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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鬼师全文阅读

作者:冷残河     风水鬼师txt下载     风水鬼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1、配阴婚

    老胡还在闷头烧黄钱根本不知道危险的降临,我心头发寒,见老太太一步步的走近,早偷偷做好了准备,这老太太异常怪异,肯定有问题。我趁老胡不注意,给自己开了天眼,定睛一看,发现老太太竟然不是鬼魂阴物,而是活生生的人。

    老太太走到我们身边,也跪下来烧纸钱,老胡见着老太太脸色不对,识趣的给她挪了个位置继续烧纸钱,边烧边念念叨叨的,求各路菩萨神仙恶鬼保佑,他老胡一辈子是老实人,积了许多阴德,不应该受这阴魂纠缠之苦。

    我心里冷笑,暗想你这老王八蛋欺软怕硬,老实个屁啊,活该你被阴魂缠着多吃点苦头,以泄我心头之恨。

    老太太默默的烧着纸钱,突然对老胡说:“你也是俺们弄堂的么,我怎么没见过你?”

    在这种场合,老胡可不敢乱攀亲戚,不停得摇头说他不是这儿的,就是来烧烧纸钱拜拜大仙儿。

    老太太点点头,又问说:“不是弄堂的,那你给谁烧钱呀?”

    老胡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老太太瞪着他,大有来意不善之意,我对老太太的行为已经疑惑到了极点。她不是鬼,又会是什么呢,为什么她的行为眼神这么诡异,诡异到我们很难认为她是个活人。

    老胡被问住,眼珠子一转,说:“那你又在给谁烧纸钱呀?”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我给我自己烧钱,多烧点自己就能多花点儿,这年头,自己不对自己好,还能指望谁?”

    老太太话才说完,我脑子就炸了,她这不是在变相的告诉我们,她就是鬼嘛。老胡也愣住了,被吓得脸色惨白,瞪着一双水牛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一字一句的说:“你到底是谁,一直在这里反复出现,究竟有什么目的?”

    老太太叹气说:“我已经在这里给自己烧了四十多年的钱了,每回人家问我,我告诉他们实话,人家都当我是神经病,可如果我骗你们,我又良心难安,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十分警觉,道:“你为什么要给自己烧纸钱?”

    老太太道:“因为四十年前,我就已经死了,我在地下很孤单,又没人孝敬我,就只能自己孝敬自己了,哎。”

    我实在很难明白老太太话里的意思,按理说,活人是看不见鬼魂的,我也用天眼看过,这老太太非常正常,就是个大活人,可为什么她说话这么奇怪,还自己给自己烧纸钱,这也太他妈奇怪了吧,难道她故意吓我们。

    老胡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半天不能爬起来,整个人都木了。

    我很直接的告诉老太太,她是个活人,不是鬼混,否则我们不可能看见她。

    老太太冲我们诡异的一笑,说:“你这小娃娃懂的倒是真多,可惜没看到点子上去,我现在是活人,却只是个活死人,并非真正的人。这四十多年来,我活的生不如死,我没有感情,没有**,像个活死人一样一天天的活着,过的像个死人。”

    我脑子飞速的转动着,给老太太列出了无数种可能,可没有一种能说得通她的状况,一时陷入烦闷之中。老太太见我这副样子,便说:“你别乱猜了,就让我这老婆子告诉你真实情况吧,在我二十岁那年,我被逼迫配了阴婚,嫁给了一个死人,从此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据我所知,配阴婚应该是找个活人,跟死人办一场婚礼仪式,就只是简单的办一个仪式而已,怎么会让活人变成活死人,这就忒奇怪了。

    老太太很有耐心的告诉我们,她配的阴婚跟一般阴婚不同,当时帮她配阴婚的是个厉害的风水先生,他根据主家的要求,用风水阴阳之术,配出了一种极其特别的阴婚。配阴婚的女方真的会跟死者结婚,婚后还要一直陪着死者,跟死者不离不弃,永世做夫妻。那死者是横死,死后不能轮回投胎,于是就只能一辈子做孤魂野鬼四处游荡,嫁给死者的她,也就只能跟着那死者,生生世世为他当碰马伺候他。

    我大吃一惊,渐渐明白了她的状况,便道:“你是说你配阴婚之后,就没了魂魄,一直只有一具空架子的**继续活着。”

    老太太点了点头,眼里流下一行浊泪,连嗓子都哽咽了。

    我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奇事,配阴婚真能把自己的魂魄给配出去,独留下一具空壳在世上生不如死的生活下去。

    老太太突然扭头,眼含怨毒的望着老胡,说:“你不肯说出实话,但我心里很清楚,你是在给我烧纸钱你明白么?”

    正盯着老太太发呆的老胡疯了一样,连滚带爬的退后了十多米远,直到退到路灯杆子旁边才停下来。他嘴里念叨着:“是你--果然就是你--我全都记起来了--”

    我吃惊的看着这两个奇怪的人,心里全乱了,老胡一辈子没进过弄堂,怎么就跟这位老太太搭上关系了呢。以老胡的性格,他感兴趣的只会是那些年轻长腿的漂亮姑娘,这种老太太他多看一眼都会嫌难受。

    老太太缓缓道:“你听着,我配阴婚的对象就是你,是你亏欠了四十年时间,难道你忘记了吗?”

    我心里全乱了,不知道这离奇的事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胡说他梦里不停得做跟人结婚的梦,完了外面又是敲敲打打的送葬队,原来他不是在结婚,而是在办丧事啊。可老胡活生生的在我面前,他也有心有魂,怎么可能魂魄还跟这老太太一起在地下做夫妻呢,我实在想不通原因。

    老胡只会一个劲儿的摇头,吓得眼白直翻,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老太太又说:“你一直很奇怪,你们胡家在老家有权有势,为什么你爹要放弃家产带你来济城这种小地方吧。我来告诉你,因为你在老家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你爹带着你的尸体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那位风水先生帮你配阴婚,用我的魂魄来养你的魂,随着时间推移,我的魂魄越来越虚弱,而你的魂魄会越来越饱满。你一定知道,在几十年前你是一个木讷的人,不知道开心、不知道痛苦、甚至也不知道爱和恨,像只行尸走肉一样活了许多年。慢慢的,你变了,变的感觉越来越灵敏,也有了爱恨情仇,甚至还有了感情。为什么你会这样,都是我,我的魂魄把你的魂魄养的够强大了,于是,你就会慢慢的复活了,成了一个真正的活人你明白吗?”

    我听得瞠目结舌,简直很难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竟然还有这么可怕的邪术,可以利用这种方式让死人复活,这也太他妈恐怖了。

    老太太说:“在梦里,你一直觉得我是鬼,其实,你才是真正的鬼,我是大活人。只是我上了当,用活生生的自己哺育了你,让你由死转生,你欠我的你知道吗?”

    我扭头问老胡道:“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她说的都是假话对不对?”我觉得我的世界观遭到颠覆,这种不合逻辑的事情怎么会发生,风水先生能够通过配阴婚让死人复活,真有这种本事的人早就可以翻转阴阳了,还能称之为人吗?

    老胡望着老太太,说:“我全想起来了,你说的很对,是我害了你。我记得当时我只有五岁不到,可我的尸体却娶了二十岁的你,我真是个罪人。”

    我心里全乱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一直在心里问自己,不可能,连李半仙儿教我的阴阳逻辑里,都不可能存在这种合理性。可事实摆在面前,即使我在心里一再否认,真相就是真相,连老胡都承认了,我还有什么不信的呢。

    我突然想起爷爷提到过的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风水鬼师才有这种颠倒阴阳的本事,他们将乾坤掌握在一掌之中,是风水师中的绝顶高手。我心想,难道为老太太配阴婚的风水师,就是传说中的风水鬼师么?

    老太太又说道:“你们不应该来这种地方的,现在连野猫野狗都不进弄堂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来。几十年前,这座老弄堂的风水,早就被那位风水先生给改了,据说他要做一件天大的事情,无论人畜呆在老弄堂里,一定会出事,连外人也不例外你懂么?”

    老婆爬起来,屁股一撅,撞鬼似的冲出了老弄堂,而我脑海里一直浮现出老太太说的那番话,这弄堂的风水究竟怎么被改了?那风水师要做的大事又是什么?这么厉害的人给老胡配阴婚,仅仅就是老胡家以前是大户人家么?

    我知道,做这种事情是要遭天谴的,如果没有等值的目的,仅仅给点钱,风水师不会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事的。

62、老太太的前世今生

    老太太说完这一切,流了一脸的眼泪,地上的黄纸已经烧成了一堆灰烬,老太太叹气说:“我跟这个人做了一辈子的夫妻,他到现在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没有给我任何夫妻该有生活,我却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他。”

    我非常同情老太太的遭遇,只感叹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不人道的邪术,人一旦死了,就跟这个世界彻底断绝联系了,可偏偏有些奇人利用一些阴阳数术试图打破不同世界的壁垒,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想想就觉得残忍。

    我和老太太并肩坐在一块石头上,老太太说:“我昨天就看出来了,你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没你的胆识,你一定也是阴阳术中人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老太太又问我说:“那你跟胡家又是什么关系,是他们请来的阴阳术高人,想继续折磨我这老婆子,还是另有目的??”

    我慌忙跟老太太解释,说明我只不过是老胡的学生,他还不知道我精通阴阳数术,他找我来陪他,就是为了给他做伴而已,没有任何别的目的。老太太将信将疑,从她的表现可以看出来,她对胡家有多畏惧和仇恨。

    老太太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我不信你的话,如果只为做伴,你昨晚来这里做什么,你还去了那间老屋。要不是有目的,你会找到那种地方?你是不是在屋子里看到我的遗像了,还看到了别的不该看到的东西?”

    我心里一震,想到大水缸里残缺的女尸,顿时把对老太太所有的同情抛到一边,水缸里的女尸跟老太太必定有某种联系。活死人老太太现在还活着,而水缸里泡的女人,却早就死了,想到这里,我看老太太的目光都变了。

    老太太突然诡异的笑起来,说:“你不肯对我说实话,我又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有些东西在那里,总有他的道理。”

    我一字一顿道:“是你害了水缸里那女人,害死她之后,还割掉她的五官四肢,将尸体侵泡在某种防腐物质里,让尸体能继续保存下去对不对?”我说的全身颤抖,这么多年来,我见过各种怪事,还从没见过残忍到这种程度的人,能把自己的同类残害到这种地步。

    老太太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语气变得极其冷漠,道:“我还以为你这小娃娃会是什么阴阳高人,没想到也不过如此,真是一点门道也看不出来,枉费我高看了你。”

    我被老太太嘲笑的莫名其妙,被她话里套话的说话方式彻底绕晕了,只能呆呆的望着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老太太说:“你知道这个点儿,为什么老弄堂里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么,就连一盏油灯都不敢点,房子里一丝亮光都不敢发出来?”

    我当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从我进高中以来,老弄堂就是同学们嘴里最神秘古怪的地方,一般也没人敢进那弄堂。各种奇怪到没有合理性的谣言传的漫天飞,搞的晚上一下自习,同学们立刻回家,连在校门口多呆几分钟都不敢。在这种背景氛围下,老弄堂发生什么怪事奇事都是合理的,它成了一切恐怖故事的源头。

    老太太说:“因为每天晚上,我都要来这里给自己烧纸钱。外人不知道情况,弄堂里的人都心知肚明,他们怕我,他们怕撞见我,怕惹到我,怕我给他们带去晦气,所以整个弄堂一到夜晚就全是黑暗,没有一户人家胆敢点灯。民间有个说法,说恶鬼缠人,寻的就是夜晚里最亮的那盏灯的方向找,他们都怕成为我的目标。”

    “事实上,你只是活死人,还不能称之为鬼魂,更别说恶鬼了。”

    老太太内心极其敏感脆弱,我能感觉到她脸上的表情和心理状态的变化,她时而悲伤时而愤怒绝望,如果是鬼魂,她心里牵绊太多,怨气十足,一定是个执念非常深的鬼。老太太说:“自从配了阴婚,我就成了这副样子,我就套着这副衰老的皮囊整整四十多年了。别人以为我一夜之间,就老成这样,说是被鬼魂吸干了精髓,这是胡说八道的说法。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我根本就不是我,真正的我就是躺在大水缸里密封起来的尸体,还说你是阴阳数术的高人,连这一点都看不透,这水平也太差劲了!”

    我顶着老太太的嘲弄,心里乱成一团,老太太竟然说水缸里的女尸就是她,这根本不可能。先别说尸体泡四十年而不腐烂需要多高明的防腐技术,单就这老宅的温度条件,也不可能达到这种要求。再说老太太是没有魂魄的活死人,她就剩下一副空壳子了,没思想没灵魂更不存在感情,像具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她就剩下一副尸身了,怎么可能再换别的尸身,在逻辑上根本就说不通。我十分怀疑这老太太失去魂魄后,已经傻到丧失思考能力了,单就一张嘴胡说八道,不会经过大脑思考。

    老太太冷笑着说:“你再去那老屋里看看,在女尸闺房的梳妆台二级暗格里有一张照片,看过照片你应该就会明白我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我盯着老太太看了一分钟,她的脸色依旧是阴阴的笑容,好像给我设下了一道陷阱,正等我跳下去。我没空管这么多了,弄清楚老屋里发生的事比什么都重要。我把老太太丢在原地,飞快的跑进老屋。老屋大门依旧敞开着,里面暗的吓人,为防不测,我给自己开了天眼上了二楼楼梯。

    我特意先去大水缸里查看过那具女尸,揭开水缸盖子,里面只有半缸腥臭难闻的黑水,女尸早就不翼而飞了。我按照老太太的说法找到梳妆台的暗格,拉开一看,里面有张泛黄的照片背朝上的贴在暗格抽屉里。

    我拿了出来,亮了手机灯光照亮照片。这是一张特别老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对穿喜服的男女。女的身材高大,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女人,正一脸惊惧的看着前方,男的则是个很小的孩子,又大又长黑布大褂,戴一顶西瓜圆帽,这是民国时期的打扮。按老太太的说法推算,她跟老胡配阴婚应该是五几年,当时已经全国解放了,能弄到这身打扮也是为了配阴婚的需要吧。

    我仔细看照片中的女人,她身材真跟老太太一点都不像,老太太个子比较矮小,小手小脚的,而照片中的女人可以明显看出她那双特别大的脚,身材要魁梧很多,就算年纪大了身体会变形,也绝对不会变成老太太这样。经老太太提醒,我想起水缸那具女尸,她的骨架就比较大了,女尸手脚都没了,已经很难辨认清楚,不过照着照片上人物的轮廓来辨认,两人的轮廓还是听像的。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老太太说的是真话,那她究竟是怎么做到借用别人的身体继续做个活死人活下去的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再说,这间闺房里,又怎么会有现代女孩儿住过的痕迹,墙纸、玩具娃娃还有各种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我隐隐觉得不对劲,老太太的话不能全信,她要么对我撒了谎,要么就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导致我的思路到了这里,根本就没办法再继续下去。

    我从房间里转悠到客厅,抬头看到老太太的遗像,她脸上似乎挂着一抹笑容,这笑容里隐隐有深意,我盯着她看了半天,却一点都看不明白。

    所有的线索到了这里,似乎都成了死结,许多问题根本没办法用逻辑来思考下去≤觉得这间老屋很奇怪,这只是一种微妙的感觉,我没办法用理智来分析出它到底奇怪在那里,但理智不能代表感性认识,我再次抬头看那张遗像,突然觉得老太太的笑容变了。

    我心里一惊,一股凉意从尾巴骨直冲脑门。

63、另外一位老太太

    对老太太遗像的判断,是一种感觉,却出奇的真实,我坚信自己不会看错。我最初看遗像的时候,老太太脸上有一抹诡异的笑容,现在再去看,却发现这笑容消失了,不笑的老太太给人感觉特别板正,像个慈祥和蔼的老人,我不由的推测,真正的老太太生前想必是位讨人喜欢的老太太,是个好人。

    笑与不笑的老太太,给人感觉像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我很难把照片中的人认定为那具尸壳子。她的表情和笑容里充满了冷漠和死气沉沉,根本不像现在遗像中的老人,有一种活气儿,特别真实,就像邻家奶奶一样亲切。

    我不明白遗像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种变化,就算老屋里有鬼,也不能对这种东西产生变化吧,更何况我的天眼也不是吃素的。这莫名其妙的一个微笑细节让我一阵毛骨悚然,急忙下了楼。

    下楼之后,我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去了厨房。厨房在老屋的后面,是一间衍生出来的小屋子,里面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灶台橱柜上都蒙了厚厚一层灰尘,更别说蔬菜之类的食物了。也就是说,这间屋子里长久没有人居住。老太太虽说是个尸壳,可她到底还是活物,活物就要像人一样吃喝拉撒,老太太既然住在这间老屋里,必定会每天用到厨房,可是这间厨房竟然长久没人用过。

    我再回去找老太太,弄堂拐角的地方,只剩下一堆灰烬,哪里还有半个人影。那些没被烧干净的黄纸钱被风一吹,吹的满地乱滚,端的是阴森吓人,弄堂的尽头模糊黑暗,我心里一阵发凉。

    我心里藏了千百个疑问,这老太太究竟去了哪里,她行事神秘,离开烧纸钱的地方没回家里去,却跑哪儿去了呢,难道她在弄堂里有几栋房子不成,看她样子也不像这么土豪的。如果不是家里穷,当年她也不会沦落到卖给老胡家配阴婚。

    我心里藏了满腹疑问,尽管知道这老弄堂里晚上会出怪事,却终究抵不过好奇心的折磨,我沿着弄堂里某条街道朝前走过,走过一栋又一栋漆黑的老屋,绕过一条又一条老街,走过牌坊、院落、古宅,最后停在一家高墙大院特别气派的建筑前面

    大宅子的朱漆大门斑驳的不像样子,门头上本来写了几个大字,不知道什么原因,字都被毁了,只有残破的底色石面还留在那里,显得非常不协调。院墙外种了许多树,有我认识的比如槐树、樟树,也有我不认识的,风一吹树叶就哗哗哗的乱响,在这寂静的老街弄堂里,衬托的整个世界极为安静。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去瞧紧闭的朱漆大门,连敲了几下,能听到敲门声在弄堂里的回音,却并没有人来给我们开门。我连敲了几次,里面一直没回声,我索性用力推了推门,没想到一下子把大门给推开了,我把两扇门推的大开,举着手机走进去,就看到院子里面全是荒草,都长到门槛那么高了。

    再往里面走,整个院子里全都是荒草,长的高的都有一人来高,风一吹迎风乱摆,在这沉重的黑暗里,仿佛无数人影在草丛中胡乱舞动,非常吓人。我越过重重荒草,走进院中,就发现院子靠西墙的位置,立了一只特别巨大的黑影,我毫无心理准备就看到这么个东西吓了老大一跳,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块奇大的石头,竟然有上十米高六七米宽,就这么突兀的立在院子里,显得非常不协调。

    在风水上来说,常有用异石镇宅的说法,一般普通家宅,用半人高的石头就能顶破天了,太大太怪的时候不宜用来镇宅,阳气太重,会使家宅易出事端。只有一些大的机关单位才会用到重石来镇,而这老弄堂里的一座宅院,显然还达不到这样的级别,这块重石看造型焕然天成非常独特,用在这里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我见这宅子坐北朝南,每一处都附和家宅风水的要求,唯独这块石头是最大的败笔,心里顿时就起了疑。以我的观察来看,起这座宅子的人,肯定找风水先生看过,否则不会计算的这么精准,落重石这种事情不是小事,主人家不可能不找人来看,这风水师既然懂行,为什么会做出如此败笔呢?

    我还发现一个问题,院子里杂草丛生,可重石周围十米范围内,却是光秃秃的寸草不生,端的是怪异非凡,如果不是人为除过草,怎么会有这种怪事呢?

    我穿过重重杂草,前面是一栋建筑结构特别严谨的房子,房子飞檐画栋,门楣窗棂透着一股古气,是座有不少年头的古宅子。我推门进去,宅子里乱成一片,桌椅案台翻到了一地,中间杂乱堆了许多书画布衣一类的东西,古宅朱漆柱子上结满了硕大的蜘蛛网,还能看到蜘蛛在网上爬来爬去。

    穿过这间宅子,后面又是一座小一些的老宅,我进去一看,发现是废弃的厨房和杂役间,走进厨房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一阵冷风吹来,吹的我浑身一抖。在这样的天气有这种寒风非常奇怪,我见蜘蛛网上的大蜘蛛都被吹掉了,心知这风有异,现在我天眼的时效已经过了,看不到阴物,我急忙又给自己开了天眼。

    天眼一开,我就看到厨房里多了个人,这人正是在老弄堂拐角烧纸钱的那位古怪老太太,我吓了一跳,冲老太太吼道:“你不是说你不是鬼吗,只是个失去魂魄的活死人,你怎么又成鬼了?”

    老太太慈眉善目的,我冲她吼她也不生气,她和善的笑了笑,说:“你这小娃娃脾气可真大,难道是我老婆子惹你不高兴了,我这就出去。”

    我急忙拉住她,说:“你先别走,你告诉我你怎么从活死人变成鬼魂的,你这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就是不肯说实话呢,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耍我这种小辈你真的很开心么?”

    老太太很迷茫,说:“小娃娃你在说什么呀,我们以前见过面吗,我怎么不认识你?”

    我心说你这老太太,一把年纪了睁眼说瞎话,咱们不是才见过面吗,你让我去老屋看你和老胡配阴婚的照片,自己眨眼就没影儿了,捉迷藏也没您这效率呀。

    我生气的说:“您老净说瞎话,咱们不在外面才见过吗,你变了鬼魂就不认账了,得了,我也不跟你争,我看看这儿环境再说。”

    老太太突然一拍手,道:“我想起来了,你是说外面那个我呀,那不是我,真正的我只被困在这座院子里,哪儿都去不了。她借了我的身体在外面晃悠,让人家觉得那是我,其实不是的,真正的我一直在这座宅子里飘着,就没出过门。”

    老太太说话很诚恳,她的眉目神态像极了老屋里那张不笑的遗照,我心里一动,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这老太太才是真正的遗照上的人,而外面那位,只是她的空壳身体,老太太在外面就跟我说过,我一直难相信,现在终于明白了。

    我问老太太道:“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死的呀?”

    老太太说:“我叫朱红梅,是这宅子里的佣人,一直负责给主家做饭。解放后,家里人都被遣散了,这老宅成了空宅,门也锁了,有一天老爷派人把我叫到老宅来,说要办一件大事儿,让我一定要听话。我就按照老爷的话做了,后来发现自己只能在宅子里走来走去,别人也看不见我,我想了很久才知道,原来我已经死了!”

    我心想,这老爷也真他妈够阴损的,这不明摆着杀人吗,还是自己家里的佣人,他也真下的去手。

    我问朱老太太说:“你还记得你主家叫什么名字,这宅子又叫什么宅吗?”

    朱老太太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说:“主家姓赵,这宅子叫赵家宅,主家在解放前是济城有名的大人物呢,对我们下人也好,所以他让我们下人做什么,我们立刻就去做。没想到这回,主家就要了我老太婆的名呀,我都没跟大孙子见上一面。”

    说到孙子,朱老太太眼泪都出来了,我也十分同情她。可是,她提到主家姓赵,我却想到另外一个人,这个人跟我们杨家还有莫大的关系,我心想,还真是巧了。

64、赵家宅的怪事

    我问朱老太太说:“这赵家宅的主人,生前是不是济城的警备司令?”

    朱老太太点头承认,说主家在济城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解放军没进城之前,赵家人在济成呼风唤雨,连县长见了她一个赵家下人都要赔笑脸。那段日子,能做上赵家下人,对济城人来说,都是一份天大的荣耀,别人都羡慕不来的。

    我心说还真是巧了,赵家当年被人下了阳宅养阴术,是我家老太爷救了他们一家,老太爷因此遭了天谴,不日就去世了,也算是赵家的大恩人了。我告诉朱老太太,我是风水世家杨老先生的后人,杨老先生当年帮赵家破过风水局,不知道她是否还有印象。朱老太太听了我的话,仔细一想,道:“是有这个事,那是我死之前早许多年了,听说杨老先生破了那阳宅养阴术,回家就去世了,这东西凶的很,连杨先生这样的高人都吃了亏,你说邪不邪。”

    以前爷爷对我说起老太爷的事儿的时候,我对风水还相当陌生,只当是听故事了,心里压根不信这一套,受我爸爸熏陶,我更相信科学知识。这几个月的经历,彻底颠覆了我的世界观,对风水数术了解越深,我就更能明白我家老太爷破那阳宅养阴术耗费了多大心血。他一眼就能看出这种妖邪之术,需要极其扎实的基本功,从看风水局、到破风水局只花了几天时间,单凭这份胸有成足,我恐怕一辈子都难达到这种高度。

    无形中,我对老太爷又多了一份敬仰和尊敬,这无关血缘,就从他做事的高明手段我就能感受到他的高山仰止。再加上他是我的亲老太爷,我心里又多了一份亲近,只恨人寿有尽时,我不能一堵老太爷的仙容。

    我问朱老太太说:“赵家宅破了阳宅养阴术之后,是不是又遇到了别的什么事儿,我发现这座宅子的风水格局不对,难道被人改过?”

    朱老太太颔首说:“果然不愧是杨家后人,都是高人呀,我听主家人深夜谈话无意中听到说,杨老先生破了这阳宅养阴术,却没破干净,还留下了后患。赵家为了避免再出祸端,又找了风水高人来改这座宅子,这中间还出了许多奇事,据说赵家也因为这座残缺的风水局,命运发生了巨大改变。”

    我吃了一惊,以我家老太爷的风水造诣,竟然还破不了这风水局,那布下这种局的人该恐怖到什么程度啊。我抬头望向外面黑铁一般的夜色,夜风掠过院落中的荒草,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风草相击的声音,我心底突然一阵发麻,只觉得这宅子出奇的恐怖。

    我忐忑的问朱老太太说:“我家老太爷破了赵家宅的风水局后,宅子里又出了什么事儿吗?”

    朱老太太叹了口气,拉我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缓缓讲述了半个世纪以前济城第一大户人家赵家宅发生的奇怪事件,直听的我瞠目结舌,口干舌燥以为自己在听故事。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在这座宅子里真实发生的事情。

    我家老太爷去世之后的几年,赵家宅的确平静了几年时间,赵司令还去省里谋了一份好差事,大有一路平步青云之势,赵家渐渐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赵司令有位大公子,一直在前线打仗,是保定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年纪轻轻就在中央军里当上了团长,前途一片大好。大公子回家探亲的时候,在赵家宅住了半个月,半个月到了就是他回部队的时间,现在是战时,军令紧急,一秒钟都耽搁不得的。可这位大公子却不急着回前线,也没再回部队的意思,赵家人提醒他,大公子就随便找理由搪塞过去,这事儿传到赵司令耳朵里,他肺都气炸了。赵司令是位有原则的人,特别是涉及国仇家恨的大是大非问题上,儿子临阵脱逃,这是丢祖宗八代脸的大问题,他立刻从省城回到济城,当面质问大公子为何不回前线。

    大公子起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理由来,赵司令一怒之下让人绑了大公子,说要直接推到城郊枪毙掉。宁可少个儿子,赵家也不能出逃兵,否则,他以后在省城还怎么抬的起头来。

    就在赵司令忍痛开枪的时候,大公子终于说了实话,他说他舍不得小茹。赵司令就奇怪了,大公子军校毕业之后正赶上抗日战争打的如火如荼,他扛上枪就去前线了,至今没有结婚,也没听说他在济城有相好的呀。

    而且大公子回家这段时间,一直就没出过门,整天呆在房间里读书写字,这小茹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赵司令戎马一生,走过许多地方,多少听过狐妖魅人的故事,以为儿子着了这种妖精的道,被她们迷惑了。便立刻带人回家,关上门逼问大公子小茹到底是谁,大公子终于说了实话。

    原来这小茹是家里的一位丫鬟,她每逢夜幕降临的时候,就来敲大公子的房门,给大公子送吃的。大公子是位进步青年,回家探亲随身带了许多进步书刊,整天闷房间里读书。小茹给他送吃的,偶尔也会跟他聊一下时政和读书情况,这小小一个丫头,竟然见识不凡,让大公子大为惊讶。

    两人借交流时间之机,一来二去就好上了,没过几天就如胶似漆,两人一天到晚的腻在一起,眨眼半个月时间就到了,大公子一腔热血也就在这半个月的温柔乡里消耗殆尽,对小茹迷恋到痴狂的地步。

    赵司令大惊,急忙找来管家,问府里是不是有位叫小茹的丫头,立刻把她给叫过来。

    管家很为难,支支吾吾半天才说,确实是有这么位叫小茹的丫头,一直在厨房做事,她家以前也是济城乡绅,后来败落了,这小丫头在省城读过几年洋学堂,思想特别激进,随身藏了许多**,被他收缴过好几次了。

    赵司令发脾气说,既然有这么个丫头,那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找来。

    管家告诉赵司令,半年前这丫头已经回家了,听说得了重病,没几天就死了。

    赵司令顿时傻眼了,原来缠着他家大儿子的,果然是个阴魂不散的女鬼。他急忙给大公子换了房间,又去省城找了许多和尚道士回来,摆阵做法闹了很多天,却一点作用没有,大公子依旧能看到小茹。

    有懂行的道士提醒赵司令,这恐怖不是闹鬼那么简单,可能是宅子风水出了问题,还得找此道高人来看。

    此时我家老太爷已死,我爷爷还没成大名,所以入不得赵司令法眼,他去省城找了一帮风水高人。这帮人里面,有位也姓杨的风水大师,估摸四十多岁,留一对小胡子,他看了赵家宅前庭后院之后,就道出赵家宅曾被人下过阳宅养阴术的事实。

    这位叫杨直的风水先生很快得到赵司令的赏识,赵司令按照杨直的建议,从黄山运回一座奇大的石头镇在院中。巨石就位当晚,杨直就在大公子房间里设下奇局,小茹再次出现的时候,大家就都能看到她了。

    杨直下令家丁一拥而上,将小茹捆了个结实,绑到院子里活活打死,死后的小茹变成了一条蟒蛇。杨直解释说,这蛇本来不过普通蟒蛇,由于赵家宅风水怪异产生了某种气,这种气让蛇发生了变化,刚好小茹的魂魄回到赵家宅,蟒蛇吞了小茹的魂魄就有了一口人气,这才能幻化成人形。

    杨直成功救了大公子,赵司令对他更加信任,在杨直的建议下,赵司令把家宅风水做了一番大改,据说这样才能真正的解除阳宅养阴术留下的后遗症。赵司令甚至还听杨直的建议,把已经安葬了的赵家老太爷又挖了出来,重新安葬在赵家宅的枯井中,在井口立碑,埋下的当晚济城下了一场雷暴雨,雷火把赵老太爷的墓碑给轰碎了。

    与此同时,老弄堂这片儿也出了怪事,家家户户养的猫猫狗狗常有失踪的,后来才发现这些猫狗,都掉进赵家宅枯井里淹死了,尸体捞出来一看,竟然多达数十只家畜,老弄堂里就起了谣言,说赵家宅不干净。

    这件事出了没过多久,前线出来消息,大公子死在了战场上,听说死的时候非常怪异,大公子的战友都被吓呆了。

65、阴婚之咒

    大公子所在的中央军参加徐蚌会战,一个整编师遭日军团团围困,上级派遣特派员督战,在动员誓师大会上,特派员特别表彰了大公子作战勇猛有勇有谋,还授了特别奖励勋章。就在大公子上台领奖的时候,他突然做出奇怪东西,像是半空中有人跟他说话似的,他仰头对天生唠唠叨叨说了好半天话。特派员面子上挂不住,当场就呵斥了他,大公子一怒之下掏枪射杀了特派员。

    全场无数将士目睹了这一离奇事件,特派员的警卫排当场将大公子射杀,大公子稳健的身体被射成了筛子。

    亲历现场的人后来回忆说,他上台的时候走路都赶紧不对劲,姿势特别僵硬,在台上跟半空中的人说话更诡异,那肯定不是装出来的,真是跟人聊天时的样子,中间好像还有过争吵。

    当晚整座军营的人都没睡好觉,这些兵一直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鬼神之说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狗屁。可那晚,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害怕,他们甚至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听到营寨外面大公子走路特有的声音。

    依照赵家祖训,赵家子弟无论死在哪里,都必须将尸体运回故乡安葬,死后入祖祠。赵司令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托人不远万里把大公子的尸体运了回来,又找杨直帮他点了一处吉穴,偷偷给葬了。

    提到大公子怪异的死法,杨直叹气说这风水局贻害无穷,当初破这阳宅养阴术的人破不了,他杨直也断不了这风水局的根。风水讲求的是尸骨生气,祖宗坟墓里的生气源源不断的影响着后世子孙,有因就有果,这是定数,想必当初破局的风水先生知其一不知其二,没有找到这风水邪局的真正源头,才造成了今日冤孽。

    赵司令知道事态严重,不顾身份的给杨直下了一跪,求他救他赵家一门,杨直撵着胡须说:“要救赵家,也并非无计可施,只是施展这计策要牺牲的东西太多,而且有违天道,还需要三思。”

    听说还有救,赵司令那管那么多,让杨直赶紧说出来,只要他姓赵的能做到,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去办。

    于是,杨直为赵司令献了一个耸人听闻的计策,要想真正破这风水术,必须兵走险着,跳出这个圈子的局限性来做。阴宅风水,讲求的是以气影响子孙后代,要破风水局,先破由骨生成的气,气散则风水局自解。

    杨直的办法是,杀掉所有赵家人,再用阴阳数术让他们一一复活,这阴阳数术说白了就是一种奇妙的配阴婚的办法,以活人的魂魄滋养已经死去之人的魂魄,到死人魂魄的气超过活人,死人自然就能够还阳。

    人既然已经死了,而再还阳死者魂魄又不单纯只是自己的魂,便是断了赵家的根,阳宅养阴的妖术再厉害,气场失去了发力点,再厉害的风水局都不会起作用。

    杨直说的头头是道,这道理其实很好懂,赵司令却不敢冒然拿全家性命开玩笑,杨直早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便说:“司令不用忧心,配阴婚还阳术太过奇妙,要真让司令您放心大胆的尝试,肯定很难。现在大公子刚刚仙去,杨直技虽拙劣,却能勉强尝试先将大公子还阳。倘若杨直做到了,司令必定相信杨某绝非信口雌黄,而是确有这种本事。”

    赵司令听说他被子弹打成筛子的儿子能再救活回来,心里不相信,却有了一丝奢望,放话说你尽管试,需要什么就说,真能让大公子还阳,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杨直得了赵司令的命令,当晚就开始做准备。他先找人去坟墓里挖出大公子,运回赵家宅妥善保管,使尸身不腐不烂。又拿了大公子的生辰八字,满世界去找跟大公子八字相配的女子以做配阴婚之用。

    做好这一切之后,在一个月圆的晚上,杨直一身素衣偷偷进了赵家宅,赵司令早带着管家候着了,赵家其他人等也都熄灯睡了觉,晚上也不能随便走动。赵司令带风水先生杨直进了后院一间放杂物的房子,房子里已经点了几只熊熊燃烧的火把,火把光下,赫然看到杂物间中央摆了一只黑漆棺材。

    赵司令膝下三个儿子,只有大公子算是有出息,继承了赵司令的志气。其他两个儿子,一个自小体弱多病,是个药罐子,另一个儿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他不许无数,整日流连赌场和妓院,是个十足的败家子。

    所以,大公子的死对赵司令打击非常大,杨直说能让大公子还阳,赵司令背过头去热泪盈眶。赵司令一生戎马,枪顶脑门上眼睛都不眨一下,唯独这个大儿子是他的心头肉,只要有一线机会,他一定要试他一试。

    棺材后面的阴影里摆放了一张木板床,床上躺了一位一身大红喜服的外乡女人,她便是杨直为大公子找的配阴婚的女人。这女人生辰八字与大公子非常相配,又性格坚韧,性格坚韧之人魂魄硬,死后不会被孤魂野鬼勾了魂,这一点对配阴婚很重要。一般配阴婚的死者魂魄大多衰弱,必须配一个意志强硬的对象,凭借对方魂魄的强硬来养死者的魂魄,双方互为作用,最后才能让死者魂魄强大到重新回到身体。

    杨直先开了棺材,拿墨汁混了鸡血围着棺材在地上画了一道圈儿,又在尸体前后各点了一根红烛,再为尸体做必要的修饰工作,一切做好后,再为新郎换上喜服。管家和赵司令便在棺材头点了三炷香,接着就烧纸钱,黄钱烧给大公子,白钱烧给孤魂野鬼,让他们拿了钱就走路,不要影响主家做法事,怕伤了死者魂魄。

    烧了纸钱又烧纸人纸马,还有各色婚假必备的纸扎的东西,这样烧了一堆,到了子时的时候,杨直便把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体摆正,他掏出一把利刃先后挖掉女人的眼睛、鼻子、割掉舌头,再去除手足。他像个屠夫似的割的满手血腥,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赵司令一辈子在战场上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此刻也被杨直的血腥行为吓的不敢直视他的屠宰现场。

    按杨直的说法,他配阴婚的方法与一般阴阳师不同,他需要用活人的魂魄滋养死者的魂,那么活人必须在某些方面比死者弱,否则在阴间活人的魂魄肯定气高欺主。且活人活生生被配了阴婚,怨气很大,怨气大的鬼魂气势更强,还会伤害死者魂魄。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行,杨直便在配阴婚对象身上举起屠刀,让她失去听觉、视觉、嗅觉和味觉,甚至失去行走能力,沦为七寡之魂,这样的魂魄才不会气高压主。

    做好这一切,杨直便为女人止血,重新换上一套喜服,再抱着女人放进了大公子的棺材,再下三道符咒,然后便盖上了棺材。三人把棺材埋在院中早就挖好的墓坑里,这墓坑的位置杨直早计算过,位于枯井一丈八的一处花坛中,填上土后三人一直守到天亮。

    天亮了赵司令按照杨直的说法,命令家丁和卫兵守好前庭后院,人人持枪戒备,一定不要让猫狗之类的出生跑进赵家宅来。尽管赵家戒备森严,这些猫猫狗狗总是能通过各种奇怪的渠道跑进来,根据赵司令的命令,对这些畜生一律杀无赦,整整七天时间,赵家宅子里枪声不断,打死的猫狗不计其数。

    到第七日晚上,三人又在子时挖开大公子的坟墓,将棺材抬进杂物间,揭开棺材盖,两具尸体栩栩如生的躺在里面。杨直把女人抱出来放在木板床上,又让赵司令对棺材上香焚纸,黄白纸烧完之后,杨直对着赵公子吹了一口气,赵公子赫然张开了眼睛,一咕噜从棺材里爬了起来。

    赵司令和管家都吓坏了,大公子出来后,就木木的立在那里,他不认识亲生父亲赵司令,也不认识看着他长大的老管家,却跑到死去的女人床前连磕了三个响头。

    杨直说:“大公子现在还不能称之为活过来了,他只是有了一口人气,能走能动,却没有情感。要随着时间推移,在他配阴婚的妻子滋养下,他才会慢慢活过来,恢复感情和记忆,这才是真正的还阳。还阳的时间很长,可能是一年两年,也可能是五年十年,甚至更长,这就要看大公子的造化了。”

    跟着,杨直又从木板床里角报出一个昏死过去的女人,他拿枕头将女人活活捂死,又让为大公子配阴婚的女人与该女人嘴对嘴亲吻,他则在两具尸体身上各贴了一张符,将大公子配阴婚妻子的一口气渡给了已经死掉的女人,那女人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杨直说:“给大公子配阴婚的女人遭受这么多痛苦,心里必有很重的怨念,如果任由这种怨念加重,会伤及大公子的魂魄。所以他为大公子的妻子另外找了具健全的身体,让她像活死人一样生活下去,这就给了她一线希望,她才会乖乖的滋养大公子。”

    朱老太太说到这里,眼里涌出一滩泪水,说:“老婆子我就是这配阴婚还阳的牺牲品,我生是赵家的人,死也做了赵家的鬼,也不枉费赵司令对我老婆子的恩德了。”

    我一阵心酸,真想不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残血恶毒的邪术,说什么配阴婚,其实就是草菅人命,还阳的人人不人鬼不鬼,而配阴婚的牺牲品,也是生生世世难逃痛苦的循环,为了一口生气,何苦这样折磨彼此。

    这时,黑暗中传来敲门的声音,我心里一动,这不就是赵家宅朱漆大门发出的声音么,这大晚上的是谁来敲门?

66、张蕾蕾家的秘密

    朱老太太对我比了个手势,让我先藏起来再说,按她的意思说,赵家老宅几十年前就传闹鬼,别说深更半夜,就是大白天都没人敢从门前经过,这大半夜有人敲门,一定有问题。我藏在厨房后面的杂物堆里,朱老太太自己则出了厨房,外面星光漏进来,将这灰扑扑的厨房照的一片莹白,厨房里每一件脏兮兮的东西都显得无比真实,这一指来厚的灰尘就是赵家宅已经时过境迁的深度,里面包含了满满的故事。

    过了一会儿,朱老太太又回来了,她说外面的确进来个人,不过她不认识这人,也不像是赵家的人,从这间房走到那间房,感觉非常奇怪。

    我有心想会会这人,便从杂物堆里钻出来,拍落一身灰尘跟着朱老太太出了厨房。

    朱老太太将我带到赵家宅的客厅,就见有个人举着手电筒正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我一见这人背影,心里就明了了,原来此人就是老胡这孙子。

    老胡听到外面脚步声,扭头拿手电筒朝我这边照,亮光刺的我眯上眼睛,老胡吃惊道:“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说:“我不小心走迷路了,胡老师你怎么也迷路来这儿了?”

    老胡讪讪的笑了笑,说:“我担心那老太婆,就回来看看,回来就没见人了,我这不就四处找找吗,就找这儿来了。”

    老胡的说法本来合理,我也是这么找到这座宅子里来的,不过我见他目光闪烁,似乎藏有心事,顿时就对他产生了怀疑。拐角老太太的那番话,就让我对老胡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某种质的认识改变,再加上朱老太太跟我详细解释了杨直的配阴婚妖术,这种配阴婚非常麻烦,而且有违天道,老胡的身份如果不特殊,谁又会为他付出那么大代价来配阴婚还阳,老胡这厮绝对有问题。

    我走到老胡身边,对他说:“胡老师咱们快出去吧,我觉得这座老宅怪怪的,好像闹鬼似的。”

    老胡拜拜手,说:“有咱两个大男子汉呢,还怕什么鬼啊,好不容易来一趟,让我好好看看这座老宅。”

    老胡看的很仔细,每一处地方都施行地毯式搜索,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我冲朱老太太使颜色,问她老胡是不是以前来过这里,朱老太太直摇头,说她没见过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陪着老胡在老宅里转了一圈儿,老胡突然在一口井面前站住了,我顿时一阵毛骨悚然,在我听过的几个不同版本的故事里,赵家宅的这口枯井一直是故事的核心,也是灾祸的核心,老胡要找到难道就是赵家的这口枯井。

    朱老太太说井边上有赵老太爷的墓碑,不过这口井边上是光秃秃的,背后又两棵老槐树,槐树易招鬼,不宜种在阳宅附近,也不知道赵家宅的这种做法有什么目的。

    老胡走到水井边上,伸长脖子朝里面望了一眼,他突然瞳孔放大,脸上肌肉都扭曲了起来,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我心里好奇,也走上前去跟着瞟了一眼,手电光照的井里一片明亮,这水井里赫然露出一张肥大苍白的人脸,吓的我一个哆嗦,一脚踏空翻倒在花圃里。

    老胡这孙子看都不看我一眼,一直盯着水井发呆,我心说看不出你胆儿还真肥,这么恶心恐怖的东西都吓不到你,可真有你的。我爬起来强忍着恶心继续往里面看,再一看水井里面却是空的,只有薄薄一层水,哪里来的大肥脸?

    我极为吃惊,回忆刚才惊人一幕,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也不会是幻觉,怎么眨眼功夫大脸就没了呢,也真忒奇怪了。

    老胡突然跪下来,对着水井连磕了几个响头,姿势之虔诚,堪比庙堂里拜菩萨,我还是第一次见老胡这么低姿态,实在大开眼界了。

    老胡给古井磕了头,似乎目的达到了,这才带着我离开了赵家老宅。我们出了老弄堂,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我看到张蕾蕾的车停在距离弄堂不远的位置。老胡跟我分别的时候,对我说:“今晚谢谢你,不过你的表现让我很意外。”他警惕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肩膀,就回学校去了。

    老胡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变得更加怪异起来,我知道他肯定不只是个普通老师,他背后肯定藏着更可怕的秘密。

    见我出来了,张蕾蕾的那辆奥迪q3响了两声喇叭,我急忙上了车,张蕾蕾正一脸气愤的瞪着我。

    我对张蕾蕾报以善意的微笑,张蕾蕾冷哼了一声,说:“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去老弄堂的么,那里面太可怕了,我想想都背后发麻,你还敢去。”

    我对张蕾蕾说:“你要知道,我是一个风水先生,虽说现在还比较差劲,可我们杨家有祖训的,除魔卫道保障平民百姓不受邪物侵扰,是我的责任。”

    张蕾蕾眼眶里的泪水顿时就出来了,她说:“还除魔卫道,你想想这段时间你自己牺牲了多少,你爸爸现在还躺医院里呢,那些鬼魂、僵尸、猫人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没人性的,你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你知道么?”

    我叹了口气,知道张蕾蕾是在关心我,我不应该让她难过,便伸手抱了抱她,张蕾蕾依偎在我怀里,含着泪说:“答应我,以后再也别去老弄堂了,好么?我不反对你做风水师,也不反对你舍己救人,可是太危险的情况,你也要替自己考虑呀。”

    张蕾蕾雨带梨花的样子,让我不忍心再坚持下去惹她伤心,便只好答应了她,张蕾蕾这才破涕为笑。

    我问张蕾蕾,她爸爸情况怎样了,张蕾蕾哭的更凶了,从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我们明白,原来她爸爸到现在还没任何消息。她家里人也稳不住了,半夜经常能听到她妈妈在卧室里打电话,一打就是一整个晚上,家里来往的亲戚各个脸色严峻,显然是出了大事情。

    现在棘手的问题就是张蕾蕾家的人大概知道情况,就只瞒着张蕾蕾不告诉她情况,就算我有心想帮忙,什么消息都没有,也难有用武之地。

    我告诉张蕾蕾昨晚问李半仙儿她家风水局的情况,这种风水局并非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养阴气重的东西,如果这风水局是之前房主布置的,整件事就跟你们家没关系。如果是你们家布置的,就说明你们家里可能养了某种奇怪的东西。

    张蕾蕾吓的瞠目结舌,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在没有真正证据之前,这一切都只能是猜测,可张蕾蕾爸爸偏偏在这个时候失踪,我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为了得到更多线索,我想出了一个大胆想法,我问张蕾蕾,我能不能去她们家看看。布风水局的,总会留下痕迹,只要找到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对我的推断起到巨大的辅助作用,从而让我得到更接近于真实的判断。

    张蕾蕾很爽的答应了,她妈妈今天不在家,不知道忙什么事情去了,家里就她一个人刚好要人陪。

    张蕾蕾开车回家,我们经过名雅花园小区门口的时候,看到我和爷爷曾经坐过的花坛,我们走过的地方,我心里一阵发酸。原来爷爷已经去世这么久了△为风水大师杨二先生的亲孙子,我跟爷爷一直疏远,在他去世之前的那段日子,才是我跟他最亲近的时候,虽然时间很短,却足以让我在心里铭记他。

    到了张蕾蕾家,我们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食物填饱了肚子,张蕾蕾就带我去她爸妈睡的那间房间,里面有一间她从没进去过的封闭的房间,像间暗室,非常神秘。

    我们进了房间,我明显的闻到她爸妈卧室里有股味儿,见我不停皱鼻子,张蕾蕾指了指飘窗上的熏香炉说:“是这个发出的味道,我爸爸去外地旅游带回来的一种古木沉香,味道很特别。”

    我点了点头,没再注意味道。张蕾蕾径直走到她爸妈睡觉的豪华大床前,她蹲下在床底下摆弄了半天,那张硕大的床突然自己移到一边,大床靠背后面露出一张高不过一米的门出来。这门和墙壁贴的是一模一样的墙纸,要不是门和墙壁中间留有很小的缝隙,我真的就以为两者是一体的。

    张蕾蕾把墙纸揭开一小块,里面露出一个钥匙孔,张蕾蕾又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钥匙插进去,啪嗒一声,门就被打开了。

    门里面的东西吓了我老大一跳,张蕾蕾看到里面的情境,顿时也懵了,半天嘴巴都合不上。

    我看到房间里贴满了黄纸符,在房间尽头处摆了一座灵堂,灵堂上摆着蜡烛和死者遗照,这遗照我再熟悉不过,她竟然就是站在我身边的张蕾蕾,我挚爱的女友。

    我心里猛的一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跟我相处这么长时间,我们无数次出生入死的姑娘,我们三年的同学,竟然是个死人?

    泪水无声的从张蕾蕾脸上滚落下来,我觉得我的世界都坍塌掉了·····

67、张蕾蕾的身世之谜

    我们先后钻进门内,我眼睁睁的看着张蕾蕾一步一步异常艰难的走近灵堂,灵堂前的蜡烛才烧了一半,地上的化纸盆里剩下半盆灰烬,房间四壁上贴的黄纸符无风自舞,萧萧瑟瑟的声音让人心酸。

    我终于明白张家别墅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风水局了,李半仙儿说的没错,这不是害人的局,而是养阴物的局,他们养的阴物就是张蕾蕾。张家买下那栋别墅不是为了自住,而是为了布下那幕风水局让它不受打扰,再在张家自己住的房子里设了个与之遥相呼应的阴阳局,以此默默作用在张蕾蕾身上,使得风水阴阳之气在她身上产生某种变化,以此滋养张蕾蕾发育成长。

    我也明白了当日为老胡亲爹送葬,为什么七星连煞的恶鬼会找死我和张蕾蕾。我天生天雷地火奇命,按李半仙儿的说法,我没有入风水道之前气性阴,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而张蕾蕾本身就有问题,所以一样找了恶鬼的道儿,被栓上索命红绳。

    可是让我奇怪的是,张蕾蕾有魂魄也有肉身,按理来说她就该是个活生生的人,我开天眼看她也只能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根本不可能是鬼,这些风水阴阳局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想的脑袋疼依旧想不明白。

    张蕾蕾坐在灵堂前面看着自己的黑白遗照发呆,我看着正发呆的张蕾蕾发呆,这个时候,张蕾蕾内心的震撼和痛苦可想而知。而身为她的恋人,还是一位风水师,我对张蕾蕾正在遭受的痛苦素手无策,我甚至不明天她究竟怎么了。

    张蕾蕾在灵堂前发了很久的呆,才拨电话给她妈妈,我听张蕾蕾对她妈说:“我打开了你们卧室的密室,看到了所有我应该看到的东西,妈,看在咱们十几年母女情分上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我是不是人?”

    我不知道张妈妈对张蕾蕾说了什么,那边很快断线了,张蕾蕾激动的将手机摔在地上,价值不菲的手机被摔的四分五裂,电池飞出了密室。

    我很担心张妈妈告诉蕾蕾的结果张蕾蕾承受不住,就追问了两句,张蕾蕾一反过去的温文尔雅,冲我大吼道:“出去--你给我出去--杨晓天我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我求你别打扰我--你走吧--”

    我还想留下来陪张蕾蕾,可是看到她绝望的眼神,终于硬下心肠,扭头走出了暗示、走出了卧室、也走出了张蕾蕾豪华气派的家。

    回家的路上,我心情异常复杂,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我穷尽自己所学的阴阳风水数术,甚至一个人在路灯下翻阅了半天那半卷残书,对张蕾蕾身上发生的这种事情,依旧没有找到先例和说法。

    阴阳数术太博大精深了,以我的皮毛所学在这汪洋大海一样的玄学世界里,简直不值一提,随便一件事情就能难倒我。让我茫然不知所措,也让我更加明白自己什么都不是,特别是事情发生在对我最重要的人身上,我就越发慌张急乱,迷茫的像个瞎子。

    我甚至一度怀疑,张蕾蕾身上发生这种事情,是不是我违背天道破了二龙村的大阴龙,老天在报应我,这又是天谴。

    回到医院,我妈的精神很明显比以前好多了,我爸的病情恢复的很快,就这么一天工夫,他已经能进食了。我妈愉快的给他买了他喜欢吃的各种好吃的,要不是医生明确规定不能饮酒,我妈肯定会把我爸最爱的白云边陈酿给买回来。

    我对我妈唠唠叨叨跟我说的我爸各项恢复数据表现冷淡,只是隔着icu的玻璃看了他一眼,我爸冲我尴尬的一笑,我没理他。那晚在小学校发生的事情,早已让我对他心生厌恶,这种感觉就像吃了某种发霉的东西,以后再面对这种东西心里全是他发霉时的样子。

    我妈说明天我爸就可以处icu转到普通病房了,我答应了一声,就去病房睡觉了。进门的时候又看到那位叫小雯的护士查房,她冲我打了个招呼,我对她报以无奈的微笑,便回病床上睡觉了。

    睡到十二点多,我一咕噜爬起来,又故技重施的施展残卷中记载的招魂术召唤李半仙儿。

    我坐在医院走道的休息椅上等李半仙儿,这边病房还没启用,半条楼道的灯都没开,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李半仙儿挟滚滚浓雾而来,他急匆匆的从云雾里跑出来很生气的说:“哎我说傻小子,你又怎么了,这么三天两头的招魂我,下面会有意见的,也折我的阴寿。”

    我没理会李半仙儿的抱怨,把他拉我身边坐下,缓缓说出了发生在张蕾蕾身上的怪事。

    李半仙儿听完之后也吓了一跳,说天底下还有这种事,不会是有人恶作剧整她吧,有魂魄又肉身,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呀,难道还会是鬼不成?

    我反问说:“你亲爹妈会没事在自己房间给你设个灵堂吗,还在别墅里设那种养阴物的风水局,这不明摆着有问题么?”

    李半仙儿想想也是,他挠着脑袋让我把张蕾蕾的生辰八字给她报一遍,李半仙儿精于麻衣相术,说不定可以在这方面有所斩获。

    我对张蕾蕾的基本情况再熟悉不过,立刻报了出来,李半仙儿掐指一算,脸色突然惨变,我还从没见他这么失态过呢。

    我奇道:“怎么了?”

    李半仙儿沉默了半天,才说:“这个生辰八字很有问题,具体有什么问题我现在也跟你说不清楚,简单来说就是,这个生辰八字其实空的,也就是说张蕾蕾的生辰是一片空白。”

    我失声道:“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算错了?”

    李半仙儿瞪了我一眼,怒道:“我李半仙儿算命从无纰漏,你这小子胆敢说我算错那小娃娃的八字。我告诉你,这个生辰八字是我生平仅见,不仅如此,我据八字推算,这丫头的过去都是一片空白。”

    “那--她是不是鬼?”

    李半仙儿摇了摇头,说:“人有人律鬼有鬼律,这小娃娃的生辰八字不符合任何一种规律,简直奇怪透了。”

    “那--会不会是假的,我得到的生辰八字是假的?”

    李半仙儿斩金截铁的告诉我,这就是张蕾蕾的生辰八字,不可能出错。我心说这可就奇了,张蕾蕾非人非鬼,又会是什么东西,连李半仙儿都查不出她的来历,这可真奇了怪了,我心里一阵发寒。

    李半仙儿告诉我这件事非常棘手,背后肯定有大事情要发生,让我千万别瞎插手,更别再做出类似炸大阴龙这样有违天道的蠢事,他会去帮我背地里查张蕾蕾的背景,现在我要做的就是等候消息,而且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我按耐住心里的焦虑,把李半仙儿的告诫一一记在心里,李半仙儿走进云雾中,很快雾气散去,李半仙儿也就飞散不见了。

    走回病房的时候,我瞟了一眼icu,突然看到我爸从床上坐了起来,猝不及防的把我吓了一跳。

    我急忙走过去,我爸回头看到我,冲我点了点头,我也木讷的对他招招手。

    我爸说:“你还恨我吧?”

    我没回他的话,只是直直的望着他。我爸笑着摇了摇头,说:“傻小子,现在的你就跟过去的我一样,什么事都没经历过,什么苦都没遭受过,空凭着一腔热血做事,总以为自己能拯救苍生除魔卫道,事实上你会发现,你什么都做不了。”

    我怒道:“就算我没用,也不需要你来警告我,我凭良心做事,做来不做亏心事,也不会对不起谁,可不像你。”

    我爸叹了口气,他也不生气,只是一脸爱怜的望着我,眼里全是痛惜和绝望。

    我可不领他这套,扭头想往回走,就听我爸的声音从背后飘来:“孩子,听爸爸一句劝,千万别插手这件事。张蕾蕾的身世之谜,不是你这种毛头小子能碰的你懂吗,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惊奇道:“你知道张蕾蕾的来历?”

68、老胡家的往事

    我爸用近乎哀求的声音求我说:“晓天你听爸爸一句劝,别问那么多,也别管那么多,咱们一家三口实实在在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我冷笑一声,没再理会我爸,一个人回了病房。这个晚上,我彻夜难眠,几乎是睁着眼睛躺到天亮,心里全是有关张蕾蕾的疑问,我一直在问自己,张蕾蕾到底是什么?可是,没人能给我答案。

    关于神瞎子陈婆的五日之约还有两天就要到了,张蕾蕾的事还没有任何眉目,我的心揪成一团,现在状况不断越来越乱,而且一点线索都没了。

    我妈一大早起床给我买了早餐,又给我塞了点钱,叮嘱我快高考了,一定要吃好点把营养跟上,别苦坏了自己,我听了倍觉心酸。

    我出门的时候给张蕾蕾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但一直没人接。我又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我担心张蕾蕾的安危,便打了个的士去张家看看,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开门,我急的真想报警了。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打110的时候,收到了张蕾蕾发来的短信,她说暂时不想见人,让我先回去吧,等她心态平静下来,自然会去找我。

    我明白张蕾蕾的心情,如果换做是我得知了这一真相,也会很难接受的,便只好下楼回了学校。

    上午是一上午自习课,老师吩咐大家看自己过去做过的试卷,我的试卷早扔垃圾篓去了,也没什么可看的,就只好趴在桌子上睡觉。睡了一整个上午后,我便感觉精神抖索,浑身说不出的舒服。下课铃响了之后,同学们便三三两两的下楼吃饭去了,这时,我看到老胡猥琐的脑袋从后门伸进来,他冲我招招手,我只好无奈的站起来跟他出去。

    老胡这回没带我去办公室,而是领着我去到学校一片非常偏僻的小树林里,我们坐在花坛上,老胡给自己点了根香烟,又给我递了一根过来。我受宠若惊的给退回去了,告诉老胡说:“胡老师我不抽烟--”

    老胡默默的收回去,他看了我一眼,眼里满含心事。我见他眼里都是血丝,想来他昨晚也是没睡好觉的,不知道他在愁什么。

    老胡说:“杨晓天同学,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的来历你很清楚了,通过这段时间我对你的了解,我猜你可能也非普通人,可能是个精通风水阴阳数术的大师,对吗?”

    老胡直直的盯着我看,似乎想一眼将我彻底看透,洞穿我的所有秘密,让我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也没必要隐瞒了,只能承认我会一些风水阴阳的小伎俩,但以我的本事绝对算不上风水师,更难称的上是大师。

    老胡摆摆手,说:“你就别在我面前谦虚了,咱们也做了快三年师生了,虽说这几年我对你不好,可毕竟这层关系在这里,谁也否认不了的。我知道你是风水高人,老师现在有难,想你帮我一帮。”

    我心说“呸”啊,你这老王八蛋也好意思提师生感情,我做了你三年学生,你变着法儿虐待欺负我,变相的侮辱整我不知道多少次了。虽说我天性善良老实,对人没有坏心眼儿,可我也不是傻子,你要我帮忙直接说就行了,犯得上在这儿耍苦肉计么,真当我傻逼呢?

    老胡可怜兮兮的望着我,一副急需我拯救的样子。看老胡这样子我心里真爽啊,当年他侮辱我的一幕幕我可全记得清清楚楚呢,老胡求我的样子巨猥琐,就像等主人施舍骨头的小狗,太贱了。

    我也不好为难他,就说:“胡老师你有什么难处直接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全力帮你,不过我要强调一点,在风水阴阳术方面我真只是个菜鸟,可能帮不了太大的忙。”

    老胡点了点头,一口气把烟抽完,将烟蒂狠狠嗯灭在花坛上,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开口跟我说了一段离奇的往事。

    故事要从他爹的时代说起,那时候还是抗战时期,老胡的爹胡一扬十二岁就从了军,最先跟着张作霖的部队纵横东三省,后来张学良改旗易帜投了**,胡一扬也跟着国民党改编,成了国民党中央军的一位营长。

    胡家和赵家能扯上关系,就是老胡他爹胡一扬在部队里认识了赵家大公子,两人并肩作战多年,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一起经历过战火的洗礼,互相多次救过对方的命,两人是过命的交情。

    也许别人对赵大公子枪杀特派员的怪异行为感到奇怪,胡一扬却一点都不奇怪,事实上在这之前,胡一扬就知道赵大公子会出事。因为胡一扬知道赵大公子所有的秘密,包括他父亲在省城有权有势,他们家曾被某风水妖人下过阳宅养阴术以及他和蛇精小茹的一段情事,胡一扬都听赵大公子说过。

    小茹的事情过了之后,赵大公子在部队里一切正常,还立了几次战功,得到山峰的嘉奖,胡一扬觉得赵公子前途无量,以后必成大器。出事就在胡一扬一回跟大公子聊天提起过他东北老家有座神奇的古墓,那墓里据说葬着契丹时期的一位风水大师,这位大师从中原逃难而来,得到契丹王族的赏识,从此平步青云做了契丹的国师,专为契丹王族寻龙点穴,连契丹皇帝建造皇宫,都要该大师亲自看风水择日课。在大师的帮助下,契丹皇帝利用风水妙术得到许多好处,这就导致契丹皇帝更加赏识风水大师,大师死后皇帝为他风光大葬,建了一座极其庞大的墓。

    民间流传下来的说法,只要在晚上亥时闭上眼睛在毗邻风水大师墓穴的山头上乱走,当丧家觉得差不多到位置了,再睁开眼睛,丧家停下来的地方,就是风水绝佳的吉穴,在那里下葬子孙肯定能兴旺发达。

    这种办法在胡一扬的老家非常灵验,事实上,用那种方式找墓穴的丧家下葬后,子孙无一不在三五年后发达,有的甚至还位居高位显赫一方。当地人的说法是风水大师在墓里留了一件风水宝物陪葬,这宝物千百年来憋在深山里不甘寂寞,便用这种方式会惠泽万民。

    每隔几年,逢月圆之夜进长白山打猎的猎户经常会看到远处山坳里隐隐有青光飞射而出,声势极为浩大,这青光发出的位置,就是风水先生大墓所在的地方。据说许多猎户都见过这种青光射天的奇象。

    大公子听胡一扬详细描述了这座奇墓的特征,以及它对墓穴周围几座村子产生的巨大影响,大公子心动了。大公子以前也不信鬼神,自从家里被人下了阳宅养阴术的妖邪之术后,赵家一直怪事不断,再加上他爷爷的惨死和亲自遭遇小茹缠身,大公子对风水阴阳之术已经深信不疑,胡一扬的一番话算击中他心坎上了。

    了解了小茹的事情后,大公子又回到部队,随军作战中,他经常能收到父亲赵司令寄来的信。赵司令多次提过,自从杨直运了巨石进赵家老宅之后,宅子里总算太平了不少,可没太平多久又出了雷击老太爷墓碑的怪事,这阵子又是怪事不断,他的仕途也饱受影响,在省城于是郁郁不得志。

    大公子是位孝子,听到父亲抱怨家宅难安,他总想帮父亲解决这一难题。随部队四处征战中,他总会偷偷打听各地有名的风水阴阳先生,想找到真正的能人替他赵家除掉这阳宅养阴的奇祸。那知道这个世界上风水先生是多,满大街都是这种给人看风水的先生,可骗子居多,真正有本事的他一个都没找到。

    听胡一扬说长白山深处居然有这么一座奇墓,大公子心动了,他跟胡一扬商量,找机会潜进长白山盗了那契丹国师的墓,取出风水大师的奇宝,说不定就能拯救他们赵氏一族。

    胡一扬被大公子的疯狂想法吓呆了,长白山的当地人都受过契丹国师的恩惠,对这座古墓敬若神明,逢初一十五还会有人去山里祭拜国师,别说盗墓了,就算乱说一句开国师玩笑的话,村里人都会对你仇视有加。

    胡一扬立刻拒绝了大公子,大公子苦苦哀求无用,用了一道诡计抓住了胡一扬的把柄,胡一扬无奈之下,只好就范。两人找了一个执行任务的机会离开大部队,偷偷潜入东北深入长白山中,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真的挖开了契丹国师的大墓,在墓里找到了国师陪葬的一只青铜镜。

    大公子带着铜镜回到部队后没多久,整个人就神神叨叨的,总是悄悄的告诉胡一扬有人跟着他,有人想害他。盗墓之后的胡一扬心里也不好受,一来是饱受良心上的谴责,二来他在古墓里看到了对盗墓者的诅咒,说是胆敢侵犯国师陵寝着,必定会子孙断绝,一族无后。

    老胡说到这里,突然瞪大眼睛对我说:“许多年后,契丹国师的诅咒真的应验了,我爹生了几个孩子,全部夭折,无一幸存,然而,这个诅咒一直都没停止过。”

    我看着老胡眼神里的恐惧,也吓的背后发麻,连我们呆的小树林都觉得很不对劲了。

69、胡一扬的笔记

    我顿时就明白了老胡配阴婚的原因,在他很小的时候,由于契丹国师的诅咒,老胡就死了。老胡死后,他爹胡一扬就带着老胡的尸体来到了济城,并找到了赵司令,也许是由于对胡家的亏欠,赵司令让杨直再度为老胡配阴婚还阳?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胡一扬并不知道济城赵司令有个御用风水师精通配阴婚还阳之术,大公子死后,两人必定就断了联系,他怎么会抱定大公子就能让他儿子活过来,千里迢迢带着一具尸体找到济城?

    老胡叹气说:“赵家大公子死之前,我爹就知道赵家能为死人还阳,你以为赵公子射杀特派员是被鬼魂蛊惑,他杀特派员事出有因,因为那特派员也通晓风水术,无意中得知契丹国师青铜镜的消息,便暗中威胁大公子将青铜镜送给他。大公子为保青铜镜,便出此下策,当着数万将士的面,将特派员给射杀了。另一方面,他早已安排人将契丹国师的青铜镜送交给杨直,再令杨直暗中建议赵司令为他配阴婚,借契丹国师的青铜镜还阳。”

    我吃惊道:“真正能让死人还阳的不是杨直的配阴婚奇术,而是契丹国师的青铜镜么?”

    老胡说:“话不能这么说,契丹国师的青铜镜固然重要,杨直能通鬼神的配阴婚奇术也是必不可少的。我爹胡一扬当年真以为赵家大公子要盗墓只是一时冲动,后来才明白过来,大公子跟他能成为战友是早就算计好的,大公子得了杨直的授意,辗转换了几支部队才跟我爹做了战友,杨直早就通过别的方式了解到我爹的情况,他以得契丹国师青铜镜便可破阳宅养阴妖术为由,暗中授意大公子怂恿我爹跟他一起去盗墓,这都是我爹晚年才想明白的事情,赵家人的心机太可怕了。”

    我吃了一惊,这杨直原来早就跟赵大公子勾搭上了,两人算计如此之深,就是为了盗取契丹国师的青铜宝镜再解开赵家宅的阳宅风水局?

    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赵家这样做是为了薄赵氏一族,那杨直违背天道做这些事情图的是什么,仅仅为了赵司令的那点儿钱肯定说不过去,他一定另有目的。

    我说:“胡老师你说了这么多,我还弄不明白你要找我帮什么忙呢,我在风水上的见解非常浅薄,到现在都没有替人相过阴宅,更别说跟杨直这样的风水术较劲了。”

    老胡说你先别急,等我慢慢说完。我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身边实在找不到像样的风水先生了,街道上摆摊算命的都是诓人的骗子,我觉得你多少还懂点行,也就找你出出主意。

    我听老胡这么说,内心大定。出主意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帮人方式了,我起初还以为他要让我找杨直较量呢。

    老胡说自从他爹去世之后,他们家就倒霉事不断,先是给他爹下葬,才把土填好就发了一场奇大的火,将整座山头连同他爹的棺材都烧成了灰。由于放火烧山,老胡受到林业部门非常严重的处罚,罚了不少钱。

    跟着又是学校分配的宿舍楼给烧了,他们家给烧了个透心凉,连同电器家具等等东西都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老胡全家搬到学校临时给安排的破房子里,生活一下子变得异常艰难起来,他又患上了抑郁症加神经衰弱,一到晚上就做噩梦。梦里全是他娶阴婚妻子的经过,还有七岁之前的记忆,这些记忆都是黑暗恐怖的,满世界都是恶鬼,老胡在这个可怕的梦里反复循环,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老胡他爹死后,老胡为他爹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他爹手记下来的一些东西,这些手记里断断续续了记下了胡一扬跟赵家的恩怨。老胡跟我说的关于赵家的事情,都是从他爹的手记里看到的,他对这些没有任何记忆,因为被老太太滋养成熟之前,他一直把日子过的浑浑噩噩的,对很多事都没有记忆。

    在老胡过去的婚姻里,有十多年他老婆一直叫他死人,因为他没有感情,不懂得人情冷暖,只会按照别人的做法照部就搬的复制。直到近些年他恢复的越来越好,才渐渐有了正常人的感情和感觉,本以为一年会比一年好,没想到他爹死后,整个局面就变了。

    老胡彻底恢复了过去的记忆,这些记忆都是灰色和可怕的,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位为他配阴婚的女人一直纠缠着他不放,起初是出现在梦里,后来无论白天黑夜,那女人始终缠着老胡,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就是让老胡整天烦的想死。

    老胡以为恢复记忆了,一切都好了。事实相反,这些莫名其妙的记忆出现在他脑子里之后,他经常会出现思维短路,比如在想这个问题,突然就忘掉了,明明在想这个事情,一下子想到一些跟他不相干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非常奇怪。

    很多时候老胡出去办事,走着走着就忘了该去哪里了,他甚至一度忘了自己是谁,老胡觉得自己要疯了。

    让老胡觉得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他从他爹的手记里翻出一条还阳人的后遗症,那就是到了一定程度便会重新尸化回去,变成没有感情思想的尸壳,最后嘴里含的一口生气断掉,这尸壳也就彻底死亡了。

    据说这种尸化回去可以避免,不过需要风水高人来改,老胡看到他爹写的这些东西顿时如遭五雷轰顶,他这辈子吃了无数的苦,混到现在这样很不容易,他还想多活几年,好好享受这美妙的生活,没想到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我明白老胡的意思了,他想找风水奇人帮他逃脱尸化回去的命运,可惜他资源有限,只能去大街上找那些练摊算命的,身边唯一发现有点像真的,也就剩我了,所以死揪着我不放。

    我心里暗笑以我的本事别说让老胡躲过尸化的宿命了,就连自保都很难,他太看得起我了。

    老胡说:“要不你帮我找找厉害的人,花点大钱都行,只要能让我逃过这一劫,我一定记得你杨晓天的大恩大德。”

    老胡说到伤心之处,眼泪鼻涕齐流,看的我心里也不舒服。我突然想到个问题,便对老胡说:“关于赵家的这些事都是你爹记下来的,你能不能把他那本笔记借给我看看,我看能不能从里面发现点有用的东西,说不定能够帮你。”

    老胡一听还有希望,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摸出一本陈旧的硬面笔记本递给我,我见上面一段一段的记了几十页,心想内容还不少,总能找到有用的东西吧。

    老胡说:“昨晚我想再去赵家老宅找找,看还能不能再找到赵家的人,求他们给条活路,没想到那宅子已经荒成那样了。唯愿给赵家老太爷多磕几个响头,他老人家看在我爹被赵家坑成这样的份上,给我一条活路。”

    我安慰了老胡几句,老胡跟个孩子似的就差哭出来了,聊完了,老胡又死拽着我去学校外面一处很有名的餐厅请我吃了顿好的,老胡还特意让我喝了两杯。我推辞说学校不让喝酒的,老胡拍胸脯保证我一定没事,我这才敢喝。

    回到学校,我就急不可耐的翻出老胡他爹的笔记,从头到尾的翻阅了一遍。老胡他爹十二岁从军,在军队里学了一定程度的文化知识,解放战争时期又投了共,离开部队去文化单位工作,或多或少读了不少书,写文章还是有一套的。

    这种笔记比我那半卷残书容易读多了,我很快就翻到最后面几页,笔记里记载的都是跟赵家有关的事情和胡一扬跟赵家大公子相处的经过,看过笔记我才知道赵家大公子的名字叫赵世研,胡一扬非常恨赵世研,从他行文措辞就能看出来。

    前面的内容老胡都对我说过,我翻到最后一页,赫然发现最后一页上画了一张草图。这图外行人一定以为是心情烦闷时的胡乱涂鸦,但对我们懂行的人来说就明白,这是一张风水局的图。图上还详细记载了这块地方择日课的时间,许多细节的布局,以及风水朝向,与日月星辰的关系等等。

    很明显,这张风水图是后人根据自己调查做出来的,并非布局的人画的,一般这种风水图可以得到风水局官面上的东西。但真正厉害的风水局重在核心,这种核心一般人看不懂、看不见、也看不了,只有真正风水大师才能一眼瞧出破绽。

    我拿着风水图看了半天,觉得这张图异常的眼熟,再一看就发现这不正是老弄堂的布局图么,最核心的那块肯定就是赵家老宅了,我突然明白过来,这一片老弄堂竟然是块风水局。

70、风水

    我一下午都在研究胡一扬留下的老弄堂风水局,时间过去的很快,很快就到下午放学时间了。下课之后,我同桌跟前后桌就嘀嘀咕咕的议论着什么,我懒得搭理他们,继续钻研我的风水图,这时,就听后桌那个胖胖的男生说:“哎,知道吗,隔壁班那个漂亮的小妞朱娜娜失踪半个月了,现在让警察给找到了。”

    我同桌兴致立刻上来了,紧张的说:“听说是被校外一位大哥带走了,是不是出去玩儿high了不想回家了,警察哪儿找到她的,不会在嗑药吧?”

    胖胖鄙视了我同桌一眼,说:“屁啊,她死了,在学校后门水沟发现尸体的,听说那张漂亮的小脸儿都烂半边了,别提多恶心。”

    围观的同学一个个吓的说不出话来,胖胖说:“不仅这样,警察还发现朱娜娜的眼睛、鼻子、舌头都没了,连双手双脚都被人剁了。”

    围观同学更是吓的齐声尖叫,半天说不出话来,我同桌平静了一下,说:“胖胖你他妈净胡说八道,这么好看的姑娘谁下的去手呀,你当你福尔摩斯啊,还一套一套的呢。”

    胖胖急了,争辩说:“我真不骗你,我老叔就在学校附近的派出所里,他昨晚在我家吃饭跟我说的,还提醒我晚上放学早点回家,不要一个人在外面玩儿。”

    这下围观的同学都没话说了,我本来对他们的胡说八道不感兴趣,不过胖胖描述朱娜娜的死状却吸引了我,这是赵家配阴婚的招数,怎么搞到女学生身上了。

    我问胖胖说:“你确定你老叔不是在吓你,乱编出来的故事,割舌头挖眼睛可是只在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的画面呀。”

    见我质疑他,胖胖顿时气的火冒三丈,冲我吼道:“你他妈的也敢在老子面前胡说八道,就你那傻逼脑瓜子还能想问题呢,还敢质疑老子,你他妈不想活了。别以为整天跟张蕾蕾整一起你就牛逼了,我告诉你,你他妈这辈子注定就是个傻逼,滚,少跟老子套近乎。”

    我气的一口老气闷在胸口,差点儿活活憋死,旁边围观的同学哄堂大笑起来,一个个脸上留着等着看笑话的表情。

    我站起身,出了教室,这些年我已经学会了面对这些不堪的嘲笑,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活好了。胖胖在我身后狠狠的“呸”了一声,后面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我看着这帮笑的夸张到扭曲的脸,心里一阵悲悯。

    他们继续讨论着朱娜娜的猥琐话题,每句话都离不开用语言猥亵漂亮的朱娜娜,我在他们放肆的笑声中远离了这间教室。

    在走廊楼梯口处是朱娜娜所在的班级,每个班级教室边上都有全班学生基本资料,里面还有对应学生的照片。我找到朱娜娜的照片仔细看了看,突然觉得这姑娘怎么那么眼熟,之前我听过朱娜娜的艳名,却没见过她人,我不可能对这姑娘的长相有印象。我仔细一想,脑子一阵巨疼,我想起来了,这姑娘就是当晚在老弄堂拐角处赵一平他们联手揍我时,那浑身带血在地上爬的姑娘。

    当时她嘴巴鼻子还在,所以我记住了她的脸,没想到这姑娘竟会是我的校友,再加上胖胖描述她的死状,我几乎可以断定,她一定是被配了阴婚。

    我气的浑身发抖,多好的姑娘呀,才只有18岁,就这样被残忍的害死了。即使她死了,还不能再去投胎转世,还要被那种邪术困住,继续用自己的魂魄滋养着当初杀害自己的人,一点将对方干枯的身体和灵魂孕育起来。

    我想世界上没有比这种做法更可怕、更无耻、也更恶心了,如果我能找到那个施术之人,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他的行为太惨无人道了,简直不配做人。

    晚上自习课的时候,学校喇叭里果然响起校长的紧急通知,他先通报了朱娜娜同学遇害的事情,随后就告诫我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晚上放学要组织几个同学一起走才行。

    晚上下了自习,我给张蕾蕾打电话,张蕾蕾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我心里一阵焦虑,想再去她家找她。

    这时,就看到老胡走进教室,朝我这边走过来,还没走的同学立刻溜了,整个教室只剩下我和老胡两人。

    老胡紧张的问我:“有没有从他爹的笔记里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到老胡我突然就想起被配阴婚的那位女生,我对老胡说:“朱娜娜的事儿你听说了吧?”

    老胡点了点头,叹气说太惨了,看来赵家的人肯定就在附近,他们以一种隐蔽的方式生活在老弄堂附近,准备时不时整出点动静出来。我看到老胡的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他并没有同情那位惨死的女生,他心里仍旧只想着他能继续活下去。看到老胡的那张脸,我心里一阵犯恶心。

    我对老胡说:“帮我个忙,去给帮我弄到朱娜娜的出生年月,最好精细到时辰。”

    老胡一愣,问我要了干嘛。我没理会他,老胡现在有求于我,只好讪讪的给朱娜娜的老师打电话,很快就问到了她的生日。

    对麻衣相术,我只有简单的了解,李半仙儿教我的东西很多,我消息的毕竟有限,在麻衣相术方面,我只懂得一些基础的东西。根据朱娜娜的生日,我推算出她的生辰八字,她的生辰在相术上的确有点奇怪。

    老胡为了讨好我,把朱娜娜的所有资料都要了来,通过手机短信转发给了我才不情愿的走了。

    我见短信里还留了朱娜娜的登记地址,仔细一看是桥头街6号,我还不知道桥头街在什么位置呢,便用手机搜索了一下,这一搜之下吓了我一跳,朱娜娜家竟然就住在那条老弄堂里。

    桥头街的门牌号应该是从进弄堂的第一栋房子开始算的,我按照记忆里的房子数过去,数到6的时候,脑子里赫然闪现出拐角那栋老房子,原来朱娜娜的家就住在那里。我再往下翻短信资料,发现朱娜娜当初入学的登记地址是桥头街,高二的时候搬家去了新城区一座新建的小区里。

    我彻底明白了,原来我们发现水缸女尸的房间,就是我的校友朱娜娜的闺房,那老屋里当时有两具女尸,一具是老胡阴婚妻子的,另外一具想必就是朱娜娜的,她尸身最终腐烂在学校后门水沟里,想必是胸中的一口气散了。

    我提起书包出了学校就往老弄堂里赶,一直跑进老屋上了二楼,进了朱娜娜的房间,那只大水缸还立在那里,我喘了口粗气猛的一抬头,赫然发现房间里立着个黑影。我吓了个哆嗦,往后退了好几步,只见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来,雪白的光芒中那黑影头发披散下来,一身长裙立在梳妆台边上,正直直的望着我。

    长发遮住她的脸,我没办法看清她的面容,凭我的感觉,我知道她一定就是朱娜娜。

    我说:“你不是配阴婚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朱娜娜声音冷漠的像块冰,她惊异道:“你能看见我?”

    我点了点头,说:“我是位风水先生,你告诉我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死的,我或许可以帮你报仇。”

    朱娜娜突然朝我背过身去,掀开长头发,露出长裙的后背拉链,我一愣,只见朱娜娜的手摸到拉链位置缓缓的拉了下来,一直拉到底,接着她身上的长裙缓缓的掉了下去,借着皎洁的月光,我看到朱娜娜雪白的身体泛着光。

    朱娜娜指着自己光洁的后背对我说:“你看到了吗?”

    我收敛心神,定睛一看,只见她完美到极致的皮肤上赫然印着一张图,这张图线条极其完整,就是一组完整的风水局,跟老胡他爹画的图似乎有某种契合。

    我吓了一跳,问她道:“这--这是什么?”

    朱娜娜冷冰冰的说:“快把它记在心里,一丁点儿都不能出错,有人托来给你送信,说你在这个时候会来我家老屋。一定要记住了,一分钟后我就会消失掉,从此以后你再也看不到这张图了。”

    我非常的默记图上的玄机,心里一点点的把整张图拆解再拼合起来,不知不觉中,图消失了,眼前的朱娜娜完美的身体也跟着烟消云散。我揉了揉眼睛,甚至怀疑刚才的一切是不是幻觉,我是不是真看到了朱娜娜的鬼魂。

    我的心里,早已将那副暗藏玄机的风水图完完整整的拼在了一起,胡一扬图纸上的许多疑问,也似乎在这张图上找到了答案。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来电,竟然是张蕾蕾打过来的,我的心脏一阵乱跳,缓缓按下了接听键。

71、别墅里的小女孩儿

    电话接通了,那边却是一段漫长的沉默,我一颗心夹在胸腔里激动的像擂鼓,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对电话那头说:“蕾蕾是你吗,你现在怎么样了,你还好吗,我很想你?”

    那边一直没声音,我心说搞什么鬼,张蕾蕾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我又问了几遍。就在我绝望到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中音说:“我是张蕾蕾的爸爸,你是杨晓天同学吧。你们的事儿我都听蕾蕾说了,你们还是高中生,现在又要迎战高考,谈感情还为时过早,更何况你是学校有名的差生,跟蕾蕾在一起会影响她的学业。我跟蕾蕾谈过了,你俩在一起不合适,她不好意思亲口跟你说,就让我给你打了这个电话,也算替你们说清楚了,你以后也别再找她了。”

    张爸爸的这番话犹如给了我当头一棒,我顿时就懵了,不停的哀求张爸爸,张爸爸也不给我求情解释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我再打过去,那边手机已经关机了。

    我发疯一样冲出老屋,又冲出弄堂,在学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一路狂奔到张蕾蕾家所在的高档小区。小区门口站了两位保安,不打卡不让进去,我也懒得跟他们扯淡了,翻身越过栏杆直接冲向张蕾蕾家所在的那栋楼。

    那俩保安愣了一下,估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主儿,反应过来后立刻操起电警棍朝我追过来。我一路跑的飞快,上了电梯直奔十二楼,进楼梯后我突然觉得不对劲,这楼梯竟然是一直朝上上,上了都快上十分钟了还是在上楼。

    我心知不对劲,急忙给自己开了天眼,就看到电梯里多了个白裙子的姑娘,这姑娘脸蛋身材都挺好的,看着纯纯的,留了个短头发,一副讨人喜欢的样子。我心说好大胆的鬼,在这个时候敢拦你杨大爷的去路,真他妈想找死呀。

    我冲女鬼怒吼道:“你是什么鬼,胆敢在这里耍我,是不是想魂飞魄散?”

    女鬼大惊道:“你能看见我?”

    我举起风水罗盘,女鬼吓的缩到角落里尖叫说:“大仙饶命,我是省城的大学生,被这栋楼的一位贪官给害死了,我想找他报仇就留在电梯里,看大仙样子可爱就想跟你玩玩捉迷藏·--我不是有意的--”

    我心里明白她那里是看我可爱,明明就是觉得我傻,想耍我玩儿呢。

    我镇住女鬼后,电梯立刻在十二楼停下了,女鬼从电梯里溜出来想跑,我突然想起来保安还在追我,灵机一动有了个想法,我对女鬼说:“”你帮我个忙,下面有两个保安正等着上电梯来抓我,你就用刚才的办法迷住他们,别让他们上十二楼。

    那女鬼点头如捣蒜,跳进电梯里很快下去了,我就看到那电梯在十二楼和一楼之间来回的颠簸,就是不停一下。

    我找到张蕾蕾家所在的门,不停的按门铃,按了半天里面一直没反应,我再打张蕾蕾电话,她电话仍就是关机,我整个人都要疯了,就恨拿东西来砸门。就算张蕾蕾要跟我分手,也要她亲自跟我说,她爸爸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现在是她的非常时期,她所谓的分手肯定有苦衷,这个时候我更加不能弃她而去,在过去的时间里我一直试图让她摆脱索命红绳,现在我依旧要竭尽全力的让她摆脱笼罩在她身上的可怕阴影。

    我在张蕾蕾家门口折腾到午夜十二点,依旧没人来给我开门,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动静,似乎也没有任何人活动的声音。我想张蕾蕾家这么有钱,豪宅无数,说不定为了躲避我的纠缠,他们全家搬去别的住处了。

    我回到电梯间,这女鬼也真实心眼儿,电梯到现在还在一楼和十二楼之间徘徊,估计那俩保安要被她玩儿死了。我拍了拍电梯门,示意女鬼该停下来了。那电梯很快下到一楼,停了不到一分钟又上了十二楼。

    电梯门开了,女鬼朝我调皮的招手,我进了电梯,发现里面吐满了污秽物。女鬼跑来向我邀功说:“你都没看到那两傻保安的样儿,刚开始还凶神恶煞的,没一会儿就吐的跟孙子似的,电梯门一开拔腿就往外跑,一溜烟就不见了,哈哈哈--。”

    下到一楼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女鬼说:“你在这电梯里呆多久了?”

    女鬼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告诉我应该有半个月了吧,她每天守在电梯里等那王八蛋官员,没想到那官员已经很久不在这里出现了,她只能苦苦等着。只要官员走进电梯,她就一定能弄死他报仇雪恨。

    我心里一喜,既然女鬼一直呆电梯里,那张蕾蕾是否出门她肯定了如指掌。于是,我把张蕾蕾的样貌和穿着打扮跟她描绘了一番,问她是否见过这个姑娘。女鬼想了想,说真见过,我紧张的问她什么时候出去的,女鬼说没见过她出门,就见她上次跟我一起回来过,我彻底晕了。

    女鬼的意思是,张蕾蕾还在家里,她们家人一直憋着不开门,宁愿我在她们家闹一晚上,就是为了断绝我跟她的来往?

    可是据我观察,家里有人不可能安静到这种程度,就算你存心不发出声音,这么长时间家里人总要上洗手间、要吃东西、要出来走动吧,不可能憋到针掉下来都能听见的程度吧,我觉得张蕾蕾家肯定有问题。

    现在我也不好再闹下去,保安从电梯上不来,肯定会走安全楼梯,真被他们逮住了还得送派出所。我问了女鬼的名字,她说她叫宋卓,是个还在省城某大学读大三的女孩儿,因为一时没忍受住某贪官的物质诱惑上了贼船,两人在一起了几个月,该贪官还特意在省城租了套豪宅养她,后来因为一些误会,贪官以为她在收集她的犯罪证据,一怒之下就掐死了她,抛尸荒郊野外,她横死之后化身厉鬼,凭着这股执念一心想索贪官的命。

    我让宋卓在电梯里帮我蹲张蕾蕾的情况,有消息就来找我,宋卓爽快的答应了△为交换,她央求我如果去省城记得找到她的尸身,好好把她安葬了,她弄死了贪官还想轮回转世呢,我都一一答应下来,记下了她尸体遭抛弃的具体位置。

    我翻围墙出了名雅花园小区,却没回医院,而是去了张家靠近学校那边的那栋老别墅,我下出租车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我猜就算张爸爸要把张蕾蕾转移位置,肯定也不会去我知道的地方,但我心里憋的难受,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来看看,我真想张蕾蕾就住在这栋别墅里。

    小区里住户的灯都灭了,偌大的别墅区只有路灯发出的昏暗的光,别墅区植物覆盖率很高,加上上小区建成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小区里的树木已经长的非常高大,茂密的职业覆盖了一方天空,独栋别墅错错落落的夹在树木中间,更显幽深神秘。

    我找到张家别墅,这种别墅外观漂亮,不过安全性比较差,我围着别墅绕了一圈,发现借助别墅边上一棵大树可以爬上二楼。上次离开的时候,我记得二楼的窗户并没有锁死,我心里一阵激动,翻身就爬上了大树。

    一直爬到树梢位置,我装了壮胆,纵身一跳刚好跳到二楼窗户槛上,抓住窗户上的锁扣稳住身体,猛的一拉窗户,窗户便被拉开了,我跳进房间里,出现在我面前的是黑铁一样浓重的黑暗。

    跟阴阳之物打交道久了,我心里就有一种奇特的预感,这次进张家别墅,我浑身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描述,但却很真实的存在着。为防万一,我为自己开了天眼,瞧瞧的走出了房间。

    张蕾蕾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我推了推门,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房间里非常黑,我拿手机照亮,张蕾蕾漂亮的衣服还挂在衣柜里,床、地板、桌子、柜子,我看到这些熟悉的东西,忍不住就想起跟张蕾蕾在一起的时光,鼻子一阵发酸,差点就要流下泪来。

    我一个个房间的转悠,一直走到地下室。李半仙儿曾经告诫过我,张家别墅里的风水局很奇特,应该是高人所布,让我不要随便动这种风水局,一步错步步错,很容易就给自身燥来祸害。

    我走到沙发前,茶几上的围棋局又重新开了局,这次黑棋占了上风,白棋隐隐有颓败的趋势,这次我学了聪明,不敢再坐沙发上。上次坐沙发上,情不自禁的就去对弈,只动了一步子,就害的黑棋一溃千里,现在想起来我都心有余悸,心里一阵发麻。

    我在棋盘前站了一会儿,就有了点困意,越看越觉得这盘棋局包罗万象有无数种可能,每走一步都是险棋,可能一飞冲天转败为胜,也可能跌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就这样迷迷糊糊看了不知道多久,我突然发现茶几上的木鱼掉地上了,我弯下腰捡起来才发现木鱼被摔成了两半。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想将木鱼拼拼起来,这木雕鱼看似平常,里面的铆钉却很多,还有许多卡扣,我费了好半天劲才将木鱼拼好放回茶几上,人也累的不行了,再加上困意来了,眼前看东西都有点模糊。

    这时,我看到茶几下面爬出一个扎了两只羊角辫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对我咯咯咯的直笑,说:“谢谢哥哥--”

    我一愣,小女孩儿就围着茶几转圈儿唱歌谣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

    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我听的迷迷糊糊的,耳边回荡着小女孩儿银铃般的嗓音,只觉得这小女孩儿的模样异常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而小女孩儿的影子在我眼里有时候很真实,又时候又异常模糊,我拼命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越这样强迫自己,睡意就越浓,不知不觉中,我对外界的事物完全没了知觉,耳边卦回荡着小女孩儿的歌声和笑声。

    在这笑声背后,我脑中突然涌出一种意识,张家别墅里一个人都没有,这小女孩儿从哪儿来的,这么一想,我只觉得心里阴森森的非常恐怖,可眼皮却很重,就是醒不过来。

72、奇卦

    迷迷糊糊中,小姑娘的歌声言犹在耳,我又听到一种很奇怪的歌声,好像是有人在唱歌剧似的,我强撑着从地上坐起来,揉揉眼睛就感觉房间里非常亮,我心想我不是没开灯吗,地下室的灯怎么亮了。

    我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赫然发现地下室变了一幅模样,这里没有现代化的装修和家具,变成了一间非常古旧的房子,门楣窗棂都是木头做的,像是民国时期的装饰风格,在我面前的不是茶几,而是一张古色古香的八仙桌。

    我吓的尖叫一声,整个人顿时醒了过来,见八仙桌上摆着一张棋盘,黑白子厮杀的正烈,两边却没对弈的人。小女孩儿蹦蹦跳跳的围着八仙桌转圈圈,嘴里哼着歌谣,两只小辫子一蹦一跳的,非常可爱。

    我再仔细打量这小女孩儿,发现小女孩的衣服也换了,她以前是一身洁白的裙子,现在上身穿了一件玫瑰色的袄子,下身一袭血红色的裤子,非常煞眼,我再看小女孩儿的脸色,粉粉白白肥嘟嘟的,仔细一看却发现很不对劲,小女孩儿的脸竟然白的很不正常,像是摸了一层厚厚的粉。我心想,正常的小姑娘脸色怎么会涂这么厚的粉,别不是个死人吧?

    八仙桌旁边的沙发扶手上放了一只金色的卡碟式放音机,正咿咿呀呀的放着欧洲歌曲,碟盘在机器上转的飞快。这房子里除了我和小姑娘,就再没别人了。我心里大为惊异,暗想我不是在张家别墅的地下室里么,怎么来了这么个古怪的地方,也真奇怪了。

    我正思忖着怎么跟小女孩沟通,问问她情况,就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我扭头一看,发现我身后原来是面巨大的镂空屏风,屏风后面好像还有只黑漆案台。我就纳闷了,摆个案台在屏风后面做什么,还怎么让人走路了。

    我绕到屏风侧面走出去,想拦住进来的人问个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我走出屏风,跨过案台就见一个人跪在案台面前,正无比的虔诚的磕头呢,我吃了一惊,见这人大概五十多岁,短寸头,长大褂,神采奕奕,分明就是民国时期人的打扮,我心里纳闷了。

    就看到这老头儿是在给一个牌位磕头,我走过去看那牌位,发现上面光秃秃的,连一个字都没有。我想跟老头儿说话,说了半天,这老头儿继续磕他的头,嘴里念念有词,像没听见我说话似的,我恍然大悟起来,这老头儿看不见我。

    我心说这屋子布局也真奇怪,在厅后面摆祖宗牌位,也不怕磕碜人,而且风水上说祖宗牌位最忌设空,就是摆放祖宗牌位的案台一定要靠结实的墙壁,一定不能后面放空,否则祖宗枕不实在,家宅难安。

    我正纳闷呢,往屏风后面一望,赫然发现这屏风是纸糊的,我再跨过屏风去后厅,发现沙发、放音机、八仙桌、棋盘、包括小女孩儿都是纸糊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半天吐不出来。

    我仔细琢磨着小女孩儿的面容,怎么看怎么觉得面熟,搜索记忆,又发现根本就没见过这小姑娘,还真他妈奇了怪了。

    我出了这间客厅,外面是一间庞大的园子,园子里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里面正有许多家丁和丫头走来走去的,好像很忙碌的样子。我突然注意到这庞大的宅子里挂满了白色的灯笼,也就是说,宅子里正在办丧事呢。

    我脑子里一百个疑问,真想找人问个明白,这破地方到底是哪儿,我究竟在哪里,可惜无论我拦谁都拦不住。

    这时,就看到一个年轻人绕过假山朝这边走,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就问他,“赢叔,我爹呢,前面棺材铺的人来了,带了好几口上好的棺材让我爹选呢,怎么一下子找不到人了?”

    那叫赢叔的老头儿指了指客厅,神秘兮兮的说:“老爷在拜那个东西呢,他每天都要早中晚拜三次,还不许我们进去,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个啥玩意儿?”

    年轻人想闯进去,老头儿急忙拦住他,告诫他说老爷吩咐过,谁都不能进那座厅,谁胆敢冒犯,子弹伺候。老头儿还怕年轻人不相信,低声说:“这可不是开玩笑,上次有个下人路过好奇,朝里面瞟了一眼,被老枪当场一枪打死了,老爷还说天王老子也不能违反他这个规定。”

    我心里无比奇怪,这赢叔所谓的谁都不能进的地方,想必就是老头儿摆无名牌位的地儿了,这地方就是个牌位和一批纸扎的东西,有什么神秘的,怎么瞟一眼就要杀人,也太不人道了吧。

    赢叔让年轻人在厅堂门口站着,走的时候贴着年轻人耳边说:“那东西--邪乎--”

    我非常奇怪,跟着赢叔出了后院走到前厅的宅子里,前厅里果然放了四具上好的棺材,棺材铺的脚夫和老板战战兢兢的站在客厅,也不敢坐,我心想这宅子的主人得有多牛逼呀,人家卖棺材你都吓成这样。

    赢叔过来招呼棺材铺的人,我就在厅里乱逛,见这厅里无论家具还是瓷器,个个都是精品。我虽然对这些不太了解,看质地手感就不是俗物,心里无比纳闷这宅子的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还特意在金丝楠木的椅子上坐了坐,真是舒服的很,这时,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赢叔问边上一个家丁说:“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家丁很快跑进来说:“又是那个风水先生,疯疯癫癫的跑来说一些乱七八糟上不得台面的话,我这就让人把他打走。”

    赢叔摆摆手,自己出了门,我也跟了过去,一直走到门口,就看到看门的几个端墙士兵正拖着一个头发蓬乱的年轻人。我定睛一看,赫然发现这年轻人有些眼熟,我再仔细把他全身打量了一遍,几乎要把自己吓死了,这年轻人怎么长的那么像我爷爷呀,换句话说,他就是我爷爷年轻时候的样子。

    那年轻人说:“赢管家你一定要听我说,我爹临死前嘱咐我,你们这座宅子一定要改,这宅子里有问题,你带我去见赵司令,我当面跟他说清楚。”

    赢叔冷哼一声,说:“你爹都破那风水局把自己整死了,你还来这儿胡闹呢,风水这种事岂能乱来,什么杨半仙儿,我看他妈净是狗屁。你们乱来不要紧,要是害了我们赵家,将你们杨家诛了满门都抵不了。”

    我爷爷苦苦哀求那赢管家,管家里也不理,甩了甩衣袖就进去了。那群当兵的当街把那神似我爷爷的年轻人打了回去。

    我看了这副情境,内心巨震,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年轻人就是我爷爷年轻的时候,而这座宅子想必就是赵家宅了,赵家欺我太爷爷给他们家看风水死了,所以对我们杨门失去信任,我爷爷去世前可能有所领悟,嘱咐我爷爷来继续帮助赵司令,没想到姓赵的这么欺负我爷爷,我看了心里一阵火大。

    我回了赵家宅,在宅子乱转,越转越觉得奇怪。这宅子的布局规模,怎么跟我在老弄堂里见到的赵家老宅不一样呀,老弄堂的宅子比这座宅子小了很多,也没这座宅子那么富丽堂皇,我彻底纳闷了,怎么有座赵家宅?

    我走到一座古井边上,古井边上围了许多花圃和围栏,还有人短枪站岗,看到这幅架势,我顿时就明白,这口古井想必就是赵家宅的枯井吧。

    我靠近井里朝里面一望,里面涌出阵阵冷气,冻的我直打哆嗦,这时,天色渐渐变暗,我隐隐觉得井里有点不对劲,定睛朝里面一看,就看到里面有一张脸。

    这脸,竟然就是十七岁的张蕾蕾的脸,我吓的一哆嗦,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一惊吓,我脑袋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疼的我直咧嘴,我睁开眼就发现眼前全是黑暗,揉揉眼睛拿起手边的手机,赫然发现对面站着个不高的人影,正是在我面前又唱又跳的小女孩儿。

    我定睛再看过去,小女孩儿就不停的朝黑暗里面退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赫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我放在茶几上已经拼凑好的木雕鱼又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我正想去捡起来,却发现这木雕鱼非常奇怪,它竟然像一张卦象。

    我琢磨着是什么卦的时候,就听到别墅的门铃被人按响了,吓的我一个哆嗦,我寻思着这大半夜的谁会来这别墅呢?

73、上架感言

    写风水鬼师已经一个多月了,这是我写的第一本网络小说,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在此之前我一直在写出版物,网络小说还是第一次尝试。说实话,写这本书我是快乐的,一路上从天涯、豆瓣、微博、贴吧来的许多朋友给了我鼓励,我能够一边写一边看网友们的意见,并将他们的意见容纳进我的小说里,边交流边创新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所以才让我一直坚持到现在,坚持这样在没有收入的情况下白白写了二十多万字。

    《风水鬼师》从开始更新到现在,迅速积累了人气,我也从一个对网络小说一片空白的新人迅速有了一帮支持我的铁杆粉丝,是你们帮助《风水鬼师》在新书榜、人气榜上夺得一定位置,并且排名还在不断攀升中,我感谢你们。

    在这里还要特别感谢《风水鬼师》这本书的助理vanessa小羊同学,她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帮我处理网站事情、在豆瓣和人人网上坚持更新,还帮我修改章节错别字并一一指出来,每天睡到很晚,使得这本书能让更多的人看到,更多的人喜欢。我想,正是有了像小羊这样真心热爱《风水鬼师》的朋友,才让这本书走到现在,并且一直走下去。

    也感谢那些从实体书《新疆探秘录》、《天葬》一直追随我的读者朋友们,当你们得知我又写新书之后,迅速追随我的步伐,给了我许多支持和帮助,在《风水鬼师》刚发布没有人气的时候,你们一路挺我,给我鼓励和信心。

    关于上架,这是迟早要面对的问题,既然打算在这个网站发布,就必须有一天会上架的。这本书写到现在已经22万字了,我恐怕是黑岩网上架最慢的作者之一了,按照规矩,一般写到15到18万字就必须上架了,我的编辑催了我半个月,我一直拖着想晚点上,今天编辑终于对我下了最后通牒,我们之间是有合约的,违反合约的后果我无法承担。因为我是第一次写网络小说,心里很忐忑,我也想让我的读者更多的看到免费章节,让他们再陪我走的远一点,不要那么快就抛弃我。

    收费之后,肯定会有一批读者会离开,继续追求免费图书阅读,这个可以理解,也不能强求。但我还是希望喜欢这本书的朋友不要走的那么决绝,即使真要离开,也请你们脚步慢一点,真的。

    上架之后,大家除了花点钱阅读这本书,其实也有许多好处。比如第一点,大家不用担心这本书会太监,因为作者跟网站有合约,必须一直写下去;第二点,作者会更新的更快了,质量也会更高的;第三点,收费之后作者才会有收入,作者的妈妈再也不会怪作者不学无术整天做电脑面前瞎倒腾了,会有更多的时间来伺候这本书。

    有人会问付费阅读这本书会花多少钱,其实我告诉你们,非常少,也就是几瓶饮料,几顿早餐的钱,在那里都能随便花掉眼睛不眨的钱。我知道很多读者不在乎这点钱,就是嫌弃充值麻烦,其实现在黑岩网的充值非常简单,有包括支付宝、财付通和各类网银甚至手机的充值渠道,可以说只要你想充值,什么办法都可以的。

    另外,再介绍一下《风水鬼师》这本书接下来会写到的精彩内容。张蕾蕾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杨晓天的爷爷是否真的已死,二龙村里的黑衣人到底是谁,还有杨晓天即将经历的数百种风水奇局,都是非常精彩和吸引眼球的,希望大家能陪着杨晓天一起冒险,在抵达风水鬼师的征程上一路摇旗呐喊,谢谢大家。

74、螭吻灭火风水局

    我上到一楼,透过窗玻璃望过去,只见微弱的路灯光下,有个消瘦的黑影立在那里,我努力想看清楚他的样子,却怎么都看不仔细。我寻思着,张家别墅一直是锁着的,这人知道按门铃,显然就知道别墅里有人。这深更半夜知道别墅里进人的,除了物业保安,还会有谁,我大为恐慌,要是保安抓到我在这别墅里,我可得蹲大牢了。

    门外的黑影卦按门铃不止,门铃声在这漆黑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惊魂,我吓的够呛,快速跑上二楼,翻身上了窗台。再小心翼翼的爬上树枝,用十二分的小心摸下了那棵大树,我溜出黑暗跑过去看还在按门铃的人。

    我躲在距别墅大门十多米外的树荫下,路灯光衬托出那人的阴影,我见他身材修长,干瘦干瘦的,他穿的衣服还特别奇怪,居然是解放前比较流行的那种长衫,留的是板寸头,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不可能是保安。而且保安发现了我的踪迹,也不可能这么斯文的按门铃,直接就报警让警察来抓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午夜三点半的现在特别不对劲,有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这源于我对阴邪之物的敏感,我试图再靠近一下别墅大门,身上就一层层的起鸡皮疙瘩,特别膈应人。

    那长衫人似乎发现了我,扭头朝我看了一眼,我顿时觉得他眼中精光吓人,此人必定来意不善,我也不敢想太多,扭头就往花丛里跑。那人也跟着追过来,我吓的胆子都麻了,一路跑的飞快,绕过一大排别墅和高层楼房,终于看到了保安岗亭,我心里一喜,再扭头往身后看去,身后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只有在风中摇曳的婆娑树影和孤单昏暗的路灯,整个世界都安静的吓人。

    我觉得很奇怪,刚才我明明一直听到有人在后面追赶我,脚步还非常快,甚至在我回头看的瞬间,那脚步声还没停止过,怎么我一回头追我的人就不见了?暗夜里沉沉的黑暗和鬼魅一样的树影似乎对我暗示了什么,我心里一阵紧张,再加上在张家别墅里亦真亦幻看到的东西,我突然有一种本能的恐惧。

    可是在这紧要关头,那长衫人又是破解秘密的关键因素,他就像个谜团,可如果解开了他这团谜团,必然也就有了解开其他谜团的钥匙。在理智和恐惧的博弈下,终于选择了理智,又小心翼翼的折返了回去。一直走到张家别墅门口的大树后面再朝大门口望过去,门口空荡荡的,夜风吹落一地落叶,落叶跟着风的方向逐渐推进,渐渐占领这偌大的别墅大门口。门口荒芜的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似的。

    我又把周围找了一圈儿,除了黑暗和密密麻麻的树林,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又想起他按门铃的行为,分明是想跟我沟通,我却因为恐惧错过了这个机会,想到这里,我懊悔难当,真想一头撞死。

    出了张家别墅所在的小区,我在空荡荡的街头晃荡,几件事情把我搅的心乱如麻,再加上担心张蕾蕾的安危和我们分手的事,我真是一想这些事情脑子就要炸了。我十七年的人生征途里,还从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过这么多可怕的事情,以我微薄的能力,这些事真是难为我了。

    很多事情你不去想,它却拼命的往你脑子里钻,出了张家别墅后,我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小女孩儿银铃般的歌声和她可爱的笑脸,我对自己竟然对她有过印象非常怀疑,我搜索遍了记忆,几乎完全可以肯定,我在现实世界里肯定没有见过这个人。

    突然,我站在几乎没有车辆行人的大街上呆住了,四周怒风如号,我却手足冰冷,我想起了,我彻底想起来了。

    那小姑娘的脸型轮廓,竟然跟长大后的张蕾蕾有种挠式的相似,也就是说,那小姑娘就是张蕾蕾的小时候。我一直很难确定看到小女孩儿是怎么回事,我能肯定幼年张蕾蕾并非鬼魂,因为我的天眼在下地下室后就已经失效了,接下来浑浑噩噩状态下看到的奇特景象更让人吃惊,我竟然看到了赵家宅子过去发生的事情,我还看到我爷爷被赵家人侮辱的情境,简直太耸人听闻了。

    纸扎的张蕾蕾被赵司令供在一座庞大的厅堂里,厅堂不让任何人进去,甚至连牌位都不写名字,这是什么人才能享有的待遇呀。赵家管家赢叔和赵公子对话让我明白,张蕾蕾跟赵家绝对没有亲戚关系,也就是说,赵司令供奉张蕾蕾还有别的原因,至于这个原因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最难让我忘记的,还是我在枯井里看到了张蕾蕾的脸,据我爷爷的说法,我家太爷爷曾在枯井里发现一张变形的大脸,赵家老太爷也是见过那张大脸后身上长斑死去的,几乎所有人在枯井里看到的都是一张恐怖的脸,为什么我却能看到张蕾蕾的脸?

    我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以我这简单的大脑实在不适合思考这么高深的问题,我只是觉得很害怕,看到的越多,想到的越多,我就更加害怕。我隐隐已经察觉了张蕾蕾来历绝不简单,无论是李半仙儿还是我亲爹对她都非常忌讳,而我竟然在赵家那口恐怖的水井里看到了张蕾蕾的脸,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在秋衣渐浓的街头掏出手机,望着遥无边际的黑暗再次拨响了张蕾蕾的手机,电话响了几声之后竟然接通了,我心里一阵激动,又担心是张爸爸接的电话,做好了被骂的准备。这时,就听到张蕾蕾的声音载着电波传过来,她说:“晓天--”

    我胸口一热,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经历了这么多,我对张蕾蕾的感情已经非常深刻,这种深刻已经刻进骨子。哪怕她现在身份神秘,甚至可能不是活人,我对她的感觉还是那么强烈。

    我说:“蕾蕾你现在怎样了,你还好么?”

    张蕾蕾语气冷淡的像不食人间烟火,她说:“无所谓好不好了,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这种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你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我对这种告诫感到厌恶,李半仙儿、我爸爸甚至连张蕾蕾都这样警告我,我感到尊严受到侮辱,我告诉张蕾蕾我一定要查下去,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跟她在一起。

    张蕾蕾在那边沉默了很久,哭着说:“傻瓜,你干嘛要这么执着,我告诉你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忘了我吧。还有,算我求你,你别追究下去了,这件事太可怕了,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我怒道:“我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张蕾蕾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不管你身上带了什么诅咒,我一定要救你。我去了你们家的老别墅,看到了幼年的你,我知道你肯定有问题,但是我不怕,我一定会抓住某条线索找到你的。”

    张蕾蕾在电话里一个劲儿的哭,劝说别查了,她突然止住哭语气变得很严肃,说:“杨晓天你记住了,明天你是和神瞎子陈婆约定见面的日期,你一定不能错过了。我问你,你去我们家别墅有没有遇到一个穿长衫的人,他发现你没有?”

    我如实跟她说了遇到长衫怪人的经过,张蕾蕾吓的一个劲儿骂我,并警告我一定要小心,长衫怪人不会放过我,他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说完这一切,电话就挂断了,我耳边卦回荡着张蕾蕾拼命抑制的哭声,从她的哭声里我听到了她的绝望,也让我更加心酸难过。

    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走回了家,我妈还在家里照顾我爸,看到我爷爷挂在墙上的遗像,我心里一阵失落。风水师这个职业太艰辛了,我甚至有点后悔跟李半仙儿学了风水阴阳之术,还阳之后,我的生活就彻底变了,变得没有一处让人安心,变的时时刻刻要提心吊胆。看人不是人,看山也不是山,我的整个世界就这样被颠覆了。

    我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了,便爬起来拿出纸笔将朱娜娜纹在身上的那张风水图描了出来。那张图我记得非常深刻,所以描的很快,我敢打包票连一点线条都不会有错。

    我把图纸画好了,对比胡一扬的那张图仔细揣测,越看越觉得这两张图息息相关,其中易理暗合,两张图虽然不同,却有神似的地方。胡一扬的风水图画的是老弄堂,朱娜娜送我的风水图却跟老弄堂没什么关系,那张图更复杂,也更深刻,我翻来覆去的看,突然想起半卷残书里提到一种风水格局,叫螭吻布火。螭吻是龙的第九个儿子,是鱼形的龙,雨神座下之物,能灭火,故常被人安在屋脊两头。这螭吻本是灭火之物,在五行中性属木,东方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指的就是螭吻身上的七个部位,这七个位置非常独特,在风水术上指的是七大生死门,据说生死相克玄妙无穷,能生出万种变化,搅乱乾坤。

    残书上说,螭吻布火乃是一种奇特的风水局,这风水局揉合阴阳,是一种互相哺育的风水奇局,借天地之力巧夺天工,需数百年方能养成,择日课、选址、定方位,选螭吻之心都是考验风水术的复杂问题,有一点偏差则局不能成。

    螭吻是灭火神物,却在风水局上被用来布火,讲究的就是一个矛盾相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布火灭火,便是以阴阳之气互相侵蚀,以求最终达到风水局的化境。据说螭吻布火一成,则可贯通阴阳,于天地之间开辟出一条阴阳道,地府人间来去自如,施术者无人能挡,端的是神鬼莫测。

    残书中对这种局只有大致描写,并没有详细的布局之术,所以我对这种风水局只有一个大概印象,但朱娜娜给我的这张图却让我联想到对螭吻布火的印象,我心里暗想,难道赵家宅跟螭吻布火的风水局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我心里全乱了,从尾巴骨一直麻到头顶上,只觉得心底无比的恐惧。

    因为残卷上说,螭吻布火乃是鬼神难测的风水局,局成之后的祸害难以形容,彼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非人力所能掌控。

    我放下风水图,躺沙发上身心俱疲,又想起张蕾蕾叮嘱我的话,一定别忘了应神匣子陈婆的约,心里奇怪我已经找到我爹了,这老婆子的话还这么当回事干嘛。我又想到我并没有跟张蕾蕾提过跟陈婆的约定,她怎么会知道,难道张蕾蕾和神瞎子陈婆有某种关系不成?

75、赵家宅的可怕真相

    就这样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一天太过劳累,我身心俱疲,一直睡到上午9点钟才起床,醒过来就大叫不好,上学要迟到了。清醒过来才发现今天是周末可以不用去学校,再说老胡现在受制于我,就算我不请假旷课,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这才放了心。

    洗漱完毕之后,我去楼下吃了早点,脑子里一直在纠结昨晚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发生突兀又毫无章法,导致所有事情都毫无头绪,让我极为烦恼。我记得张蕾蕾提醒过我,今天是与神瞎子陈婆约定见面的时间,让我一定要赴陈婆的约。我对陈婆并无好印象,这老婆子让我遭受“上刀山、下油锅、过火海”的酷刑,搞的我生不如死,我对她不仅讨厌,还非常恐惧。我们的事情已经了了,真不知道这老婆子又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折磨我,我有些胆怯,可张蕾蕾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再叮嘱我,让我非常怀疑,觉得她似乎想告诉我点什么,既然如此,我就打定了主意去省城武汉一趟。

    我简单收拾一番,就坐公交车去市客运站,路过济城图书馆的时候,看到大楼下面有个济城档案馆的招牌,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两个赵家宅的怪事。心想赵家当年在济城是大人物,县志和档案里应该有他的记载,再说赵家宅这么豪华气派的宅子在济城肯定是首屈一指的,不可能无故消失掉。

    我在图书馆站下了车,打算去资料馆倒腾点儿关于赵家的资料再去济城,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去省城还来得及。

    我进了档案馆的大门,看到里面办公室无数,挂的标牌我都看不懂什么意思,每个办公室里坐一位喝茶看报斗地主的中老年人。我找来找去找不到自己该进那个办公室,索性乱闯了。我进了一间比较大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和一个破旧的不像样子的资料架,里面坐了个浑身圆膘的胖子正一头油汗的斗地主,这厮斗的不亦乐乎,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一眨不眨,丝毫没注意到站在办公室里的我。

    我敲了敲门,胖子抬头看了我一眼,懒洋洋的说:“什么事儿?”

    我说我想查点儿资料,是半个世纪前的事情,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助我,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胖子不屑的瞟了我一眼,说:“单位介绍信,资料查询申请都拿来。”

    我一愣,想不到来查点资料还要这种东西,我一个高中穷学生,上哪里去给他找单位介绍信来着,这可真愁人。实在没办法了,我只能给胖子赔笑脸说我是帮学校来查的,老师没给我这些东西,能不能通融一下给我们帮个忙,回头我们再补上送过来?

    胖子很烦的白了我一眼,说:“你这个小屁娃娃罗里吧嗦的真烦,我又打错牌了,开介绍信查资料这是规定,我只懂按程序办事,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样,没得通融。”

    我在心里把死胖子祖宗问候了个遍,出了办公室极其苦恼,以我的社会关系,还真难找人替我开个假证明。找到真假赵家宅的证据,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我不想就这样断了这条线,我思来想去正头疼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老胡。

    老胡这厮人品虽差,却很善于结交人,据说三教九流都有熟人,是个非常滑头的人物。我给老胡打了个电话,对给他找高人解开尸化命运的事提了几句,老胡一下子给乐坏了,我让他帮我开个查赵家宅资料的介绍信,老胡爽快的答应了。

    半个小时后,老胡打车奔到档案馆,一头一脸都是汗,我看那介绍信写的有板有眼,盖的还是我们学校的公章,老胡连资料查询申请都给我写好了,这孙子有求于你的时候,真是让人喜欢。

    老胡说档案馆的人办事效率低,真要查到资料没一个星期下不来,他帮我找个人可以立刻查到我想查的资料。

    老胡带我见了他一个老朋友,是档案馆一个头发花白的瘦干老头儿,老胡跟他说明情况,老头儿收了介绍信后,立刻去给我们找资料去了,十分钟不到就拿着厚厚一叠古旧竖版书过来,说关于赵家的记载全在这里了。

    老头儿把办公室留给我看资料,他带着老胡出去喝茶闲扯淡去了,我坐在办公桌前仔细翻阅这些资料。这种竖版文件很难读,而且还是繁体古字,好在我朝夕翻阅李半仙儿送我的半卷残书,已经有一定功底,所以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吃力。

    资料上详细记载了赵司令的生平,说他生逢乱世、心忧天下,以乱世救国为己任,少年赴省城念洋学堂,成绩优异而被选派出洋,在日本国勤工俭学三年,习的是冶金锻造之术,希望通过工业救国。回国后进入汉阳兵工厂工作,后来护国运动暴发,赵司令弃笔从戎,成为一名军官,一路南征北讨奠定了他在军界的地位,赵家也成了济城第一大户人家。

    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翻了很多页才找到描写赵家祖宅的地方,文中提到赵家宅有新旧两座宅子,我心里一动,暗想昨晚的那番遭遇果然不是做梦,是有根据,可是为什么我在张家别墅里却神游到了赵家宅呢,这事儿真难想明白。

    文中海提到赵家新宅占地数顷,富丽堂皇,有梨园戏班长赵家,伶人日夜唱戏,达官贵人络绎不绝,是当年济城第一热闹之所。我心中暗自奇怪,按我爷爷的说法,赵司令眼高于顶,对济城的官绅十分瞧不上眼,都不跟他们来往,难道这络绎不绝的达官贵人都是从省城来的?

    文中还提到,赵家新宅有段时间常有人口失踪,其中就包括一些官绅和官绅携带的女眷,曾一度引起官府重视,认为是有敌对份子潜入赵家宅子作乱,赵家联合官府追查,后来却不了了之。

    我再看赵家旧宅,说这间宅子是赵司令发迹之前的祖宅。赵司令虽热爱西洋的奇淫巧计和先进技艺,却又对风水非常迷信,赵司令年轻时随军北伐,在外征战十余年一直没回家,在此期间,赵家旧宅曾遭遇匪盗,匪盗血洗赵家满门,使得赵家一门数十余口全遭匪首屠戮,无一幸免。赵司令回乡之后,觉得老宅不吉利,风水有极大问题,便弃了老宅不用另起新宅。

    我看完这些不禁大惊失色,这份资料上完全是胡说八道嘛,如果说赵家除赵司令在外的一门老小都被强盗杀了,那赵老太爷夜晚散步遭遇枯井躲命又是怎么回事,我家老太爷可是亲眼见过赵老太爷的尸体的,尸体长长毛一指来长,死后浑身红斑,正是中了风水鬼师的阳宅养阴奇术所致。

    如果赵老太爷在赵司令没还乡之前就死了,那后来中了阳宅养阴术的老头子又会是谁,我真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天底下竟然有这种怪事。

    我看这份资料并非印制的书,而是一份小篆手写的信件,这封信纸张已经泛黄变褐,起了很厚的毛边,中间还有许多破洞,显然是有不短的岁月痕迹。据我了解,无论是我爷爷、还是朱老太太,亦或者老胡他爹笔记里记载的,甚至连我在神游状态看到的,都证明赵家老太爷活到了赵司令飞黄腾达之际,而非这封旧书信上写的赵老太爷连同一家老小都死在强盗手里。

    可是,如果赵家老宅真没问题,谁又会写这种造谣生事的东西呢,甚至是在赵司令声名显赫的年代,我总觉得这中间有些问题。

    老胡和瘦干老头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又进了办公室,老头儿这回见我不像刚才那么轻视了,一个劲儿的跟我握手说:“真想不到你这小娃娃年纪轻轻,竟然精通风水妙术,要不是胡老师拍胸脯跟我保证,我一定不敢相信。我叫曾传达,在档案馆呆了一辈子,也跟古书古籍打了一辈子交道,从古籍中多少了解了一些风水知识,以后有时间还要多向小兄弟请教呀。”

    我跟老头儿打了个哈哈,只说胡老师抬举,我不过是粗通,也是爱好所致。接着我就切入正题,问曾老头儿知不知道赵家两座老宅的位置,老头儿看了我翻出来的资料,说他倒是知道赵家旧宅就在你们学校旁边,赵家新宅解放战争的时候就被人拆了,后来也没人再提起过,也就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了。

    我心里一阵失落,跟老曾告别后我就去了长途汽车站,登上了去往省城武汉的客车。档案馆的这趟遭遇,让我的心更乱了,我真想不明白这份信件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写出这么耸人听闻的事情,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我之前经历过、遭遇过的跟赵家有关的事情,又算怎么回事呢?

    从济城到武汉要坐三个小时左右的长途大巴,我在摇摇晃晃的车上半睡半醒,手机里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想知道赵家的真实情况,明晚晚上八点,江边叶家村七号老屋门前见。”

    我心里一动,回拨过去,那边却显示手机已经关机。

    到底是谁给我发的短信,我陷入了无限惆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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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鬼师介绍:
六十年前,我家太爷爷是当地名气极大的风水先生,因为为警备司令破风水凶局惹祸上身,不幸身故。作为老太爷唯一传人,精通风水术的爷爷为老太爷选了一处风水绝佳的阴宅作为荫庇子孙的福地,且预言我们杨家一定会出一位奇人。没想到爷爷选的福地,竟然是歹人用来阳宅养尸的凶煞之地,而我便是这处凶煞之地哺育出来的怪胎。
半个世纪前,算命先生李半仙儿为我爷爷卜了一卦,预言我们杨家子孙会与他有段师徒奇缘。半个世纪之后,李半仙儿身陷七星连煞风水牢局,化身厉鬼,而我竟然无意中打开了这座风水牢,放出了厉鬼李半仙儿,从此惹祸上身。
深入阴司师从厉鬼李半仙儿学得阴阳奇术,破凶煞风水局、驱夜行百鬼、斗南洋降头妖人、破百年僵尸奇阵,看风水祖师杨公后人如果用一枚风水枣罗盘玩转乾坤,终成一代风水鬼师。风水鬼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水鬼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水鬼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