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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裙子     雁回txt下载     雁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11章 中计

    沈君昊口中的“艰难崎岖”在云居雁心中有着另一层意思。与五年后沈家可能被皇帝查抄相比,眼下这些真的算不了什么。

    她抬头给了沈君昊一个微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们都相信你,你怎么能说这么泄气的话呢?”她握住他的手,问道:“祖父不希望家丑外扬,知道舅母明日一早要来探我,应该让她回玉衡院了吧?”

    沈君昊点点头,紧握她的手,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你那么爱哭,可真的有事发生的时候,却比任何人都坚强。我们成亲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成亲之前也是。有时候我在想,你一点都不怨我吗?你没有想过放弃吗?”

    云居雁眨眨眼睛。前世的她确实怨恨许弘文,怨恨云平昭,怨恨自己不能生育,可现在的她知道,人生是自己的,怨恨谁都没有用,都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至于“放弃”,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为什么要放弃?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这是最大的恩赐,别说她已经怀了身孕,就算没有孩子,哪怕还有一丁点的希望,她都不会放弃。她的重生是为了修正前世的错误。她希望真正关心她,爱她的人都幸福,哪怕她逃不过五年后的劫难,也希望他们能幸福。

    “为什么看着我不说话?”沈君昊看到了她眼中的坚定。从他们在泰清居前的相遇开始,她就一直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一向都很坚定执着,除了她在寿安寺的荷花池说,她要放弃他们的婚约了。

    云居雁看着他,摇头道:“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说实话,我确实怨过你,怨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她停顿了一下,心中默默地说:同时也怨你不记得我们的前世。“可是现在,我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已经没有什么可怨恨的了。至于你说的放弃,怎么样才算放弃?我们都活着,都要活下去。总不能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就不活了吧?”

    沈君昊听着她的话,更加地自责。她的要求仅仅是“活着”,而他们确实只是为了“活着”而奋斗,他们的敌人一定在他们周围,一定是对他们很熟悉的人。除了彼此,在这个家里,没有完全可信的人。他们每做一件事都必须细细算计。他们的人生居然如此可悲?

    云居雁经历过绝望,所以她知道什么是希望。沈君昊的人生与她相比一直是顺遂的。他虽然知道凡是都必须小心应对,但他的身边一直有沈沧为他护航。她知道他是因为太想保护她,所以才会觉得泄气。她婉转地鼓励他:“其实有些事端看我们从什么角度看吧。她走了,家里的事确实可能变得更复杂,但是往好的方面想,我们至少不用时时提防她,这就等于少了一个敌人。再乐观地想想。她能平衡三位婶娘的关系,我们为什么不能?别忘了这次是我们胜了她……”

    “你这是自欺欺人。”沈君昊嘴上这么说,心情却已不似一开始那么沉重。他看着她说:“以后我会尽量把外面的事待会家里来做。有事的时候。你一定能第一时间找到我。”

    “就算你不在家里,我自然也能找到你。”云居雁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着:“眼下我们要做的是耐心等待。希望四婶娘不会让我们失望。”

    云居雁说起吕氏的这当口,吕氏刚刚得知薛氏已经回到了玉衡院,正觉得连老天都在帮她。她等不及细细打听枫临苑发生了什么事,薛氏和沈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带着心腹急匆匆往玉衡院去了。

    薛氏呆呆地在卧室的床边坐着。听到吕氏找她,只是敷衍地说:“对她说,我已经睡了。”她不想见任何人。她不断告诉自己,以她对沈伦的了解,最多半年她就能回来。到时她一定能把自己此刻的痛十倍、百倍还给那曾经对不起她的人。

    她紧盯着床边的蜡烛,只觉得屋子里空旷得可怕。稍早之前在枫临苑,沈沧和沈伦都没有提及紫苏和青芙,而她也只是一味哀求与认错。他们都心知肚明,她用儿子保住了世子夫人的名分,换得了体体面面避居老宅的机会。

    按照沈沧的吩咐。明日她就会称病,然后把家里的事交代给云居雁。之后的两天,她会越病越重,第四天启程回老宅养病。

    若想在半年内回来,除了要赢回沈伦的心,更重要的是检验她这几年在家里的布置。只要云居雁把沈家管得一团乱,沈沧不得不让她回来主持大局。她猜想,这才是沈沧对她网开一面,只是小惩大诫的真正原因。令她欣喜的,沈沧指定杨氏辅佐云居雁,这不止表示了沈沧对云居雁的能力有所怀疑的,同时也让她多了几分把握,毕竟就算她不在家,杨氏也不得不站在她这边。

    伸手触摸额头的伤口,锥心的疼痛唤回了她的思绪。说起来,她能够装疯示弱,躲过这次劫难,多亏了那个名叫紫菊的丫鬟。若不是她告诉她紫苏和青芙在沈伦手中,她不会想到使用苦肉计,更不会这么快从悲痛中醒悟,认清自己要的是什么。只是紫菊的来历让她存疑。她记得很清楚,当年她确实命桂嬷嬷让她永远闭嘴。这是她一向的习惯,桂嬷嬷不可能为了个小丫鬟阴奉阳违的。

    随着一阵脚步声,薛氏朝门口看去,看到进屋的不是沈伦,不由地失望,对着孔妈妈问道:“她走了?老爷现在哪里?”

    孔妈妈恭敬地回答:“回夫人,老爷一个人在书房。四夫人没有走,她说有紧要的事,一定要见夫人。”

    “她这是来看我的笑话吗?”薛氏冷哼。

    孔妈妈急忙道:“四夫人说,她无意中看到大奶奶的丫鬟,鬼鬼祟祟去了启昌侯府,她只是想问问夫人,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薛氏马上意识到,吕氏嘴上说“想问问”,一定是知道了内情。眼下这个时候,她应该低调再低调,不能再惹出任何事,可一想到云居雁说不定正怀着沈君昊的嫡长子,自己居然败给了她,心中的恨意几乎湮灭她的狼。

    “今日大奶奶有没有去找过四夫人?”薛氏突然询问。她心里知道,家里悄无声息就表示她的另一个计划落空了,云居雁根本没有因为枣泥糕去找吕氏对质,但她还是忍不住确认。见到孔妈妈摇头,她整理了一下衣裳,说道:“请四夫人进来吧。”

    沈家花园的某处,紫菊急匆匆走着。她不是枫临苑的丫鬟,也不是早已被桂嬷嬷灭口的紫菊。按照原本的计划,她不该这么快出现在沈家。如果青竹、青纹没有暴露,她正在为主子做其他的事情。今日她冒险出现在枫临苑,不过是奉了主子的命令,保住薛氏这颗棋子罢了,同时力求救下青纹,接替白芍、青竹未完的使命。

    她和青纹都很清楚地知道,薛氏的不育,沈君茗的痴傻全都是计划的一环。主子很早就教过她们,若要让一个人不择手段对付另一个人,唯有把他逼入疯狂。如今眼看着计划快成功了,薛氏已经恨透了云居雁,恨透了沈家,结果却在最后一刻被云居雁反将一局。薛氏是世子夫人,她的身份太有用,没有人能取代她,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

    哪怕牺牲青纹,也要保住薛氏。这是她入府前,主子最慎重的交代。

    想着主子不容置疑的口吻,紫菊越走越急。今天虽然是她第一天正面接触薛氏,但从主子的描述中她清楚地知道,薛氏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胸太窄,锱铢必究。因此,当她得知沈君昊去了一趟枫临苑,薛氏就回了玉衡院,而吕氏这么巧的立马求见薛氏,她相信其中一定有什么内情。

    按照青竹的描述,吕氏就是个蠢货,最容易受人蛊惑,又自以为聪明,因此她并不担心自己无法代替青竹和白芍完成主子的下一个计划,她唯一担心的,吕氏此刻又被云居雁利用了。如果因为这样就让薛氏永远回不了沈家,那么不止她今天的所做所为完全白费了,更有可能影响将来的布局。

    无论如何都要控制着淮安郡王府的世子夫人!

    想着这句话,紫菊走到玉衡院前,用力敲门。

    “什么事?”守门的婆子连门缝都没有打开,只是在门口问话。

    紫菊想了想,说道:“妈妈,奴婢是四夫人院子里的,老爷有要事请夫人马上回去。”她屏息等待着答案。她也希望自己能劝阻薛氏,但她暂时不能出现在众人的视线,特别是不能让云居雁发现少了青竹、青纹,又多了一个她。

    守门的婆子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大声说:“四夫人早就走了。”

    紫菊脸色微变。她一路从四房过来,并没遇上吕氏。深吸一口气,她压下心中的不祥预感,问道:“请问妈妈,可知道我家夫人去了哪里。老爷确有急事找夫人回去。”

    “这我哪里知道,你去枫临苑找找吧!”

    一听枫临苑,紫菊的脸颊刷一下就白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512章 装傻

    玉衡院内,薛氏依旧坐在床边,心中不免有些后悔。确切地说,吕氏离开后不久她就后悔了。可在之前的那一刻,在她听到吕氏说,云居雁偷偷找启昌侯夫人借衣料的时候,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直觉地怂恿吕氏去向沈沧告状。

    在吕氏闪着兴奋光芒的眼眸中,薛氏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目的。她知道,吕氏想让她去找沈沧告状,看她和云居雁斗得你死我活。那时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既然我能让你接受白芍,自然也能让你替我办事。当然,她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向沈沧告状的资格了。

    当吕氏兴冲冲地步出玉衡院时,薛氏马上想到,如果云居雁对紫苏早有预防,那么针线房的贡品衣料根本不会有事。即便贡品真的毁的,以吕氏的无脑,说不定沈沧三言两语就逼得她说出她曾早过自己。在这个时候,她一定要让沈沧和沈伦觉得她已经真心悔过,不会再有任何小动作。

    想到这一层,她急忙命孔妈妈追了出去,令她务必要拦住吕氏。眼下她只能等着。不过她并不担心。若是没有意外,孔妈妈一定能追上吕氏的。

    薛氏的信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滴消散。难道出了什么事~]一个名叫紫菊的丫鬟在院子外面求见。她说她是在枫临苑当差的。”

    “快带她进来。”薛氏扬声吩咐,眼神中已经带了几分惧意与忧虑。心中更是深深后悔。

    紫菊进了屋,对着薛氏行了礼,恭顺地说:“夫人。奴婢刚刚瞧见四夫人求见王爷。奴婢趁着没人。斗胆在廊下略略站了站……”

    “怎么样?”

    “奴婢隐约听到,王爷好像很不高兴,期间还提到了夫人和大奶奶。奴婢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因为有人过来,也不能继续往下听。只能马上跑来向夫人回禀。”

    孔妈妈听到这话,不由地朝紫菊看去。她在枫临苑门口远远看到吕氏的身影。那时吕氏还未进沈沧的屋子。她从枫临苑回来的时候,她隐约看到紫菊已经在玉衡院外了。她怎么可能听到吕氏和沈沧的对话?

    紫菊听说吕氏已经去了枫临苑,心知来不及阻止,只是在玉衡院外站了站,换了声音和身份求见薛氏。她压根不知道吕氏到底是为了何事,更不知道孔妈妈追着吕氏去了枫临苑。看薛氏的脸色愈加难看,她猜想薛氏已经想到了关键所在,急忙说:“夫人,奴婢多嘴说一句,为了您和十一少爷,这个时候可不能再横生枝节了。”说着向薛氏福了福,欲退出屋子。若不是她不能随意进出枫临苑,她绝不会冒险进入玉衡院求见薛氏。她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她,她必须马上离开。

    薛氏此时早已失了从容。她叫住紫菊问道:“你可有办法让我和四夫人单独说上话?”

    “这……”紫菊为难地摇头,“奴婢只是个二等丫鬟。”她看得出薛氏已经慌了神。她想了想说:“夫人,奴婢听说四夫人今天特意给大奶奶送了枣泥糕。”

    薛氏马上明白了紫菊的言下之意,看她的眼神立马不同了。紫菊在片刻间就想出了诬陷云居雁与吕氏狼狈为奸的计谋,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丫鬟能做到的。

    紫菊立马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快了,急忙补救:“夫人,奴婢只是随口胡说的,或许四夫人并不因为这个才求见王爷的。”

    紫菊的话音刚落,廊下传来了男人的咳嗽声。她心道一声“糟糕”,就见沈伦的身影已经进了外间。她急忙退至一旁,低下头。沈伦在同一时间跨入了卧室。

    薛氏心中犹如吊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可无论枫临苑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在沈伦面前,她决不能在露出破绽。她急急起身相迎,欲语泪先流,几乎泣不成声。

    枫临苑内,吕氏被沈沧呵斥了一声,心中亦是后悔。本来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怂恿薛氏过来枫临苑告状的,她好在一旁看戏。可不知道怎么的,她被薛氏的三言两语就说得心头发热,一心只想看云居雁在沈沧面前无可辩驳,低头认错的狼狈模样。

    面对阴沉着脸的沈沧,吕氏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心中连连叫苦,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父亲,媳妇只是担心,若这件事是真的,恐怕……”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媳妇绝没有什么心思,媳妇只是担心。虽然启昌侯夫人不是外人,但是……”

    “闭嘴!”沈沧一声呵斥,默默思量着吕氏的话。因为沈君茗的事一打岔,他差点了问针线房到底损失了哪些布料。若是果真烧了贡品,而云居雁不止没有第一时间回禀,反而想瞒下这事,偷偷找鲁氏“借”,为免太让他失望了。他告诉自己,云居雁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但还是忍不住问:“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从哪里听说这事的。”

    “是媳妇听到料子很耳熟,想起这事太后赏给大嫂的贡品,再加上居雁偷偷命人去启昌侯府,所以媳妇觉得奇怪……”

    “那你问过居雁了吗?”

    “这倒没有。”吕氏摇头,看沈沧脸有不悦,又急忙解释:“父亲,居雁既然想瞒着,就算我去问她,她也必然不会告诉我的,再说她若是因此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闹出其他的事。”她的言下之意,她若是找云居雁对质,云居雁为了隐瞒,说不定会不择手段到处搜罗,反而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沈沧没有理她,只是想着先前沈君昊告诉他,鲁氏明日一早上门拜访的事。难道真是为了锦缎?

    沈沧心中说不出的失望,扬声吩咐下人把云居雁叫来。

    在玉瑶绊住孔妈妈的时候,云居雁和沈君昊就知道薛氏果然已经把针对她当成了本能,而吕氏一如既往被薛氏利用了。听到沈沧叫她过去,他们自然不敢耽搁,直接去了枫临苑。

    沈沧看到沈君昊陪着云居雁进屋,并没有惊讶。但沈君昊还是上前解释说,因为云居雁仍旧身体不适,所以他只能陪着过来。

    沈沧一听这话,想到她正怀着他的第一个曾孙,心情立时有些不同。

    云居雁虽然不喜欢把孩子作为斗争的工具,却也知道沈君昊这么说,全完是为了她。她按捺下各种情绪,低眉顺目地问沈沧:“祖父,不知道您这么晚找我,可是有重要的事。”

    吕氏在一旁看着,嘴角掠过一丝笑,表情仿佛在说: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沈沧见她这般,立时有些不悦,转过头问云居雁:“我只是想问问你,针线房都少了哪些料子,可有什么贵重的料子?”

    “是孙媳疏忽了,孙媳应该一早派人把单子曾给祖父才是。”云居雁诚恳地道歉,又不好意思地解释:“其实我本来想明日一早先给母亲过目,看看是否有错漏,再送过来给祖父过目。”

    沈沧看她不慌不忙的,转而朝吕氏看去。吕氏觉得云居雁不过是在硬撑。见沈沧没有追问,索性问道:“居雁,失火这种事是意外,虽说你应该仔细着些,但你年纪小,经验浅,你也不想的,没人会怪你的,你用不着隐瞒。”

    吕氏压根不知道失火的内情,这话不过是想给云居雁穿小鞋。可沈沧一整天都纠缠在这事上,心中的无名火一下子烧了起来。他阴沉着脸问:“到底损失了哪些料子?”

    云居雁急忙回答:“祖父,单子已经整理出来了,孙媳一时间记不全,这就命人把单子取来请您过目。”

    吕氏生怕云居雁在单子上做手脚,抢着说:“你虽然记不全了,但总应该记得,几天你母亲是不是拿了太后赏赐的锦缎,要给你十一弟做秋衣?”

    云居雁点头道:“回四婶娘,确有此事。”

    “那料子呢?”

    “衣裳应该还未做成。四婶娘为何突然问起这事?”云居雁装傻“我是问你料子呢?是不是已经化成了灰烬?这可是太后赏赐的贡品。”吕氏得意洋洋地诘问。

    云居雁朝沈沧看去,一脸委屈地问:“祖父把我叫来,是想知道烧毁的衣料中是否有御赐之物?”

    沈沧被她这么一问,马上明白吕氏大概又被利用了,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薛氏。毕竟云居雁从没有针对吕氏的意图。再说料子是薛氏的,说不定她从一开始就把这一点算计在内了。(未完待续。

第513章 对质

    沈沧意识到吕氏被利用之后,目光一直停留在云居雁身上。薛氏指使紫苏、青芙在针线房纵火是事实,但那把火恐怕并非紫苏所为。以沈沧的脾气,是赞成先下手为强的,但凡是必须有一个“度”。他厌弃薛氏,不仅仅因为她的手段太多狠毒,同时也源于她超越了他的容忍限度。

    吕氏看沈沧一径逼视云居雁,心中又多了几分底气。可同一时间她又想到自己根本就是着了薛氏的道,而沈佑也警告过她,没有那个能力,就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短暂的沉默中,云居雁的胃中一阵翻腾。她不想把未出世的孩子当成斗争的筹码,强忍着不适。沈君昊太熟悉她每一个细微表情,他一眼就知道孩子又要闹腾了。按原计划,待会儿还要与薛氏对质,与沈沧谈判。他实在不忍心看她强撑。

    “祖父,针线房损毁器物的单子孙儿是看过的,不过是为丫鬟们做冬衣预备下的料子罢了。我这就命人把单子取来。至于具体的清点事宜,明日四婶娘若是有空,可以亲自去看一看,也算为家里出一份力。”沈君昊最后的一句话满是讽刺之意。四房的一大家子没人有公务在身,几家铺子也赚不了什么钱,完全都是靠公中供养着。

    吕氏平日里不够聪明,这一刻却马上听明白了,沈君昊在说他们一家子都是吃白食的。她心头的那股无名火一下燃了起来,脱口而出:“离天亮还有这么多时辰。到了明日,恐怕什么就准备妥当了。不是人人都像居雁一样,有个贵为侯爷的舅父。”

    云居雁强压下干呕的冲动,转头对吕氏说:“我不明白四婶娘这话是何意。既然您这么关心太后娘娘赏赐的贡品,我这就命人拿来请祖父和您过目便是。”

    沈君昊看她脸色越来越难看,顾不得沈沧在场,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对着沈沧说:“祖父。居雁身体不适,我们先行告退,东西马上就送到。”

    沈沧坐在上位,正对着云居雁。他看得很清楚。云居雁因为害喜,脸色都变了,这是装不出来的。吕氏与云居雁并排而站,满心对沈君昊的不悦,哪里注意到那些,冷声说:“长辈都在,哪有小辈说走就走的道理?”她的声音不高。但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云居雁抬头朝沈君昊微微一笑,示意他不用担心,又转而对沈沧说:“既然四婶娘这么说,那我们便在这里一起等着。不知四婶娘是否需要查验其他衣料,我可以命丫鬟一并取来。”

    吕氏只当没听到她的话,对沈沧说:“父亲,媳妇只是担心……”

    “行了。”沈沧打断了吕氏,对着云居雁说:“如果你身体尚可。就去命人把东西取来。若是你身体不适,明日再过来也是一样。”

    这话看似给了云居雁选择权力,可他真正期望的是她选择前者。毕竟以后的七个多月。家里不可能因为她怀着身孕就会平安无事。她若是管不了这个家,最后还是不得不让薛氏回来。

    云居雁明白沈沧所想,不顾沈君昊眼中的不赞同,马上命人把东西和单子都取来,他们一起在枫临苑等着。她从前世就知道,外人和家人是不同的。她进门至今,沈沧对她也算不错,但真正会心疼她的是沈君昊,还有她的父母。沈沧关心的不是她,而是她能不能对沈家有贡献。

    吕氏直至云居雁清清楚楚对丫鬟下了命令。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回过头想想,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顺利得令人觉得不可置信。她知道自己又中了计,可一时间又吃不准算计她的是薛氏还是云居雁。

    一盏茶之后,玉瑶取来已经烧毁的布料的单子,香橼带着李妈妈。把替沈君茗做衣裳的料子拿来了。料子又绢布包着,已经裁开了,有部分已经开始缝制,一看便知至少已经做了一两天了。

    沈沧是认识李妈妈的。自从李妈妈的婆婆眼睛不好使之后,他的衣裳都是李妈妈做的。他知道李妈妈的手工虽然不错,为人处世却是一般,心里一向藏不住话。

    自从针线房失火,李妈妈一直吃不下睡不着,怕得要死。这个当下,在这样的时间点突然被叫到沈沧面前,还要她带着贡品衣料,她来不及站稳,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了,用颤抖的声音亲过安,解释道:“王爷,奴婢知道十一少爷的衣裳夫人要得急,奴婢已经在日夜赶制了,没有半分懈怠。”

    “四婶娘,您看要不要命人把料子一块一块拼起来,让您检查一下是不是少了哪一块?”话一出口,云居雁忽然意识到自己一定是被沈君昊带坏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吕氏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她抬头,小心翼翼地朝沈沧看去,只见他正拿着云居雁呈上的册子翻看,一脸淡然。

    李妈妈不知发生了何事,没有听出云居雁话中的讽刺之意,她按着字面上的意思对着沈沧解释:“王爷,奴婢是针线房的老人了,知道府里的规矩。裁衣剩下的布头,哪怕是线头都在这里了,奴婢没有弄丢半块……”

    “谁和你说这个!”吕氏低头呵斥李妈妈:“针线房失火,为什么你手上的料子却好好的?”

    “四婶娘,听您这话,莫非很希望太后娘娘赏赐的衣料已经被烧毁?”

    又被云居雁刺了一句,吕氏胸口憋着一股子气,不上也不下。她本想认输的,她不希望自己反而被薛氏看了笑话。可一个晚辈当着下人的面这么顶撞她,沈沧却不闻不问,她好歹还是沈家的“四夫人”,不是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

    “父亲,媳妇不是这个意思,媳妇只是觉得奇怪,那么大的火,库房的东西怎么会好端端的……”

    “四婶娘如何知道火势很大,又如何知道烧毁的库房?还有,您怎么知道太后娘娘赏赐的贡品置放在库房?”云居雁质问。

    其实吕氏只要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她因为担心,第一时间遣了丫鬟去现场查看,便能回答了云居雁的问题,甚至还能指责云居雁语气不善,不重长辈。可惜,她心中有鬼,又不知道失火的内情,一步步被云居雁绕进了整个事件中。(未完待续)RQ

第514章 逼迫

    李妈妈跪在地上,听着云居雁在言语上对吕氏的步步紧逼,而沈沧又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前一日在玉衡院,云居雁在薛氏面前一力维护她们,她也是知道的。她的心中渐渐多了几分底气,马上想到了王妈妈对她说的那些话。

    当初她和婆婆因为知道“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才敢投靠云居雁,合力挤走薛妈妈。现在她在针线房的地位不像她预期的那般举足轻重,但云居雁派来的王妈妈好过之前的薛妈妈太多,其他人对她也算尊敬有加。今日如果她能像王妈妈提点的那样,在沈沧面前好好表现,让云居雁对她刮目相看,说不定在针线房的地位还能更上一层楼。

    李妈妈偷偷吸一口气,低头说道:“王爷,奴婢不敢欺瞒您,因为这是替十一少爷缝制的衣裳,又是太皇太后赏赐的料子,大奶奶特意叮嘱奴婢,一定要好好做,不能有一丁点的意外,布料更不能有一丝的损毁,不要说是火熏烟烧,哪怕被人碰脏了也是大罪,所以奴婢……”

    “什么意外,什么火熏烟烧!”吕氏一下子就炸了。她觉得这话分明就在暗示,云居雁和薛氏让李妈妈防着她在料子上动手脚。她相信云居雁故意让人误导她,而薛氏挑拨她过来告状,分明是她们婆媳算计好的,要把针线房失火的帐算在她头上。她一直认定是云居雁和薛氏害得她早产,此刻更加觉得世上没有比她们婆媳更恶毒的女人。

    “父亲,这一切都是阴谋,是她们故意给我扣屎盆子……”

    “闭嘴!”沈沧重重地把手中的小册子撂在了桌上,怒斥吕氏:“今日的事,我看分明是你在这里拨弄是非。”

    “父亲,媳妇是冤枉的。媳妇的人亲眼看到她的丫鬟偷偷摸摸去启昌侯府。”

    “四婶娘,您的人看到的应该是我奉了祖父的命令,去给舅母送回帖吧?舅母明日过来探望居雁。这事我一早就回禀了祖父。”

    一听沈君昊的话,吕氏急忙朝沈沧看去。见沈沧没有否认,她的心重重一沉。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他们的圈套。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岂能硬生生背下纵火的黑锅?她飞快地思量着所有的事。很快想到云居雁肚子里还有一个保命符。她生过三儿一女,她知道女人只有在怀孕的时候才是最大的。她既然动不了云居雁,抓不住她的把柄,那唯有拉薛氏下水。可如何才能把话题转到薛氏头上?她一时间有些犯难。

    云居雁看时机差不多了,主动给了吕氏一个台阶,心平气和地说道:“四婶娘,我看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您一向深居简出。如何知道母亲用太后娘娘赏赐的料子给十一弟做衣裳,又如何知道相公派了丫鬟去给舅母回话。”

    不止是吕氏,沈沧也听明白了云居雁的意思。他不由地侧目,暗自思量着。他刚刚看过单子,虽是外行也知道这次损毁的不过是一些廉价的衣料。针线房的库房岂会仅仅存放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一切分明是早有准备的。

    吕氏在同一时间悄悄转头,狠狠瞪了云居雁一眼,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她是从薛氏那里知道的。她才刚刚从玉衡院过来。

    云居雁一脸不可置信地说,薛氏绝不会怂恿吕氏诬陷她,一定是吕氏听错了。

    吕氏心中恨到了极点。为了自保,却只能说一切都是薛氏的意思,是薛氏利用了她对家里的担心,故意唆使她找沈沧告状的。

    事情发展至此,沈沧已然明白了,眼下的这一出,是因为云居雁不满她对薛氏的处罚太轻了。她这是在棒打落水狗,要对薛氏斩尽杀绝。一时间她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生气。

    他命吕氏先回自己的屋子闭门思过,单独留下了云居雁和沈君昊。喝问:“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要大费周章在我面前演这么一出?”

    云居雁和沈君昊齐齐跪下,沈君昊说道:“祖父,四婶娘刚刚去过哪里是瞒不了人的。您心如明镜,应当知道四婶娘不会只听到了一句丫鬟的闲话,就过来向您告状。四婶娘对您一向最是敬畏。是什么让她这么晚求见您?要知道即便贡品真的有损毁。四婶娘也得不到任何好处的。”

    沈沧立马明白了,吕氏是受了薛氏的怂恿,这才想给云居雁穿小鞋的。这就是说,薛氏根本没有受到教训。前一刻她还在低头认错,下一刻就在背后使小动作。

    沈君昊趁热继续说道:“祖父,我们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是谁害了母亲,害了十一弟,但在真相未明前,在母亲眼中,我和居雁就是罪魁祸首。说句不恰当的比喻,穷巷中的疯狗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我们或许有能力处处防备,时时小心,可是七个月之后呢?我们应该怎么办?每日都躲在您身后吗?”

    沈沧听着他的话,更加确信针线房失火根本就是他们将计就计,陷害了薛氏。“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他的心中五味陈杂。

    沈君昊放缓语速,一字一句说:“祖父,我们只是希望,在找到伤害十一弟的真凶前,在母亲解开心中的误会前,她能一个人在老宅好好‘养病’。父亲若是担心十一弟无人照顾,请您帮着劝劝。务必一定要让母亲彻底康复了才能回来。”

    沈君昊言辞恳切,沈沧的老脸却有些挂不住。沈伦的心软他不是没看出来,而他自己也知道薛氏把一切都怪责在云居雁身上。他给薛氏留着回家的机会,虽说是怕云居雁年纪太轻,无法承担这么重的责任,实质上也等于把云居雁未出世的孩子,把他的第一个曾孙陷入危险。至于她让杨氏辅助云居雁,其实是防着她成为第二个薛氏。他这样决定,实质上只会令

    云居雁束手束脚,更难做事。

    在战场上,他知道疑人不用,可家里的一堆弯弯绕绕,他的确处理得不好。是他逼得云居雁不得不与薛氏对抗。结果到最后,他依然不相信她。

    他的目光移向云居雁。他看得出,此刻的她很难受,她一直在强撑着。这段时间的观察。他知道她即便算不得最聪明的,却是最坚韧的。就像她曾经对他说的,她和他一样,他们都可以为了同一个男人做任何事。

    “你有什么话对我说?”沈沧问云居雁。

    云居雁原本以为沈沧会招来沈伦和薛氏与他们对质,结果他却选择了直接与他们摊牌。如果沈沧已经认定她是不择手段的人,她能够说什么?沈沧给薛氏留后路,明显是不信她。可信任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建立的。

    云居雁略一思量。回道:“祖父,事情的真相其实您比谁都明白,我们在您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只是即便您全都明白,我还是想说,不管是谁让针线房走水,也不管四婶娘为何误会,紫苏和青芙说的全都是事实,四婶娘也是在见过母亲后才求见您的……”

    “我只是在问你。你做了这么多事,你想要的是什么?”

    沈沧这话问的是云居雁。云居雁听着只能在心中感慨:孙子和孙媳毕竟是不同的。她用眼角的余光朝沈君昊看到,目光不期然的与他相遇。她从他眼中看到了关切与担忧。她朝他微微一笑。告诉他,她很好,转而对沈沧说:“祖父,我只是希望,您在相信一个人的同时,不要同时又想方设法提防着她。”

    在沈沧听来,云居雁根本就是在指控他。偏偏她说的又是事实。他瞪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沈君昊。他们这是在逼他,**裸的逼迫。一个要求他承诺隔离薛氏,一个要求不能让杨氏监视她。他们要他把沈家的将来全部押在他们身上。

    “祖父。凡事都有风险。若是害怕结果,那么压根就不该开始。小时候您就是这么教我的。”沈君昊也不想如此逼迫年迈的沈沧,但如果他不能狠下心肠,将来只会更加危险。“祖父,母亲是世子夫人,桂嬷嬷、青纹是她的陪嫁。在这样的前提下。她和十一弟还是落得了这样的结果。再说白芍,她在枫临苑也能不明不白地死了。我想,若是没有您的全然支持与信任,我们是赌不起的。”

    沈沧的目光从沈君昊脸上移至云居雁身上,又转头看向沈君昊。他们看到的是仅仅是潜藏在暗处某人,可实质上,沈家的最大危机是他们失去了太皇太后的庇护。若是皇帝依旧猜忌着他,只要他不把沈君昊摆上台面,那么最后一刻,他至少能保住他,替沈家和史家保住最后一点血脉。可是一旦他把沈家的一切交给他们,这就是一条不归路。他们一个才十九岁,一个年仅十六,他赌得起吗?

    ***不要钱的话***

    后面没有任何朝谋党争,也没有任何宫斗情节,额~~~~基本上是没有的,也不会把杨氏、赵氏、吕氏挨个斗一遍。

    这一章是这一卷的最后一章了。下一卷大概就能知道谁是幕后操纵者。看到大家说我情节太慢,可能是我表达得不好,其实设置的时候,每一卷都是有目的,有进展的。

    第一卷是婚约,这是一切的起源。虽然大家觉得居雁不一定要嫁小沈,但是站在居雁的角度,是她达到了目的。换一个角度,是幕后操纵者没能达到目标。

    第二卷是云家,居雁基本也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父母和好,云平昭有了目标,几个弟妹大部分有了方向。

    第三诀要是居雁和小沈的感情,也算苦尽甘来吧?

    第四卷表面是斗败薛氏,其实是与幕后操纵者的第一次正面冲突。薛氏败北,胜利的就是居雁和小沈,不是这样算的吗?

    好吧,看起来很像是狡辩。其实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或者我的虐点太高?有时候觉得读者和作者就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其实我看书的时候,看到不满意的情节,就会去“纠缠”作者。(小声地说,这就是成为作者的好处,能够找到其他作者,透剧啊,抽打啊,什么的。)

    不管怎么样,谢谢大家看过,又给我留言,投票,打赏什么的。我还是会按照原本的大纲往下写,如果可以,会尽量改改话唠的毛病,可有时候真的是顽疾难治。

    其实大多数作者写文都是为了兴趣,真正能赚钱,能依靠码字为生的没有多少。所以请不要再随意说作者故意拖情节,骗钱之类的话。当然,我也不否认确实有作者赚到银子的,但一定不包括我。

    额~~~~,总之,再说一次,关于剧情的评论,不会删除,但涉及骗钱,抄袭,人身攻击,谩骂之类的,全部禁言加删除。(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515章 认清(长评加更2)

    自太皇太后葬礼过后,沈沧再没见过皇帝,吃不准皇帝是不是像他的父亲那样,恨不得除沈家而后快。他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沈君昊和云居雁。他老了,早已把生死看淡了,但他们还年轻。在太皇太后咽气的那刻,他甚至想过,他们可以带着各自母亲的嫁妆离开京城。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又能去到哪里?

    “你们想清楚了?”沈沧盯着云居雁,“你觉得自己能做到?”

    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云居雁摇头了。可沈君昊对云居雁的身体颇为担心。马大夫说过,她害喜的症状至少再持续一个月,而未来的一个月,能不能摆平薛氏留下的下人将是能否顺利过渡的关键。至于杨氏、赵氏及吕氏等人,不给他们使绊子就是万幸了,根本不可能期望她们会施以援手。

    沈沧看出沈君昊的忧虑,用警告的口吻说:“你们要想清楚,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沈君昊原本还在犹豫,此刻虽有些逼上梁山的味道,却也让他下了最终的决心。他抬头朝沈沧看去,只见他靠着椅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并没忘记云居雁曾告诉他,其实沈君儒一直是他的挡箭牌。很多时候,他无法理解祖父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口口声声说,他那那都不如自己的三弟,难道只是为了鞭策他?

    沈沧派下人单独请了沈伦过来。便让沈君昊和云居雁先回凝香院。一出房门,云居雁就在院子内干呕了起来。幸好玉瑶不止已经准备了温盐水,也让软轿等在了枫临苑门口。沈君昊看她脸色苍白,全身无力,又是心疼,又是担心。他一直希望他们能有孩子,却没料到怀孕是一桩这么受罪的事。

    回到凝香院,见云居雁依旧虚弱,沈君昊索性抱了她入屋。那么多丫鬟、婆子都在看着,云居雁原本不敢这么肆意的。可她太累了。她在沈沧面前强撑着,耗尽了她全部的精神。想到以后,她不免担心。沈沧是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可没有了薛氏,随着而来的是整个沈家的日常琐事。明日之后,理论上她的确可以更好地控制后院,但人心难测,她若不小心行事,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沈君昊把云居雁放在软榻上。他刚想起身。却发现她抱住了他。“怎么了?还是很不舒服?”他在她身边坐下,让她靠着自己。

    云居雁摇摇头。闭着眼睛说:“虽然我总是在你面前哭,但是我比你想象的坚强,所以你不用担心……”

    “你太累了。我让她们服侍你换衣裳,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云居雁稍稍坐直身体,但依旧用双手环抱着他。“我或许不可能一下子就做得很好,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幸好长辈们都在守制期间,家里的应酬很少,我可以利用这几个月熟悉府里的事务……”

    “最近一个多月,你最重要的是休息。其他的事还是由我来吧。反正在所有人眼中,我从来都是不学无术、暴戾善变的,我先随便找些理由,把她留下的人都处置了……”

    “你有你要做的事,再说,其实过去的几个月,我已经把各处的人事摸索得差不多了,正好还可以利用这次的机会找一找那个死而复生的青竹。”

    ……

    正当沈君昊和云居雁商议着往后的时候。沈伦听到沈沧找他,急急出了玉衡院。走到门口他才发现自己的衣袖已经被薛氏哭湿了,只能折回去换了衣裳,这才往枫临苑而去。

    紫菊听到沈沧只是唤了沈伦过去,心知沈沧根本不想给薛氏辩驳的机会。薛氏这次恐怕凶多吉少。她立时有些慌乱。若是没有了薛氏,那么云居雁顺理成章会取代她。一旦她开始动手把管事娘子们大换血,一定会乱了他们的布局。以后若是没了薛氏的“配合”。他们行事必定会困难重重。

    薛氏确认沈伦已经走远了,急忙擦干了眼泪。焦急地对紫菊说:“你快帮我去打听一下,老爷被叫过去是为了什么事。”

    “夫人。您先不要慌。”紫菊耐着性子安抚薛氏,“刚才,看老爷的样子,对夫人十分的不舍。待会儿老爷回来,不管说了什么,夫人可千万要记得……”

    “这事还用你说吗?”薛氏一声反诘,又催促道:“你快去问问枫临苑发生了什么事才是正经。”

    “是。”紫菊曲了曲膝盖,急匆匆走了出去。离开了玉衡院,她没有往四房而去,更没有朝枫临苑走去,反而隐入了一条漆黑幽暗的小径。

    孔妈妈目送紫菊走出玉衡院的大门,折回屋子后对薛氏说:“夫人,那个丫鬟恐怕有些不妥。”她把紫菊早前就在玉衡院前徘徊,根本不可能听到沈沧和吕氏对话一事详细叙述了一遍。

    薛氏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思量着。紫菊是谁,有什么目的,对她而言根本已经不重要了。她要的是复仇,她要的是荣华富贵。即便她的儿子痴傻了又如何,只要他是长房唯一的嫡子,他就是沈家的继承人。儿子不中用了,她还可以有孙子,有重孙。只要能够达成心愿,她什么都可以牺牲。

    薛氏默默盘算着将来。她告诉自己,眼下她必须冷静。首先,她必须赢回沈伦的信任,而吕氏一定在沈沧面前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她。她一定要给沈伦一个合理的说辞。

    不过半个时辰,沈伦怒气冲冲地从枫临苑回来。薛氏急忙迎了上去,红着眼睛说:“老爷,妾身已经……”

    “你对四弟妹说了什么?”沈伦失望地质问。在半个时辰前,她的哀求,她的眼泪让他深刻地感受到了她的痛苦,他几乎原谅了她,毕竟就像她说的,她才是唯一的受害者。可同一时间,她居然又在背后搞小动作,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她知不知道拿贡品做文章,很可能被皇帝治罪,到时受牵连的是整个沈家。

    薛氏心中暗恨吕氏,却只是“噗通”一声跪下了,眼泪簌簌而下,假装不知道沈伦在说什么,哀声恳求:“老爷,我走了以后,您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们的茗儿。四弟妹,她,她刚刚说……说……”她泣不成声。

    沈伦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她。眼下的情景沈沧已经向他描述过了,而吕氏也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和盘托出了。他相信吕氏在沈沧面前是不敢说谎的,这就是说,他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根本连一丝悔改之心都没有。儿子都已经成了那样,她不仅没有伤心,反而依旧念念不忘如何对付媳妇。

    薛氏并不知道沈沧已经答应了云居雁和沈君昊,自然要让沈伦完全死心。为了博取沈伦的同情,也为了让他觉得吕氏和云居雁是一丘之貉,她悲沧地说:“老爷,无论四弟妹说了什么话,我都不会怪她的,她对我有太多的误会……我只是担心茗儿……”她抬起头,用迷蒙的泪眼看着沈伦。她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是楚楚可怜的。没有男人能对这样的她恨下心肠。

    沈伦不可置信地看着薛氏。枫临苑中,吕氏早就告诉他,薛氏一定会诬陷她故意去玉衡院嘲弄她。

    “老爷!”薛氏跪着上前,拽住了沈伦的衣袖。

    沈伦依旧只是居高临下看着她。忽然间他注意到,薛氏的头发虽然并不整齐,但明显是整理过的。这个时候,她居然还在乎自己的容貌!

    薛氏想着沈沧虽然要把她软禁在老宅,却仍旧顾着她的面子,把“前戏”准备得很充足。她见沈伦只是盯着自己,以为他在心里挣扎着要不要相信自己。她微微闭了一下眼睛,两颗豆大的眼泪瞬时顺着眼角滑下了。

    “老爷,妾身最放不下的就是茗儿,您有空的时候,偶尔的时候,能不能带着茗儿让我看一眼……”

    “啪!”沈伦重重一个耳光打在了薛氏脸上,打得她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忘了哭泣,只是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沈伦的脾气一直很好,成婚至今,这是他唯一一次动手打人。

    “你真的在乎儿子吗?”沈伦质问,气得脸色铁青。回想今天的种种,就像沈沧说的,若是她真的关心他们的儿子,为何这么久了都没发现儿子的异常?自从知道儿子已经不可能像以前那么伶俐,在她一味求饶认错的时候,为何没有看儿子一眼?她虽一口一个“茗儿”,满嘴都是儿子,但她的话语中从没有一句话是为儿子的将来考量的。恐怕她说什么让他带着儿子去看她,也只是要他去看她罢了。

    对这样的妻子,他真的绝望了。以前他为什么会觉得她善良又体贴,为什么会认定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没有任何私心?

    紫菊虽没料到沈沧下了重注,却也猜到薛氏已经不可能在云居雁临盆前回到沈家。三天后,远在永州的云惜柔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沈家有变,尽快上京。她把信纸丢入火盆,匆匆去了泰清居求见云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516章 忙碌

    之后的几天,云居雁很忙。虽然沈君昊一直尽量陪着她,能帮她挡着的事情,也尽量由他去做,但人员的安排,见管事娘子之类的事,只能云居雁亲自去做。

    幸好云居雁从一开始就有被薛氏的忠仆刁难的准备,所以此前的几个月一直在暗中了解府中的人事关系。其中的大半讯息来自针线房。王妈妈的妹妹王氏外表看起来泼辣无脑、贪钱又势力,实际上细心又谨慎,更懂得触类旁通。每次听到消息,不止会暗中查证,同时也会想方设法探听深层的原因。

    苁蓉和赤芍仗着长相可爱,嘴巴又甜,身上永远带着糖果点心,早已与小丫鬟们打成了一片。再加上大家都知道她们的父母很受云居雁重用,因此即便是各房的大丫鬟也对她们客客气气的,从来不拘着她们进出各处。当然,也有不少看她们不顺眼的,她们不想给云居雁惹事,自然是远远地避开。

    虽然沈沧没有提及让杨氏辅佐云居雁,但云居雁当着所有人的面主动提出,因为她年纪小,又没有经验,以后一定有很多地方要麻烦三位婶娘。杨氏等人自然是照着“标准答案”客气了一番。她们以为云居雁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最终还是会像薛氏那样,把一切都抓在手里,生怕被她们分去一丁点的权力。

    事实上,云居雁是认真的。她要的也是她们在沈沧面前的一句承诺。在她看来,大家斗来斗去,不过都是闲出来的毛病。与其花精力防范她们,还不如光明正大给她们分派工作。这样一来,她也能腾出手做其他事情,不至于被牵死在后院的琐事上。当然,这一切的大前提是她们没办法因此给她添乱。

    薛氏那边,云居雁从她第二天的反应就看得出,她与沈伦彻底闹翻了。在她身边伺候的也不是她的新宠孔妈妈。那一天,在薛氏亲**代底下的管事,在她生病期间,由云居雁全权处置家事之后。沈伦便派人通知云居雁,要求她撤换玉衡院的几个下人。换下的人全都跟着薛氏去老宅。

    对这样的结果,云居雁仍旧有些担心。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沈伦如此生气,是否代表了他原本对薛氏的感情并不浅?再说薛氏,她看到她的时候虽然眼眶深陷,脸上涂了厚厚的胭脂。但她的眼中并没有绝望之色,甚至还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她的恨意。她相信薛氏依然想着复仇,依然没有放弃帮儿子争夺爵位。

    云居雁宽慰自己,有沈沧在的一天,薛氏就回不了郡王府。五年后沈沧病故,如果能保住王府,那时的她已经不怕薛氏回来了。如果保不住,那她现在想再多也是无益。

    按照鲁氏的意思。薛氏总是一个麻烦,她婉转的暗示,若是想一劳永逸。永远没有后顾之忧,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薛氏在这次的“病”中亡故。既全了面子,也杜绝了后患。

    云居雁实在不希望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她没有多想便拒绝了鲁氏的提议。鲁氏没有勉强云居雁,只是说,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并再三叮嘱她,一定要牢牢记住,唯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她的保障,决不能因小失大。

    云居雁看得出。鲁氏对她能够掌家确有担忧,但更多的是高兴。在所有人看来,此举就等于承认了沈君昊的继承人身份,再没有什么沈沧最喜欢的是沈君儒,沈沧把一切希望都寄予沈君儒之类的传言。

    鲁氏与云居雁私下交谈的一个时辰中,她一句都没有提及陆航。只是说惠娘的年纪不小了,婚期就定在明年的三月。按照**桐早前写给云居雁的书信所述,她和章巍成亲后,即便章巍依旧留在永州读书,但她和他的家人住在京城的章家。这就是说,那时候**桐已经在京城了。

    章巍此举,云平昭有些不高兴。其实早前他已经为女儿、女婿准备好了成亲后的宅子,离云家只隔了一条街道。章巍虽然并没反对成亲后**桐随他去永州,却提出了他的母亲和妹妹在正式拜堂后留在京城。按规矩,章巍是长子,长媳当然是要留下照顾婆婆和小姑子的,再加上章巍的母亲和小姑子身体都不好,**桐看得出,章巍其实不希望他们成亲后还住在岳家的房子内,便主动提出她也留在京城。

    云居雁知道章巍一定能中状元。这次没有了许弘文,他很可能是那一科的进士第一名。因此她并不担心**桐。这桩婚事既然是她自己选的,她应该能熬过最初几年的苦日子。不过这一世的章巍会比上一世经历更多的诱惑,他能否像前世那样保持本心,做一名好官,云居雁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相比**桐,云居雁更担心的是云惜柔和云堇。云惜柔虽然已经定亲了,但只要她一日没成亲,云居雁怎么都挥不去心中的忧虑,总觉得她随时会给她一个“惊喜”。可她的年纪摆在那里,只要云凌菲一日没成亲,没有特别的理由,根本没办法把她提早嫁出去。

    至于云堇,如果许氏生的是女儿,一切都不是问题,可万一是儿子,他嘴上说,他知道自己的位置,可心中会不会因此生出什么心思?就算他一时没有想法,眼见着云平昭和许氏对亲生儿子的疼爱,会不会不平衡?云居雁没有忘记,幕后凶手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人性的弱点,无限放大他们的**,逼着他们陷入疯狂而不自知。

    只要一想到不知躲藏在何处的幕后真凶,云居雁的担忧之情无法用言语描述。她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许弘文口中的“郝平”,但这一世好似压根没有这个人一般,一点线索都没有。她也曾想过,这或许是一个假名字。她努力回忆前世的细节,能记起的唯有这个名字。

    云凌菲那边,云居雁不得不承认鲁氏的心思比她细密。本来陆氏有意与许家结亲。鲁氏本身也是喜欢云凌菲的,但之后又觉得陆氏太过急进。云居雁一直担心鲁氏与陆氏的关系因此而搞僵,结果许惠娘即将嫁给陆航,一切就变得不同了。对陆氏而言,有了云居雁和许惠娘,许家也是“自己人”,陆氏对女儿嫁入许家的想法自己也就淡了。

    暂时来说,自从云居雁暗示陆氏,沈子寒身在战场,太危险,不适合云凌菲之后,陆氏对与威远侯府结亲并没有进一步的想法。不过云居雁从沈君昊那边得知,沈子遥本身对云凌菲有意,而他的母亲、祖母都是极宠爱这个幼子的,只待她们打听清楚云凌菲的人品,恐怕很快就会向陆氏伸出橄榄枝。

    以云居雁的了解,陆氏一直希望能把女儿高嫁。当初她看重沈子寒,多半因为他是朝中最年轻的将军,又深得皇帝喜欢,甚至很可能是皇帝的私生子,封侯拜相是迟早的事。

    与两个优秀的兄长相比,沈子遥一不能继承家业,二又没有官职在身,再加上他一直与沈君昊厮混,在京中也颇有纨绔之名。可反过来想,沈子遥怎么都是侯府嫡子,若云居雁不是淮安郡王府的嫡长媳,以云家当下的境况,云凌菲也不见得能高攀沈子遥。因此云居雁也吃不准陆氏会对这桩婚事持什么态度。

    既然与沈君昊早有约定,云居雁自然不会插手云凌菲与沈子遥之间的事。确切地说,云居雁没有信心沈子寒能躲过兴瑞八年的劫难。若威远侯府因此不可避免地走向没落,她不知道云凌菲随着沈子遥艰苦地重整家业,是幸福还是不幸。云居雁无法下定语,自然不知道应不应该插手,只能听之任之。

    薛氏在称病后的第四天,被沈伦派人送去了沈家的老宅“养病”。虽然沈家上下都知道怎么回事,但面子上的事还是得做足。云居雁除了必须打理妥当一切的琐事,还得毕恭毕敬扶薛氏上车。

    据说这四天的时间,沈伦没有与薛氏见过面,薛氏整个人看起来足足老了四五年,皮肤和眼睛都失去了光彩。可是当云居雁伺候她上车的时候,她从薛氏的眼中看到未明的光芒,那眼神不仅仅包含了恨。

    那一刻,云居雁瞬间想到了那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可薛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沈君茗又变成了那样,她如何能真的斩尽杀绝。她唯有在心中提醒自己,未来的五年,决不能让她回府。

    送走了薛氏,云居雁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回到屋子便歪在榻上等着沈君昊回来用午膳。沈君昊这几天一直试图想让青纹开口,可青纹却只是坚持先前说辞。他不敢用刑,生怕她死了,唯一的线索就此断了。

    迷迷糊糊间,云居雁听到玉瑶的声音,随口问:“怎么了?有事发生?什么时辰了?”

    “大奶奶,用永州送来的书信,二姑娘给您的。”玉瑶说着递上了一个信封。

    云居雁马上清醒了过来。**桐一直在忙着准备自己的嫁妆,照顾怀孕的许氏,若是没有重要的事不会给她写信。她匆匆打开信封,只见信上说,云惜柔日日都去泰清居请安,有时候一天会去上两三回,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

    过渡章节啊,交代一下新一轮的情况。晚上还有一章的。

第517章 措手不及

    知道了云惜柔日日都向云辅请安,有时一天还要去上两三回,云居雁整颗心都吊在了嗓子口。她一直觉得她和云惜柔之间没有结束,可她到底想怎么样?嫁给沈君昊为妾?沈君昊不是许弘文,而她也不是上一世那个怀不上孩子,又死要面子的云居雁。

    沈君昊踏入屋子,就见云居雁拿着信纸发呆。“怎么了,岳母又送信过来了?”

    “不是。”云居雁摇摇头,把信纸递给了他,又急切地说:“这辈子你都不会与她有交集的,对不对?”

    “你又来了!”沈君昊无奈地叹息。这个话题他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拉着她坐下,再次重申:“她是你的亲妹妹,就算她没有定亲,就算我想纳她为妾,就算祖父答应,你娘家也丢不起这个脸。”

    云居雁知道,若是她病入膏肓,留下孩子无人照应,嫁个妹妹进来做填房还说得过去,可如今她好好的,又怀着身孕,云惜柔怎么都没有与她共侍一夫的道理。就像沈君昊说的,即便云惜柔使了什么计谋,迫他不得不纳他为妾,沈沧和云辅宁愿选择将云惜柔灭口,也要保证她嫡长媳的身份,否则丢脸的就是云沈两家。

    可即便知道这层道理,云居雁仍旧担心。前世,今生,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她的目光直盯着沈君昊。

    前世,他们的退婚很顺利,两家几乎是一拍即合,可最后沈君昊居然娶了云梦双。虽说云辅是想高攀沈家的,可沈家怎么会愿意让嫡长子迎娶身份根本及不上她半分的云梦双。

    “我不是翻旧账的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当初若是我们没有在泰清居前见面,我没有坚持履行我们的婚约,你会娶二妹吗?”

    “居雁!”沈君昊只觉得一阵头痛,“你为什么总是缠绕在这件事上面走不出来呢?”他很是郁闷,又看到她满脸担忧,眼睛中满是紧张。只能解释:“我本来想在事成之后再告诉你的。其实我已经在想办法与你六妹的未婚夫家接触了。只是这毕竟是婚姻大事,她的年纪又小,又是女方,所以不能太着急。若是对方起了不必要的怀疑。反而会弄巧成拙。”

    听到这话,云居雁脸上并无半分喜色。就算男方马上提亲,婚礼也不可能一时半刻间完成,她有强烈的预感,很快就会有事发生。

    沈君昊重重搂住她的肩膀,唤回她的思绪,解释道:“我早就说过的。在落梅阁,走进屋子的并不是我,我没必要娶她的,我一直打算我们退婚之后,她若是不罢休,我就把事实说出来。若是她不再提起,我就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到底要我说几次?”

    云居雁摇头,再摇头。她相信沈君昊说的是真话。但前世的他娶了云梦双是千真万确的。她实在无法理解,前世的那场婚事,关键点在哪里?从蛛丝马迹来看。前世的沈君昊并不喜欢云梦双,甚至故意冷落她。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娶她?

    云居雁越想越混乱。沈君昊看她愁眉紧锁,又觉得连续四天的忙碌,她的脸都瘦了一圈,更加心疼。他大声说:“好了,好了,你别想了,最多她成亲的时候,我们找个理由不去参加就是。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这样你总能安心了吧?”

    听着他小孩般赌气的语气,云居雁不禁莞尔。以前的她或许不信,但自从知道他们从一开始就喜欢着彼此,她相信他压根就没想过娶云梦双。“是我不该总是纠缠在过去。”她低声喃喃,又问:“她还是一口咬定只是与长安私通吗?”她说的是青纹。

    沈君昊泄气地点头。他们的线索又只剩下一个青纹了。他们投鼠忌器,而她死活不说真相。

    云居雁同样很泄气。她相信针对他们的人一定就在他们周围。那人在沈家肯定不仅仅安插了青纹一人。这几天她一直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可一点线索都没有。她想从青纹曾接触过的人着手,结果又发现,青纹几乎不与玉衡院以外的人往来,甚至没有人看过她和长安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场合。

    “三叔昨日见过蒋世子之后,是回去自己的住处了,还是回枫临苑了?”云居雁随口询问。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怀疑蒋明轩,却觉得青竹的事,沈君儒是被人陷害的。

    几天前,蒋明轩突然递帖子去枫临苑,邀请沈君儒过府见面太过诡异了。据蒋明轩事后对沈君昊解释,他听说沈君儒因为沈君昊向沈沧告状,而被沈沧软禁,一时气愤才决定表明态度。事后他也很后悔,他希望沈君昊不要因此心存芥蒂,更不要因此误会沈君儒。

    听云居雁提起蒋明轩,沈君昊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自四公主回宫,就再没有消息了。如果蒋明轩进宫教过四公主弹琴,定然能发现琴已经换过了。他告诉云居雁,沈君儒已经回了自己的住处,又说:“四公主派人送来的那把琴,要不我们请明轩对四公主提一提?”说着他又想到了那本箫谱。

    “如果你有机会见到三皇子,不如直接对三皇子说吧。”

    沈君昊正想说,三皇子应该知道四公主送了瑶琴过来,玉瑶急促地在外面敲门,又带了一封信入内,回禀道:“大爷,大奶奶,永州来的信,急件。”

    “急件?”云居雁拿过信封,看到了云辅的字迹。

    “另外还有两封,一封是给王爷的,已经送去枫临苑了。另外一封是给老爷的,也送去玉衡院了。”玉瑶继续回禀。

    云居雁急忙拆开了信封,沈君昊凑过头去见。信不长也不短,除了端着架子的教训之言,更多的是对云居雁怀孕的欣慰之意,最后告之他们,他将在近日启程,到京城访友,顺道探望云居雁。

    云辅在京城哪有朋友,所谓“访友”摆明了是来沈家做客的。更重要的,**桐的信刚到,云辅的急件就到了。普通的家信,又没有重要的事,哪里用得着发急件。这三封信分明是知道了**桐往京城送了信,赶着追过来的。

    沈君昊命玉瑶先行退下,对着云居雁说:“这事好像有些奇怪。”此时云平昭在阳羡,云家二房分家出去独过了,三房在任上,永州只有云辅和怀孕的许氏。就算云辅对云居雁的怀孕特别高兴,也没有这么着急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飞来京城的道理。再说以他的观察,云辅偏疼云梦双居多。

    云居雁自然知道事情不一般,抬头问沈君昊:“你觉得祖父会如何回复?”

    沈君昊没有回答,因为根本用不着回答。云辅说了,他是来京城访友的,难道沈沧还能说,你不要上京,我们不欢迎你?再说沈沧刚刚让云居雁管家,怎么都要给她几分面子,自然会好好招待云辅,甚至还会邀请他在沈家住下。

    云居雁自然是明白的。她急道:“我马上给母亲写信,你能帮我用八百里加急送回去吗?”

    “你想请岳母拦着?”说心里话,沈君昊也不想云辅在这个时候上门。一来,沈伦、沈沧都在给太皇太后写信,实在不宜招待客人,二来,云居雁怀孕的事还未对外公开,云辅这样,为免也太急切了。可是沈家的人为了云居雁也不能明着阻拦云辅,只能亲许氏相劝了。只是云平昭不在,许氏可以劝云辅打消念头吗?

    云居雁对云辅也是满腹的不满。从**桐的信上看,她根本不知道沈沧意欲上京之事。这几个月来,**桐经常陪着许氏说话,两人的感情不错。这就意味着,许氏也不知道。甚至上京的事很有可能是云惜柔撺掇的。

    云居雁深知云辅的固执,更不容许小辈逆他的意。偏偏许氏也是硬脾气云惜柔,她恐怕不容易劝下云辅。“不管怎么样,就算阻止不了祖父,也决不能让六妹跟着他上京。”云居雁说着已经走到书桌前铺开了信纸。

    沈君昊听她又提起云惜柔,站在桌前看着提笔急书的云居雁。在他看来,云辅上京,最多也就是替别人制造一点茶余饭后的话题,可云居雁的凝重显然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细细回忆她在一开始对他说的那些话。以前,她几次说起纳妾的话题,都是着重指出,他决不能纳云惜柔为妾。她的担心一直是云惜柔。

    沈君昊并不相信怪力乱神,他觉得云居雁也是不信的,但他总觉得她对她口中的那个“梦”深信不疑。“居雁,你为什么那么相信那个梦?”

    “什么?梦?”云居雁的注意力一直在书信上。云堇大部分时间在书院,她只能分别给许氏和**桐写信,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沈君昊看着她的急切。他上前握住她的肩膀,郑重地问:“居雁,关于你口中的那个梦,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的事瞒着我?”

    ***吐槽***

    今天因为白酒被鄙视了。一直觉得红酒是指红葡萄酒,白酒当然是指白葡萄酒。国产的酒,黄色的叫黄酒,米色的叫米酒,透明或淡黄的叫烧酒。其他的,五颜六色的叫鸡尾酒,蛋糕甜点用朗姆酒,波特酒等等,进口的有白兰地,威士忌,琴酒等等,好喝的是各种果酒香槟。用杨梅浸出来的治腹泻,和蛇胆一起的叫补酒……

    我一直以为我对酒够了解了,结果今天被弟弟说,丢人现眼。呜呜呜,我能把出名的酒庄都背出来,也知道什么酒装什么杯子,怎么就丢人现眼了。~~~~(>_

第518章 爬床(上)

    云居雁并不想瞒着沈君昊什么,但穿越又重生这种事,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再说,她如何能告诉他,她的的确确嫁给了别人,和另外一个男人生活了五年,而云惜柔主动成了那个男人的妾室。

    她抬头看着沈君昊,摇头道:“我知道你觉得我太过大惊小怪,但……怎么说呢,六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觉得我不顾姐妹之情也好,疑心太重也罢,总之我不希望她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怎么会这么看你。”沈君昊依然觉得她在钻牛角尖,不过他对云惜柔的印象并不好,且同样觉得云辅的信很奇怪。他安抚了她两句,待她写完家信,立马找人把信件送了八百里加急去永州。他也希望许氏能阻止云辅冒然上京。

    入夜,两人用完晚膳,正准备歇息,张锴夫妇急匆匆来了。因为说的是云居雁陪嫁庄子上的事,沈君昊没有跟着她去书房,一个人留在了卧室。

    青纹怎么都不愿意交待真相令他十分烦闷,不过最令他郁结的是蒋明轩。据他所知,陆航依旧住在蒋家,他不能去问许慎之,为何陆家的人没有接他会泰州。再加上沈君儒的事,他不知道事到如今,他能和蒋明轩说什么,更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何意。

    若这些事的主角换成沈子寒,他们吵一架,把话说开了也就算了,偏偏蒋明轩历来都是把话放在心里的人。想想以前的十几年,他不相信蒋明轩对他怀着恶意的企图,可很多事情太过巧合了,巧合得令人不得不心生怀疑。

    如今薛氏被软禁了。如他们所愿,沈沧也愿意帮着切断薛氏与沈家所有的人,特别是沈伦的联系。此举虽然看似对不起沈君茗,但为了不给薛氏再一次机会,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可除了薛氏。他们依然有很多危机。已经回到皇帝手中的凤箫,陆航丢失的玉箫,失踪的阳羡壶等等,这些事不知道何时就会爆发。还有死而复生的青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长安,等等这些人身上又藏着什么秘密或者使命?

    外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吸引了沈君昊的注意。他以为云居雁回来了,起身拉开房门,只见一个丫鬟正在收拾屋子。

    “大爷。”丫鬟屈膝向他行了个礼。

    沈君昊随意点点头,失望地折回了房间。他虽不知道这个丫鬟叫什么名字,却也是见过的。

    这几天,云居雁接手府中的事物。事情渐渐多了起来。锦绣、如意开始负责与各处的管事娘子协调工作,玉瑶、鞠萍虽依旧在云居雁身边伺候,但主要负责帮主子过滤讯息,一些并不十分紧要的事,她们会直接拿主意。府中所有的账目,包括采买的单子,必须全部经灯草核算。因灯草年纪小,面对倚老卖老的老仆。有时难免怯场,因此她只负责核查,表面上都是香橼做主。

    沈君昊看她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便知道云居雁确实早有准备,也明白了这几个丫鬟虽然看起来年纪大大小小,参差不齐,其实都是云居雁特意选出来的。

    因为如今还处在过度阶段,她们每日都有很多事处理,院子里的琐事只能交给其他人。这几天,早前不能随意进屋的丫鬟,有时候也会在屋子里进进出出。

    沈君昊从来不把丫鬟的事放在心上,自然分不出哪些丫鬟是允许进屋的,哪些是不允许的。他只觉得眼前的有些眼熟。也就没有在意。

    “大爷。”

    沈君昊已经折回桌子前。听到这声呼唤,他回头朝门口看去。

    “大爷,大奶奶吩咐奴婢过来伺候您。”

    沈君昊听得出,她的声音十分紧张。云居雁中午才对他说,不许他纳云惜柔为妾,他虽觉得这个丫鬟的出现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在意,只是把目光收回手上的账册,随口答道:“你自去做你的事,我这边不需要人伺候。”

    随着“吱呀”一声,他以为那个丫鬟已经退了出去,随手关上了房门,却在不经意间闻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幽香。虽然是熟悉的味道,却比云居雁身上的浓烈了不少。他抬头,就见先前的丫鬟正低着头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她的脸很红,双手正紧张地绞着手帕,身上的衣服虽鲜亮,却十分轻薄,清清楚楚勾勒出了她的曲线。

    沈君昊恍然明白了她口中的“伺候”是什么意思。他最讨厌意图爬床的丫鬟,脸色瞬时阴沉了下来,沉声问道:“是你们大奶奶亲口说,让你过来的?”他打量着她,终于想起她是谁了。

    云居雁的所有陪嫁丫鬟,基本都算中上之姿,其中不乏长得不错的,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眼前的丫鬟和另外一个才是预备了做通房的。看她一脸娇羞,又紧张又窘迫,沈君昊糊涂了。

    云居雁明明白白告诉他,不希望他有其他女人,又怎么会突然找个丫鬟过来,难道是因为云惜柔?她怕他最终还是会有其他女人,所以宁愿找一个她能控制的?张锴夫妇以前从没有这么晚进府禀事,难道她这是故意避开?她的丫鬟没有她的许可,是断然不敢随意进屋的,难道真是她授意?

    沈君昊越想越生气。她对他难道一点信任都没有?他是正常男人,这两个多月有时他确实有些郁闷,毕竟他们日日同床共枕,她总是不经意地勾起他的渴望,可在她眼中,他是那种没有女人就熬不住的男人吗?难道她觉得随便找个丫鬟就能打发他吗?还是她觉得有了眼前的丫鬟,就能确保他看不上云惜柔?

    沈君昊越想越生气,见那个丫鬟怯怯地抬头,杏眼含泪,更是不耐烦,再次质问:“我再问你一次,是你们大奶奶亲口命你过来伺候的?”他看得很清楚,不止是她身上的香味,就连她的穿扮也在刻意模仿云居雁。

    所以她要给我找个替代品?我该辜负她的一番“美意”吗?

    *****

    赶着下班,先2k,回头继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519章 爬床(下)

    桂枝站在沈君昊面前,只觉得呼吸困难。她知道沈君昊正看着她,她知道她的人生将何去何从,只看今晚。

    她和桂心是许氏特意挑选出来的。每个人都知道她们的来历,更明白许氏的意图。这几个月,她们在凝香院是特殊的存在,虽然拿着二等丫鬟的月俸,但玉瑶只是扔一些针线活给她们,任她们自生自灭。

    她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们很快就会被随便配个小厮,打发出去。桂心认命,但她不愿意接受。就像芷沫说的,她背井离乡,受尽其他人的排挤,为的不是一辈子做个低等的仆妇。她虽不如主子美貌,但好歹也是许氏精挑细选出来的,怎么都比其他人多几分姿色。

    每个人都看得出两个主子感情很好。他们之间根本容不了别人,但如今云居雁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她一直小心注意着,她相信他们虽然同床,但并没有行房。她和桂心是黄花闺女,但随着云居雁出门前学过不少男女之事。两个多月对沈君昊这样的世家子弟来说是不短的日子。云居雁是大家闺秀,自然要保持矜持与高贵,但她和桂心这样的丫鬟,存在就是为了服侍男人的。为了后半辈子,没什么是她不能做的,而男人也一定更喜欢她们的曲意迎合。

    沈君昊等得不耐烦,冷声问:“没听到我在问你话吗?”

    他的声音让桂枝的心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云居雁根本就没见过她们。她也是好不容易逮到今天的机会,恰巧今天还是她易受孕的日子。若是她能在今晚怀上孩子,对沈家来说,这是双喜临门。芷沫告诉她,沈沧是很相信这个的。当初沈君烨的生母之所以被另眼相看,就连沈君儒的母亲。正经的沈夫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就是因为这样的“双喜临门”。如果她真能好运地生下儿子,那么她及她家人的将来都会被改写。为了全家的锦绣前程,就算可能坠入地狱,她也要赌一把。

    想着未来。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娇羞地低语:“大奶奶说,她有要事吩咐张管事。要好一会儿才能回来,所以命奴婢先服侍大爷歇息。”她的语气十分肯定。她相信,就算云居雁发现她说谎。自己可是她的陪嫁丫鬟。又是许氏特意选出来的,为了面子,她都不得不把苦水往肚子里咽。再说,云居雁已经怀孕。于情于理都应该安排通房的。将来,主子就算要惩治她。她只要抓住了沈君昊,再适时的对云居雁伏低做小币心,总能渡过难关的。

    沈君昊冷眼看着桂枝。他的脸上虽无喜怒,心中却已气到了极点。他很想去书房对她说,就算他很想要女人,也用不着她安排。

    桂枝看沈君昊虽放下了账册,却没有任何动作,不由地更加忐忑。她虽然学过如何服侍男人,但也只是理论上而已。她几乎把手中的帕子拧成了麻花,不敢再抬眼去看沈君昊。炙人的沉默过后,她鼓足勇气,低声说:“大爷,奴婢服侍您更衣。”

    “你确定她让你在这里服侍我?”沈君昊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讥讽与不屑。卧室只有一张床,她居然要他在他们的卧室与其他女人上床。

    桂枝第一次与沈君昊接触,哪里分辨得出他的情绪。她只觉得他的声音不复之前的冷冽,便以为他对自己有几分动心。她不知道云居雁何时回来,今日若是没有成事,恐怕她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虽然觉得难堪,但她还是咬着牙,上前迈了一步。

    “站住!”沈君昊直觉地厌恶别人的靠近。别说是陌生的桂枝,就算是相处了几个月的玉瑶她们,他都不要她们近身服侍。

    桂枝被他的命令吓了一跳,抬头向他看去。触及他的目光,她急忙扬起笑脸,又含羞带怯地垂下眼睑。自从芷沫告诉她,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这几个月间,她一直在远远观察他们。她看得出,沈君昊最爱看云居雁的笑容。每当看到她害羞地模样,他会得意地笑,有时还会亲她抱她。她不知多少次模仿云居雁的笑,学着她的妆扮与穿着,为的就是今天。

    看到沈君昊起身,往窗口走去,拉开了他们的距离,桂枝瞬间觉得无措。她瓮声瓮气地说:“大爷,奴婢只是奉了大奶奶的命令……”她的声音渐渐轻了,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沈君昊烦躁地推开窗户,朝着东厢望去。书房的灯亮着,有小丫鬟在廊下伺候着,屋子内隐约有人影晃过。时辰已经很晚了,她很想把她抓回来,再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他知道眼前的丫鬟在模仿她。她的笑容,她的羞涩确与她有几分相像,但看在他的眼中,他只有厌恶,就连那熟悉的味道也让他难以忍受。

    夏末的微风依然闷热,但不远处的灯火让他慢慢冷静。回头望去,看她局促的站着,他忽然有了主意。“你是居雁挑选出来的?”他不冷不热地问。

    “回大爷,奴婢是夫人替大奶奶选的。”桂枝轻轻吁了一口气。在几个月的远远观察中,她越来越觉得沈君昊是好看的男人,比云平昭更俊俏,特别是他对云居雁笑的时候,就算只是远远看着,也会让她脸红心跳。虽然他生气的时候看起来很可怕,但她向灯草打探过,据说他其实很好相处,只要别不识趣,碍手碍脚。她不知道灯草所谓的“不识趣,碍手碍脚”是什么意思,但她确实没见过沈君昊处罚院子的下人,连责骂都没有。

    桂枝的胆子瞬间又大了几分,怯怯地抬眼朝沈君昊看去。见他正打量自己,她只觉得呼吸一窒,用自以为最魅惑的眼神向他抛了一个媚眼。

    沈君昊再次朝书房的方向望去。眼见着二门快要落锁了,他相信张锴夫妇就算有再重要的事,也该走了。果然,他很快看到一高一矮两个人在小丫鬟的带领下,匆匆往院门而去。他复又朝书房的大门看去,却不见玉瑶、鞠萍出来。

    难道她要在书房过夜?他气呼呼地想着。想到她晚饭吃得很少,早上还整整吐了半个时辰,他很想马上把她抓回来。可往后还有七个多月,他若不趁机把态度表明了,说不定有一就有二。甚至,只要她怀孕的事一公开,他的几位婶娘恐怕也会坐不住了。如今既然有送上门的机会,他正好用来杀一儆百,省得这种事没完没了地发生。

    “大爷?”桂枝娇媚地唤了一声,声音都快滴出水了。

    沈君昊瞥见玉瑶站在书房门口,不知道在对小丫鬟吩咐什么事情,他转头对桂枝说:“既然是大奶奶让你过来的,先让我看看,你想怎么服侍我。”

    桂枝只觉得脑子“翁”一声,血气直往脑门冲。她错愕地朝敞开的窗户望去。虽然玉瑶早就吩咐过,每到夜晚,不许任何人在正屋的廊下走动,特别是改造成睡房的西次间廊下,可保不准有人会朝这边看过来。她如何能在这里轻解罗裳?

    “既然你不愿意,就让你们大奶奶再换一个人吧。我从不勉强别人的。”

    桂枝看沈君昊似笑非笑,一时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云居雁就算不情愿,但身为妻子,就无法拒绝他的“正当”要求。这样岂不是她种的树,让桂心乘凉?更何况,她的目的就是讨好沈君昊,怎么能违逆他的意思呢?

    咬咬牙,她用食指和拇指缓缓抽开腰间的绳结。很快,腰带飘然滑落,半臂微微敞开,已经能看到她胸口的雪白以及湖绿色的肚兜。

    沈君昊不耐烦地再次朝书房望去。玉瑶已经进了屋子,书房的门阖上了,守在门外的小丫鬟也不见了。

    桂枝从未在男人面前脱过衣裳,羞得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这身衣裳是芷沫给她的,她觉得就算她不脱,沈君昊也能一眼就看到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可是她都已经解开腰带了,他却依然只是远远站着,好像很不满意似的。怎么办?她心下犹豫。

    时间在沉默中慢慢流逝。桂枝知道,她等不起。她扔下早已皱成一团的手帕,伸手绕到背后,解开了肚兜的带子。失去了束缚,薄薄的一小块不料在她胸前晃动。眼睛的余光看到沈君昊依然只是站在床边动也不动,她狠下心,抬起手臂,解开了脖颈后最后一根带子。随着她的动作,一抹亮丽的湖绿色落在了她的脚边……

    书房内,云居雁坐在桌前,呆呆地看着跳跃的火光。几分钟前,守在廊下的小丫鬟告诉玉瑶,在半个多时辰前,桂枝偷偷摸摸入了正屋,一直没有出来。

    已经半个月多时辰了。

    她在心中反复默念着这句话。她想相信他,但是她更怕看到不堪的一幕。她早就决定不再忍受一夫多妻的伤痛,可是在这个时代,她在怀孕期间不给他安排女人就是她的错……

    以他的脾气,若是桂枝表现出企图,他早该把人赶出来才是,可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了……

    她烦乱地想着,理不出头绪。

    ****

    理论上有下一更的,不过有点卡,不敢保证。为了给大家一点信心,透剧一下,下章有肉汤。(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520章 洗眼睛

    若不是桂枝有意无意往他们跟前凑,云居雁不会怀疑她有企图;如果不是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云居雁不会害怕看到不堪的画面。她知道自己应该在一开始就扼杀桂枝的念头,可是她听之任之。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什么,或许她只是一直在期盼着什么。

    她很明白,在沈君昊心中,即便桂枝爬上了他的床,她和妁桃她们是一样的,不过是工具罢了。但她无法接受。也许前世的她还会勉强忍受,告诉自己只要没有感情,算不得大事。可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能容忍。

    她相信他很爱她,很在乎他们的孩子,可是过去的两个多月,他总是无端地指控她勾引他,仿佛在有意无意地暗示她,他很需要女人。之前她只当不懂他的意图,可以后呢?有些事她总是要面对的。

    “回去吧。”她轻轻吐出三个字,在忐忑中往正屋而去。行至廊下,她脚步略顿,对着身后的玉瑶和鞠萍说:“你们在这里侯着,我一个人进去。”

    “大奶奶!”玉瑶焦急地上前半步。她看到了主子的决心。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她的冷静和压抑让她害怕。

    “没事的。”云居雁回头朝玉瑶笑了笑。她知道自己的笑一定比哭更难看。为了前世她欠他的,她怎么都会为他留几分面子,但如果桂枝真的爬上了他们的床,她恨他一辈子。

    沈君昊知道云居雁就在门外。他看着她走出书房,他不明白她在外面磨蹭什么。见桂枝把襦裙都脱下了,他很想马上看看她会什么反应。

    云居雁凝立在房门口,门内悄无声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敲门,还是直接把门推开。她不断问着自己:如果他们真的在床上,她应该如何反应?

    沈君昊觉得自己几乎能看到门外的人影。他气急败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猛地拉开了房门。“门并没有拴上。”他咬牙切齿地陈述。

    云居雁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随即对上了一双漆黑地眼眸。她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怒气。她朝房内看去。只见桂枝正恐怕地看着她,手中拿着什么东西,挡在胸口。显而易见,她几乎快全裸了。

    沈君昊努力告诉自己。不要与她生气,她正怀着他们的孩子,她不能激动,可是他很生气。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她在屋子里?”他质问。

    “玉瑶,把人带出去。”她平静地吩咐。只要什么都没发生,无论他为什么生气都没有关系。她要的只是他的全心全意。一心一意。

    云居雁越是镇定,沈君昊越是生气。“去把门窗都给我打开,把屋子里的味道散掉!”他气呼呼地命令。

    玉瑶和鞠萍噤若寒蝉,又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也不敢出言相劝。鞠萍拿起一块毯子包住桂枝,与玉瑶一左一右架着呆愣的桂枝往外走。玉瑶不敢怠慢沈君昊的命令,在廊下把桂枝交给鞠萍,正想折回去开窗。房门当着她的面“嘭”一声关上了,紧接着是闩门的声音。

    “你为什么生气?”

    “我问你,你知道她在屋子里?”沈君昊再次质问。他深吸两口气试图平复情绪。可是他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淡淡的笑意。“或者你在试探我的反应?”他更加生气了。他对她掏心掏肺,可是她依然不相信他。

    云居雁知道,没有得到答案他是不会罢休的。她只能回道:“正因为我知道她在屋子里,我才会害怕。”

    沈君昊一径看着她,似乎在研究她的话。片刻,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要你现在就命人把她卖了,就说是我说的……”

    “现在?”云居雁错愕。三更半夜的,根本没有牙行还开着门,等着他们光顾。

    “就是现在。”沈君昊重重点头,又道:“明日告诉所有人。我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丫鬟。若是再有同样的事,不管是谁的丫鬟,我当场就命人把她杖毙。”

    忽然间,云居雁明白了。他发卖她的丫鬟,看似不给她面子,实际却是一劳永逸的方法。他在告诉所有人。若是再有爬床的丫鬟,别怪他不客气,谁的面子他都不会给的。杨氏等人若是想借着“长辈赐,不可辞”生事,也请掂量、掂量,别弄得大家都没脸。

    “你害我白白担心了半天。”云居雁说着,眼泪瞬时涌上了眼眶。

    “我们还没把帐算完,你哭什么!”沈君昊嘴上这么说,可看到她的泪眼,他立马就心软,双手不自觉地搂住了她的腰。她正怀着他们的孩子,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云居雁故意把眼泪擦在他的手臂上,不满地控诉:“若不是小丫鬟说,她已经进屋半个时辰了,我哪里会担心……”

    “等等!不是你让她过来,还故意学着你的模样……”

    “若是我的意思,我为什么还要难过担心?”

    终于,他们意识到,他们之间又是一场误会。云居雁相信,桂枝不可能突然间那么大胆,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说谎。沈君昊亦想到,桂枝那身衣着打扮,不是刚到京城的她可以买到的衣裳,也不是一个二等丫鬟买得起的。

    “看起来不能今晚就把人卖了。”沈君昊半开玩笑地说,心中暗自懊恼,埋怨自己的愚笨。他明明知道她就是个醋坛子,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给他安排女人。

    不管谁对谁错,谁误会了谁,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了。云居雁看了一眼时间,建议道:“时辰太晚了,不如明天再说吧。”她相信桂枝与幕后黑手无关,只是受了家里的什么人唆使罢了。让她担心一晚上,说不定明日不用问,她就一五一十全说了。

    沈君昊看着她,点点头,眼中闪着未明的光芒。云居雁转身打开房门,让门外焦急等待的玉瑶等人各自回去休息。她关上房门,还来不及转身,就发现自己被人腾空抱起了。“你干什么!”她吓了一大跳。自她怀孕,他就再也不敢有任何放肆的举动。

    “我不该她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我误以为你担心你六妹的事,被气糊涂了。”

    “你这是向我赔不是吗?”云居雁看得出,之前的他是真的很生气。她有些心虚。在他开门之前,她一直想着,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她同样没有信任他。他们都希望能够做到彼此信任,但很显然信任是要慢慢建立的,而不是一句话,一个决定便能真正做到的。

    看他一味盯着自己,她放软身体依偎着他。今天发生了很多的事,特别是永州来信,让她很是心烦,此刻她却觉得很平静。外面的事情纷纷扰扰,有一个能让自己彻底放下心防的地方,就更显得弥足珍贵了。

    被他小心地放在床上,却不见他回身吹熄蜡烛,云居雁奇怪地问:“不睡觉吗?”他们早就梳洗过了,此刻已经过了平素的就寝时间。

    沈君昊的眼中露出一丝狡黠,却一本正经地说:“刚才我看了不该看的,现在需要洗眼睛。”

    虽然不知道他所谓的洗眼睛是指什么,但母性的本能让云居雁急忙坐起身,坚定地摇头拒绝:“不行,太危险了。”

    “放心,我知道的。”没什么比他们的孩子更重要,他只是想看看她,望梅止渴也是好的。

    看他脱了外衫爬上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四周却依旧灯光通明,云居雁顿时觉得窘迫,双颊烧得厉害。转瞬间她又想到之前的担忧,可偏偏这问题她又难以启齿,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绝不会给你找其他女人的。”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笨蛋!”沈君昊伸手揽住她的腰。虽然还不显怀,但她的腰丰盈了不少。他一直很用心地照看她的饮食,但因为害喜严重,她比之前更消瘦了,可胸部却更加的浑圆柔软。

    云居雁急忙护住胸口,再次摇头拒绝:“真的不行。”

    “我只是想看看你,不做什么。我刚才就说了,洗眼睛……”

    “你不要胡说。”

    “我们都成亲这么久,孩子都有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害羞?”沈君昊一边说,一边替她拔去了发簪。乌黑的青丝倾泻而下,披散在她肩头。他捧住她发烫的脸颊,在她耳边诱哄着:“看着我,不然……”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滑入她的衣襟。似丝绸般柔软滑腻的肌肤让他不由地轻叹一声,心头又平添了几分火热。

    想着往后的七个月,云居雁鼓起勇气小声说:“饮鸩止渴是不行的,不如我们还是按规矩,分开睡……”

    “当然不行。”沈君昊试图解开她衣襟上的盘扣,“你这么爱吃醋,到时我在你心中一定清白不保。”

    “我和你说认真的。”云居雁紧紧抓住他蠢蠢欲动的手。

    “我也是认真的。”沈君昊抓住她的手指97ks.net,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其实我很想你,只是想看看你,聊以慰藉……”

    “你别这样……”

    “乖,听我的话,我保证不做过分的事。”他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低声诱哄着:“帮我把衣服脱了,然后再……”

    说话间,她的衣襟已经散开,他不安分的手正摸索着她中衣的系带……

    *****

    不知不觉520章了,520~~~~~

第521章 发卖

    在沈君昊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桂枝就明白了,其实他一直在等着云居雁回来。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死定了。在黑暗的房间关了一晚上,她仅剩的唯一的感觉就是恐惧。她甚至想过自杀,可惜没有勇气。

    清晨,看到玉瑶拿了一套干净衣裳过来,她的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据她所知,云居雁从没有责打过下人,更不要说痛下杀手。

    “你真是找死。就算大奶奶想饶过你,大爷也不会肯的。”

    玉瑶轻飘飘的一句话又把桂枝打入了绝望。她用哀求的目光盯着玉瑶。如今她再也不敢妄想荣华富贵了,可一切已经迟了。

    玉瑶居高临下看着她。若不是云居雁吩咐,她很想拔光她的头发,问问她到底哪里不满意,做出如此诛心的事。“待会儿大奶奶问你话,若你不想祸及家人,最好如实回答。”她冷声交代着。

    桂枝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仿佛置身冰窖。玉瑶一把抽走她背上的薄被,指了指地上的干净衣裳,“快把衣裳穿上,跟我去见大奶奶。”说完,她一件件收起了桂枝换下的衣裳。

    须臾,桂枝被带到了云居雁面前,眼睛再也不敢往一旁的沈君昊身上瞟去。昨晚在他面前轻解罗裳的她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云居雁指了指玉瑶手上的衣裳以及一旁桌子上的胭脂水粉,问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桂枝“哇”一声哭了出来,哀求着:“大奶奶,奴婢被猪油蒙了心,奴婢愿意做牛做马伺候您,只求您饶奴婢一命……”

    沈君昊皱眉,对着云居雁说:“你何必亲自问她,在这里听她鬼哭狼嚎……”

    “大爷,请您绕过奴婢这一回……”

    玉瑶上前一个耳光。桂枝急忙止了嚎哭,也不敢再随意插嘴。正当她啜泣着准备回答云居雁的问题。就听鞠萍在门外说:“大爷,大奶奶,芷沫在外面求见。”

    “让她侯着。”云居雁扬声吩咐,低头看着桂枝问道:“那些东西是她给你的?”

    桂枝点点头。恍惚中有些明白了,急急道:“大奶奶,奴婢只是受了她的挑唆。她说奴婢是夫人选出来的,夫人让奴婢跟着大奶奶,就是为了……”

    “还在这里胡说!”云居雁沉下了脸。事实上,如果桂枝、桂心不是许氏选了,硬是塞给她。她早就把她们打发了。本来她想着,等过了年,让她们嫁了人,事情也就过去了,没想到桂枝居然被人挑唆着爬床。“我再问你一次,那些东西都是芷沫给你的?”

    “是,是奴婢向她买的。”

    “买的?你哪里来的银子?”云居雁已经检查过了,光那一盒香粉就值五两银子。是桂枝几个月的工钱。

    “回大奶奶,奴婢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她,一共六两七钱。”

    总共才六两多银子。“买”明显就是一个托词。不过芷沫也可以推说,东西是旧的,所以不值钱。云居雁朝沈君昊看去。虽然他们早就知道芷沫是杨氏的眼线,可丝毫没有证据。此番芷沫挑唆桂枝,既然东西是买的,芷沫完全可以说是桂枝诬陷她。

    “你说的这些,可有第三人看到?”沈君昊问桂枝。

    桂枝摇头。当初芷沫拿了那么多东西给她,她还以为自己占了一个大便宜,此刻却后悔莫及。

    云居雁命桂枝等人退下之后,私下问沈君昊:“你觉得二婶娘和幕后之人有没有关系?”

    沈君昊无法确切回答。在薛氏进门前。家里的事大多由杨氏管着,可薛氏进门之后,杨氏是第一个对薛氏服服帖帖的人。以青纹对薛氏的所做所为来看,薛氏和幕后之人应该没有直接关系。“从时间上看,芷沫应该花了不少功夫,不是四五天就能办到的。”沈君昊陈述事实。

    云居雁明白。他在告诉她,芷沫的挑唆应该很早就开始了,不过是昨晚才爆发出来。甚至很有可能是薛氏命杨氏这么做的。不管怎么样,他们需要的是杨氏等人不要在背后对他们使刀子。“你觉得二婶娘为人如何?我是说品性。”

    “她一直觉得只有银子才能保障她的将来。”

    某种意义上,云居雁能够明白杨氏的想法。杨氏没有儿子,即便把庶子养在自己名下,怎么都不如亲生的。她想为自己的将来考量,也是人之常情。

    云居雁不需要杨氏等人的忠心,她只希望她们能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办妥,大家齐心维持沈家后院的正常运作,不要再你斗我,我斗你,互相见了面,别再表面和和气气的,内里却像乌眼鸡一般。当然,云居雁知道,她和吕氏的关系经过上次告状的事,又进一步恶化了。她们已经不可能和解,就像她和薛氏一样。除非吕氏能突然醒悟。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沈君昊见云居雁愁眉紧锁,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言道:“先把那个丫鬟的事处理掉吧。”他想了想,又问:“这事若是传到岳父、岳母耳中,他们会不会……”他看着云居雁。以前他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现在他在乎她,自然也在乎她的父母。“发卖你的陪嫁丫鬟,这事……”

    “母亲那边我自会解释的。”云居雁对他笑了笑。这一世,只要不再有一个接一个的女人,她不在乎别人在背后说什么。

    半个时辰后,沈家上下人人都知道了,凝香院有个丫鬟想趁着云居雁怀孕爬上床,被沈君昊当场命管事领出去卖了,且特意交代,一定要满足她的心愿,为她找一户“好”人家做妾室。

    吕氏听到身边的人说,沈君昊扬言,再有不三不四、不知廉耻的丫鬟出现在凝香院,不管是哪里来的,他直接把人杖毙,顿时气得跳脚。她花了不少银子,让她的兄弟好不容易帮她买了两个扬州瘦马,不止长相风流,会服侍男人,还会吹箫弹琴。现如今,她若是把她们送去凝香院,恐怕挨不了十板子就一命呜呼了。

    杨氏也在同一时间知道了这事。想着桂枝毕竟是云居雁的陪嫁,她命人偷偷去牙行打听,想知道沈君昊是不是做戏给大家看,结果却得知桂枝以一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她马上想到了芷沫,问道:“她应该没留下什么证据吧?”

    杨氏的心腹郭妈妈摇头道:“奴婢只知道芷沫一直在凝香院的第一进院子跪着。不知道大奶奶意欲何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522章 诈(长评加更3)

    杨氏知道,沈君昊此举分明是杀鸡给猴看。她是看着他大的,比薛氏更了解他。若是桂枝能成功,恐怕家里的丫鬟早就前仆后继,踏破凝香院的门槛了。她相信薛氏心中其实也很清楚。她命她挑唆云居雁的丫鬟爬床,一来是给他们添堵,让云居雁面子上难看,二来是要她得罪云居雁,以防她和云居雁联手。

    杨氏面上对薛氏言听计从,俯首称臣,其实她们心中都很清楚实质上是怎么回事。她如了薛氏的意,命芷沫挑唆桂枝,因为云居雁是新妇,薛氏不止有婆母的名分,更有沈伦的宠爱。她怎么都没有理由冒险选云居雁的。

    可惜,短短几个月,薛氏被软禁老宅,云居雁又怀了身孕。如今就算没有证据证明芷沫是受她指使,云居雁也肯定认定是她,再加上她刚进门的时候,她命丫鬟在凝香院四处查探,试图窃取玉石也被逮到了,新仇加旧恨,云居雁一定恨透了她。

    “夫人,芷沫是您选出来的,她不会在大奶奶面前乱说话的。”郭妈妈小心翼翼地安慰杨氏。

    杨氏摆摆手,没有说话,仍旧只是呆呆坐着。如今她已经里外不是人了。

    “夫人,您不用担心的,您前面还有一位四夫人呢。”

    “你懂什么。”杨氏一声斥责。吕氏就是个幸运的草包,肚子争气生了几个儿子。她这个时候买什么扬州瘦马,若真的送去凝香院惹出什么事,沈沧第一个饶不了她。

    主仆二人枯坐许久,小丫鬟来报,有人送来了几盒胭脂水粉。

    杨氏拿起胭脂盒子端详,起初不解其意,很快便明白了,这几盒胭脂一定是芷沫送去给桂枝的。她的脸色瞬时就变了,阴沉着脸问:“东西是谁送来的?玉瑶?”

    “回夫人,是个名唤紫菊的丫鬟。”

    杨氏听到陌生的名字朝郭妈妈看去。郭妈妈摇摇头,只说凝香院好像并没有这个丫鬟。一旁的小丫鬟听了,急忙补充:“夫人,那个紫菊说,她虽不是大夫人身边的人,但以前也替大夫人办过事。”

    杨氏听到这话,脸色更加难看了。她思量片刻,还是命紫菊进来见她。

    紫菊走进屋子,恭恭敬敬行了礼,垂首立在杨氏面前。薛氏或许不可能再回来了但他们的计划还在继续。没有了薛氏,至少她已经控制了吕氏,只要钳制住杨氏与赵氏,暂时应该能够与云居雁抗衡。

    “你是在哪里当差的?”杨氏询问。她从郭妈妈的目光中知道,她也觉得这个紫菊十分眼生。

    “回二夫人,奴婢是在四夫人院子里当差的。”这次她说的是实话。她是顶替青竹和白芍的,自然是在吕氏那边当差。

    杨氏细细打量着她。她的名字中有一个“紫”字,应该是沈家的家生子。看她的年纪大约十五六岁,进府肯定不止三四年了。若她能入了薛氏的眼,杨氏觉得自己不该没注意到她。“你以前是在哪里当差的?”她细细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紫菊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呼吸镇定地回答:“回二夫人,奴婢以前是在厨房当差的。前些日子给四夫人送了一碗鸡汤,得了四夫人的眼这才有幸能在四夫人身边伺候。”她知道杨氏在怀疑她。这是她必须渡过的一关。杨氏和薛氏不比吕氏好忽悠。当日薛氏之所以信她,不过是因为她正在慌乱中,根本来不及多想。此刻的杨氏却是不同杨氏先入为主地认为紫菊是薛氏安插在吕氏身边的眼线。她有些奇怪,不明白紫菊为什么几日前才被安排在吕氏身边,眼中更多了几分探究。

    紫菊自知她何时调去四房是瞒不了人的,她没有完美无暇的理由,只能转移话题说道:“二夫人,刚刚那几盒胭脂是大夫人临走前命奴婢送给二夫人的。大夫人说她暂时用不着如果您不嫌弃,她就借花献佛。横竖以后回来的时候可以再买新的。三夫人,四夫人那边大夫人也命奴婢各送了一份小礼物。”

    紫菊这话明摆着她是薛氏的眼线。她在四房服侍,也是奉了薛氏的命令。杨氏相信,紫菊的有恃无恐因为薛氏握着她的把柄。薛氏要她们三人在她不在的时候合力对付云居雁。她有其他选择吗?

    “二夫人,大夫人临行前千叮咛万叮嘱奴婢,奴婢虽然在四夫人身边服侍,但往后一定要事事听从二夫人的命令,辅助四夫人助二夫人一臂之力。”言下之意她留在四房皆因吕氏的不靠谱,而以后的日子,她就是薛氏的代言人。

    杨氏听着,额头的青筋微微跳动,但最终也没有责罚紫菊的不守规矩,目无主子。待紫菊走后,郭妈妈愤愤地说:“夫人,如今大夫人不在府中,这个奴婢居然还敢狗仗人势…···”

    “你敢不听她的吗?”杨氏恨恨地反问,又无奈地说:“恐怕再一会儿她也要来找我了。”她口中的“她”自然是指云居雁。思量许久,她最终还是命郭妈妈去查一查紫菊的底细。

    凝香院中,云居雁确实想找杨氏谈一谈,可一整个上午,府中各处的管事娘子络绎不绝地找她,虽有玉瑶和鞠萍帮着,她还是忙得够呛。身体的疲累告诉她,她若不把事情分出去,恐怕就算是铁人也撑不了多久。

    午膳的时候,沈君昊看她累得没有食欲,虽然心疼,却又无可奈何。那些婆婆妈妈的事,他根本不懂,更帮不了她什么。“你就不能把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处置吗?”他不想责备她,语气还是不自觉地重了几分。

    “你不用担心,这才刚开始等一切都理顺了,再拎几个人出来开刀,他们就安分了。”云居雁一边说,一边盯着碗中的鸡汤。她一点都喝不下,但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只能勉强自己咽下去。有时她也觉得委屈,可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她不能退缩。“永州那边,有回应吗?”相比家里的琐事她更怕沈沧的一意孤行。

    “没有这么快的。”沈君昊知她担心,安抚道:“就算祖父来了京城,你也不用担心,最多我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陪着他,绝对不会生出什么意外的。”

    “我担心的是六妹。”

    “退一万步,就算你六妹真的跟来了,你也以请舅母帮忙陪着她。不过按理来说,她已经定亲了不该跟着上京的。”沈君昊见她依然愁眉紧锁,握了握她的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放心,我保证,我一定会时时刻刻离她百米以上,绝不会给她任何机会,无论她有什么目的。”

    沈君昊虽然多次保证,但云居雁依旧无法安心。

    最让她泄气的,她根本无法确定云惜柔的目的。另外,她和许惠娘长期通信也是隐患之一。

    短暂的沉默中,鞠萍过来告诉他们,因为芷沫一直跪在太阳底下·不愿入屋,此刻已经热晕过去了。沈君昊抢在云居雁开口之前说道:“你们把她救醒,若她还是坚持之前的那几句话·就告诉她大奶奶没空,随她爱在哪跪着,就在哪跪着。明日若她还是如此,把她撵出去就是,顺带让她的家人也回家去呆着。”

    鞠萍领命而去。沈君昊转而云居雁说:“傍晚的时候,我去找二叔父吧。”

    “还是我去和二婶娘说吧。”云居雁抿嘴轻笑。她知道沈君昊不耐烦这些琐事,可这些天他每每都与她抢着干活。看他想反驳,她笑道:“女人之间的事·你去和二叔父说也没用·说不定祖父又会指责你不务正业,只爱管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

    听她语气轻松·沈君昊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反问:“你知道我想对二叔父说什么?”

    “怎么不知道。你无非是想说·芷沫受不住,承认了一些事情,你不愿意相信,也不想惊动祖父,所以私下找他核实之类的。”云居雁说着,在心中暗暗一叹,继续劝说:“相比二叔父,二婶娘不过是女流之辈,更容易相信我的话。”

    沈君昊听她这么坚持,只能答应了,继而又嘟囔:“这会儿功夫,外面肯定已经有不少人侯着了。我真想直接把他们轰走。”

    沈君昊这话虽是玩笑话,但用过午膳,他还是强拉着云居雁睡了一个午觉。下午临出门前,在那些仆妇们面前,他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若是再有人吵他休息吃饭,不管以前她在家里怎么有脸,他都能让她全家都没脸。

    这话若是别人说,有些府中的老仆可能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沈君昊一向是纨绔,肆意惯的,就连沈沧都敢顶撞,当然更不会把下人放在眼里。至此之后,没人敢在吃饭、睡觉时间打扰他们,总算能让云居雁有充足的休息时间。

    当天下午,芷沫依然跪在凝香院的第一进院子内。当她再次热晕之后,玉瑶把她带入了正屋。小半个时辰后,她被关了起来,而玉瑶亲自去二房请杨氏过来凝香院说话。

    杨氏看玉瑶一脸正色站在自己面前,辣气壮地说,云居雁请她过去,心中满是错愕和愤懑。她是长辈,哪有晚辈遣个丫鬟把她呼来唤去的道理。她没有立时发作,只说自己要换件衣裳,稍后就到。

    玉瑶走后,杨氏马上遣人去凝香院打探消息。之前她已经听说了沈君昊扬言要把芷沫一家人都撵出去的话。半盏茶之后,她知道芷沫被云居雁问过话之后,没再跪在院子里,她的家人也不再惶惶不安。

    杨氏原本就烦乱不堪的心情因这话更加郁结。在玉瑶出现之前,郭妈妈告诉她,几天之前,紫菊的确在厨房当差,虽然不出挑,但从未出过错,很像是薛氏埋在厨房的眼线。而最让杨氏忌惮的,紫菊在薛氏“生病”前一天,在玉衡院呆了很久,看起来好像是薛氏在做最后的安排。

    杨氏在忐忑中去了凝香院。云居雁没有出门相迎,只是在杨氏进屋后草草行了礼,请她坐下。杨氏见状,虽觉得云居雁肤浅,但心底的忧虑更甚了。

    待丫鬟上了茶,云居雁率先开口,对着杨氏问道:“二婶娘,这几个月来,我可有对不住您的对方,或者是我进门的时候可有礼数不周之处?”她的语气中满是委屈与愤懑,隐约中又带着兴师问罪之意。

    杨氏在进屋那刻就决定无论芷沫说了什么,她一概都不承认。就算阄到沈沧那里,没有实质证据,沈沧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就算沈沧有意偏袒云居雁,借故处罚她,她正好可以用这个理由躲开紫菊,落得清净。

    想着自己的退路,她定了定神,笑道:“居雁,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二婶娘觉得是误会吗?”云居雁似笑非笑,一脸的胸有成竹,续而又用平缓的语气问道:“上一次的时候,凝香院一下子撵走了那么多丫鬟,二婶娘觉得我为何独独把芷沫和芷兰留下?”

    杨氏尴尬地笑笑,摇了摇头。芷沫是她派来的,而芷兰以前是跟着赵氏的。云居雁如此直白地说明,就表示她一早就心知肚明。

    “我一直敬两位婶娘是长辈,相信你们只是怕我不熟悉府中的情况,所以好心地找人提点我。我怎么都没想到,原来二婶娘这么好心,好心得连我从娘家带来的丫鬟都要帮着教导。”

    “居雁,你这话为免太伤婶娘的心了。你院子里的丫鬟都是你母亲安排的,包括你刚才说的芷沫与芷兰。再说,就算有人怕你不熟悉府内的情况,想暗中提点你,那人也是你的母亲,而非我们几位婶娘。”杨氏嘴上说得义正言辞,心中不免心虚。云居雁敢公然诘问她,她不确定芷沫到底说了多少。就算芷沫拿不出证据,那芷兰呢?云居雁故意把两个人放在一起说事,难道是芷兰捅出了什么娄子?

    云居雁从杨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心虚,心中也不由地紧张。芷沫什么都没有说,毕竟她不说是罪,说了也是罪。她不想在得罪她的基础上再得罪杨氏,唯有闭紧嘴巴。

    “二婶娘,既然您说起母亲,那我也说一句,您和母亲之间的事,我多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云居雁从未打算把事情捅到沈沧那里。她不过是想连哄带骗,外加威胁,在她可控的范围内让杨氏帮她分担工作。

    少的Uk+长评加更3真的是冬天了,最恨冬天。每年冬天只能默念一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第523章 踌躇

    杨氏吃不准云居雁所言是唬骗她,还是她真的知道内情。她的心中惊疑不定,一时又想不明白她意欲何为。

    事实上,云居雁虽知道杨氏和薛氏心有芥蒂,但并不知道所为何事,更不晓得她们之间的平衡点在哪里。此刻,看杨氏的表情,她猜测多半是杨氏有把柄在薛氏手中。再联系沈君昊所言,很有可能是杨氏在管家的时候亏空了公款。

    云居雁毕竟没有证据,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只能含糊其辞地说:“其实我也知道,二婶娘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但做人不可以因为钱财之类的身外物,什么都不顾了。凡事若超过了那个‘度’,到头来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婶娘,你说是不是?”

    与之前的义正言辞相比,眼居雁当下的这几句话,语气已经软化了不少。可杨氏因“钱财”二字一下子乱了心神。薛氏虽对她说,她已经帮她填上了亏空,也把账目抹平了,做得天衣无缝,可谁知道她是不是留了把柄,而恰巧被云居雁发现了。她早已听说,她身边有个名叫灯草的小丫鬟,算账根本不用算盘,只需看一眼,就能把一切算得清清楚楚。

    杨氏虽已心生惧意,但她毕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很快,她的神色便恢复了正常,装傻道:“就像你说的,凡事都有一个‘度’,发生了昨日那样的事,你心中多少一定有些不痛快,我既是你婶娘,自然不会与你计较……”

    “二婶娘,你此言差矣。母亲去了老宅养病,我进门不过几个月,便应祖父的要求,厚着脸皮管起这个家。我怎么会因为相公发卖了一个丫鬟心中不痛快呢?”云居雁在告诉杨氏,她不怕别人说她心狠手辣,进门没几个月就把继母赶走。又怎么会在意别人笑话她连陪嫁丫鬟都管不住。

    杨氏听着这话,心中更不是滋味。她觉得云居雁根本是在威胁她。可她不是薛氏,云居雁就算手太长,也不能用侄儿媳妇的身份插手二房的家事。她登时又有了几分底气。刚想反驳之前的话,云居雁却抢先开口言道:“二婶娘,您觉得母亲这一病,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十一弟后年的生辰,若是大后年的话,恐怕十一弟就……”说着轻轻摇了摇头,明明白白地暗示杨氏。薛氏几年之内是回不来的。

    见过紫菊之后,杨氏觉得薛氏肯定是很快就能回来的。可云居雁的胸有成竹又让她忐忑。枫临苑发生了什么事,她并不知道细节。

    “二婶娘,我知道您担心母亲。其实我也担心,可祖父说了,母亲需要静养,谁都不能打扰,就连父亲想派人送些琐碎杂物给母亲。也要祖父答应,由祖父命人送去才行。”

    杨氏不知道云居雁所言是真是假。但她心中明白,若是真的。恐怕薛氏在几年内都不可能回沈家。男人都是有了新欢忘旧爱的。几年后就算她能回来,也人老珠黄了,恐怕沈伦对她的感情早已淡了。

    “居雁,你叫我过来,就是想与我说,你很担心你的母亲?”杨氏想知道云居雁到底有什么目的。

    云居雁笑着摇头,答道:“这几日家里一堆的事情,我闷得慌,所以找婶娘过来说说闲话。另外,我年轻不懂事。很多事都没经历过。我知道在母亲进门前,家里的事婶娘都处理得妥妥当当的,于是想问问婶娘,是否愿意与三婶娘一起,为家里出几分力。”

    杨氏思量过云居雁的目的,但她想到的千万种可能。没有任何一个是云居雁要分权力给她们。当初薛氏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府里的一切紧紧抓在自己手中。云居雁达成了目的,又如何会轻松放手。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亦或是她在试探?

    “居雁,不是我不愿意为家里出力,只因这几年我过惯了闲散的日子,连家里的管事娘子都认不得了,又如何帮得了你。”薛氏不喜欢别人与她争权,杨氏理所当然认为云居雁也是如此。她告诉自己,决不能上当。

    云居雁知道,若是杨氏没有注意家里的事情,又怎么知道她连家里的管事娘子都认不得了?“婶娘,你不用立时答我的。其实我也和三婶娘说过的,你可以与她商议一下。若是你们怕忙不过来,我便让芷兰、芷沫回去伺候你们,横竖她们一直只在前面的院子管着杂事,我再找人替上她们就是。”

    云居雁一边说,一边对上了杨氏满是怀疑的目光。她太累了,不想再与她兜圈子,直接道:“我想,明日上午你和三婶娘应该会去向祖父请安,那我便下午再去。至于芷兰、芷沫到时是去伺候两位婶娘,还是随着我去见祖父,端看两位婶娘的意思。”说完便摆出了送客的姿态。

    杨氏心下犹疑不定,也没再与云居雁多说,告辞而去。当天晚上,正当沈君昊告诉云居雁,他已经暗示过两位叔父,不希望她太过操劳的时候,杨氏去找了赵氏。

    之前的几年,杨氏虽与薛氏较为亲近,但她和赵氏之间并无利益冲突,再加上她们不用像在薛氏进门前那样争权夺利,因此关系虽称不上好,也不太坏。

    杨氏想着丈夫对她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们迟早是要分家出去独过,不必扯入长房的斗争中,最好是谁都不得罪,心中更是踌躇。她相信丈夫特意说起,一定是沈君昊找过他。

    赵氏听到杨氏来了,马上明白她的意图。她也一直在想云居雁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芷兰虽是她派去凝香院的,但从未有任何证据,也没干出不可饶恕的事情,因此她并不太过担心。她觉得云居雁请她管着迎客处,帮着训练丫鬟,像是真心实意的。以前薛氏进门前,这些事也是她负责。反而令她心生顾忌的是紫菊,她无法确定薛氏到底对紫菊说了多少事情,可让她受制于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丫鬟,她又心有不甘。

    妯娌二人闲话了片刻,杨氏没有沉住气,率先问道:“三弟妹,你可有注意过原本在厨房当差的一个丫鬟,叫什么紫菊的?”

    “原来二嫂也知道这个丫鬟。”随着赵氏的这句话,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三弟妹对大嫂的事怎么看?”

    赵氏不答反问:“如果我猜得没错,居雁找二嫂过去,是不是想让二嫂帮着管理厨房?”

    “她倒是没有说得那么明白……难道她让三弟妹负责……”

    赵氏点头,肯定地说:“看起来她是想这么安排的。”

    “你说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杨氏把声音压低了几分,陈述道:“这几日,底下那般牛鬼蛇神无论大事小事,一股脑儿都去凝香院请示。可你应该看到的,即便如此,她还是把能够真正管事的,一个个叫过去说话了,她这个样子,可不像是真正要把事情交给我们。”

    “二嫂,你平日是明白人,这会儿怎么糊涂了。她是要我们做事,可绝不会什么都不管的。她要的是我们替她办事,说到底是找我们替她做牛做马。”

    “她这算盘倒是打得不错。”杨氏的心中立马生出了几分不悦,可想到紫菊的态度,她更是不满。云居雁好歹是他们沈家明媒正娶的大奶奶,可紫菊算个什么东西?

    赵氏亦是这样的想法。不过她想到了云居雁说过的另外一句话,言下之意若是她愿意帮着管事,以后果仁点心等等都由她负责采买,只要品质好,又不比其他家的贵太多,全都由她拿主意。吃力不讨好的事谁都不愿意干,可若是有利可图,就另当别论了。

    看杨氏愁眉紧锁,赵氏叹了一口说道:“其实也难怪她有这样的念头。你想啊,她正怀着孩子,还要管着陪嫁的庄子,听说马上就要开铺子,得暇还要吹吹箫,弹弹琴,又容不下自己的屋子有其他人,她哪有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当然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扔给别人。”

    杨氏马上听明白了,赵氏是倾向于答应云居雁的。她的目光扫向赵氏,仿佛在问,她许了你什么好处。

    云居雁对赵氏说的话,一直都是“二位婶娘”,显而易见她和杨氏是一体的。再加上有些事情不可能瞒着,她索性直言:“不满二嫂,自大嫂管家之后,我那两间南北货的铺子生意一直不太好。”

    “她答应你了?”

    赵氏摇头又点头,回道:“她对我说,无论是迎客处,回事处,还是厨房等等,谁看着,自然由谁负责采买。”

    杨氏的眼睛瞬时一亮。整个沈家,没有人比她更需要银子防老。

    赵氏知道杨氏一向把银子看得很重,怕她坏了事,急忙补充道:“不过她也说了,每个月的账目都要清清楚楚的。”言下之意赚钱是可以,但弄虚作假是绝对不容许的。

    杨氏知其意,低头沉吟。想到薛氏,她又无奈地说:“我们说这么多也没用,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你我心知肚明,她面上温善敦厚,实际却——”她摇了摇头。

    赵氏听着,脸上亦显出几分凝重,似喃喃自语般低声说:“最迟明天上午,你我应该就能下决心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524章 各取所需

    云居雁知道,杨氏和赵氏只有确信薛氏在短期内不可能翻身,才会愿意为她所用。她原本以为她们会去枫临苑探沈沧的口风,最早也要到第二天的中午才会找她。令她出乎意料的,她们居然吃过早饭就到了凝香院。

    每天早上依然是云居雁最难受的时间。她的状态虽然不适合见她们,但无论从哪个角度考量,她都不能把她们晾在外面。

    杨氏和赵氏才走到正屋的廊下,就听到了干呕的声音。两人自是明白怎么回事,却没料到她们会从窗户中看到丫鬟们在一旁干站着,而沈君昊一手轻拍着云居雁的背,一手喂她喝水。她们对视一眼,同时想着这是做戏给她们看,还是云居雁的手段真的那么厉害。

    云居雁听到敲门声,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沈君昊,小声保证:“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的。”

    “让她们等一会儿又能如何!”沈君昊嘴上这么说,却也知道有了杨氏和赵氏,云居雁的工作量能够一下子减去大半。他把杯子交给玉瑶,又叮咛她一定要吃些东西,这才打开了房门,迎了杨氏和赵氏进屋,自己避了出去。

    云居雁上前给两人行礼。不同于昨日,她能明显感觉到她们的态度亲热了不少,遂笑着请她们上座。才说了一句话,她的胃中又是一阵翻腾。

    赵氏拿过玉瑶手中的杯子,作势要喂她漱口,同时关切地问:“居雁,你告诉婶娘,你是不是有了?”

    云居雁急忙接过杯子,忙着漱口。杨氏亦上前轻拍着云居雁的背,朝赵氏看去。目光带着几分谴责。虽然人人都知道云居雁有了身孕,但这事并没有公开说过。在杨氏眼中,赵氏太过谄媚了。

    云居雁漱过口,把杯子交还玉瑶,又请了两人落座。这才不好意思地说。要再过半个多月才能确诊。

    赵氏急忙接着她的话说,虽然三个月过后才能确切地把出喜脉。但头三个月才是最重要的。她以过来的姿态,絮絮叨叨传授着经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事实上。在云居雁找上她的第一刻。她就派人去老宅打听情况了。昨晚她就知道了,薛氏是真真正正被沈沧软禁了。不止有人看守,任何人都不能见她,甚至她派去的人要求送两件衣裳进去。都被拒绝了。这样的情况,就算薛氏有通天的本领。只要沈沧还活着,她就不可能回来。

    她不知道云居雁到底使了什么法子,但她和薛氏一向不亲近。占了这项先机,只要她比杨氏更殷勤些,云居雁自然会对她另眼相看。

    杨氏在一旁看着赵氏。今日一大早赵氏就告诉她,她估计薛氏这回摔得很重,一时间回不来了。那时她们忙着统一说辞,商议如何处置芷兰芷沫,没有细说薛氏的情况。此刻看赵氏的态度,薛氏恐怕真的不妙。她不由地想到了紫菊。之前她和赵氏商议了颇多的细节,却没有谈及是否向云居雁交代紫菊的存在。此刻她若说出紫菊的事,看起来岂不是她忌惮着薛氏,之前才会犹豫不决,凭白让云居雁对赵氏多出几分好感?

    赵氏的本意也是让杨氏供出紫菊。在她看来,她没有把柄落在薛氏手中,紫菊也不过向她请了安,暗示她薛氏很快就会回来罢了。杨氏与薛氏的涉入较深,该由杨氏交待才是。

    云居雁不知道她们暗中还有一份计较。她只看到两人对自己的殷勤。虽然她与沈沧谈妥,只要她不出纰漏,沈沧便会一直软禁着薛氏,但薛氏的境况如何,她一直没精力去查证。如今她不用去证实也明白了。

    因杨氏和赵氏早已私下有了商议,三人很快谈妥了合作的细节,决定下午一起去向沈沧请安,征求他的意见。

    走出凝香院,杨氏对着赵氏说:“三弟妹,紫菊的事,恐怕最好还是与居雁说一声。”

    “二嫂,你想怎么说?那个紫菊原本是厨房的,听说眼下可是四弟妹身边的红人,看起来与大嫂一点关系都没有。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弟妹的脾气,居雁怎么说都是晚辈。”言下之意就算云居雁要处置紫菊,吕氏一定会从中阻挠。

    “你去找过四弟妹?”杨氏询问。

    赵氏点头道:“原本我只是想去问问四弟妹,居雁是否也找过她。看到紫菊一个人前前后后服侍着,索性没开这个口。”

    杨氏思量着这两句话。看云居雁的意思,似乎故意晾着吕氏。她当然知道吕氏一心迁怒薛氏和云居雁,也能理解云居雁何以杯葛她。如今她们虽然算是站在云居雁这边的,但最后到底如何,还要让时间来验证。

    赵氏不紧不慢向前走着。之前她一心只存着看好戏的心态,薛氏与云居雁之间的事半点都没有参与。如今云居雁也表达得很明白,她替她管着家里的事,而她让她光明正大的赚钱,这也算各取所需。至于其他的事,她是不想沾染的。

    两人无言地向前走着,在岔道口分了手,谁也没再提起紫菊。

    紫菊远远看着两人,心中焦急万分。她原本以为赵氏一向喜欢独善其身,而杨氏忌惮着薛氏手中的把柄,不敢妄动,结果却与她的想法背道而驰。她并不知道薛氏到底握着杨氏的什么把柄,偏偏青纹依旧拘禁在枫临苑,她根本无法打听细节,更别说拿到证据。眼见着沈君昊在远处的回廊正往凝香院疾步而行,她咬咬牙,朝另个方向而去。

    虽然马大夫再三向沈君昊保证害喜是正常反应,云居雁的身体底子很好,他不必担心,可他就是忍不住挂心。早上他虽如了她的意,避去了外书房,他也相信她有能力应付杨氏和赵氏,可他一定要亲眼确认她没事了,他才能安心。

    “大哥!”

    沈君昊虽然很想假装没听到沈君烨的呼唤,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大哥!”沈君烨疾走两步追上了沈君昊。

    “你刚从外面回来?有事?”

    沈君烨点头道:“我刚刚路过雅竹小筑的时候遇上蒋世子了。听他的言下之意,大哥似乎很久没去过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525章 惊愕(长评加更4)

    沈君昊相信,大概是蒋明轩暗示了沈君烨,沈君烨这才对他说出这话。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他再没见过蒋明轩。一来他很忙,家里乱七八糟的事很多,而他身边又有一个孕妇需要照顾。二来,他不知道与蒋明轩说什么。他也不想十几年的友情就这样走到终点,可如今沈子寒和沈子遥都不在京中,他和蒋明轩之间连转寰的余地都没有。

    沈君昊辞了沈君烨,继续往凝香院而去。他不想怀疑蒋明轩,但很多事容不得他不想,可偏偏他着手求证某些事情,全都查不出所以然。仿佛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什么人的意料之中,对方总是能先他一步抹去所有的痕迹。

    凝香院内,在院中等待云居雁接见的妇人们看到他黑着脸,齐齐向他行礼。他越过她们,走进了房间。正在回话的媳妇子识趣地退下了。

    “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落了什么东西?”云居雁说着就欲起身。

    沈君昊几步上前,把她按回了椅子上,问道:“你还有不舒服吗?”他习惯性地轻抚她的脸颊。他总觉得她一天比一天瘦。

    云居雁摇头道:“你知道的,只要过了早膳,晚膳那会儿,其实大多数时候他都很乖的。”她看到了他神色中的不对劲,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君昊本想说,他一直没有收到永州的回信,似乎有些不对劲。介于自己已经派人快马去永州了,而她没有问起,为免她过分担心,他咽下了这事。说起了刚刚遇到沈君烨的事,临了说道:“之前你说你怀疑明轩,我一直没问你原因或者证据。”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并没任何证据,只是觉得很多事情太巧合了。”云居雁把之前的几次巧合简单地说了说,又道:“我一直觉得针对我们的人一定是我们很熟悉的人,且与过去的事情有关。”她稍稍斟酌了一下。略带讨好地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对你说,怕你生气……”

    “你找人去查明轩?”他不知道应不应该生气。

    云居雁摇头,解释道:“虽然我的确想过,但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那么做的。我只是在上次舅母过来的时候。请她帮我问一问舅父,以前蒋世子家和外祖父是不是有往来,或者有什么旧事。”

    沈君昊揽住她的肩膀。抿嘴不语。

    “你生气了?”

    “不是。”沈君昊摇头“其实不用追查什么旧事。蒋家一向与长公主往来密切,皇上对他们也很信任。”

    “你是说长公主对父亲与母亲的事……可是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大家不是说,长公主和驸马爷感情很好吗?再说我们成亲那天,实际上是长公主替我们解围的……”

    沈君昊想了想,打断了她,说道:“不管怎么样,他既然让二弟给我传话,我现在就去一趟雅竹小筑。应该在午膳之前就能够赶回来的。再说四公主送来的那把琴,我想找时间见一见三皇子。”

    中午时分。云居雁没有等到沈君昊回来,却等来了杨氏。杨氏虽然知道云居雁正怀着身孕,绝不会吃别人送去的东西,但还是热情地送上了两碟话梅,一些瓜果。

    云居雁谢过她,看她似乎有话要说,主动遣退了在屋子里服侍的丫鬟。

    杨氏见屋子里只剩她们二人,尴尬又急切地说:“居雁,早上你三婶娘在,我不方便说。昨日你对我说的那些话……”

    “二婶娘,此事应该是我向你赔不是才对。我那时口不择言,还要请你大人有大量……”

    “不是,我的意思,那事既然你能知道,你祖父,二叔父那边……”杨氏看着云居雁,满脸担忧。她要的是云居雁的一句承诺。

    云居雁明白她的意思。她笑了笑,向杨氏保证,她从来都不是翻旧账的人,更不会在旁人面前乱说话。只要是对她存着善意的,与她一条心的人,她都会铭记在心,绝不会亏待他们。一旦有事,也会尽自己的能力帮忙。

    杨氏吃下这颗定心丸,脸上瞬时有了笑意,可一想到紫菊,她又觉得这是一个隐忧。最重要的,她不知道薛氏仅仅留下了一个紫菊,还是另有其他人也是她的眼线、棋子。斟酌再三,她并没对云居雁说出紫菊这个名字,却在心中想着偷偷除去她,以绝后患。

    云居雁虽然能从杨氏的眼中看出她另有心事,但她并不知道薛氏到底握住了杨氏的什么把柄,不好在这个当口细问,只是与杨氏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

    直至过了午饭时间,沈君昊依然没有回府,也没有让人回来交代一声。此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云居雁很担心,只能命人去雅竹小筑问一问,结果却得知他根本不曾出现过。

    云居雁立马担心幕后黑手恼羞成怒了,顾不得其他,她正要命人沿途悄悄打听是否有人见过他,沈君昊命人回来告诉她,他正在雅竹小筑,晚一些就回来了。

    一直以来,就算是他们互相误会的那段时间,云居雁知道沈君昊最多只会对她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从来不曾蓄意欺骗她。她觉得以他的骄傲是不屑说谎的,可眼下的事,明摆着他在骗她。一时间,她心情复杂,理不出头绪,更想不出任何理由。

    她在房内枯坐片刻,眼见着到了与杨氏、赵氏约定的时间,只能收拾心情去了枫临苑。

    沈沧听到云居雁说,因为她年纪轻,能力有限,对管家一事一直很惶恐云云,很是惊讶。在他看来,云居雁huā了那么多心血才让他打消了由杨氏辅助她的决策,自然是想完全控制后院,不想任何人插手。以沈沧的脾气,他也觉得一切皆由自己全权掌控才有安全感。再加上他知道这几天云居雁在不停面见各处的管事,显然是在努力控制情势。可一夕间,却又来了这么大的一个转折。他几乎怀疑她被杨氏、赵氏威胁了。

    不过当沈沧听完三人的分工,他马上明白了,是云居雁说动了杨氏和赵氏,而实际的掌控权还在她手中。作为一家之主,他当然很乐意看到家里的女人和和睦睦。齐心协力把所有人的衣食住行安排妥当。可另一方面。每个人都有私心,让习惯了勾心斗角的女人们和睦相处,只是理想状态,不是轻易能做到的。想着薛氏huā了不少时间心力。才能制衡其他三人,他看云居雁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怀疑,生怕她最后留个烂摊子让他收拾。

    云居雁挂心着沈君昊。心神不宁。感觉到沈沧的目光驻足在自己身上,她才醒悟,按照预设的剧本对沈沧说。她很感激杨氏、赵氏的挺身而出,给了她很多帮助之类。

    杨氏和赵氏虽然知道沈沧不见得完全相信云居雁的话,但她愿意说这些话,已经让她们很吃惊了。见沈沧似有很多话问云居雁,她们识趣地退下了。

    待屋里只剩下两人,沈沧指了一旁的凳子让云居雁坐下。云居雁没有客气,谢过沈沧后坐到了一旁。

    沈沧再次打量云居雁。沉声问:“你没什么要对我说吗?”

    “祖父心如明镜,想来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孙媳无论做什么。在您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你不用拍我马屁,我不吃这套。”沈沧嘴上这么说,嘴角却有了笑意,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肚子上,暗暗在心中感叹:若是一个男孙就好了。

    云居雁讨好地笑了笑,半撒娇半认真地说:“祖父,孙媳说的是真心话,况且您不也是这么希望的吗?”

    沈沧假作冷哼,说道:“如果我没记错,是你说,不要你二婶娘辅助你的。”

    “祖父,您请二婶娘辅助我,是您给二婶娘面子,如今是我请二婶娘、三婶娘帮忙,这当然是不一样的。您就不能当做是您给我一个人情吗?我会记着您的好的。”云居雁说着,朝门口望了一眼。她在等吕氏闹上枫临苑。

    沈沧稍一思量,马上意识到她在等什么。从云居雁交给杨氏、赵氏的工作来看,在此之前她一定做了不少调查和准备工作,这不是一个月、半个月能做到的。“其实你早知道有今天,所以一早就在安排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担忧。

    “真是什么都瞒不了祖父。”云居雁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解释道:“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事情会如此顺利,当时只是觉得多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她深知自己只是媳妇,是外人,她不能让沈沧忌惮她,也不能让他怀疑她,遂接着解释:“其实刚才在两位婶娘面前,孙媳说的话大半都是事实。若不是知道二婶娘、三婶娘都是有能力的人,孙媳也不敢贸然请求祖父把这么大的责任交给我。”

    “你要知道,人都是有私心的。”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三个媳妇的缺点。

    “祖父,人无完人。再说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祖父也有私心,不是吗?”

    沈沧听着笑了起来,骂道:“不过几个月时间,你倒是越来越大胆了,都敢指责我有私心了。”

    “孙媳知道祖父是宰相肚子里能撑船,这才敢这么放肆。”云居雁说着,又朝门口看了一眼。

    沈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说道:“你说了这么多好话,无非是想让我配合你。说吧,待会儿你想让我怎么做。”

    “祖父,孙媳说的都是真心话,不过待会儿四婶娘来了,您能不能站在我这边?我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四婶娘的事,可四婶娘不喜欢我是事实,这次她一定觉得我故意笼络二婶娘、三婶娘,根本就是有意杯葛她……”

    “难道你不是吗?”沈沧哼哼了一声,心中并没有责怪云居雁。扪心自问,如果云居雁把家里的事情交给吕氏去做,他也不会放心的。

    云居雁尴尬地笑笑,扯开话题问道:“十一弟这几日可好?”

    一听她提起沈君茗,沈沧脸上的那丝笑意瞬间隐去了。云居雁意识到自己选错了话题,更是尴尬。她一直觉得这几个月发生的种种,最无辜的就是沈君茗,可她也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将来若是有机会,尽量给他一个平安喜乐的人生。

    沈沧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突然问:“算时间,也差不多应该正式请大夫了吧?”沈家太久没有喜事了。他已经给云辅去了书信,请他在上京期间住在郡王府。他计划趁着云辅在的时候正式对外公布云居雁怀孕的消息,也算是给云许两家的面子。

    云居雁愣了一下才明白沈沧突然冒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不好意思地说,再过半个月就可以请御医过来把脉了。

    沈沧一听还要半个月,微微皱了皱眉。据他所知,云辅再过三四天就到了,再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在沈家住上十天半个月。“这是喜事,早几天晚几天没有关系的。过个三四天,我就派人去请大夫吧。”

    “祖父,这不太好吧。”云居雁错愕。滑脉在怀孕三各月之后才会显现,一般情况大夫公开确诊,就表示怀孕已经满三个月了。她几乎在守制刚结束就怀上了。若提前公布,很容易让人以为孩子是在守制期间怀上的。

    云居雁这么一说,沈沧才想到这点。他叹息道:“我原本只是想着,你祖父难得来一次京城,若是有这样一个好消息……”

    “祖父三四天后就会抵达京城?”云居雁一下子激动地站了起来。云辅给她的信中并没提及时间。按照正常的习惯,以云辅的年纪,若是出远门,至少要准备半个月。若是之前就有了打算,**桐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通知她。

    沈沧颇为奇怪地看着云居雁,问道:“你们不知道吗?按你祖父信上所言,今日应该已经启程从永州出发了。”虽然云辅突然来访他也觉得奇怪,甚至是不合常理,但云居雁的表情告诉他,事情另有内情。他捋着胡子思量。他主动提出招待云辅,只是看在沈君昊和云居雁的面子罢了。

    云居雁心情纷乱,理不出头绪。她有一种感觉,云惜柔一定会陪着云辅一同上京,她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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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介绍:
枉死后的反穿越,她在现代文明中学会了独立与坚强。重生回最初的自己,她尝试用不同的眼光审视周遭的一切。雁有仁心,更有情义。她的回归只为了——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雁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雁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雁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