他并不常用,屋里的布置很简单。“前两天我也没发现,这里怎么连幅画都没有?”

    “多谢母亲关心,这里毕竟是相公的房,我本想等他回家以后再说的。”云雁气地回答,续而笑着补充:“母亲不用担心,我已经命玉瑶在东次间加了一张床。相公回来以后,我知道怎么做的。”言下之意,他们会分开睡的。“至于其他的事,马大夫吩咐我应该多休息,不能太费精神,所以她们都替我安排得很妥当。”她在暗示薛氏,她要多休息,有什么话赶快说。

    薛氏心中暗恨,笑着说:“你这样安排很妥当。家里的事多,我没办法面面俱到。有她们照顾你,我也放心多了。”

    玉瑶和锦绣谢过薛氏的赞赏,随后立回了原处。云雁连连说,她们应该多多向桂嬷嬷和青纹学习云云。

    如此东拉西扯了一盏茶时间,薛氏看得出云雁根本就是故意与她兜圈子。她不禁开始怀疑,云雁可能是在拖延时间。

    下一章就是这一卷的最后一章了。继续求粉红。还有7k阿弥陀佛,希望能码出来。

第384章 谈判(四更)

    眼见着又过了一盏茶功夫,薛氏命桂嬷嬷和青纹去屋外。~云居雁问道:“母亲有话对儿媳说吗?”她只是询问,并没有下令玉瑶和锦绣去外面等候。

    薛氏只是掩下愤怒,轻轻点了点头。待玉瑶和锦绣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她问道:“居雁,听说薛妈妈做坏了太后御赐的锦缎?”

    “母亲这话是听谁说的?”云居雁一脸错愕,坚定地摇头:“御赐的东西我怎么敢随随便便交予别人。”

    “这样就好。”薛氏浅浅笑着,点点头又说:“前两天我事儿忙,也没有关注针线房那边。我也是昨日才知道,薛妈妈已经几天未去上工了。”

    “薛妈妈确实在我这里,不过为的却不是剪坏的锦缎。”

    “剪坏的锦缎?”薛氏追问。她只知道薛妈妈与两匹锦缎一起不见了,并不知道锦缎是剪坏的。

    云居雁一五一十把薛妈妈如何剪坏锦缎,如何被李妈妈看到,又被玉瑶抓住的细节一一陈述,临了气愤地说:“母亲,我留下薛妈妈不是为了锦缎,而是为了您的名声,我不想你被这些恶奴抹黑。”

    薛氏当然明白,云居雁拿捏着薛妈妈的家人,逼得薛妈妈说,一切都是受她指使。可是她即便再恨也没用,人证和物证都在云居雁手中。除非她能不顾脸面,带人过来凝香院搜查。可她这么做了,云居雁和她闹出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然后让马管事带着她投奔启昌侯府,再哭闹上一回,随后鲁氏过府和她理论,那她经营多年的“贤惠”之名一定荡然无存,沈家也会变为全京城的笑柄。此刻薛氏终于明白什么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看着云居雁脸上的义愤填膺,听着她说,她绝不会让一个恶奴抹黑她,薛氏气得只能用拇指掐住食指,才能勉强保持仪态。她问道:“不过是两匹锦缎不会有人相信我会拿它们为难你。”

    云居雁点点头,又说:“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才知道,薛妈妈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居然以为那是太后娘娘御赐的。”她叹了一口气感慨:“母亲,我仔细想了想,她的用心真的险恶。如果那真是太后御赐的料子,让人知道您指使她故意破坏,恐怕我们都脱不了关系。”

    薛氏恍然明白了。根本是云居雁一直在误导别人。无论是薛妈妈还是肖妈妈,都以为那是御赐的料子事实上却只是普通的锦缎罢了。

    薛氏恼怒,却又不能发作。如果薛妈妈站在沈沧面前,口口声声说,是她指使她搞破坏,沈沧表面上一定会说是薛妈妈信口雌黄,可心底里对她的不满又会加重几分。

    云居雁看薛氏笑得嘴角僵硬,目光凝重,关切地问:“母亲,您怎么了?”

    薛氏恍然回神,眼中的一道戾光划过云居雁的脸庞又急忙压下,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样的奴婢,恐怕是留不得了。”

    “当然是留不得。不过我想,家里发生这样的事,一定是您平日太忙了。母亲,如果您不嫌弃,有些事大可以吩咐我去做的。这次我不会再推辞了,一定好好为您分忧。”

    云居雁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薛氏虽有心理准备,但真真切切听着还是让她牙痒因为云居雁要的不是花房等无足轻重的地方。她只能安慰自己,幸好是针线房不是厨房,也不是王府的库房。

    敛下心中的怒意薛氏笑着说:“我早就想让你帮我的忙,之前只是怕你累着,你又一再推辞。现在你既然有心,我当然求之不得。只是不知道你想从哪里着手?”她明知故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云居雁。

    云居雁跟着笑了笑,腼腆地说:“我经验浅,以后有很多地方要向母亲学习。我想厨房之类的,我一时没有能力,但针线房总是可以的。不知道母亲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薛氏听得分明,她说的是“一时没有能力”,一时而已!她心中愤怒,但气愤归气愤,还是笑着点头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薛妈妈的事……”

    “薛妈妈以前在母亲身边当过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不管她一时糊涂做错了什么,为了让大家知道母亲的宽容,不如把她放出去吧。”

    薛氏明白,这一定是云居雁与薛妈妈之间的交易。她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不是惩罚,是恩典吧。居雁,你就是太心善了,这可不行啊。”

    “母亲,她以前是您身边的,这恩典是您给的,大家看到的也是您的善心。再说,她不过是剪坏了两匹锦缎,不值得什么。为了让大家知道我对您的尊敬,我也不能重罚于她,您说是不是?”

    薛氏想让所有人看到,云居雁刚接手针线房就开始排除异己,让她先失了人心。再说是薛妈妈背叛她在先,她原本就不会放过他。因此薛氏自然不同意把薛妈妈一家放出去。

    云居雁早料到薛氏不会答应。她依旧笑盈盈的,只是突然转移话题说道:“说起来也真是凑巧,母亲给我的两匹锦缎,和太后娘娘赏赐的倒有七八分像,当日幸好没有拿错,若是不小心拿错了,恐怕就是一桩大事了。”她在告诉薛氏,别逼她真的把太后的锦缎剪坏。

    薛氏的微笑凝固了一秒钟,续而又勾起嘴角,风轻云淡地说:“既然是衣料,不管是不是御赐的,要做成衣裳,总是需要裁裁剪剪,不小心剪坏了,也是常有的事。”她不相信云居雁敢蓄意破坏御赐之物。

    云居雁点点头,笑容未变,只是说:“既然母亲这么说,晚一些祖父也该回家了,薛妈妈和御赐的锦缎都应该先交给祖父,请求他的示下才对。”她在告诉薛氏,你看我敢不敢!

    薛氏被她这话噎了一下,许久才回过神,只说既然云居雁不追究料子损毁的事,那么她也没什么好介意的,心中却暗暗想着,就算薛妈妈一家不再是她的奴婢,只要他们在京城,她也一样能收拾他们。

    若是没有钱氏、云梦双等人的教训,云居雁说不定就信了她的话,可前车之鉴她不敢忘,这次自然也懂得小心了。她告诉薛氏,只等她向沈沧禀明她接管针线房,再帮薛妈妈一家除了奴籍,她就让薛妈妈拿着料子向她磕头辞行,然后用车子送他们出城,永远都不会回京。

    云居雁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薛氏不由地想,她如此尽心,薛妈妈说不定答应了她其他的事情,她不由地多了几分忌惮,但依旧没有一口应承,只是问:“不知道冬青那丫鬟的事,你问过了吗?需要我帮忙吗?”如果不是她需要桂嬷嬷,不能让冬青在沈沧面前牵出桂嬷嬷,她绝不会在这里受气。

    云居雁笑着谢过,喃喃着说:“我问是问过了,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可药粉又是玉瑶和桂嬷嬷一起搜到的。母亲,您说这事是不是因为我院子里的人太多,人多手杂造成的?”出了妁桃的事,她不能再任由各怀鬼胎的人在他们的住处进进出出。

    薛氏立马明白了云居雁的意图。当初她就是知道云居雁一定会清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所以只安排了两个不起眼的眼线。冬青虽然被抓出来了,但她自信云居雁怎么找都找不到另一个的。至于其他的,不要说杨氏等人,就连沈沧也安排了手下观察云居雁,所以云居雁要清理自己的院子,首先要过的是沈沧那关。再说,“长辈赐不可辞”,以后她用婆母的身份送十个八个丫鬟过来,她不想收也得收下。

    薛氏虽在心中同意了云居雁的要求,但她不可能轻易点头,假装为难地说:“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每个院子都应该有这么多人照看着。其实他们不止是服侍你们,还要照顾院子里的花草,家具,每个人都有各自要做的活计。”

    “这个媳妇当然明白,所以这两天我一直在看府中四司八局的人员配置。

    母亲,不如这样,您让我按照府里的规矩,把院子里的人重新分配一下,就当是学习。多余的人,像冬青这样的,说不清到底是不是忠心的,不如放出去算了,也算积功德了。”

    “你要把冬青也放出去?”薛氏顿时觉得无法理解。虽然从冬青床上搜到的药粉是云居雁栽赃的,但薛氏相信她一定知道下药的事。在她的想法中,若是下人给她下药,别说是放出去,就算当场活活打死也是应该的。

    难道冬青一早就投靠了她?什么搜查,全都是做戏?

    薛氏狐疑地看着云居雁,越想越觉得可能。如果不是这样,云居雁怎么可能费心地保护冬青的家人?

    怀疑就像是雪球,在薛氏心中越滚越大。听到云居雁说,冬青年纪小,就算一时做错什么,也该给她一个机会,薛氏嘴上赞扬云居雁,眼中的阴霾却越来越重。

    云居雁看着薛氏脸上的笑容,只觉得阴冷。放过薛妈妈和冬青,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这么做了,她至少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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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完

    下章估计就到床单了,所以一定很卡。如果12点没更,大家明早再看吧。

第385章 急切

    暮色中,沈君昊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步就能跨入凝香院,可惜他只能骑在马上,地跟着沈沧的马车。

    在景州时,他与马管事的书信擦肩而过,直至今天上午他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虽然马管事再三强调云居雁很好,所谓的流产卧床全都是假装的,但他很想狠狠地问她,他临走前,她答应过他什么?他不懂,他们还有很长的日子,她到底在急什么,就这十几天的日子都等不了?

    他越是着急,就愈加觉得马车似蜗牛一般,可他又不能策马飞驰而去,只能不断想着马管事信上所言。

    虽然两个通房丫鬟跟了他几年,但他至今都分不清她们谁是谁。按照马管事所言,他很肯定妁桃的孩子不是他的。自他最后一次从永州回到京城,他就没碰过任何女人。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要成亲了,决定洁身自爱,更不是他的眼里除了她,再容不下其他人,他只是单纯地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包括男女之事。

    对于两个侍寝丫鬟,既然他要求把她们许配他人,自然是不在乎她们嫁给谁,怀上谁的孩子,但是按照时间计算,妁桃应该是在他的住处怀上孩子的,而能够进出他院子的男人并不多。这些人都应该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就像他从不与其他人共用碗筷一般。

    泛着潮气的微风中,沈君昊深深吸了一口气。若不是沈沧拦着,上午的时候他就骑马回来了。虽然他承认祖父说得对,家里的事是应该由女人管着,可她爱吃醋的性子,见到妁桃的时候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子,说不定都画下他的样子扎小人了。

    “滴滴答答”的马蹄声中,沈家的大门终于近在咫尺了。隐隐约约中已经能看到门口有人在等着。沈君昊知道,女眷不可能在大门口迎接他更明白云居雁此刻应该正“卧床休息”,但他还是忍不住引颈寻找她的身影。

    入了大门,沈沧一句:“我今日累了,都散了吧。”打发走了所有人。沈君昊见沈伦瞥了自己一眼只能跟着他往玉衡院而去。

    沈伦的书房内,他问着沈沧在玉佛寺的饮食起居,沈君儒一一回答。沈君昊在一旁听着,心里更是着急,恨不得沈伦能快些问完。好不容易沈君儒退下了,沈伦开始教训沈君昊,说的无非是他们不知轻重居然在守制期间同房等等。

    沈君昊只想尽快回去看看那个不听话的女人,他痛快地向沈伦认了错。沈伦因薛氏的进言,对云居雁更是不满,但毕竟是媳妇,有些事他不好明着说,只能在沈君昊面前数落她,命他回去好好管着自己的老婆。

    沈君昊知是薛氏给他们上眼药,可有些事不是辩驳就有用的况且他知道薛氏很懂得说话的艺术,他定然是难以找到她的错漏的。不过听沈伦的话,他知道她成功了薛氏不得不做出了让步。但换一个角度,一次的成功或许意味着下一次的变本加厉。

    好不容易沈伦命沈君昊退下。他刚行至玉衡院外,马管事已经在等着了。“发生那么多事,你怎么到最后时刻才通知我?”他忍不住责备。

    “大爷恕罪,是在下疏忽。”马管事急忙认错。他没有在一开始通知沈君昊,一来他也想确认云居雁到底有多少的能耐,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他知道沈君昊正在为沈沧秘密办事,他不想让他分心。

    沈君昊转头看了他一眼疾步往凝香院而去。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脚步问:“这几天大奶奶真的没发生任何意外,也没有喝下不该喝的汤药之类的?”

    “这······”马管事稍一迟疑,还是如实回答:“在妁桃死的那日,大奶奶晕过一回,但舅夫人请来的马大夫说大奶奶的身体无碍。~之后的几天,马大夫日日为大奶奶请脉……”

    “既然无碍,为什么还要日日请脉?”

    马管事语塞。他问过马大夫,听他说云居雁没事,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压根没想到为何要继续把脉。

    沈君昊立时觉得云居雁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故意瞒着马管事,确切地说是瞒着他。“先带我去见马大夫。”他焦躁地命令,心里直骂云居雁是笨蛋。

    马管事急忙点头,领着沈君昊去了马管事暂住的小院。

    沈君昊没有与之寒暄,直接问他云居雁在喝什么药,之前为什么晕过去。

    马大夫知沈君昊刚刚才回府,见他风尘仆仆的,却第一时间来找他,不由地惊讶,但也只是如实说:“回大爷,在下只是替大奶奶调养身体。至于大奶奶晕过去的事,只是受了药烟的影响,已经没有妨碍了。”

    “是什么药烟,她为何要调养身体,是不是和你说的药烟有关?”沈君昊一边问,一边不满地看了一眼马管事。他的信上只说了云居雁没有喝下有问题的汤药,却只是未提药烟的事。

    马大夫见沈君昊真的很着急,只得把药烟的事细细解释了一遍,明确地告诉他,那个东西只对怀孕的妇人有伤害。说到调养身体,他想着毕竟是云居雁的私密事,暗示性地看了一眼马管事以及立在一旁的长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他的样子,沈君昊的心立马又悬了起来,急忙命马管事和长顺去门外等着,回头问马大夫:“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大爷无需担心,大奶奶的身体十分健康,在下替大奶奶调理,只是因为大奶奶希望以后能更容易受孕。”

    沈君昊毕竟年轻,听到这话顿时不自在起来,却又忍不住问:“这是她要求的?”他的眼中带着期盼。如果她想为他生孩子,这就表示她已经完完全全接受他了,打算与他过一辈子了。

    马大夫有些奇怪沈君昊为何这么问,点头道:“大奶奶似乎有些担心,不过这事应该放宽心,顺其自然,这样反倒更容易怀上孩子。大爷不妨劝着大奶奶一些。”他能隐约感觉到云居雁的急切与绝望。

    沈君昊与马大夫说话期间,云居雁正在凝香院等着。她明明听小丫鬟说,他已经往这边过来了,可她刚替他备好洗澡水与换洗衣服,他却突然间不知去向了。

    “大奶奶,兴许大爷只是被谁叫去说话了,很快就会回来的。”玉瑶轻声劝着。屋里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云居雁的焦急。

    云居雁也不想自己显得这么急不可耐,可他们有半个月没见了。她想看到他,她的思念随着他的回家越来越浓烈了。如果不是因为在众人眼中她刚流产,不能吹风,她一定去二门等着他。

    看屋子里的丫鬟全都受自己的影响变得紧张兮兮的,她只能勉强笑了笑说:“我没事,只是怕水凉了而已。”

    “奴婢马上命小丫鬟多烧些热水。”鞠萍对着云居雁曲了曲膝盖,退了出去。

    云居雁点点头,随手拿起一本书,在临窗的椅子上坐下,目光不时往院内瞥去。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这会儿又淅淅沥沥下起了细雨。她手拿着书册,眼睛却怎么都看不清书上的文字。

    与薛氏的谈判很顺利,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相对的,薛氏也愈加恨她了。她相信,若不是沈沧还活着,恐怕薛氏不会这么隐忍着。而这样的隐忍只会让她的怨气越积越多。她不想与薛氏斗,但她们各自的立场似乎注定她们是天生的敌人。

    按路程计算,张铁槐夫妇很快就能回到京城,到时她就可以把她放入针线房。在此之前,她可以把凝香院的丫鬟、婆子先整顿一番,把那些可能是眼线,或者心怀不轨的人遣走。

    其实他们只有两个人,沈君昊又不喜欢丫鬟伺候,院子里根本用不着留下很多人。可薛氏用“规矩”压着她,那她就把人安排在前面的院子。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经历了妁桃的事,她要知道她是如何出现在她的房间,更要杜绝这类事情再次发生。

    “大爷!”

    小丫鬟的声音唤醒了云居雁。她急急朝窗外望去,就见沈君昊往正屋疾步走来。她急忙放下书册走出西次间,就见他正跨入大门。

    应该说什么?云居雁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呆呆看着他。见他同样盯着自己,她的心脏“嘭嘭”直跳,仿佛快跳出胸口了。“你回来了。”她好不容易憋出四个字。

    沈君昊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她面前,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捧住她的脸颊。

    他的手上沾着水汽,她能感觉到那种凉凉的,湿漉漉的感觉。在他的目光下,她觉得脸颊烧得厉害,唯有他的手掌才能给她些许的凉意。

    “你······你要先······洗澡吗?”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可是她不得不说些什么。“还是···…你想先……”她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她看到他正慢慢低下头。

    已经凌晨两点了,我再也不敢说自己能五更了,呜呜呜,困死我了,若是有没查出来的错别字,大家见谅

    晕,昨晚居然忘了点发布

第386章 意乱情迷

    这章算肉,还是算肉汤?私以为不算红烧肉,也算炒肉片了吧?求粉红,求各种票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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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玉佛寺回家的一路上,沈君昊酝酿了无数的话语,可看到她的这一刻,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他知道她在等他,他看到她的脸颊红得似天边的朝霞。他知道她紧张得语无伦次,而他只想亲她。

    记忆中的温热甜美气息让他有了重逢的真实感。他紧紧抱住她,让她的身体紧贴着自己。他能感受到她的体温,而她的体温唤醒了他全部的记忆。他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滑至她的耳后。他用拇指摩挲着她柔嫩的肌肤。他用力吸吮着她的蜜唇,辗转缠绵。

    他太思念她了。短短的半个月,他不期然就会想起她。思念似早已深入骨髓。从启昌侯府的初次相见,到今日的久别重逢,她一直都在他心里。似乎从第一次听到她名字的那刻,他就认定她是他的妻子。

    他情不自禁地加深了这个吻。他引诱她张嘴接纳他。他希望她能回应他的热情。他能感觉到她的喘息。他倾尽感情亲吻着她,可是心中的渴望却得不到丝毫的缓解。虽然他们已经密不可分,可他却希望她能更靠近自己,甚至希望她是自己的一部分。

    急促的呼吸声中,云居雁只觉得头昏脑胀。她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可是她却不想推开他。他的气息笼罩着她,让她觉得安心。这一刻,她什么都不用想,更不需要害怕,因为他终于回来了。

    她不知道他们亲吻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似有什么东西化开了。似水又似雾。她的双腿发软,若不是他正抱着她,她快站不住了。

    分离之前。他几乎每晚都会亲她,每次他都要她回应他,否则他就会像执拗的小孩。绝不会罢休。她觉得丢脸,可是她知道他喜欢。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攀上他的肩膀。她不再被动地任由他亲吻。她主动与他纠缠。她的手指已经触及了他的头发。她踮起脚尖,学着他的动作与他厮磨。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正在自己的背后游离。虽然隔着衣服,但他手心的灼热点燃了她身体中的那团火。

    她不知道那股莫名的难受来自哪里,她只觉得好难受,唯有与他亲近,才能缓解心中的燥热,可与此同时。他们的亲吻越是深入,她的难受却越愈演愈烈,似乎她要的已经不仅仅是这样的相濡以沫。

    直至窒息的边缘,他们才结束了亲吻,却依旧紧紧抱着对方。他们的肺急需空气,他们只能不断喘息着。暧昧的空气无法缓解彼此心中的渴望,只能靠身体的相偎饮鸩止渴。

    沈君昊知道在她的羞涩背后,她其实是热情的,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她就像一只小野猫。可今日的她让他觉得她就像一团火焰。把他的狼都烧成了灰烬。他低头吻上她的脖颈。每当**难以得到满足,他只能借此“惩罚”她。

    微微的刺痛让云居雁立马回过神。“不要,会被看到的。”她轻声抗拒,软糯的声音却似水一般。带着无限的柔情。

    “你想我吗?”他在她耳边问着。她的行动已经告诉他,她也像他一样思念着他,但他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我不知道。”云居雁靠着他的肩膀摇头,双手却不愿放开他。

    “不知道吗?”他轻笑,再次吻住了她的脖子。

    “你别闹了!”她闪躲着,双手仍旧紧紧环着他的腰。他的气息在她的耳垂脖子间萦绕,她只觉得痒痒的,未褪下红潮的脸颊又多了几分嫣红。

    “说,你也想我了。”他在她耳边轻语,威胁意味十足。

    “你该去洗澡,然后准备用晚膳了。”她笑着陈述,因为他说了“也”。意识到自己说了“晚膳”,她恍然醒悟,惊恐地抬头朝四周望去。除了他们,屋内再无其他人。原本准备布膳的丫鬟们早已退了出去,连房门窗户都关上了。“她们一定看到了!”云居雁为自己的后知后觉而懊恼。她很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沈君昊不以为意。他思量着她口中的“洗澡”与“晚膳”。“先吃晚饭吧。”他突然放开了她。

    云居雁莫名。他已经赶了几个时辰的路,他不是应该先洗澡吗?他一向最受不得灰尘,衣裳上占了几滴水也要马上换掉。她刚想询问,就见沈君昊已经打开了房门,对着门外的丫鬟说:“就把晚膳摆在这里,赶快!”

    “你很饿吗?”

    沈君昊走回她身边,点点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对,很饿。”他的眼中带着意有所指的暧昧光芒,又回头催促正在布置餐桌的丫鬟们:“快去把大奶奶的汤药准备好,还有,快准备热水。”

    “你要赶着出门?”云居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落。她有很多事与他说。他们有半个月没见了。

    沈君昊笑着拍拍她的脸颊。她很想要他们的孩子。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惊喜,甚至是最好的礼物。

    匆匆吃了晚饭,玉瑶已经端上了汤药,而沈君昊迫不及待去洗澡了。云居雁愈加莫名其妙,因为他好好的隔间不用,偏要搬了浴桶去西次间洗澡。

    慢慢吞吞喝了药,擦了嘴,云居雁犹豫着自己是按照薛氏的要求去睡东次间,还是与他一起挤在他的西次间。守制期间,又刚得罪了薛氏,他们似乎应该更守规矩才对。

    “进来帮我擦背。”

    突来的声音打断了云居雁的思绪。沈君昊虽没有指名道姓,但她知道,他叫的是她,可是擦背——这虽然勉强也算妻子应该做的,但以前他从来没有要求过,而她也不知道怎么替别人擦背。

    “怎么,你的药还没喝完吗?”沈君昊催促了一声。

    “喝完了。”云居雁不得不回应,稍一犹豫,还是往西次间走去。

    “把门拴上。”

    虽不懂为什么要栓门,但云居雁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拴上了房门。水雾缭绕的房间,翩翩的烛火,云居雁有些晃神。她硬着头皮走向背对着她的沈君昊。在他的要求下,她并不是没摸过他的裸背,可那是在床上,还是在烛火吹熄之后。

    “我不是让她们隔了一块屏风吗?”她无话找话,眼睛在房内乱瞟,就是不敢落在他的身上。

    沈君昊不理她的问题,只是催促:“快过来,毛巾在这里。”

    “哦。”云居雁只得走过去,拿起搁在浴桶边上的毛巾。她看着他裸露的肩膀,不知从何着手。烛光下,她看到他的肩膀比她宽,比她厚。他的手臂也比她的粗。她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脸颊泛起了红潮。

    “怎么了?”沈君昊抬头看她。

    “没有。”云居雁慌忙摇头。她用水桶中的温水沾湿了毛巾,从他的肩膀慢慢滑下。“要轻一点还是重一点?”她的丫鬟就是这样帮她擦背的。

    云居雁没有得到回答,却感觉到一双湿漉漉的大手握住了她搁在浴桶边上的左手。她吓了一大跳,慌忙说:“你别乱动,小心着凉……啊!”她尖叫一声,赶忙闭上了眼睛,因为他突然站起身面对她。“你干什么!”她明白他为什么要她栓门了。

    “刚刚你还没说,你有没有想我。”

    随着他的话音,她只觉得温热的水汽把自己包围了。他居然隔着浴桶抱住了她,他身上的温水全部沾在了她的衣裳上。她不敢睁开眼睛,她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她觉得自己快疯了。他怎么能在这么明亮的地方,**裸地抱住她。

    “快说,你有没有想我。”

    “你……你先穿上衣服……会着凉的……”

    “你再不说,我们可以考虑洗鸳鸯浴。”

    “沈君昊!”

    湿润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睑。“睁开眼睛看着我。”他诱哄着。

    云居雁不敢看他。他的体温,他的气息让她想到刚才那个羞人的亲吻。他总是能逼得她失控,而她根本无法抗拒他,就像被他施了降头一般。

    “看着我,好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似请求又似命令。

    云居雁怯怯地睁开眼睛。她看到他正看着自己。她一下子陷入了他的目光,只能怔怔望着自己的倒影。氤氲的水汽环绕着他们,烛光变得遥远而迷离。毛巾自她手中滑下,落在了浴盆中,溅点水花。

    沈君昊执着地问:“你想我了吗?”

    云居雁茫然地点点头。从他离开的第一天她就在思念他。思念就像是最醉人的醇酒,明知已经醉了,依旧欲罢不能。

    “亲口告诉我,你很想念我。”他要的是她的全部。她的眼睛只能永远看着他。他用手指背抚摸着她的脸颊。此刻的她就像迷失了方向的小孩,单纯而迷人。今晚她就会真真正正成为他的女人。

    云居雁伸手抓住了脸上那只不安分的手。她明明已经点头了,可他偏要逼她说出口。她顿时觉得有些委屈。她低头欲避开他的目光,却被他捧住了脸颊。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她知道他有多固执。

    “我……很想念……你……”她的声音细若蚊蝇,但他们都清清楚楚听到了。(未完待续)

第387章 偷欢

    +的淮阳狮子头,三分肥,七分瘦,猛火清蒸,求票票啊俺难得写这么重口味的肉,给点鼓励吧。~

    说完这句话,云雁低头不敢面对沈君昊。可她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他的胸膛。她更加无地自容。“你先把衣裳穿上。”她转头去找他的中衣。之前她明明帮他挂在屏风上的,此刻却连屏风都不见了。

    “你在害羞什么?又不是……”

    “不要说!”云雁大叫。慌乱中,她终于看到他的衣裳了,就在一旁的桌子上。“沈君昊,我们好好说话。”

    “说什么?”他收手臂。让她的肩膀不得不抵着他的胸口。已经是夏天了,她的衣料非常轻薄,被他身上的水滴沾湿之后,身体的线条更加若隐若现。他马上记起了她的肌肤是何等温香柔滑。

    云雁也意识到她的衣衫已经半湿。“你故意的。”她控诉。他根本就不是要她帮他擦背。

    “你的衣服都湿了,我帮你脱了吧!”

    云雁下意识抓住领口。“沈君昊,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们还在守制期间,她觉得他一定是在戏耍她。她挣扎着想摆脱他的钳制。她有很多正事与他说。

    沈君昊不愿也不想放手。他跨出了浴桶。云雁尖叫一声,再也不愿睁开眼睛。沈君昊“好心”的在她耳边提醒:“窗户外面可是走廊,虽然时辰晚了,但是····…”见她的小脸皱成一团,眼睛,嘴巴都紧紧闭着,他只能亲了一个她的额头,随手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起中衣披在身上。“好了,我穿上衣裳了。”他习惯性地拍拍她的脸颊。

    云雁不敢相信他的话。她依旧紧闭着双眼。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么,紧张什么·她并不是前世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可是她抑制不了自己的心跳。她恍然发现当下的一切都是他预谋的。

    沈君昊低头看着她,目光越来越灼热。他已经不想再等了。他拦腰抱起她。

    “你干什么!”云雁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沈君昊轻笑,故意大声说:“要掉下去了!”

    话音刚落·云雁急忙搂住他的脖子。“你小声一点。”她低声埋怨。

    “你以为她们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

    “你说什么?”刚问完,云雁就感觉到身体直直坠下。她猛然睁开眼睛,却见自己已经落在了锦被上,而他的脸近在咫尺,他正半压着她。确如他所说,他穿了衣裳,不过仅仅是中衣·只是披在肩上罢了。她终于知道他并不是在逗她,他眼中的光芒告诉她,今晚会是他们迟来的洞房花烛夜。“我们正在守制期间。”她的声音虚弱无力。她爱他,她不会拒绝他,但是太皇太后怎么都算是他的曾祖母,她怕他将来会后悔。

    沈君昊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他看得出,她虽然窘迫而紧张,但并没有不情愿。“我问过马大夫了·没事的…···”

    “你过问谁?”云雁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

    沈君昊拔下她头上的簪子,扔在一旁,低声解释:“我知道避子汤对你的身子不好·所以······马大夫说,这几天不用担心······”

    “你怎么能问他这事!”云雁觉得自己快疯了,以后让她怎么面对马大夫?他要问安全期,危险期,他就不会问她吗?“我想到哪里去了!”她懊恼地低呼,随即才意识到,他的言下之意,之前他总能在最后一刻刹车,因为他不希望她意外怀孕,然后不得不喝堕胎药。她的感动马上盖过了之前的愤怒。她看着他·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这就是被一个男人珍惜、爱护的感觉吗?她说不清楚。

    “怎么了?”他不明白,明明好好的,她为什么又想哭了。他低头吻在了她的眼睛上。

    “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太皇太后,所以…···”

    “真正的感情是放在心里的,不是做给别人看的。”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云雁想缩回手·但是她感觉到了他的心跳,沉稳而有力。她不舍得移开,她用掌心感受着他的心跳。

    “今晚,我们……”

    “恩。”云雁点头,身体却在一瞬间僵硬了。“灯。”她小声暗示他去把灯灭了。她害怕疼痛,她不喜欢男女之事,但只要是他,她不介意为他忍受。

    “不要害怕。”沈君昊一边哄着她,一边解开了她衣领的扣子。随着半臂的散开,薄如蝉翼的中衣下是她白净剔透的肌肤,隐约可以看到她的锁骨,还有湖绿色的肚兜。

    “把灯灭了。”云雁好不容易才说完这四个字。他的目光让她整个人快烧起来了。~他怎么能这么看着她!

    “别管那些灯。”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粗哑。他俯身吻上她的脖颈,一路的细吻滑向她的锁骨。他抽开中衣的绳结。他仿佛能看到肚兜下的胸线。他的胸口涌过一阵热流,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紧绷。他想马上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这个愿望,但他知道她太紧张了,他如果不克制自己,如果不能让她放松,他一定会弄伤她的。

    云雁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浓重了,她的手掌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加快了,连带着体温也升高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只能无助地看着他,小声说:“那些蜡烛…···”

    她的声音消失在他的亲吻中。当他们的舌再次纠缠厮磨时,身体中的那团火一下子又被点燃了。她只觉得热得难受,比之前更难受。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只知道家里的老嬷嬷说过,这个时候她不能动,也不能发出声音,因为她是大家闺秀,这是生儿育女的第一步,也是女人的必经之路。

    沈君昊感觉不到她的回应,只能放开了她。他喜欢热情的她·无措又甜蜜的她。“怎么了?”他一边问,一边解下了她的肚兜。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黝黑。

    “不要看!”云雁慌忙想找东西遮住自己的身子。他的目光就像滚烫的热水,目光所到之处,她只觉得一阵火辣辣。她找不到遮蔽物只能用双手遮住胸口。

    沈君昊抓住她的手指亲吻一下,低声说:“这么美丽,为什么不能看?”他用十指扣住她的十指。他的吻从她的锁骨渐渐下移。他一寸一寸吻着她细腻的肌肤,最后含住了她胸口的蓓蕾。

    云雁想阻止他,可她的手被他紧紧扣住了。她闭上眼睛,感觉立刻变得异常灵敏。她清清楚楚知道他的每一个动作。他的唇,他的舌他的每一个亲密动作都让她胆颤。渐渐的,她僵硬的身体变得酥软无力,她的脑子迷迷糊糊的,任由他脱去她的衣裤。腻人的纠缠中,他们的皮肤相互摩擦,似乎快擦出火花了。她的心头一片火热,一声呻吟逸出唇角。

    她慌乱地睁开眼睛,急忙咬住下唇。她怎么能发出这么羞耻的声音。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感觉可他却不愿意放过她,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滚烫。他早就准备好了,可他却只是亲吻着她似乎想把她逼至崩溃的边缘。

    他放开了她的手。他的手抚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她喜欢这样的亲密,又讨厌这样的折磨。她觉得他又在戏弄她了,可是她不敢发出声音,她怕自己一出声就是一连串的呻吟。

    沈君昊隐忍着越来越难克制的。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他一定要引诱出她体内的热情。他要她爱上这样的亲热,爱上他们的亲吻,爱上他们之间的一切,他要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离不开他。他转而亲吻她的唇。迫使她的牙齿不得不放开她的下唇。他吻着她他爱抚着她,他要她情不自禁为他呻吟。他抓着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他握着她的手摩挲他的胸膛。

    意乱清迷中,她的手掌划过他的胸口,抚上他的背。她用手指描绘着他背部的线条。她已经顾不得压抑喉咙中的呻吟,她只觉得身体的难受已经积压到极致亲吻和爱抚根本无法满足她的渴望。她不安的动了动身体。

    “告诉我,你也想要我,想让我占有你。”沈君昊忍得很难受,但是他要她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渴望是相互的。

    云雁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只是看着他,带着委屈与控诉。见他并没有动作,她学着他,用纤细的手指爱抚他。她抬起头,亲吻他的嘴角。她顺应着自己的渴望,让自己与他亲密接触,她渐渐加深由她主导的亲吻。

    她费力地抬着头,她吃力地抱着他,她不喜欢这样的状态。她试图推倒他,她早已忘了大家闺秀的标准。

    沈君昊立马发现了她的意图。他不介意她在上面,但并不是今天。他把她压回枕头上,在她耳边说:“小野猫,有点痛,忍一下。”

    她迷蒙地点头,随即马上察觉到了异样。她记得前世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她记得那时的种种不适。她从中醒来,恐惧袭上了她的心头。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向她承诺。

    她爱他,她愿意为他承受痛楚。她点头,咬紧牙关。

    “不要紧张。”沈君昊哄着她,汗水从他的额头滴落。他不想她留下不够美好的记忆,他更不想伤害她,但是她太紧绷了,他举步维艰。“放松一些,相信我。”他喘着粗气。

    云雁点头。她也想接纳他,但身体却本能地排斥他的入侵。

    事到如今是绝不可能半途而废的。沈君昊只能低头亲吻她,轻轻抚摸着。察觉到她稍稍放松了,他狠下心,一鼓作气,只听她一声惨叫。“很快就不痛了,我保证。”他急忙低声哄她。

    云雁点头,却因疼痛而紧闭眼睛。她知道,他接下去的动作还是会令她很痛苦。许久,她没有感觉到他的动作,只知道他一直在亲吻她。她心中的惧意稍散,低声暗示:“我没事。”

    沈君昊实在没有多余的精神说话。为了给她一段美好的记忆,他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可是看她明明很痛,却又强忍着想讨好他,他亲吻她的额头,气喘吁吁地说:“我不要你假装的没事,我要你的真心喜欢。不要对我隐瞒你的感受。”

    云雁早已香汗淋淋,但她看得出,他的汗水因为他一直强忍着。“我相信你。还有,我喜欢你。”

    “再说一次!”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喜欢你,一直很喜欢。”说着,她捧住了他的脸颊,抬头亲吻他。

    震惊过后,他很快拿回了两人间的主导权。在她渐渐适应他之后,他开始了男女间最原始的律动。从轻风细雨到暴风骤雨,那句“喜欢”让他觉得怎么样都不够,他恨不得永远与她这样交缠着,他恨不得她永远都是自己的一部分。

    在最后快昏睡过去的那一刻,云雁终于知道他没有骗她。除了累,她并不觉得疼痛与难受。不同于之前的害怕,现在的她喜欢这样的亲密,就像她喜欢他的吻,他的爱抚。

    “先别睡。你刚刚说喜欢…···”

    一个恼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吵。”她咕哝。她太累了,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

    他们的身上都是汗水味,整个房间全是暧昧的气息,可是她没力气洗澡,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只能任由他胡乱为她擦了擦。

    “雁!”沈君昊轻唤着她。他也很累,可是他想知道,她那句喜欢只是意乱情迷下的口不择言,还是她的真心话。这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我好困。”她在他怀中蹭了蹭。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沈君昊捧住她的脸,“你喜欢我多久了?”哪怕她回答“一天”,那也证明她是真真正正喜欢他的。他不要她的过去,他只要她的将来。

    云雁睁不开眼睛。她喜欢他的气息环绕她左右,她只想安静地睡在他身边。“让我睡觉。”她有些恼怒。

    “你回答了,我就让你睡。”他怕明天早上她会不认账。

    “很久,很久,很久,我在上辈子就爱上了你。”她脱口而出。

第388章 激烈

    云居雁的声音低沉,口齿不清,又带着好梦被打扰时的不耐烦,可沈君昊听得很清楚,她说的是爱,她说她爱他,爱他很久了。~.

    这句话就像是春雨下的青苔,在他心中快速蔓延。他一会儿觉得她口中的“他”是他自己没错,一会儿又怕她只是把他当成替代品,毕竟对她而言,泰清居前的偶遇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她那天的举动太奇怪了。还有在寿安寺的葡萄架下,她确实在透过他看着别人。但不可否认的,成亲之后她再也没有对着他发呆,她从不会拒绝他,她总是那么信任他。

    “你把话说清楚。”他轻声咕哝着,他太想知道答案了。这些天的分离让他意识到,他比自己以为的更爱她。

    云居雁已经陷入了梦乡。虽然是初夏,但她还是像之前一样,用额头抵着他的胸口,依偎着他。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睡姿。

    沈君昊比她消耗了更多的体力,他又是一路骑马回家的。他比她更累,可是他却毫无睡意。回想他们的每一次见面,每一句争吵,她虽然口口声声说,她爱着别人,一个死人,但他怎么都找不出那个人,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可如果压根没有这个人,她就更没理由骗他了。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却不忍叫醒她,只能拉起薄被盖住她和自己。

    云居雁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觉得眼皮很重,全身懒洋洋的不想动,可是有人在亲她,偏不让她安安稳稳睡觉。“别闹了。”她轻轻推了推他。想到昨晚的自己居然那么主动,任他予取予求,甚至发出那些羞人的呻吟,简直像另一个人一般,她急急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她再也没脸面对他了。

    沈君昊知道她醒了。他一把扯下她手中的薄被,对着她的耳朵问:“昨晚你说你喜欢我多久了?”

    云居雁瞬间僵住了。~她记不清自己具体说过什么。隐约是说过“喜欢”什么的。

    她的沉默让沈君昊紧张。他想知道答案,他故意用肯定地语气陈述:“你说,你从上辈子就爱上了我。”

    云居雁不记得自己是不是说过,可是她确实爱他。这种爱让她在面对妁桃的时候努力想活着。那时她只有一个想法。她还没告诉他,她爱他,所以她不能死。他们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特别是她,她不知道自己能否躲过命定的悲剧,她能做的仅仅是珍惜当下。

    “我喜欢你……我爱你。”

    “你再说一次!”沈君昊一下子撑起身体。他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几乎把她抓痛了。他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可她的声音是那么清晰明白。“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他的心跳得厉害。他知道那不是幻觉。她紧闭着眼睛不敢看他,她的脸红得发烫。她一向是这么害羞的,只有面对他的时候,她才会这么害羞。“你骗了我是不是?”他在说,她曾经信誓旦旦告诉他,她喜欢着别人。

    云居雁用力摇头。“我没有!”她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她看着他的瞳孔。坚定地说:“我爱你,我一直在等你回家,一直在想你……”

    她的声音消失在绵长而深沉的亲吻。他几乎想吸走她肺中全部的空气,他想让她熔化在自己体内。虽然他坚信她总有一天会爱上他,再也离不开他,但他没料到自己在这一刻就听到了这句话。

    他也爱她,他有满腔的爱无法用言语描述,他不知道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他狂热地亲吻着她,他摸索着脱去她的衣裳。不止是她的人,她的心也是他的。他抚摸着她每一寸的肌肤。

    不同于昨晚的隐忍与讨好,此刻的沈君昊放开了全部的热情,他只想与她一起燃烧。~男人最原始的占有欲占据了他的狼。他凭着本能的冲动与她合二为一。他一心只想更靠近她,与她更亲密,他想证明,她永远都属于他,只属于他一个人。

    她的柔软与他的坚硬诠释着他们本就该这般融化在一起。她的娇声喘息与呻吟似最烈性的春药,让他的**不断攀升。他从没有这般激烈与不顾一切。可是无论他再用力,似乎总也不够。“抱紧我。”他粗声命令。她是那么美好,可是却难以让他满足。她一定会把他逼疯的。他尝试不同的角度。他的动作一下重过一下,可是依然不够。他粗重的呼吸,如雨的汗水都证明他已经快到极限了,可是他不想结束。他在她的肩膀烙下重重的吻,留下属于他的印记,久久不愿移开。

    一开始云居雁被他的粗鲁与激动吓到了,但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的。她谨慎地顺应他的动作,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难以忍受或者不舒服。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相反的,她似乎也感染了他的激情。

    天已经大亮了,她不止能感觉到他,更能看到他。理法上,白日宣淫是不对的,更何况这还是守制期间,可是她只想紧紧抱着他。“你轻一点。”她小声要求,语气却显得言不由衷。他的动作虽不似昨晚那般温柔,却让她有一种无法言表的满足,她觉得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沸腾了。呻吟与喘息已经无法让她宣泄越来越澎湃的**,她想也没想低头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对不起,我……”激情过后她才醒悟。她觉得刚刚的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没有回应她,确切地说,他用一个缠绵的深吻回答了她。他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无法满足,也没有像此刻这样心满意足。在与她一起攀上巅峰的那一刻,一切已经都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她就在他怀中。

    他们在喘息中相依相偎。他们的身上全是汗水,但谁也不想动。许久,他在她耳边说:“再说一次。”

    “说什么?”她依然有些迷茫。

    “说你爱我。”他像小孩一样乞讨。朋友和家人是不同的。在他还不懂的时候,奶娘就告诉他,她会是他的妻子,他的亲人,与他相伴一生的人,为他生儿育女。“快说。”他催促。

    云居雁轻笑,摇头不语。她已经不敢面对他了,哪敢再说那句话。

    “你说不说!”沈君昊伸手去扯她才穿上的衣服。

    “你别闹了!”云居雁急忙闪躲。她看了看外面,有些奇怪地问:“她们怎么没唤我们起身?”

    “你不用去请安,我也不用。”

    “你吩咐过她们?”云居雁想撞墙。

    沈君昊急忙连着被子拥住她,转移话题:“好了,我不闹了,但是你必须告诉我所有的事,全部。”

    云居雁听着他坚定的语气,她知道他的执着,可有些事她说了,他也未必会相信。

    “根本没有你口中的‘他’对不对?”

    云居雁摇头又点头。现代的他是不是此刻的他,她已经不确定了。她知道现在的她喜欢眼前的他。

    沈君昊不明白她的意思。他看到她透过他看着别人,可是他真的找不出她身边出现过任何与他长得相像的男人。他烦躁地皱了皱眉。今天他一定要弄清楚。“我这么问你,当初你为什么要与我退婚?”见她犹豫,他主动说:“当初我想退婚,除了父亲的原因,主要因为凤箫和子寒。你呢?”

    “因为许弘文误导了我,还有父亲、母亲。他们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我是母亲唯一的女儿。”

    “就因为他一个人的话?”沈君昊觉得难以置信。退婚这样的事即便是女方提出的,对女人的伤害永远高过男人。

    提到这件事,云居雁的表情愈加凝重。她正色对他说:“许弘文应该是受别人指使,而二妹居然那么大胆,也一定是有人怂恿她。”

    “是谁?”

    “我不知道。”云居雁摇头,“我一直想找出这个人,但许弘文和二妹都死了。”

    “都死了?”沈君昊有些诧异。他并不知道许弘文也死了。

    云居雁点点头,低声感叹:“很多事,每当我想继续追查,结果往往是不了了之。我不明白,就算我们成不了亲,你最终还是会娶别人……”

    “那是不一样的。”沈君昊摇头。他们是指腹为婚的,在他孤独的成长岁月中,她对他来说一直是不同的。他忽然想到了暗中针对自己的人。就像他们之前想到的,会不会一切的一切都与他们的母亲有关?

    这事需要慢慢查证,他首要问的是另一件事:“在泰清居前,你看到我的时候为什么那么惊讶?”

    “我……”

    “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男人!”他再也不相信这话了。他是笨蛋才会相信世上真有与他长得很像的男人。

    云居雁犹豫着不知怎么解释。

    沈君昊凝视着,再次追问:“以前你透过我,看到的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在一夕间又决定嫁给我?”今天他一定要知道答案。

    *****

    今天和明天有点事。抱歉,估计只能一更。放心,我记着呢,到今天为止,除了粉红加更,一共已经欠了三更,呜呜呜,月底前一定会还清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89章 如胶似漆

    云居雁看着沈君昊眼中的坚决。她相信今天的他没得到答案是不会罢休的。以前她以为他不在乎她,所以才会随口说了那么一个烂借口,现在她也不希望他心中存着疙瘩。可是应该怎么解释?

    “居雁!”沈君昊催促着。

    “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云居雁小声说着。

    “所以?”他再次催促。他已经相信,在寿安寺中,她真是被一只很大的鸟吓了一跳,才会不慎落入荷花池,所以这次只要是她说的,无论是什么,他都相信。

    云居雁垂下眼睑,斟酌着说辞。“其实,在见到你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我和你退婚了,你娶了二妹,而我嫁了许弘文。后来,我落入湖水中,他冷眼看着冷冰的湖水把我淹没,你却不计前嫌下水救我。我不想连累你,可是你却说,你一定会救我。之后我得救了,你却没有醒来。我一直守着你,一直一直守着……”

    “你是笨蛋吗!”沈君昊气绝。她只是做了一个梦,却告诉他,她和别人私定终身,这是什么逻辑?“你知道吗?为了找出你口中所谓的‘他,,我费了多少心力!”他要找的居然是她梦中的自己。这都是什么事!他又是生气,又是高兴。他应该拿她怎么办?“你想气死我吗?”他的声音不觉高了几分,又见她满脸悲伤,只能把声音放轻,劝道:“那只是一个梦,你怎么会相信梦里发生的事!”此刻他觉得自己终于明白,在泰清居前看到他的时候,她为什么像见了鬼似的,连手中的食盒都打翻了。

    云居雁知道那不是一场梦,可是她能说的只有这么多。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们的容貌虽然是一样的·但实质上是她移情别恋了。她已经有多久没想到病床上的他了?现代的他让她平静,而眼前的他总是让她生气,让她伤心,让她高兴,似乎从第一天开始,他就用极端的方式抓住了她所有的注意力,操控着她的情绪。他总是命令她看着他,不许想着别人。现在他骂她笨蛋,他说都是她的错·可是他也让她不好受,不是吗?

    “那时候我对你说这些,你会相信我吗?”她控诉,“还有,以前你总是说·你不喜欢我,你讨厌我,你让我怎么说?”

    “我······”沈君昊语塞。她先是收下沈子寒的凤箫,然后又亲口承认她喜欢其他男人。就算他是圣人,他也会生气的。而事实证明了′他不是圣人,他们只是一对笨蛋。他心虚地抱住她。“你的身上全都是汗水的味道。”他低头亲吻她的脖子。

    “我们该起身了。”

    “其实,在你还不知道什么是未婚夫的时候,我就认定你是我的妻子了。”沈君昊答非所问,在她耳边诉说着:“因为你一直在我心里,所以我才会生气,故意说我不喜欢你。”

    云居雁紧张地听着·可他却没了下文。“所以?”她学着他追问。

    “所以在启昌侯府的后花园,其实你还是记得我的·不然你怎么会做梦见到我。”他自顾自下着结论。

    云居雁不敢回答。亲密无间的拥抱让她觉得很温暖,很安心,可时辰一定不早了。“我饿了。待会儿你想先洗澡,还是先用早膳?”

    “我也饿了。”他的手指沿着她背部的线条慢慢往下滑。

    “那我先去命她们准备早膳……”她戛然而止。那只不安分的手已经滑入她的衣襟·握住了她的腰。“你……”她说不出话。从昨晚到现在,已经三次了。

    “我已经忍了半年多了。”他的声音带着控诉·语气中又带着讨好意味,“这次我会很轻·很慢。~我只想细细地感受你······”

    “不要说!”云居雁尖叫。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在心中抱怨着,却没有任何抗拒的意味,只是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一举一动,任由他为所欲为……

    当他们起身洗澡用膳的时候,时间已近午时。虽然没人敢多嘴,但云居雁总觉得她们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她战战兢兢地低头吃饭,目不斜视。从昨晚开始,她的脸颊一直是发烫的,她几乎被自己吓到了。

    沈君昊浅笑着看她,把装着羊肉的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她的腰太细了,他都怕自己不小心会把它折断。他早就知道她是热情的,但他没想到他们是如此契合,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他情不自禁伸手握住她的。

    云居雁慌忙缩回自己的左手,朝四周看去。幸好没人注意他们的动作。可一想到她们一定心知肚明,她的脸颊更加嫣红。刚刚在床上时馕她居然差点尖叫。她怎么会这么失控?

    “你下午准备做什么?”沈君昊突然询问。他不想她把头埋在碗碟中,只能引开她的注意力。更重要的,前两天的事,他要与她好好谈一谈。

    “如果你不出门的话,我有事与你说。”

    沈君昊正色点点头。待两人吃完午膳,他遣走了丫鬟,坐在她身边问:“我临走的时候,你答应过什么?”

    “我很好,我答应了祖父……”

    “祖父?”沈君昊有些惊讶,紧接着又恍悟,为何沈沧在玉佛寺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万一有事呢?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万一···…”他不敢往下说,只是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腕。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主动回握他的手掌,“我只是想告诉你,或许我不够聪明,但是我会努力不成为你的负担。我不希望你时时为我担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甚至,我也想保护你。”

    沈君昊怔怔地看着她。沈沧从小告诉他,凡事靠自己,不要希冀别人的善心,更不能祈求别人的施舍。而且他是男人,保护妻小家人是他的责任。可是她说,她想保护他。“你怕我像你梦中那样,不会醒来?”他的心中泛酸。他不该吃自己的醋,但是既然知道她爱他,那么他就要她纯纯粹粹只爱着真实的他,不夹带任何其他,哪怕是虚幻的他也不可以。“不要再想着那个梦的,那都是假的。”他命令,手指紧紧抓着她的。“我就在你面前,我永远不会放开你的手。”他执起她的手,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如果我不能为你生下儿子呢?”她问出了隐藏在内心的担忧。

    “所以你就去问马大夫?”沈君昊笑了起来。如果不是这件事,他真的不知道她原来这么在乎他,已经想得那么遥远。他轻抚她的脸颊,再次承诺:“我答应过你,我不会纳妾,也不会收通房,但是我们会有很多孩子的。”他很贪心,既要女儿,也要儿子。他紧紧拥抱她,在她耳边说:“晚上的时候,只要你肯按照我的话,再热情些,主动些,我们很快就会有第一个孩子。”

    她知道他又在故意戏弄她,但是她一点都不生气,却只觉得悲凉。有些事不是她能控制的。她靠着他的肩膀,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没有男人不想要自己的儿子,所以她有的只是当下。她同样抱住他,让他更靠近自己。

    沈君昊直觉认为她又害羞了,而随着软玉温香的身体紧贴着自己,他只觉得体内的血气一阵翻涌。“我们说回正事。”他强压下**,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

    云居雁急忙接口道:“你见过马大夫,应该知道我没事,其他的也很顺利。”她把自己与薛氏的谈判及结果大体说了一遍,小心翼翼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卑劣了?我只是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沈君昊摇摇头,继而又皱眉,“你真的要送她们离京?”在他眼中,冬青助纣为虐在先,她根本不该费心保住她们的命。

    云居雁点头道:“就当是积福吧,再说我也不想我刚接手针线房,大家就人心惶惶的。”

    沈君昊想着这只是小事,不想拂逆她的意思,转而问:“那妁桃呢?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云居雁看着他坦陈道:“不是生气,是难过,一开始我真的很难过,即便知道那是我们成婚前的事,但还是很难过······”

    “你真是个醋坛子。之前还对我说什么三个月收通房,一年纳妾,根本言不由衷。”他嘲笑她,犹豫了一下,再次抱紧她,低声问:“那后来呢?为什么不难过了?”

    云居雁不想把锦绣和长顺扯进来,只能避重就轻地说:“因为我想起她们很早就被送走了,你也说过,要把她们配人的。”

    “你就不怕这是我骗你的?或许我把她们金屋藏娇了。”

    “不会的。”云居雁摇头,“你不屑说这样的谎言,所以我知道其中一定有内情。”

    “是有内情。”沈君昊叹息。即便他一点都不在意妁桃,但他也不喜欢绿油油地帽子。他转头亲了亲她的发丝,暧昧地说:“我待会儿要去见祖父,你趁机睡一会儿,不然晚上就没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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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交代

    “你不要乱说!”云居雁娇嗔。~

    “我哪里乱说了?”沈君昊反驳。他很高兴她对他的信任,似乎从上次他们把话说开之后,她总是时不时给他惊喜。他经常能从点滴中发掘,其实她也很喜欢他,很在乎他。他喜欢这样的她。

    云居雁多多少少已经习惯他在私底下的不正经。反正她总是辩不过他的,她懒得做困兽之斗,只是把妁桃躲藏在她房内,意图袭击她,最后被沈君烨所杀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她相信马管事并不知道这件事。

    沈君昊听着,只觉得一颗心吊在了嗓子口。原本他只是担心,此刻确有些生气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人赶到……”他不敢往下想,“以后再也不许你……”

    “没有以后了。”云居雁用力摇头,“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这次是我太疏忽了。从今天开始,我会把院子里的下人重新安排一次。我已经和母亲说过了,这是获得了她同意的。”

    “除了你从永州带过来的下人,其他人全换了吧。宁愿从外面买,也不要用家里的人。”沈君昊不耐烦这些琐事。薛氏主持中馈多年,若想彻底防止诸如此类的事情,他能想到的最快捷有效的方法就是一刀切。

    云居雁并不如此觉得,毕竟就算从外面买回来的人,也有可能被收买。她要求沈君昊把整件事交给她处理,而她必须好好考量哪些人撵走,而哪些人是可以利用的,毕竟她的陪嫁丫鬟有限,看沈沧的意思,绝不会满足于她仅仅接管针线房。

    沈君昊看她态度坚决,又软言细语的,只能应了。云居雁马上高兴地笑了。沈君昊看她笑靥如花,不由地心猿意马。只能故意不去看她,随口问道:“二弟和三妹如何会正巧赶到?”

    “我问过三妹,她说她送我回来之后,正想回屋。正巧遇到了二叔,因二叔有些担心,就一起过来了。至于二叔那边,我没有去问过。另外,这次的事我们怎么都要谢谢他的。”她说着想到了曲谱,犹豫是不是应该告诉沈君昊,又该如何措词。

    沈君昊点点头。只说:“这事我会记着的。”

    云居雁亦点头,想了想说:“家里的人都知道我会吹箫吗?上次你送了我一支紫竹箫,这次二叔大概是怕我闷,送了我两本曲谱。我看着应该是孤本,不如你帮我送个什么东西,就当是我的回礼吧。”

    “你这是向我交代,怕我吃醋?”沈君昊心情大好,故意揶揄她:“我可不是你。心眼像针尖那么大。”

    云居雁瞥了他一眼,只笑不语。他连她看着谁,想着谁都要管。到底是谁心眼比较小?她不理他的取笑,只是说:“反正曲谱就在西次间的书桌上,我只是和你说一声。”

    沈君昊只说他知道,也不说他有什么打算。云居雁有些气恼。她什么都对他说了,可他却什么都不说。她直接问:“关于二叔和三叔,还有三妹,你希望我怎么应对?或者说,你是怎么想的?”

    “二弟帮我管着茶楼的生意,三弟专心读书,如此而已。至于三妹,她的婚事应该快定下了。”

    云居雁很不满意这个答案,追问道:“这么说吧,我可以相信他们吗?”

    沈君昊不答反问:“这次是二弟和三妹救了你,你不感动吗?特别是二弟。”当时的情境,他听着都胆战心惊的。何况现场经历。再说她喜欢他就是因为他在梦中救了她。那是梦境,而这次是真实发生的。他顿时紧张了。

    云居雁见状,拿他之前的话堵他:“你刚刚不是说,我的心眼只有针尖那么大吗?”

    沈君昊这才记起她曾经说过,她的心很少,只容得下一个人。那时候他以为是别人,如今看来,她心里一直都只有他一人。他捧住她的脸,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惋惜地说:“可惜我要即刻去见祖父。只能到了晚上我们再好好聊聊。”

    他的意有所指让云居雁的脸又红了。她顾不得害羞,急急追问:“我可以完全相信他们吗?”

    沈君昊没有点头,只是说:“二弟那边,我会去谢他的。”

    云居雁明白了他的意思,看着他出了房门。关于沈君儒,他与沈君昊年纪相仿,又都是正室所生,他们或许存在竞争关系,但沈君烨的身份,反倒与他们没有利益冲突。可即便如此,沈君昊虽让他管着他的茶楼,却并不完全信任他。这关系似乎有些耐人寻味。

    枫临苑内,沈君昊走入屋子的时候,沈沧正在试衣服。他只能在一旁等着。直到屋内没有旁人了,就听沈沧问:“听说你们一起身就用了午膳?”

    “是。”沈君昊平板地回答。他可不是云居雁,脸皮那么薄。再说他们感情好,做长辈的不是应该欣慰吗?

    沈沧瞧他辣气壮的,不由地觉得无趣。他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什么是“小别胜新婚”。不过眼下可是守制期间。他虽不在乎这些做给活人看的规矩,但他大可以用这个理由教训他。可转念想想,他对李妈妈刚才做的衣裳很满意,对薛氏一大早的请示很高兴,这表示云居雁做得很好,完全领会了他的意思,做到了他的要求。

    他冷哼一声,问道:“她决定什么时候正式把针线房管起来?”他知道云居雁压根没有小产。

    “等她的身子好些。”这是他和云居雁商议好的说辞。她要先把凝香院的丫鬟们重新安排。与此同时,等针线房的人更加慌张,李妈妈愈加压不住她们,她再出来主持局面。

    沈沧听他说得冠冕堂皇,再次冷哼一声。“你倒是说得出口!”他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他深深知道,他们的感情越好,就表示曾孙离他更近了。当然,他也不希望沈君昊沉迷女色,不免教育了他两句,提醒他凡事要有个度,更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不同于面对云居雁时的嬉皮笑脸,沈君昊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不用沈沧提醒他也知道,他不能为了逞一时之快,让她在这个时候怀孕。她爱他,他就应该更爱护她才对。不过面对以压榨他为乐的祖父,他是不会把这话对他说的。

    沈沧见沈君昊根本没有反应,更加觉得无趣,问起了他在景州办事的情形。沈君昊把经过粗略地说了说,详细讲述了结论,算是交差了。

    沈沧对结果还算满意,转而又问:“听说我之前给你的几块地,如今都打上水井了?”

    之前云居雁并没有提及此事,不过这也确实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遂回道:“这事一直是居雁在处理,我并不知道细节。”

    “你就这么相信她的决定?”

    沈君昊心中知道,此刻最好的答案是对沈沧说,用几千亩地的产出换取云居雁的忠心,这是一笔很合算的买卖。但鬼使神差的,他正色说:“她是我的妻子,未来还是孩子的母亲,我自然应该相信她,支持她。”

    听到这话,沈沧十分意外。对并肩战斗的两个人来说,相互间的信任十分重要,但两个月的时间太短,他们的信任经得起考验吗?他紧盯着沈君昊,却看不清他的情绪。有时候他也很怀疑,自己用这样的方式培育他,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沈沧叹了一口气。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老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了,包括郡王府的将来。

    沈君昊见沈沧迟迟不语,只能主动问:“祖父,那玉矿的事……”

    “我从没有拦着你。”

    “祖父既然这么说,那我明日就禀明父亲。”

    沈沧不置可否。沈君昊知道这是同意了的意思。他正欲退下,忽听丫鬟回禀,他的四叔父沈仁与五弟沈君灿到了。沈君灿是四房的长子,今年刚满十六岁。沈君昊看得出,沈沧也不知道他们为何突然出现。他正欲退下,就听沈君灿在外面喊,是他错了,他是来认错的。声音就在门口。

    沈沧没有命沈君昊退出去,只是沉着脸命丫鬟开门。他非常不悦他们的大呼小叫。

    沈仁父子见沈君昊也在,不由地愣了一下。沈君灿更是一脸错愕,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沈仁身后靠了靠。沈君昊甚是不解。吕氏一向觉得他纵情声色,会教坏她的儿子,所以他和沈君灿素来没有太多往来。

    沈沧当然也看到了,他板着脸问:“是谁让你们自说自话过来的?”同样是儿子,他一向最不喜欢沈仁,特别是他做事没担当的性子,又爱在外面拈花惹草。

    沈仁一向惧怕沈沧。他硬着头皮说:“趁着你大哥也在,你还不快把事情说清楚。”

    沈君昊一怔,正欲询问,就听丫鬟在外面说,沈君烨有急事求见。

    沈沧扬声说:“命他在外面等着。”目光掠过沈君昊,停留在了沈君灿身上。

    沈君灿心中害怕,“噗通”一声跪下了。沈仁跟着说:“父亲,是儿子教子无方,今日特来向君昊赔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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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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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介绍:
枉死后的反穿越,她在现代文明中学会了独立与坚强。重生回最初的自己,她尝试用不同的眼光审视周遭的一切。雁有仁心,更有情义。她的回归只为了——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雁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雁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雁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