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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裙子     雁回txt下载     雁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31章 揭秘

    虽然马管事说,找到两个可疑的人,但依沈君昊想来,陈五不过是用一次就不得不丢弃的棋子,以幕后之人的谨慎,不可能冒着损失两个手下的危险,只为他一人。他想了想,命小厮去找张泰,问问他陈五可有什么反应。

    须臾,小厮回报,自沈君昊和云居雁离开,陈五在屋子里十分地焦躁不安,不停地喃喃自语。

    一听这话,沈君昊明白,陈五应该是动摇了。他吩咐小厮回去告诉马管事,让他找人盯着两个怀疑对象。若是他们想离开沈家,就把两人拦下。同时他又思量着,可有方法再给濒临崩溃的陈五施加一些压力,令他说出到底受谁指使。

    不多会儿,沈沧派了下人找沈君昊去正屋。他已经起身,而沈伦和陈公公也回去了。一路上,小厮告诉沈君昊,沈沧决定暂时把一切推给吕氏,先打发走陈公公再说。

    对这个决定,沈君昊并不惊讶。当吕氏被沈佑利用的那一刻,她无论生死,都必须背负这个责任。他默然地进了屋子,只见沈沧正与陈公公说着什么。陈公公的脸上满是诧异,而沈伦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

    沈君昊并没听到他们正在说什么。他不能插嘴多问,只能行过礼,静静站到了沈伦身后。

    陈公公见沈沧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若有所思的目光在沈君昊身上打了一圈,突然问道:“大爷,您一直不知道二爷……”他戛然而止。转而对沈沧说:“王爷恕罪,小的失言。小的……这事实在是……”他一脸不可思议,探究的目光复又在沈君昊身上打转,仿佛在判断他是不是真的不知情。

    沈沧瞥了一眼陈公公。嘴角动了动,眼中带着几分恼怒,又夹杂着疲惫。他知道陈公公根本不是失言。他只是在试探沈君昊。其实,他本来也没想继续瞒着沈君昊,不然他也不会把他叫来。

    沈君昊被两人的态度弄糊涂了,只能朝沈伦看去。沈伦看着沈沧,见他点头,才对沈君昊说:“你祖父刚刚告诉陈公公,你的二弟其实是你四叔父和肖氏的儿子。他的年纪也比你稍大几个月。”

    沈君昊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沈伦正和他开玩笑。他半响都说不出话,只能愣愣地看着沈沧。

    看沈君昊的反应,陈公公相信他不是装的。事实上,他的惊讶并没有他表现得这么浓重。在他出宫之前,皇帝曾告诉他。沈家有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十几年来,沈沧一直因为自己当年的一念之仁而后悔。现在看来,必定是这件事无疑。他不由自主地朝沈沧看去,心中带着几分不屑。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沈沧最痛恨私生子、庶长子,结果小儿子偏偏就弄出个庶长子,还是在成亲之前,年纪比长房的长子还大了几个月。这事若是一公开,沈家必定是全京城的大笑话。

    许久沈君昊才反应过来。他忽然想起之前的几次。每当沈沧和沈伦谈起沈君烨,必定把他支走,想来就是这个原因。他虽已经深信不疑,但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祖父,这事是真的吗?”

    “是。”沈沧点头,又叮嘱道:“这件事除了皇上、屋子里的几个人。只有你死去的四婶娘才知道。”他在暗示沈君昊,他相信他明白他的潜含义。

    沈君昊顾不了其他,接着问道:“二弟知道吗?”如果沈君烨知道,很多事情就必须重新考量。

    “他并不知道。你四婶娘也是在前几天偷听了我和你父亲的对话才知道的。”沈沧再次与沈君昊对口供。

    陈公公听得分明,对沈沧又多了几分鄙视。皇帝不在乎沈沧是不是中毒,沈家是不是一团混乱,他就更加不在乎了。他们哪里用得着在他面前演这么一出现。

    沈君昊的目光掠过陈公公,复又停留在沈沧脸上,陈述道:“很多人看到那个女人是大着肚子死在肖家的院子里的……这事不可能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至少死去的黄姨娘一定是知情的……”

    “行了,这些话留待以后再说。”沈伦突然打断了沈君昊,沉声说:“你祖父叫你过来,是要你把你四婶娘的死,以及她临死交待的事详详细细说给陈公公听,他也好回去复命。”

    沈君昊虽然神思恍惚,但一早听明白了沈沧的意思,他低声喃喃:“怪不得四婶娘怎么都不愿意说她为什么要谋害二弟,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因为此事。”续而又抬头说:“祖父,陈公公,父亲,四婶娘在临死前已经承认,是她杀了郝平,也是她意图毒害二弟。至于大黄,是她从郝平的屋子里搜出来的。刚才我追问她原因,她说不出来,只说……只说……”他看了看沈沧,言道:“她只说一切都是祖父的错。我本来还以为她诓骗我,毕竟她根本没有动机,又不认识郝平……”

    “行了。”沈伦再次打断了沈君昊,“你四婶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的事,皇上也很清楚的。”他这是说给陈公公听的。

    陈公公知其意,言道:“既然世子爷说皇上清楚内情,那小的也就不问了,只是请大爷见谅,小的回宫复命,必须说得清清楚楚的。”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问:“不知四夫人是如何重伤不治的?”

    沈君昊心中更是诧异。沈君烨的身世沈家的人不知道,皇帝居然清楚内情。在陈公公灼灼的目光下,他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回道:“是这样的,祖父进内间休息之后,我因为担心居雁,想回去凝香院看一看。可是我才走几步,就听到屋子里有争执的声音。初时我也没有在意,后来听到花瓶碎了,只能回去看看怎么回事。才走到门口就看到四婶娘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四叔父的身上插着一把剪刀。四婶娘嘴里一直说,是四叔父对不起她。当时我没来得及细听,只能马上让大夫过来治伤。因为四婶娘伤及内脏。大夫也回天乏术。”

    陈公公明知道沈君昊说的大半是假的,还是连连点头,装模作样地问道:“那剪刀是哪里来的?”

    “我想。不是屋子里的,就是四婶娘随身带的。”沈君昊顿了一下,心有余悸般说:“我进屋的时候,四婶娘虽然已经倒在了地上,但她看着四叔父的眼神……”他叹了一口气,表情仿佛在说,吕氏当时一定恨极了沈佑。

    陈公公跟着叹了一口气。又不解地说:“既是如此,那一开始的时候,四夫人为何又要那么说?还有那个痴痴傻傻的小厮……”

    “关于这事,四婶娘没有明说,但按照我的推测。她应该是想让大家都不痛快,不让四叔父也不会伤得那么重。”

    “原来如此。”陈公公连连点头,接着又问:“那王爷这边……”

    沈君昊赶忙接话,对着陈公公说:“四婶娘伤得极重,来不得承认便已经说不出话了。之前青纹和二弟都说了,大黄作为毒物,只在乾州才有,而且一般人根本不知道。所以照常理推测,家里不该有第二个人藏有大黄。”他的言下之意。给沈沧下毒的自然也是吕氏。他没有明说,只是怕皇帝哪天不高兴了,翻出旧账,要

    治他欺君罔上的罪名。

    见陈公公若有所思,沈君昊又道:“公公若是觉得我的猜想是错的……”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陈公公摇头,“在下只是在想。回去应该如何向皇上细说。”

    陈公公这话根本就是**裸的敲诈。他虽然只是一个太监,皇帝身边的一条狗,但俗话说“小鬼难缠”,沈君昊虽心中厌恶,却不能表现出来,不过这事他不能做主,只能朝沈沧看去。

    沈沧一脸疲惫,沈伦急忙接话,说是天色晚了,他派人送陈公公回宫。陈公公笑着谢过,又装模作样地说,皇命不可违,要求看过吕氏的尸体,再探望一下沈佑,然后再回宫。沈伦不想也不能把事情闹大,只能忍气吞声,陪着陈公公走了一路,最后才送了他上车。

    正屋之内,待陈公公出了房间,沈沧气呼呼地对沈君昊说:“你都看到了?他敢这么狂妄,可想而知皇帝对他是怎么说的。”他心中愤恨,但更多的是心痛。看似光鲜亮丽的郡王府,其实早已支离破碎。

    沈君昊依旧处于震惊中。他做梦都没想到,沈君烨竟然是他的堂兄,是沈佑的长子。怪不得他和沈君儒容貌有七八分像,与沈绣也有神似的地方,可是沈君烨与他们最多只有一两分的相似。

    “祖父,二弟的身世,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设身处地,如果他是沈君烨,一定恨透了沈佑。

    沈沧坚定地摇头,回道:“在今日之前,这是只有你父亲,我,黄氏,还有皇帝知道。就连你母亲也毫不知情,以为黄氏一直怀着身孕。”

    “所以她怀孕其实是假的?”沈君昊更加觉得不可思议,“皇上又怎么会牵扯在这样的事情中?还有四叔父……这些日子他对二弟似乎颇为关心……”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混乱。说心里话,此刻他正在心中埋怨沈沧。因为他不止把事情弄得如此复杂,在他一而再,再而三追问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时,他还是选择了隐瞒真相。

    想起往事,沈沧对沈佑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二十年前,沈佑还不到十五岁,按规矩根本不到安排通房的年纪,结果他居然在外面与人私定终身,还让女方怀上了身孕。若是烟花女子,悄悄处理掉就算了,可偏偏是清白人家。

    按着沈沧的原则,是断然容不下那个孩子的,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有错在先,他犹豫了一晚上,思量是不是留肖氏一个活口。结果就是这一晚上的时间,沈佑居然把事情闹开了,口口声声要娶肖氏,而肖氏怀上沈家骨肉的事也不胫而走。

    沈沧是遇强则强的脾气,容不下这样的事情,立时就要命人杀了肖氏,把她的兄长也赶出京城。结果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不知道怎么得知了这事,亲自来劝沈沧。

    那时候皇帝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但因为先帝尚未立太子,沈沧不想自己与皇子的关系闹僵,便打算拖一拖,等事情慢慢被淡忘了,再处置肖氏。结果这一拖就拖到了黄氏怀孕。

    黄氏看着老实温顺,事实上却是个有野心的。她直至自己怀孕三个月,随时可能被揭破,才当众公布了这桩“双喜临门”的事。

    若是长房已经有了嫡长子,主母与通房同时怀孕当然是喜事,可那个时候,谁能保证史氏肚子里的一定是男丁?沈沧想到自己尴尬的处境,没有告之史氏,直接让妻子派人给黄氏灌了堕胎药。不过一个多时辰,黄氏便小产了。

    当天夜里,先帝突然把沈沧和他妻子招入宫中。明面上是得知了肖氏的事情,责备沈沧治家不严,纵容幼子,又隐晦地警告他们,不要为了名声就草菅人命,谋害沈氏子孙。

    那一天太皇太后虽替他们解了围,同时也告诉了沈沧,先帝十分忌惮他,已经有除之而后快的心思,而这一次的借题发挥不过是开端。

    由此及彼,沈沧忽然意识到,若是他杀了肖氏,令肖家的人不得不离开京城,一旦被先皇拿住把柄,一定会无限放大整件事,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而黄氏被逼流产一事,谋害子嗣罪名是小,谋害皇家子嗣可是大罪,毕竟再怎么样他都姓沈,而实际上他和先帝更是亲兄弟。先帝可以堂而皇之借故治他妻子的罪。

    在这样两难的境地,沈沧只能暂时压下黄氏已流产的消息,对外只说她的胎不稳,正在养胎。而肖氏那边,暂时依旧只能拖着。那时候的他觉得自己必须好好想一想先帝到底想怎么样,再做决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632章 解释

    虽说逝者已矣,但想起先帝的种种行为,沈沧的心中除了怨恨,只剩叹息。当初,他自知身份见不得光,一心辅助先帝登上帝位。可先帝坐上了龙椅,对他却只有猜忌与打压。

    肖家的事原本是极简单的,但是因为先帝与皇帝的涉入,沈沧不敢妄动。他甚至曾经怀疑肖家根本就是受了先帝的指使。考虑再三,他接受了皇帝的建议,主动向先帝请罪,承认自己教子不严,恳求先帝一定要在沈佑娶了正妻之后,才能纳肖氏进门。

    那时候先帝到底还是顾着脸面的,只是不痛不痒地教训了他两句,要他多加管束子孙,随后又问他,如何处置肖氏肚子里的孩子。听先帝的意思,是不想让肖氏堕胎的。当然,他在乎的不是沈家的名声,他大概只是想让全天下都知道,德高望重的沈沧生出了好色纨绔的儿子。

    虽说沈佑不可能承爵,但他未满十五岁就弄出个私生子,可能连带影响两个未成亲的兄长,沈沧唯有按着皇帝的建议,搬出了太皇太后,哀求先帝让他把肖氏的孩子养在黄氏名下。

    其实当时沈沧只是在赌。若是史氏生下嫡长子,那么长房多个孩子根本就无所谓,若是史氏生下女儿,而肖氏生下儿子,他唯有厚着脸皮去求太皇太后,让肖氏“难产”。

    结果出人意料的,“难产”的居然是史氏。沈沧一直对史氏这个媳妇是极满意的。他一怒之下抱走了早已出生的沈君烨,做成了肖氏一尸两命的假象。

    太皇太后对沈沧怀着愧疚,她与先帝谈过之后。先帝再没有提及此事,就连沈佑也以为肖氏和孩子都死了。十几年来,一切都风平浪静。黄氏虽时不时向沈伦邀功,但到底是不敢泄露秘密的。沈沧猜想。在薛氏对付黄氏的时候,沈伦其实暗暗松一口气,甚至是默许与支持的。

    至于皇帝那边。沈沧也曾经想过,他与肖家可能有某种关系,而他涉入此事,应该是为了当时的太子之位。沈沧经历了先帝对他从信任到猜忌,再到提防压制,早已厌倦了政治纷争。他对仍是皇子的皇帝直言,他欠他人情。但就争夺龙椅,他谁也不帮。

    皇帝虽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但怎么都比沈沧帮着其他皇子来得强。之后皇帝虽堂而皇之在沈沧的眼皮子底下把一批官银据为己有,但并没逼沈沧为他办事,也再未提及肖家或者沈君烨的身世。

    随着先帝、黄氏和太皇太后的过世。知道此事的只剩下皇帝,沈沧和沈伦。沈沧一直以为这事会变成永远的秘密,却未料到最终还是让陈公公和沈君昊知道了这桩往事。

    其实沈沧决定对他们公开秘密,陈公公那边,他是想试探一下皇帝到底意欲何为,而沈君昊,他多次追问,而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老了,沈伦又是散漫优柔的性子。家里的事是时候让他慢慢接手,因此他不想再瞒着他。

    沈君昊静静听着沈沧叙述往事。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沈沧为何对沈佑特别的不耐烦,远远超过了恨铁不成钢的境界,而沈伦对沈君烨又特别的疏离,仿佛客人一般,从不打骂说教。只不过。还有一事他不明白,只能问沈沧:“祖父,其实皇上大可以用二弟的身世,逼着您交出那笔银子的。甚至,他可能早已把此事告诉了二弟或者四叔父。”

    一听这话,沈沧的眼中蒙上了泪花,他摇头道:“或许皇上暗示过你的二弟和四叔父,但明面上他是绝不会提起这事的。因为太皇太后在世时,曾让他在宗庙立誓,绝不会对任何人泄露半句。刚才你也看到了,陈公公是他最信任的人,他并不知道内情。不过今日之后,既然陈公公知道了,说不定别人很快就会知道。”他的别人当然是指沈君烨和沈佑。

    沈君昊默默听着,没有做声,他怀疑沈君烨和沈佑根本早就知道了。如果沈君烨嫉恨沈佑对他的抛弃,就可以解释为何白芍等人出现在四房,死的又为什么是吕氏,甚至还可以解释妁桃的事,沈君灿何以被栽赃。只不过沈君烨自杀的时候,那一刀是正中胸口的,就算他想置之死地而后生,下手为免也太狠了,他差点就丢了性命。另外,他中大黄之毒的时候,同样几乎一命呜呼,看起来很像是幕后之人想要舍弃这颗棋子。

    沈君昊正犹疑之际,沈伦送了陈公公回来。看沈沧神色萎靡,他说道:“父亲,时辰晚了,你先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处置也是一样。”

    沈沧点点头,正要起身,沈君昊急忙说:“祖父,父亲,另外有一件事,请容我回禀。”

    沈伦有些不满地看了沈君昊一眼。一整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别说沈沧年纪大了,就是他,额头也隐隐作痛。

    沈君昊知道,大家都没有心情,也没有精神,但他还是不得不说:“祖父,父亲,依我猜想,陈公公突然到访其实只是一个方面,另外,可能还有其他事针对居雁。”

    “此话怎么说?”沈沧说着,已经坐回了椅子上。

    沈君昊转而又对沈伦说:“父亲,之前二弟的话您也听到了,以前关于居雁的那些谣传,都是有心人蓄意散播的,另外,五六年前,在启昌侯府,居雁为何收下凤箫,之后又悄无声息,全因当日她受了伤,根本不知道那是凤箫,甚至不记得凤箫是何人所赠。”他解释了凤箫的事,就去年父子俩去永州之后发生的事也简略地解释了一番。

    沈伦虽知有些事是他误会了云居雁,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观感不是几句话可以改变的。他敷衍地点头道:“我知道了。今日时辰晚了,这些话不必急在一时……”

    “父亲,我只是想说,一直以来都有人在蓄意破坏我和居雁的婚事,如今就算她已经怀了身孕,对方也没有放弃。就拿今日的事来说……”

    “王爷!”沈君昊尚未说完,报信的小厮慌慌张张进屋回禀,蒋明轩的马车在离沈家大门不远的地方撞了人,死的是沈家的一名仆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633章 负气而去

    沈君昊一听小厮的话,急忙朝外面看去。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要说蒋明轩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沈家的大门外,就算他有要事,一定要亲自前来见他,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是极少的,而沈家的大门外一向挂着灯笼,马车如何会正好撞了人,还把人撞死了?

    沈君昊觉得事有蹊跷,未等沈伦和沈沧开口,急忙说:“祖父,父亲,明轩应该是过来找我的,再说你们也累了,就由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看沈沧点头应允,沈君昊让小厮先退下,走了两步又回头说:“刚刚我想对祖父和父亲说,今日陈公公突然来访,若不是中途生出变故,四婶娘一定会言之灼灼地诬陷居雁。子寒一向对我们关心有加,他得知此事可能会进宫求情。为免事情变得复杂又难以解释,所以我在今日之前就给子寒留了口信,让他无论听到什么传闻都不要理会。”

    沈君昊说得很急,也很简单,但沈沧和沈伦同时明白,他是怕沈子寒会替云居雁求情,接着又传出不利于云居雁的传闻。沈伦更意识到,沈君昊之前的铺垫只是不希望他对云居雁生出不满。他深深看了儿子一眼,问道:“子寒不是离京了吗?”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我会详细解释。现在,我怕又会有事发生,希望祖父和父亲不要先入为主……”

    “行了,我们知道了。”沈沧朝沈君昊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同时留下了沈伦。沈君昊相信沈沧一定会替云居雁说话,遂急匆匆出了枫临苑。

    沈家的二门处,蒋明轩已经下了马车,脸色灰败。皱着眉看了看马蹄上的血迹。一旁,车夫神情呆滞地跪在地上,嘴里喃喃着:“他就那样跌跌撞撞地冲出来。奴才一时没拉住缰绳……”

    沈君昊看到马管事正由外面走来,脚步很急。但蒋明轩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只能先上前与他见礼,问他这么晚过来,是找他,还是找沈君儒,又或者有其他要事。

    蒋明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回了一句:“去你的书房再说。”率先进了二门。沈君昊只得跟了上去。

    进了书房,蒋明轩迫不及待地问:“你让子寒什么都不要理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见过子寒?”沈君昊不答反问。他担心被蒋明轩的马车撞死的,正是与陈五接触的人。如果教唆陈五的人死了,那么陈五也几乎等于没用了。这次明显又是杀人灭口。

    蒋明轩点头道:“是。我下午的时候见过子寒。他十分担心,说是如果晚上还没有消息,让我过来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君昊避重就轻地说:“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是因为皇上关心祖父,所以派了陈公公过来。此刻陈公公已经回宫了,事情也查清楚了。”

    听到这话,蒋明轩回头看着沈君昊。他当然听得出,沈君昊只是在敷衍他。他低头叹了一口气,没再追问。只是说道:“既然没事就行了。那我先回去了。我会派人去通知子寒,告诉他不必担心。”

    “等一下。”沈君昊叫住了他,问道:“你的车夫,不知道能不能让我问两个问题。”

    “不过是个下人……”蒋明轩戛然而止,诧异地看着沈君昊,眼神中恍然显出几分落寞与受伤。仿佛在控诉沈君昊依然不信他。“我这个时候过来,的确是受子寒之托。”他解释,言下之意沈君昊大可以去问沈子寒。他并没有说谎。

    沈君昊知其意。可是蒋家的马车偏偏在这个时候撞死人,他如何能不怀疑?“你不要介意,这全因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不得不小心。再说你也知道我和陆航遇袭的事,还有子遥……”

    “我明白的。”蒋明轩转头避开沈君昊的目光,淡淡地说:“我看车夫受了很大的惊吓,大概是赶不了车了,今日就让他在你这里歇一晚。他什么时候恢复了,你让他自己回去就是。”

    蒋明轩的语气全无半点的不耐烦,甚至没有一点情绪,但沈君昊知道,他生气了,气他的不信任。事实上,沈君昊也想相信他,可是他能够信任他吗?除了云居雁,他还能相信谁?

    短暂的沉默中,蒋明轩的神情又冷淡了几分。他转头对着黑夜说道:“之前你给子寒的口信说得并不清楚,他十分担心。我想,由我转述,他可能还是无法安心,不如你派人与他说一声吧。”他这是给沈君昊机会向沈子寒求证。

    沈君昊立时有些内疚。他也不想疑神疑鬼的,一点都不想的,可是他别无选择。青纹死了,她的情人不是沈君烨,那么除了沈君儒和沈佑之外,蒋明轩是最大的嫌疑人。另外,最让他在意的是青纹视作珍宝的佛珠。所有人之中,唯有蒋明轩是进出寺庙最多的人。

    蒋明轩没有等到沈君昊的回答,或者说解释,他举步走出了房门。沈君昊这才醒悟,急忙跟了上去,只说今日他家事情太多,沈子寒那边还是由他帮忙去说一声。

    蒋明轩似乎想推辞。他转头看着沈君昊,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又补充说明,他只是去告诉沈子寒,他没事,具体情况如何,等沈君昊有空的时候,最好还是亲自向沈子寒解释一下,省得他担心。

    待到蒋明轩的马车出了沈家大门。马管事悄悄走到沈君昊身边,摇头道:“大爷,死的是门上的一个仆人,平日里负责替往来的客人牵马引车……”

    “所以不是你怀疑的那两人之一?”沈君昊远远看着缓缓阖上的王府大门。

    马管事摇头道:“他叫钱通,并不是二人之一,不过蒋世子的马车向来行得不快。这次……”他停顿了一下,“在下刚刚去看过尸首,从表面观察,看起来撞得并不重。您看要不要找个仵作验一下?”

    “你怀疑他是被人灭口的?”沈君昊反问。能在门上替人牵马引车的人。不是家里有体面,就是本身极伶俐。“你派人查过他的底细吗?”沈君昊询问。今天家里已经闹了一整天,再加上吕氏刚死。若是在这个时候请仵作,沈沧肯定是不会赞同的。再说若是被人发现了,恐怕又是一桩事端。他想了想,命马管事先去问一问蒋家的车夫,确认撞车时的情况到底是如何的。

    马管事虽不知道枫临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沈君昊身上的低气压太过明显。他小心翼翼地行礼告退,找上蒋家的车夫。细细问了马车撞上钱通时的每一个细节。

    沈君昊决定去外书房等着马管事的消息。他一边走,一边思量。

    他递给沈子寒的口信说得并不清楚,沈子寒担心,再加上他不方便出现,请蒋明轩过府探问细节。看起来十分合理,可唯一不合理的地方,蒋家的马车偏偏在这个时候撞死了人。再说就算钱通不是被撞死的,在事发当场,只有蒋家的人在,谁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小半个时辰后,马管事问过蒋家的车夫,向沈君昊禀告经过。

    按照蒋家车夫所言,今日因为蒋明轩比较着急。催促了他几次,所以车子的速度确实比平日快了不少。但是他再三申明,他赶车是极其小心的,是钱通突然像喝醉了一样,从小巷跌跌撞撞跑出来,他没来记得拉住缰绳。这才把人撞倒的。

    马管事说到这,又对沈君昊补充:“大爷,据车夫说,他已经尽量拉住缰绳,他觉得那一下撞得并不重。这话听起来虽然像是车夫推卸责任,但也有可能是真话。”

    沈君昊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问了马管事钱通的具体情况。

    马管事从一开始就觉得事情十分蹊跷,低声说:“暂时只知道他原本在庄子上干活,父母是已故的夫人,在下是说第二任夫人,是夫人的陪嫁。在下已经借着报丧的名义,准备天一亮就去庄子核查。”

    “他与三弟认识吗?”

    “这个暂时不知道,只知道他在门上干了四五年了。”

    沈君昊听着续而又吩咐道:“你先把他的尸首拉去义庄,派人看着。至于是不是悄悄请仵作验尸,明日我再通知你。”按照沈君昊想来,若是有了陈五的指证,或许用不着请仵作。

    马管事点头应下,又低头认错。之前他一直在过滤与陈五有过接触的人,结果却忘了,陈五和钱通看起来没有联系,但他们一个在院子中负责打扫,一个牵马赶车,两人若想趁人不备悄悄说几句话,并不是不可能。不过表面上两人的确没有任何交集。

    沈君昊听完,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让他尽快查一查钱通的底细,最重要,一定要确认他和沈君儒是不是熟识。

    马管事走后没多久,长顺气喘吁吁来找沈君昊,兴奋地说,陈五愿意交代了,但是他要与对方当面对质。

    沈君昊巴不得陈五与人对质,自是不会反对,可是当他听到陈五想要对质的对象是钱通时,立马明白幕后之人再一次抢先了一步。只是陈五一直被关押在枫临苑,由张泰寸步不离看守着。幕后之人是如何知道陈五即将倒戈,立马决定将钱通灭口的?再说,就算他得知了陈五的情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安排灭口,还要让钱通死在蒋家的马车下,其中的变数这么多,这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吗?

    退一万步,即便蒋明轩就是幕后之人,他在匆忙之下只能自己动手杀人,那又是谁把钱通引至沈家大门外,让他命丧车轮的?

    沈君昊一边思量,一边折回枫临苑,命张泰打开了关押着陈五的房间。与先前一样,陈五依旧五花大绑,跪坐在屋子中央,只是神情中多了几分哀伤和绝望。

    “大爷,您想知道真相,我更想知道。请您让我和钱通对质。”陈五说得坚定又诚恳。

    沈君昊回道:“长顺刚刚去找我的时候,钱通已经死了,被人灭口了,就在大门外。”

    陈五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君昊,连连摇头。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没有必要骗你。此刻他的尸体正拉去义庄。”

    “他是怎么死的?”陈五抖着声音问。

    沈君昊看得分明,陈五的双手也在颤抖。陈五明知自己死定了,不该在这个时候害怕的。沈君昊疑惑地看着他,不答反问:“你连死都不怕,你怕什么?”

    “他是怎么死的?”陈五失神地重复了一次。

    “被路上的马车撞死的。”

    一听这话,陈五轻轻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沈君昊打量着他。一个没有亲人,连死都不怕的人,会有什么事能够吓到他?“你怕自己不得好死?”他猜测。

    陈五的脸一下子白了,连连摇头,飞快地说:“事到如今,我有什么可怕的?大爷,我不怕老实告诉你,一直以来,钱通知道我只是装疯,经常私下与我说话。我父母是被何人所害是他告诉我的,四夫人明明害了我们一家人,却以我们的恩人自居,也是他告诉我的。这一次,我表面诬陷大奶奶,实际指证四夫人,也是他教我的……”

    沈君昊默然不语地听着。以陈五飞蛾扑火般的复仇手段,他的心中定然满是仇恨,可如今的他已经怀疑父母的死并非像他知道的那样,他得知钱通已死,居然没有歇斯底里地要求核查真相,说的一句句话反而更像他想把事情了结,把一切画上句号。

    “你不想知道你父母到底因何而死?他们含冤莫白,你误杀无辜。这样的结果,你到了地下,还有什么脸面见你的父母?”沈君昊诘问。

    这话让陈五的表情一下子扭曲了。支撑他装疯卖傻的唯一动力就是为父母复仇。今日他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死后如何面对父母?

    沈君昊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说道:“我知道一直以来只有钱通与你接触。但今日钱通是被人灭口的。这就代表着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人。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害死你父母的真凶到底是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634章 毁尸灭迹

    沈君昊的话戳中了陈五的痛处。他人生的全部意义只在替父母报仇。如果事实就像沈君昊说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有人在设计他,那么就是他错杀了吕氏。如果他连真正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在他死后,有何脸面去九泉之下与父母见面?

    沈君昊看得出,陈五已经动摇了。钱通的死疑点重重,但是他父母俱在,本身也有不错的差事在身,有什么理由成为幕后之人的棋子?

    沈君昊隐隐觉得事情依然有不对劲的地方,特别是眼前的陈五,他的恐惧是如此明显。幕后之人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才能控制这么多人不惜一切为他卖命?胡子男,抚琴,甚至是沈君烨,过往的很多人,在事迹败露之后,都选择了十分激烈的方式结束一切。他们在害怕什么?

    沈君昊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也知道,要获知钱通的动机,唯有等天亮之后,马管事派人去庄子调查了才会有结果。“你好好想一想吧。”他淡然地扔下一句话,接着又道:“有些事对你来说或许心有顾忌,但是如果你能说出来,可能根本就不是问题。”说罢他转身走出了屋子,悄声吩咐张泰,一定要好好看着陈五,决不能让任何人传消息给他,更不能让他自杀。

    沈君昊在廊下走了几步,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子时了。他想去看一眼沈君灿和沈佑的情况,又想随便找一间屋子歇一晚。一整天没有片刻的安宁,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疲累到了极点。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疾步走出了枫临苑,往凝香院而去。

    站在凝香院正屋的廊下,沈君昊看到卧室的灯火已经灭了,不禁有些犹豫。他告诉云居雁。自己会歇在沈沧那边,就是不希望吵醒她。犹豫片刻,最终他还是跟着丫鬟入了房间。

    几乎在他推门而入的同一时刻。卧室的烛火也跟着亮了。他转身走入房间,歉意地说:“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还没睡着。”云居雁一边说,一边下了床。

    沈君昊拿了一旁的大衣披在她的肩膀上,勉强笑了笑,对着她的小腹问道:“是不是你又闹得母亲睡不着?”

    “你不要无缘无故冤枉他。”云居雁轻轻摸了摸肚子,又扬声吩咐值夜的丫鬟把温在炉火上的宵夜拿来。

    沈君昊这才想起自己连晚膳都没用。他拉着她坐下。问道:“你把宵夜都准备好了,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回来?”

    “我又不会未卜先知,不过是预备着罢了。”云居雁嘴上这么说,但当她知道蒋明轩来过,很快又走了。她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她的目光紧盯着他的侧脸,最终还是问道:“你怀疑蒋世子故意杀了钱通?”

    “你已经知道了?”沈君昊轻叹,接着又道:“我刚刚见过陈五。他要求和钱通当面对质。得知钱通已死,陈五很害怕。他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两人絮絮叨叨说着话,虽没能得出任何结论,但对他们而言却是真正的放松与休息。待到他们用过宵夜,正准备就寝,长顺兴冲冲来了。气喘吁吁地告诉他们,义庄着火了,钱通的尸体烧毁了。

    沈君昊和云居雁面面相觑,愣了三秒才命长顺把经过详详细细说一遍。

    原来,马管事派了两名小厮,连夜把钱通的尸体送去义庄。又命他们就在那里守着。结果,子时刚过,他们突然就被人打晕了。其中一人被大火呛醒,只来得及救出同伴,眼睁睁看着尸体连同屋子一同被毁。

    “这个,是毁尸灭迹的意思?”云居雁不解地看着沈君昊,“你确定死的真是钱通?”她能想到的,毁尸的唯一目的是让人不知道死的是谁。

    “尸首是马管事亲自去核查的。我想可能是因为马管事建议找仵作验尸吧。他觉得钱通不像是被撞死的。”沈君昊回答,转而又问长顺:“之前我让你找门上的人注意着,明轩走后,可有人离开过?”

    “回大爷,只有三爷的小厮出去过,说是三爷有话转达给蒋世子。门上的人一直远远看着,的确是说了两句话就回来了。”

    听闻这话,沈君昊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对着云居雁解释:“钱通的父母是他母亲的陪房。大概是受了排挤,才被安排去守庄子的。”

    “不对。”云居雁慢慢摇头,“你不觉得这事做得太过明显了吗?”

    “明显?你指什么?”

    “我现在也不敢肯定。”云居雁轻轻皱眉,抬头问沈君昊:“虽然现在时间太晚了,但是你能不能派人去取了外院仆役的排班表?”外院不归云居雁管,理论上她不可以插手。

    “你怀疑钱通被人李代桃僵,所以才要毁尸灭迹?”沈君昊马上回味过来,急命长顺:“你马上去找管家要轮值表。”

    “可是……”长顺一脸为难,“老爷那边……”

    “就说是祖父的命令,快去!”沈君昊催促。之前他就觉得钱通上有老,下有小,不像是愿意走而挺险的人。

    长顺走后,沈君昊焦急地在屋子里踱步。最近他越来越觉得幕后之人肯定就在王府之中,可是焚尸的事又说明,在沈家之外,还有人掌控着情势。“不行,我得去外院看一看。”沈君昊说着就往外跑。他突然间想到,以马管事的仔细,不可能凭白无故怀疑两个与整件事无关的人。

    外院的仆役房,一个人影悄悄闪入了某个房间。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被人发现就糟糕了。”房内的人低声埋怨,急忙关上房门,并不敢把灯火点燃。

    “你以为我想冒险吗?”对方的语气也不太好,焦急地说:“我刚刚知道,义庄着火了。她这根本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下恐怕你我都有麻烦了。”

    “我们怎么会有麻烦?烧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她命人烧了尸体,陈五是认不出来了,但是管家那边还有一本轮值表。”说话间,来人已经站在了床边。他的双手藏在背后,手中正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635章 迟了一步(pumila长评+)

    一听轮值表,坐在床上的赵旬不由地愣了一下。不管是谁,只要看到了轮值表,就能知道与陈五有往来的一直是他,而非被蒋明轩的马车撞死的钱通。

    “如果她没有派人焚尸,大爷和大奶奶不会这么快起疑的,现在就难说了。”沈大强说着,又靠近了赵旬几步。他们从不敢在沈家面见,之前有什么事情商议,都是约在府外的。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赵旬被抓之后,一定不会为了主子选择自杀。为免将来被他连累,他唯有先下手为强。

    赵旬丝毫未察觉到沈大强的杀意。他担忧地紧皱眉头,低声问道:“有没有办法让陈五闭嘴?”

    “你不是不知道,陈五被关在枫临苑,又有大奶奶手下的张泰亲自看着。”

    “那现在怎么办?”赵旬心中慌乱,急巴巴地问:“不如我去把轮值表偷来?”

    黑暗中,沈大强冷笑。他一直在给赵旬机会,但是赵旬根本就是贪生怕死之徒。“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赵旬的话音未落,立马察觉到腹部微凉,紧接着就是锥心的刺痛。“你……”他双目圆睁。

    “这就是我的办法。”沈大强在他耳边低语,“主子一直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暂时画上句话。至少是表面画上句话,让大爷和大奶奶无法追查,好让主子重新布局。这些日子,主子一直在找人背黑锅。如今看来,你是最适合的人选。”说罢,他转动匕首,狠狠拔出,又重重刺入赵旬的胸口。

    顷刻间,赵旬向后仰倒,摔倒在了床上。沈大强生怕他没有死透,拿起棉被捂住了他的口鼻,直至赵旬再没有呼吸。他才转头环顾四周。把一包药粉藏入了柜子的夹层中,又把一封书信藏在了枕头内。

    做完这一切,他复又回到床边,抓着赵旬的双手,尽量让他的手紧握刀柄,做成自杀的样子。听到外面的回廊似乎有脚步声。他的心中一阵紧张。毫不犹疑的,他推开窗户,翻身而出。

    几乎在同一时间,沈君昊在门外沉声下令:“把门撞开。”

    随着“嘭”一声。房门被撞开了,翩翩的烛火中,赵旬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满室都是血腥味。

    沈君昊微微皱眉,对着手下说:“你去看看薛亮在不在屋子内。”言罢,他忍着不适走到床边查看尸首。

    “大爷,他已经没了呼吸。但身体还是暖的,想来应该是不久前才自杀的。”

    沈君昊对这个结论将信将疑。他看到尸首上有两处刀伤,一处在腹部,一处在胸口,而胸口上依然留着匕首。一般而言,腹部受了重伤的人,哪有力气再在自己的胸口狠狠戳一刀?他回头吩咐:“去四处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带血的衣裳。”

    “怎么回事,你大半夜又是要轮值表。又是带人搜查——”沈伦的声音在看到尸首那刻戛然而止,只能睁大眼睛看着赵旬,又急忙别开目光,脸色一下子白得似纸。“怎么又是自杀。”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见沈君昊阴沉着脸,他只能说:“他大概是知道你已经怀疑他了。”

    稍早之前,长顺虽得了命令,借着沈沧的名义去找外院仆役的轮值表,但外院毕竟是沈伦的管辖,他不敢瞒着。只能派人去玉衡院知会一声。

    沈伦虽不知道内情。但一整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也感觉到了情况的严重性。在他从枫临苑回玉衡院之前。沈沧要他相信沈君昊和云居雁,但是沈君昊脾气急,眼里又容不得沙子,而云居雁,他实在看不懂她,让他如何能放心?得知沈君昊命人开了二门,不知道在外院找什么,他只能跟了过来,不料却看到了赵旬可怖的死状。

    “命人把尸首处理了,再把屋子搜一搜。”沈伦低声下令。他实在看不了这样血腥的场面。

    沈君昊自看到尸首,便一直紧抿着嘴唇,紧皱眉头。听到沈伦的命令,他回道:“父亲,我怀疑他是被人杀害的。他若是自杀,受了腹部的一刀,胸口这刀不可能插得这么深。”

    “你又不是仵作。”

    “父亲,时辰晚了,这事让我来处置吧。”

    沈伦原想拒绝,但想到沈沧的话,他勉强点了点,又叮嘱沈君昊,不要把事情越闹越大。

    沈君昊毕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受得了浓重的血腥味。他送走了沈伦,吩咐手下一边四处寻找带血的衣裳,一边搜查赵旬的房间。

    很快,下人回报,马管事怀疑的另外一人薛亮,他一直在自己的房中睡觉。紧接着赵旬房内的大黄药包和枕头内的书信被找了出来,但下人们找遍了外院,也没找到带血的衣裳。

    沈君昊毕竟不是法医,无法确定赵旬腹部那一刀,会不会让杀害赵旬的凶手身上染上血迹。看众人找不到血衣,只能作罢,打开了从房内搜查出来的书信。他才看了两行,立马把信纸揪成一团,紧紧攥在掌心,神情古怪。

    “大爷,这尸体……”手下小声探问。天亮之后,马上就要公布吕氏的死讯,续而开始操办丧事。赵旬的死越少人知道越好。之前他急着把钱通的尸体拉去义庄,除了觉得若是要验尸,义庄比较方面,同时也是因为家里不能存着尸首。

    “去枫临苑告诉张泰,让他把陈五押过来认尸。”沈君昊一边说,一边把书信和药包都藏入了怀中,又命人把赵旬的房间彻底再搜查一遍。

    大约一盏茶之后,张泰押着陈五入了房间。陈五一见赵旬的尸体,错愕地唤了一声“钱大哥”,又朝沈君昊看去,眼神仿佛在说,你不是说钱通是被撞死的吗?

    沈君昊看他的反应立马确认了云居雁的猜测是对的。一直以来与陈五有接触的都是赵旬,而不是钱通。只不过赵旬在与陈五接触的过程中,一直自称钱通。简而言之就是赵旬假冒了钱通的身份接触陈五。

    其实若是在一般情况下,沈家仆役众多,人多口杂,假冒身份这种事很容易被揭破。但是陈五一直在假扮傻子。甚少与人接触。别人看他是傻子,也不会与他多言。与此同时,按照轮值表的记录,陈五与真正的钱通根本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院子内,所以他们压根没见过。

    沈君昊在心中感慨幕后之人居然在几年前就算计好了今日的一切,同时他更加意识到。外院之中必然还有幕后之人的棋子,否则难以保证这六年来陈五和钱通没有见面的机会,还要让陈五和赵旬可以定期见面。

    看陈五一径盯着自己,沈君昊指了指尸首说:“你去摸摸看。他的尸体还是暖的。他才刚断气。”

    陈五迟疑片刻,还是上前摸了摸尸体,问道:“大爷这是何意?”

    “他叫赵旬,他为了防着你把他的名字供出来,一直假冒‘钱通’与你往来。之后为了让你认为他已经死了,他想办法杀了真正的钱通。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你不可能与真正的钱通见过面。这才怀疑上他的。结果还是来迟了一步,他已经被人灭口了。”

    听到“灭口”二字,陈五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匪夷所思。可是转念再想想,他们见面的时候,永远只有他们两个偷偷躲在暗处说话,他所知的一切都是赵旬说的。因为他在扮演傻子,他根本不能去找别人核实赵旬的话,只能选择相信他。

    “不。不可能的。”陈五连连摇头,“为什么要费这么多事对付四夫人?”他虽极力否认,但是从“四夫人”这个称呼可以看出,他其实已经相信了。

    沈君昊怕外院人多口杂,也不知道幕后之人另外一颗棋子到底藏在何处,他只能命人先把陈五押回去,又让人把尸体偷偷拉出王府

    回到枫临苑的耳房,沈君昊对着陈五说:“我相信,你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如今一直与你接触的赵旬也死了。对我而言。你就更没有用处了。所以我压根用不着布局骗你。就像我一开始说的,我只是想让你做一个明白鬼。”

    陈五低着头。脸色灰败。他和父母只是沈家的下人,生活简单,也不与人结仇,更没有什么奢望,只求安安稳稳地活着,可是他的人生因为父母之死全然改变了。这怎能让他不恨?作为男人,他如何能不替父母报仇?

    可是当他以为大仇得报的时候,沈君昊居然告诉他,他的父母之所以死了,是因为有人想让他心生怨恨,有人想让他成为自己的傀儡,目的只是为了操纵他替他们办事。

    沈君昊看他不语,接着问道:“我不勉强你,但是我真的好奇,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陈五只是不语。沈君昊揉了揉额头。他已经疲累到了极点,而接下去一定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他不能一下子就耗光了自己所有的精力。“你现在不想说没关系。今晚你再把事情前前后后思量思量。明日你大概就能见到四婶娘的兄弟了,到时你可以亲口问一问他事情的经过。”说罢他转身而去,在枫临苑随便找了一间屋子休息。

    ***不要钱的话***

    继续还欠的加更。这就意味着下一章才是4k的例更哦。总结一下,这一章之后,至今还欠12月的粉红加更7章,打赏2章,长评1章。1月的粉红4章,打赏2章,长评5章。因为二月过年,实在太多事情,所以上个月就说了,二月是单更+加更。我会尽量利用这个月把加更还掉,毕竟大家也看到了,我已经把状态改为“即将完本”了,不过暂时还不知道多少章大结束。(其实我比较希望大家让我二月仍旧还不清,反正有拖无欠,如果完结时仍旧还不清,就番外补,如果番外还不清,就新文补。)

    如果不出意外,2月下旬会开新文,最迟三月下旬吧,仍旧是古言。

    最后的最后,北堂同学,你在哪里?你答应的名字在哪里……我每天都被名字卡住,每天都被卡住,呜呜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636章 初露端倪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大亮,沈君昊便已经醒来。起身看着陌生的房间,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凝香院看一眼,长顺已经提着食盒过来了。食盒内是他和云居雁平日吃的早餐,另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参茶。

    “大奶奶这么早就起身了?”沈君昊接过了食盒,却没有拿出其中的早点。他知道,自云居雁怀孕之后,她比往常嗜睡,一般这个时候不会醒来。

    长顺偷偷看了一眼沈君昊,笑眯眯地答道:“这是玉瑶姐姐拿来的。她说这是大奶奶昨晚就吩咐的。她还对小的说,今日凝香院一整天都会备着热的饭食。若是大爷错过了饭点,就让小的回去取一份,给大爷送来。”

    沈君昊想起昨晚吃宵夜的时候,他随口对云居雁说,那时候他尚未用晚膳,就连午膳也只是随便吃了两块糕点。他知道她一定是担心了。他的心中瞬间涌过一阵暖意,抬头看了看天色,见时间尚早,索性回了凝香院与她一起用早膳。

    当沈君昊吃过早点回到枫临苑的时候,沈沧已经起身了,小厮正告诉他,大夫说,沈佑的伤势已经无碍,可以回去四房修养,而沈君灿一整晚都跪在吕氏的床边,一步都没有离开,连水都没喝一口。

    沈沧听完,挥手命小厮先离开,这才问沈君昊,昨晚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沈君昊简略地把赵旬之死陈述了一遍,接着又道:“祖父,今日等四婶娘的兄弟来了,我想应该能令陈五开口的。”话毕他又想起了从赵旬房间内搜出的书信和大黄药粉。

    书信是黄氏写的,看起来像是黄氏被薛氏逼至绝境写的求救函。上面虽没有明确的暧昧之词,但可以肯定,若书信真是黄氏写给赵旬的,就说明他们有奸情。即便沈伦从没有喜欢过黄氏,这种姨娘与下人通奸的事,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的。

    当然。此刻沈君昊心中犹豫的最大原因是。这封信可能是其他人栽赃给赵旬的。他若是把书信给了沈沧或者沈伦,他们肯定不会追查此事,甚至也不许他继续调查,只会掩盖丑事。

    沈沧看出了沈君昊神色中的迟疑,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沈君昊定了定神,答道:“祖父。我只是在想五弟那边。我不知道四婶娘临终对五弟说了什么,他似乎认定是四叔父杀了四婶娘。”他停顿了一下,问道:“祖父,我擅自让五弟见四婶娘。是不是做错了?”

    沈沧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像你父亲一样,狠不下心。”他再次叹息,咽下了那句:另外,你与你父亲一样痴情,转而说:“我一早就说过了。自己做的决定,要自己负责。如今你去和你五弟谈一谈吧。还有丧事,虽说一切从简,但总是要办的。”

    既然是办丧事,免不了要与各家往来。“祖父,以前对外的事都是父亲和三弟……”

    “叫你去,你就去。”沈沧哼哼了一声,紧接着又咳嗽了起来。以前他不着急,觉得自己还能活上十年八年。他可以慢慢磨砺沈君昊,但是现在,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他很怕哪天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到时这个家怎么办?

    沈君昊抬眼看了看沈沧。他既然决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迟早都要代替沈君儒,应对客来迎往的事,但这个当口。他既要追查大黄的来源。又要调查黄氏是否与人通奸,还要顾着怀孕的云居雁。他哪里够精力?可是看沈沧一日比一日衰弱,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点头应下。

    沈沧看他应了,满意地点点头,又说沈伦和沈君儒那边他自会说明,他不用担心。

    沈君昊辞了沈沧,直接去见了沈君灿。他才跨入屋子,就听到了碗碟打翻的声音,接着就是沈君灿的怒吼,让所有人都滚出去。

    “五弟,已经一整晚了,你还没有冷静下来吗?”沈君昊打算速战速决。

    丫鬟们闻声,纷纷行礼退了出去。沈君灿瞥了沈君昊一眼,没有搭话,只是直挺挺地跪在吕氏的床边。才一晚的时间,沈君灿已经满脸憔悴,再加上凌乱的头发,歪七扭八的衣服,整个人狼狈不堪。

    “你是四婶娘的长子,祖父让我来问问你,你有什么打算。今日要吩咐下人去各处报丧了,你打算如何说辞?”

    “还能怎么说?是谁害死母亲的,就要偿命——”

    “所以你想先去告官?”沈君昊看着沈君灿,眼神**裸地表示,他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沈君灿当然明白告官是绝不可能的。他瞬时涨红了脸,怒视着沈君昊,两只眼睛都快喷出火了。

    沈君昊知道,一直以来,吕氏最偏疼沈君灿,两人的母子之情很深厚。只可惜,吕氏的偏疼几乎等于宠溺,再加上有沈佑这样的榜样在前,沈君灿想学好都难。之前有他这个京城第一纨绔在,沈君灿的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自他成亲之后,沈君灿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了。不过幸好,沈君灿还懂得“孝顺”吕氏。

    “既然你也知道不可能告官,那么你是想继续留在这里发呆,还是想体体面面把四婶娘的葬礼办了?”沈君昊追问。听沈沧的意思,丧礼的琐事大概又会落在云居雁肩上。如今沈佑算是“重伤”,若想让云居雁轻松一些,就需要四房配合,首当其冲的就是沈君灿。

    沈君灿深知吕氏其实最重“沈夫人”三字,当然是选择后者的。可是他心中的恨与怨无处宣泄。他的父亲不在乎他的母亲也就算了,如何能狠心害死她呢?

    沈君昊把沈君灿的表情看得分明。人在气头上的时候,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他没有解释,只是说:“我不知道四婶娘对你说了什么,但是你应该有自己分析事情的能力。至于真相到底如何,不是我说了算的,也不是你认定的事情就是事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应该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想想,杀人也是要讲缘由和后果的。况且你父亲也受了重伤……”

    “母亲是绝不会骗我的!”沈君灿大叫。

    沈君昊拧眉。沈君灿的表情让他想到了陈五。想到了薛氏等等。俗话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沈君灿此刻的情绪,若是再被人蓄意挑拨一番……

    想到这,沈君昊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幕后之人最惯常做的就是把人逼至绝境,让他们不择手段,疯狂地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五弟不会是幕后之人下一个目标吧?

    这个想法让沈君昊的心重重一沉。从妁桃的事情开始。他和沈君灿之间就已经生出了嫌隙。紧接着他们和四房冲突不断,如今沈君灿迫娶云映雪,吕氏又在这个时候死了,恐怕此刻的沈君灿早已在崩溃的边缘了。

    “我不会隐瞒你任何事。因为用不着。等四婶娘入土为安了,我会让当事人亲口告诉你真相。”

    “你会这么好心?”沈君灿冷笑。

    “不管你怎么认为。若是我有心隐瞒,根本不会让你见四婶娘最后一面,甚至我可以让你送不了四婶娘最后一程!”

    沈君昊的话音刚落,长顺在外面说,马管事回来了。沈君昊扔下一句,“好好想想如何让你母亲走得体面风光。”转身走了出去。

    马管事见到沈君昊出来。急忙迎上去说:“大爷,那个钱通,果真是三爷带入府的,不过在下打听了一下,没人见过他去给三爷请安,也不知道是避嫌,还是其他。”

    既然钱通并不是和陈五见面的人,那么他的背景就不重要了。只是不得不承,幕后之人太会选人了。这次若不是云居雁突然想到。毁尸灭迹可能是为了保守桃代李僵的秘密,一定会坐实了钱通唆使陈五的罪名。这样一来,他一定会更加怀疑沈君儒。

    所以,事实上,整件事都和三弟无关?

    沈君昊问着自己,没办法给出答案。如果沈君烨能做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行为,那沈君儒也有可能欲盖弥彰的可能。

    “大爷,有什么不对吗?”马管事小心翼翼地看着眉头越皱越紧的沈君昊。

    “没事。”沈君昊摇头,吩咐马管事处置钱通的身后事。接着又问道:“吕家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

    “四夫人的二哥已经到了。他口口声声说,他是打过陈五的父母。但只打了几拳,绝对不会把人打死,但是因为四夫人不相信他,这才拿银子安葬了陈五的父母。”

    “所以他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任何事?”

    马管事摇头。他在府上二十多年了,自然知道吕家的人只会仗着“沈家四夫人”的名头招摇撞骗,逞强斗狠。这次若不是听到吕氏“急病而亡”的消息,他哪会那么合作。

    为了保证陈五说出自己知道的全部事实,沈君昊想了想,对着马管事说:“你去告诉他,他若是不想惹上官非,就按照我的话说。”他对着马管事轻言了几句,让吕氏的兄弟告诉陈五,当年他根本打不过他的父亲,后来他的父亲得知了他的身份,才故意让他打了几下。当时,他怕他的父亲还手,根本不敢下重手,想着回去叫来帮手,再教训他的父母。结果,当他叫来自己的手下时,他的父母已经死了。他隐约看到几个人扬长而去,因为觉得眼熟,就没有追上去。

    马管事点头而去,沈君昊转而折回沈君灿的房间,问他是否彻底想明白了。他相信自己的说辞虽然简单,但陈五一定会相信的。

    果然,半个时辰后,当沈君昊再见陈五时,他唤了一声:“大爷!”“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小的愿意说出一切,所有的一切,只求大爷不要让小的父母暴尸荒野。”

    “这就是你害怕的事情?”沈君昊侧目。

    陈五重重磕了两个头,并不回答。他的态度很明确,这是他唯一的交换条件。

    沈君昊看着他,不禁生出了几分佩服之情。他不得不再次承认,幕后之人极会选人。陈五有孝心,又有毅力,才能为了替父母报仇,装疯卖傻五六年。这一点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不过也正因为他的孝心,他才会选择亲手杀死吕氏,让幕后之人的整个计划生出了变数。

    “我可以答应你。”沈君昊点头,“只要你的话能令我信服,那么你可以为你的父母重新选择墓地,我保证,除了你,没人知道他们葬在何处。”沈君昊说着,叹了一口气又道:“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把你和你的父母葬在同一处。”陈五虽然只是被人利用,但他杀了吕氏是事实,刺伤沈佑也是事实。无论怎么样,他都必须填命。

    陈五怅然一笑,回道:“大爷,事到如今,除了爹娘在天之灵不被人打扰,我只希望您能替我找到真凶,我还有什么信与不信呢?”

    “你这话的意思,除了赵旬,你不认识任何人,不知道任何事?”

    一听沈君昊的问句,陈五立马就慌了,连连说:“大爷,我虽然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但是钱通……我是说赵旬,赵旬他告诉了我很多事情,他也说了主子的很多事迹给我听……”陈五越说越紧张。为了取信于沈君昊,他突然说:“对了,他连黄姨娘和人有奸情都知道。他说,夫人正是拿住了这个证据,才能够让黄姨娘暴毙的。”

    “这么说来,你知道黄姨娘和谁走得近?”沈君昊心中诧异又紧张,但面上没有表露分毫,“若是你真的知道,不妨把名字说出来。”

    在沈君昊试探陈五的同一时间,沈大强正在自己的屋子急得团团转。他亲眼看到沈君昊押着陈五去赵旬的屋子认尸。虽然陈五从来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所有的事都在往对他们最不利的方向前行。

    “不行,一定要杀了陈五,不能让他乱说话!”他不断喃喃着这句话……打滚卖萌耍泼,呜呜呜。从后台看,系统送的评价票已经足够两颗钻以上了,大家为什么不投啊不投?留着不能卖钱,也不会生崽的,更不能投给其他的书。大家为什么都留着不投啊不投?为什么啊为什么?

    等现在这桩事情写完,马上就要迎来包子了包子。我只是感慨一下。呜呜呜,我发誓要在这个月让居雁生儿子的,可是只有5天了,5天,好担心啊。

    我疯魔了。滚去码新书的存稿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637章

    沈君昊很想知道,在赵旬房中搜出的那封信,黄姨娘到底是写给谁的,可惜陈五压根就不知道。不过按陈五的描述,沈君昊愈加觉得赵旬是被诬陷的。至于那包大黄药粉,极有可能也是栽赃陷害。

    在沈君昊想来,昨晚他推开赵旬的房门时,他的尸体是暖的。这就是说,要么书信和药粉早就在房内了,要么他进门的时候,有人刚刚离开。两种可能性,他更加倾向于相信后者。

    按照陈五交代的情况,沈君昊大体明白了幕后之人控制手下的方法。简单来说就是分层管理和上下级连坐。

    拿陈五为例,与他唯一有联络的是赵旬。当初陈五误以为赵旬死了,之所以那么害怕,除了怕父母被掘坟,更重要的是,他一个人的背叛,会连累赵旬一家子,而他和赵旬,他自认他们交情匪浅,比亲人更亲。

    据陈五所知,赵旬也只是听命令行事。至于赵旬的上司是谁,陈五不知道,就像赵旬不知道自己的上级听从何人的命令。所有人,除非到了一定级别,否则都只是与“上级”单向联络,就算是执行任务,也只要求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根本不知道整个计划的全貌。

    沈君昊难以理解,如此严苛的条件,陈五居然愿意卖命。陈五摇头说,当初他觉得只要能够手刃杀父仇人,什么条件都是值得的,更何况,他自认和赵旬情深义厚,他没理由不相信他。

    听陈五说得笃定。沈君昊更加不解。可转念再想想,何止一个陈五,青纹等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当然,青纹的动机与陈五不同。但归根究底,她致死不休的动力,正是她心中的执念。

    沈君昊借着与云居雁协商吕氏葬礼的机会。回凝香院吃午饭,同时把陈五交代的事情向云居雁简述了一遍,续而感叹道:“有时候,我越来越佩服幕后之人,他不止会选人,更会控制人心,仿佛能把人看透一般。”

    不同于沈君昊的感慨。云居雁想到了另外一层。她走到书桌前,提笔画了一个图表,问道:“你看,陈五说的像不像这样。他在最底端,随时可以被牺牲。而他上面是赵旬。其实赵旬控制的可能并非他一人,而赵旬之上,另有指挥他的人,再上面或许还有其他人。如此这般逐层递进,而我们想找的幕后之人可能就在顶端。”

    沈君昊看了看她所画的,点头道:“差不多应该是这样的。不过——”他轻轻皱了皱眉头。之前他没有细想,如今看云居雁画的图表,幕后之人若是这样逐层控制手下,那么哪怕只有四五层。势力已经足够庞大。最可怕的,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的手下不止可以遍布京城,甚至可以涉及更广的范围。

    想着,想着,沈君昊又摇头道:“也不对。若是皇上察觉到了,一定容不得这样的事发生。”

    云居雁没有接口,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画的图表。她一直觉得幕后人之人仿佛能够未卜先知一般。而现在,她觉得自己画的根本就是传销组织结构图。会不会幕后之人和她一样,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她猛然想到了沈君昊的茶楼。她第一次去茶楼的时候,就觉得很多地方透着现代元素,不过并不是很明显。另外,她一直想不明白,前世,在她和许弘文成婚后的五年间,紫砂壶的技艺突飞猛进。而这一世,在她想聘请吕师傅的时候,有京城来的人同样接触了吕师傅。后来她想找出那人,对方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你上次对我说,茶楼的事一直是二叔管着,关于怎么装修,怎么卖茶之类的,都是他的意思,对不对?”云居雁抬头问沈君昊。

    沈君昊莫名,回道:“我上次就对你说过了啊,很多都是他的意思,不过据他所说,他也是听了别人的意见,才有想法的。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事?”

    云居雁不知道如何解释。沈君昊一向不相信她口中的“梦境”。她缓缓摇头,又问道:“不会给他意见的是郝平吧?”

    “怎么这么问?”

    “我只是在想,除了二叔,对所有人来说‘郝平’就只是一个名字。关于钱通和赵旬,至少还有陈五指认,可是这个郝平,唯一和他有关的只有二叔。”

    “你觉得‘郝平’是假的?”沈君昊思量着这个可能性。正如云居雁所说,郝平的一切都只是沈君烨的片面之词,唯一能证实郝平身份的是许慎之找来的手印。可是这个手印只能证实郝平是肖家的儿子,却不能说明是郝平在幕后操纵着一切。

    随着这个怀疑,两人都沉默了。反反复复经历了这么多事,到来头他们还是没有获取幕后之人的信息,只知道他比他们想象的藏得更深,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疑。

    “或谢是我们想多了。”沈君昊安慰云居雁。大夫一早交代了,她不能思虑过重。“少了一个四婶娘也好,至少没人时时刻刻与你作对了。”他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接着又道:“祖父已经传了口信去赵家,相信三婶娘这两天就会回来。丧礼的事,就让二婶娘和三婶娘多多费心。我会把注意力放在枫临苑那边。不知道祖父是如何中大黄的毒,我总是不能安心。另外,我也会注意着五弟,我怕他会被人挑唆……”

    “我能不能去见一见二叔?”云居雁突然打断了沈君昊。

    沈君昊侧头看她。

    “我觉得他可能有事隐瞒。”云居雁避重就轻地解释。看沈君昊依然只是看着自己,她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转瞬间又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证明自己没有心虚。

    “居雁,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你又要说那个梦?”沈君昊叹息,“你不会觉得,二弟也做了同一个梦吧?”他气恼她总是被莫须有的事羁绊着。从沈子遥受伤,他和云凌菲的婚事搁置来看,她的梦根本做不得准。

    “我都说了,你不会相信的。”云居雁亦是气恼。

    “好了,别气了。”沈君昊态度稍稍软化,“最多这样,下午我就找机会去问他,关于茶楼,是谁给他出的主意。”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让我去见他?他已经伤成这样了,我根本不会有危险。”

    “反正不许去就是不许去。”沈君昊低声嘟囔:“你要问什么,我替你去问就是了。”沈君烨越是想见她,他就是越是不想让他们见面。他知道云居雁对他是一心一意的,但是他受不了其他男人有企图的目光。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云居雁知道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很累,几乎已经到极限了。她不想与他争执,只能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她要见沈君烨总是有机会的。她一定要试一试,他是不是穿越的,之前是不是他想聘请吕师傅。

    沈君昊见云居雁不再坚持,以为她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亲昵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叮嘱她好好休息,而他见过沈伦之后会直接去枫临苑。

    沈君昊走后,云居雁在屋子中来回踱步。小半个时辰后,门房来报,宫里又派了人去枫临苑见沈沧。

    一听这消息,云居雁的心紧紧一揪。若是皇帝拿吕氏的葬礼做文章,恐怕已经在崩溃边缘的沈君灿会愈加疯狂。可是明面上,是吕氏谋害沈君烨。这是沈沧告诉皇帝的,而谋害子嗣这条罪状,已经足够把吕氏休了,皇帝若以此下一条口谕,沈沧不接受也得接受。

    云居雁焦急地等待着,结果等来的不是枫临苑的消息,却是鲁氏亲自上门。云居雁生怕是永州出了什么事,急忙迎了出去。

    在杨氏面前,鲁氏虽似往常一样,关切地询问云居雁的身体情况,又为吕氏的死感叹了一回,但云居雁看得出,她的神情隐隐含着凝重与忧虑。

    待到杨氏借故离开,云居雁急问:“舅母,是不是母亲有什么事?”

    “你母亲很好,我是来问你——”鲁氏的话戛然而止,目光灼灼地看着云居雁,“你舅父听到一些传言。”说到这,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居雁,我就直接问你了,沈子寒是不是仍在京中?”

    云居雁一听是为了这事,心情复杂,只能如实回道:“我听相公说,应该是尚未离开,据说是为了沈三公子。具体的,我并不十分清楚。”

    鲁氏的手越过桌子,轻轻握住了云居雁的手背,叹息道:“我和你舅父自然是相信你的,但是——”鲁氏再次叹气,“我们总觉得,有人似乎总是有意无意把你和其他人牵扯在一起。不止是他,之前的陆航也是。其实对女人来说,有些事情就算是子虚乌有,但被人说得多了,难免会有人相信。我和你舅父都觉得,不管怎么样,得先找出中伤你的人。就算一时找不到,至少也要知道,为什么有人要这么做。”

    鲁氏这话看似直白,其实已经说得十分保守了。事实上,上午的时候,许慎之在衙门听到别人公开议论,说是沈子寒因为放不下云居雁,才会违抗皇命,滞留京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638章 逼走

    鲁氏心中很清楚,这样的闲话能够传入许慎之耳中,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且是深知凤箫内情的人。知道凤箫的人都不会为了八卦而八卦,此事背后一定暗藏着什么,甚至这些流言可能获得了皇帝的默许,目的是逼她和许慎之与沈家撇清关系。

    如果真是皇帝授意抹黑云居雁,那皇帝为免太让人寒心了。这几年沈沧一直小心翼翼,沈家根本没有谋反的可能,这是大家都看到的。而云居雁和沈君昊成亲没多久,当不了家,也做不了主。皇帝如此诬陷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姑娘,让他们这些做臣子的难免有唇亡齿寒之感。

    “居雁,前一日皇上是不是派了陈公公过来与王爷说话?”鲁氏试探。

    云居雁毫不犹豫地点头,心下却有些迟疑。虽说陆航与许惠娘的婚事,让许慎之一家站在了他们这边,但若是皇帝要整治沈家,她不能要求整个启昌侯府陪葬。鲁氏的这个问题,分明有试探的意味。

    “舅母,我不想瞒您和舅父。皇上表面是关心祖父,实际上是来看笑话的。另外,家里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说着,她叹了一口气,“就像您说的,就算我们找不到中伤我的人,至少也要知道为什么有人要针对我和相公。可是我们偏偏就是找不到原因。其实,当初我和相公差点退婚,也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听云居雁说得直白,鲁氏心中涌出几分羞愧。她和丈夫都不想蹚浑水,但许慎之说得也没错。是他们答应了养父母,要照顾云居雁母女的。他们不能出尔反尔。“今天出门前,你舅父让我告诉你们,不管怎么样。我们总是相信你们的。若是你们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与我们说。至于你母亲那边,我会注意着。你不必挂心。”鲁氏说着,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云平昭虽然对许氏很好,可云凌菲与云映雪的婚事,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云家带去什么变故。

    云居雁谢过鲁氏,不好对她细说沈家的丑事,只能含含糊糊地说,沈子寒那边。沈君昊一定会去找他,不过暂时他们要先把家里的事理顺了。至于她,因为正怀着身孕,除了去枫临苑向沈沧请安,其他的时候。哪里都不会去的。

    鲁氏也是当家之人,自然明白云居雁的难处。她没有多问,只是叹了一句,帝王之家,最淡漠的就是亲情,又叮嘱云居雁,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便告辞回去了。

    云居雁思量着鲁氏的那句感叹。说起来,沈子寒从小养在威远侯府。皇帝到底与他有多少感情?再有,围绕着凤箫,每件事都很奇怪。仔细想想,前世,她不知道那是凤箫,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这一世,小小的一支凤箫,惹出了不少的事,甚至还闹出了人命。两世的不同,就因为她嫁了沈君昊?

    云居雁越想越烦躁,她只能告诉自己,就像鲁氏说的,最重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遣了丫鬟去看一看沈君昊人在何处。得知他已经离开了枫临苑,正在四房与沈君灿说话,安排葬礼事宜,她想趁机去见一见沈君烨,试一试他是否与她一样。可转念间她又想到,若是沈君烨决意隐瞒,不是她三言两语能够问出结果的。她必须另想办法,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云居雁正思量着如何才能证实心中的怀疑,沈君昊见过了沈君灿父子,正要回枫临苑。

    吕氏的葬礼上,沈君灿是主角,可是他见了沈佑,就像见到仇人一般。而沈佑呢?他在四房养伤不过几个时辰,突然就认定是吕氏趁着他被陈五打伤,暗中谋杀亲夫。如今吕氏已死,他口口声声要把陈五当众杖毙。

    沈君昊虽也觉得陈五是必须填命的,但是吕氏的葬礼在前,其他的事至少要等尸体入土为安后再议。可是沈君灿和沈佑没一个人愿意听他的劝,无奈之下,他只能以沈沧的名义让沈佑“好好休息”,与此同时,“请”沈君灿好好当孝子,送吕氏最后一程。

    沈君昊看得出,沈佑和沈君灿都觉得他根本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过他们也知道,沈沧不会站在他们那边,唯有听从他的安排,同意一切的事情等葬礼过后再说。

    回到枫临苑,沈君昊正想再次检查沈沧的饮食起居,就听下人说,沈君儒向沈沧请过安之后,去探望了沈君烨,此刻又回去与沈沧说话了。

    其实早上的时候,沈君儒已经向沈沧请过安了,沈君昊趁机问了他手臂的伤从何而来。沈君儒说,他看到了形似青竹的人,不由自主就跟了过去,不小心受了伤。

    虽然沈君昊知道世上确实有一个活生生的青竹,但沈君儒这理由为免太牵强了。不过沈君儒虽看出了他的怀疑,但不屑解释,只是说了句,信不信由他,转身便走了。

    在沈君昊看来,如果青纹的情人不是沈君烨,那么最可疑的就是沈君儒。当日他和陆航遇袭,沈君儒有动机,也有动手的机会。就连云居雁一年前在雅竹小筑莫名其妙失踪,后出现在春风楼,都有可能是沈君儒做的。

    想着沈君儒的种种疑点,沈君昊不由自主走到了沈沧的房前。他进门,正听到沈君儒低头对沈沧说,他明白了,随即行礼向沈沧告退。两人擦肩而过之际,沈君儒唤了一声“大哥”,沈君昊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视线压根未在他身上停留。有那么一瞬间,沈君昊甚至觉得他全身都散发着压抑的气息,似在极力掩饰什么。

    “你四叔父那边,都办妥了吗?”

    沈沧的声音拉回了沈君昊的思绪。沈君昊急忙简略地叙述了经过,最后忍不住问道:“祖父,您把三弟找来。是不是有事吩咐他?”

    “早上我忘了告诉他,这次的丧事,由你跟着你父亲在外面待客。”沈沧说完,又提醒沈君昊。“你应该记得,当初你亲口承诺,是你欠你三弟一个人情。”

    沈君昊当然记得沈沧逼他许下的诺言。只是沈沧这样行事。根本就是把事情越弄越复杂。如今,若是他站在沈君儒的位置,也一定会心怀怨恨。可事已至此,他说什么都已经没用,只能点头称是,又对沈沧说:“祖父,有关大黄的事。孙儿想想还是不放心。我想和大夫再检查一次您的屋子。”

    “不是说,在赵旬的屋子找到大黄了吗?”

    “可是赵旬根本入不了枫临苑。再说暨阳那边虽然证实郝平曾经托人买过大黄,但这并不等于枫临苑的大黄就是他的。所有的事有太多的疑点。”

    沈沧虽然赞同沈君昊的分析,而他也很想证实是谁给他下毒,但吕氏的葬礼再简单。也总有客人上门。他不希望闹出什么笑话。至于皇帝那边,听他派人过来传达的意思,他可以接受沈家的说辞,而吕氏也伏法了。但要他相信的先决条件是,沈家也必须相信,是吕氏从郝平那里得到大黄,续而给沈君儒和沈沧下毒。皇帝的言下之意,要沈沧不要再抓着这事不放,否则大家都不好看。

    “这事也等葬礼过后再说把。”沈沧沉声下令。

    “祖父,时间隔得越久,真相就越难追查。”

    沈君昊的话音刚落,小厮在门外回禀,昌邑伯府派了人过来,一定要面见沈君昊。沈君昊愣了一下。听这口气。来人并不是蒋明轩。他马上想到了沈子寒。某种意义上,沈子寒依然留在京城是违逆了皇帝的命令。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公然找他?

    沈君昊心生不好的预感,只能匆匆忙忙去了外书房。果然,的确是沈子寒在书房内等着他。看他眉头紧锁,表情凝重,沈君昊急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子寒点点头,懊恼地说:“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才会连累了弟妹。幸好侯爷当机立断,把事情压了下去。不过未免事情不可收拾,我今日便会离京。子遥的事,过年的时候我会再回来一次。”说到这,他见沈君昊一脸疑惑,问道:“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沈君昊反问了一句。

    沈子寒急忙说,他以为许慎之已经与他们说了。沈君昊这才想起鲁氏确实来过,不过因为云居雁怀孕的关系,鲁氏经常进出沈家,而他一时走不开,所以并没有特意回凝香院相见。回想沈子寒的话,他立马明白过来,但还是确认道:“是不是有人在舅父面前说,你依然留在京城,是为了居雁。”

    沈子寒艰难地点头,回道:“若不是侯爷,我也不知道竟然有如此荒唐的谣言传出。不管怎么样,知道我依然在京中的人不多,只要我马上走,不会再有什么误会的。”

    沈君昊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的话。知道沈子寒没回边关的人不多。这就是说,散播这种流言的人,肯定是其中之一。沈君烨自受伤之后,几乎与世隔绝,剩下还有谁?蒋明轩还是沈君儒?

    沈子寒看他这样的表情,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因为云居雁,他们之间本来就有些尴尬。作为男人,没人愿意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扯上关系。“不管怎么样,我待会儿就直接出城了。”他干巴巴地陈述。

    沈君昊回过神,点了点头。他不想沈子寒觉得他小气,又想证明他是相信云居雁的,因此说道:“或者你索性说,因为子遥的伤势,你想留下照顾他和伯母。”

    沈子寒会其意,只能苦笑,对着他说:“其实我一开始就该磊落行事,公开说,我要留下一段日子。若是如此,今日我也不会被这些小人之言逼走……”

    “逼走?”沈君昊侧目。虽然沈子寒没有明确地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流言,但这些日子,云居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且众所周知她怀孕了,需要养胎。流言若想取信于人,总要有些根据。这事更像是要逼走沈子寒。可是为什么要逼走沈子寒?“关于子遥遇袭的事,你找到了什么线索?”这是沈君昊想到的唯一可能。

    一听沈君昊的问题,沈子寒突然转身看着窗外,避开了沈君昊的目光。

    “所以你已经有线索了,而且是你不希望看到的结果?”沈君昊追问。

    沈子寒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避重就轻地说:“暂时还不好说。不过我总会找到办法证明的,唯一的差别不过是早些,迟些罢了。”他这话是承诺,更是决心。

    沈子遥的遇袭关系到他和陆航遭遇截杀的事,沈君昊刚想追问,就听沈子寒又说:“另外,我今日来找你,是想亲自说明一下,昨日的确是我让明轩过来问一问情况,看一看是不是有事发生。希望你不要误会。”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谴责,仿佛在责怪沈君昊,不该怀疑蒋明轩。

    沈君昊的确尚未放下对蒋明轩的怀疑。他不想欺骗沈子寒,只能避开他的话题,问道:“你不觉得这次的事,是有人想把你逼走吗?要知道,你尚在京城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沈子寒脸上并无惊讶之色,似乎早已想到了这层。“反正过不了多少我就会回来的。正好,我这次回京太过匆忙,那边也有事需要我处理。”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说什么了,但是子遥的事,你查到了什么?你要知道,一个多月的时间或许不算长,但已经足够湮灭证据了。”

    闻言,沈子寒脸有难色。沈君昊见状,心中有了某种猜测,于是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昨日陈公公一整天都在枫临苑。”看到沈子寒惊讶地看着自己,他肯定地说:“果然,你怀疑的是皇上。”

    沈子寒没有否认,回道:“我的确曾怀疑皇上。但如果是皇上下的命令,子遥不可能活下来,也不需要仿冒你的笔迹。所以暂时我并不能下结论……本来想一万二的,但是照现在的状态,再加上晚上有事,估计今天只能8k了。少的争取明天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639章 内讧

    第639章内讧

    沈子寒说的是事实。从沈子遥受伤的经过和他的伤口来看,袭击他和袭击陆航、沈君昊的绝不是同一伙人。但皇帝没有动机杀害沈子遥,更不会失手。他怀疑有人刻意想让他以为是皇帝要杀了沈子遥。他此番离京,更重要的目的是证实他心中的怀疑。

    因为这事关系到军中机密,他不方便与沈君昊细说,只能告诉他,一旦有结果,他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送走了沈子寒,沈君昊让长顺给许慎之送了一个口信,这才折回枫临苑,再次要求沈沧让他检查一遍他的卧室及起居室。沈沧见他坚持,只得应允。可惜,沈君昊连同厨房、书房等等一并都检查了,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复又思量起了沈君烨中毒的经过。

    之前他已经盘问过紫竹的家人,也侧面了解过他们一家,并没有任何疑点,反倒是发现紫竹自杀的小厮,说话颠三倒四,前后不一。可惜那人是沈佑的心腹,沈佑一力保他,而他又没有实质证据。虽说他可以用沈沧的名义逼供,但抓着一个小厮不放又有何用?关键还是要弄清楚沈佑在整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

    他反复考虑过云居雁的想法,郝平的确很可能是某人的替死鬼。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真正的郝平又在哪里?另外,沈君烨是否知道他其实是沈佑的儿子?而沈佑在最近这些日子对沈君烨表现出的过分关心,是否因为这层父子关系?

    所有的问题都纠缠在他心头,可是他找不出答案。深深的无力感让他懊恼万分。而云居雁越来越大的肚子更让他增添了一份紧迫感。有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带着她远走高飞。不要说其他,单单他母亲留给他的玉矿,已经足够他们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了。可是另一方面,他是男人。怎么能做缩头乌龟,白白让幕后之人逍遥法外,达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傍晚。回凝香院的路上,沈君昊一直在想,黄氏的那封信到底是写给谁的?他已经悄悄问过府里不少老人,没人知道黄氏和哪个男人走得近。他心中很清楚,黄氏的事,有一个人一定很清楚,那人便是薛氏。回过头想想。薛氏若不是抓住了这个痛脚,黄氏是绝不会悄无声息地死去的。

    想起黄氏,他不由地想到她和沈君烨的母子关系。黄氏心中很清楚,沈君烨不是自己的儿子,可是自沈君烨大病一场之后。黄氏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对沈君烨比亲生儿子尤胜。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相信沈君烨因为黄氏之死,痛恨薛氏。如今,既然沈君烨是沈佑和肖氏的儿子,一切都必须重新考量。

    云居雁看到沈君昊回来,迎上前说道:“你若是再不回来,我都想遣人去找你了。”

    “怎么了?”沈君昊急忙收敛了神色中的郁气。马大夫说,孕妇要保持心情愉快。可是云居雁日日都在忧虑中。他知道她已经很努力地保护他们的孩子,可麻烦事层出不穷,他和她都无力控制。有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愧对她,可是愧疚又有什么用呢?

    云居雁一边递了干毛巾给沈君昊擦干手上的水渍,一边说:“你不在的时候,舅母来过了。她说……”

    “我已经知道了。”沈君昊回头对她笑了笑。又摸了摸她的脸颊,故作轻松地说:“放心,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我不会吃醋的。”

    “我和你说正经的呢!”云居雁拉下他的手,担忧地说:“舅父是很守信的人,而舅母也是通情达理的。虽然她说,他和舅父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可是将来若是真有什么事……”她轻轻抿了抿嘴唇,小声说:“听舅母的语气,这事一点都不简单……”

    “这事确实不简单,但不是你想的那种不简单。”沈君昊打断了云居雁,把沈子寒上门的事叙述了一遍,又道:“我觉得这事只是为了逼走子寒。我已经命长顺去向舅父核实了,舅父刚刚捎口信回来说,他的确没有在别的地方听过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但具体如何,要等他明日回衙门问过才知道。”

    “可是为什么要逼走沈将军?”

    “大概是因为他追查子遥的受伤,已经有眉目了……”

    “真的有眉目了?”云居雁追问,“到底是谁做的?为了什么?”

    “具体的他不愿意说,大概是不能说吧。”沈君昊无奈地笑笑,拉了云居雁坐下,想了想又道:“我想去见一见她。”

    “她?”

    “黄姨娘的事,只有她最清楚。”

    云居雁立马明白,沈君昊口中的“她”是薛氏。“她不见得会说真话。她恨透了我们,若是被她故意误导……”

    “我明白,可是——”沈君昊拿出了从赵旬房中搜出的那封书信,“杀害赵旬的人很可能就是黄姨娘的奸夫,而他或歇道幕后之人是谁。如今一切又陷入了僵局,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干等着。”说到这,他意识到自己语气太急了,慌忙缓了缓神说,“是我太着急了。你说得也对,她极有可能故意误导我们。”

    “你说,幕后之人会不会也去找她……又或者……她一直都知道黄姨娘的情夫是谁,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沈君昊有些明白云居雁的意思了。

    云居雁见状,点点头,愈加肯定地说:“之前二婶娘明明有把柄在她手中,可是她没有利用,没有放手一搏。从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她还想回来的。可是光靠二婶娘一个,她根本没办法达成目的。所以她的手中一定还有其他的筹码。她在等待时机。”

    云居雁和沈君昊商议的同时,婉菊引着沈大强进了云惜柔的屋子。云惜柔看到他,劈头就是一句:“他不是交代了吗?不要做多余的事。你是不知道。还是怎样?”

    沈大强急忙笑道:“姑娘,您不在府上不知道,大爷、大奶奶步步紧逼,小的若是什么都不做。恐怕此刻根本不能站在您面前说话。”他脸上笑眯眯的,心中对云惜柔满是不服气,暗暗想着:若不是你多此一举。命人烧了钱通的尸体,我根本用不着杀了赵旬。此刻我敬你一分,不过是看在你对主子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你以为你还是云家的六姑娘吗?

    云惜柔听到“大奶奶”三字,眼神马上就变了。她一直知道,他的手下不是真心敬畏她,就连眼前的婉菊也是。不过别人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破坏云居雁得到的一切。为了能把她狠狠踩在脚下,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以牺牲。

    婉菊知道,代表着“云居雁”的任何称谓都像是云惜柔的一个魔咒。她暗暗给沈大强使了一个眼色。沈大强会其意。马上收起心中的不满,一脸谄媚地对着云惜柔说:“姑娘,主子让我们听从您的吩咐。接下去应该怎么做,小的听候姑娘的差遣。”

    云惜柔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不言也不语,心中甚是恼怒。他知道沈君昊正在怀疑他,不敢有任何动作,因此才把沈家的烂摊子交给了她。他说什么,他意不在沈家,更不在云居雁。可如果不是为了云居雁,为了沈家,他犯得着针对他们做那么多事吗?如今他眼见着自己已经处于劣势了,就说什么一切听凭她处置,让她怎么处置?按她想来,当初他既然不想让云居雁嫁给沈君昊。就该让许弘文强奸了她,再诬陷他们私通。如此一来,事情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婉菊看得出云惜柔根本没有办法,小心翼翼地提醒:“姑娘,奴婢多嘴说一句,如今最重要的是不让他们继续追查下去。主子交代过,他需要时间重新布置。”

    云惜柔瞥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眸紧盯着灰色的地砖,眼眸中满是阴霾。

    沈大强焦急地看了一眼婉菊。如今这个风口浪尖,他冒险来见云惜柔,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提醒她,可是看她的表情,他一时间开不了口。

    婉菊知道沈大强所指何事。她代替他开口:“姑娘,沈将军已经离开京城了,关于这事——”她看了一眼沈大强,示意他接口。

    沈大强想了想说道:“姑娘,小的虽然不知道主子口中的‘大事’是什么,但显然是极重要的事。我们不能因小失大……”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是我坏了他的大事吗?难道你的意思,应该留着沈子寒在京城碍手碍脚?”

    沈大强仍旧是一脸讨好的笑容,但嘴上依然坚持:“姑娘,请恕小的多嘴,主子的意思,姑娘的重心应该在郡王府。再说,许侯爷不是旁人。若是让他察觉到不对劲,一定会追查到底的。他连郝平十几年前的卖身契都能找到,更不要说其他了。”

    云惜柔听着这话,微微一愣,表情更难看了。原本她以为,郝平是肖家的儿子,有了他及那么多证据,再加上沈君烨的指证,沈君昊和云居雁不会继续追查了,可结果呢?他们不依不饶,步步紧逼,她根本疲于应对。再加上她并不在沈家,传递消息十分不方便,如今早已处于劣势了。眼下若是要完成他的交待,唯有再找一个更令人信服的替死鬼。这样一来,或许云居雁和沈君昊才会觉得他们找到了真凶。她的目光朝沈大强瞥去。

    沈大强感受到她的注视,心中一惊。沈君昊不相信郝平是幕后之人,又觉得赵旬的背后还有别人,再加上陈五不知道说过什么,以云惜柔的心狠手辣,下一个一定是牺牲他。

    婉菊亦明白了云惜柔的意图,急忙说道:“姑娘,您忘了还有一个人吗?”能够在沈家暗中行事,又经验丰富的只剩下沈大强了。如果牺牲他,只会对将来不利。可另一方面,他们确实需要一个替死鬼,让沈君昊和云居雁放下对主子的怀疑。

    云惜柔朝婉菊看去,问道:“你说的是谁?”

    “沈家大夫人。”婉菊说的是薛氏。

    “她?”云惜柔迟疑。在她看来。薛氏不过是云居雁的手下败将。

    沈大强听到婉菊的话,微微皱眉。他知道薛氏尚未死心,她一直在等待机会东山再起。但是利用她,对他是个潜在的威胁。因为他才是黄氏的情人。薛氏虽没有证据,但她清楚地知道这点,到时她一定会以此威胁他。甚至指证他。“姑娘,利用大夫人恐怕弊大于利……”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事?你觉得你栽赃赵旬做得很漂亮?”云惜柔反诘。平日里她不是这么心浮气躁的,但是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担心,生怕自己牺牲了一切,最后却还是只能眼巴巴看着云居雁逍遥快活。每每想到沈君昊对云居雁的呵护备至,她就恨得几乎咬碎满口的银牙。

    云惜柔的话让沈大强意识到,婉菊已经把他的事说了出来。他不满地看了一眼婉菊。

    婉菊原本只是想替沈大强解围。没想到他居然用谴责的目光看她。她不悦地移开视线,对着云惜柔说:“姑娘,许侯爷那边,我们不得不防……”

    “这倒也未必。”沈大强插嘴,“主子一直说。不能因小失大。若是沈将军回来,不见得是坏事。”

    这话听在云惜柔耳中,分明是指责她做错了。她眼中的狠绝一闪而过,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问婉菊:“姓薛的已经被软禁了这么长时间,她又时时刻刻提防着,有办法让她回沈家吗?”

    “让大夫人回沈家或许不容易,但是只要有足够的交换条件,她应该还有用处。俗话说。烂船还有三分钉,她肯定为自己留了一手。”

    婉菊的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青竹走了进来。很显然,屋子内的三人都没料到青竹会出现。

    青竹向云惜柔行了礼,又对婉菊和沈大强笑了笑。拿出一封书信对着云惜柔说:“姑娘,这是主子让奴婢交给您的。主子说,是他估计不足,才会累得姑娘为难,以后他会亲自向姑娘陪不是的……今天只有这么多了。滚去码明天的。今晚写出多少,明天就更多少,估计最多3k。明天一天不在。反正少的字数后天和大后天会补上的,标准是每天6k,缺了多少,补多少。原谅我今天和明天很忙。

    第639章内讧

    沈子寒说的是事实。从沈子遥受伤的经过和他的伤口来看,袭击他和袭击陆航、沈君昊的绝不是同一伙人。但皇帝没有动机杀害沈子遥,更不会失手。他怀疑有人刻意想让他以为是皇帝要杀了沈子遥。他此番离京,更重要的目的是证实他心中的怀疑。

    因为这事关系到军中机密,他不方便与沈君昊细说,只能告诉他,一旦有结果,他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送走了沈子寒,沈君昊让长顺给许慎之送了一个口信,这才折回枫临苑,再次要求沈沧让他检查一遍他的卧室及起居室。沈沧见他坚持,只得应允。可惜,沈君昊连同厨房、书房等等一并都检查了,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复又思量起了沈君烨中毒的经过。

    之前他已经盘问过紫竹的家人,也侧面了解过他们一家,并没有任何疑点,反倒是发现紫竹自杀的小厮,说话颠三倒四,前后不一。可惜那人是沈佑的心腹,沈佑一力保他,而他又没有实质证据。虽说他可以用沈沧的名义逼供,但抓着一个小厮不放又有何用?关键还是要弄清楚沈佑在整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

    他反复考虑过云居雁的想法,郝平的确很可能是某人的替死鬼。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真正的郝平又在哪里?另外,沈君烨是否知道他其实是沈佑的儿子?而沈佑在最近这些日子对沈君烨表现出的过分关心,是否因为这层父子关系?

    所有的问题都纠缠在他心头,可是他找不出答案。深深的无力感让他懊恼万分,而云居雁越来越大的肚子更让他增添了一份紧迫感。有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带着她远走高飞。不要说其他,单单他母亲留给他的玉矿,已经足够他们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了。可是另一方面。他是男人,怎么能做缩头乌龟,白白让幕后之人逍遥法外,达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傍晚。回凝香院的路上,沈君昊一直在想,黄氏的那封信到底是写给谁的?他已经悄悄问过府里不少老人。没人知道黄氏和哪个男人走得近。他心中很清楚,黄氏的事,有一个人一定很清楚,那人便是薛氏。回过头想想,薛氏若不是抓住了这个痛脚,黄氏是绝不会悄无声息地死去的。

    想起黄氏,他不由地想到她和沈君烨的母子关系。黄氏心中很清楚。沈君烨不是自己的儿子,可是自沈君烨大病一场之后,黄氏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对沈君烨比亲生儿子尤胜。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相信沈君烨因为黄氏之死。痛恨薛氏。如今,既然沈君烨是沈佑和肖氏的儿子,一切都必须重新考量。

    云居雁看到沈君昊回来,迎上前说道:“你若是再不回来,我都想遣人去找你了。”

    “怎么了?”沈君昊急忙收敛了神色中的郁气。马大夫说,孕妇要保持心情愉快,可是云居雁日日都在忧虑中。他知道她已经很努力地保护他们的孩子,可麻烦事层出不穷,他和她都无力控制。有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愧对她。可是愧疚又有什么用呢?

    云居雁一边递了干毛巾给沈君昊擦干手上的水渍,一边说:“你不在的时候,舅母来过了。她说……”

    “我已经知道了。”沈君昊回头对她笑了笑,又摸了摸她的脸颊,故作轻松地说:“放心,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我不会吃醋的。”

    “我和你说正经的呢!”云居雁拉下他的手,担忧地说:“舅父是很守信的人,而舅母也是通情达理的。虽然她说,他和舅父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可是将来若是真有什么事……”她轻轻抿了抿嘴唇,小声说:“听舅母的语气,这事一点都不简单……”

    “这事确实不简单,但不是你想的那种不简单。”沈君昊打断了云居雁,把沈子寒上门的事叙述了一遍,又道:“我觉得这事只是为了逼走子寒。我已经命长顺去向舅父核实了,舅父刚刚捎口信回来说,他的确没有在别的地方听过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但具体如何,要等他明日回衙门问过才知道。”

    “可是为什么要逼走沈将军?”

    “大概是因为他追查子遥的受伤,已经有眉目了……”

    “真的有眉目了?”云居雁追问,“到底是谁做的?为了什么?”

    “具体的他不愿意说,大概是不能说吧。”沈君昊无奈地笑笑,拉了云居雁坐下,想了想又道:“我想去见一见她。”

    “她?”

    “黄姨娘的事,只有她最清楚。”

    云居雁立马明白,沈君昊口中的“她”是薛氏。“她不见得会说真话。她恨透了我们,若是被她故意误导……”

    “我明白,可是——”沈君昊拿出了从赵旬房中搜出的那封书信,“杀害赵旬的人很可能就是黄姨娘的奸夫,而他或歇道幕后之人是谁。如今一切又陷入了僵局,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干等着。”说到这,他意识到自己语气太急了,慌忙缓了缓神说,“是我太着急了。你说得也对,她极有可能故意误导我们。”

    “你说,幕后之人会不会也去找她……又或者……她一直都知道黄姨娘的情夫是谁,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沈君昊有些明白云居雁的意思了。

    云居雁见状,点点头,愈加肯定地说:“之前二婶娘明明有把柄在她手中,可是她没有利用,没有放手一搏。从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她还想回来的。可是光靠二婶娘一个,她根本没办法达成目的。所以她的手中一定还有其他的筹码。她在等待时机。”

    云居雁和沈君昊商议的同时,婉菊引着沈大强进了云惜柔的屋子。云惜柔看到他,劈头就是一句:“他不是交代了吗?不要做多余的事。你是不知道,还是怎样?”

    沈大强急忙笑道:“姑娘,您不在府上不知道,大爷、大奶奶步步紧逼。小的若是什么都不做,恐怕此刻根本不能站在您面前说话。”他脸上笑眯眯的,心中对云惜柔满是不服气,暗暗想着:若不是你多此一举。命人烧了钱通的尸体,我根本用不着杀了赵旬。此刻我敬你一分,不过是看在你对主子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你以为你还是云家的六姑娘吗?

    云惜柔听到“大奶奶”三字,眼神马上就变了。她一直知道,他的手下不是真心敬畏她,就连眼前的婉菊也是。不过别人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破坏云居雁得到的一切。为了能把她狠狠踩在脚下,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以牺牲。

    婉菊知道,代表着“云居雁”的任何称谓都像是云惜柔的一个魔咒。她暗暗给沈大强使了一个眼色。沈大强会其意,马上收起心中的不满,一脸谄媚地对着云惜柔说:“姑娘,主子让我们听从您的吩咐。接下去应该怎么做。小的听候姑娘的差遣。”

    云惜柔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不言也不语,心中甚是恼怒。他知道沈君昊正在怀疑他,不敢有任何动作,因此才把沈家的烂摊子交给了她。他说什么,他意不在沈家,更不在云居雁,可如果不是为了云居雁,为了沈家,他犯得着针对他们做那么多事吗?如今他眼见着自己已经处于劣势了。就说什么一切听凭她处置,让她怎么处置?按她想来,当初他既然不想让云居雁嫁给沈君昊,就该让许弘文强奸了她,再诬陷他们私通。如此一来,事情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婉菊看得出云惜柔根本没有办法。小心翼翼地提醒:“姑娘,奴婢多嘴说一句,如今最重要的是不让他们继续追查下去。主子交代过,他需要时间重新布置。”

    云惜柔瞥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眸紧盯着灰色的地砖,眼眸中满是阴霾。

    沈大强焦急地看了一眼婉菊。如今这个风口浪尖,他冒险来见云惜柔,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提醒她,可是看她的表情,他一时间开不了口。

    婉菊知道沈大强所指何事。她代替他开口:“姑娘,沈将军已经离开京城了,关于这事——”她看了一眼沈大强,示意他接口。

    沈大强想了想说道:“姑娘,小的虽然不知道主子口中的‘大事’是什么,但显然是极重要的事。我们不能因小失大……”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是我坏了他的大事吗?难道你的意思,应该留着沈子寒在京城碍手碍脚?”

    沈大强仍旧是一脸讨好的笑容,但嘴上依然坚持:“姑娘,请恕小的多嘴,主子的意思,姑娘的重心应该在郡王府。再说,许侯爷不是旁人。若是让他察觉到不对劲,一定会追查到底的。他连郝平十几年前的卖身契都能找到,更不要说其他了。”

    云惜柔听着这话,微微一愣,表情更难看了。原本她以为,郝平是肖家的儿子,有了他及那么多证据,再加上沈君烨的指证,沈君昊和云居雁不会继续追查了,可结果呢?他们不依不饶,步步紧逼,她根本疲于应对。再加上她并不在沈家,传递消息十分不方便,如今早已处于劣势了。眼下若是要完成他的交待,唯有再找一个更令人信服的替死鬼。这样一来,或许云居雁和沈君昊才会觉得他们找到了真凶。她的目光朝沈大强瞥去。

    沈大强感受到她的注视,心中一惊。沈君昊不相信郝平是幕后之人,又觉得赵旬的背后还有别人,再加上陈五不知道说过什么,以云惜柔的心狠手辣,下一个一定是牺牲他。

    婉菊亦明白了云惜柔的意图,急忙说道:“姑娘,您忘了还有一个人吗?”能够在沈家暗中行事,又经验丰富的只剩下沈大强了。如果牺牲他,只会对将来不利。可另一方面,他们确实需要一个替死鬼,让沈君昊和云居雁放下对主子的怀疑。

    云惜柔朝婉菊看去,问道:“你说的是谁?”

    “沈家大夫人。”婉菊说的是薛氏。

    “她?”云惜柔迟疑。在她看来,薛氏不过是云居雁的手下败将。

    沈大强听到婉菊的话,微微皱眉。他知道薛氏尚未死心,她一直在等待机会东山再起。但是利用她,对他是个潜在的威胁,因为他才是黄氏的情人。薛氏虽没有证据,但她清楚地知道这点,到时她一定会以此威胁他,甚至指证他。“姑娘,利用大夫人恐怕弊大于利……”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事?你觉得你栽赃赵旬做得很漂亮?”云惜柔反诘。平日里她不是这么心浮气躁的,但是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担心,生怕自己牺牲了一切,最后却还是只能眼巴巴看着云居雁逍遥快活。每每想到沈君昊对云居雁的呵护备至,她就恨得几乎咬碎满口的银牙。

    云惜柔的话让沈大强意识到,婉菊已经把他的事说了出来。他不满地看了一眼婉菊。

    婉菊原本只是想替沈大强解围,没想到他居然用谴责的目光看她。她不悦地移开视线,对着云惜柔说:“姑娘,许侯爷那边,我们不得不防……”

    “这倒也未必。”沈大强插嘴,“主子一直说,不能因小失大。若是沈将军回来,不见得是坏事。”

    这话听在云惜柔耳中,分明是指责她做错了。她眼中的狠绝一闪而过,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问婉菊:“姓薛的已经被软禁了这么长时间,她又时时刻刻提防着,有办法让她回沈家吗?”

    “让大夫人回沈家或许不容易,但是只要有足够的交换条件,她应该还有用处。俗话说,烂船还有三分钉,她肯定为自己留了一手。”

    婉菊的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青竹走了进来。很显然,屋子内的三人都没料到青竹会出现。

    青竹向云惜柔行了礼,又对婉菊和沈大强笑了笑,拿出一封书信对着云惜柔说:“姑娘,这是主子让奴婢交给您的。主子说,是他估计不足,才会累得姑娘为难,以后他会亲自向姑娘陪不是的……今天只有这么多了。滚去码明天的。今晚写出多少,明天就更多少,估计最多3k。明天一天不在。反正少的字数后天和大后天会补上的,标准是每天6k,缺了多少,补多少。原谅我今天和明天很忙。RQ

第640章 顺利

    由于昨天传错了,复制了两遍639章,直至今天被提醒了才看到,所以640章传在639章后面了,替换了重复的部分,大家往前翻就看到了。

    对不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641章 牵扯

    沈君烨是家里庶子,之前又出了那样的事,再加上沈伦等人依旧在守制期间,他的婚事自然不能和沈君昊的相提并论。

    他的妻子章氏也算名门之后,祖父生前曾是朝中四品大员,只因替父亲守孝,耽搁了婚事。当初因为要赶着替沈君儒议亲,所以匆忙间订下了这桩婚事。

    章氏容貌秀丽,说话轻声细气,虽比云居雁年长两岁,但因为天生的娃娃脸,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至于嫁妆,大概是因为亲生父母都不在了,嫁妆多是衣服布料,给下人们准备的打赏荷包,装的也都是些碎银子。因为有云居雁的婚礼在前,下人们难免在私下比较。

    云居雁之前光顾着注意沈君儒的未婚妻,并未细细打听章氏的脾气秉性。不过从章氏拿出来的鞋袜观察,一眼就能看出,针线活都是她亲手做的,她的女红也算十分了得。至于其他的,从她说话的遣词,家里肯定是请女先生教过的。

    因为薛氏不在,云居雁怀着身孕,沈沧和沈伦一早就免了沈君昊和云居雁每日的晨昏定请,不过自章氏进门之后,她每天早上必然会去凝香院坐一坐,有时带一束从院子里新鲜摘下的鲜花,有时是自己做的女红,不过从未送过吃食。

    大概是为了避开云居雁见家里的管事媳妇的时间,章氏来得很早,且每日都会出现,不论刮风下雨,这样一来,反而弄得沈君昊和云居雁很不自在。沈君昊曾私下抱怨,他想趁着早上的时间,和儿子单独待会儿都不行。云居雁不好将章氏拒于门外,只能劝沈君昊,等沈绣出嫁了,沈君烨便会以读书的名义带她去暨阳,到时他多的是时间陪儿子。

    正月十五。皇帝在早朝的第一天宣布,将沈沧和其他官员献纳的粮食全数分发给受灾的农户。原本众人以为这是皇帝想要收揽民心,可不知道在操作中出了什么变故,反而引发了民怨。皇帝处置了办差的官员。之后居然当众说出了“粮食有限”之类的话,仿佛在责怪沈沧等人用少数的粮食,借着纳粮的名义沽名钓誉。

    沈沧的的确确把郡王府一年的粮食全都献纳了,可他总不能要皇帝公布自己到底拿出了多少的粮食,只能吃下这个暗亏,心中也越发警惕。

    经此一事,朝中人人都明白了。皇帝嘴里口口声声“皇伯父”,叫得无比亲热,逢年过节对沈家也是赏赐不断,但根本上皇帝早已对沈沧生了不满。如此一来,沈家在正月里比往年清净了不少,沈沧的精神也一日一日好起来了。

    不过因为尚不知道大黄的来源,沈君昊十分担心,留了一个大夫在枫临苑。时刻注意沈沧的饮食起居。沈沧对此颇有微词,但沈伦也同样坚持,他只能接受。

    至于沈君烨和沈君儒。两人就像是换了个一样。沈君烨依然日日在家,据说是在读书,而沈君儒经常外出,不是与人饮酒作诗,就是赏花喝茶。蒋明轩曾因为此事与沈君儒谈过,也找过沈君昊,不过沈君儒并未做任何出格的事,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除了沈君烨和沈君儒的改变,沈君昊最担心的是沈君灿和沈子寒。

    在过年的时候,沈佑已经对沈沧说了。因为家里要赶着办沈君烨和沈绣的婚事,所以他想让沈君灿在三年后再成亲。见沈沧没有反对,沈佑又要求给儿子安排两个通房,省得他在外面胡闹。

    吕氏不在了,沈沧的老婆也早已过世,沈沧对四房也绝望了。随口就想让云居雁找两个身家清白的丫鬟。沈君昊未等沈沧开口就替云居雁挡掉了,最后任务落在了杨氏身上。

    杨氏无奈,只能千挑万选从家生子里面挑了两个,又给沈沧和沈佑过目了,才敢做主,结果,才一天的时间,沈君灿就把这两个丫鬟打了,差点把其中一人毁容。之后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银子和渠道,居然给一个名妓赎了身,还带进了府,藏在自己房中。

    沈沧知道了这事,气得打了沈君灿十板子,命他闭门思过。结果沈君灿是闭门了,却没有思过,反而强奸了一个丫鬟。那个丫鬟闹了一回自杀,最后收了房。沈沧又命人去训斥了沈君灿。沈君灿低头听着,可转过身,又收了一个丫鬟。

    按道理,吕氏刚入土,沈君灿根本不该收通房。沈君灿大概就是看准沈沧为了面子,不会把事情闹大,再加上沈佑也是日日都在温柔乡厮混,他有了“榜样”,更加地肆无忌惮。

    沈君昊深知沈沧的脾气。沈君灿如此消极抵抗,哪一天真正惹恼了沈沧,极有可能把他逐出家门。可沈君灿根本不听劝。严格上说,是沈君昊越劝,他就闹得越凶。他甚至公开对沈君昊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他也是向他学习。三年后,若是云居雁的堂妹像她一样美貌,他一定会好好疼宠妻子的。

    沈君昊被他这话气得不轻,懒得再管他们父子,只是命人注意着他们是否有异常的行为,或者有什么特别的人接触他们。

    除此之外,沈君昊最担心的就是沈子寒。

    年前,沈子寒清楚地告诉他,他会回京过年,继续追查是谁打伤沈子遥。可正月都快过去了,他却依然杳无音讯。不止是他,威远侯府和蒋明轩那边也没有沈子寒的任何消息。因为侯府已经派人去边关问了,他只能耐心地等消息。不过他隐约觉得事情可能与沈子寒没有对他说的那件事有关。也就是说,沈子遥遇袭,还有不可告人的内情。

    这一日,云居雁刚看完如意从永州送来的书信,正与青杏和阿里耶夫妻说酒庄的事,丫鬟过来说,沈君烨和章氏拌了嘴。年前,酒庄已经开业,不过展示并不卖葡萄酒,而如意早前已经成了云映雪的丫鬟。当然,只是借给二房的。

    夫妻间拌嘴是极平常的事,云居雁只说自己知道了。并不打算插手。毕竟她怀着身孕,外面又下着雨,就算他们闹开了,也轮不到她去劝。结果。小半个时辰后,章氏找来了。

    虽然章氏日日都和云居雁见面,但是云居雁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总觉得她们很生疏,两人的关系甚至有点像婆婆和媳妇。

    云居雁见章氏的眼睛红红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只是像往日一样与她说着无关紧要的闲话。可惜,云居雁才说了两句,章氏居然开始流眼泪,紧接着“哇”一声就哭了。

    云居雁有些莫名。她总不能假装没看到,只能递了帕子安慰她,又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若是有什么委屈,可以对她说等等客套话。

    章氏哭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她不过是给沈君烨端茶,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他的书册上,结果就被沈君烨骂了。

    云居雁只能冠冕堂皇地说。沈君烨可能只是说话急了,并不是责怪她。章氏边哭边摇头,直说沈君烨的样子很吓人。

    云居雁不知道还能怎么劝,只能打算由着她哭一会儿再说,结果沈绣又来了。

    沈绣进屋看到章氏正在哭诉,急忙把一个包裹藏了起来,帮着云居雁安慰了她还一会儿。待到章氏之后,她拿了先前的包裹给云居雁,说道:“其实也难怪二哥生气,这曲谱是二哥好不容易托人找到的。我看二哥很难过。所以拿过来问问你或者大哥,是不是认识工匠,可以修补。”

    这些日子,沈绣表面上对云居雁只能称得上一般,可实际上,只要有什么事。她都第一时间来找她,说话也很随意,自己做了糕点或者得到了花卉首饰,也总是会给凝香院送一份。不过她嘴上是绝不承认自己喜欢云居雁的。

    云居雁越来越相信,她和沈君昊根本就是一个脾气,一样的别扭。有时候云居雁看她摘了一枝梅花,都要拿来给她看,嘴上还要说,不是送她的,只是给她看看,不禁觉得她十分可爱,对她也生出了几分真心。

    当下,她从沈绣手中接过曲谱一看,不由地愣了一下。她手上拿的是一本很珍贵的古籍。在她重生之前,她曾求云平昭帮她找,结果找了几年都没找到,只能不了了之。从曲谱破损的程度看,整件事并不似章氏说的,是她不小心把茶水洒了。

    “照这个样子,恐怕再好的工匠也不能完全修复。”云居雁摇头叹气。她最看不得古籍和乐器受损。

    “那怎么办?”沈绣整个脸都皱在了一起,“我以为不难的,看二哥那么难过,我已经答应他,一定可以帮他复原的。”

    云居雁心中有些疑惑。她从未听说沈君烨有收集古籍的爱好,也不知道他爱好乐谱。“二叔也精通乐器?不然他要曲谱干什么?”她询问。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二哥这些日子一直在书房。听说——”沈绣朝门外看了一眼,见房门关着,压低声音说:“我听庆春苑的丫鬟说,二哥很多时候都一个人睡在书房的。还有他们不是第一次吵架了。之前只不过没有今天闹得这么凶罢了。”沈君烨成亲之后就从原来的住处搬去庆春苑了。

    云居雁低头看了看曲谱。书籍上虽然沾着茶水,但更多是人为撕毁的痕迹。云居雁不想管人家的房内事,轻笑着对沈绣说:“三妹,你没听过床头吵架床尾和这句话吗?以后,你若是和未来姑爷拌了嘴……”

    “你!你胡说什么!”沈绣整个脸都涨红了,一把夺过云居雁手中的书册,嘟囔着:“你不想帮忙就算了,还在这里胡说,根本就不是做大嫂的样子。”

    “那你教教我,做大嫂应该什么样?”云居雁笑眯眯地看着沈绣。她越来越觉得沈绣一点就炸的脾气,和以前的沈君昊很像。那时候,他们简直就是见一见吵一次,可又忍不住挂念着对方。现在,他们成亲快一年了,沈君昊在外面越来越有继承人的样子,可私底下,他根本就是个爱耍赖的大孩子。很奇怪的,她从不觉得他幼稚,反而觉得自己回到了重生前,可以什么都不想,可以肆意地笑。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每一天她都觉得自己爱他又多一分,而对于沈绣,更多的是爱屋及乌。

    看沈绣睁大眼睛瞪着自己,云居雁的笑容更浓。问道:“虽然我不知道做大嫂应该怎么样,不过我知道,做嫂子的,定然都不希望婆家的人知道自己屋子里的事。所以有些事,果真是要关起门才能说的,特别到了陌生的地方,周围连个熟人都没有。”

    沈绣把云居雁的话回过味来。表情顿时从生气变为羞愧。她在云居雁面前说章氏的闲话,将来到了夫家,说不定就有夫家的人说她的闲话。云居雁其实是在告诉她,成婚之后不能像章氏这样被人看了笑话,也不该到处说人闲话。

    她不愿向云居雁认错,只是嘟着嘴做了一会儿,又气呼呼地说:“你到底能不能找人帮我修补一下?我都答应二哥了。二哥自从受伤,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他嘴上说在书房看书。我好多次都看到,他根本就是在发呆。我也知道,一定是二哥做错了事。可是——”她亲亲抿了抿嘴唇。说心里话,相比沈君烨,她现在更愿意和云居雁在一起。虽然她总喜欢嘲笑她,可沈君烨让她觉得压抑,喘不过气。

    云居雁知道沈绣和沈君烨的感情最好。不管沈君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她和沈君昊,他和沈绣的兄妹之情总是无法抹灭的。她拿起被沈绣搁在桌上的曲谱,端详片刻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最多就是帮你问问你大哥。不过既然是你答应你二哥的,若是修好了,就当是你的功劳。不要多加解释。”

    沈绣忙不迭点头。这些日子,她清楚地看到,云居雁能够不出凝香院,是绝不会出去乱走的,就算是每天两次的散步,也都只是在自己的房前走走。有时候她觉得她太过小心翼翼。就算与家里的叔伯说话,都隔得远远的,而且几乎都有旁人在场。不过转念再想想,她也是对的。她怀着沈家的第一个孩子,小心一些总是对的。而她也是看到她总是一个人闷在屋子里,这才时不时过来她。

    沈绣走后,云居雁复又拿起曲谱看了两眼,很快就放下了。随即她招来玉瑶,问她府中是不是有沈君烨和章氏的闲话。

    听了玉瑶的回禀,云居雁意识到,沈绣所言并非空穴来风,而今日恐怕是章氏的一次爆发。感情的事,她知道无法用狼思考,她更不想多管闲事,转身便放下了。等到沈君昊从外面回来,拿了曲谱给他,问她是否有熟识的工匠,能够帮着修补一下。

    沈君昊看到是一本琴谱,以为是云居雁的,没有多问就应下了。自吕氏下葬之后,云居雁的时间比以前多了,幕后之人的安静也让她多了几分闲心,经常会摆弄乐器,有时候也会弹琴给他听。他从没有告诉她,他越来越喜欢私底下的她,无论是弹琴的时候,还是她对着他笑的时候。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她的眼睛会放光。在连绵不断的阴雨天,她的明亮能把四周的一切,连同他的心在内,一同被照亮。

    想着曲谱可能是她的心爱之物。沈君昊第二天就找了京城内最好的修书匠,出了双倍的价钱让他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而且要尽快。

    两天后的傍晚,他把修补好的书册交给云居雁。他原本以为她会感激,至少会对他笑了笑,结果她看都没看,只是随手搁在了一旁。他心中怨念,抓着她亲了两口,心情才好了些。

    第二天下午,沈君昊刚从沈伦的书房出来,迎面遇上了沈君烨。

    “大哥,我正巧有事找你。”沈君烨主动上前说话。

    沈君昊心中讶异,但见他态度坚决,只能领着他去书房。自沈君烨搬出枫临苑之后,他越来越瘦,也越来越沉默。而他们之间,几天也难得说上一句话,而且大多数只是打招呼。

    入了屋,沈君烨勉强笑了笑,把一个锦盒推到沈君昊面前,说道:“这本书是我很久以前不小心得到的,今天整理书房才看到。我不懂弹琴,留着曲谱也只是糟蹋,于是就想给大哥,或许你用得着。”他尽量想让语气听起来轻松愉快,却难掩其中的落寞。

    沈君昊很奇怪沈君烨怎么会突然给他一本琴谱。他顺手打开锦盒一看,不由地愣住了。这本曲谱是他昨日才从修书匠那边拿回来的。顷刻间。他的脑海中晃过无数的想法,但很快被他的狼压下。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责怪云居雁,居然没告诉他琴谱是沈君烨的。

    “大哥,有什么不对吗?”沈君烨奇怪的问。

    “没什么。”沈君昊笑着摇摇头。却又看到沈君烨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他心下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直接询问,只能看着他,心中设想着每一种可能。许久,他问沈君烨:“你从不弹琴,怎么会想到收集琴谱?”

    “不过是机缘巧合得到的罢了。”沈君烨含糊其辞,低下头不愿去看沈君昊。

    沈君昊轻轻皱了皱眉。自从沈君烨在枫临苑嚷着要见云居雁未果之后。他们再没有交集,沈君烨甚至从没去过凝香院。不过过年的时候。他曾看到云居雁主动找沈君烨说话。他猜测她肯定是问他所谓的那个“梦”。如今沈子遥和云凌菲虽然会在秋后成亲,但他还是不相信那个匪夷所思的梦,所以只当不知道。

    当下,他自然不会以为沈君烨知道云居雁想要这本曲谱,所以沈君烨特意找来送给她。只是他觉得整件事有些不对劲。不由自主的,他看沈君烨的表情更多了几分考量。虽然最近这段日子,沈君烨很安静。几乎不与人接触,他的身边除了已死的郝平,也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可是这并不等于可以排除他的嫌疑。再说,他是否知道他和沈佑是父子关系,沈佑知不知道还有沈君烨这个长子,仍然是值得商榷的问题。

    沈君昊按下心中的怀疑,对着沈君烨说:“我知道,你想让我把曲谱交给你大嫂。其实她已经收集了不少谱子,不如你问问弟妹吧,或许她用得着。”

    沈君烨毫不犹豫地摇头道:“因为她用不着,所以我才不想浪费的。”

    “是这样啊。”沈君昊拿起曲谱看了看,续而又道:“她那么多谱子。这本或许已经有了……”

    “没有的。”沈君烨毫不犹豫地接口。见沈君昊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他,他又结结巴巴地解释:“我的意思,这曲谱是孤本……是我在暨阳的时候,一个卖艺的急需用钱,这才卖给我的……后来我特意去书局问过,的的确确是孤本……”

    看沈君烨执意要把曲谱给云居雁。沈君昊心中的疑虑更深了。可是他又想不明白,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本古籍就算云居雁收下了,又会有什么不良后果?沈君烨总不会以为,他会怀疑云居雁和他私相授受吧?

    “既然这本书这么难得,你该留着才是。”沈君昊一边说,一边把书册连同锦盒推回了沈君烨面前。

    沈君烨见状,脸上显出几分落寞和失望。他正想再说什么,长顺突然焦急地唤了一声大爷。沈君昊出门一听他的回禀,脸色都变了。

    原来,威远侯府得到消息,沈子寒早在年前就离开边关了。当时他告诉威远侯,他会直接回京,可事实上,他根本没回京城。换句话说,沈子寒早在一个月前就失踪了……昨天真是对不起!谢谢大家的提醒,还请包涵我时不时的脑抽筋。

    其实我自己也很不明白,发布VIP章节,后台会两次弹出对话框,让作者确认字数,上次2995一次,3567一次,这次更夸张,居然复制了两次,我为什么会没看到呢?

    今天早上在沪杭高速码的那1k多真是折腾得我够呛,我果然还是晕车的。本来晚上要参加杭州这边的年会的,后来还是没去,码了这6k,实在太累了,明天再改错别字。RQ

第642章 失踪

    沈子寒失踪的消息让沈君昊一下子呆住了。围绕着沈子遥的受伤,他设想过千万种可能,其中没有任何一桩可能会令沈子寒失踪。

    “发生了什么事?”沈君烨走到了沈君昊身边。

    “我要去一趟威远侯府。”沈君昊回过神。侯府的人如何打算,他暂时不清楚,因此不敢对沈君烨细说,只是吩咐长顺:“你去告诉大奶奶,我可能会晚一些才回来,让她不用担心。”

    沈君烨看着沈君昊的急切,脸上也显出几分担心,他关切地问:“是不是子遥的伤势有变?”

    “没事的。具体要等我问过才知道。”沈君昊含糊其辞。

    沈君烨没再追问,只是垂下眼睑,又转而看了看屋子内的锦盒,不确定地问:“那这本曲谱……”

    稍早之前,沈君昊的一再推辞不过是试探沈君烨,他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曲谱拿回去,问一问云居雁,这东西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听沈君烨再次提起,他回道:“既然你坚持,我让长顺拿回去给居雁看一看,若是她已经有了,我再派人送还给你。”说罢,他不待沈君烨反应过来,便叫住了已经行至回廊转角的长顺,让他把古籍交给云居雁,并且指出,这是沈君烨送给她的。

    凝香院内,云居雁看到长顺手中的曲谱,心中莫名。沈君昊把修复后的曲谱交给她后,她看都没看,直接命人拿给沈绣了。结果不过一晚上的时间,曲谱又回到了她手中。“大爷有没有说什么?”她问长顺。

    长顺摇头回道:“大爷只是很焦急地去了威远侯府……”

    “出了什么事)“沈将军怎么样?”云居雁迎上前询问。

    “你已经知道了?长顺说的?”沈君昊习惯性地摸了摸云居雁的肚子。摇头道:“暂时没有什么讯息。威远侯已经派人沿途打探消息了。表面看起来,年前他嘴上说回京,但并不是往京城而来,反而更像是去冀州……”

    “冀州!”云居雁惊呼。她没有忘记,兴瑞五年,她重生之初,她与沈子寒的见面几乎可以算是因为冀州。那时。他们还抓到了一个吐蕃的奸细,但事情最后的结果如何,她并不知道。只不过那个吐蕃奸细多少与她家的庄子有些关系,而阿里耶一家又是吐蕃人。“你说,沈将军这次……会不会与边关的军情有关……他这才不能详细告诉你?”她不甚确定地问。

    沈君昊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如果像你说的,子寒是为了边关的军情,他不该连威远侯一起瞒着。再说边关的事,又怎么会和子遥的受伤有关?若说单纯是为了子遥受伤的事——”他叹了一口气。“子遥说,当日他到了约定的地点,对方突然就冒出来袭击他。一句话都没说,他实在判断不出什么,只觉得对方身手了得,不像是江湖混混。”

    “所以?”

    “子寒曾因为这个原因怀疑过皇上,但他临走前告诉我,应该不是皇帝。至于到底如何,我问了,但他说,暂时不能说。刚刚我也在威远侯府说了这事,他们同样不知道子寒最后到底在怀疑什么。”沈君昊越说。心中的担心越深,又叹道:“不管怎么样,侯府那边,明日就会把这事呈报皇上。我已经知会明轩,明日会去一趟蒋家,看他有什么消息。”

    云居雁点点头。沉吟片刻又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前年,在祖父的寿辰之后,沈将军带了一个人回京,交给了皇上。这事最后的结果如何?”

    沈君昊当然记得这事。他和云居雁的婚事备受瞩目,也是因为那事之后,皇后给了云居雁赏赐,又金口玉言,说他和云居雁是佳偶天成。当时沈子寒曾向他解释,说这是帝后奖励云居雁帮他抓到了吐蕃的奸细,但很多人都知道,皇后给云居雁的赏赐是沈子寒求来的。而他觉得沈子寒这么做,是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同时也是为了确保他和云居雁的婚事不会生出变数。至于所谓的奸细,沈子寒的确从永州带了人回京,但最后只是不了了之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云居雁见沈君昊是记得的,接着说道:“既然你记得这事,应该也知道,当时沈将军的目的地也是冀州。”

    沈君昊看着云居雁,没有说话。兴瑞五年,云居雁及笄,虽然云家没有催促,但他们的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他上永州之前,是打定主意要退婚的。他一直知道,蒋明轩去寿安寺,是受沈子寒之托劝他的,而沈子遥是跟着蒋明轩去永州的。因此沈子寒紧接着抵达,当然也是为了这事。他相信沈子寒声称自己有公务去冀州,不过是借口罢了。

    云居雁看到沈君昊的表情,生气地说:“不要告诉我,你一直认为沈将军是故意去永州的?”见沈君昊没有反驳,她更加生气,说道:“你果然这么认为!你不要忘了,在那之前,我和沈将军只见过一次。你认为时隔五年,他还记得十岁的我?”

    沈君昊想说,他就是在看过她第一眼之后就记住了她,而且一直记得她的样貌和她的笑容。看她真生气了,他赶忙否认,再次强调沈子寒如果是为了公事,不会瞒着威远侯。

    就这点,云居雁也觉得奇怪。当然,更让她奇怪的是,吐蕃奸细何以会藏在她家的葡萄园。当初如果他们没能把人抓出来,结果会如何?她抬头问沈君昊:“之前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现在沈将军可能再次去了冀州是事实。就你的猜测,可能是为了什么原因?”RQ

第643章 逼迫

    沈君昊觉得沈子寒的失踪一定和沈子遥受伤有关,可这事和冀州压根就没有关系。他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联,只能告诉云居雁,在眼下这个当口,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量,皇帝知道沈子寒失踪,不可能坐视不理。因此或许很快就能找到他。

    听到这话,云居雁立马想到了前世。那时在沈子寒战死之后,皇帝立刻降罪威远侯。之前她一直觉得皇帝这是痛心沈子寒之死,迁怒他人。可鲁氏先前的暗示很明显,皇帝对沈子寒未必真心。另外,沈子寒比皇后所生的皇长子年长也是事实。皇后不可能完全没想法。

    其实,真要说起来,沈子寒的真实身份被爆出来,整个经过也有很多疑点。等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看似有联系,却又找不到真正的交点。

    两人沉默片刻。沈君昊搂住云居雁的肩膀,劝道:“其实消息尚未被证实,我们不必现在就急着担心。或许明日他就回来了。现在,你的重点是他。”他复又摸了摸云居雁的肚子,“怎么样,他今天乖不乖?”看她点头,他又低声咕哝:“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吃什么都不胖?”

    云居雁明白,沈君昊这是要她保持心情愉快,这是马大夫交待的。她也不希望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孩子,因此她顺着沈君昊的话说:“你不是也听到马大夫说了,太胖可能导致生产时有危险……”

    “不要胡说!”沈君昊急忙打断了她。随着她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他心中的担忧越来越甚。他甚至不止一次梦到她难产,然后稳婆不停问他。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他想大叫:当然是保大人,可是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随后就被吓醒了。他很怕这个梦是一种预示,可是又不能对任何人说。

    云居雁看沈君昊脸色都变了。奇怪地看着他,问道:“大夫和稳婆都说,孩子很好。我也很好,你为什么这么担心?”

    沈君昊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激动地抱住她。他知道她也一样紧张他们的孩子,所有人都说,从没见过像她这么配合的孕妇,更没见过她这么坚韧不拔的。她的肚子已经快七个月了。走路很累,可她还是坚持每天上午和傍晚散步半个时辰以上。她一直觉得羊奶很膻,但还是坚持每天都喝,眉头都不皱一下。在她怀孕之前,其实她是很挑食的。现在反而什么都吃。她告诉他,这叫“营养均衡”。

    每当层出不穷的事让他觉得无比心烦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她比他更不容易,可是她从没有抱怨半句,总是无条件地站在他身旁。她似乎从没有气馁想放弃的时候。

    “你不是现在就开始担心生产的时候吧?”云居雁试探着问。她在现代的时候听过一个词:产前忧虑。

    “谁说我担心了?”沈君昊急巴巴地否认。

    闻言,云居雁抿嘴轻笑。当下的每一天都是她白白赚来的,所以她要格外珍惜,特别是他对她的珍视。她知道自己不能面面俱到。但一定要在有限的范围内做到最好。生产在这个时代就像是一只脚跨入鬼门关,可是她是死过一回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再说,只要她做足了准备功夫,就没什么可怕的。

    她依偎着沈君昊,对着他说:“沈将军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对了,下午长顺送来的曲谱是怎么回事?”她试图引开话题。她相信,还未到兴瑞八年,沈子寒不会死的。

    听她提起这个话题,沈君昊放开了她,说道:“我正要问你,这不是你让我找人修补的书册吗?怎么会是二弟的?他看起来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云居雁愣了一下,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对沈君昊说了,又问道:“这不会又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吧?”

    “应该没这么简单吧?”沈君昊说着,看到了被云居雁随手扔在一旁的锦盒。他走过去,拿出曲谱交至她手中问道:“你看看这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二弟好像十分坚持,一定要交给你似的。”

    “虽说是孤本,可是能有什么特别?”云居雁随手翻了两页,猛然间想到,这曾经是她在前世求而不得的东西。在重生之前,她很想得到这本曲谱,还曾经埋怨云平昭没有仔细帮她寻找。死过一次之后她明白,这些东西都是身外物罢了,人最应该珍惜的是陪伴在身边的亲人,爱人。

    等等!

    云居雁猛然抬头看着沈君昊,问道:“你还记得那朵玉莲吗?”

    “什么玉莲……你是说陆航……”沈君昊边说边摇头,又辣气壮地说:“当初我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他又这么痴缠,我自然会觉得……”

    “谁和你说这个!”云居雁说着,似扔开烫手的山芋一般,把曲谱扔在了桌上,抬头对沈君昊说:“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你送我的那块玉石,第一反应就是,看玉色与纹理,如果把玉石雕成一朵碧莲,一定十分漂亮。之后,看到陆公子送来的玉莲,我吓了一大跳,因为它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你明白那种震惊吗?就像是梦中的东西变成了现实。”

    “还有这样的事。”沈君昊十分惊讶。他一直怀疑玉莲是幕后之人故意给陆航的,目的是让他误会云居雁和陆航的关系。若不是亲眼看到他送云居雁的东西一直被她好好保存着,根本没有转赠他人,说不定他还要气她很久。他至今仍在懊恼自己居然白白气了一场。想到另一个问题,又问云居雁:“你说梦,难道玉莲也在你的梦中?”

    “没有。”云居雁摇头。前世她和沈君昊压根没有关系,和陆航也没有往来,玉莲又怎么会出现?

    “那这本书呢?和玉莲有什么关系?”

    “玉莲是我想象中的东西。而这本书,在好几年前,我让父亲帮我去找,但是一直没找到。当时我还与父亲闹了一场。不过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你想表达什么?”沈君昊有些糊涂了。

    被沈君昊这么一问,云居雁也有些糊涂了。一个是她想象中的东西,一个是她想要的东西。一样吗?她低头看看桌上的曲谱,转而问沈君昊:“你说二叔知道三妹会找我帮她修补此书吗?”若是沈君烨知道,而他又把书拿给沈君昊,就足以证明他别有居心。可是又像沈君昊说的,整件事沈绣完全知道,很容易就能解释清楚的,又怎么能让她和沈君昊生出嫌隙呢?

    云居雁越想越不明白。沈君昊亦是。不过他又想到了另外一点。说道:“我记得你说过,陆航是从一个游僧手中得到玉莲的,而二弟是从一个江湖卖艺人手中买来琴谱的,会不会他们受了同一个人的指示……也不对啊,你想象中的东西。别人又怎么会知道?”

    两人说来说去都没有结果,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留下琴谱,还是把它还给沈君烨。

    当天夜里,在他们睡下之后,昌邑伯府突然传来蒋明轩的口信,他天一亮就要出城去寿安寺,问沈君昊约他第二天早上见面,是否有要事。若并不是什么急迫的事,等他回来再说。

    就算蒋明轩要去寿安寺参佛也不必半夜打包行李。再说沈君昊一直知道,蒋明轩经常进出庙宇,根本不是因为他是信徒,他不过是去躲清净的。

    寿安寺位于永州城外,是永州去冀州的必经之路。沈君昊感觉事情可能与沈子寒的失踪有关。他一边对云居雁说,他去问问怎么回事。一边已经穿上了衣裳,很快便匆匆离开了凝香院。

    沈君昊走后,云居雁睡得昏昏沉沉的。她一会儿想到之前做的那两个梦,一会儿又想到前世,紧接着玉莲、琴谱接连不断出现在她眼前。当她睁开眼睛,中衣都已经汗湿了。

    她命丫鬟准备热水,洗过澡穿了衣服出来,沈君昊派人回来告诉她,他差不多傍晚才能回来。

    云居雁像往常一样用了早膳,章氏如期而至。章氏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哭过了,精神看起来也很差。云居雁心中搁着事,又不想管她和沈君烨之间的家务事,索性没问,只是问她早饭吃过了吗?等天气放晴了,要不要邀杨氏、赵氏出去逛逛。

    章氏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向云居雁诉苦,只是说了几句闲话就走了。

    云居雁在她走后照例像平日一样在廊下散步,花了大半个时辰。其间沈绣送了两盆迎春花过来,开得十分热闹,说是谢谢云居雁的。

    无论是沈子寒的失踪,还是沈君烨一定要塞给她的琴谱,都让云居雁觉得不安。为了以防万一,她命玉瑶叫了青杏和阿里耶一家马上进府见她。

    一个多时辰之后,云居雁在书房见了他们,再次询问起了前年在葡萄园发生的事。玉瑶和青杏对她复又提起那件事十分惊讶。云居雁不知道怎么解释,而阿里耶一家是吐蕃人是不可抹灭的事实。

    再三思量过后,云居雁拿出了一笔银子,借口办货,让阿里耶一家返回吐蕃。至于什么时候运葡萄酒上京,等她的通知再行决定。

    云居雁心中很清楚,若是有人要利用阿里耶吐蕃人的身份生事,他们走了就更加说不清楚了,甚至会被人当成心虚。但是他们若是不走,真的发生什么事,她保不了他们,而沈沧绝不会为了外人牺牲沈家的利益。

    众人虽疑惑云居雁为什么一定要他们今天就走,但主子下了命令,他们只能马上回去整理行装。

    待玉瑶送了阿里耶等人离开,她折回书房问云居雁:“大奶奶,青杏让我问您,是不是大叔他们做错了什么事?”

    “没有。”云居雁赶忙摇头,“晚一些你去送送他们,代我告诉他们,若是到了今年年末我都没有通知他们运葡萄酒上京,就让他们用那笔银子好好在吐蕃过日子。”

    “大奶奶,发生了什么事?”玉瑶一下子慌了。

    “没事。”云居雁冲玉瑶笑了笑,“或许是我太过紧张了,只不过我们现在有了他——”她轻轻抚摸着肚子,“有了他,做任何事我都要分外小心。”想着这是她和沈君昊的孩子,她轻轻笑了起来,又感叹道:“我也是有了他才明白,其实做父母的最希望孩子平安喜乐……我一点都不希望将来他也要战战兢兢过日子……”

    玉瑶听到这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跟着云居雁一路走来,无论是在永州还是京城,她都亲眼看着主子小心翼翼地过日子。有时候行差踏错半步,结果很可能永远都无法翻身。现在,为了保护未出世的孩子,她甚至不敢跨出院门。任何一对父母都不希望孩子过这样的日子。

    当天傍晚,当阿里耶一家离京而去之后,婉菊匆匆忙忙进了云惜柔的房间,焦急地说:“姑娘,阿里耶一家突然回吐蕃了。”

    “什么!”云惜柔一下子站了起来,恨恨地说:“所以,她果然——”她紧抿嘴唇,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许久才从牙齿缝中挤出一句:“果然一步错步步错,想必他现在一定在怪我。”

    “姑娘,主子一向大量。主子要的只是结果。”婉菊说得又快又急。他们谁也没想到,仅靠那么一点点的破绽,沈子寒居然能查到那么多事。

    云惜柔坐回椅子上,双拳依旧紧握着。沉默许久,她问婉菊:“沈大强那边有什么消息?”

    “没有。”婉菊摇头,“自从四夫人下葬之后,大爷把外院管得很严,就算是不当值的时候,也不能随便出府的。”

    云惜柔心中更恨,冷声说:“永州那边,她派了如意去看着五姐,那薛氏呢?难道还是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守着?”

    婉菊稍一迟疑,还是硬着头皮说:“虽然没有十二个时辰守着,但是我们也没办法和大夫人说上话。”

    云惜柔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下地上,恨恨地嘟囔:“不行,一定要弄出点事,让她忙不过来!否则就有大麻烦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644章 指控

    因为得知阿里耶一家离开了京城,云惜柔意识到,云居雁虽然没有察觉,但她可能正慢慢接近真相。她必须牵制她,可惜若非必要,云居雁根本不会踏出凝香院半步,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先前她绞尽脑汁想让她和沈子寒见面,但她一直找不到契机,确切地说,云居雁就像缩头乌龟,除了沈君昊,不见任何男人。如今,她虽然有沈大强、薛氏等等可用,可他们被看得死死的,她的人压根没法与他们接触。

    云惜柔心中恼恨。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占上风的,当初在永州的时候,她甚至觉得他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居然渐渐变得被动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阴沉着脸思量。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曾问过她,云居雁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执意要嫁给沈君昊。

    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她在泰清居前面见到了沈君昊!

    云惜柔不屑地想着。她承认沈君昊是她见过的男人中长得最俊俏的,可是那又如何!她冷笑,却又忍不住失落。

    他说,沈君昊和云居雁的脾气太过相似,同样的骄傲,同样自视甚高,眼中容不得沙子。他们一开始或许会喜欢对方,但久而久之矛盾一定会升级,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说,沈君昊从来不乏爱慕者,而云居雁呢?她也总是吸引着男人的目光。在她对沈君昊失望的时候,一定会注意到其他男人。到那时,只要他们给她一点点助力,她和沈君昊的婚姻随时都会破裂。他说得言之灼灼,可结果呢?她亲眼看到他们的感情有多好。

    他要她耐心等待,可那么多的事情都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她如何能心平气和地等待?她已经押上了自己的一辈子,她输不起!

    “他有消息传来吗?”云惜柔冷声问婉菊。

    婉菊小心地观察着云惜柔的神色。轻轻摇头。主子要她随侍云惜柔左右,时刻注意着她的情绪。可是云惜柔的脾气实在太难琢磨了,甚至可以用阴晴不定来形容,一直以来。只有主子才能安抚她。可偏偏这段时间,主子不能与她们频繁接触。

    云惜柔看婉菊摇头,顿时怒从心生。她一定要对付云居雁,她一定要她痛苦,要她身败名裂,可是她已经黔驴技穷。他说,他要找一个有分量的替死鬼。让沈君昊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一直躲在幕后对付他们的人,让他们失去防范之心,可是去哪里找这个有分量的人?

    “他这是什么意思?撒手不管了吗?”云惜柔冷哼。

    “姑娘,眼下主子首先要处置的是沈将军那边……”

    “你的意思,是他在替我善后?难道我帮他支开沈子寒,也是我的不对?”云惜柔反诘。

    婉菊当然不敢点头,只能好言劝着云惜柔。

    云惜柔又急又怒,自是听不进去。一脸恨不得与云居雁同归于尽的表情。幸好,晚上的时候,青竹送来了幕后之人的书信。总算是让她稍稍平静,同时相信了他在信上所言,他们眼下的按兵不动,不过是等待适当的时候伺机而动,一举让沈君昊和云居雁再无翻僧日。

    同一时间,云居雁正在凝香院焦急地等待着沈君昊。自从沈君昊连夜出府去见蒋明轩之后,他一直没有回家。她揣测着蒋明轩突然去寿安寺的原因,又不敢妄下断语。

    亥时,云居雁依然在等着沈君昊,玉瑶来报。沈君烨和章氏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又起了争执。云居雁相信,杨氏和赵氏一定也得了信,因此只是命玉瑶去庆春苑问问怎么回事。若是他们闹得凶,而杨氏和赵氏没有去劝,就让她告诉她们二人,她一早就睡下了。请她们二人先去劝一劝。

    玉瑶走后没多久,章氏哭着步入了凝香院,显然玉瑶和她错身而过了。因为章氏边哭边走,丫鬟们不敢堵了她的去路,只能一路小心地陪着。

    平日里,章氏来了,都只是和云居雁在外屋坐一坐,可这一次,章氏没等云居雁从里屋出来,就已经不管不顾地推开了房门,拉着云居雁的手猛掉眼泪,泣不成声。

    云居雁原本已经放下了头发,也换了衣裳。因得知章氏来了,鞠萍正为她重新梳头更衣,毕竟她和章氏没那么熟,不能披头散发出去见她。

    鞠萍生怕章氏推撞了云居雁,赶忙扶住了主子,紧张地看着章氏,就见章氏泪流满面,不止哭得眼睛都肿了,就连嘴唇也白了。

    “弟妹,先坐下再说。”云居雁一边说,一边给周围的丫鬟们使眼色。

    丫鬟们急忙扶着章氏,半拉半推让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云居雁揉了揉被章氏抓得生疼的手臂,递了帕子给章氏,又让丫鬟倒热茶进屋。

    好半响章氏才渐渐止了眼泪,也不管四周都是丫鬟,张嘴就是一句:“大嫂,他刚才居然对我说,我连她半分都及不上。”

    云居雁的心“咯噔”一下,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夸张地形容,之前沈君烨几乎逢人就说,他喜欢她。自他闹了一场自杀之后虽没再提过这话,可保不准章氏口中的“她”不是自己。她不敢询问,只是劝道:“弟妹,夫妻拌嘴时说的气话,当不得真的。”说着,她给鞠萍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把所有的丫鬟都带出去。

    鞠萍看章氏情绪激动,放心不下。她让丫鬟们出去之后,自己复又折了回来,立在云居雁身后,小心提防着章氏。

    章氏似乎根本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只是接着云居雁的话怒道:“他说的不是气话,根本就是他的真心话。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云居雁不知道章氏到底怎么想的。她只是她的大嫂,就算是亲姐妹,除非关系很好,否则也断没有与人讨论这种话题的道理。她打量着章氏,很想知道她是气糊涂了,还是别有居心。

    章氏一径低头抹着眼泪,好一会儿才缓过气。羞愧地向云居雁道歉,连声说,她不该这么晚过来打扰他们休息。刚说完这话,她又懊恼地朝四周看去。脸涨得通红,更加羞愧地道歉,直说她不该就这样闯进来,让沈君昊不得不避出去。

    云居雁看她的神情不像是试探。她敛下怀疑,如实说沈君昊尚未回来。章氏听到这话,轻轻吁了一口气,又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声解释:“大嫂,刚才我只是太难过,又不知道能和谁说,不知不觉就走来您这里了。其实我刚刚说的不过是气话。”

    “我明白的。夫妻之间,哪有不拌嘴的,很多事情只要说开了就没事了。我相信,二叔此刻大概也正后悔呢。”云居雁客气地说着,又命鞠萍拧一块帕子过来。同时吩咐小丫鬟,再送热茶过来。

    所谓端茶送客,章氏自然是明白的。她急忙起身告辞。直说时间晚了,她不该打扰。说话间,她看到了搁在一旁桌子上的锦盒,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云居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同样看到了沈君烨一定要沈君昊交给她的那个锦盒,盒子里正装着那本烫手的琴谱。她把书册放在房间的桌子上,原本是想等沈君昊回来,商议了如何处置,再做决定。看章氏的表情,分明是认出了那个锦盒。她不敢有所动作。只想不着痕迹地引着章氏出门。

    章氏的目光紧紧盯着锦盒。突然间,她上前一步,伸手打开了盒子,震惊地看着盒子中的琴谱。转瞬间,她又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瞪着云居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弟妹?”云居雁轻唤。

    “你,你就是那个她!”章氏的脸色更难看了,“我一早就应该想到的!”她怒视着云居雁,“我真是太蠢了!”说着,她一连后退了两步,“你居然和他……你们太不要脸了!”

    “弟妹,有些话不可以随便乱说的。”云居雁沉下了脸。

    “你还想砌词狡辩,这就是证据!”章氏手指97ks.net琴谱,义愤填膺地控诉:“怪不得他那边宝贝这本琴谱;怪不得我不过是洒了几滴茶水上去,他就狠狠骂了我;怪不得他居然为了这本破书动手打我。我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是因为你……”

    “二弟妹,你若是再说这等莫名其妙又无中生有的话,我只能请你出去!”

    “你心虚了吗?还是你又在心里嘲笑我?”章氏的眼泪再次簌簌而下,“你心里一定很得意,若不是为了两家的面子,为了那块白绫,说不定……说不定……”她的表情说明她已经恼怒到了极点。

    云居雁后退几步,远离章氏的活动范围,又转头吩咐鞠萍:“去请二***丫鬟进来,送二奶奶回屋。”

    章氏突然笑了起来。她挡住了鞠萍的去路,指着云居雁说道:“他嫌弃我不够高,不够苗条,嫌弃我不会做糕点,不会弹琴,原来他一直在拿你和我作比较。你们根本一早就有……”

    “二弟妹,你不会弹琴,也不会做糕点,却很会诬陷别人,原来这就是你章家的家教。”沈君昊推门而入,护在云居雁身前,又对着鞠萍说:“你是怎么当差的?还不命人请二爷过来,把二奶奶领回去。”他本来还想说:省得她在这里像疯狗一样乱咬人,感觉到云居雁拉了拉自己,他这才咽下了后半句话,只是转头看她,亲眼确认她的确没事,才又回头对门外的香橼说:“还不扶二奶奶坐下,等着二爷过来接她。”

    香橼听到章氏高声说话时,就已经遣了廊下的丫鬟,又让小丫鬟拉着章氏的丫鬟去喝茶了。听到沈君昊的命令,她急忙走到章氏身边,看似恭敬地扶着她,实则紧紧抓住了她,不让她靠近云居雁。

    章氏立马感觉到了香橼的意图。透过晶莹的泪珠,她模模糊糊看到沈君昊把云居雁紧紧护在身后。她在未进门的时候就知道薛氏被软禁了,她进门没几天就知道云居雁怀孕快七个月了,但他们屋里子连个侍寝的丫鬟都没有,更不要说妾室通房了。这些日子,她很少看到沈君昊,但此刻她能深切地感觉到,沈君昊对云居雁没有一丝怀疑,即便他听到了她的那些指控。他对云居雁只有保护。

    正屋外面。鞠萍刚走到廊下,迎面就遇上了玉瑶,她的身后跟着沈君烨。鞠萍急忙上前说,因为天色晚了。沈君昊请沈君烨带章氏回庆春苑休息。

    沈君烨没有回应,只是疾步跨入了屋子。

    章氏看得分明,沈君烨进屋的第一眼是落在云居雁身上的,随即才向沈君昊行礼。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她。

    待香橼退出去,又关上了房门,沈君昊冷声说道:“二弟妹。趁着二弟也在,请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沈君烨回头朝章氏看去,眼中满是谴责。章氏脸上的怒意更甚。

    云居雁原本担心着沈君昊,这才无心和章氏周旋。当下,见沈君昊好端端的,她纷乱的心早已安静了下来,对着沈君昊说:“相公,其实只是一场误会罢了。是我没能向二弟妹解释清楚。”

    “大嫂。若是她冲撞了您和大哥,我代她向你们赔不是。”沈君烨说着,作揖道歉。态度十分诚恳,但是他的眼神却不断瞟向云居雁,带着不由自主,甚至带着某种久别重逢的思念。

    沈君昊看在眼中,心中甚是不悦,但在章氏面前,他又不好说什么。他让云居雁坐下,拿起桌上的锦盒对沈君烨说:“道歉不必了。另外,你若是想让我帮你修补古籍,可以直接与我说。不用透过三妹,绕这么大的圈子。”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章氏的反应。

    若是沈君烨并非故意让章氏来闹场,章氏定然没有这么快知道他在前一天就把修补好的琴谱交由沈绣还给沈君烨了。与此同时,沈君烨若没有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表示了他的确想借着琴谱生事。

    令沈君昊失望的,章氏听到他的话,奇怪地朝沈君烨看去,仿佛想向他求证。而沈君烨毫不犹豫就点头解释道:“大哥说得是,是我考量不周。当日三妹看我因为琴谱被毁,甚是懊恼,于是说要帮我修补。我并不知道她请了大哥帮忙……”

    “你们之间的事,不用向我解释。”沈君昊打断了他,接着说道:“现在东西已经修补好了,你顺带带回去吧。这是孤本,以后可不要再随便撕坏了。”

    沈君烨抬眼看了看沈君昊,只能接过锦盒向沈君昊道谢,又问他一共花了多少银子,他好还他云云。

    章氏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看起来她的心中仍有疑虑。她转头朝云居雁看去,只见她像没事人一样坐着,压根对她的指控不以为意,也不怕沈君昊会怀疑她。

    “二弟妹,现在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你是不是有话对居雁说?”

    沈君昊的声音拉回了章氏的目光。她下意识抬头朝他看去,被他眼中的不悦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你还不向大嫂道歉!”沈君烨的声音又冷又硬。

    云居雁看章氏的拇指一下子掐住了食指,知她肯定是因为沈君烨的语气生气了。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急忙说:“都说是误会了,说清楚了就没事了。”她起身站到了沈君昊身边,笑道:“你们刚成亲,有很多事需要磨合,偶尔拌嘴也属正常,但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不能让长辈担心,让下人们看了笑话,是不是?”

    沈君烨看着沈君昊悄悄握住了云居雁的手,面上只能对云居雁的话连连称是,很快拿着锦盒,拉着章氏离开了。

    待两人走后,云居雁重重叹了一口气,担心地说:“听她话里的意思,也不知道你二弟对她说过什么。还有,他们好像……算了!”她止了话题。她管人家夫妻是不是同房干什么,不过沈君烨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倒是真的。

    之前沈君昊只听到了章氏最后一句话就推门而入了,他不知道章氏还说过什么,问道:“他们有什么不对?你觉得他们刚才在做戏吗?”

    “做戏?”云居雁想了想,摇头道:“我看她好像是真生气了,那本琴谱你也看到了,的的确确是被人撕坏的。”

    沈君昊缓缓点头。不管沈君烨和章氏是真的不和,还是在他们面前做戏,沈君烨对章氏说什么弹琴,做糕点都是事实。光这一点就已经很过分了。之前事情虽然揭过去了,但指不定章氏怎么想的。“明天她若是再来找你,你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过个两三次,她自然不会再烦着你了。”

    云居雁的确对章氏亲近不起来。遂对着沈君昊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就算章氏再怎么怀疑她和沈君烨的关系,应该不至于无凭无据就对外胡说。再说,没有女人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和丈夫不和。她暂时揭过了这个话题,对着沈君昊问道:“蒋世子已经去寿安寺了吗?这次的事是不是因为沈将军?”

    沈君昊想了想,回道:“他虽没有明说。但看起来是为了子寒没错。可能是他得到了什么消息。”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子遥的伤势未愈,于是我让威远侯府派了几个手下一起跟去了,也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他知道蒋明轩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心中肯定是生气的。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在不能绝对信任蒋明轩之前,他必须得防着各种可能性。

    云居雁明白沈君昊心中的为难,只能轻声劝他:“不管怎么样。在事情水落石出的时候,大家都会明白与体谅的。”

    “希望如此吧。”沈君昊勉强笑了笑,又叹了一句:“希望他们能找到子寒。尽快把他带回京城。”

    看时间已经快子时了,云居雁又一脸疲态,沈君昊没再多说,只是催促她赶快睡觉。因为前一晚他根本没睡,洗漱之后他也睡下了。

    迷迷糊糊间,沈君昊觉得自己才刚闭上眼睛又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敲门声,还有轻声的呼唤。他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看到外间已经点上了烛火,而身旁的女人依旧在沉睡中。他只能认命地坐起身,轻手轻脚地起床。打开了房门。

    沈君昊听到玉瑶说,沈君烨和章氏半夜不睡觉,这会儿庆春苑灯火通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原本想让玉瑶找人去玉衡院回禀沈伦,或者去找杨氏。可转念想了想。他还是穿了衣裳,不情不愿地出了凝香院,往庆春苑而去。

    他才走到庆春苑门口,就听到沈君烨在第一进院子与人说话的声音。从他的言辞判断,应该是杨氏和赵氏听到了消息,派人过来询问。

    院子内,沈君烨看到沈君昊进门,急忙迎了上去,干巴巴地解释:“大哥,我们没事,不过是因为小丫鬟不懂事,不小心打了一个杯子罢了。”他这话分明是说,他和章氏吵架,还摔了杯子。

    沈君昊原本就对沈君烨十分不满,听到他这话,沉着脸说:“之前不是就说了吗?不管怎么样,你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幸亏你们这里离枫临苑远,不然惊动了祖父,少不得你们都要过去回话。”

    沈君烨站在沈君昊身边听着,连连点头。待到沈君昊说完了,他小声解释:“之前在凝香院,是她不懂事,胡言乱语……”他的声音在沈君昊灼灼的目光下渐渐弱了。他下意识避开了沈君昊的视线。

    沈君昊知道,他这是在心虚。这就更加证明了,章氏的指控的确缘起沈君烨。“原来,经过这么多事情,你还是没有醒悟。”他的目光紧盯着沈君烨。他很想把他看透,看明白,又越觉得怎么看都无法理解他的意图……一个月又结束了,这个月差不多更了23万吧。下个月因为过年,单更+加更。最近我给了很多线索哦,很多很多,还把过去的事情串联了一下。大家是不是都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为毛最近很少人理我呢?码字好寂寞啊,还要去给新文存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645章 捅娄子

    沈君昊很想知道,沈君烨到底抱着什么目的,才会时时刻刻不忘告诉别人,他喜欢上自己的大嫂。他是嫌沈沧对他的处罚不够重?又或者他早已知道自己其实是沈佑的儿子,因此故意添乱,想把家里的水搅得更混?

    沈君烨感受到游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沈君昊,摇头道:“大哥,最多再过一个月,我们就要去暨阳了。”他的言下之意,不管他对云居雁有没有放下,对沈君昊都不会有影响了。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想放下。

    这话让沈君昊更是不悦。他冷声说:“大半夜的,即便你们不怕下人们看笑话,也不要扰了长辈休息。”话毕,他转身而去。沈君烨站在冬日的寒风中,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远去。

    凝香院内,云居雁是被饿醒的,醒来却发现沈君昊不在。问了丫鬟才知道沈君烨和章氏又闹上了。她拧眉思量片刻,叫了玉瑶进屋,说道:“之前收拾庆春苑的时候,让你放两个丫鬟进去。你找个时间问问她们,二爷和二奶奶私下相处的情形。”话毕又叮嘱道:“让她们小心些,不要让人起了疑心。”当初她不喜欢各房安插丫鬟在凝香院,可事到临头,她还是与其他人做了同样的选择。

    玉瑶点头应下。她知道云居雁的想法,赶忙安慰道:“大奶奶在庆春苑安置小丫鬟,不过是以防万一。她们和芷兰、芷沫等人是不同的。而且奴婢知道,若不是二爷和二奶奶闹出了今日的事。您压根就没想打探什么……”

    “你不用拣好听的说。我的目的和其他人是一样的。”云居雁嘴上这么说,但心中更明白,她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云居雁在最近这段日子经常会肚子饿,所以小厨房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温着食物。不消片刻的功夫。鞠萍已经拿了一杯热腾腾的羊奶,再加一碟冒着热气的糕点入屋。

    云居雁吃了两块糕点,喝了大半碗羊奶。这才缓解了饥肠辘辘的感觉。沈君昊跨入屋子,看到云居雁面前的碟子空了一大半,她的嘴角还沾着羊奶,他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快步走向她,低头吻去了残留在她嘴角的奶渍。

    “你干什么,大家都看着呢!”云居雁急忙推开他。

    沈君昊朝一旁看去。见玉瑶和锦绣已经低下头往外退去,他拿过她口中的筷子,夹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问道:“他又肚子饿了?”

    云居雁轻笑,点点头,又担心地问:“你大半夜过去。他们是不是吵得很厉害?”

    “不知道,我只是在第一进院子与二弟说了两句话。”沈君昊放下了筷子,似自言自语般说:“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迟早都要去暨阳过日子的。”说到这,他又皱了皱眉。他在回来的路上得知,沈君儒直到这时候都没有回府。他不想云居雁烦心,掩下了这事,命丫鬟端来温水给他们漱口,很快又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云居雁隐约觉得自己醒过一回,可沈君昊硬是不让她起身。迷迷糊糊间,她对他说,再睡一会儿一定得起身,结果他们全都睡过去了,再次醒来已经是巳时三刻了。不止回话的管事们在等着,章氏在书房坐着。而沈君烨在第一进院子的书房等着沈君昊。

    据玉瑶说,她们已经告诉章氏,云居雁身体不适,请她先回庆春苑,待云居雁起身了,会遣小丫鬟去通知她。章氏听到这话,眼眸含泪,一味摇头,坚决要在廊下等着。玉瑶无奈,只能恳求她去书房稍坐。

    云居雁听到这种种,心中也隐隐生出了不悦。昨晚,就算章氏的确怀疑她和沈君烨有暧昧,她无证无据的,怎么能当众说出那样的话。今日,她一大早冒雨前来,若是真让她在廊下等着,倒像她过来负荆请罪,而她拿乔,故意为难她一般。事情若是传出去,别人大概只会觉得她这个做大嫂的刻薄,没有容人之量。

    沈君昊对沈君烨昨晚说的话仍旧耿耿于怀。时至今日,他甚至怀疑沈君烨根本就不喜欢云居雁,他只是想害她,同时让他不痛快。看云居雁刚洗漱完,没吃早饭就要去见章氏,他赶忙拦下她,直至她用完早膳,才放她去书房。

    章氏看到云居雁,眼眶立马就红了,连连说昨晚是她误会了,她不该口不择言云云。云居雁敷衍着说,只要事情弄清楚了,她不要有误会就行了,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紧接着又歉意地说,因为她起晚了,管事们已经等了大半日。章氏会其意,表情中更加了几分懊恼之色,再次道歉之后,辞了云居雁而去。

    午饭过后,沈绣匆匆而来,急巴巴地向云居雁解释,沈君烨一直以为琴谱是她修补的。至于他为何借故把琴谱送给云居雁,只因她是爱琴之人,他不想让琴谱落在不懂珍惜的人手中。

    沈绣的话句句都是替沈君烨解释,想来他们兄妹已经见过面了。而上午的时候,沈君烨等了沈君昊几个时辰,同样是为了道歉。至于他怎么道歉的,云居雁并不知道,她只知道沈君昊并不满意,确切地说,他很是不满。

    当下,听了沈绣的话,云居雁不想再因为这件事纠缠不清,只说误会早就解释清楚了,让沈绣不用再担心。

    当天傍晚,玉瑶向云居雁回禀,安插在庆春苑的小丫鬟看到,沈君烨和章氏进了院门,两人马上就分道而行了,随后一个去了卧房,一个去了书房,他们没有说一句话。而前一天晚上,章氏一直在屋子里哭,至于沈君烨,他看着沈君昊离开后,直接去了书房,直至早上才去了卧室与章氏说话,紧接着两人一起过来凝香院。

    经验告诉云居雁,很多事情都不能看表面。她听了这些话,只是点点头,命玉瑶传话给那两个丫鬟,让她们继续注意着沈君烨和章氏相处的情况,特别是他们在不经意间的小动作。

    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了,云居雁正奇怪沈君昊为何没有派人通知她,他是否回来用晚膳,枫临苑传来消息,沈沧在早些时候派人拦住了急欲出门的沈君儒,并把他叫去了枫临苑训话。沈君昊跟着沈伦出去办事,才回到家,就被沈沧派人叫去了。

    云居雁看得出,沈沧对沈君儒怀着愧疚,不过这些日子,沈君儒确实太反常了。沈沧忍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发作了。只是她不明白这事为何又扯上了沈君昊。

    她坐在屋里等待着。大约一盏茶之后,沈君昊派人告诉她,让她一个人先用晚膳,他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云居雁虽然心中焦急,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独自用了晚膳,又按时睡下。子时过后,她感觉有人上了床,才知道沈君昊直到这个时候才回来。“什么事,这么晚?”她咕哝。

    “把你吵醒了?”沈君昊一边说,一边伸手抱住了她。

    “怎么了?”她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差。

    “睡觉吧,明天再说。”

    “我正好有些饿了。你用过晚膳了吗?”听沈君昊的语气,云居雁相信事情一定不小。与其在心里猜来猜去,弄得她更加睡不着,不如索性问清楚。

    沈君昊被她这么一说,才觉察自己的肚子也饿了。不一会儿,丫鬟们端了清粥小菜上桌。两人用过餐点,云居雁这才问:“是不是三叔发生了什么事?”

    沈君昊点头,不可思议地说:“前一晚,三弟在雅竹小筑,把国舅家的五公子打了。”

    “什么?”云居雁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无法想象沈君儒居然也会打人。“是不是弄错了?”以沈家当下的处境,沈君儒怎么可能傻得去得罪皇后的娘家人。若是换成沈君灿,倒是有可能,可沈君灿一直被沈沧软禁着,根本出不了家门。

    沈君昊一开始也以为弄错了。他叹了一口气回道:“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从昨日到现在,他一直试图瞒下这事。不过之前祖父问他,他倒是爽快地承认了,可就是不愿意说原因。我这么晚回来,就是因为去了一趟雅竹小筑,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怎么回事?”云居雁急问。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沈君昊和沈子寒感情深厚,而皇后与沈子寒——虽然皇后只当不知道沈子寒的真正身份,可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如今沈子寒失踪,沈君儒偏偏在这个时候打了国舅家的五公子,这事一定会弄得满城风雨,甚至会被居心叵测的人大肆利用。沈君儒如何会以为自己能瞒下这件事?

    沈君昊亦是不明白沈君儒到底在想什么。他如实告诉云居雁,从雅竹小筑伙计的证词来看,沈君儒一开始并没认出对方,而且他也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可最后,对方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

    今天开始单更哈,但说好的加更还是会有的,不过要等我把新年的稿子存出来。目测来看,从7号到15号都不可能有时间码字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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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介绍:
枉死后的反穿越,她在现代文明中学会了独立与坚强。重生回最初的自己,她尝试用不同的眼光审视周遭的一切。雁有仁心,更有情义。她的回归只为了——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雁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雁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雁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