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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鬼师全文阅读

作者:冷残河     风水鬼师txt下载     风水鬼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1、隐门

    曾老头儿拉着我就地一个打滚,子弹飞射而来,打在一颗头颅骨上,射的骨屑乱飞,溅我脸上生疼。

    赵一平在陪葬坑上面哈哈大笑,说:“**的,你这种废物还敢挡老子的好事,老子他妈弄死的。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就你这种东西,老子一根手指头戳死你,你也敢跟老子对着干?我们赵家在济城一直都是第一名门大户,你姓杨的算哪根葱,老子今天就弄死你,拿你尸体去喂野狗。”

    说着,赵一平又举起枪,冲我和老曾连射了好几枪。我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用真枪打,吓的屁滚尿流的。要不是赵一平枪法太烂,我早去见阎王爷去了。

    白胡子老头儿赵司令问赵一平说:“一平,这小子和老头儿是什么来头,竟然找到明墓里来了,你们是不是在外面没留尾巴了?”

    赵一平吓的急忙辩解说:“太爷爷您还不相信我啊,这些天我一直呆在墓里没出门,上次出去都是深更半夜出去的,绝对没留下尾巴。老头儿我不认识,这小子是我同学,在学校就是个废物,谁都能欺负他,不知道最近吃错什么药,学了点儿风水术,处处跟我作对,孙子这就弄死他。”说着,他有举起了步枪。

    赵司令拦住赵一平的枪,说:“会风水术,你刚才说他姓杨?”

    赵一平点了点头,说:“叫杨晓天,太爷爷,这种废物还轮不到您老关注,您跟爸爸先回墓室去,看我这就解决了他。”

    赵司令瞪了赵一平一眼,说:“你这孩子,太爷爷教你多少次了,做事一定要冷静细心,千万不能莽撞。你口口声声说人家是废物,我看你这才是废物,你没看出来他们已经找到奇门遁甲阵的唯一吉门景门了吗?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手上没真本事的人,连这古墓都找不到,更别说在奇门遁甲阵里活这么长时间,我看你这十几年的饭是白吃了,废物,枉费我栽培你这么多年!”

    赵一平被赵司令骂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嘴巴都气歪了,看得出来他非常怕赵司令,勾着脑袋挨批,连个屁都不敢放。虽说现在我们还处在危险之中,可赵司令把赵一平这厮骂的狗血喷头让我太爽了,我心想,让你整天得瑟,有本事去你太爷爷面前得瑟去。

    赵司令冲我们朗声喊道:“两位既然来了这里,咱们就该见上一见,听说两位是风水杨门中人,倒不知道是杨门哪一派系,说不定说回去咱们还有一段渊源呢。”

    听赵司令骂赵一平我心情大好,心里知道赵司令是个非常阴毒的人,可我对他的印象没办法不好。我说:“我太爷爷在民国时期,江湖上人称杨大先生,我爷爷叫杨二先生--”

    赵司令一呆,忍不住道:“原来是杨大先生的后人,是故人之后呀,说起来杨大先生还是我们赵家恩人呢。咱们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好朋友给活生生逼成了冤家,都是我的错!”

    想起我太爷爷死后,我在张家别墅神游时看到的一幕,我爷爷哀求赵家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能拯救赵家,赵家人是如何对待我爷爷的,我就对赵司令的话打心眼儿的不相信。看他一副热情激动的样子,要是没有我爷爷和曾家的往事,我一定会掏心掏肺的相信赵司令。但现在我虽然不讨厌他,却也绝对不信他。

    赵一平被赵司令骂回去了赵司令殷勤的跑到绳子边上,跟他孙子赵一平的爸爸一起拉绳子让我们上去,我非常犹豫,到底要不要上去。这时,老曾在我耳边小声说:“别上去,他一定有奸计,我对赵家人的伎俩太了解了。你一旦到了他手里,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们只能眼睁睁的让他们宰割了。那个赵司令,就是个活生生的笑面虎,我们曾家的事情可以做你的借鉴。”

    我点了点头,对赵司令说:“我们爬下来累坏了,现在根本没力气上去,要在这下面休息一下,你们还是去忙你们的吧,等我们上去了,自然会去墓室里找你们。”

    赵司令打了个哈哈,说:“老头子我虽然上了年纪,身子骨却养的好,我孙子也有一把好力气,一个个拉你们上来还是没问题的,你只要把绳子捆好,一准儿就上来了。”

    我推辞说:“不用--不用--老爷子您都一把岁数了,要是闪了腰,我可赔不起。”

    我把话说到绝路上,死也不打算上去,赵司令突然脸色一沉,他孙子就把步枪递给了他,赵司令端在怀里,道:“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你们杨大先生自己都是各窝囊废,还真他妈把自己当人看了。”

    说着,赵司令迎面就是一枪,我见赵司令端枪就知道不好,顿时一个懒驴打滚扑进白森森的骨头堆里去了。好在这墓坑又大有深,赵司令他们的手电筒不能照到所有角落,借着黑暗我们躲过一劫∮弹擦着我脑门飞过去,擦的脑门生疼,我在黑暗中摸了一把脑门,一手都是血,吓的我尿都要出来了。

    老曾说:“他们已经杀人灭口了,咱们在这陪葬坑里无险可依,迟早要成他们的活靶子。”

    我看到赵司令的火把一寸寸的朝这么挪,他的枪口左右巡视着捕捉目标。我想,以赵司令的精准枪法,要不来多久,我跟老曾都会做他的枪下之鬼,到时候我上去下来就没区别了,一样都是死。

    赵司令道:“小娃娃,你听我的话,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你的小命对我来说不值钱。倒是听说杨门祖传了一枚杨益公的风水枣罗盘,是枚神器宝物,你们杨门既然不会用它,就送给我吧,也免得暴殄天物可惜了这珍宝。”

    我这下明白了,赵司令这老东西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他一直编谎话诓我,原来就是为了我手家祖传的风水枣罗盘呀。

    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说:“原来您老要那东西呀,那就是一枚破烂玩儿,我都懒得玩儿。我爷爷死后就放家里没人动他了,您要真要我回击给您拿去,直接交给赵一平就行了吧?”

    赵司令怒道:“你个小兔崽子敢跟老子耍心眼儿,老子这一百来岁也不是白活的,你手上没祖传杨门风水罗盘,你能在奇门遁甲阵里活到现在?你能找到奇门遁的景门吉门,明人不说暗话,你今天交出罗盘,我还能让你活,你要是不交出来,我一枪打死你,还能自己下陪葬坑里取罗盘。”

    我一下子慌了,完全没了底牌的感觉,我一急之下热血冲脑,举起风水罗盘就要往骨头堆里砸,怒道:“你别逼我,你再逼我我就砸碎了这枚风水罗盘,反正谁都拿不到。”

    赵一平他爸低声道:“爷爷,我看看--”

    赵司令摆摆手,放声大笑道:“真是个没脑子的小孩子,杨益公祖传风水枣罗盘,乃是异常坚固的玄铁精炼而成,刀接弹都伤不了它,你拿它往骨头堆里砸想毁了它,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

    我呆了,最后的筹码也没了,老曾也急的满头大汗,他知道赵司令的手段,他完全可以打死我们再下来拿罗盘。

    无奈之下,我只好双手托着罗盘朝绳子那边走,不管怎么样,能多活一秒钟是一秒钟,老曾偷偷的告诉我,他们一拿到罗盘,我们立刻会横尸当场,我心都揪在了一起。

    走到快接近绳子的时候,我又依依不舍的瞟了一眼罗盘,心想恐怕这枚杨家传了千年的古物,就要在我这不肖子孙手里给丢了,想起爷爷,我心里一阵难过。

    我的目光扫过八门对应的奇像,心里突然一动,我发现八门中的杜门对应的奇像竟然就在距我们不到两米的地方。我记得李半仙儿特别强调过杜门的奇特,说杜门即隐门,能够藏纳一切,是奇门遁甲阵里非常奇特的一种门。

    我想,反正是个死,不如放手搏一把,还有一点点的活路。真落在赵司令手里,以他们一贯的变态手段,别说是死,我恐怕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我悄声对曾老头儿说:“老曾,你看到对面那堆凸起来的骨头堆了没,那里便是奇门遁甲阵中的隐门,我们只要进了隐门,他们就看不见我们了。

    老曾惊讶道:“真这么神奇?”

    我无奈说:“我也不知道真假,我师傅这么跟我说的,反正总是要死,不如试一试。”

    我们在下面嘀嘀咕咕,赵司令举枪冲我们吼道:“你俩叽叽咋咋嘀咕什么呢,快给老子上来,不老老实实的老子立刻送你们归西。”

    就在他说话的当儿,我拖着老曾直冲对面的骨头堆,这一变故非常快,估计赵司令都来不及反应,我们就冲进了杜门的范围内。

    这时,我就听到赵一平他爸爸吃惊道:“爷爷,他们怎么不见了?”

    我心里一阵激动,奇门遁阵中传说的杜门(隐门)竟然是真的,这也太可怕了吧,我真的做到了能给自己隐身了?

    这时,我仰头朝神道方向看过去,就看到神道边上的石头人真的出现了,而石头人头顶上却趴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像是个人。

    我奇道:“墓道里难道还要别的人?”

92、明妃玉尸

    我看那黑影十分怪异,不像我在墓穴里见过的任何一个人,心中极为忐忑,不知道这古墓里到底还藏着什么乾坤。而赵司令和他孙子已经顺着绳子爬了下来,赵司令把枪扛在肩上,一脸怒气的冲过来,围着我们刚才站的地方绕了好几圈儿,却一无所获。

    赵一平他爸紧张道:“爷爷,是不是墓里又出怪事了。”

    赵司令瞪着一双牛眼,把陪葬坑搜寻了个遍,气呼呼地对他孙子说:“蠢蛋,什么出怪事,他们突然失踪不见,是找到了咱们一直找不到的奇门遁阵的杜门,杜门能藏纳一切,只要对上了,甚至能给人隐身。”

    赵一平他爸吓的目瞪口呆,说:“咱们废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的杜门,怎么让这一个小孩儿一个老头儿给找到了,这怎么可能?”

    赵司令叹了口气,说:“我算看出来了,这两人里就那小娃娃是懂行的人,老头儿看着像个木头,绝非风水术数同道中人。不过杨门自大先生开始,就已经败落,出不了风水玄学的能人,这小孩儿能找到奇门遁阵的杜门,必定是他手里那枚杨公传下来的风水枣罗盘起了作用。咱们一定要夺到那枚罗盘,杨公乃天下风水术数宗师,有了他亲手烧纸出来的罗盘,破这明妃玉尸不过是易如反掌。”

    我跟老曾躲在奇门遁阵杜门里,听赵司令爷孙两人交谈,直听的瞠目结舌,原来赵家还没破明妃玉尸墓。从他们的意思里看,似乎要破这古墓还很难,而我手上的祖传风水罗盘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我欣喜若狂,这明妃玉尸古墓能让赵家人耗费这么多年时间破解,一定藏有奇特的隐秘,只要我找到开门的位置,就能进入墓室。到时候利用祖传罗盘,解开明妃玉尸之谜,许多秘密就引刃而解了。

    赵司令转来转去,连我们影子都找不到,他胡乱开了几枪,想吓唬我们∮弹从我身体中间穿过去,却没给我造成一点伤害。我心里明白,奇门遁术的厉害,已经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它并非只是单纯的让人看不见,而是整个的就消失在大千世界里了。当时我并不理解这个原理,后来读了大学看了不少书才明白,是杜门为我打开了另外一个空间的门,所以不管赵司令对我消失的地方做什么,都不可能伤害到我。

    我有意无意的盯着石头人身上那个猴子一样趴着的人影,心里转了一万个念头,都不能猜出他的身份。赵司令在陪葬坑里发了半天疯,赵一平他爸就劝赵司令回去,赵司令无奈的摇摇头,顺着绳子爬了上去。我也跟着松了口气。

    我对老曾说:“你看到神道边上的石头人了没,它头顶上像是趴着一个怪人?”

    老曾悄声说:“早就看见了,跟个大马猴似的蹲在那里,的确非常奇怪。”

    我见赵司令匆匆忙忙的走了,又等了一个多小时,量他们不会再守在黑暗里了,才跟老曾爬了上去。我们动作敏捷如猫,又溜回到神道上,在陪葬坑里的时候,我特意用罗盘记下了神道边上石头人的位置,等我们找到那个位置,发现摆石头人的地方依旧是空的。

    这回我对奇门遁术已经有本质的了解了,不再感到恐惧,我知道石头人还在那个位置,只是我们走错了线路,看不见而已。我在石头人所在的位置画了个圈,自己和老曾都站了进去,我再对比风水枣罗盘上奇像对应的开门,发现奇像轮廓位置,果然多了两个黑影。黑影非常微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我还是从中认出了我和老曾。

    也就是说,我的办法找对了,我们现在站的位置,就是奇门遁阵的开门位。

    这时,怪事就发生了,只见不远处的墓室石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石门两边的石头人把腰压的更低,跟着石门就开出了一道硕大的口子。我心中无比激动,我真就用这种方法打开了奇门遁阵的开门位,这种挑战玄学术数成功的激动,很难用语言来描述,我整个人都非常亢奋,就要冲进门里去。

    老曾却冷静的拉住了我,说:“咱们别冲动,你忘了赵司令他们还在墓室里面呢,咱们现在进去,就是羊入虎口,必定凶多吉少。”

    老曾的话给我泼了一盆冷水,我顿时醍醐灌顶,停止了冲动的步伐。我俩小心翼翼的沿着神道走,同时我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我开墓室门的时候,石门动静这么大,赵家人进出怎么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们走到墓室门口,小心的探头进去看才发现墓室里是漆黑一片,并没有我们在裂缝处看到的灯火和女尸以及赵家三人。

    我心说怪了,难道赵家人发现石门被我们打开了,就关了灯等着偷袭我们不成,我想着就把老曾拖到一边,防止赵家人的袭击。这时,老曾突然低声说:“有人过来了,有脚步声。”

    我一听,心里不由的一沉,仔细听果然听到在墓室侧面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看来跑的非常急促。老曾拿手电筒朝那边一照,赫然就看到赵家三人正提着刀枪朝我们奔来,赵司令已经端墙朝我们瞄准了,我吓的拖着老曾就躲进了石门。我们一进石门,就听到咔嚓擦地动山摇的声音,沉重的石头就在我们背后给关上了。

    老曾和我站在石门背面,一时面面相觑,我说:“赵家人不是进了墓室吗,怎么又跑外面去了,给我们留下这么好的机会?”

    老曾用几乎是颤抖的声音说:“你还记得赵司令在墓坑里说的话吧,他们其实根本就没进过墓室,你想想,他们连奇门遁阵的杜门都找不到,又如何能找到开门,如何能找到‘甲’?”

    我一想,身上又是一身冷汗,我举着手电筒朝外面照过去,赫然发现赵司令他们正盯着墓室裂缝朝里面观望。我再看墓市里面,根本就没有石头桌凳,也没有我们在裂缝中看到的棺椁,墓室中央只有一座观音坐莲似的莲花形石头雕刻,在那石雕中央摆着一具硕大的棺材,我和老曾爬上莲花石雕,就看到石棺的棺盖是透明的,就跟玻璃一样。不过这透明棺盖又不同于普通玻璃,它更纯粹,也更清澈,我似乎看到里面有什么透明的东西在动,就像是流水一样。

    我看到透明棺材里躺着一位头戴凤冠的漂亮女人,她脸如鹅蛋,肤似凝脂,躺在棺材里,就像睡着了一样。手电光射进透明棺材里,那女尸身上赫然会出现反光,我心里感叹,这明妃玉尸果然非同凡响。

    老曾突然叫我,他指着墓室裂缝的方向说:“你快看--”

    我这才发现,墓室有裂缝的地方,现在竟然全是封闭的砌石,根本就没什么裂缝可供偷窥。我又想,明妃玉尸是明皇的爱妃,为她建造的墓室怎么可能留裂缝供人窥探,这是大忌,而在裂缝处又是奇门遁阵的伤门。也就说,那道所谓的裂缝根本就是假的,是个类似障眼法一样的东西,我们当时透过裂缝看到的赵家三人也都是假的,那些都是奇门遁阵的制造出来的假象,真正要进墓室,必须要找到奇门遁阵的开门才行。

    赵家人虽然厉害,却因为没有我杨门祖传风水罗盘,无法沉底破解这奇门遁阵,所以进不了真正的墓室。想到这里,古墓里许多疑点我都想通了。

    我把我的思路告诉老曾,老曾也是叹为观止,直夸我聪明,古人如此巧夺天机的古墓设计,竟然让我一个高中生给他猜透了。他对照我的思路一想,越想越觉得我想的有道理。

    我把目光再投回透明棺材中,发现女尸边上还放着一套非常小的朝服,大概是小孩子穿的衣服。我指给老曾看,老曾对古代宫廷服饰有研究,一眼就看出这是明皇宫公主穿的衣服。

    我心里一沉,老曾也明白过来,说:“难道这棺材里,以前躺了两具尸体,其中一个是个小孩儿。他(她)既然能跟明妃刘楠合葬,就说明他(她)可能是明妃的子嗣,看这衣服摆放凌乱不规整,难道是童尸被人盗走了?”

    老曾说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这古墓里气氛很不对劲,心里毛毛的特别不舒服。

    老曾说:“我的猜测要是真的,这盗墓贼可就怪了,他们不盗明妃头顶上那座价值连城的‘八门遁珠’凤冠,却盗走一具没用的女尸做什么?”

    我喃喃自语道:“童尸?”

93、明妃鼠

    老曾把棺材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都没找到这透明棺材有任何可供拆卸的地方,它完全就是个整体,我跟老曾一起用力都没办法撼动棺材分毫,老曾十分苦恼。我抡起锄头就要砸明妃玉尸棺,老曾一把夺过锄头,冲我说:“这是文物,价值连城的,你砸坏了怎么办,你赔的起吗?”

    我说:“我想赔还没主儿呢,她老公明皇都死了好几百年了,谁还管她?咱们把棺材砸了,看看这传说中的玉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曾把锄头扔地上,生气的说:“胡闹,明妃的老公是死了,可这古墓是国家文物,你这孩子政治觉悟怎么这么差呢?”

    我被老头子训的没脾气,曾老头儿说:“要解开明妃玉尸之谜,不是砸开棺材,而是要找到失踪的那具童尸才是。”

    我说:“老曾你这就太理想主义了,能弄开棺材取出童尸还保持棺材完好无损的,必定是此道高人,以咱们这种身份,很难找到人家。再说这明妃在地下埋了好几百年了,谁知道是哪个朝代盗墓贼盗的童尸,说不定童尸早就化成飞回了,咱们上哪儿找去呀?”

    老曾很自信的说:“明妃玉尸的传说我早就听过,这明妃早明朝身份虽然神秘,尚且有记载,她母女合葬,在当时肯定是新闻,史书上必有踪迹可寻。等我翻遍史书,就能查出明妃之死和母女合葬的原因了,到时候咱们自然可以找出这明妃玉尸古墓的秘密?”

    老曾这个说法太学究气了,我非常不赞同他的说法,寻龙点穴还要实地勘察找龙脉呢,他这种史书上一定有记载的强硬说法非常不靠谱。第一,他没看过史书上关于明妃和公主的具体记载,只是主管臆断;第二,就算史书上写了,以当时明妃的身份,史官肯定往好的方面写,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我们也看不到。而现在明妃玉尸就摆在眼前,敲开棺材就能找到新线索,我尽可能从棺材角落砸起,也未必就会毁掉明妃的尸体,综合起来我还是觉得我的办法更靠谱一点。

    我坚持砸棺材,老曾死活不肯,我们就这么吵了起了,我趁老曾不备,拿锄头狠狠敲了石头棺材一下。这一下用力奇猛,棺材的透明棺盖发出一身锐响,像尖刀划在玻璃上的声音,而棺材却完好无损的躺在莲花雕中央。

    我和老曾都被吓呆了。

    这时,可怕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明妃的尸体缓慢的从棺材里坐了起来。从玻璃棺盖看过去,觉得这棺材空间并不是特别大,棺内空间也不深,而明妃的尸体竟然就这么在棺材里稳稳当当的坐了起来。

    我心里一抖,急忙在心里偷偷向明妃道歉,说:“我杨晓天年少无知,明妃你贵为皇室就别跟我一个半大孩子一般见识了,刚才多有得罪的举动咱就一笔勾销,我这么鲁莽也是想替你找你那失踪了的孩子,你必须要原谅我,否则谁替你向盗墓贼要孩子去?”

    棺材里的明妃刘楠突然抬头冲我看了一眼,不得不说明妃的眼眸的确出奇的漂亮,即使死了几百年了,也是我见过所有女人里最漂亮的女人。我就被她瞟了一眼,也忍不住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明妃突然冲我咧嘴一笑,我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是不折不扣的死人,尸体在这古墓里摆了数百年之久,心里一阵恶寒,只觉得眼前的明妃变得出奇的阴森恐怖,她美艳的笑容也让我觉得可怕。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看到明妃头顶的凤冠亮了起来,风光上闪烁着洁白如皎月的光芒,照的整个墓室亮如白昼,也将明妃的肌肤衬的更加苍白如纸。明妃刘楠的面容被这光芒一照,竟然闪烁其妖冶的光泽,仿佛一个干净的瓷娃娃一样,肌肤上光影流动,非常的不真实。

    老曾激动的说:“太不可思议了,文献中说明妃玉尸,这尸体真就跟玉一样,世上还真有这等奇事。”

    我听老曾提过明妃陪葬的凤冠是“八门遁珠”,就是凤冠内用一种奇术隐藏了八枚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这八枚珠子隐藏十分奇特,一般人就算得到凤冠,也难打开这“八门遁珠”的奇门遁术,没想到我拿锄头乱磕了两下,就把明妃刘楠的“八门遁珠”的奇阵给破了,我心觉非常不可思议。

    在夜明珠皎洁雪白的光芒下,墓室被照的通亮,我甚至隐隐还闻到一股脂粉气息,就如美人明妃真的来过一样。墓室里的一切都被夜明珠照的异常苍白,无形中增加了一股阴森凝重的氛围,我心知有问题,茫然四顾,就听到老曾大叫一声:“哪是什么?”

    我心里一动,朝老曾所指的方向看去,原来石棺对面的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副非常怪异的画。画上画的都是老鼠,咋一眼看上去,密密麻麻的不下白来只,东一团西一团的糅杂在一起,非常诡异恶心。

    我心说这还真怪了,明妃这么漂亮的美人墓室里,怎么会有这么丑陋的画,这画还要用“八门遁珠”的方式展现出来,怎么说也应该是件宝物才是呀。

    我问老曾是怎么回事,这老学究一肚子学问,说不定真能知道个一二来。

    老曾也拧着眉头,想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心想能在明妃墓室里出现的东西,百分之两百是好宝贝,这老鼠画的是丑陋,我仔细一瞧就觉得似乎有问题。那错乱排列的老鼠隐隐在动一样,我这一眼才看过去,就发现老鼠的结构已经发生微小的变化,这一发现让我极为吃惊。

    我看着老鼠仔画中不停的变换位置,就这么看了一个小时,突然明白了过来,这幅老鼠画绝对不见得,在它的变化过程中,似乎隐藏着某种高深的易理。明白了这一点,我想看清楚其中变化,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越看却越糊涂起来。我吃惊的发现,以我的风水术数知识,竟然看不懂这老鼠画中的万千变化。

    我又痴痴呆呆看了一个小时,依旧看不懂这不断变化的老鼠,心里却对这些变化的过程印象深刻,眼睛一闭上就能感觉到无数的老鼠仔脑子里动来动去,它们就好像烙印进我的脑子里一样,我对这些东西竟然记忆深刻。

    老曾突然惊醒我,说:“小大师,你从这鼠画里看出来了什么么?”

    我说:“阴阳术数,变化之理都囊括其中,可我看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些老鼠变化似是而非,太过于高深莫测了。”

    老曾说:“小大师你还能看出鼠图内藏术数,我老头子就只能看到一堆堆的老鼠,这图放在墓室里,必定有问题,我记住了一幅图,你能记住多少,咱们多记几幅,等出了古墓描出来再细细研究?”

    我脱口而出:“我已经记下了全部鼠图。”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把自己给吓到了,这鼠图变化博大精深,细节之复杂,实在难用语言描绘,可是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是这些变来变去的老鼠,从第一幅到最后一幅,没一点儿差错。

    老曾说:“你确定?”

    我十分肯定的点头,老曾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时,明妃凤冠上的夜明珠也暗淡了下去,我回头就看到棺材里的明妃尸体又缓缓躺回了棺材里面,而石壁上的鼠图,也跟着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回想刚才那一幕,虽然经历了几个小时,却又恰似短短一瞬间,我脑子到现在都是懵的。除了满脑子老鼠,我再不能想任何问题。

    我问老曾现在怎么办,老曾说:“以咱们现在的情况,也研究不出明妃玉尸的问题,不如先撤回地面,再想办法取得支援,借用别的力量挖出古墓,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我在墓室里找到开石门的机关,石门又轰隆隆的打开了,我本以为赵家三人还守在外面准备收拾我,开了门才发现外面都是空的,这让我惴惴不安的一颗心更加紧张,闹不明白赵家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正奇怪呢,就看到神道那边亮起了灯光,我和老曾跑过去一看,赫然发现赵司令和一个黑衣人斗在一起。两人摸爬滚打全是会家子的做派,直打的虎虎生风,我见着黑衣人虎背熊腰,很像是我在陪葬坑里看到的蹲在石头人身上的黑影。

    我想,这人又是谁呢,他跟赵司令有什么冤仇?

94、黑衣人

    我见黑衣人和赵司令对战的过程中,腾、挪、跳、跃都是大起大落,从他们动作来看,根本就不像是人能做到的,我心中大奇,不知道这黑衣人到底什么来头,而赵司令一把年纪,堪称百岁老人了,竟然有这么好的体力,真是让我这半大小伙子十分汗颜。

    我觉得,以赵司令的身手,一根小指头都能戳死我。

    两人战成一团,赵一平那厮举着老式步枪不停找机会瞄准,想背后开黑枪,不过两人动作太快,根本没给他留机会。更何况以赵一平的烂枪法,人站他对面不动,他都很难瞄准。

    两人打了一会儿,赵司令就处于下风了,我暗暗吃惊黑衣人的身份,赵司令边打边问:“阁下到底什么来头,看你身手,绝不是普通人。咱们好好聊聊,说不定还有渊源。”

    黑衣人冷笑两声,说:“老子没空跟你攀交情,快把明妃遁迹交出来,否则老子要你好看。”

    赵司令非常诚恳的说:“你这就误会了,老朽只知道明妃玉尸,并不知道什么明妃遁迹,咱们事情都没弄明白就打了半天,说出去真让人笑话。”

    黑衣人桀桀冷笑,说:“屁话,你真当老子傻,你们赵家人在这明妃古墓里折腾了几十年,为的不就是明妃遁迹。今晚我路过秃头山,远观望气,见明妃古墓上紫气渐渐消失,显然你赵家人已经得到了传说中的明妃遁迹,看来你们几十年的折腾算是有了个结果。快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你这一家三口对老子来说,都不够塞牙缝的。”

    听了黑衣人的话,赵司令脸上悚然变色,紧张道:“难道--难道是那个臭小子打开了明妃石棺,盗走了你所谓的明妃遁迹?”

    我听了十分郁闷,心想老子一生做人坦荡,连路上捡块钱都交工,你这死老头儿竟然敢随意污蔑我盗取了什么明妃遁迹,我连明妃毛都没动过,真是岂有此理。

    黑衣人并不相信赵司令的话,说:“姓赵的老不死的,事情是你做的,你就要敢承认,别他妈婆婆妈妈像个小媳妇儿,你他妈好歹当年也当过军人,一点军人的气概都没有。”

    赵司令气的吹胡子瞪眼,差点儿没一口气把自己气死,赵一平冷不防对黑衣人开了一枪,子弹射出去的时候,黑衣人已经跳到了赵一平面前,身手掐住赵一平的脖子,把赵一平的舌头都掐了出来。

    见赵一平的狼狈样儿,我心里一个乐呵,心想你拽啊,你不是一向都很牛逼么,有本事你把这黑衣人给整趴下?

    赵司令和赵一平他爸爸顿时紧张起来,向黑衣人求情,黑衣人冷笑着把赵一平掐的浑身发抖,几乎眨眼功夫就要死掉了。赵司令向他求饶说:“好汉有话好说,我们赵家真没得到你说的明妃遁迹,我赵家穷尽几十年时间研究明妃刘楠留在古墓中的奇门遁阵,才有了头绪,就被一老一小两个人闯进来给破坏了。那小的还是杨门传人,听说是杨大先生的孙子,会一些手段,老夫眼睁睁看他破了明妃奇门遁阵,打开了墓室石门。据老夫推测,他能开这奇门遁阵,靠的全是当年杨益公留下来的一枚风水枣罗盘。”

    赵司令这么一说,黑衣人就起了疑心,他见赵司令说话诚恳,心里也就信了,对赵司令说:“你说的一老一小现在哪里,要是找到他们,我就放了你曾孙子,没找到,你们赵家三口就留下来给明妃陪葬。”

    赵司令气的脸都紫了,奈何曾孙子在人家手上,只能憋一肚子气,浑身颤抖着跟黑衣人走上神道,朝墓室方向去了。等他们走远了,我和老曾才松了口气。再走在神道上,我竟然能看到神道上错综复杂的线路,这条普普通通的石道上,赫然错综复杂的纠结了几十条路,看的我十分心惊。我找到那条有路上有硕大石头人的路,跟老曾走了上去,一直走到头就发现墓道入口就在那里,正是我们进来的那条路。

    我和老曾大喜,飞快的跑过去,才跑出两步,背后就传来一个异常冰冷的声音,说:“不想死的话,给我站住。”

    我和老曾的步伐就顿住了,扭头就看到黑衣人站住距我们十多米远的地方,他旁边还站着赵家三人。我心说坏了,这人怎么来的这么快呀。黑衣人说:“小小年纪,竟然能破明妃的奇门遁阵,杨门难倒又出奇人了?”

    我心想,这个时候承认自己破了奇门遁阵,无异于把头伸不出去让人砍呀。我是个老实人,却不是笨蛋白痴,还知道自己的命比较重要。我就对黑衣人说:“您别听赵家人胡说八道,我们一老一小一点儿本事都没有,误闯进这古墓把自己吓了个半死,还差点死在赵家人手上,连墓都出不去,怎么可能破什么明妃遁阵呀。”

    黑衣人冷冷瞟了我们一眼,说:“不想死的话,把明妃遁迹交出来,我可不是个有好脾气的人,也没有不少小孩儿和老头儿的原则。”

    我一口咬定说我没拿,要拿也是赵家人拿的,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赵一平怒道:“杨晓天你他妈放屁,再胡说八道老子不弄死你,你这废物,竟敢在老子头上栽赃,我不弄死你就不姓赵。”说着,就跃跃欲试想过来揍我,被他太爷爷一把拖住了。

    赵一平吐了我一口口水,骂道:“废物!”

    我被气的够呛,老曾在我耳边小声说,“别搭理这种人,先出了古墓要紧。”我点了点头。

    黑衣人硬着嗓门突然“嗷”的叫了一声,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冲过来,一把就掐住了我的喉咙,几乎要把我喉咙骨给掐碎,疼的我浑身打颤。黑衣人说:“我数到三,交出明妃遁迹,否则就死无葬身之地,老子让你死都不得安宁,魂魄遭受十八层炼狱之苦。”

    我哑着嗓子拼命说:“我没有--”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这明妃遁迹是个什么玩意儿,听黑衣人的语气,那东西肯定是被人拿了,但我和老曾都没拿,古墓里就我们几个人,我们没拿,肯定就是赵家人拿了。

    黑衣人掐我掐的越来越紧吗,我一口气憋不过来,几乎就要昏死过去,脖子都要被掐断了。就在我快窒息的时候,我低头就看到地上全是乱七八糟的线条,好像是人为画的,我心里奇怪地上怎么有这些东西,之前怎么没发觉呢?

    我憋着气定睛去看,就发现那不是线条,而是墓道上石砖拼起来的纹路,我看着看着觉得有些地方跟我在明妃墓室里看到的老鼠图非常像,纵横交错的线条分明就是老鼠摆出来的位置,就在我精神恍惚之际,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老鼠图,里面含了奇门遁甲的八门位置。

    我一眼就瞟见杜门的位置,挣扎中一脚踩在错乱的线条中间,顿时一口气就吐了出来,我抬头看去,发现黑衣人跟我面对面站着,手里却是空的,正瞠目结舌的望着空气,跟见鬼了似的。

    我才明白过来,我已经逃出了黑衣人的手掌心,利用奇门遁甲的杜门把自己给隐身了。黑衣人醒悟过来,发疯一样在我身边乱劈乱打,就是碰不了我,他又去抓老曾,我眼疾手快把要曾也拖进杜门,老曾也在他们眼皮底下不见了,黑衣人肺都气炸了,连踢飞几座石头人。

    赵家人也被惊呆了,赵司令瞠目结舌道:“难道--难道--这就是你说的明妃遁迹,能在任何时候布出奇门遁阵,利用八门中的杜门隐身,明妃异术,果然非同凡响,真令老夫大开眼界啊。”

    黑衣人嘿嘿冷笑,跳过去一脚踹向赵司令,骂道:“你们赵家人就是废物,忙活了几十年,一朝让个小孩子夺了宝物去,留你们有什么用。赵司令憋的火终于彻底暴发了,跟黑衣人斗在一起。”

    两人飞上飞下,动作快如鬼魅,在神道上、墓坑中、石头人中间来回飞跃,真让我开了眼界。我想,人竟然能跳这么远,跑这么快,飞这么高,真是太惊悚了,总算开了眼界,而我自己,也被老鼠图的神奇作用吓到了,我竟然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发挥出奇门遁甲的作用,我真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黑衣人和赵司令斗到后来,我就发现两人本事不相上下,赵司令老当益壮,越打到后来越厉害,简直不像个上百岁的老头儿。就在他们打斗的时候,我无意中瞟到赵司令的裤子下面漏出一个长长的东西。我起先以为是裤腰带掉了,仔细一看才发现比裤腰带可粗多了,甩来甩去赫然还有毛茸茸的感觉,我心里一想,顿时明白过来,那东西竟然很像一条又长又大的尾巴。

    我心里一震,吓的胆子都麻了,这赵司令竟然会长尾巴,难道他早就是人,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95、陪床女鬼

    老曾低声对我道:“小大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见赵司令和黑衣人打斗着朝黑暗中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赵一平和他爸也跟着追了过去,现在的确是逃跑的大好时机。我和老曾出了奇门遁阵的杜门,一溜烟爬上墓砖垒成起来的墓墙,爬进洞口,几乎是手脚并用终于爬出了墓道,从秃山山洞里溜出来的时候,月亮早已不知沉到哪里去了,周围都是黑沉沉的夜色。

    我和老陈爬下秃山,生怕被黑衣人和赵家人追上,气都不喘的一路跑过江坝,躲进错综复杂的沿江街道,在街上拦到一辆午夜的士。老曾说今晚情况复杂,让我别回医院了,一起住他家算了。

    我想想也对,反正我爸妈在医院里安全着呢,我爸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会有什么危险。

    老曾家住在城西一座老式小区里,那是档案馆的职工宿舍,老曾家住四楼,是套两居的老房子。看他们家家具摆设,应该是十几年前的装修风格,到处都显得很陈旧。老曾一个人住惯了,一个老男人的房间却不杂乱,什么东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给人一种特别务实的感觉。

    我跟老曾关上防盗门才算大喘了一口气,两个人都瘫坐在沙发上,全身都软了,吐了半天气,老曾给我烧了壶茶,我们坐在沙发上对饮,彼此都没了睡意。

    老曾说:“我明白了,黑衣人所谓的明妃遁迹,其实就是咱们在明妃墓室里见过的老鼠图,这鼠图里肯定藏了明妃刘楠传下来的奇门遁甲秘术。这机关设计真是巧夺天工,太不可思议了,想不到几百年前的古人竟有如此智慧,以现在的科技水平都未必能做出那种机关,真是厉害。”

    我相信老曾的推测,出了秃山的时候,我开了天眼回望秃山,发现那蒸腾的紫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风水上对寻龙点穴的望气有个说法,说龙断则气绝,明妃墓中的局既已破,这帝王墓局也算破了。

    曾老头儿说:“小大师你应祸得福,竟然学会了明妃的奇术,真是可喜可贺,古代传说中的奇门遁甲之术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让小大师掌握精要,还能临危活用,小大师在风水玄学一路,真是奇才。”

    老曾马屁连拍,拍的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心想奇才这种词,一般都是用在学校那些学习顶尖,做题牛逼,一场考试下来都是开门红的好学生的。像我这种差生,老师一贯的评语都是笨、傻,就差给我下智商欠缺的定论了,还是头一回有人说我是奇才,可把我乐坏了,高兴的连喝两杯老曾给我泡的极品龙井。

    老曾说:“这明妃玉尸墓还有许多未解之谜,比如明妃刘楠为何会葬在我们济城,而跟刘楠葬在一起的童尸又是明朝的哪位小公主,这些都是我们迫切要解开的答案。”

    我对这些也都非常好奇,看赵家人跟黑衣人的对话,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明妃玉尸的内幕,可他们在古墓里倒腾了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呢?而赵司令屁股后面那根又粗又大的尾巴,又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赵家太复杂了,复杂到以我的脑袋,根本就理解不了。

    老曾说:“时间不早了,都凌晨四点了,咱们都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去档案馆查资料,同时联络一些明史学者,看看这位明妃玉尸到底有什么来头,明妃当年是否真的诞下一个小公主。”

    老曾给我安排了房间,我太疲劳了,这一路跌跌撞撞的,身上现在还疼呢,一躺床上我就立刻睡着了。

    睡到后半夜,我突然做了个噩梦,人就吓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就看到黑暗中我窗前隐隐站了个黑影子,可把我吓了一跳,一屁股从床上爬起来,冲黑影喝道:“你他妈是人是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腻歪了?”

    说实话,我才睡醒,整个人都没心理防备,还真被这黑影吓的够呛,身上麻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黑暗中那黑影并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站着,我看不清他的轮廓,急急忙忙摸出不离身的风水枣罗盘防身,又去摸床头柜边上的台灯开关,好不容易摸找了连按几下,却发现灯怎么都亮不了。我给吓坏了,想是不是突然停电了,这电力公司也太坑爹了。

    这时,就这么一眨眼功夫,我就看到黑影从床尾到了床头,那速度之快,真只能用眨眼来形容,我吓的心脏就要跳出胸腔,定睛一看,黑影的轮廓就渐渐浮现了出来。由于没开天眼的缘故,我在黑暗中并不能识物,只看到模糊的一团,但以我的观察,我发现这黑影绝对不可能是黑衣人。

    以黑衣人的脾气,他见我躺床上,肯定二话不说就来抓人了,而这黑影就是直愣愣的站在床边上吓人。

    我再看就发现黑影似乎是个女人,胸部都凸了起来,身材非常立体,我心想,我没哪里得罪过什么女人啊,更别说女鬼了,这是谁找上门来了呢?

    我将风水罗盘横在胸前,醒了脑子也就没那么害怕了,普通的阴邪之物,以我现在的本事都可以对付。黑暗中那东西要是没过人之处,她可就惨了,胆敢大半夜扰我清梦,真是活腻歪了。

    我见黑影一直不动,心里就起了火,抡起罗盘想吓吓黑影,没想到手才动起来,整个人就都麻木了,保持一个僵硬的姿势坐在那里。我拼命想自己动起来,却发现怎么都动不了,我心想,这下坏了,那黑影怎么会这么厉害。我先就猜到是明妃刘楠来找我算账来了,我无意中破了她的墓室,又砸了她的棺材,虽说棺材没破,可也是大不敬之罪,明妃身份尊崇,怎能受这种气?

    想到这里,我嘴不能动,只能在心里不停向明妃道歉,希望她法力高强,能够听到我心里说的话。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突然就赶紧嘴唇一冷,抬眼就发现那黑影扑到我怀里,冰冷的嘴唇对我硬生生的吻了过来,我吓的胆子都麻了。这辈子活到现在,我唯一吻过的女人就是张蕾蕾,现在竟然被一个死人样的阴物给强吻了,我顿时喉咙一甜,吐出不少酸水,都是老曾的极品龙井。

    黑影闻了我一口又一口,可把我恶心坏了,想推开她,又无能为力,我心想,感情这黑影是个女色鬼啊。她四处找不到男人,难道看上我这**丝?不应该啊,济城帅哥这么多,像赵一平这样的公子哥儿,她们应该最感兴趣了,找赵一平去呀。

    同时,黑影给我的感觉,让我想起来连日每个晚上都会出现的梦魇一样的错觉,每次都鬼压床一样被一种东西压住,她浑身冰冷,在我身上乱摸,摸的我直起鸡皮疙瘩。我现在的感觉就跟前几个晚上一样,我顿时明白了,这黑影绝不是明妃刘楠,而是另有其人。

    我心胆发麻,任由黑影从我的头发、脸、脖子一路摸下去,自己却怎么都动弹不了,隐约中,我听到黑影在我耳边发出锯木头一样难听的声音。我先是没听明白,又凝神细听,就听到她说:“你还记得长江边上,寒风寺前对我发下的誓言么?”

    我不禁一呆,想脑子什么对人随便发过誓言,你找错人了吧。听到寒风寺,我就想起陈婆对我说过,我爹当年坑过她,说在寒风寺里能找到他过去的东西。我当时在省城武汉的时候,心里正恨我爹,再加上赶着回去,就没来得及去寒风寺看,没想到这黑影竟然跟我提寒风寺。

    这可就怪了,我活到十七岁没去过这座寺庙,怎么就跟她发下誓言了呢?

    跟着,我又听到她锯木头一样难听的声音说:“不记得呀--”

    我想回答或者摇头,可已经无法活动了。这时,就看到黑影一头的长头发蛇一样朝我卷过来,把我脖子裹了个结结实实,我想挣扎,就感觉到脖子下面一紧,整个人就被勒住了,勒的我简直想死过去。

    我吓的够呛,整个人就在断气之间,拼命的想挣脱黑影的头发,却怎么都挣脱不了,我就这么背憋的一口气进不去,这时卧室的灯亮了。

    就看到老曾穿着大花裤衩跑过来,一把将我从床上扯起来,“啪啪”给了我两个耳光,我憋的一口气终于顺了,那被勒住的感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曾说:“你怎么回事,怎么把自己掐的脸红脖子粗的,要不是我听到呼救声,你就这么过去了你知道吗?”

    我大口大口的喘气,抬头四顾发现房间里哪有什么黑影,只有空调发出的很小的声音。我突然明白了,根本不可能停电,因为空调一直都是开着的,我甚至还记得黑影出现的时候,空调的电源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我问老曾说:“你听过省城的寒风寺吗?”

    老曾想了想,说:“听过,据说二十多年前,那座临江的龙王庙里,还发生过大事呢!”

96、石龟遁走

    老曾抽了根烟,坐我床头上,说:“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二十多年前,寒风寺出事的时候,我还在省城武汉工作,就住在临江那一带,这件事都是附近街坊说的,听起来很神秘,也很可怕。”

    听老曾说,那时候他还是省档案馆一名干事租住在临江大道上一座私房里,周围住的都是靠江吃饭的渔民。老曾是个会做人的人,为人低调内敛,再加上又是国家干部,所以很受渔民们喜欢,老曾有事没事就跟渔民们一起喝酒下江,帮忙打鱼,渔民们有时候打的鱼多,也会给老曾送一些来。

    怪事就发生在一个夏夜的晚上,武汉的夏天天气闷热,躁的像蒸笼,老曾躺竹床上摇着蒲扇汗如雨下。临江私房都非常密集,两栋房子窗户对窗户不过一米,四面不透风,老曾活生生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眼看就要转钟了,还是没一点困意。

    这时,门外就传来急匆匆的敲门声,老曾想:这大晚上的谁敲门呢,怕是有急事儿吧?

    他起来开门,就看到楼下一个在江里打鱼的憨厚汉子一脸惊悚的站在门外,这汉子一身纹身,像个街头小流氓,平常胆子极大,什么事儿都敢干,老曾还从没见过他吓成这样儿呢。

    那汉子一见老曾就说:“曾干部,出大事儿了,我跟我爸在江里打鱼,捞出了具尸体。”

    老曾说:“江上捞到尸体很正常啊,赶紧报警呀,你是怕说不清楚吧,我这就换衣服陪你去一趟派出所。”

    那汉子急了,凑近老曾小声说:“可不是尸体那么简单,那尸体有问题,我爷说你搞档案的,懂考古,对这种东西应该在行,派我来请你过去看看。”

    老曾想,不就是具尸体吗,能有什么问题,伤口奇怪,还是已经烂的不像样子,或者死者是个大人物?

    他带着满腹疑问跟打鱼汉子去了,渔船就停在江边水流平稳的地方,藏在一大片水草中间,老曾和汉子上了船,船上还有汉子他爸和他弟弟。渔船上挂了一盏马灯,两人走上去,就看到马灯的光在船上摇摇晃晃的乱动,投下一片昏黄,汉子他爸和他弟弟正围着船中央的渔网发呆。

    见汉子来了,他爸对汉子说:“大有,快给曾干部倒杯酒,穿上鱼腥味重,喝酒去腥。”

    老曾跟汉子他爸熟,跟这叫大有的汉子并不熟悉,现在才知道他名字叫大有。大有给老曾倒了杯白酒,老曾一口气喝干,就走到大有他爸身边,见渔网里躺了硕大的一坨东西,上面还盖了一层茂密的水葫芦。

    大有他爸把水葫芦揭开,老曾就看到里面躺着一具肥胖的尸体,最奇怪的是那尸体穿了一身僧袍,头顶上还有结疤。看他尸体并没有腐烂,尸身也没膨胀,还能看出原来的轮廓,老曾猜这老和尚才死没多久。

    他对大有他爸说:“怎么不报警,私自处理尸体很容易惹祸上身的。”

    大有他爸哭丧着脸说:“我倒是也想报警呀,可--可--可--”他一连说了三个可,最终还是没把那句话给憋出来。

    老曾心知有问题,那尸体背朝上趴在渔网里,犹如一条巨大肥硕的鱼。老曾自己动手把他翻了过来,赫然看到老和尚整张脸都没有了,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大团,吓的老曾一屁股坐在甲板上,趴在船舷上就开始呕吐。

    老曾这下明白了,原来老和尚的脸在江里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现在就剩下一块血肉模糊的饼一样的东西,眼睛、鼻子、嘴巴都没了。

    老曾想,这老和尚都被咬成这样了,还不干净报警,真不明白这帮人怎么想的。

    大有他爸知道老曾还没明白问题严重性,就抽出一根竹枝,往老和尚裂开的嘴巴洞里戳了一下,很快里面就伸出一条长长的,拇指粗线,跟蛇一样的东西出来。那东西的速度非常快,在这昏暗的灯光下,犹如一道黑影,眨眼就不见了。

    老曾看的可是清清楚楚,吓的缩到船角,生怕那东西咬中他。他这才明白问题重点,老和尚的脸不只被吃了,他尸体里面还寄生了某种奇特的生物,以老曾的阅历,根本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老曾对大有他爸投以询问的眼神,大有他爸抽了口旱烟,说:“这老和尚我认识,他是江上寒风寺的主持信德和尚,白天我老婆去龙王庙拜神,还跟信德和尚说过话,没想到他晚上就横尸这里了,哎。”

    寒风寺老曾知道,就是临江大道隔江相望的一座龙王庙,这座古庙经历了历史的风霜和文革的摧残,已经破败的不像样子,香火也不好。只有周围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才偶尔去寒风寺上香。

    大有他爸说:“信德老和尚跟我老婆说,神龟遁去,祸患相生,寒风寺有灾难了,他劝我老婆以后少来这寒风寺。说神龟已经遁走,龙王庙失去了镇压江里阴邪之物的东西,这寒风寺将会阴风锁庙,人畜不宜来此。”

    大有他爸是个渔民,转述信德老和尚的话却文绉绉的。老曾知道大有他爸说不出这种话,他转述的内容肯定是真的,心里也一阵好奇,老和尚嘴里说的神龟遁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有他爸说:“就在白天之前,寒风寺前临江的位置,一直有一尊非常大的石龟趴着,那石龟个头怕是有寒风寺一半那么大,它一半龟身在水里,一半身体露出水面,昂着长长的**眺望江面,这石龟一直就是寒风寺的象征。我老婆起先还没注意,听了信德和尚的话,出门去找石龟,发现那石龟竟然真的失踪了,这可把她吓坏了,这么大的石龟,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老曾觉得这事很简单,江水浩荡,沿江常有大型轮船经过,轮船经年累月的游弋在江面上,鼓动江水冲刷石龟。再加上江上清淤船对江里淤泥进行清理,难免触动石龟的根基,石龟根基一动,就会塌进江底去。

    常言道,江无底海无边,长江到底有多深,谁都说不好,一只石龟再大,也难够得上长江的深度吧?

    大有他爸听了老曾的猜测,摇头说这种可能性他也想过,他老婆还特意问了寒风寺附近的人,说早上就有勘测部门的人来了,还带来了重型设备对周围江底进行勘探,否定了石龟沉江的说法。

    大有爸还说:“信德和尚当时的表情,就跟马上要死了一样,我老婆见他可怜,好言劝说了他半天。老和尚说他在寒风寺呆了大半辈子,连文革的时候都是白天出去避难,晚上回寺睡觉,没一天离开寒风寺。现在寺要亡了,他也活不了多久。我老婆当时还以为信德和尚说的是丧气话,没想到竟成真的了。”

    老曾对石龟遁走的说法非常怀疑,怎么都想不明白,信德和尚尸体里的那条蛇一样的东西,他更觉得匪夷所思。老曾也读过不少生物学方面的书籍,对淡水水域和海洋水域里的动物,多少都有些了解,而寄生在信德和尚体内的东西,他闻所未闻。

    老曾对大有他们说:“老和尚尸身里寄生的东西很怪,我们也不敢随便动他,看样子它很有可能会伤人,我们都小心点。这种生物鉴定,我也不专业,我们还是报警让水族专家来鉴定一下,这样也有个结果。”

    大有他爸却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建议,说:“我一直不同意报警,是还有个原因,给你看这个。”

    说着,他就从蛇皮袋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老曾拿过来一看,原来是面青铜面具,那面具上的表情绝非人脸,只见它头顶尖削,嘴唇突起,眼睛细长,赫然是只龟脸的面具。面具被老曾握在手里,触手冰冷,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想就算是讲里捞出来的东西,都这大半天功夫了,也不该这么冷吧,真就跟握着一块冰似的。

    大有他爸说:“这面具是从老和尚脸上揭下来的,他看着像枚古物,应该能值不少钱。上回他对面老王在江里捞出来一罐铜钱,就被老外花重金买去了,咱们这个比铜钱大多了,肯定能卖不少钱。我知道老曾你在档案馆工作,对这些东西懂行,你给我估算下,我这玩意儿能卖多少钱?”

    老曾总算明白这父子三人照他来的目的了,他握着青铜龟面具仔细看了看,突然就觉得非常不对劲起来,这大热天的一动一身汗,他怎么觉得周围变冷了,冷的他牙齿都打颤。

97、明妃之谜

    当时老曾对阴阳数术还没有理论上的涉猎,作为一名国家干部,他还是个忠诚的唯物主义者,信奉马列主义,是个**员,不信鬼神那一套。

    所以他感觉到周围空气剧烈变冷的时候,老曾还以为是变天了呢,不过这种天气,再怎么变,也不至于冷成这样啊。他见大有一家三口也都冻的面皮发紫,在渔船上上上下下的跳动取暖,敏锐的感觉到情况不对。而他把青铜龟面上下翻了翻,赫然发现这锻造工艺,可能是青铜器时代的东西。这信德和尚死后脸被啃去,却又被罩上青铜时代的青铜面具,显然不会是谋杀案,因为没有哪位杀人犯会阔气到用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来折磨人。

    老曾觉得信德老和尚之死,必定另有隐情,他建议大有他们把面具送交国家鉴定,石龟失踪、青铜龟面、老和尚体内寄生的奇怪生物,都需要集合国家的力量才能破解这些谜团,自己怎么倒腾都没用。

    大有他爸问老曾,说:“交给国家是下一步的事情,老曾我问你,这青铜龟面是什么时代的东西?”

    老曾如实告诉他了,这可把大有一家三口给乐疯了,三人不顾寒冷,在渔船上又唱又跳。大有他爸说:“对门那罐铜钱还是宋朝的,老王就发迹成这样,咱们这块青铜龟面具可比老王那早了不少年,一定可以卖出大价钱。”

    老曾跟他们讲政策说道理,费尽唇舌,大有一家三口哪里肯听,大有他爸从老曾手里夺过青铜龟面,又一把将信德老和尚的尸体推进长江里。就在老和尚尸身滚落水里的时候,老曾看到从他嘴巴窟窿、鼻孔、眼睛、耳朵各个窟窿里伸了许多这种蛇一样的东西出来,在半空中舞出一道道黑影,十分可怕,老曾胆子都吓麻了。

    老曾劝大有一家太过厉害,被大有一家认为别有居心,大有身强力壮把他推下渔船,一家人驾着渔船离开码头,划进滚滚长江深处。

    当晚老曾做了一夜噩梦,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听到街坊邻居在传,说一大早就有水警到大有家来了,来了不少人。老曾找个相熟的邻居打听,才知道大有三父子的渔船早晨在江面上被水警的巡逻船发现,渔船正一路顺水乱漂,漂到了警戒区,水警喊话渔船一直没应答,水警便登上渔船,发现渔船上的三个壮年渔民都死了。他们死状特别离奇,从老到小,一个个七窍流血,水警上船的时候,他们的血还没流干,就这么活生生的淌了一船都是。按理说深夜捕鱼的渔船,船上应该捕捞到了许多江货,可这艘船上,一条鱼都没有。

    水警觉得有问题,这件事肯定不是一般的谋杀案,就将案子送交上级部门查办,自此以后,也再没听说过青铜龟面的消息。大有一家三口的死,也成为悬案,后来老曾听人说过大有家三口被法医解剖,发现尸体里都是空的,内脏都没了,非常奇怪。

    警察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任何消息出来。这件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只是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奇事而已,真正知道真相的,只有老曾一人,老曾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说了也没人能信。

    说到这里,老曾叹了口气,说:“一眨眼,这都几十年过去了,记得这件事的人,早没几个了。”

    我问老曾说:“你有没有亲自去寒风寺看过,石龟遁走这种奇事,我总觉得很不对劲。”

    老曾道:“可不是,第二天听说大有他们都死了,我下午就去了寒风寺,那的确是坐古寺,寺庙临江而建,庙前江水浩荡,迎面就是横江而过的轮船汽笛。我打听了石龟的位置,石龟遗址上早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大多是附近的渔民,石龟遗址上,还能看到一些石龟在此停留多年的痕迹。围观的人说,这只石龟在水下不知道呆了多少年,听说有寒风寺的时候,就有这座镇寺的石龟了,这石龟不是沉了江底,而是自己游水走了。它在寒风寺受了几百年香火供奉,早就有了灵气。与寒风寺石龟遁走相对应的,就是主持信德老和尚失踪,公安机关来调查了多次,都没查到老和尚失踪的线索,两件事结合在一起,成了当地八十年的一桩大悬案。”

    老曾说了这么多寒风寺的怪事,却跟黑影对我说的话没有任何联系,她一再强调我在寒风寺对她发下誓言。完全是扯屁,我连寒风寺在哪里都不知道,又如何去对她发誓,我想这黑影一定是认错人了。

    老曾说:“寒风寺的事情,彻底改变了我的信仰。以前我是无神论者,虽说爷爷的噩梦一直困扰着我,我只觉得是梦,经历过寒风寺的事情后,我再反思我爷爷托给我的怪梦,就觉得有问题,从此开始钻研玄学术数,也明白了不少道理。”

    老曾跟我聊了半天,天都快亮了,我却没从中发现任何自我解救的办法,这黑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我想得找机会去寒风寺看看,解开这个黑影之谜,否则我睡觉都睡不踏实,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呀。

    老曾回了房间,我又倒头呼呼大睡,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老曾为我做了酸菜鱼火锅,熬了肉汤,又做了几个特色小菜,我尝了尝味道,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吃呢。老曾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顿时又高大不少,这个老头儿,名校毕业、博学多才,会收拾家务,还能做一手特别可口的饭菜,实在是太厉害了,简直就是个完人。

    吃饭的时候,老曾说他一大早就去了档案馆,查阅了一些资料,又给一些历史考古研究学者发了邮件,把明妃玉尸的资料传了过去,希望得到进一步的信息。

    他查明妃的时候,特别了解了一下明妃的老公朱祐杬,发现这朱祐杬其实并没有当皇帝,他是死后儿子当了皇帝,被追封的谥号叫做知天守道洪德渊仁宽穆纯圣恭俭敬文献皇帝。明妃为何会葬在湖北,源于朱祐杬的受封地为湖广安陆州,也就是现在的湖北钟祥,朱祐杬死后他儿子明世宗为他在钟祥修建了庞大的明显陵。

    老曾说:“这明妃玉尸其实并非皇妃,而是朱祐杬的一位王妃。朱祐杬生前不受重用,被封到湖广安陆这种地方,一生郁郁不得志,是位没什么实权的王爷,要不是他生了个皇帝儿子,史书上都没有多少关于他的记载。”

    按老曾的说法,正史上都没有关于明妃刘楠的记载,朱祐杬记载在册的王妃有两位,一位是兴王正妃蒋氏,也就是明孝宗的生母,另一位则是兴王淑妃王氏,跟刘楠都没关系。老曾还查过朱祐杬的公主,正史记载他一生生了四位公主,四位公主都是正妃和淑妃所生,而且都成年了,并无幼年夭折的公主。

    我说:“这就怪了,明妃刘楠这么漂亮,应该是朱祐杬非常宠幸的一位妃子,朱祐杬怎会不在正史上为她记一笔呢?”

    老曾说:“这种不能记在正史上的妃子,历代王朝都有先例。比如出身不好,不是明媒正娶的,或者受过惩罚的,都被史官一笔勾掉了,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了。”

    我很遗憾,史书上都查不到,难道明妃玉尸之谜,就要这样一直悬而不解么,我还有很多疑问留在明妃古墓中,玉尸之谜不解,整件事就无法推进下去。

    老曾说:“关于明妃刘楠的事迹,正史不提,野史上却有记载。我查阅档案的时候,在一位明人笔记中看到有关明妃的记载,说明妃善用妖邪之术,兴王十分宠幸她,兴王对明妃刘楠的宠幸已经到了无法节制的地步。正妃蒋氏以刘楠蛊惑兴王为由,处处刁娜刘楠。笔记中提到刘楠的次数不多,不过这条线索也能解释为何刘楠不葬在兴王封地钟祥,却葬在咱们济城了。刘楠英年早逝,说不定也跟正妃蒋氏不容刘楠有关。”

    我们正商量着,老曾电脑上突然响起来邮件的声音,老曾丢下饭碗去收邮件,我继续享受着老曾做的美味。老曾跑过去几分钟就叫我一起过来,我只好放下碗筷过去,见老曾正在查看一封长邮件。

    我粗略扫了几遍,原来是一位历史学教授给老曾发回的邮件,那教授就是研究明史的专家,据他邮件上说,兴王的确有一位叫刘楠的妃子。这位叫刘楠的妃子来历不明,却被兴王朱祐杬一眼看中,封为侧妃。刘楠自称是明王朝开过元勋刘伯温的后人,善阴阳数术,尤通奇门遁甲之术,能随风遁形,来去无踪。

    刘楠的受宠遭到正妃蒋氏妒恨,蒋氏处处算计刘楠,却被刘楠偷偷化解,迫于正妃压力,兴王府上上下下处处为难刘楠,刘楠都能以自己的阴阳数术轻松化解。后来,在兴王宠幸下,刘楠很快怀了身孕,六月不到就诞下了一个女儿,取名福如,封为永福公主。说也奇怪,兴王身体一向很好,自打刘楠怀孕后,兴王就卧病在床,等小公主满月的时候,兴王朱祐杬的病变得更重。

    王妃蒋氏借兴王病重之时将刘楠下了大狱,彼时兴王玉蒋氏的儿子朱厚熜已经登基称帝,为明世宗,蒋氏虽没有名分上的皇太后,却是实际上的太后,权倾天下。刘楠下狱不到一个月,蒋氏又染上风寒,病了不到三天,就撒手人寰去了。

    刘楠的可怕传说传到明世宗耳朵里,为了替母报仇,他找了许多风水师、道士、和尚商议对策。有精通茅山道术的道士说,这刘楠乃是成了精的妖邪作祟,要制住她,一定不能操之过急,需要等到7年之后,建下一座通阴奇墓,在月圆之时为刘楠和永福公主朱福如下葬,下葬地址还有诸多讲究。设局之后,一来可以制住刘楠的妖邪之气;二来这该处墓局风水独特,乃是万山之祖滋养出来的帝王局,再加上刘楠上千年炼化出来的妖邪之气反哺风水局,便能保大明江山数百年屹立不倒。

    刘楠死后没过多久,一直卧病在床的兴王也一命呜呼了,明世宗根据风水师和道士的建议,在兴王封底建造庞大的明显陵,在风水格局上,显陵与明妃陵南北相望,是北斗七星天枢和开阳所指的位置。

    教授在邮件末尾说:“阴阳数术一直贯穿中国历史,有时候甚至在历史变化中起到难以磨灭的作用,我们不得不承认它的功绩。”

98、大公子的目的(为冄福如加更)

    看完邮件,我和老曾都呆坐在餐桌前,脑中全是邮件上令人震撼的内容,明妃刘楠的身世惊人如此坎坷。以我对阴阳数术的了解,刘楠精研奇门遁术到了这种程度,不可能是邮件中所谓的千年妖精。奇门遁甲是人的术,而非妖的术,就算某些成了精的东西得到了奇门遁术,它们毕竟不是人,没有人的智慧和逻辑能力,根本不可能领悟出奇门遁甲阵的精髓。

    我反倒相信刘楠自称刘伯温后人的说法,因为据我所知,中国古代研究奇门遁术集大成者也就只有黄帝、姜太公、张良、诸葛亮、刘伯温等奇人。刘楠自称大明朝刘伯温的后人,总比茅山道士所谓的她是千年妖精更实际一点,只有人才能修炼人术。

    老曾说:“明妃玉尸棺材里童尸的真实身份现在是清楚了,可依旧很难找到是谁盗窃了童尸永福公主。对方既然有本事穿过奇门遁阵,无声无息的盗走公主尸体,为什么会留下明妃遁迹和明妃刘楠的尸体在古墓中,这些都非常不合乎清理。”

    我仔细想了一下,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永福公主朱福如的尸体比奇门遁迹和刘楠的尸体具有更大的价值。同时,盗墓贼又不喜欢明妃之墓被盗的消息过早的放出去,他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老曾对我的意见大为赞同,我想:“真有这种本事的人肯屈尊来盗窃童尸,想必这童尸一定有巨大的作用。他不要明妃遁迹所载的奇门遁甲秘术,就是为了隐藏已经盗取童尸的秘密,想来显然是要夺这童尸的人不在少数,这么说起来童尸的价值,就越发贵重了。我真想弄明白,这几百年前的童尸,就算她是位公主,她的重要价值到底体现在什么方面。”

    这个答案在目前看来,显然是无解的。

    老曾说:“他上午已经通知了文物局,江边秃头山上有明朝大墓,希望文物局能联络相关考古专家发起保护性发掘,真正揭开明妃玉尸的真面目。有些东西,以咱们的眼光和资源,根本就难窥探到它神秘的九牛一毛,这些事还是需要他们来做。”

    对老曾通知官方的做法,我没有异议,反正玉尸落在官方手里总比落在赵家人手里强。

    我们吃了午饭,老曾又给我泡了满满一壶好茶,我们边喝茶老曾边给我复习功课,本来老曾想我下午就去替他爷爷选墓地的,但今日时辰不宜寻龙点穴,我们只好推到明天再办这件事。

    功课复习到下午6点左右的时候,我也累的够呛。老曾这个人太博学了,这一下午的时间,他又把高中基本课程的核心知识点给我过了一遍,老曾课讲的好,几句话就能说明一个问题,所以我也学的很快,只是一下子给我灌输这么多东西,我有点难消化,想问题想的脑子疼。

    老曾见我太过疲倦,就合上书,说:“下午就先到这里吧,我去买菜,你自己玩玩电脑,等吃了晚饭咱们继续复习。”

    我点头答应了,这时老曾家的门铃就响了,老曾去开门,就闯进来一个头顶花布头巾,穿着白色t恤,身材微胖的男人。我当时就愣住了,心想这到底是男是女呀,这幅打扮少数民族都不收吧?

    老曾也愣了,拖住冲进来的花头巾说:“哎,你是谁啊,你找谁,怎么莫名其妙乱闯人家家里呢?”

    花头巾揭开头巾,我跟老曾都愣住了,那是一张极为丑陋的脸,丑陋到连我这种长相平凡的人都有种想吐的**,花头巾的脸上竟然长满了深浅不一的尸斑。从额头、鼻梁、嘴巴、到脖子,到处都是形状颜色不一的斑纹,我费了好半天才认出来,这花头巾就是我的班主任老师老胡。

    老曾也认出来他了,关了防盗门把他拉沙发上坐下,说:“老胡,你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了?”

    老胡眼泪顿时就出来了,指着我说:“你别问我,我已经没勇气说出来了,你问他,他全都知道。”

    老曾迷茫的望着我,于是我就把老胡家与赵家的渊源,和他是死人配阴婚复活的结果,如今又遭遇尸化回去的命运一五一十的跟老曾说了。老曾听的又是惊讶又是同情,而老胡早已流了一身的眼泪鼻涕。

    老胡说:“老曾啊,我现在是有家不能回,真没地方去了,我想在你这儿躲一阵儿,你看行吗?”

    老曾是个好人,再加上他跟我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对这些东西已经没那么怕了,连声说好:“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外人,都是自己熟人,也不愁睡的地方,你就先住我家吧。等小大师想出解救你的办法,我们再一起帮你。”

    老胡感动的连向我们磕了几个响头,我真受不了老胡这一套。求你的时候他是孙子,你在他手心儿的时候,他就是阎王爷,什么事儿不要脸他就能做出什么事儿来,我们同学都讨厌他。

    可话说回来,老胡只是有点人品差,但罪不至死。他遇到这种事情,恐怕早已遭遇到了世界上大多数痛苦,该受的惩罚都受过了,我也没有权力来嘲笑他。毕竟后来老胡帮了我不少忙,我却没有实质性的给他提供任何帮助,想起来我就有些惭愧。

    看到老胡,我就想起赵家大公子也是配了阴婚的,我们在明妃古墓里见过赵司令、他孙子和曾孙子,就是没见到他大儿子,这可真怪了。难道说他大儿子也没逃脱尸化回去的宿命,已经尸骨无存,化成一捧黄土了?

    我窝在沙发里凝神苦思,老胡拉着老曾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这些天来他的凄惨遭遇。随着尸斑一块块的增多,他先跟妻子离了婚,又向学校请了长期病假,整天一个人窝在家里。

    可窝在家里也不是办法,他们住的是学校临时安置的教职工宿舍,附近住的都是邻居熟人,彼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胡再窝家里,也总要出门买菜做饭吧。不管他怎么小心翼翼,有几次都差点被同事看出破绽,老胡再不敢住学校了,只好来找他朋友里,唯一觉得仗义的老曾。

    老曾安慰了老胡一会儿,就提着菜篮子出门买菜去了。

    老胡跟我相对而坐,外面夕阳的光芒照射进来,衬托的老胡满脸的尸斑格外明显,老胡的表情绝望又狰狞,见我不敢看他的脸,他识趣的拿花头巾又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我急忙解释说:“胡老师--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天气这么热,咱们在家里不搞这一套啊--”

    老胡叹气说:“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别说是你,就是我自己照镜子都会被自己给恶心吐了,你说我现在有多丑。”

    我俩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我给老胡倒了杯茶,老胡一口喝干,说:“晓天,我跟你说件事情,你可一定得替我保密呀,千万别说出去。”

    我点了点头,盯着老胡浑浊的眼睛等他的下文,老胡喃喃说:“其实,几天前赵家大公子找过我,跟我谈了很久--”

    我心里一颤,正琢磨着赵家大公子呢,就又有大公子的消息。我在明妃古墓里没见到大公子,以为这人已经尸化死了,想不到他竟然还活着,从时间上来推算,他跟我爷爷是一辈的人,怕是已经有七八十岁的高龄了。

    我又想到赵司令的孙子赵一平的爹,暗想赵家大公子配冥婚的时候,他还没有子嗣,别说赵一平是大公子的后代,那就太惊悚了,尸体还能生孩子,这可要改写整个医学理论体系了。

    我问老胡说:“大公子找你做什么?”

    老胡吐了口涂抹,说:“我以前从没见过赵家大公子,这次还是第一次见他,按理说他已经是花甲老头儿了,没想到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是二十多岁的偏偏公子,人一点儿都没老。我还特意观察过他身上有没有尸斑,不但没尸斑,他浑身细皮嫩肉跟女人似的,没有一丝瑕疵。大公子说,只要我跟了他,他就能让我像他一样,不止不会尸化回去,还能不再变老。”

    我心里狐疑,反问老胡说:“这么好的条件你为什么不答应他,我要是你我就毫不犹豫。”我心想,以老胡这种唯利是图的性格,有这么好的事,他跪下给人磕头都愿意,也不会现在还带着一身尸斑可怜兮兮的流落在老曾家了。

    老胡咬咬牙,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似的说:“他--他给我的条件是,让我削掉自己的脸,再给我戴上一只非常奇怪的青铜龟面具。那面具邪性的很,我拿在手上就冻的浑身发抖,更别说戴上了,要真戴上还不把我给冻死了。”

    我听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青铜龟面的故事,老曾跟我说过,自他在省城的邻居大有一家三口死在江面上后,这青铜龟面就彻底失踪了,这么离奇的东西怎么又出现在了赵家大公子手里呢?

    他找老胡做青铜龟面的下一个拥有者,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看了一眼老胡,夕阳已经沉下山去,客厅里此刻变得无比的阴暗,我看着老胡的眼睛,他的目光恐惧而呆滞。

99、灯下女人

    我问老胡:“你没答应赵家大公子的要求,他就这么走了?”

    老胡说:“他走的时候很生气,警告我说只给我这一次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下次了。很快我就会浑身尸斑,魂魄一点点飘散掉,体内的生气也会跟着散去,甚至走在路上都很有可能立刻死去,变成一具臭尸。”

    大公子说的没错,尸化的最后结局就是这样凄惨死去。看到老胡现在这副样子,我真替他惋惜,早知道是这样,他何必要花这几十年的时间去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这种日子才熬过去,又遭到逆向尸化回去。由一个活生生的人,重新变成一具又臭又硬的尸体,死状比几十年前可惨多了。

    这就是天道,就算有些阴阳数术高人仗着自己一身贯穿阴阳的本领逆天而行,试图扭转天地之间的规律,最终还是要被规律给治倒,沦为天谴的牺牲品。老胡就是这种邪术的牺牲品典型。

    老胡说:“我姓胡的是贪生怕死,可我受不了赵家人削掉我的脸,给我换上另外一张冰冷的脸孔,那样我会生不如死。这些日子我也算想清楚了,生死有定数,就算你强要逆天而为,终究会落得个自食恶果的下场。我爹当年就是想不明白这件事,才不远千里把我的尸体带到济城,用邪术将我还阳,我是活了过来,可这几十年生不如死的日子我受够了,我不想再受这种折磨了。”

    听了老胡的这番话,再看他窝沙发里生不如死的样子,我明天他真的醒悟过来了,有些东西就是有定数的,万不可逆天而为。

    老曾买菜回来给我们做了一顿特别美味的晚餐,我们三人都食不知味,好好的东西吃在嘴里都是麻木的。晚上三人聊了一会儿天,我就觉得很困,回房间睡觉去了,老曾还和老胡有一句没一局的聊着。

    老曾在厨房的时候,我偷偷的溜进去告诉他老胡遇到大公子的事,特别提到那只青铜龟面,这东西并没有失踪,他已经流落到了赵家大公子手里。我不明白大公子要给老胡戴上那种面具做什么,还要残忍的割掉自己的脸,我想,难道大公子在修炼一种特殊的邪术,非要用青铜鬼面罩在尸化人身上?

    老曾很同情老胡的遭遇,让我别没事再揭他的伤疤,大家就当没这件事,该吃吃该喝喝,反正他也没多少时日了,让他走的时候心里舒服一点。

    我躺回床上,担心那黑影又要半夜来吓唬我,便翻出李半仙儿送我的半卷残书,找出各种驱邪避鬼的办法,做了许多道防火墙。完成这些工作后,我心想着半卷奇书是李半仙儿一生所学的精髓,我用了里面那么多道驱鬼奇法,难道还治不了你这邪物?

    布置好这些之后,我枕着罗盘睡去,门外依稀是老曾老胡两人低语的声音,我内心觉得异常安全,就在他们低沉细微的话语中,我很快进入梦乡,发出了鼾声。

    就这么睡了很久,我做了无数个噩梦,被噩梦吓醒的时候,我抬眼朝房门外望去,发现外面的灯已经灭了,现在想必已经是后半夜,老胡和老曾都睡觉去了。

    我换了个姿势准备接着睡,就看到房间里多了个影子,只不过这回不是黑影,而是白的。我以为是昨晚那黑影,心里火大,冲那影子吼道:“你他妈有完没完,我又不认识你,更没去过寒风寺,你整天缠着我干嘛,有意思吗?”

    那白影噗嗤一声笑了,说:“你这傻小子,真是越来越傻了,连师父都认不出来,真是孽徒。”

    我听白影说话,才知道原来是我师父李半仙儿来了,这货整天神神秘秘的,这大半夜的差点儿没把我给吓死。

    李半仙儿一身白袍,风流倜傥的走过来坐我床边上,说:“你这傻小子,最近可干了不少大事儿,我都听说了。你是看着怂,真做起事来就长了一颗老虎胆,什么事情不问青红皂白都敢干。”

    我心想,李半仙儿只是叫半仙儿而已,充其量也就是只鬼,他又没跟着我,哪里能知道我都干了些什么,分明是在吹牛。

    我就反问李半仙儿,他都知道我干了什么?

    李半仙儿假装生气说:“收起你的花花肠子,想套你师父,没门儿。我这回来可是提醒你,你把事情闹大了,现在处境危险。你一直想追查的一些线索也别查了,有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你,你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另外,你还记得我从黑白无常手里把你夺过来的情境吧,我当时答应帮他们找个特别的人,你现在查的线索里就有一条跟它有关,这东西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连我都怕,你自己好自为之。好好修习数术,总有成长的一天,闲事管多了容易出事儿,你记住了吗?”

    我心里有气,李半仙儿说话总是说半截留半截,到底是谁注意我了,他要替黑白无常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就不能说明白吗,非要搞的神秘兮兮吊人胃口。

    李半仙儿敲了我脑袋一下,说:“你还别怪我不告诉你详细情况,有些事情点到就行,说多了就是泄露天机。你自己好自为之,一定要管好自己,别以为开了天眼能望气,通晓一些风水格局就自以为是,风水阴阳术的江湖博大精深,什么厉害人物都有,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就会害了自己终身,你一定要记住了。”

    李半仙儿说完话,就消失不见了,我心里十分郁闷,李半仙儿说了半天都是废话,到底什么人注意我了,不就是赵家那帮人吗。我跟赵家在明妃古墓里交过手,他们是厉害,我还不是安全逃脱了,也没他们说的那么恐怖,太危言耸听了吧。

    李半仙儿提到的我在追查的一条线索涉及他当日为救我跟黑白无常订下的契约,我亲口听他说要在三个月内帮无常找到那个人,现在距离三个月已经时日无多,李半仙儿居然说那人竟然跟我追查的人有关。

    我想来想去,目前在查的一个是赵家复杂可怕的过去,张蕾蕾的身世之谜,以及明妃古墓里失踪的那具童尸。前两者都跟李半仙儿难有交集,倒是那具几百年前的明朝永福公主的尸体,难道就是李半仙儿要找的东西?

    我想想觉得不对劲,人都死了几百年了,魂魄早让无常给勾去了,埋在墓穴里的不过一具枯骨,无常鬼要找枯骨做什么?

    这些问题想的我心情烦躁,我给张蕾蕾打了个电话,想起来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这段时间一直莫名其妙的奔波,太过惊险和紧促的生活让我忘记了失去张蕾蕾的痛苦,现在夜深人静回想起跟她的点点滴滴,心里一阵苦涩。

    语音提示张蕾蕾的手机已经是空号了,我内心一阵失落,失去张蕾蕾的绝望感觉格外的强烈。我将手机扔到床上,拉开窗户,夜幕下的济城凉风习习,吹的我心头越发冰冷。窗下的路灯散发出黄而微弱的光芒,我听到前面一排大树下传来有人走路的声音,那声音不大,在这空旷安静的夜里却无比的清晰。

    我带着一种渴望的心情等待着树下的人一点点的走近,当他走出枝叶笼罩范围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修长的黑影出现在路灯下面。她是个女人,一头的长发垂到了腰部以下,穿一件黑色的罩裙,走路的时候步伐缓慢,脚步声却特别清晰。

    她一直走到窗户下面,发现我似的停下了,我心里惴惴难安,生怕有人说我偷窥。可我又想,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在我家窗外走路,我看两眼也不算什么吧?

    看着姑娘长发瀑布一样垂下来,我突然对她的身影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我想来想去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种背影,正犯愁呢,就看到黑衣女人抬头朝我这边看来。

    我内心一阵激动,迎面看过去的时候,赫然发现那女人并没有脸,只有半边血肉模糊的的东西,血肉中间有块很大的血槽,想必就是嘴巴了。我吓的赶紧拉上窗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胆子都麻了。我活到这么大年纪,还从没见过这么血腥恐怖的场景,在床上坐了半天才冷静下来。

    我再次朝外面望去的时候,发现路灯下静悄悄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100、午夜黄仙儿

    我确定从睡觉之前到醒来之后,都没给自己开天眼,肉眼是看不见鬼魂的,也就是说,窗外那没有脸的女人,肯定不是鬼。看她走路的姿势极有灵性,不是那种僵硬的尸体,这么说,黑衣女人很有可能就是人。可问题就在于,一个正常人脸都没了,还能活下去么?

    我在窗前发了很久的呆,才又重新躺回床上去。我反复回想着李半仙儿对我说过的话,觉得许多线索都堆积在了一起,我心乱如麻,怎么想都难有头绪。

    就在这时,我听到门外客厅里传来有人走路的声音,我摸出手机一看,已经是午夜三点半了,我猜是老曾和老胡起夜,也就没放心上,继续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越睡不着就越敏感,客厅里的动静虽小,我却一一听在耳朵里。渐渐的,我就觉得不是有人起夜这么简单,因为客厅里走路的声音非常频繁,像在做什么事情。

    我心想这可怪了,老曾昨晚睡觉挺沉的呀,没半夜睡不着在客厅折腾过呀,难道是老胡睡的客厅?

    我忍不住好奇,把房门拉开一点小缝隙,贴着门缝看过去,就看到客厅里有一寸亮光。这亮光不是电灯光,而是很明显的蜡烛光,烛光从沙发后面散发出来,非常微弱,衬托的客厅其它地方非常黑暗,整个客厅的气氛都变得阴森起来。

    老曾家是两居室,我睡一间房间,老曾和老胡必定有个要睡沙发上,而现在沙发上居然是空的,这让我觉得非常奇怪。

    我房间里空调还在运转,证明家里并没有停电,客厅里不开电灯却来点蜡烛是怎么回事,这于情于理说不过去。我敏锐的察觉到客厅里有问题,自从学习了风水术后,我身上发生了许多怪事,这些经历让我神经敏锐,对许多事情持有怀疑精神。

    我偷偷溜出房间,蹑手蹑脚的溜到沙发后面,从侧面绕到沙发背面,探头一看,就看到老胡正蹲在围成圈儿的蜡烛中间烧纸钱。蜡烛中间摆了个火盆,火盆里正烟火缭绕,一阵青烟从老胡头顶上缓缓升起,老胡背对着蹲着,颇有一股即将成仙的感觉。

    我心中暗想老胡这是搞什么鬼,自己借住在朋友家,大半夜的在朋友家客厅乱烧纸钱,这是非常忌讳的,也是非常不道德的,这厮到底想做什么?

    我狐疑不定,不知道老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沙发斜对角还有个老式柜子可供藏身,隐蔽视角也比较好,我就又偷偷溜到对角位置,稍一转头就能看到老胡的正面。

    这一看之下,吓的我魂都要掉了。我还以为老胡是在给自己祈祷拜神呢,没想到蜡烛圈儿中间站着一只用双脚站立的黄仙儿(黄鼠狼),这黄仙儿獐眉鼠目的正微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吸食着老胡烧的黄纸钱。只见缕缕青烟飘进黄仙儿的鼻子里,黄仙儿惦着一双脚,另一双脚伸在半空,活像个正在吸食鸦片的瘾君子。

    我没想到老胡还会这种养仙儿的邪术,老胡边烧纸边不停的给黄仙儿磕头,看他这频率,真要磕一晚上非把自己磕死不可。

    我见不到黄仙儿一副趾高气扬享受人类顶礼膜拜的场面,一见黄仙儿这种贱贱的表情我就来气,想揍它一顿,把它打的四处找牙。在畜生中,总有一些喜欢偷偷修炼的主儿,一旦稍有道行,就不可一世,以奴役人为乐,我猜这只黄仙儿就属于这种畜生。

    我猜老胡是病急乱投医,以为拜了这黄仙儿,就能扭转他尸化的定局,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黄仙儿只是区区一介畜生,还能让死人复活,尸体重生不成,这是滑天下之大稽。

    老胡给黄仙儿烧了不少黄纸,那黄仙儿大概是享受够了,突然跳出蜡烛圈儿,一眨眼功夫就跑到大门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老曾家坚固的防盗门自己就开了,外面卷进来一阵大风,顿时把客厅里的蜡烛都吹灭了,黄表纸的灰烬吹的满房间都是,我头上也落了不少。

    老胡见黄仙儿要跑,也跳起来追了出去,根本不管不顾老曾家客厅留下的残局,我心里一动,虽然不知道黄仙儿和老胡要做什么,却总隐隐觉得不对,也一路跟了出去。

    黄仙儿跑的非常快,老胡这种人平常养尊处优的,除了在学生身上发泄过剩的体力,一般都不做体育锻炼,所以跑起来非常吃力,黄仙儿把他拉下很大一段距离。只见它灰黄色的身影在路灯下蹦蹦跳跳,一路跑的飞快,老胡跟它后面气喘如牛,我偷偷的跟着老胡,跟他拉开一段距离。

    我心里隐隐觉得奇怪,黄仙儿享受了老胡的香火,就应该替他办事儿才对,怎么享受完了一溜烟就跑了,这也太不厚道了吧,欺负我们胡老师虎落平阳了么?

    我又想,老胡要供奉黄仙儿,求黄仙儿为他排忧解难,应该找一个极为安静的去处,而不是来老曾家里,半夜搞这种事。一来不礼貌,容易惹人反感;二来,也是怕黄仙儿享受供奉或作法的时候,受到惊扰,也就不灵验了。

    老胡带黄仙儿来朋友家避难,的确让我想不明白。以老胡的古怪心思,脑子转的比飞盘还快,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不懂吧?

    我们一起穿大街走小巷,跑了一个多小时,别说老胡这种人,就连我都累的气喘如牛,一身的臭汗,双腿就跟灌了铅似的,恨不能就地躺下休息。

    等我缓过劲儿来的实惠,赫然发现我们怎么一阵乱跑跑我们学校附近了,我可真给整糊涂了。老胡也真是,黄仙儿既然拿了你的香火想跑,明摆着就是帮不了你,拿了好处要开溜,你还死撵着不放做什么,把我给累了个半死。

    我们一直跑到学校门口,路灯光下,我见黄仙儿眨眼功夫就进了老弄堂,老胡在弄堂口子前愣了片刻,也一溜烟跑了进去。

    我已经很久不来这地方了,对老弄堂有一种陌生感,也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一接近这里,我就想起赵家曾经在这儿做过的残忍恶事,内心深处有一种排斥。

    但现在黄仙儿和老胡都进去了,无奈之下,我也跟了进去。等我进去的时候,老胡和黄仙儿早没了影子,我加快速度跑到路灯拐角处,就看到一个微胖的人影消失在街道深处,我认出那是老胡,就一路跟了过去。

    我们在弄堂老街上转了又转,老胡终于挺在前方街道中间位置,我追到街角拐角处就明白了,此地正是赵家老宅。

    我疑心顿起,暗想老胡还来赵家宅做什么?又想到老胡是追黄仙儿过来的,也就是说是黄仙儿带我们来的赵家老宅,赵家老宅在我心里留下一层阴霾,一靠近它我就浑身不舒服,老胡养的黄仙儿来赵家老宅,又有何目的?

    我见老胡闯了进去,也就跟了进去,宅子里荒草如故,庭院中央那尊庞大的石头犹自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在黑暗中剪出一道狭长阴影。

    我跟着老胡穿过前厅,来到赵家后院,藏身于一片茫茫荒草之中。此时月光如水,夜风很大,吹的荒草乱舞,阵阵风吹过来,吹的荒草如潮,潮声如涛,更衬的这宅子无比荒凉寂寞。

    我一下子就想起老宅里朱老太太的鬼魂,不知道这么久过去了,她是否还能想起我。想起朱老太太,我又想起朱家老屋墙上挂的老太太照片,想必惨死的朱娜娜就是朱老太太的曾孙女儿了。

    想起来朱家人也真够可怜的,从太奶奶都曾孙女儿,都惨死在赵家人手里,这赵家人也真能作孽。

    银色的月光把赵家宅后院照的明晃晃的,我躲在草丛中看着老胡痴呆一样立在荒草中央,望向后院一座屋子。我怀古四周,没见到黄仙儿的影子,却看到月光下这座后庭的摆设,看着看着,我突然心里一惊,顿时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明白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这次回来,我早已非之前的吴下阿蒙了,我已经精通不少玄学术数,更重要的是,我已经在明妃古墓中学会了奇门遁甲之术。我看了赵家宅后院的布局,赫然发现这座宅子里,隐隐有奇门遁甲阵的痕迹,这宅子虽然荒废了,可奇门遁阵的布局还在,我扫了一眼就发现里面另有乾坤,跟我见过的鼠图的某种变化惊人的相像。

    这一发现顿时把我吓懵了,奇门遁甲乃玄学奇术,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布局的。赵司令为了破明妃古墓,花了几十年年时间都没成功,为何他家老宅会有这种奇特布局?

    我想不明白。

101、赵门之秘

    我躲在草丛中埋头苦思,却理不出一条赵家老宅可能布下奇门遁阵的可能,彼时明妃古墓都没被挖出来,谁又会替赵家布下这座奇局?

    这时,我听到后院一座房子的门被推开了,里面走出一位穿雪白长衫留寸头的人,大老远的一看我还以为是我师父李半仙儿呢,等他走到月亮地里,我才发现是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朝我这边拱拱手,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然高人来了,咱们就见面吧。”

    我正怀疑年轻人的身份呢,听他说了这番话,正自狐疑难道赵家老宅今天风云际会,来了许多高人不成,这座不起眼的宅子也没这么大魅力吧?

    年轻人又朝我这边拜了一拜,我顿时明白过来,他所指的高人,原来就是说的我。我这小废材活了十七年,一直被人各种鄙视,第一次被人称为高人,我自己听了都不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见周围一直没人出来,才战战兢兢的走出草丛,对高人这个高度评价甚为惭愧,连脸都红了一大片。好在这是晚上,月亮虽然很明亮,却也难照清楚我的脸色。

    白衣年轻人朝我笑了笑,说:“在下赵家老大赵廷如,小兄弟杨门才俊,我可是久仰已久的。”

    这自称赵家老大的年轻人一番话可把我吓住了,我脑子里立刻跳出赵大公子的形象,难道这人就是跟我爷爷同辈的大公子,太不可思议了,我想想背后一阵发冷。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儿,却年轻的跟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样,你让谁能信?

    虽说老胡跟我说过大公子看起来非常年轻,像个二十出头的人,可这人真出现在我面前,我却很难接受,一度以为自己活见鬼了。

    我紧张的都结巴了,说:“你--你--你说你是赵家大公子,赵司令的儿子?”

    赵公子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如假包换的赵廷如,早年就读保定军校,抗战时期为国效力,苦战沙场,后来的事,杨小先生一定都知道了吧,我也无需多说。”

    我对赵廷如的震惊依旧没散去,追问道:“按理说,你都已经七八十岁高龄了,怎么现在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呢。就算你遭配阴婚还阳活了过来,还阳之后也是会成长的,你看老胡死的时候那么小,还阳后都老成这样了。”

    我手指老胡,才发现老胡已经站到了赵廷如背后,这厮原来早就跟赵家大公子是一伙儿的,亏他昨天在我面前哭诉的时候,还一大套出世的道理,我还真被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给欺骗了,想想我一阵恶心。

    赵廷如笑的温文儒雅,根本不像个军人,倒像是个古代的读书人。他对我说:“杨小先生是风水高人,想跟你见一面不容易,所以我特意让你的老师去请你,做法上有欠妥当,不过其心很醇,万望小先生多包涵。”

    我这才明白老胡这贱人在老曾客厅摆出喂食黄仙儿的把戏原来就是骗我来赵家老宅跟赵廷如见面,这厮真不是一般的贱啊,为了自己的目的,可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亏我还一直对他保有同情心,他出卖起我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我对赵廷如说:“你本事已经达到了长生不老的境界,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赵廷如笑笑说:“寸有所长,尺有所短,赵某精于某一项数术,可在有些东西上面,跟小兄弟你比起来,却是差远了。”

    “你指哪方面?”

    赵廷如以一个非常潇洒的姿势挥手指了指偌大的后院儿,说:“兄弟你是明白人,行家,相信不用我多说,就明白这院子里另有乾坤吧?”

    我顿时明白了,赵廷如费尽心机让老胡把我骗到赵家老宅来,就是因为我懂奇门遁甲之术。

    我说:“赵家自己的宅子布下的奇门遁阵,赵家人应该比谁都懂其中诀窍,我一个外人就算对奇门遁甲稍微有些了解,也比不了你们赵家自己人吧?”

    赵廷如笑笑,说:“这件事还得从我爷爷说起,早些年我爹留洋读书,后又随军北伐,在我爹四处征战的这些年里,他一直没有回过家。这些年里,到处都是兵荒马乱,济城也不例外,我们赵家就遭到了强盗的血洗,一个晚上我们赵家满门几十口人,便被这群强盗尽数杀光。过了几年,我爹率军回济城,济城百姓却在队伍中看到我了我爷爷的身影,事实上,我爷爷早就死在强盗的屠杀之中,这件事济城百姓嘴里不说,心里都觉得很悬,认为是我爷爷很有问题。”

    赵廷如说到这里,问我说:“你知道我爷爷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么?”

    我茫然摇了摇头,赵廷如说:“事实上,我爷爷根本就没死成,他给家丁传说自己的衣服,稍做化妆,就瞒过了一众强盗。而他自己却躲进了这奇门遁甲阵的杜门之中,将自己好生的藏了起来,强盗离去之后,他就连夜逃出了济城,奔着我爹的部队去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过来,老曾跟我讲过的赵老太爷死而复生的怪事,原来是这老宅里的奇门遁阵在作怪。可我想不明白的是,赵家人既然不懂奇门遁术,赵家老宅里又为何会有这种奇特阵法呢?

    赵廷如似乎明白我的心思,说:“这件事,还要从我爷爷说起,你一定知道明妃玉尸旁躺了一位童尸,只不过这童尸早就失踪了,只剩下一身宫装吧?”

    赵廷如提到明妃古墓的童尸,我心里一阵激动,这童尸真是我迫切想找的东西,难道还跟赵家扯上关系了?就目前情况来看,童尸不仅是明妃古墓的一条重要线索,也可能是李半仙儿要找的东西,我若真找到童尸,对李半仙儿来说也是莫大的帮助。

    作为一个不称职的徒弟,我对李半仙儿从来只知道索取,不知道回报,这让我非常惭愧,现在总算是有机会报恩了。

    赵廷如说:“我们赵家有些事情,不宜向外人道明,不过为了显示坦诚,我都可以告诉你。外人只知道我家老太爷是济城有名的乡绅,富甲一方,殊不知老太爷的真实身份,是一位声名远播的盗墓贼,湖广两地都有他的人马,他之所以招惹强盗血洗满门,也是因为这盗墓派别内部混斗。我家老太爷当年收了一位省城武汉的大人物的钱,跟着大人物指派的一位风水师,盗取了长江边上一座明朝古墓,这座墓穴就是你知道的明妃古墓。老太爷带着伙计在风水师的授意下,拿走了陪葬的女童尸,连衣服都没拿,就抱着尸体走了。老太爷抱着贼不走空的心思,顺手摸走了一张图纸,其它东西他想动,都被风水师勒令禁止,所以这场盗墓老太爷除了拿到大笔银两和一张图,什么都没得到。”

    我终于明白了,封闭在石棺中的童尸竟然是被赵老太爷盗窃而去,整件事的重要线索,原来都掐在赵家人手里。

    赵廷如说:“我家老太爷是古墓名盗,他不通玄学术数,却多少知道一些行情,也听过随行风水师提到一些东西。得到图纸后,他怎么都看不明白图中易理,好在他手下有一帮能人,经过一番折腾,这些能人就把这张图在赵家宅后院给活生生的拼凑了起来,按照图纸原木原样的复制。他们最初建阵的目的,不过是研究这种图纸的神妙之处,从风水师的说法来看,明妃古墓中的东西,件件都是宝物,他们是冲着风水师的画去尝试的,没想到这出尝试,却救了我家老太爷的命,同时,也害了赵家满门。”

    赵老太爷从古墓中获取的图纸,想必就是奇门遁阵中的某一出变化了,它救了老太爷的命我知道,可我不明白的是,它怎么又害了赵家满门呢?

    赵廷如说:“那位大人物是何等样人,他很快知道老太爷在古墓里做了手脚,偷拿了别的东西,一怒之下,就暗令一支匪盗深夜潜入济城,奔着赵家宅杀了过来。”

    说到这里,赵廷如长长的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头顶上的满月,眼里尽是惆怅和悲凉。

102、破杜门

    赵廷如说:“也怪我家老太爷逞一时之能,贪图明妃墓中宝物,害了我赵家满门,也因此改变了我赵家一门几代的命运,这都是命,由不得你不信。”

    我心说你们赵家作恶多端,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的人,你怎么不去说。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赵廷如在月光下的一身英姿,就能展现出他的本事有多厉害,我犯不上在嘴上占便宜把自己葬送在这里。

    我想,这奇门遁阵就是赵老太爷自己布下的局,就算是试验用的,也不会对赵家人有什么伤害吧。赵廷如找我来自称是为了这奇门遁阵,我觉得事情绝对不会简单,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在里面。

    赵廷如说:“小兄弟一定好奇我费尽心思找你来这老宅的真实目的吧,跟你说了这么多,也是想让你相信,我赵某说的话,句句属实。我今夜找你来此地,就是为了破这奇门遁阵,据说我家老太爷躲过强盗追杀时,随身带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老太爷逃命时太过匆忙,便将那东西藏在奇门遁阵的杜门(隐门)里。多年以后,老太爷重归济城,可惜赵家老宅已经发生改变,曾经的杜门移了位置,以老太爷对奇门遁术的浅薄认识,从来就没找到过他当年藏在杜门中的东西。我知道普天之下精通奇门遁甲术没几人,机缘巧合小兄弟学会了此奇术,赵某想让小兄弟帮我个小忙,找到老宅里的杜门的位置。只要事成,赵某一定会报答兄弟。”

    我心中冷笑,想我今天落进你赵廷如手里,你让我帮你破阵,我还有说不字的机会么,横竖要帮你把事办好。

    赵廷如见我沉默,心里知道我答应了,便微笑着退到一边。他后退的时候,一只猫一样的小东西从荒草丛中窜出来,跳上赵廷如的手臂弯儿,又顺着手臂爬上肩上。我定睛一看,发现这小东西正是老胡喂养的黄仙儿。

    这黄仙儿一脸得意的立在赵廷如肩头,挑衅的望着我,张牙舞爪的样子对我十分不友善。我对这类畜生也没什么好感觉,想老子懒得跟你这小畜生一般见识,等我破了这奇门遁阵就离开这里≡此以后,无论是赵廷如还是老胡这货,我一律都当没认识过。

    我走到后院中央,见一轮圆月挂在中天,将院落里的一切事物照的一片莹白,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夜风如涛,我站在荒草丛中掏出风水罗盘,脑中全是明妃鼠图不断演变的图像。奇门遁甲基础是三奇、八门和六甲,内中全包含了万种变化,每一种变化就是一种独特的奇门遁阵。倘若对某种格局不了解,就很难找到对应的八门,更别说确定内藏的六甲了,破奇门遁阵也成了无稽之谈。

    要想定八门,首先需要找到八门中的景门(唯一吉门),再站在景门的基础上排出其它七门位置。我在如涛怒风中环顾后院四周,只见荒草起舞,假山、凉亭、流水、花圃,每一处都暗含奇门遁术的影子。赵家老宅的奇门遁阵布置虽然不好,却把每个要点都咬住了,我将阵中细节一一记住,在脑海中排布整齐。与此同时,我脑中的明妃鼠图已经缓缓运动开了,万千种变化着的奇门遁阵互相转化变动,成堆的老鼠在许多个节点中间爬行。我将赵家老宅的阵型细节与我脑中的明妃鼠图互相对比,很快就找对一种非常接近的阵型,我走进后院的一座厅里,推开门,里面供奉着一尊菩萨。

    供菩萨的案台,便是这座奇门遁阵的景门了。我爬上案台,目光穿过前厅大门,院落中的物事尽收眼底,我再以景门卫基础,在风水罗盘上排盘,罗盘上的八种奇像便开始缓缓蠕动,最后停在对应的八门面前,我要找的杜门赫然就在眼前。

    看到眼前的这幅盘,我突然相信赵廷如对我说的大多数话。因为以这种奇门遁阵来看,强盗血洗赵家的时候,要是赵老太爷稍通这种奇阵,便可发动阵法,将家人全藏在杜门之中。甚至更厉害一点,还能发动伤门和死门,诱敌深入,利用奇门遁阵的伤死二门,将这帮强盗悉数留在赵家宅。

    看来赵家老宅的奇门遁真,真就是某种机缘巧合的因素布在赵家的,赵家人也的确不懂奇门遁甲,否则赵司令他们也不会在明妃古墓里倒腾了几十年,还没打开古墓的墓室。

    我出了前厅,走到月亮地里,就看到罗盘上杜门对应的罗盘奇像上,赫然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好像是有人站在阴影之中。我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这院落中有石人石像一类的东西,前厅里倒是有尊菩萨,可这方位跟杜门位置完全对不上。

    我又绕到前院,把前院仔细搜查了一遍,依旧没有看到形似人形的东西,这可就怪了,难道是我的风水罗盘出故障了?按理说不会啊,上千年都过来了,也没出过什么问题,这罗盘在历代杨门风水大师手里过来,要是有问题早就被发现了,不可能倒霉催的在我手上出事。

    赵廷如他们看着我在院子里转了十几趟还不止,也不来打扰我,继续冷静的站在后院角落,默默的看着我托一风水罗盘四处找奇门遁阵的杜门。赵廷如他肩膀上的黄仙儿特别贱的冲我露出了笑容,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在嘲笑我的无能。我瞪了它一眼,这畜生极具灵性,也回瞪我一眼,在赵廷如肩膀上跳来跳去还做鬼脸来笑我。要不是忌惮赵廷如,我早一罗盘砸死这小畜生了。

    我想这么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把赵家宅每间房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一个跟人形略像的事物,更别说在杜门可能的方位上是一片空白,空有成片的荒草。

    我在黄仙儿嘲弄的眼神吓,醍醐灌顶似的想到一种可能,急忙给自己开了天眼,只见杜门的方位上,赫然有个人影站在荒草丛中,随风缓缓晃动。我心里一震,暗道果然猜对了,这阴影位置原来一直立了只鬼,他就是杜门的地标呀。

    我走近了荒草中鬼立的位置,才发现那是一位穿着短打的中年男子,他双手双腿被捆在一根木桩上,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我走进杜门的范围内,才赫然发现里面摆了一只青铜鼎杨的东西,那鼎非常古朴,大概有半人多高,上面还有斑驳的铜锈。

    我听到外面老胡对赵廷如说:“他消失了--”

    赵廷如点点头,说:“我知道,他已经找到这奇门遁阵的杜门了,这小子果然是个不世奇才,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找到奇门遁阵藏纳一切的杜门,这是厉害。”

    我怎么也没想到,赵家宅的奇门遁阵的杜门,竟然会以一只鬼做地标,就算在阴阳数术上,也没有这种做法的先例。不得不说这种做法具有很强的隐蔽性,同时,它的血腥残忍也令人发指。因为魂魄被镇在杜门内,鬼魂既不能自由走动,也不能寻找机会转世投胎,只能一直像只电线杆子一样立在那里,遭受岁月和孤独的无尽煎熬,比魂飞魄散都痛苦多了。

    那鬼看到我,眼神立刻落在我身上,我问他说:“你生前是什么人,怎么会被镇在这种地方,你得罪了赵家人么?”

    那鬼看着我,半天不说话,突然嘴巴动了动,我凑近他耳边,听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对我说:“八十年前,我见过那只黄仙儿--”

    我见他目光瞟向赵廷如肩上的黄仙儿,胆子突然一阵发寒,他对我说这句话做什么?

103、墓里的黄仙儿

    我弄不明白,一个死了几十年的鬼魂,一直孤零零像旗杆似的立在荒草之中(该鬼魂被奇门遁阵的杜门镇住),看到一个能跟他说上话的人,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见过那只黄仙儿,这可太奇怪了。

    同时我又想,黄仙儿能一眼吸引他,可见他对这只黄仙儿印象特别深刻,难道赵廷如的黄仙儿跟这只鬼魂还有一段故事不成?

    我再次问这鬼魂,说:“你生前是做什么的,跟赵家是什么关系?”

    鬼魂说:“我生前姓胡,叫镇麟,干的是地底下趟饭吃的行当,是赵老太爷的徒弟,一直跟了他长达十五年,算是老太爷最倚重的弟子了。想不到盗明妃古墓那回,因为一些失误得罪了老太爷,就落到了这种下场。老太爷将我尸身凌迟,用盗墓人的邪法将我魂魄留在赵家老宅中,这一困就是八十多年,这八十年来,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话的人。”

    我深为赵老太爷的残忍恶毒震惊,赵家一门老小,在血腥残暴上,真是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呀。

    我见这跟老胡一个姓的鬼连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睛都盯着黄仙儿一眨不眨,明白这黄仙儿跟胡镇麟,有某种说不清楚的厉害关系。我便问他说,他自称八十年前见过这黄仙儿是怎么一回事?

    这叫胡镇麟的汉子咽了口唾沫,说:“我走霉运的时候,就是从见到这只黄仙儿开始的,八十多年前我跟老太爷闯进明妃古墓,打开墓室的时候,我亲眼看到黄仙儿蹲在明妃玉尸的棺材上冲我们张牙舞爪的乱叫,我见这东西邪性,有心想赶走它,便朝它丢了一块墓砖。墓砖当然没砸中它,却让这东西记住了我,从此我就活在了它的阴影之中。”

    我藏身在奇门遁阵的杜门中,赵廷如和老胡他们都看不见我,只见他们一直朝我失踪的位置张望,却没有走过来。我跟胡镇麟说话的时候,我明显能感觉到赵廷如肩上的黄仙儿变得异常暴躁,乱跳乱叫的,只是找不到我们的位置,便对着黑暗虚空中张牙舞爪的吓人。

    我见黄仙儿这幅表现,明显是感觉到了什么,这畜生极具灵性,修成道行后更是特别怕人,这样看来,胡镇麟对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对杜门中藏的这只青铜鼎非常好奇,问胡镇麟说:“这玩儿是个什么东西,赵家大公子逼我帮他破阵奇门遁甲阵,就是为了找这只鼎,想必这鼎一定不是平常东西了?”

    胡镇麟说:“这青铜古鼎是从明妃墓室里盗出来的东西。江湖上流传的说法,说明妃古墓最贵重的东西是明妃遁迹,遁迹中记载着明妃刘楠的奇门遁甲之术,其实这是缪传,真正进了古墓你就知道,古墓中最贵重的东西,乃是这尊青铜古鼎。”

    青铜鼎被这只鬼说的神乎其神的,我又忍不住把它仔细看了一遍,除了造型丑陋一点,墨绿色的铜锈多了一点,灰泥尘土重了一点,我实在看不出来这东西有什么特殊价值。大不了卖给文物贩子赚点钱,哪有什么其它用处?

    胡镇麟说:“这宝贝真有什么价值,我也很难说上来。不过赵老太爷和省城派来的那位风水师一见到这东西,眼珠子都绿了,两人当场就抢了起来,风水师只有一个人,当然敌不过我们人多势众,只好拿了跟明妃刘楠一起陪葬的永福公主的童尸灰溜溜的走了。老太爷让我扛着这尊青铜鼎回来。”

    我当时问老太爷说:“对方可是省城大人物派来的,咱们得罪了他,那大人物怪罪下来,咱们怕是受不起呀。”

    老太爷自恃在济城和省城都有些关系,也没有多害怕,说:“当时讲好的他们拿童尸,现在尸体他们拿走了,我们还不能拿点儿我们该拿的东西。就凭他那些银子,也配让兄弟们出生入死替他去盗墓?”

    鬼魂胡镇麟说:“事情坏就坏在那尊青铜鼎上,我万万没想到,被我赶走的黄仙儿,竟然就藏青铜鼎里跟着我们一路回了赵家老宅。跟着,我们可怕血腥的生活就开始了,赵家老宅被闹的家宅难安,佣人家丁甚至我们这帮徒弟,都遭到了黄仙儿的报复。”

    我很疑惑,问胡镇麟说:“你指的黄仙儿报复,是怎么个报复法子?”

    胡镇麟沉思半晌,说:“这事儿说起来邪乎,我们从明妃古墓回来之后的第一个晚上,我做梦就梦到了黄仙儿。黄仙儿阴森森的对我说,说我们冒犯了它的威严,后果是非常可怕的,我们一定会遭到报应。它还列了三个一起参与盗墓的师兄弟名字,说他们一定活不过三日。醒来之后,我心里很害怕,可又想自己盗了十几年的墓,跟了老太爷这么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见过,还怕它一只黄鼠狼不成。第二天起床后,他就把这件事给忘了,继续该干嘛干嘛,到了晚上的时候,一位出去踩点的师弟没回来,大家等到晚上子时,都没师弟的任何消息,大伙儿这才慌了。按照行里的规矩,一般踩点就是查看一下墓穴周围地理情况和民俗,而且大白天的不会有什么危险。老太爷派了几个人出去早,天快亮的时候找到了师弟的尸体,他在一座非常常见的山上坠崖身亡,尸体被摔的支离破碎,没一块完整的肉,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师兄弟们一商量,猜测该师弟可能是太过大意才导致坠崖身亡的,赵老太爷嘱咐大伙儿做事小心,安排了一下抚恤的事就散了。”

    胡镇麟回去后,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因为那师弟正是梦里黄仙儿点了名要收魂的,他意识到事情不妙,去找老太爷说清楚,老太爷认为他胡说八道,把他当中训了一顿。第二天胡镇麟一大早起床,就听说有个师兄晚上回家,在路上遇到水塘,自己投了水塘自尽了。这师兄跟胡镇麟感情还非常好,两人在酒桌上极为投缘,是个性格非常爽朗的人,这种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自尽呢?

    胡镇麟想不明白,同时,他真觉得他的担心应验了,这位师兄也是被黄仙儿点过名的。如今遭黄仙儿点名的三个人死了两个,这让胡镇麟铁了心认为是黄仙儿回来报仇了,他再次去找赵老太爷,老太爷平常对鬼神颇有顾及,没想到这回咬死根本没这回事,两人的死都死意外,是胡镇麟无事生非。

    胡镇麟没办法说服老太爷,只好通知第三个被黄仙儿点名的师弟,他才出门,就传来师弟在外与人生事,被人乱棍打死的消息。胡镇麟吓懵了,一再提醒赵老太爷想办法镇一下黄仙儿,哪怕是把它引走也行啊,老太爷却置之不理,任由胡镇麟磕头磕破了,也不做处理,一直坚信赵家老宅干净,不会有脏东西近身。

    赵老太爷不理会家里的事情,他把所有时间都放在研究明妃古墓里得到的青铜鼎上。老太爷特意腾出一间房间,让人把青铜鼎搬进去,他日夜不出门的在房间里研究这只铜鼎,拿放大镜反复的看,连吃饭都是让人送房间里吃去了。

    这天胡镇麟风风火火的闯进老太爷的密室,门都没推就进去了。因为前一晚上他又梦到黄仙儿托梦给他,在梦里黄仙儿告诫他,在即将开始的三天时间里,他还会失去三个好兄弟,还点出了师兄弟的名字。

    胡镇麟推开门,就看到一只黄鼠狼窜进青铜古鼎里,正是一直缠着胡镇麟的那只明妃古墓里出来的东西。胡镇麟指着青铜鼎大叫赵老太爷,说他真看到那只黄仙儿在鼎里面。

    没想到赵老太爷突然回头给了胡镇麟一个嘴巴,冲他吼道:“欺师犯上,你说你该不该死?”

104、青铜奇鼎

    其实,在胡镇麟被赵老太爷骂的的前一天晚上,黄仙儿托梦告诫他,马上要死的人里面,就有他胡镇麟的名字。胡镇麟不承认,也不敢相信,他以为被黄仙儿弄死的师兄弟都是没做防备,事出突然。他既然已经知道这一消息,在这段日子就不出老宅,安安心心守在宅子里,还怕这畜生兴出什么浪来。他对自己能活下去很有信心,却担心一起出生入死的师兄弟们遭了黄仙儿的毒手。

    一方面他偷偷告诫被黄仙儿点名的师兄弟,最近不要随便出宅子,接连死了几个师兄弟,怕是他们下古墓的时候招惹了邪**(为了避讳,胡镇麟并没有将黄仙儿的事说破,省城大人物警告过他们,事情结束之后,就忘的干干净净,不许再提起任何细节。);另一方面,他一再提醒赵老太爷黄仙儿的怪事,希望老太爷能引起重视,找能人破了这黄仙儿的纠缠,以免对他们赵家不利,没想到竟然在老太爷的房间里撞上了黄仙儿。

    胡镇麟作为老太爷的得力大徒弟,生意上的许多事情都非常倚重他,赵老太爷年纪大了,很多抛头露面的事自己办也不合适,胡镇麟就全心全意帮他做事,这么多年来没出过大乱子。按理说没功劳也有苦劳,为这一点小事老太爷没必要这样斥责他。

    胡镇麟退出老太爷房间后,心里非常郁闷,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是个忠厚老实的汉子,对师父非仇敬,就算师父骂的不对,他也不会怪师父,只会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这胡镇麟才回房不久,就有一帮赵家家丁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把胡镇麟五花大绑了,拖到老太爷私设的地下刑堂。这刑堂一般很少开启,大多数是惩罚本门犯了门规的弟子,里面官府有的刑具这里都有,老太爷正是凭借自己恩威并施的手段,收服了一帮江湖狠人为他所用。

    地下刑堂里,老太爷亲自坐镇,胡镇麟一被押进来,还没明白状况,就被赵老太爷下令扒光了衣服,捆在受刑柱上。胡镇麟忠心耿耿,自然不肯面对这种可怕事实,他拼命挣扎,向老太爷控诉冤屈,老太爷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管了不该管的事,就必须死,谁都救不了你。”

    胡镇麟这才明白过来,其实老太爷早就知道黄仙儿杀人的事,甚至那只黄仙儿一直都跟他住在一起,赵老太爷眼睁睁让黄仙儿杀害他的弟子而无动于衷,背后肯定有极大的阴谋,胡镇麟猜此事跟明妃古墓中得到的那尊青铜鼎有关。

    很快,胡镇麟就被一帮凶神恶煞的赵家家丁给解决了,死状非常惨烈,赵老太爷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竟然对胡镇麟动用了凌迟之刑,让侩子手一刀刀将他一贯得力弟子给剐了。

    胡镇麟直到现在都死不瞑目,他心里存有太多的谜团悬而无解,对赵老太爷更是恨之入骨,这种可怕的执念支撑着在他作为赵家老宅奇门遁阵杜门的地标八十多年,一直就没衰弱过。

    胡镇麟将满腔冤情和怒火对我倾述完后,我再次把这尊青铜鼎研究了一遍,甚至还试图抱起青铜鼎,发现这鼎出奇的沉,我抱的非常吃力。我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将铜鼎摸摸索索的检查了好几遍,从里到外不放过一寸地方,仍然没有发现这青铜鼎为何会让赵老太爷性情大变。

    胡镇麟说:“八十多年前,血洗赵家满门的强盗,其实就是省城大人物派出来抢夺青铜鼎的人马。老太爷将青铜鼎混乱中放进奇门遁阵的杜门藏了起来,按我的理解,老太爷定会将家眷老小都呆进杜门藏起来,他有这个时间,杜门也藏的下,可老太爷偏偏没有这样做。他只利用奇门遁阵保护了自己和青铜鼎,却放任满门遭强盗屠杀,我胡镇麟身为一个鬼魂,都被赵老太爷的毒辣手段吓懵了,天下竟然有这么冷血的人。”

    听了胡镇麟的话,我也被赵老太爷的所作所为震惊到了。赵家人给我的印象,一直在升级我对一个人有多坏的评估,赵老太爷的所作所为,让我对赵家人的坏印象跌到谷底,也让我对人性中的恶又有了新的认识。

    在真正接触赵家人之前,我对赵家并没有特别不好的感觉,相反因为太爷爷的关系,我对老太爷和赵司令都有一种亲近感。比较我家老太爷是为了救他们赵家而死的,我们两家的关系理应特别,然而,真相往往是残忍的,听了胡镇麟的话后,我为赵家一家人感到恶心。

    就在我们交谈的时候,赵廷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身边。不过他看不见我,只在一个范围内转圈儿,随后拱手说:“小兄弟,我猜你已经找到我要的东西了,时间已经不早了,不如你把那东西现在就交给我,我也好送你回去,否则时间拖久了,恐怕会有什么变故。”

    赵廷如话里的意思很明白,看着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其实话里透着威胁和警告,如果我再不出去,他就要对付我了。

    我心里有气,暗想就算你再厉害,老子躲在杜门里,你不通奇门遁甲之术,还能奈何我不成?

    赵廷如说完这句话,在我身边停了一刻钟左右,我看到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肩上黄仙儿正眉飞色舞的朝我这边看,竟然像能看到我似的,再回想胡镇麟描述过的黄仙儿的可怕,我心里一阵紧张,担心黄仙儿会什么邪术,真就能伤害到我。

    赵廷如露出异常温暖的笑容,他突然冲胡镇麟大叫一声,怒道:“别以为你这死鬼在赵家老宅呆了八十年就能胡说八道,你怨念再强,我也能让你魂飞魄散。”

    赵廷如的吼叫声异常可怕,就如平地一声闷雷,震的我耳膜都要碎掉了,猝不及防之下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我抬头就发现胡镇麟不对劲了,刚才他身上是血迹斑斑,可现在竟然浑身冒血,连着头顶七窍没一处是正常的,血水汩汩的往外冒出来。

    这可把我吓坏了,我见过活人大出血,还没见过鬼魂浑身冒血的呢,我挣扎着爬起来,想问胡镇麟怎么回事。胡镇麟嘴巴张了张,半天说不出话来,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变得异常衰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散掉一样。

    赵廷如一声怒吼之后,又恢复了刚才的温文尔雅,他冲虚空中说:“小兄弟,我知道你是个非常善良的人,难道你忍心看着你新认识的朋友下一秒就魂飞魄散,消失在三界之中么?”

    我被赵廷如镇住了,我以为他很厉害,事实证明,他的本事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只好抱着青铜鼎走出杜门,出现在赵廷如面前。

    他肩上那只奇贱无比的黄仙儿正高昂着头,冲我得意的笑着,一双前爪交叉在一起,像抱着手臂,眼里全是轻蔑和鄙视。它还一只脚定身,另外一只脚在赵廷如肩上轻巧的打着拍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看着就让人一头的火气。

    我把青铜鼎放在地上,赵廷如拍了拍我的肩膀,温和的说:“谢谢你小兄弟,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

    赵廷如朝身后招了招手,就见老胡走了过来,我瞟了老胡一眼,心想你也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为了自身利益背叛朋友的家伙。老胡迎面走来,我赫然看到他的脸,顿时就愣住了。只见他那张长满尸斑的脸上,已经戴上了一张浑厚凝重的青铜面具,那面具绝对不是人脸,而是一张神似乌龟的脸,我心里一沉,暗想这就是传说中的青铜龟面了么,老胡真让自己做了赵廷如的奴隶?

    老胡木木的走到我面前,弯腰搬起青铜鼎,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叫:“放下我们赵家的东西,赵廷如你这个叛徒,你也有脸来拿你爷爷留下的东西?”

    我回头一看,就看到赵司令长须飞扬,正顶着一头雪白月光,跟孙子和赵一平从前院走道里走了出来。

105、古鼎归属

    我见赵司令和大公子赵廷如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顿觉非常奇怪,听赵司令话里的意思,父子俩早就决裂了,这还真是一件蹊跷事。

    赵司令看到我,脸上浮出一抹冷笑,说:“我早就猜到你能找到他,利用他来帮你破解这座奇门遁阵,所以我就让朱老太太在这里帮我把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你小时候我不是没教你吧?”

    我看向赵司令身后,果然就看到一直守在老宅里的朱老太太鬼魂紧张的跟在三人后面,他看赵廷如的时候,眼里都是愧疚,显然对自己出卖大公子的事情,格外内疚。

    赵廷如挥手让老胡把青铜鼎放下,然后低声叫了声“爹--”

    赵司令冷笑着,并没有答应赵廷如,只是说道:“我们三人在明妃古墓里苦苦折腾了几十年,就想着有一天能解开明妃墓室,找到破解奇门遁阵之法,从而找到遗落在老宅长达八十多年的青铜古鼎。你倒好,什么事儿都不干,就想用这种手段来偷你爷爷留下的东西,你说你还配做赵家子孙么?”

    我心想,原来赵司令一直守在明妃古墓里,就是为了学得明妃的奇门遁术呀。他折腾了几十年时间,连明妃墓室里藏的秘籍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真够粗心的,前期工作不做好就来盗墓,活该他拿不到明妃遁迹。

    赵廷如叹了口气,说:“爹,我劝过你,这青铜鼎不是你能降服得了它的,你拿在手里,终究是个祸患,不如--”

    赵司令听了大怒,冲赵廷如吼道:“放屁,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爷爷当年为了薄这只鼎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却要将它拱手送人。别说是我,就算你爷爷黄泉下有知,也是不肯答应的。”

    赵一平他爸忐忑的说:“爸--你回来吧,咱们一起来做大事,这青铜鼎是属于赵家的,只有赵家人才能用他,我们不能把爷爷的心血送给外人,这违背祖训。”

    赵一平叫了声爷爷,就再不说话了。

    看着赵一平他爸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叫赵廷如爸,我有一种无法忍受的狗血感,这赵廷如看起来比赵一平大不了多少,竟然是赵一平的爷爷。要不是知道他们赵家错综离奇的复杂历史,打死我都不信这层复杂的父子祖孙关系。

    赵廷如不耐烦的挥挥手,让赵一平他爸和赵一平退后,他对赵司令说:“爹,道理我都跟你说过了,你执迷不悟的话,我就只能用强力把这青铜鼎带走了。”

    赵司令怒喝道:“你敢!谁借你天大的胆,当年你爷爷为了它能不要我赵家满门性命,今天我也能为他不要你这个孽畜儿子。”

    说着,赵司令跨步向前,一把抓住青铜鼎的饕餮把手,就要朝自己这边拖过来。

    赵廷如温和的说:“爹,硬来的话,你不是我的对手,这青铜鼎要懂它的人才配拥有,你这样强人所难不但会令我们赵家骨肉相残,就算得到它了,也会对我们赵家不利,你又何苦想不明白?”

    赵司令冷笑道:“真是扯天大的笑话,这青铜鼎到了我手里,就对赵家不利,那到了那个人手里,就能对他利了吗?你爷爷把铜鼎存放在老宅八十多年,我们赵家还不是好好的,你现在为了把这等奇物拱手送人,编出我赵某压不住青铜鼎的荒谬谎言,实在是可恶至极,枉费我为了你赵廷如花费了这么多心思,到头来养了只白眼狼。”

    赵廷如目光温柔而怜悯的望着他爹赵司令,说:“爹,你有没有想过,八十年前,赵家老宅周围的老街是何等繁华,这片老弄堂是济城最热闹的集市。为什么随着时间推移,老弄堂会变成这样,从赵家遭血洗满门开始,老弄堂周围的街道日渐衰败,老街民一家家逃难似的搬离弄堂。有执意不肯搬家的,也多半难落下善终,非死即残,家破人亡的家庭比比皆是。没有人能找到其中原因,外面流传的说法,只说这片老街邪的很,却说不出到底哪里邪。只有我赵廷如知道,这一切怪事的背后,是咱们赵家老宅里藏了这只青铜古鼎,它害的不止我们赵家一门,它害的是整个老弄堂世世代代的居民,你敢说你没怀疑过这些?”

    赵司令气势汹汹的气焰不由的一滞,狠狠的瞪了赵廷如一眼,没有说话。

    赵廷如见状,朝老胡摆摆手,老胡会意的又抱起青铜鼎就要往回走。这时,我就看到赵一平端起老式步枪,一枪射向戴青铜龟面的老胡。老胡吓的往后一缩,避开子弹,沉重的青铜鼎也跟着落到地面上。

    赵司令怒道:“不管你说的对不对,我不能把这宝贝送还给那个人,他害了我们赵家满门不算,还害了赵家世世代代,这种人是我们赵家所有人的不世仇人,身为赵家男儿,就要想着如何找他报仇。可你赵廷如倒好,认贼作父,做了仇人的走狗,你说你爷爷一代枭雄,怎么生出你这种孙子出来了?”

    赵廷如不温不火的说:“我的做法是对是错,以后你们自然明白,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赵家,我赵廷如看的更远。你们只顾着眼前的蝇头小利,会让赵家迟早一门断绝,你还记得杨直替我配阴婚的时候说过吧,阴婚还阳之后,我再也不会有后代了。是他,是那个我们的仇人让你能看到自己的孙子和曾孙子,你说你是不是该感激他?”

    赵司令被赵廷如气的脸色通红,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牙道:“不管他为赵家做了什么,你一定要记住一句话,他是我们赵家的不--世--仇--人,是不--世--仇--人--”

    赵廷如摇了摇头,脸色满是心酸的笑容,他突然仰头朝天开始呐喊,脸色也变得出奇的坚定,我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脸和立体的身形。赵廷如的喊叫声犹如平地响起的惊雷,仿佛自天边滚滚而来,起初还不大,不到十秒钟,我就觉得这喊叫声不是惊雷,而是大型炸弹的爆破,我就站在爆破最核心的位置。

    这是我第二次感受赵廷如的呐喊声,一次比一次惊人,我想,赵廷如使的是什么奇术,声势惊人这样惊人。我难受的捂住耳朵,甚至在地上打滚,却丝毫不能减弱我耳中滚滚雷声,我在这可怕的声音中生不如死。

    我正处在折磨之中,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赵一平和他爸跟被狗咬了似的,在黄草丛中疯狂翻滚,折断许多茅草,嘴里跟着赵廷如的呐喊声发出绝望的呜咽声。我在月光下看到赵一平的眼睛,已经变的浑浊不堪,可见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神智。

    我强迫自己稍微镇定一点,抬头朝赵廷如望去,只见雪白的月光照在他脸色,他英俊如玉的脸上隐隐泛着光泽,在巨大的月光背阴面,我看到赵廷如露出雪白尖锐的牙齿,像一把把最锋利的刀。

    就算此刻我再头疼,也明白赵廷如原来已经化成了僵尸。

    可对比僵尸的特点,我又发现不像。因为僵尸是木讷的,没有感情和思想的,他有的只有一股活人的生气。可赵廷如不一样,他温文儒雅,思路极有条理,逻辑性很强,举手投足之间灵活至极,根本就不像个呆板的僵尸。

    在惊雷般的尖叫声中,赵廷如带着黄仙儿,老胡抱着青铜鼎缓缓走出了赵家老宅,赵司令则一屁股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满额头都是汗,好像真就昏死过去似的。

    我心想,赵廷如用的到底是什么妖法,怎么能连赵司令都被镇住了呢?

    这座青铜古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惹的这么多人觊觎,老弄堂由繁华街道变成一座死城,是否真是这青铜鼎在其中捣鬼,我想来想去,却找不到答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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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鬼师介绍:
六十年前,我家太爷爷是当地名气极大的风水先生,因为为警备司令破风水凶局惹祸上身,不幸身故。作为老太爷唯一传人,精通风水术的爷爷为老太爷选了一处风水绝佳的阴宅作为荫庇子孙的福地,且预言我们杨家一定会出一位奇人。没想到爷爷选的福地,竟然是歹人用来阳宅养尸的凶煞之地,而我便是这处凶煞之地哺育出来的怪胎。
半个世纪前,算命先生李半仙儿为我爷爷卜了一卦,预言我们杨家子孙会与他有段师徒奇缘。半个世纪之后,李半仙儿身陷七星连煞风水牢局,化身厉鬼,而我竟然无意中打开了这座风水牢,放出了厉鬼李半仙儿,从此惹祸上身。
深入阴司师从厉鬼李半仙儿学得阴阳奇术,破凶煞风水局、驱夜行百鬼、斗南洋降头妖人、破百年僵尸奇阵,看风水祖师杨公后人如果用一枚风水枣罗盘玩转乾坤,终成一代风水鬼师。风水鬼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水鬼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水鬼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