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别往心里去
秦波恍然，点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照你这个说法，小兵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贪心，脾气好，有耐性，还肯吃苦，脑子也不坏。可惜了当初没跟着我，要不然调教个两年，现在起码也得让他管着一家茶楼。”
“跟着你就完了！”秦月没好气地看了秦波一眼，“你那帮兄弟都什么样，你自己还不清楚得很？”
秦波干笑了两声，补充道：“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你跟小兵之间的事儿我就不管了。不过你如果却男人了也甭客气，人家小姑娘都表态了，你还就别犹豫。我秦波的亲妹子，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学历有学历，没差了！”
“滚！”秦月啐了秦波一口。
秦波开心一笑，走到自己车边，坐进去，道：“有空多回家看看爸妈。”
“嗯，我知道了！”秦月点点头，心情不错，破例站到路边隔着车玻璃向秦波挥手告别。
秦波和秦月离开之后，娘炮和女汉子都轻松了一些。这么一位大哥给两人留下的心理压力一点都不小，两人生怕出一点纰漏被秦波发现异常。
“想不到鼎鼎大名的秦老大这么有压迫感……”娘炮咋舌道，“刚刚他看我的时候，我的心跳都快骤停了。”
“那是你想得太多了，”女汉子捧着汤碗不紧不慢地喝着，“你跟他说话的时候，想到的是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明里暗里的权力。却偏偏没想到他也是个人，是个溺爱妹妹的哥哥。当初我面对他的时候，就一点压迫感都没有，因为一我不求他给饭吃，二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三，即便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他也犯不着跟我这么个小人物计较。我为什么要紧张？”
娘炮一愣，细想一下觉得女汉子说得也有道理。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因为各种关系才坐到同一桌上来，即便是坐在了一起，也是没什么利益纠葛，干嘛紧张啊？想到这里，心里也就释然。因说道：“对了，你说刚刚三哥跟我说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按说月姐除了有点心理隐疾之外，其他方面都挺不错的，还有什么需要咱们俩照顾的？”
女汉子喝了一口汤，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就是书读得太多了，变得不懂人情世故。”
“额？”娘炮有点傻了。
“你以为刚才三哥跟我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女汉子问道。
“月姐忙不过来的时候帮一把呗！特别是现在月姐心理还没完全康复的时候……”
“如果月姐缺男人，让你填这个坑呢？”女汉子追问道。
“那就……”娘炮刚想回答，直接就愣住了，“这事儿不是已经过去了么？月姐自己也说不想二婚的……主要是不想绎心有个后爹……”
“这就对了啊！”女汉子道，“话没完全说死啊！不想二婚也好，不想绎心有后爹也好，人家可没说不要男人，你懂？要知道人家可是咱们这边地下帝国的‘长公主’，召你这么个小弟‘侍寝’，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怎么可能……”娘炮感觉立刻不好了，在他心里，秦月在工作上就是个精明的女强人，在生活上完全就是个大姐一般的人。两人关系挺好，但绝不会往那个方面想。本来娘炮倒也没事，可女汉子这会儿直接点破了，反而有事。平日里这种情况一点都不稀罕，很多单位工作的时候难免男女搭配，工作上的拍档相处久了之后彼此了解也配合默契，但很少往那方面想，不过一旦有另外一个人在这里头一点破，女的再主动一点……这效率，绝对比男人主动的效率高得多了。
娘炮现在就是这种状态。本来完全没往这方面想，可女汉子这么一提，娘炮的心反而不争气的猛跳了记下。娘炮表情上的变化，女汉子也看在眼里，微笑道：“怎么？动心了？人家是熟/女嘛！经验丰富技术好……”
“没有！没有！”娘炮连忙摆手辩解道，“真的没有……”但可怜的娘炮实在不懂得在女汉子面前如何撒谎，越说约没底气，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
“我也没什么能说的了……”女汉子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道，“说谎的水平低到令人发指……本来还指望你以后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呢，没想到居然连我都不如……”
娘炮脸一红，分辨道：“其实……我就是没勇气跟你说谎而已……再说了，不敢在你面前说谎，也不算什么坏事吧？”
“当然不算！”女汉子呵呵笑道，“拿你刚才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那个……其实我没多想……只是被你这么一说，我就突然想起那天丽姐他们几个到家里喝酒，然后月姐喝多了，跟我喝了一个‘大交杯’……”娘炮小心翼翼道，“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过来了……”
女汉子一愣，随后爆了一句话差点让娘炮从凳子上滑到地下：“我个去！我活了二十几年做梦都在盼的事儿，怎么你让你赶上了？”
本来以为女汉子会狠狠地讽刺挖苦吃飞醋，没想到女汉子蹦出了这么一句话，娘炮确实坐不稳了。“额……这个……应该是意外……”娘炮无奈道。
“算了，算了！”女汉子摆摆手道，“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要不要……”娘炮想了想之后觉得没什么好办法，只得问道，“先避避风头？”
“避风头？”女汉子哭笑不得道，“避什么风头啊！你欠了他们家高利贷还是打了他们家的人了？要不要给你买车票跑路？这是感情问题，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月姐的事儿……还避风头！真是的……”
“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娘炮无奈道，“要说以后都不理她吧，说不过去啊！人家又没妨碍咱们过日子，咱们也还得指着她给咱们派活儿，关系没必要搞这么僵吧？要说以后照旧吧，这都等于交底了，装作不认识，也说不过去啊！”
“好吧，我们一条一条地来，”女汉子道，“首先是你对我是什么态度？”
“我当然选你啊！”娘炮理所当然道，“难道我会让‘自己’受委屈么？”
“那你……等会儿月姐会进来，你打算怎么面对呢？”女汉子追问道，“你是打算不搭理她呢，还是打算……”
“装糊涂！”娘炮立刻道，“就当你刚才什么都没跟我说，就当我还像刚才那样傻乎乎地以为是让我们帮忙照顾好她！”
“这么做……行吗？”女汉子迟疑道，“好像不厚道……”
“那还有什么办法？”娘炮一摊手，“我坦白从宽！真的对月姐没想法！”
女汉子还想继续说下去，门口的塑料帘子又被拨开，秦月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们都吃好了？”秦月看着两人面前快要见底的汤碗，笑眯眯地问道，“你们俩今天都喝酒了……等会儿小兵你直接回去，我送一下菲菲吧！”
“不用，我骑自行车……”女汉子连忙道。
“瞎说什么呢！”秦月一脸嗔怪的模样，“这会儿都几点了？从这儿到你们公司，走高架还得小半个小时呢，骑自行车还不得四五十分钟啊！回去你还睡不睡觉了？你一个人回去吧，小兵不放心，小兵骑车陪着你吧，回来的时候都几点了？小兵也没得睡了……还是我送你吧！自行车就放在我车后箱里。”
“装不下的……”
“没关系，掉不出来就行！”秦月爽快地回答道。
“嗯……好吧！”女汉子看到了秦月的眼神，估计到秦月多半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于是点头答应。
娘炮见女汉子答应了，也没什么好说的，点头同意。
“那走吧，我哥已经付账了。”秦月道。
“那……小兵你先回去吧，有月姐送我就行。”
“好，你们路上小心点，开车别太快。”
“嗯！”秦月和女汉子同时点头。
出了店门，娘炮自己骑车回去，女汉子则推着车跟秦月到了她的汽车旁边。秦月打开车后盖，女汉子把自行车横到了尾箱，后盖是合不上了，只是往下压了压，掩着，反正这角度，只要不飙车，自行车是肯定不会掉下去的。
女汉子忙活好了的时候，秦月已经发动了汽车。女汉子上了副驾驶，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道：“月姐，是不是有话要说？”
秦月没有忙着回答，而是打转向灯、挂挡、松手刹，起步。车驶入车道，趋向平稳之后，秦月才慢吞吞地吐出一句：“多谢。”
“谢我？那就甭客气了……”女汉子撇撇嘴道，“来个女人跟我强男人的，这声‘谢’的代价未免太大了点。”
“其实，我哥的话，你们都别往心里去……”秦月道，“他这人，感情方面就是浑人一个，什么事儿都想管一管，也不看看他能不能管得上！”
第一百八十八章 邱芸挨打
“那是三哥自己的态度，”女汉子淡定道，“你呢？”
“我？我能有什么态度啊……”秦月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你怎么可能没有！”女汉子道，“就刚刚三哥提这事儿的时候，我感觉到你如释重负的那种表情了。多半是心里头有话憋得太久了，突然有个人帮你说出来，你很痛快，对吧？”
秦月笑了笑：“还真是这么回事！”
女汉子瞪瞪眼：“你就没考虑考虑我的想法？”
“用得着考虑么？”秦月轻松地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更喜欢女人一点？那一天晚上，我觉得你比丽丽还疯。”
“女人……”被秦月这么一提醒，女汉子马上想起了在海边度假宾馆的那个疯狂的夜晚以及四个女人在半醉半醒之际做出的没羞没臊的事，顿时就是一脑门儿黑线，“这也不代表你可以抢我的男人吧？”
秦月却道：“首先确认一个问题，我没打算抢你男人。而且，虽然我并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原因，但我还是看得出来，你和小兵绝非普通情侣那么简单。你我都是女人，其实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你根本在乎男人。之所以跟小兵在一起，有感情因素，肯定也有别的因素。所以，就算是我主动了，也谈不到‘抢男人’这个层面。”
女汉子默然，秦月说的话，全中。
从潜意识来讲，女汉子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男人，她本来就是个“男人”啊，而且是快得直男癌的那种直男，怎么可能会容忍一个男人骑到自己身上并且捅进自己身体里面？唯一破例的娘炮，还是因为娘炮是“自己”，自己不便宜“自己”简直就是白痴。俗话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再者说，就算两人最后走不到一起，自己被迫嫁给那个石俊涛，但是她还是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不被别的男人“进入”，毕竟法律在这方面是偏袒女人的。可是，娘炮那边就真难说了。如果自己不“便宜”娘炮，那么自己的亲妈高桂枝早晚会给娘炮安排相亲，说不准就顺理成章地结婚。万一娶回家的女人脾气不好或者有别的什么毛病，自己的亲妈还不得受气？老人家为了把自己拉扯大，都已经辛苦了二十几年，难道还得让她受儿媳的气直到进棺材？就冲这个，女汉子都是铁了心的要当亲妈的儿媳，她觉得，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那么贴心地孝顺高桂枝。
“怎么？被我说对了？”秦月带着一点挑衅的味道继续道，“天晓得小兵知道了你居然只对女人感兴趣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这件事娘炮早知道了，女汉子根本不怕泄露。但听到秦月这么说的时候，女汉子还是很不爽，皱了皱眉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你自己曲解了我的意思！”秦月显得很无辜，“我都说了我不会抢走小兵，你硬是把我当成假想敌。你想想，小兵既不是那种贪财的，也不是那种贪色的，就算是我主动，也没什么优势的……我记得你好像有个朋友叫邱芸，跟你关系不错，看样子你在撮合她跟小兵？你放心，真要面对面，我争不过她的。”
“其实我也没撮合他们的……”女汉子不无郁闷道，“我和小兵的关系要保密；闺蜜又要主动追小兵，我只能跟着演下去了。”
秦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知道么？我觉得，小兵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到了我现在这个境地，我说一句缺男人，秦波秦三哥的亲妹妹缺男人，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上赶着排队来呢！但是这不是我需要的。有时候，我有一肚子话要找个人说，有时候我只想找个人陪我喝闷酒，有时候我想要个人陪我走走。我现在有了丽丽，有了蓁蓁，可只有她们俩也不够，毕竟有些话还是不能跟她们说……”
女汉子默默地点点头：“我大概明白了……”
“不，你没完全明白！”秦月一边开车一边摇头道，“倾诉……有时候必须要找没有利害关系的局外人才行……如今这世道太开放，跟别人说了几句心里话，有些男人就胡思乱想；在他们眼里，女人跟他们聊天都是带有目的的，都是三言两语就能勾搭了去开房……还好小兵比较单纯，有时候跟他说说话，他还不至于想歪了。”
女汉子没好气道：“你忽悠我呢吧？我可不信男女之间会纯洁到什么地步，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男女之间友谊的纯洁度，跟长相有关，长得越丑，关系越纯。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你丑啊！这‘友谊’，纯不起来的！”
秦月失笑道：“我就当你夸我了啊！”
女汉子一瞪眼：“继续说啊！我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
“其实我已经说了吧？”秦月幽幽道，“相比女人，你对男人兴趣不大。而我呢，需要一个心思比较单纯的男人，不为了上床，只为了听我说说话。至于以后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我的底线是绝对不二婚。你既然不打算常用你的男人，那就‘共/产’了吧！大不了我把我自己赔给你，行不行？”
女汉子被彻底雷到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月。
“我脸上有花啊？看我干嘛？”秦月表情不自然起来，“我只是说最坏的结果而已，你别多想。实际上我更喜欢跟丽丽和蓁蓁在一块儿，咱们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
女汉子隐约明白了秦月的意思。秦月现在自己也不确定自己会和娘炮发展到哪个地步，但现阶段她只是想着能倾诉又不会有其他想法的男人而已。而且在秦月的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有和女汉子作对的意思。秦月很可能以为女汉子是个“拉/拉”，不太在乎男人，所以才会很坦诚地跟自己谈起这么一桩“各取所需”的“生意”。
“你自己把握吧……”女汉子想了想之后说道，“不过别太夸张。”
“我不会的，”秦月笑了，“看来，我今天没收获到小兵，却收获到你了！”
“收获我？”女汉子不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是啊！”秦月点头道，“就你这气度和心态，绝对是个能成事的女人！”
“这话什么意思啊？”女汉子皱着眉头道。
“以后你会明白的，”秦月不再回答，“有空一块儿出来喝茶、逛街吧，女人嘛，健身是应该的，但也别把所有时间都浪费在健身房里头。”
女汉子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秦月送到公司门口之后就离开了，女汉子推着自行车进了公司大门之后，骑上车到了宿舍区，发现邱芸的自行车已经停在了楼下的雨棚内。女汉子把自己的自行车锁在邱芸的车旁边，然后上楼。打开宿舍门，里面还是透亮的，邱芸好像还没睡觉。换了鞋进去，女汉子发现邱芸不在客厅，而是站在卫生间洗脸池的镜子前。再仔细一看，女汉子居然发现邱芸正用面纸裹着一个鸡蛋在敷脸！看到女汉子在朝里面看，邱芸如同做贼似的立刻把鸡蛋藏了起来。
女汉子一下子就懵了：这种敷脸方式，绝对是挨打了！直接冲进卫生间，伸手捏住邱芸的下巴一转，果然，右侧颧骨靠近眼睛的地方有一块淤青。
“谁干的！”虽然知道是谁，但女汉子此刻已经彻底怒了，脸涨到通红，脖子的青筋也已经凸起，几乎是吼出来的，“到底是谁干的！”
“我……自己摔倒的……”邱芸支支吾吾道。
“你到现在还想撒谎？这种伤口怎么可能是摔倒的？”女汉子愈发怒了，“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他到底做了什么？你居然还这么护着他？”说罢，女汉子开始四下里看，眼睛瞄到角落里的拖把，直接拿了拖把用脚蹬掉拖把头，把木柄抄在手里，大声问道：“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打成半身不遂！”
“不要！”邱芸一急，连忙扯住女汉子的手臂，强行夺下了拖把木柄，用哀求的语气道，“菲菲，你别管了，好不好？这个……我真的不能说的……”
“不能说？”女汉子眉毛都竖起来了，“那还真是奇了怪了！咱们俩二十年闺蜜白做了！当初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都白说了！”
“真的不能说……真的不能说……菲菲，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不好？明天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好久没骑自行车，自己摔倒的好不好？”
女汉子冷笑道：“你觉得你这么跟我说话的时候，还在把我当你最好最好的朋友么？我记得你说过，将来谁让我受了委屈，你就跟那个人玩命；现在你在外面挨了打，我替你报仇都不行了么？”
邱芸看着女汉子狂怒的表情和真诚的眼神，眼圈一红，直接抱住女汉子，伏在女汉子胸口痛哭起来：“他不肯分手，他还打我……他打我……”
第一百八十八章 妥协
邱芸在自己怀里哭，女汉子也觉得自己心疼得厉害。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心疼绝对与爱情无关。她只是单纯地觉得，邱芸之前做了很多错事，现在还想着让娘炮当“接盘侠”，这确实不厚道。但是，邱芸能先主动提出分手，然后再去倒追娘炮，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一种进步了，至少人家没哟脚踩两只船。
再说了，你倪海峰是个有妇之夫，邱芸没死乞白赖地要逼你离婚娶她，你就谢天谢地了吧，还打人？人家不想继续这段不伦不类的感情，主动分手，然后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没犯错吧？你tm居然打人？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打女人？邱芸当了你这么多年的小三，没给你添过堵，再怎么说，用“好聚好散”概括一下没问题吧？你tm居然打人？
在女汉子眼里，邱芸的那张脸就是完美的，没有瑕疵的；老天爷兴许是因为嫉妒邱芸，才让她的身材那么差。结果，这么一张完美的脸居然被打得淤青……女汉子在得知邱芸换过n个男友兼炮/友的消息之后，也没拿邱芸出气，现在居然还有人打邱芸？
女汉子确实愤怒了，而且怒气槽瞬间爆表。“你不说是吧？还想护着他是吧？”女汉子语气已经非常不好了，“那我报警了！总不能看着你挨打，我什么事儿都做不了吧？”
“别！别！”邱芸立刻哀求道，“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算了！算了！我不打算追究的！”
“我要追究！”女汉子厉声道，“敢打你？我弄死他！你再不说，我直接查手机号！到移动公司查你的通话记录！”
“菲菲！”邱芸也急了，“你知道这件事会有多麻烦吗？求求你了！如果这件事闹开了，我怎么去面对小兵？我刚刚下决心以后要过平静点的生活，我不能就这么毁掉的！”
看到邱芸急了，女汉子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哼了一声道：“别以为我猜不出来！午饭之后你不是接了电话来公司了么？是倪海峰吧？你之前提到的那个‘男朋友’，就是倪海峰吧？这王/八/蛋背着秀珠姐跟你好上了，是吧？”
邱芸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颤声道：“没……没有！绝对没有！”
“行了，都到这时候了，别跟我说谎了！”女汉子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我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你心里也应该很清楚我会怎么取舍，跟我说什么瞎话？”
邱芸凄然一笑：“……那，我该怎么办？”
“你真的承认了？”
“嗯……”邱芸点了点头，“你是知道我的……交了不少男朋友……但是没一个是动感情的，对吧？小兵那边……”
“这个我没法说……你得自己跟他解释才行……”女汉子无可奈何道，“不论他现在是否知情，事情没被挑明之前我跑过去跟他说，这不是把你卖了么？再者说了，我去跟他说，这叫出卖姐妹，于你而言就是被人揭了老底；你自己去跟他说清楚，这就是坦诚……”其实女汉子和娘炮早知道这事，在这节骨眼上，女汉子只是希望邱芸主动一点、坦诚一点，免得到最后娘炮彻底翻脸。
邱芸沉默了一下，知道女汉子的话也有道理，但她是绝然不会放下这个架子自己主动去交代的。“那我现在怎么办？”邱芸也泛起了愁，“万一那个人真的把事情公开了，我该怎么办？”
女汉子摇了摇头：“不会的。如果他选择默认分手，失去的不过是一个小三；如果他选择公开，他绝对就是一无所有了……”
邱芸再次沉默了一下，点头道：“希望如此了……不过，你先别找他麻烦好不好？我不想事情闹大……”
女汉子也知道，想让邱芸的思想转变过来，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于是岔开话题道：“你现在疼不疼？他打得重不重？要不要我去买点药来给你擦擦？”
邱芸摇了摇头：“我现在就想睡觉。”
女汉子点点头：“好吧……我先洗个澡，等会儿去陪你。”
邱芸心事重重地点点头进了自己的房间，女汉子匆匆回房拿了自己的衣服，跑到卫生间冲了一下就换衣服出来，稍一盘算，拿了自己的枕头进了邱芸的房间。邱芸依旧是把空调打得很低，然后裹着被子睡觉，女汉子进了房间之后赶紧钻进被子，抗议道：“你老这么用空调，下回再高烧了怎么办？”
“我现在哪有功夫想这个啊……”邱芸望女汉子身边凑了凑，“唉！我真担心那个人会突然疯了……这家伙不理智的时候真的没法把他当正常人看……”
“不会吧？难道说……”女汉子想得有点歪。
邱芸却自顾自地往另一个方向说过去：“他吧，在工作的时候都是文雅有礼，可是到了私人场合，什么脏话、下/流话都能说。有时候我真的以为他是人格分裂。”
“我还以为你都不担心这些事儿呢！”女汉子诧异道，“你以前谈过那么多男朋友，怎么就没见你担心他们会捅出来啊？”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邱芸无奈道，“谁不想自己的名声好点啊！只不过我以前的那些男人都是对我兴趣不大了之后，给钱给我要求分手的，对他们来说，我不主动搞事才好！现在这位完全反了啊！我哪知道这么个上门女婿这么不知死活、脾气还敢这么臭！”
女汉子也直接无语了，此刻她的思绪已经飞得很远。她在想，如果没有交换身体这场意外，在秦波、艾丽丽的帮忙下，她会不会也变成一个小有产业的“成功人士”，然后也会像邱芸嘴里描述的那些男人一样，在外面偷偷养一个女人。
这几乎一定会发生的。女汉子知道，当初的那个男性的“自己”，身体里流淌着的是一股不安分的血液，打心底有一种野心一种渴望。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是宅在家里，不知道如去释放自己的渴望。按照他的盘算，不出意外，会在三年后攒够第一笔钱，再通过秦波和艾丽丽的关系，到某个中档小区盘下一个店面，改造一下变成一个市民健身房，然后自己就成了小老板，一边到艾丽丽这边当教练，一边当自己的小老板。再几年下来，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或许，到了那个时候，兜里有钱了，自己也会不再安份了吧？每天在岛国爱情动作片儿里头看到的花样太多了，只有一个老婆，实在不够实践的，何况自己的身体条件这么好……
女汉子想得很多很多，凭着丰富的联想，她几乎可以肯定判断出，原来的“自己”也绝对不是一个“好东西”啊！
娘炮回到家，冲了个澡之后，只穿着平角裤就直接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正好高桂枝也从小房间里出来。娘炮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绎心已经睡了？”
高桂枝点点头，压低声音，既疲惫又开心道：“这孩子，足足骗了我三个故事才肯睡。”
娘炮笑了：“听说您在小兵小时候也没给他讲过故事啊，都是他一个人自己看小人书。”
“一个大男孩的，还要讲什么故事啊！”高桂枝满不在乎道，“我肚子里的故事都是女孩儿家的故事，讲给儿子听有什么用？还好现在家里有了个绎心，要不然，我这些故事就得在肚子里憋一辈子！”
娘炮一边用大毛巾擦头发一边笑道：“看不出来您还重女轻男啊！”
高桂枝嗔怪似的瞪了娘炮一下：“都是一家人，‘您’不‘您’的，客气话说给谁听？你们的身份我都知道了，现在这样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全都是我的孩子，别跟我客气！啊！”
“哎，好嘞！”娘炮顺从地点点头。
高桂枝在沙发上坐下，朝娘炮招招手道：“来，过来坐坐。咱娘俩谈谈。”
娘炮立刻走过去在高桂枝身边坐下。
“你跟菲菲这事儿吧……”高桂枝想了想之后选择了个措辞，“我也知道你们俩这辈子肯定分不开了，也不会吵架斗气，咱们这一家子呢，肯定都和睦……不过你们准备怎么打算的？菲菲怎么说都是人家的未婚孙媳，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才行吧？”
娘炮回答道：“这个我们已经考虑好了。一方面，菲菲的未婚夫在国外可能已经有了女朋友，等他回国之后，我们撺掇一下，没准他会主动提出婚约作废；另一方面么……丽姐认识的人多，有钱有权的不少，从那些人里面物色一两个跟石家门当户对、条件不错的，也能达到目标。”
“有计划了就好……”高桂枝明显松了一口气，转而问道，“那……月牙儿你打算怎么办？”
“月……”听老妈这么一说，娘炮立刻就窘了，“我、我、我……跟月姐没什么啊！”
“胡说！”高桂枝脸一虎，“那天晚上她坐你大腿上喝‘大交杯’，我都看见了……这么个人，怎么……没羞没臊的……”
娘炮有点儿慌，连忙道：“不！不！月姐不是那种人！那天就是大家都喝多了而已……而且还是丽姐撺掇的……而且……而且……妈！这事儿你别管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发现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会是哪样？”高桂枝脸色有些沉，“嘴都亲到一块儿去了，难不成是你嘴上有芝麻，她替你舔掉的？”
“额……”娘炮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按说你也算是我儿子，你多几个女人挑挑，选个最好的，我当然没意见，可你又不单单是我儿子这么简单！菲菲也是我‘儿子’吧？你们两个，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能偏袒你，让她受罪？”高桂枝有些痛心道，“在说了，菲菲也是你‘自己’吧？你就这么把你‘自己’甩了，跟别的女人好了？你原来多好一个姑娘啊，怎么变成男人之后就这样了呢……”
高桂枝语气有点重，娘炮立刻感觉吃不消了。“妈，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娘炮道，“反正……反正我是不会对不起菲菲的！放心好了！”
高桂枝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道：“我知道你心里没鬼，可是这男女之间的事儿，总是说不清的。妈是过来人，菲菲那模样周正、漂亮，什么都好；月牙儿呢，看那身段就知道是好生养的……”
“妈……这‘好生养’跟咱们家没什么关系吧？”娘炮惴惴道。
高桂枝尴尬地笑了一下：“跟你说了，你别不高兴啊！你原来那身材，好看是好看，可惜了，照咱们这一代人来看，屁/股不够大……就是盆骨不够宽，顺产的时候比较吃力。如今咱们跑一趟医院不费事，可要放在以前哪，你原先那身板还真不受待见……你看月牙儿就不一样了，她那身板，别说一胎，再来三个娃都不费事……”
娘炮顿时一脑门儿黑线：“这跟咱们家没关系吧？”
高桂枝干笑了两声：“都说了让你别生气了。换作以前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肯定撺掇我儿子跟月牙儿好上……”
娘炮简直就是无语，但总不能跟高桂枝撒气，只得道：“那……妈你打算怎么待月姐？”
“什么待不待的！红包都给了，她都等于是我第二个干女儿，我还能怎么着？”高桂枝抓过娘炮的手，握到自己的手里拍了拍，“别让菲菲难过就行了，毕竟你们俩，都是我的心头肉。”
娘炮恍然，这大约就是高桂枝的底线了。作为母亲，原先她担忧的肯定是儿子的婚事，如今儿子的女人多起来了，结婚和传宗接代肯定没有悬念，那么高桂枝的担忧自然就变成了儿子是否开心、幸福上去了。如今高桂枝这么一说，娘炮也就明白了，只要女汉子不伤心难过，高桂枝是不太在乎娘炮怎么选择的。
“我明白了，”想通了这个问题，娘炮立刻点头道，“我会处理好的。”
“笃笃笃……”大门响了起来。
高桂枝还没来得及回话，娘炮就直接起身去开门。一开门，娘炮发现秦月拎着一带提子站在门口。而站在门口的秦月看到娘炮开门也觉得挺意外，随即就看到了娘炮的身体：刚刚洗过澡只穿了平角裤的身体。
“额……”娘炮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一到了夏天，男人可以在天黑以后穿着裤衩到小区里溜达，还能坐到楼下跟人来两把牌；女人就没法这么穿。娘炮此刻的打扮顶多算“不雅”，还够不上“暴露狂”的标准，所以，娘炮只是尴尬地挠挠头，没有刻意去做任何遮掩，他觉得在秦月面前没必要这么矫情。
秦月的脸也是稍稍红了一下之后就立刻恢复正常。随后，秦月就跨进门，熟练地换拖鞋，将手里的提子递给娘炮道：“去洗一下。”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娘炮接了袋子就进厨房洗提子去了。
“干妈，还没睡呢？”秦月甜甜地叫了一声。
高桂枝脸上已经布满了笑容，微微点头道：“这么晚了还跑一趟，累了吧？”
秦月摇摇头：“我来看看绎心……睡了？”
高桂枝笑着点点头道：“这孩子，爱听故事，连讲了三个才哄睡了！你去看看？”
秦月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打开小房间的房门朝里面看了看，又小心翼翼地关上，然后坐到高桂枝身边，面带歉意道：“这孩子总不让人省心，干妈您多操心了……”
“家里能多个孩子，挺好的呀！”高桂枝坦然笑道，“我都这岁数了，还不就是盼着小兵赶紧结婚，给我生对龙凤胎下来让我好好高兴高兴啊？”
“龙凤胎？”秦月一怔，随后笑道，“您这要求可不低啊！”
“也不高啊！”高桂枝道，“一次解决不了，那就多生几回呗！丫头啊，你比他们都有经验，将来啊，你得多教教他们……”
秦月微微有些尴尬，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道：“干妈您放心，我会的……”
说话的功夫，娘炮已经把提子洗好端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道：“月姐，你这提子买的哪家的？很不错哎！”
“你这意思，就是刚刚你一边洗一边还偷吃了？”秦月似笑非笑道。
“额……”娘炮愣了一下，随后道，“我就把几个长得太丑的吃掉了，免得影响食欲。”
“就你理由多！”秦月嗔怪似的说了一句，“放下来让咱妈尝尝。”
高桂枝立刻摇头道：“不用不用，我都已经刷过牙了。而且社区的大夫也说了，到了我这年纪上，吃水果也得看品种、看时间……你们吃吧，我先去睡了。”
秦月和娘炮就这么看着高桂枝回了自己的房间，客厅里就剩下了两个人。秦月把装着提子的盆子放到两人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在娘炮身边坐了下来，随口道：“尝尝……”
“哦……”娘炮没来由地觉得紧张了起来。
“你怕我？”秦月明显感觉到了娘炮的紧张，笑着问道。
“有点……不！没有！”娘炮立刻道。
“行了！少在我面前装！”秦月笑了笑，也不吃提子，直接站起身道，“我要回去了。”
“这就走了啊……再坐一会儿呗……”娘炮心不在焉道。
“好哇！”秦月立刻点头道，“坐一会儿就坐一会儿！”说归说，却站着不动看着娘炮。
娘炮的脸立刻就黑了，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姐逗你呢！”秦月看到娘炮表情不对，旋即接茬道，“家里还有好多家务要做呢，哪像你这么闲啊！我先走了啊，今天的工钱到明天结给你。”
“不用，不用这么着急的，我也不急等钱用……”娘炮立刻客气道。
“一月一结，这是咱们事先都说好的，”秦月正色道，“明天正好31号，一定要结清。”
娘炮懵懂地点点头，站起身道：“那我送送你吧！”
秦月没有拒绝，点点头表示同意。娘炮则四下看了看，没有找到t恤，坦然地拍拍腹肌道：“反正也不早了，就这么送你吧！”
“这正好啊！你这样出去，就凭这肌肉，一般蟊贼不敢找我麻烦。”
娘炮家所在的这片小区还是很久之前矿上留下来的，甚至有一部分是矿上的办公楼和技术大楼改建成的住宅楼。年代久远的代价就是，这里的套型和建筑质量没得挑剔，住个一百年问题不大，稍稍加固就行。但依旧有居民把这里的房子卖了，去买新式的现代化小区。这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吧！然而这边闲置的住宅就成了典型的出租屋，出租屋里三教九流什么货色都有，治安状况当然也就够呛。
按说本地的警察们已经足够尽力，把这片地方当作重点区域来执勤，但这里巷道太复杂，警力也无法兼顾，虽然有了什么问题，呼救一下，三五分钟内，巡逻的警力也能到场，可这年头大家都懂：正义虽然不缺席，但总是迟到。真实的情况是，犯罪的基本都被抓住，但受害人所受的伤害却已经无法挽回。就好比抓住一个抢劫杀人的，这只能证明无法让他再次犯案，但没法把前一个受害者的生命给换回来。
这其实也凸显出警察一个最关键的作用：很多人都觉得警察的存在是为了“抓坏人”，其实错了，最优秀的警察们最擅长的不是“抓坏人”，而是让坏人们连做坏事的勇气都没有。这才叫天下太平。
秦月的车停在小区外，这片老矿的小区没物业没保安，治安基本靠狗，万一秦月在半道上碰上什么“意外”，娘炮确实会觉得过意不去。虽然说如今的秦月不论走到哪里，暗地里都会有人保障她的安全，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有些意外，难免的。
娘炮拿了家门钥匙之后和秦月一块儿出了门。小区已经静悄悄的，这么个老小区也不似新式小区那样到处都是路灯；只是在拐角的地方才有一只四十瓦的灯泡发出微弱的光。娘炮和秦月并肩而行，眼神却忍不住地往周围直瞟。
“你干嘛啊……”秦月看到娘炮的表情，奇怪地问道，“又不是做贼，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
第一百九十章 关心
（好了，该铺垫的都铺垫好了，除了林雪菲的父母和未婚夫之外，每个人物的形象基本定位完成。从下一章开始，人物之间的关系开始乱来了……）
“这个……”娘炮尴尬地指了指自己道，“就穿这么点出来，被人看见了还不得被笑死了……”
秦月忍不住，原地笑了一阵之后朝远处一处路灯下努了努嘴：“你看。”
娘炮看过去，发现是六七个跟自己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在路灯下围着牌桌兴高采烈地赌钱。这些年轻人也都是只穿了平角裤或者三角裤，拖着拖鞋叼着烟在外面晃悠，压根儿就没在意自己是否“走/光”。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的……”秦月皱着眉头道。
“额……这其实是习惯动作……”娘炮尴尬地回答道，“我根本就没吸过……”这绝对是大实话。交换身体之后，新的娘炮根本不知道抽烟是怎么回事，对“抽烟”的了解，也仅仅局限于“烟”本身，即，吸一口，不往肺里吸，而是含在嘴里之祸后吐出来。其实，之前的帅小兵和大多数烟民一样，所谓“上瘾”不过是个假象，实际上，超过半数的烟民们抽烟的主要原因基本就是，工作或者生活的闲暇时间中，突然无聊起来了，下意识地要在两指之间夹个神马玩意儿秀存在而已。
烟瘾的重点不在“体瘾”，而在“心瘾”。很多人在无聊或者动脑子的时候，下意识地会点上一支烟。戒烟的时候，最困难的也在于此，戒烟的终极意义不在于体瘾，而在于心瘾。（好吧，本人十二年烟龄，电子烟吸了一个月之后强行戒烟，结果真戒掉了，目前已经坚持10个月不吸烟，应该说戒烟成功了。）
“那也尽量别抽烟！”秦月加重语气道，“你都知道这只是‘习惯动作’，怎么还戒不掉？”
娘炮摊摊手道：“那我也没办法了！我兜里这包烟都快抽了两个月了，还剩一大半呢！一直都想说自己已经戒烟了，可没人信哪！这段时间，大多数时候都是陪人抽烟的时候自己才点上一支烟，而且点上了之后，自己绝对不会抽一口，都是等烟自己烧到头儿了才掐掉。据说，这也是男人之间的交往礼仪，对吧？”
这倒是实话，秦月一点意见都没有。但当娘炮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秦月却觉得自己突然冷汗下来了。不为别的，只是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真到了职场上，娘炮那套理论似乎比自己的个人看法更吃得开。
在职场上，即便你不会吸烟，在公开场合你也得必须学会“装作会吸烟”。而且还得会“散烟”，如果你摆出一幅“我是好男人，我不吸烟”的架势出来，既不抽烟，也不散烟，那你就等着吃瘪吧！同样，即便不会抽烟的人，在某些场合也要装作自己会吸烟，哪怕是吸一口，然后在嘴里含着，过一会儿吐出来，这都是一种人际哲学。比方说，你自己是资深烟民，给主管部门的领导送上两条顶级烟，然后这位领导回给你两条其他档次低一些的烟，这只能算是烟民之间的“友情交流”，不算“贿/赂”；如果你不会抽烟还送给主管部门的领导两条顶级烟，那就会有别的说法了。
要知道，党纪国法也会兼顾到咱们的“公序良俗”的。我是个资深烟民，但就是喜欢粗制滥造口味特重的烟，所以我拿那些口味相对比较淡却又有价无市的“特供烟”去找某位领导换两条“前门”或者“白沙”、“双喜”之类的，不算贿赂吧？这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对吧？
这是“艺术”，打“擦边球”的“艺术”。
秦月显然听懂了娘炮的意思，她对这些“门道”自然比娘炮更清楚，于是点点头道：“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不过还好了，服装公司肯定是禁烟的，到我这边打工的时候，都是木板建材，我也不会让抽烟……至于丽丽那边，这我就没法管了，估计她也不会禁你的烟……全靠你自觉吧……”
娘炮笑了笑道：“基本都戒掉了。一般情况下，我自己肯定不会抽烟了，只有碰见特殊人物的时候才会来点……”
“这么说……我在你眼里就是‘特殊人物’喽？”秦月似笑非笑地问道。
娘炮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摇头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好了！我没怪你！”秦月似乎很了解的样子，继续道，“你应该是觉得，跟我这么一起走着比较尴尬，想要借抽烟来掩饰点什么，对吧？”
被看穿了，娘炮有些腼腆地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你没必要想那么多的，”秦月微笑道，“你想啊，刚刚我送菲菲回公司，如果我有什么想法，她肯定会第一时间跟你打电话了，你看她到现在跟你兴师问罪了没有？”
这倒是实话，娘炮特别感到意外的就是这个，他确实没想到女汉子居然没有兴师问罪。其实娘炮自己也明白女汉子为什么没有“兴师问罪”，说白了，就是女汉子的心态比起别的女人而言强了很多。在别的女人使劲儿考虑自己的男友会不会勾搭别的的女人的同时，女汉子的思维已经抵达到了正常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步：要不要多来几个女人给咱家多添一些男孩儿？
应该说，多数独生子出身的男人在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时候，也会作出类似的选择。因为，这辈子自己尽孝的机会可能不多，但“开枝散叶”的功劳还是可以拼一把的。而女汉子的依仗就更大了，毕竟高桂枝已经知道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娘炮如果敢玩儿花样，由艾丽丽牵头，一大票混成了人精的人物绝对会把娘炮玩儿得身败名裂，而娘炮自己也舍不得“自己”吃亏；更何况说，女汉子本身对男人就不感兴趣……
故而，娘炮对秦月的问题避而不答。
“你也别害羞……而且，我对你也没什么歪心思，”秦月解释道，“你也知道我的的身份，我这个身份就注定了即使我不开口也会有很多男人为了接近我哥，来刻意讨我的欢心。虽然我阅历不算浅，可把我的阅历拿来跟社会上这些人来比，我就差得太远了。我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对我来说多半都是无心的，可在有心人看来，就不一样了……万幸你不会想得太多！所以我才会对你更贴进一些的，并不是想要破坏你和菲菲之间的关系……”
“哦……”听到这段将诶时之后，娘炮算是隐约懂得了秦月的苦恼。曾经的娘炮同样作为女人，当然也有过类似的苦恼。有些话，没法跟自己最亲密的朋友去倾诉，可这种可以让你倾诉还能帮你保密到死的人已经比国宝还稀罕。万幸的就是，娘炮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娘炮，不论是之前的帅小兵还是之后的“林雪菲”，都保持了一个一贯的传统：貔貅。
神马意思呢？
也就是说，不论娘炮还是女汉子，都是那种“只进不出”的货色。不管是什么性质的“小道消息”，到了娘炮和女汉子面前都是无疾而终，因为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不信”；不管事发生了什么事，哪怕是他（她）亲眼看到了的，也不会主动冒半个泡，这两位都属于那种典型的“国人典范”。
基于这个认识，不论是娘炮对女汉子，还是女汉子对娘炮，两人基本都没什么“不放心”的因素在内；至于别的“特殊需要”，现在这两位还没到那一步……
秦月看着娘炮似懂非懂的表情，也大概估算出了娘炮心底“纯洁”的程度了，于是也不在多说，只是嘱咐道：“反正你以后注意一些就行了，烟酒都要少碰。你自己是不明白……我在省城工作那一段时间，公司有很多前辈都去世了，有些人是退休之后，跟人聊天聊得好好地，突然就一眯眯眼睡着了，等大伙儿反应过来他是中风断气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有的人，平时问题也不大，可就从来没把大夫的嘱咐放在心里，整天就是自己乱来，结果还是变成了骨灰盒……”
“额……”娘炮尴尬道，“我……应该还没到那个地步吧？”
“我又不是学医的，我怎么知道！”秦月洒脱道，“你现在能把烟戒掉，当然是一件好事。只不过你要想想让你戒烟的人，这些人里没几个是觉得你吸烟污染环境的，真正担心你的人，都是觉得你吸烟对身体不好的。前者在你吸烟的时候会提醒你换个地方抽，而后者，则是强烈要求你戒烟！不是两者的学历真的会有很大差别，而是这两者的服务理念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同样，大家都是劝你戒烟，你要明白谁只是嘴皮子痛快，谁才是真心喂你考虑的。”
“我明白了！”娘炮认真地点点头，记下了秦月的话。
“这些话，我也没指望你当成国宝，”秦月补充道，“只是我这么个过来人这辈子的经验。你觉得有用，就拿去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发现
“这就是……让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不会为我遭遇感到失望，对吧？”娘炮缓缓地问道。
秦月点点头：“没错！好吧，我也差不多到路口了，你先回去吧！谢谢你能送我。”
娘炮抬头看了看，发现前面已经是路口，秦月的车就停在路灯下。于是娘炮止住脚步，对秦月道：“路上开慢点……有什么事，可以打我电话，我不关机的。”
“嗯，好的。”秦月点点头答应，但又站在原地没动。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车门旁边好一阵，没有谁先开口说话，几分钟之后，秦月才道：“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睡觉吧……明天你还要跑步。”
“嗯……”娘炮点点头，还是没动。
“你怎么……还不走？”秦月尴尬地问道。
“这个……我还是等你把车开走了再回去吧……”娘炮摸摸自己的鼻子道，“这样放心。”
秦月点点头，打开车门上了车，发动汽车之后放下车窗道：“我走了。”
“再见！”娘炮挥了挥手。
汽车离开，娘炮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心里莫名地一阵轻松，不知道怎么地，他总觉得和秦月相处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压力，这种压力到底意味着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觉得很不舒服，很不对劲。
回到家，娘炮直接回房睡觉。熄灯之后，娘炮还是怎么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半个多小时之后，书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娘炮立刻坐起来拿手机一看，是秦月发来的短信：“我到家了。”娘炮看过之后又把手机放回原位，迟疑了一下，又拿起手机回了一条：“嗯，早点睡。”放下手机，娘炮又倒在了床上。约摸过了半个多小时，娘炮在似睡非睡之间又听到手机震动了一下，整个人立刻如弹簧一般直接弹了起来，抄起手机就看，还是秦月发来的：“我睡了。”娘炮深吸一口气，立刻回了一句：“晚安。”然后才躺在床上，安然入睡。
第二天公司继续休息，但娘炮没得休息了。外包工厂那边拿了裁剪图之后要到仓库领原料，主料、辅料总共加起来好几千米，费事。跟司机联系了时间之后，娘炮早起慢悠悠地跑步、吃早饭，然后洗澡出发。入秋之后早上还是颇凉爽的，娘炮放下车窗慢悠悠地开着车，一边听交通广播一边享受凉风。
因为放假，公司的停车场空荡荡的，整个公司也静悄悄的。娘炮一个人到办公室拿了仓库的提货单和钥匙，走到了库房门口等着。公司的司机也很准时，九点就把车开过来了。先是核对单子，然后就是开仓库提货。几千米的主料辅料乍一听很多，但实际上一辆普通的商务车塞一塞也能拖走，就是搬运的时候辛苦点。娘炮和司机都是身强力壮，两个人用推车一车车送出来往车上塞，折腾到了十点开外司机签字完事。
娘炮喘了口气，到办公室喝了茶，休息了一会儿，等汗出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起身，准备找个地方对付一顿午饭。因为是放假，公司食堂当然也不会为了几个留守的人专门开一天小灶。这种情况下，伙食都是自理，到最后伙食费都算进加班补贴里面。刚刚走到公司门口，娘炮的电话就响了，一看，老江头的。
“老爷子……”娘炮接通了电话之后立刻问好。
“小兵啊！你这会儿在公司？”老江头直接问道。
“在啊……”
“你去二号库看一下。”老江头命令道。
“看什么？”娘炮愣了一下之后问道。
“你先去！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
娘炮挂断电话，又回到办公室拿了钥匙直奔二号仓库。二号库也是存放面料和辅料的，与一号库不同的是，二号库的面料比较低档，而“荣泽”一般都是代工的国际品牌，很少会用到低档面料。有时候“荣泽”也会接到一些中低端品牌的代工订单，这个时候就能用上了。这一两年“荣泽”已经将自己的目标定位在独立品牌创立上，一开始就走的高端路线，所以低档面料的订单即便是接了，也都是包给外包工厂。
二号库一个月能开一次就不错了。
难道是东西丢了？娘炮一边走一边犯狐疑。但这完全不可能啊！存放面料和辅料的仓库，而且都是低档的，“顺”走一卷两卷，根本就没几个钱；全拖走的话，那得多大动静啊……到了二号库门口，娘炮开了门，用力推开大门，顿时就是一股热浪从里面喷了出来，逼得娘炮往后退了几步。
往后退的时候娘炮也是心惊肉跳：里面这么热，难道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用力地嗅了嗅，没有焦糊味，然后再往里看看，也没什么烟雾。娘炮微微松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了老江头的电话。“老爷子，我到了……”
“门开了没有？”
“开了。”
“里面没什么状况吧？”老江头紧张地问道。
“没有啊，就是一开门之后里面吹热风……”
“没烧起来吧？”
“没……反正我没闻出什么味儿，而且里面也没冒烟。到底什么状况啊？”
“还好还好！刚刚后勤那边检修通风管的时候发现二号库那边的通风管的排气扇沾了太多棉絮和粉尘，直接给堵了。估计都已经堵了大半个月……”老江头道，“我一听就知道要坏事，你先别走了，把大门开着，进去把气窗都开一会儿，透透气，后勤那边正在抢修，等通风管正常了之后你再关上。”
“哦，好！”听说没大事，娘炮也松了一口气，挂了电话。服装公司最怕的大约就是火灾了，一旦烧起来，绝对是一大片，报火警都来不及。而封闭式仓库最要命的就是自燃。因为经历一夏，台风来得比女人的大姨妈还准，所以库管这一边到了夏天都会把气窗全都关上，靠通风管给仓库散热。如今通风管坏了大半个月，仓库里的温度可想而知，没准再拖两天真会烧起来。
走近库房，在靠近大门的墙壁上是控制板，娘炮把所有的电闸全都拉下，整个仓库的气窗全都自动打开。空气开始流通，首先被卷起来的就是仓库里的阵阵热流，娘炮实在受不了了连忙跑到仓库外面等着。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娘炮就听到仓库里面传来嗡嗡的声音，几个通风管窗口的排气扇已经转动起来了。娘炮不放心，打了后勤维修组的电话确认了之后才重新闭合电闸，气窗又自动关上。
照条例，娘炮在关门之前走进了仓库，检查了每一个面料堆之后再看看气窗。再一看的时候，发现角落里一个气窗似乎被卡住了，只关了一半。这还真得关起来，否则一场台风雨足够把这一仓库的面料全都浸透。娘炮看了看周围，发现了卸货用的人字梯。把人字梯推过去，爬人字梯上了面料堆，再翻过面料堆靠近了气窗。
就在娘炮伸手准备关气窗的时候，突然听到气窗下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你们到底想怎样！”
娘炮悚然一惊：倪海峰！
他在跟谁说话？
娘炮犹豫了一下，还是果断地摸出了手机调到了录音状态，再悄悄地爬到气窗口等待。倪海峰似乎在听对方说什么，半天都没吱声。但很快就有了回音：“我已经说过了，这决不可能！……你这是在敲诈勒索！是犯法的！……这不是我能做主的……不可能、不可能……对不起，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没什么好商量的，我是我，她是她……不管你怎么要挟，我都不在乎，大不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可以直接找她，我不在乎！”
然后就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声和脚步声。直到脚步声远去，娘炮才慢慢地探出半边脑袋出去看，果然是倪海峰的背影。麻利地关上气窗之后，娘炮没有急着下去，而是躺在面料堆上陷入了沉思：这倪海峰到底是什么状况……
想了一会儿，娘炮爬下面料堆，走出仓库门之后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倪海峰刚刚站着的地方一阵出神。想了一会儿之后，娘炮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女汉子的电话。
女汉子很早就起床了，跑步之后特意骑车出去买了早饭给邱芸吃，吃过早饭之后就一直在打扫宿舍。眼看着要到中午，女汉子也知道今天食堂不开伙，正打算跟邱芸商量着出去凑合一顿呢，娘炮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电话接通，听到娘炮在电话那头一解释，女汉子的感觉立刻就不好了，匆匆道：“等我，我就过来！”
正在晾衣服的邱芸看到女汉子匆匆忙忙换鞋，好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么？”
女汉子答道：“二号仓库好像有点问题，小兵找不到别人，就叫我去看看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邱芸刚想答应，但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淤青，无奈地摇摇头道：“还是算了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穿衣的无数种可能
女汉子见状也觉得不忍，宽慰道：“就说是昨天骑自行车太生疏了，摔的呗！今天食堂没饭吃，这会儿有个能请客的自己送上门来了，你还是准备准备，换套衣服等我电话吧！”
邱芸怔了片刻，随即笑着点点头。
女汉子换了鞋就出去了，一溜小跑到了二号仓库门口，发现仓库门开着，女汉子放慢脚步慢慢地走了进去，然后站在门口探了探脑袋：“小兵？小兵？”
娘炮站在仓库里面，朝女汉子招了招手，女汉子看周围没人，示意娘炮打开了另一侧的应急小门，避开了摄像头从小门钻了进去，娘炮随即拉了电闸，把库房门放了下来。一进门，女汉子就立刻问道：“到底什么情况啊？”娘炮撇撇嘴，无奈地把手机录音给她听了一边。
听了录音之后女汉子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小芸打的，”娘炮道，“但是凭我对小芸的了解，她应该不是这种人。”
“对！”女汉子道点头道，“小芸就算是再缺钱，也不会用这种方式。而且刚才我和小芸一直在一起，我在打扫宿舍，她在洗衣服，根本没什么电话。”过了一会儿，女汉子才道：“也就是说，有一伙人抓住了倪海峰的把柄，而且试图勒索他……如果他不答应的话，这伙人就会把这个把柄给秀珠姐……”
娘炮点头道：“我估计倪海峰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这大概就是他不想和小芸分手，想要跟小芸结婚的原因了吧……”
“到底是什么事呢？会不会是他和小芸的事情？还是说……他拿了不该拿的钱？”女汉子迟疑道。
“这个难说……我和小芸在一起的时间蛮长，小芸这两年日子很宽裕，而且她交男朋友……没钱的根本看不上，前几个男友，随随便便一点分手费就好几十万，倪海峰跟她好了这么久，花在她身上的钱肯定不会少了……如果倪海峰动的是公司的钱，秀珠姐不可能不知道，”娘炮分析道，“也有可能是对方抓住了他和小芸幽会的证据……”
“倪海峰既没动公司的钱，自己又没钱……那他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女汉子也陷入了迷茫，“全公司都知道他跟秀珠姐两个人都只是打工的，拿的是固定工资和很少的一部分红利，彼此有多少存款都再清楚不过了，他能养得起小芸？小芸随便一个包包都上万啊……”
娘炮想了想之后，手一摆：“想不通就不想了！这事儿本来就跟我们关系不大，你有句话说得没错，那就是邱芸如果还把你当闺蜜，肯定会先跟你坦白，如果她还想跟我继续下去，那也会在合适的时机跟说清楚，咱们不急。”
女汉子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急！你知不知道，邱芸昨天挨打了，被倪海峰打了，眼眶这边这么大一块淤青，到这会儿都还没好呢！昨天她都已经跟我说了，可惜就是不敢跟你说！”
娘炮的脸立刻就黑了：“怎么？姓倪的还动手打人了？”
女汉子看到娘炮表情不对，心里也是一紧：“你想干嘛？要打人？”
娘炮冷冷一哼：“难道不可以？他敢打小芸，就得有被我打的觉悟。”
女汉子没好气道：“你傻啊！现在揍他，顶多两三拳，然后你还得被抓紧局子里蹲半个月！对付这种人渣犯不着把自己赔进去，明白没有？”
娘炮恨恨道：“但是这种人，不揍他一下我就觉得不舒服！”
女汉子默然。如果是以前，她也是那种“不揍人不舒服斯基”，倪海峰这种人被她碰上，打一顿还算轻的。可如今变成女人了，她也明白，要矜持、要淑女……嗯，就这么个意思吧。“其实我本来也很想替小芸出一口气，不过后来考虑了一下，明确了一个底线，”女汉子幽幽道，“毕竟我们和小芸之间的关系要厘清，否则小芸会误会。毕竟你现在和她之间只是普通朋友，莫名其妙地为她去把倪海峰打一顿，不合适。”
“那……听你的吧！”
“现在的情况是，事情根本不像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我们必须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勒索倪海峰……又到底是用什么事件勒索他，”女汉子道，“如果牵涉不到小芸，我们就不管，如果小芸被卷进去，我们就得管。而且在这期间，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跟小芸接触。”
娘炮摊摊手：“我尽量。不过我还是要说明一下，我对小芸只是……”
“我知道，你们这是二十几年的闺蜜嘛！”女汉子淡淡地笑了一下，“你关心她只是很单纯的关心，没任何杂念的，让我别多心，对吧？”
娘炮尴尬地点点头。
女汉子大方地拍拍娘炮的肩膀道：“她不适合做咱们这种人的老婆，别的你随意。”
娘炮无辜道：“我也没这么想啊！你一直说你不放心你们家有别的儿媳，难道我就放心林家有别的女婿么？天晓得没了石俊涛之后，我妈会给我从哪儿刨出一个有钱有势的未婚夫出来？”
“有钱有势你还不乐意啊？”女汉子调侃道。
“这有什么好乐的啊！就现在这样的最好了！好吧，功利一点说就是，你本身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人脉背景非常深厚。平时想要平淡生活也可以，想要精彩潇洒的生活也不难，比起那些不论贫富都身不由己的人来说好多了！你想啊，太穷肯定不行；太有权有势呢？也不行，这样的人我跟着我爸妈也见得多了，活到他们那个份儿上，很多事没法自己做主了，自己能控制别人，可也受别人控制。就算是坐进帝都中x海里头头一把交椅，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他想休息，可好不容易有时间了，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不是公务电话，都是私人的，你还不能不接，不能不应酬，否则就是不给面子。说话做事，除了讲利益，还得讲政/治，顾大局，要不然分分钟弄垮你……他们也能度假，可这假期过了之后，还是没完没了的人际关系社会哲学。”
女汉子点点头：“是啊。就像三哥那样，大家都以为三哥现在有钱了，每天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其实三哥每天在那些官员和老板之间应酬盘桓，很难休息下来的。有时候好不容易闲上半天，也是各种琐事各种电话。虽然他现在不怎么直接出面管事，可实际上全靠他的各种应酬稳住了所有产业的阵脚。真的挺累的。”
“所以说啊，现在我这个样子是最好的，身体好，能干的活儿也多，虽然不想坐办公室的那么体面，可挣钱多，”娘炮算计道，“每天不用操什么闲心。将来哪一天想做什么事业了，三哥、丽姐、月姐，只要我一开口，立刻就成了助力，大富大贵不敢说，小康以上妥妥的。”
“对啊……”女汉子长叹了一口气，“要不怎么说咱俩都想一块儿去了呢！哎，对了，刚刚我出来的时候还跟小芸说勒索你一顿饭呢，现在有空没有？一块儿吃饭去吧？你请。”
“嗯……好吧！”娘炮点点头，“公司附近也没什么好地方，要不到市区……”
“那你到停车场等我们，我回去换衣服，”女汉子伸手环住了娘炮的脖子，脑袋凑过去在娘炮的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乖乖地等着啊！”说罢，又从小侧门偷偷溜出了仓库。回到宿舍，发现邱芸躲在卫生间照镜子看自己脸上的淤青，女汉子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道：“换衣服了！市区吃午饭，小兵请客的哇！”
“嗯！嗯！”邱芸立刻行动，“我去准备一下！”
女汉子一听这话，心里立刻感觉不妙了。邱芸的“准备一下”，一般都是以小时为单位的，等她“准备完成”了，娘炮和女汉子基本双双饿毙。于是女汉子立刻道：“小芸！”
“嗯？”
“其实……根据我观察吧，小兵好像更喜欢素颜美女……平时公司里的那些女孩……”
邱芸一怔，旋即恍然：“对了！多亏了你啊！这家伙没正经谈过恋爱，肯定对浓妆打扮的女人敬而远之！幸亏你提醒了！”说罢，匆匆地回房了。
女汉子摸不着头脑，不过她也要忙自己的事。只不过她就简单多了，洗了把脸，然后涂了点防晒油，回到房间换了一套方便活动的衣服，再把健身的行头塞进背包拎到玄关放下，最后到卫生间把头发梳了一下重新扎了个马尾，完事。
再跑到邱芸房间找邱芸，一进门，女汉子的脸立刻黑了。邱芸神马都没穿，床上则堆满了各种贴身和露外穿的衣服，她正对着穿衣镜挨个儿比划……
“这些衣服你穿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了，还要照镜子啊……”女汉子苦着脸道。
“好歹你也是中学学霸啊，这么多套衣服有多少种排列组合你就没算过？”邱芸一边照镜子一边道，“无数种可能啊！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在这种无数种可能中发现一种最完美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钻戒
女汉子被邱芸呛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但还是尽量平心静气地对邱芸道：“你最好还是照着我这样子穿吧……”
邱芸看了女汉子一眼，狐疑道：“中性风格？现在这个已经不流行了吧？天气还很热哎！总得露点什么吧？”
女汉子哭笑不得，指着自己的大腿道：“这个就不算？”
“你这是故意气我的吧？”邱芸撇撇嘴道，“你腿长，我腿短……能跟你比嘛！再说了，这种天气不管肥的瘦的都穿你这种短裤露腿，多没意思啊！你这身高往大街上一站，当然能把那些个矮冬瓜大象腿吓傻退散，我能行么？”
“那你还能露什么啊……”女汉子看看时间，愈发觉得饿了。
邱芸眉毛一挑：“穿个聚拢的呀！挤一挤，没事儿可以露个沟啊，或者露个肩带啊……下边嘛，可以露个蕾/丝边啊……反正男人都喜欢看。”
女汉子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可说，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小客厅。等了好一会儿，邱芸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女汉子一看，好么，果然够绝的，下身的裤子简直就是透明的，上半身倒是不透明，直接镂空的，就差把内/衣直接露外穿了。
不过女汉子已经没这闲心替她“纠错”了，站起身走到门口换上运动鞋道：“走吧！我都快饿死了……”
可是邱芸到了门口却停了下来，打开了鞋柜，看着里面各式各样的鞋子，问了一句让女汉子快晕过去的话：“你说我穿哪一双好？”问归问，但手还是朝那双细高跟的鞋伸了过去。
女汉子实在忍不住了，提醒道：“午饭好打发，晚上你们不是约了去沙洲的么？穿这个过去会出问题的。”
邱芸怔了一下，随后朝女汉子笑了笑：“没谈过恋爱的女人，问的问题就是这么小白……就穿这个了！”女汉子没听懂邱芸的意思，不过她看到邱芸已经穿好了鞋，当然不会替邱芸脚疼，无所谓了。
两个人出了宿舍，到了停车场的时候发现娘炮已经在车内了，而且车子已经发动。看到两人出现，娘炮也主动把车开过去在两人面前停下，等两人上了车之后娘炮才道：“还好这车的空调还能用，否则等于直接进烤箱了。”
车内确实凉爽了许多，娘炮把车开出公司之后没有再走高架，而是直奔市区。虽是秋天，但这个钟点上，市区反而不堵，而且市中心很多商业楼盘都有自己的停车场，娘炮打算停了车之后三个人在地下通道逛一会儿再决定吃什么。破夏利排量小，后面坐了两个人之后提速就成了龟爬。娘炮也不着急，一边开车一边道：“小芸，听菲菲说，昨天你骑自行车摔着了？”
“啊……是啊……自己不小心，也真够倒霉的……”邱芸尴尬道。
“不严重吧？有没有肌肉拉伤或者骨头、关节受伤的？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额……不用了！又不严重，就是有点淤青，脸皮都没破，其他地方一点伤都没有啦！”
“不严重就好！”娘炮礼节性地完成了这次对话，算是打消了邱芸的疑虑。而女汉子上车之后一直和邱芸握着手，她明显感觉到邱芸掌心渗出了汗珠。知道邱芸紧张了，女汉子侧过头朝邱芸微笑了一下，示意邱芸别担心。此刻女汉子的心情很微妙，明明自己和娘炮已经知道了谜底，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车到市区，娘炮拿了卡驶入了地下车库停车。三人下车之后，娘炮先问道：“我这个人吃东西不挑的，你们想吃什么？”
邱芸谦让了一下，问女汉子道：“菲菲，你想去哪儿吃？”
女汉子看了娘炮一眼，侧头对邱芸道：“你呢？”
“你拿主意吧！”邱芸打算撒娇了。
女汉子连忙道：“不行，必须你说！小兵请客，我点餐，你就是蹭饭的；你点餐，我就是蹭饭的。咱俩谁算蹭饭的？”
邱芸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这还真让人难以抉择啊……蹭饭的名声太难听了……”
娘炮立刻道：“算了算了，我同时请你们俩的，行不行？走吧走吧，看看上面有什么好吃的再说……”
“这就是诚意？”女汉子似笑非笑地问道。
娘炮尴尬地挠挠头：“我这人吧……现在习惯在乱逛的时候用鼻子闻，看哪一家的香味最浓……这一招基本不会失手。”
邱芸点点头道：“好办法！”
“确实有创意。”女汉子也表示赞同。
商议妥当，三个人就这么上去了。地下通道冬暖夏凉，一向是风水宝地。而地下通道这边多半都是小吃，这些小吃一般也就是十块到三十块不等，食客也颇多。三个人在通道里左看看又看看，决定好像都挺不错的，还是拿不定主意。一开始的时候，邱芸主动站到了娘炮的身边，女汉子则站在邱芸的身边，后来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娘炮到了中间，邱芸和女汉子一左一右在他两侧。而且大约是趁着一阵人潮拥挤的功夫，邱芸就凑到了娘炮身边，主动了挽住了娘炮的胳膊。
到了人烟稀少处，娘炮这才发现自己被邱芸给“绑架”了，这时候，他已经无法摆脱邱芸的手了。而旁边的女汉子也终于注意到了邱芸的这个动作和娘炮无辜的眼神，虽然知道娘炮的心意，可女汉子还是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地堵着。于是故意落后半步，伸手用力地在娘炮后腰上掐了一下。娘炮身体一颤，但立刻明白了这是女汉子的报复，没有吱声，而是僵直了身体任由邱芸挽着，继续往前走。
“就这一家吧！”走了一段路之后娘炮指着一家披萨店道，“这里环境不错。”
女汉子看了一眼，觉得娘炮的选择那也是没谁了。这家披萨店的知名度和卖鸡肉的老爷爷、卖牛肉的小丑大叔属于同一个级别的，东部沿海地区几乎每个城市至少有一家。有时候邱芸也会直接叫这家店的外卖回宿舍打牙祭。敢情自己这一掐，就掐到这么个地方啊？
邱芸显然没意见，反而欣然点头道：“正好啊！以前我总是定这边的外卖吃，但是有很多好吃的没法送到公司去……嗯……奶油蘑菇汤……还有……干贝鲜虾粥……”
“那就进吧！”娘炮笑着替两女去拉玻璃门。站在门口的门童比娘炮反应还快，没等娘炮伸手就已经拉开了门，躬身道：“欢迎光临！”然后就领着三人入座。点餐已经不需要娘炮出手了，两个女人飞快地点了一大堆。邱芸是第一次主动点餐，考虑到娘炮是个“壮汉”，又听说健身的人需要高蛋白，所以为了让娘炮开心一点，特意多点了不少；女汉子则是一贯如此，知道娘炮吃得多，也知道什么料理最适合娘炮，点得也不少。
单子打印出来的时候娘炮傻了眼，盯着单子直发愣。
“怎么？没带够钱啊？”看到娘炮傻乎乎的表情，女汉子促狭地笑道。
“不是啊！就是太多了！”娘炮苦着脸道，“这么多，都够咱们仨吃一整天的了，而且不少都是重样的……你们俩点餐的时候怎么就没商量一下？”
邱芸尴尬道：“我只点了一遍……”
“我跟着重复了一遍，”女汉子一本正经道，“小芸嗓门不大，我担心服务员没听见。”
“所以我记的两份。”服务员捧着菜单，同样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那……”娘炮是属于那种不知道怎么拒绝的人，只得硬着头皮道，“重样的等下都帮忙打包吧，我们带走。”
其实人家服务员等的就是这句话，听到娘炮这么一说，立刻闪人不再当灯泡，临走的时候撂下一句话：“天气比较热，注意冷藏保鲜。”
“又没开始做，退单就是了，干嘛都带走啊？”女汉子随口道。
“我记得你们宿舍有个小冰箱的，应该没问题吧……”娘炮道，“这样的话，晚饭你就不会饿着了。”
邱芸立刻点头道：“对对对！晚上只有你一个人在宿舍，多带点回去，你想怎么吃都行。”
这配合，简直让人无语。女汉子除了在内心狠狠地吃醋之外，还能干嘛？娘炮看在眼里，却不能有任何动作。
等餐的过程比较漫长也比较无聊，邱芸还没和娘炮熟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三个人说了几句之后就有些没词儿了。然而邱芸也是经常碰到冷场的，看到气氛不对，当机立断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看到邱芸暂时离开，娘炮立刻松了一口气，试探地问女汉子道：“你……没生气吧？刚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女汉子翻翻眼皮：“我知道。”
娘炮想了想，伸手在裤兜里一阵摸索，掏出一只小盒子放在桌上，推到了女汉子的面前。
女汉子盯着小盒子愣了两秒，然后伸手，略带颤抖地打开了小盒子。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钻戒，在店堂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第一百九十四章 值了
女汉子本能就是一哆嗦，瞬间盖上戒指盒，然后把盒子紧紧攥在手里，又倏而松开，推到娘炮面前，略带埋怨道：“你疯了？你约我闺蜜出来吃饭，然后给我送戒指？你这是想玩儿多大？”
“其实……其实我是想昨天就给你的，结果月姐她……”娘炮不无尴尬道。
女汉子一恍惚，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况，心里更不爽了，没好气道：“人家求婚都是找个浪漫的地方，什么红酒牛排烛光晚餐，还要包下整个餐厅，还要有戴假发拉小提琴的，还要钞票点烟的……你就打算弄一碗糊辣汤就把我糊弄过去？还好有月姐打岔，要不然我还不得冤死了？收好！下回再说！”说话的时候，整张脸都已经通红。
“额……”娘炮尴尬地看着那个小红盒子，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女汉子知道娘炮可能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改口道：“收起来吧，咱们俩的关系犯不着来这一套，戒指……你还是当着咱妈的面给，那才是最好的。”
娘炮恍然，连忙将戒指收好，点头道：“那挑个好日子。”
很短的时间，邱芸已经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本杂志。邱芸本来是打算翻翻杂志然后找个话题继续聊下去的，没想到却看到女汉子和娘炮两个人聊得挺热乎。“你们聊什么呢？”邱芸回到座位上，微笑着问道。
“也就是谈谈这段时间公司的业务，”女汉子喝了一口水回答道，“这段时间公司订单不多，安排生产任务的时候比较轻松。而且你最近假期也多，业务部这边没什么活儿。好几个外包厂都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什么活儿呢。”
娘炮点头道：“对啊，最近公司这边进出库记录也少了。是不是公司拿不到订单了？”
邱芸撇撇嘴，带着一丝无奈道：“今年国际经济形势虽然还行，不过受货币汇率的影响，咱们国家的出口情况总体上不太好。矿产之类的‘大件’属于卖方市场，咱们肯卖，就有国家来买，可服装行业怎么可能做得好？咱们这边成本一高，人家宁可把订单给东南亚了。”
“下半年没什么单子了？”娘炮皱着眉头问道。
“很少了，”邱芸叹了口气，“那些工艺要求不高的单子，就算接了，石总也不会让我们自己公司开工，都是外包。工艺要求高的单子说来说去也就那几个品牌，人家又不是做慈善的，怎么可能把所有的加工订单都给我们公司？”
娘炮想了想道：“看来石总最近肯定心情不好。”这话一说，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去年淡季的时候订单不多，不少员工都有些懈怠，结果一个国际品牌的订单从排料到裁剪到流水线，集体出了岔子，导致厂商来验货的时候色差、尺寸误差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那一次石秀珠发飙了，从晨会的时候开始骂，骂到吃午饭还没完。而这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也使得这之后没有任何人敢捋石秀珠的虎须，公司一直都很太平。
如今淡季又到了，石秀珠的心情肯定不好，指不定等着什么事儿来发飙呢。
这顿午饭吃得不算揪心，三个人边吃边聊话题也轻松，吃过之后三个人也没多逛，拎着打包的食物回到车上。邱芸也知道娘炮的生活节奏很单调，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健身房，从感情上来讲这算是一个缺点，属于“活该没有女朋友”的缺点，但聪明人都知道，这样的男人在结婚的时候却属于稀缺品种，比耽于牌桌、游戏和酒局的男人强百倍。所以，抱着以结婚为目的而出现在娘炮身边的邱芸，在娘炮说要去健身房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而是同样表示赞同。
三个人到了健身房，艾丽丽还在睡午觉，娘炮想了想之后道：“这样吧，这会儿锻炼也确实不合适，你们到楼上睡一会儿再说。”
“你的房间啊？”女汉子想了想之后没反对，而是问道，“你睡哪儿？”
娘炮指了指吸烟室道：“就那儿吧，反正中午也没什么人来，沙发上睡一会儿就行。”
“好吧。”女汉子爽快地点点头。
娘炮到吧台那边找小妹拿了钥匙递给女汉子，然后自己去吸烟室睡午觉去了。女汉子带着邱芸上楼。电梯里，邱芸好奇地问道：“小兵在这里还有宿舍的？”
女汉子耸耸肩道：“哪来的宿舍啊！这家健身房的四楼五楼的格局跟宾馆一样，全都是独立的单标间，一般是留着那些高级会员们在这儿休息用的。小兵他算是教练，也可以在这儿休息，不过他跟丽姐的关系不错，所以他的房间是固定的。”
电梯门打开，邱芸好奇地一看，果然静悄悄地跟宾馆一样，走廊的两侧都是房间。女汉子领着邱芸走到最里侧，指着一间房，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说道：“这就是丽姐的房间，那一个就是小兵的房间……”声音比较大，因为女汉子知道艾丽丽的午睡习惯，有动静她就会醒，自己刚才这番话她应该已经听进去了，基本不会认为是娘炮睡在里面免得闹乌龙。
掏房卡开了门，女汉子和邱芸一起进了房间。里面的布置果然和星级酒店的单标间一样。床、柜子、书桌、电视、沙发，然后就是卫生间和淋浴房。其余陈设也是一样都不缺，就连拖鞋都是一次性的。
“这不就是宾馆嘛……”邱芸道，“我还以为这里是小兵的私人地盘呢！”
“没错啊！”女汉子点头道，“这间房就是专属他的，他乐意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反正四楼五楼有专人负责打扫，又不用他操什么心。”
邱芸听了之后，忍不住四下转了转，一边转一边点头道：“没想到打扫得挺干净的。东西摆放得也整齐……”顺手拉开了衣柜，发现里面整整齐齐地挂着衣服，一年四季的都有，不论款式还是面料、做工，都非常不错，再一看牌子，邱芸都忍不住咋舌道：“想不到他平时不显山露水的，穿起衣服倒是挺高大上……还有没摘牌的……”
女汉子嘴角抽动了两下，解释道：“你喜欢你拿走……”
“干嘛？”邱芸古怪地看了女汉子一眼，“慷他人之慨，挖小兵的墙脚？”
“刚认识的时候他还问过我有没有身材跟他差不多的朋友呢！”女汉子连忙道，“这些衣服都不是他的，是丽姐买给他老公的，可惜了尺码没对，退货还得跑到省城，所以就送给小兵了。这些八成新的衣服干脆就是她老公穿了一阵之后嫌小的……那边柜子里的皮鞋也是。”
“二手的呀……”邱芸随意来了一句，“不过这些牌子，二手的正品也不便宜了。”
“小兵又不喜欢穿，”女汉子无奈道，“总说穿上这些贵的衣服，人根本活动不开。皮鞋穿起来就更不方便了。对了，我记得你好像有亲戚的身材也能穿这些吧？要不跟他说一下？”这话是女汉子瞎编的，娘炮的身高181左右，配上倒三角的身材，xl号的衣服穿在身上，腰腹正好，胸部和肩部显得略窄；穿xxl号的衣服，肩宽和胸围合适，腰部又嫌大了一些。所以娘炮一般xl号，可以把胸肌撑出来。而xl号的衣服在男人里面算是比较普遍的尺码，瞎蒙都能蒙到邱芸肯定至少有一个亲戚能穿。
邱芸眼睛一亮，伸手比划了一下，随后摇头叹息道：“这件小了，我爸以前能穿，现在他胖了。”然后又看上意见稍大一些的，又摇摇头道：“这件倒是合适，可惜短了点，我爸p股太肥，穿了不好看……”
“难道你就没别的亲戚了？”女汉子苦笑道，“只记得邱叔叔啊？”
“闺女是老爸的贴身小棉袄嘛！”邱芸笑了笑，“那些势利眼亲戚我一个都不认识。”
这倒是有点小孩子脾气了，谁家没几个势利眼的亲戚啊，不来往就是了，犯得着跟这些人治气么？
邱芸还在继续找，挑了一阵之后总算跳到了一件自己看得顺眼的，再一看，没摘牌，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可以？”
女汉子只看了一眼就清楚，这件衣服娘炮穿起来嫌大，立刻点头道：“等会儿直接拿走。”
邱芸依旧小心地问道：“真没事？他不生气。”
女汉子回答道：“他肯定会谢谢你！你放心啦，我会坑你么？”
邱芸这才放心地把衣服从衣柜里取出来平放到书桌上，颇有成就感地说道：“中秋节回家送给老爸……教了这么多年书，也让他穿一回范思哲上讲台露露脸。”说着，顺手就拉开了衣柜里的抽屉。
女汉子想要制止，但晚了一步，已经来不及了。
“额……”邱芸看到抽屉里都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男士贴身衣物，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然后关上了抽屉，然后扭过头，坚定地对女汉子道，“如果可以嫁给帅小兵，真的值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没法帮忙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衣柜里的名牌多？”女汉子皱着眉头问道。
“细节！”邱芸道，“有人打扫，也不会帮你整理贴身衣物，也就是说，抽屉里的这些都是小兵自己整理的。这里只是一个临时睡觉的地方，一个临时的地方都能够做到这么细致，那么他的日常生活肯定很严谨……他会是一个非常循规蹈矩的男人，如今这样的男人不多了。错过一个少一个。”
“你是真的动感情了？”女汉子惴惴不安地问道。
“那倒没……”邱芸蹙眉道，“小兵就是那种能一起过日子的男人，不是那种可以给你带来惊喜和激/情的男人。谈感情，我就不会找他了……主要还是为了过日子。咱们俩同龄，说起来咱们这岁数立刻结婚，也不算早，迟个几年也不算晚。明年你未婚夫回国，后年应该就可以结婚，我现在和小兵交往，大约到了明年也可以谈婚论嫁，然后咱们一起出嫁，挺好的。”
女汉子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直接在床上躺了下来道：“睡一会儿吧。这床挺舒服的。”
邱芸打开了墙上的空调面板，调好了温度，然后坐到床上在女汉子身边躺了下来，什么都没说，直接闭上了眼睛。女汉子纠结地看了看邱芸，然后闭上眼，也睡着了。
娘炮躺在吸烟室的沙发上睡了一会儿就醒了，午觉半小时，这在娘炮身上已经成了生物钟。起来之后的娘炮只是坐起来，没忙着动。因为刚刚睡醒的人，脑袋还没完全清醒，身体的神经系统和肌肉系统也处于“初始化”状态，最好还是要等上一阵子再活动。
感觉差不多了，娘炮到卫生间用凉水冲了一下脸，然后就走到了大厅里。此刻的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娘炮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占有感。就是那种自己占有了这里一切的感觉。猛然间，娘炮才想起，原来的帅小兵是有着自己梦想的，他想要有一家自己的健身房。
可是目前……娘炮盘算了一下，两人的钱加起来可以在近郊小区入手一个三十平左右的铺位，仅此而已。这还是建立在两人没有车贷房贷压力的基础上的。按照目前的赚钱速度，即便房价不涨，也得不吃不喝打上二十年的工。也亏得艾丽丽转给了他们俩一套还算过得去的商住两用房，这套房刚刚过户到两人名下，两人也商议过，反正不急等钱用，暂时干脆不出手，等升值，总比放在银行划算。
然而即便是如此，距离梦想依旧差了一大截。
娘炮走到组合器械旁边，调整了合适的重量，坐到椅子上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必要开辟一条财路了。
女汉子和邱芸醒来之后，到淋浴房稍稍冲洗了一下才下楼。下楼之后女汉子看到娘炮一个人在器械区练着，于是带着邱芸到了娘炮面前。娘炮正好做完了一组动作，停下来用干毛巾擦拭了椅子上的汗迹，随口问道：“睡醒了？”
“醒了！”女汉子点头道，“你以前跟我说有没有身材跟你差不多的亲戚。我是找不到的，不过小芸的父亲身材够得上……”
“那太好了！”娘炮立刻道，“柜子里那些衣服拿走！谢谢！”
邱芸倒是对娘炮的干脆爽快表示意外，下意识问道：“那些都是名牌，你不在乎？”
娘炮有些发愁道：“一开始看到这些衣服的时候我也挺激动啊，可穿了两天就知道这些衣服实在就是个麻烦！穿上吧，要穿就是一套，得配上好点的裤子还得配上好皮鞋，最讨厌的就是皮鞋，做事一点都不方便，还是战术靴来得爽快。这些裁剪合身的穿着倒是好看，可穿了之后就只能规规矩矩地什么事儿都做不了……平时有这么一两件留着正式场合穿穿就足够了，要那么多干嘛……”
邱芸听了之后一怔，然后拉过女汉子，低声对她道：“怎么跟你一个德性……”
女汉子翻翻眼皮道：“我这性格是大众性格好不好？你这种人才叫另类！”
邱芸却不以为然：“女人在年轻的时候就应该不甘平庸，你这种心态虽然好，但都是大妈级的，我可受不了。不过还好了，有分歧才能有追求，最起码咱俩不会抢东西，对吧？”
女汉子撇撇嘴：“算是吧！”
娘炮被晾在一边，也没觉得被冷落，而是继续做自己的健身动作。动作做完，娘炮才说道：“看上的衣服你直接拿走……要不这样，晚上回去的时候我们先送菲菲回公司，然后让她把衣服带回去就行了。”
“也好！”女汉子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这个时候是必须给娘炮留足面子的，“你们也不用送回去，打包回来的东西那么多，我跟丽姐在这里直接吃了，等丽姐送我回去。倒是你们要小心点，到沙洲去了可别喝酒，要不然开车要出事。”
“明白的！”娘炮应了一声。
这时候艾丽丽也从楼上下来了，看到邱芸也在场，艾丽丽没表现得过分热情，打了招呼之后就坐到吧台里面玩儿游戏。而女汉子则在做足了热身之后带着邱芸一块儿练习。到了傍晚的时候，娘炮看时间差不多了，去更衣室冲澡换衣服，然后等邱芸完事了一块儿出发离开。两人走了之后，艾丽丽才缓过劲儿来问女汉子道：“他们俩好上了？”
女汉子摇头：“不会的。只不过小芸之前请小兵吃了顿饭，小兵现在必须要还了这份情。”
“我就说嘛！虽然一块儿出去的，怎么看就是不像……”艾丽丽咂吧两下嘴，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我送给小兵一个大钻戒，他……求婚了没有？”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茬儿，女汉子就忍不住想笑：“你还是别说这个了，差点笑死我。”
“到底怎么回事？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啊！”艾丽丽立刻来劲了。
女汉子笑道：“本来吧，昨天他就想求婚的。可是你知道这家伙挑的是什么地方么？就我们楼下那家糊辣汤啊！他想请我吃顿糊辣汤然后求婚！我的天！我不是嫌他舍不得花钱，我只是觉得……在那种地方求婚，好像有点太……太那个啥了！还不如找个僻静点的地方散散步，然后直接求婚算了，连糊辣汤的钱都省了……”
“哈哈哈……”艾丽丽放肆地笑了起来，“这货怎么挑那么个地方啊！昨天我跟他说，给他预定了一个好地方，结果他说找到更合适的，我还在想这方圆几十里内，还有哪块地方比我挑的更好，结果就那儿啊！结果呢？结果咋样？你答应了？”
女汉子接着道：“他都没机会拿出来！昨天晚上我们送货送到一半，月姐来了，我琢磨着月姐怕是也有点儿小心思……然后月姐就跟着我们一块儿送货，结束之后也跟着我们一块儿去宵夜。我估计他就没好意拿出来，然后我们吃到一半的时候三哥来了！这家伙直接吓傻了……”
“嗯……三哥喜欢到那儿醒酒……”艾丽丽点头道。
“直到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才敢拿出来……姐，那颗钻石真大哎！”女汉子道，“其实当时我也傻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接受了，让他直接给我戴上呢，还是不接受呢……后来想想还是暂时不接受吧……”
“这又是为什么啊？”艾丽丽奇怪地问道。
“当时那么多人……我也怪不好意思的……”女汉子道，“而且我还想着让他当着咱妈的面给我戴上，你说行不行？”
艾丽丽略思索了一下就点头道：“这么做挺靠谱，我赞成，当着咱妈的面求婚，也让咱妈高兴高兴！要不咱们挑个好日子……对了，小兵农历生日要到了，就那一天吧，把月牙儿和蓁蓁都叫上，三哥也叫上，到家里去，怎么样？”
“行！就这么定了！”女汉子立刻点头道。
艾丽丽忽然笑了：“说起来这小子还真不让人省心。他向你求婚，还得你替他都安排好了才行……将来肯定妻管严啊！”
女汉子道：“没什么管不管的，现在我们俩有事儿都是商量着办的。”说到这里，女汉子猛然想起一件事，找出自己的手机，把上午在仓库录下的录音放给艾丽丽听。艾丽丽听了录音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再听了一边，沉思了一会儿皱眉道：“这是勒索。这个倪海峰肯定是有把柄被人抓住了。难搞啊！”
“警察就不管了？”女汉子诧异道。
“管？怎么管？”艾丽丽更诧异了，“倪海峰本人不报案，你让警察怎么管？你报？倪海峰一否认，说这电话是跟朋友打着玩儿的，你就成了报假案！就算警察认真负责，查到了一些线索，然后呢？然后照样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有重大发现、重大嫌疑、没有决定性证据链、没有重大人身伤害、也没有造成巨大社会影响，谁敢冒风险批你立案？谁签字谁负责的！警徽不想戴了？这种事儿，除非你在局子里有熟人，托人家私下帮你留意，正常程序走不下来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沙洲
女汉子郁闷道：“难道所有案子一定得造成后果了才立案侦查啊？以前在部队协助缉毒那会儿，只要对方动作不对，我们就能直接开枪了……”
“你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警察的作用一是靠威慑，而是靠技术侦查。很多能防患未然的案子，都是因为预谋者胆儿小或者不够周密。否则一旦开始实施，超过九成的案子，警察只能成为马后炮。只要没靠谱的证据，双方再死不承认，警察也不能就这么抓人啊！因为法律规定了，在没足够的证据、没有造成实质性破坏之前警察就抓人就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和风险，你说人家是‘犯罪预备’吧，结果人家动作快，证据都销毁了，你抓了人之后不但得放人，还得道歉，还得被舆论骂个半死，最惨的就是被对方的律师咬得死死的，连警服都保不住。你是警察你怎么选？”
除了郁闷还能做什么？女汉子很怀念当初荷枪实弹协助围剿持枪毒贩的情景了。整个过程中，只要对方有一丝半点的异动，直接毙了了账。
艾丽丽叹了口气继续道：“三哥靠什么起家的你也知道，到现在，做我这一行的，难免会跟警察打交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没出过漏子？还不就是因为我们对警察那一套流程都熟的？我们拿着抵押合同去收房收地，也有人家想闹事的，我们也报警。警察来了看了我们出示的证据，他们也只能在旁边看着我们收房收地，只能维护秩序，顶多会劝我们到法院起诉，如此而已。因为警察出警、立案都是有规矩有原则的，如今舆论压力这么大，一个做不好就被媒体骂，警察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自己被‘一票否决’，做得少，总比做错了好……”
女汉子默然，看来这件事只有靠自己来解决了。
艾丽丽看到了女汉子的表情，立刻明白了女汉子的想法，连忙道：“你不会是想着自己去解决吧？别乱来啊！你连人家的底细都没弄清楚就想出手，想把自己赔进去是不是？不就是渣男么，你犯得着帮他？那个邱芸虽然跟渣男有点关系，可这事儿未必跟她有关啊！至于你们石总……要我说，那个渣男的面具早点摘掉才是真的对你们石总好，要不然……难说！这种人疯起来，能把整个‘荣泽’和整个石家都毁了！”
“不至于吧？”女汉子道，“公司的财务都是石总亲自抓的，没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地下做假账。人事安排上也没人做手脚……至于股权，石总自己都没有股权，谁能争？倪海峰就算疯，顶多在谈订单的时候拿点回扣……”
艾丽丽冷笑一声：“你忘了，这些年你们‘荣泽’所有大订单全都是倪海峰一个人谈下来的！他跟石秀珠离婚，完全可以净身出户，但到那个时候，他会把‘荣泽’所有的订单也全都带走！因为涉及到外汇的浮动汇率，你们‘荣泽’恐怕没跟哪家外企签订长期合约吧？短期合约，人家到时候听倪海峰的还是听石秀珠的？倪海峰一走，顶多三个月，你们‘荣泽’就完全停工，到时候第一个上门逼债的就是银行！到时候就算‘荣泽’挺过来了，恐怕也失去国际订单，变成国内的三流加工厂，只能做做论斤论吨卖的地摊货了。你自己掂量掂量！”
女汉子立刻不淡定了，连声道：“不行不行！这样绝对不行！不能眼看着……”
“你急什么啊？”艾丽丽翻了翻眼皮，“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件事已成定局，只不过是哪一天发生而已。除非你寄希望于石秀珠知道了倪海峰和邱芸的关系之后，选择沉默。问题是，这次是倪海峰想要离婚，甚至不惜净身出户！我也不清楚石秀珠和倪海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倪海峰敢开这个口，就说明他有足够的底气！所以，就算你现在知道真相了，你也不能着急。”
“我能不着急么？”女汉子都快跳起来了，“这是天大的事儿啊！真的捅破天了！公司里一千多号人哪！一千多个饭碗，一千多个家庭的稳定好不好？这还只是我们公司的，除了公司本身，还有那么多外围的加工厂，他们手里也有那么多员工，都等着干活儿拿工资呢！这一趴下，全都乱套了！”
艾丽丽摊摊手道：“那你就更不能急了！因为你没得选择！只能尽最大努力拖延那一天的到来；同时你还得抢先手，那就是抓订单！订单对‘荣泽’来说就是生命，目前你能拉到的订单，哪怕只是很少，在倪海峰走人的那一天，也绝对是雪中送炭！然后还要提前准备好预案，对‘荣泽’的今后发展有个大概规划，要不然石秀珠真的完了！她上位之后得罪了不少元老，这事儿一出，公司再没订单，绝对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槌……”
被艾丽丽这一顿教训，女汉子瞬间冷静了下来，站在原地开始思考对策。思索了一会儿，女汉子问道：“蓁蓁姐那边有没有订单？”
艾丽丽笑了：“你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啊？蓁蓁做的就是订单中介的行当！她经手的国际订单里面，大品牌的订单虽然不多，但小品牌的订单足够给你们公司救急了。这是一条出路……价码上，看你的面子，肯定不会抽成太多……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女汉子想了想道：“这就得看我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是不是真材实料了。公司的品牌战略肯能要提前启动。”
艾丽丽点点头：“这个也是正常路线，中规中矩的救急策略……品牌战略也不是坏事，至少对这一届市委而言，能树立一个本土名牌，政绩上有加分的，他们肯定会全力支持你们，这样一来，再让三哥出面协调一下，银行那边不会逼债逼得太紧了。其他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你想想看，说不定能有奇招。”
女汉子慎重地点了点头。
……………………
车到江边停下，沙洲这里有一个大型停车场，五块钱一个小时。
邱芸一直没来过这里，因为她不是本地人，只是听说这地方比较“乱”，所以也就一直没敢和林雪菲往这儿跑；同样，娘炮也是第一次来。不过娘炮心里踏实得很，因为根据女汉子的介绍，这里从下车开始，一直到沙洲的每一个角落，几乎每个看场子的都认识娘炮；非但如此，女汉子把这里“活动”的流程全都告知了娘炮，甚至在那一家吃尽量点贵的而且给全款，哪一家吃可以打折，哪一家吃可以免单等等。
“就是这里了啊……”邱芸下车之后四下看了看，不禁咋舌道，“停车场就这么大啊！”
娘炮微微一笑，如同背书似的介绍道：“这片地方原本就是淤泥地，涨潮的时候全淹了，退潮的时候一脚下去都一米深……没法站人，这里又常有海水倒灌，淡水鱼不来，海鱼游不到这儿，就是块废地……后来三哥买下来，先趁着市区搞基建的功夫，做地产公司的土方生意，土方直接运到这儿填坑，就成了这么个停车场了。”
“哦……既赚了清理废屋和土方的钱，还顺便填了个停车场，这手段不错啊！”邱芸道。
“兵哥！”“兵哥！”“兵哥！”这时候，一直在停车场里头转悠的几个年轻人走过来向娘炮打招呼。这些人倒是有那么点统一装束的意思，上半身战术t恤，下半身工装裤和战术靴，手里是加长的橡胶电筒棍，腰上还挂着一根甩棍。如果不是发型非常“杀马特”和那些裸露在手臂上的各种奇葩纹身，乍一看还真有点儿像职业保安。
邱芸非常意外，怔怔地看着娘炮作何反应。
“嗯……”娘炮沉稳地点了点头，“你们辛苦了，大家都去忙吧！等会儿来两件冰啤，我请大家的！”
“谢兵哥！”几个年轻人齐刷刷地吼道。这天气，在这边吹着江风再来几瓶冰啤，确实痛快。
娘炮微微颔首，带着邱芸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娘炮还紧张得有些砰砰跳，换作以前，让他碰上这样的“混混”，他躲都来不及，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受到这种尊重。
而邱芸则是一脸惊诧：“他们都是你小弟？你也是混社会的？”
娘炮摇摇头道：“不是。我也不混这一行。这些小伙子都是想着出来混，结果混不出什么正经模样出来，最后被三哥和丽姐收下了，让他们到各地场子当保安，算是给他们一个正经出路吧……反正这一行谈不上什么技术，对付一般的货色，他们也能诈唬诈唬人。真有来踢场子的高手，当然不用他们上。”
“他们就这么混一辈子？”
“这个就不好说了。有人表现好，能上位，有人做的时间长了，自然会明白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回事，他们会自己学点技术或者手艺，能挣不少钱了。昨天咱们吃的那一家早点铺子，里面就有好几个面点师傅就是这么转过来的，四千五的底薪起！浪子回头啊！”
第一百九十七章 邱芸的价值观
“其实……我挺好奇的，”邱芸问道，“我听菲菲说起过你的经历，按理说，你完全可以利用那个老大……叫三哥的，是吧？利用他让你发达的，肯定比你现在做个仓库保管员要强。你为什么没这么做？”
“我妈不肯，”娘炮耸耸肩道，“我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其实，娘炮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女汉子曾经用这个理由搪塞过他，但他事后试探过高桂枝的口风，高桂枝并没有如是说。
说话的功夫两个人已经出了停车场上了大桥，沿着大桥一直走，没走多远就可以从引桥下去了，眼前就是传说中的沙洲。这块沙洲到底是什么状况呢？
我们这么想象一下，这座城市在一千多年前就以其独特的位置成为四方商贾汇聚的中心。往来的四方商贾带来的不仅仅是各地的名产货物，还带来了各地的特色美食。这些美食一部分原汁原味地保存了下来，但绝大多数，经过上千年的发酵、融合，不但形成了本地特色的小吃，而且还衍生出了无数品种。
几乎每个城市都有“小吃街”这么个地方，尤以撸串的地方生意最好，整整一条长街全都是小吃，天天都能人山人海。但相比沙洲却逊色了许多，沙洲的布局就是“圆环套圆环”的环形结构，一圈一圈地绕进去，摊位多得数不过来，长度不再是一条街，而是几条街的总和。最让人咋舌的就是，这里的摊位不但数不过来，而且不重样。没错，就是不！重！样！这就是秦波当初做规划的时候定下的基调，宁缺毋滥，不带重样的。摊位空着不要紧，大不了花大价钱到外地去学、去请，也一定要做到每一个摊位都不重样。
这里是吃货的天堂，艾丽丽以前算过，正儿八经地在里面吃一天三顿，没一个月，根本吃不下来。这里根本不算是什么景点，所以，来旅游的人，除非事先做足功课而且不跟团，否则根本不知道这么个地方。秦波也懒得宣传，因为这里仅仅是招待本地人就已经挤得不能再挤了，没功夫招待游客。毕竟就这么大点地方，政府不会再给你多一寸土地，一方面是几乎每天都来的本地人，一方面是这辈子很可能只来这一回的游客，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看到沙洲上无法计算的摊位和辉煌的灯火，邱芸整个人都“嗨”起来了，不再是被动地跟着娘炮走，而是主动地拽着娘炮到处乱钻，看到顺眼的小吃就要买上一份尝尝。还没走出去十分之一，娘炮手里已经是满当当的。
“要不……先坐那边歇会儿吧？”娘炮觉得自己没法走下去了。在这里吃东西的人太多了，走路的时候偶尔碰上太正常，自己两手东西，把别人衣服蹭脏了就不好了。邱芸看了看已经买到的一大堆小吃，点点头表示同意。
每个摊子没有自己的桌椅，沙洲上的塑料桌椅和遮阳伞都是共用的，这就免去了很多摊主在“抢地盘”上的矛盾。每隔一段路就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吃货们完全可以买了东西之后坐到一边去吃。
娘炮带着邱芸坐了下来，仔细留意的时候才发现，整个沙洲里面也有不少类似停车场保安那般打扮的年轻人。这些人都是女汉子告诉过他的，所谓“迷途少年”。这也是让娘炮特别无法理解的地方。按说秦波是混社会起家的，如今顺利洗白，偶尔还在媒体上扮演慈善家的角色，但完全没必要帮助这类混混找个固定饭碗吧？
在他的意识里，这种场所保安数量不会很多，一条街上三四个人来回巡逻就足够了。可沙洲上至少五六十个在巡逻。要知道养活这么多人是要本钱的，沙洲上的五六十人，加上停车场上和桥上的，说不准还有轮班在家休息的，怕是有一百多人了。如果是个搞装修的，手底下有一百多工人，那已经是牛逼杠杠的……
问题是，这地方用人这么多，每个月的摊位费才多少钱？娘炮不知道，但从客流量和比其他地方略高的物价来看，肯定不低。但又不得不承认，秦波这本钱下得很足，也很值得，也就两个人瞎逛的这二十来分钟里头，已经有四五个喝多了之后拦着女生耍流/氓的人被保安修理一顿直接叉出去醒酒了，小偷小摸的一个都没有。
“你在想什么？”邱芸看着娘炮在发呆，邱芸好奇地问道。
“我在想……三哥投入了这么多人力成本，挺值的。你看，这里秩序很好。”
“这也算是环境效益，现代社会和几十年前不同了，上一代人出来休闲的时候总喜欢讨价还价，哪怕便宜一分钱都是好事。咱们这一代人，一般都不讲价，即便讲价，也不会耗费太多时间打拉锯战，价格合适就买，不合适也不磨蹭，直接走人。所以，这地方价格略高并不是问题，只要环境够好。”
“成本和效益……”娘炮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好像又触摸不到，“人力成本也算成本，按道理说，应该进行成本控制的啊……比如这里都是三个保安一组，为什么不用两个或者一个？”
邱芸呆了一下，下意识道：“成本控制也得看情况而定吧……这个课本上……”说到这里，邱芸突然意识到娘炮只有高中学历，立刻改口道：“菲菲藏了好多这类书在床底下，有空我带两本给你看看。”
娘炮却体会到了邱芸改口的意图，对邱芸报以善意的微笑：“呵呵，我不应该在这种场合想这些问题的。”
邱芸则平静道：“你现在是石总的助理，考虑这些问题也是应该的。”
沙洲上的美食摊很多，一趟两趟根本没法全吃上一遍。邱芸的胃口本来就不大，即便是边走边吃也吃不了多少。没多久邱芸就说累了，娘炮想了想，道：“要不去江边坐坐吧！”沙洲临江的部分也算是个景点，只有本地人才当回事的景点。因为这里看不到壮观的日出也看不到美丽的日落，没有葱茏的江岸和一江春水，往江边一站，都是往来忙碌的货轮，和一入江口乱吼不已的汽笛。
不是什么自然景观的集大成者，而是工业文明的缩影。
但也就只有这么一小块地方算是闹中取静。不少人在吃饱之后都会选择买上水果、冰淇淋或者饮料到这里来坐一坐。此地最妙的不是地上美景，而是远离城市且无甚灯光，背后沙洲的摊贩们为了节省都用小功率灯，而且距离颇远，所以一抬头就能毫无阻碍地看到灿烂的星空。
“好美啊……”邱芸看着漫天密密麻麻的星星不由地有些痴了。
不单是邱芸，娘炮自己也觉得有些震撼。从小到大，他和邱芸一样，都没有机会在这种状态下真正地看过星星。在他的记忆力，“星空”这个概念大约就是都市里的黑夜，抬起头可以看到几颗零星的，特别亮的星；碰上空气质量不好或者晚上灯太多的时候，甚至连北斗七星都看不见，更遑论那些更暗的星了。
当我们透顶的灿烂星空以如此形式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两个人都震撼了。这不是一颗两颗星星，也不是网络图片上几颗特别亮的星星组成的星座，而是整整一大片！整整一大片的亮点构成的整个苍穹，它们快乐地跳跃出属于自己的光芒，让整个夜幕几乎变成了一个透亮透亮的背景。在这背景上，还有很多很多特别亮的眼睛在不停地眨着，虽然它们彼此独立，可偏偏让人觉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线条把它们联到了一起一样，组成了一个个的星座。
忽然间，邱芸一下子就挽住了娘炮的手臂，另一只手则主动地握住了娘炮的手掌，用力地攥着。娘炮可以感觉到，邱芸的情绪似乎在渐渐激动起来，呼吸也在渐渐加重。转头看时候，娘炮发现邱芸的头微微仰着，双目紧闭，面朝江面在做深呼吸。
“你……怎么了？”娘炮有些惊疑不定。
“我听到星星在跟我说话！”邱芸还是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地说道，“突然间我觉得，能站在这里看星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去讨论物质和精神哪一个更重要……我也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会选择‘精神’了……”
“怎么？你这是要出家？”娘炮对邱芸太了解了，她就是典型的物质型，只不过“盗亦有道”，为人处事比较有分寸而已。这种分寸是掌握在对自己极有信心的基础上的那种“分寸”。别的物质女钓了一个有钱人之后，总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多存点备胎，但邱芸从来不做这种事；她物质，但她从来不留备胎。用她的话说，玩钱就玩钱，坚决不玩感情；玩钱是价值观问题，玩感情就是人品问题。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按套路来
邱芸就是那种“玩得起”，也有足够信心不留备胎的女人。她一旦确定目标之后，就会对所有的追求者严词拒绝并且不假任何辞色，不留任何幻想，免得最后纠葛不清；而到了分手的时候也是创造机会让对方劈腿，再等到对方主动提出，然后干脆果断绝不拖泥带水。所以邱芸男朋友虽然换得多，但口碑却不差。
邱芸之所以有这胆量，就是因为她有足够的信心，在自己恢复单身的时候，只要一招手，还是会有无数的男人围过来让自己挑。
娘炮知道，若不是自己洞悉邱芸的全部套路，这次绝对“栽了”，因为接下来邱芸肯定会“坦白”自己的情史，主动把自己之前的一些感情经历告诉娘炮，以此证明自己的“真心”。这也是心理战术的一种，因为情史这东西，瞒是瞒不住的，与其将来被人捅出来被说成烂女人，还不如主动先说出来，让对方觉得自己够坦白够真诚。最后还免去了解释自己为什么变成“非处”这一麻烦：一举多得。
那些婚前拼命瞒，婚后撒谎瞒，最后被揭了老底的女人，下场那叫一个惨。邱芸是坚决不会蹈她们的覆辙的。有什么话在确定关系之前就说清楚，有的谈就谈，没得谈就就算。男人嘛，在得到你之前，你说什么都好商量；得到你之后，你才想起来跟他解释清楚，这都已经晚了，他只会觉得自己被骗了。
男人有时候“一根筋”起来，也是没谁了。
果然，短暂的沉默之后，邱芸道：“以前我太追求物质了，现在想想，那些都不是能陪我过一辈子的男人……”
来了！娘炮心里一紧，立刻明白了邱芸的套路。但是，心里虽然知道，嘴里却不能拆穿。问题就在于，他既不想跟邱芸发生什么超友谊的情感，又不想就这么失去邱芸这么个“闺蜜”。虽然自己现在变成了男人，但二十几年的闺蜜感情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他打心底希望邱芸能幸福，但他也知道，自己给不了邱芸她想要的幸福。
电光火石之间，娘炮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直接道：“谁没犯过错呢！年少轻狂很正常啊！在我碰上菲菲之前，我也觉得这世上的女人都那么高冷……”
“嗯？你……”邱芸直接傻了眼，“你……喜欢菲菲？她是……太扯了！你们不可能的！”
“她是石总的弟媳嘛！”娘炮装作淡定，笑嘻嘻地对邱芸道，“但这好像不妨碍我喜欢她吧？大概……大概我也是那种……自作多情的那一类人，希望看着自己喜欢那个人得到自己幸福的的那种人……对了，我可没说谎，你千万别给我漏出去，要不然我没法做人了。”
邱芸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算得上半个钻石王老五的男人居然暗恋上了自己的闺蜜，而且还是那种纯付出、不求任何回报的、单纯的感情，那种期盼对方获得幸福的、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出现的感情。
如果不是娘炮在自己面前亲口说出来，邱芸宁可认为自己神经错乱或者直接智商降到零点以下。但是她现在还能怎样？义正辞严地训斥娘炮？没道理啊！娘炮已经明摆了说了，祝福菲菲和她的未婚夫幸福，人家就没打算插足也没打算搅浑水，你不能说暗恋也不道德吧？支持他吧，难道说自己这么多天的努力都白费了？也不能啊……
娘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想出来的这一招有多狠。如果说婚后的女人对丈夫出/轨几乎是零容忍的话，那么在两个人交往之初，让女人对男人一票否决的会是什么？那就是这个男人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如果这个女人的身份是“前女友”，那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可娘炮心里的这个女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意味着，即便邱芸真的倒追成功了，也永远不会排在第一位。
要命的是，娘炮的口气里，完全就是把邱芸当作“自己人”。这个“自己人”的意思绝对不是什么褒义词，而是意味着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考虑你了，因为他只把你当作负责保守秘密的“哥们儿”、“闺蜜”，根本就没往那个方面去想！
如果说邱芸对娘炮的暗示只是一次告诉娘炮“你有机会，赶快来”，那么，娘炮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你没戏了，咱俩是好哥们儿”。娘炮一句话，直接把皮球踢到了邱芸面前：选择一，话题到此为止，咱们还能做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选择二，继续作，我只能直接拒绝了，到时候朋友都做不成。
邱芸不是傻子，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就做出了选择，松开娘炮的手，大度地拍拍娘炮的肩膀，展颜道：“放心，咱俩还用得着客气么？我绝对替你保密！”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邱芸既有失落也有欣喜。说失落，是因为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却不如林雪菲这么个“局外人”的影响力那么大；说“欣喜”，实质上是她本身不想这么早和娘炮确定关系，主要担心娘炮被公司其他女职员抢到手，才主动出击，如今娘炮居然暗恋林雪菲，而且还要看着林雪菲结婚、幸福，那没问题了，自己还能再轻松两年。
娘炮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结果了，至于再过一段时间邱芸会不会“发作”，他也没法预料，混过一天是一天吧！
对邱芸来说，这一天的收获还真的是“不小”。首先确定了娘炮短时间内对自己“没意思”，但也确定了这小子短时间内对其他女人都“没意思”，好吧，大家都是安全的。而自己还抢了先手占了先机，先让自己变成娘炮的“哥们儿”，然后找个机会“生米煮成熟饭”，那两人的关系也就直接确定了，用一句流行的话说，现在抓紧几乎和娘炮处成“哥们儿”，若干年后只要来一句“既然咱俩都单着，不如就凑合着一块儿过吧”就直接解问题了，确实省掉了很多麻烦。
来的时候如情侣，离开的时候倒像哥们儿。后来邱芸喝了很多很多酒，最后一手拎着酒瓶一手勾着娘炮的肩膀，称兄道弟地走上了桥，任由娘炮揽着腰扶她上了车。娘炮一边扶一边猜测着邱芸为什么会这么喝。
大约一方面是为了试探娘炮是不是真的把她当“哥们儿”，如果娘炮趁她醉酒把她“办了”，那么她今天出来的目的算是完成，一边默认事实，一边等着娘炮“负责”；如果娘炮没趁人之危，那么说不准娘炮就真的是“暗恋”“林雪菲”了，那也没事，正好给了自己足够的时间来跟他拉近关系，这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们占不到的便宜。
另一方面，对邱芸而言，也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个男人，毕竟这个男人的“能力”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本来她以为这个男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因缘际会才入了公司高层的法眼，再加上他的兼职才会如此出色。但她却没想到这个男人的背景会如此深厚，要知道邱芸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能让这么大一块儿地方上百号抄着家伙的马仔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兵哥”的人，居然如此低调地过日子，这实在是让她太意外了。
娘炮本来是想把邱芸放在后座上的，但想想这女人在看星星的时候单挑了几乎一扎啤酒还带两瓶二两的二锅头，一旦在车上吐起来还真没法收拾，犹豫之后只得把她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然后从车后箱里拿了自己健身的时候擦汗用的大毛巾，打算给邱芸围到脖子上防吐得到处都是。
可当他准备给邱围的时候却有些傻了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已经被塞进副驾驶的邱芸上半身衣服松垮垮的，这么一坐，露出了很多“看点”，蕾/丝边、沟沟全都出来了，下半身虽然是雪纺的裤子，但裤腰偏低，也露出了一点那个啥。
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
娘炮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很缓慢的动作帮邱芸整理好了衣物，该提的裤腰提上来一点，该遮的领口遮一点，该藏好的肩带藏好。然后再小心地帮邱芸围好毛巾，再系好安全带。确定一切都没问题了之后，娘炮才发动汽车直奔公司。
从沙洲开到公司要横穿城区，等到了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的事了，这还是走高架的速度。破夏利一路无阻地开到了公司宿舍楼下，娘炮拉停车、拉手刹、熄火，准备下车之前看着坐在副驾驶上已经熟睡过去的邱芸，心里没来由地一阵赧然。
二十几年的闺蜜了，今天自己第一次欺骗她，此刻，她的醉酒也多半跟自己的谎言有脱不掉的关系。就凭这一点，以前两人之间就算又再多的隔阂，此刻也烟消云散，永远，一辈子都是好闺蜜。
第一百九十九章 郁闷的邱芸
原本，两个性格如此极端的女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闺蜜，而且还是二十几年的闺蜜的。但命运是个很奇特的东西，它能让两个本来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从幼儿园的开始就同校、同班、同座；小学的同校、同班、同座，初中依然同校、同班、同座，高中还是同校、同班、同座，甚至大学的时候也在同一所大学。
这大约就叫缘分。
或许也有人会想不通。但实际上，同桌的两个女孩，学生时代同为学校的学霸女神，结果若干年后一个成了高官太太睥睨众生，另一个则是“一次三百包夜八百”。这种事或许真的可以有，命运总是让人唏嘘。
林雪菲和邱芸就是这么个缘分。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做了十五年的同座，这缘分虽然不是独一份，也绝对是没几个人能比了，说是万分之一也不过分。这缘分，这感情，岂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娘炮坐在座位上，看着邱芸沉睡过去的那张脸，脑海里浮现起两人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两个人从无忧无虑的年龄上一路走来，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矛盾。相反，更偏于外向的邱芸却经常替自己解围。毫无疑问，邱芸不一定是个好女孩，但绝对是个好闺蜜。若能选择，娘炮来生还愿做邱芸的闺蜜。
然而此生却注定不能做情侣。那些秘密，他没法跟邱芸明说，而邱芸的癖性和自己的性格，也只能是“闺蜜组合”而不能成为“夫妻档”。
“小芸……对不起……”娘炮看着副驾驶上的邱芸，嘴里喃喃道，“虽然我很喜欢你，可这个‘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对我来说，你是我这辈子最好最好朋友。我真的很珍惜你，也珍惜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想让任何一种感情破坏它……小芸，虽然我们没法做情侣，可我可以保证，这辈子我都会把你当成宝物一样保护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哪怕你得罪了全世界，我也会为了你，与全世界为敌……”说罢，侧过身去，在邱芸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然后才下车绕到副驾驶那一侧打开车门，扶着邱芸下车，再背起邱芸上楼。
敲开宿舍们的时候，女汉子正在敷脸。看到娘炮扶着喝醉的邱芸回来，女汉子惊诧得站在门口足足十几秒没说话。
“帮个忙啊……”娘炮看到女汉子一动不动，苦笑着提醒道。
“你……”女汉子连忙去帮忙扶着邱芸，略带责备道，“不就是吃个饭吗？又不是谈判又不是斗酒，有必要喝成这样？灌醉她有企图啊？”
娘炮有些无辜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自己喝成这样的……”
“自己？”女汉子也有点犯了糊涂，不过看到邱芸这醉态，女汉子也没什么心思想太多，“算了，先进去再说吧！”
“这么晚了……这楼上楼下还住着这么多女的，我还是不进去了吧……”娘炮犹豫了一下推辞道，“喝多的人夜里会口渴，你留意一下……”
“这个我比你熟，”女汉子知道这么晚了也不方便让娘炮进宿舍，也没有强求，转而问道，“你没喝吧？”
“没。”
“那你回去吧，路上开车慢点。”说过之后，女汉子做了一个手机的动作。
娘炮会意，点头道：“好。我先走了。晚安。”说罢，直接离开。
女汉子关上宿舍门，看着邱芸的醉态，嘟囔道：“不能喝就别硬撑嘛！你要有本事把他喝趴下倒也算了，结果他没喝，你自己趴下了，这算怎么回事啊？”一边说，一边硬抗着邱芸到小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去卫生间准备挤一条毛巾给邱芸擦擦脸。结果等女汉子出来的时候，发现邱芸已经醒了，就这么背靠在沙发上望着客厅的吊灯发呆。
女汉子看这情况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走过去坐到邱芸旁边问道：“原来你根本就没醉啊！大概……你是打算装醉，然后看看小兵会不会趁人之危，对吧？”
邱芸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侧过脑袋，靠到了女汉子的肩膀上，然后似乎还觉得不够踏实，又拉过女汉子的手臂绕过自己的后颈，钻进了女汉子的怀里。默不作声。女汉子愈发奇怪了，低下头看着邱芸，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起。其实女汉子此刻也是一肚子心事没法说，两个人就这么憋着。
几分钟之后，女汉子眼睁睁地看着两颗泪珠从邱芸的眼角流了出来。
“额……”这下女汉子有些不淡定了，手足无措道，“小芸，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还是……不行，我得打电话问问他！”
“别……”邱芸制止了女汉子，“我只是……突然心情不好而已。”
“是不是……你们吵架了？或者……他直接拒绝你了？”
邱芸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叹了口气道：“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也没这么难过了。本来我装醉，就是想给他一个跟我亲密一些的机会。我也知道他不会把我怎么样，就想着靠在他身上多一会儿，等他对我有了感觉之后我再慢慢醒过来，再一起逛逛街清醒一下，最后送我回来……”
“结果呢？”女汉子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结果他直接把我扛上车了，”邱芸有些无奈道，“到了那个地步，我也不能直接醒过来了……到了楼下的时候，他以为我真的醉了，所以就说了很多很多……”
女汉子心里一紧：不会说漏了吧？于是连忙问道：“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对我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也就是说……在他眼里，我说不定连个女人都不是……”邱芸幽幽道，“他说他会把我当成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永远无条件地站在我这一边，哪怕我得罪全世界，他也会为了我与全世界为敌……”
女汉子略怔了一下，这话倒也符合娘炮的性格，毕竟娘炮不止一次地说起过二十几年的闺蜜情谊绝不割断这类话。而且娘炮也不止一次在女汉子面前维护邱芸了，这一点都不奇怪。于是女汉子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你知道么，这是我能想象到的最糟糕的一种情况了！”邱芸叹了口气道，“如果我当面告白，然后他跟我说只是把我当朋友，那肯定有说谎的成分在内。可是，今天是他以为我醉酒，在我面前说的都是真心话！他愿意为了我与全世界为敌，说明他很在乎我；都这么在乎我了，却还不喜欢我……这就意味着我跟他之间永远不可能……”
“你真的很在乎？”女汉子觉得有些棘手了，“你不是说，他这样的男人也不是独一无二，好好找找也能遇到不少的么？反正你还年轻，不差他这么一个吧？”
邱芸微微摇头道：“这种挫败感你没经历过的……”
“额……”这么一来，女汉子倒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
“我第一次觉得……我以前或许做得真不对……让一个本来可以给我幸福的男人变成了只能……只能……唉！算了！”邱芸叹息道，“这一次真的很莫名其妙！怎么糊里糊涂地就被发了‘好人卡’？这都多少年了，还是头一回被人发了好人卡……”
女汉子明显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会伤心难过呢！”
邱芸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不甘心而已。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人生可能就是那么奇怪，我和他都看上自己这辈子都不能爱上的人……这都什么事儿啊！”
女汉子心里又紧了一下，但只是皱皱眉头道：“原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难怪喽！”
邱芸一直在看女汉子的反应，但女汉子毕竟是受过特殊训练的，这么一点情绪波动绝对不会体现在脸上，所以邱芸一直没看出什么端倪，只得接茬道：“你知道他喜欢的是谁么？”
女汉子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你说会不会是上次在健身房看到的那个丰满的女人，叫……秦月的？那个女人的哥哥就是他嘴里的‘三哥’唉！可能是这样的吧……”
邱芸始终没在女汉子身上发现什么破绽，只得捋了捋鬓角道：“他也不肯告诉我。”
“那咱们还操什么心？”女汉子心里一松，坦荡道，“你刚刚不是说你们都喜欢上了这辈子都没法在一起的人么？说明他是单相思，既然是单相思，那说明你还有机会……”
邱芸苦笑道：“哪有机会了！刚刚不是说了么，他那态度，绝对就是给人‘判死刑’的，没机会了！罢了，我现在也没什么念想了，以后再看看吧……反正你那个未婚夫明年也要回来，到时候说不定会带回来一两个‘海归’同学认识一下……”
“你倒是想得开……”女汉子嘟囔了一下，但随后想到了自己的“未婚夫”，又想起了今天艾丽丽的那番话，顿时悚然，当即就坐直身体正色道，“小芸，我跟你说一件事，非常严肃的一件事！”
第二百章 坦白
邱芸怔了一下，但看到女汉子表情如此严肃，也认真起来，问道：“什么事？”
“我希望你可以立刻跟秀珠姐坦白！”女汉子的话掷地有声。
“怎么可能！”邱芸立刻站了起来，“你这还是闺蜜么？我知道让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会很辛苦，可你不能这么就让我直接把自己卖出去吧？”
女汉子一把抓住邱芸的手：“你先听我分析清楚！这件事，如果倪海峰真的疯了，他绝对会主动捅出来的！他说不定已经做好了净身出户的准备！”
“怎么可能！”邱芸完全不信，“离开了石家他一毛钱都没有……”
“为什么不可能！他手里有那么多订单，走到哪儿都能赚差价！”女汉子认真道，“今天我特地到电脑里查了近几年的外贸单记录，发现一开始的时候谈一个品牌，基本都是第一次谈判艰难一些，后面的几单都很迅速，因为我们公司的实力在这儿，人家放心；但是从去年开始好像不对了，不但签单的周期缩短了，而且每一次谈判都是按照初次谈判的标准去做的……你一直跟着倪海峰出去谈判，你应该很清楚的吧？”
邱芸悚然，略带颤声道：“他……他真的有可能？”
“恐怕是一定会这么做的！”女汉子深吸了一口气道，“而且，丽姐那边有可靠消息，倪海峰很可能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正在被勒索，你跟他往来最多，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邱芸这下不淡定了，回忆了一下道：“他说过，他要离婚，要跟我结婚，还要……生孩子……我以为他只是想骗我多在他身边留点时间，所以就没在意……”
女汉子叹息一声道：“现在呢？你还会觉得他是在说着玩的么？”
邱芸摇了摇头。被女汉子这么一提醒，她当然明白这一次倪海峰绝对是破釜沉舟准备玩命了，而且准备工作相当充分。但邱芸绝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倪海峰给“绑架”，因为在她眼里，倪海峰也是“渣男”一个，根本不值得托付终身。于是立刻道：“不行！我必须尽快辞职然后离开一段时间，否则这家伙疯起来真没准了！”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的……”女汉子道，“这年头想找个人太容易了，除非你真打算人间蒸发。但是你舍得很长一段时间跟周围的人失去联系么？你以为知道真相之后的秀珠姐不会主动找到你么？”
邱芸有点懵圈了。以前她从来没碰上过这样的事，一方面她以前交“男朋友”的时候，多半都是未婚的，另一方面就是即便偶尔“小三”一次，那也起码排到“四”、“五”、“六”甚至更靠后的位次，而且时间都不长，也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正室”根本关注不到她。没想到终于阴沟里翻船了一次。毕竟以前找的男人，都是冲着“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句话来的，没想到这一次找到的居然不按套路来啊！放弃家产跟自己修成正果？开什么玩笑！没家产了还想要正果？就你那人品？呵呵呵……找个搬砖的来接盘都比你强啊！
但就是这么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男人把邱芸给难住了。邱芸以前之所以“不出事”，就是打着恋爱的幌子钓凯/子，等自己捞足了凯子玩腻了，大家好聚好散，“分手”。在外人看来，这是感情不合而已，不涉及人品问题。可倪海峰如果一闹腾，涉及“小三”，这就是人品问题了，你再怎么说“真爱”都没人相信的。因为大家都相信一句话：“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邱芸当然知道这个标签如果贴到自己脑门儿上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女汉子深吸一口气道：“而且你想过没有，如果倪海峰真的带走了全部订单，这意味着‘荣泽’挣扎一年半载之后彻底垮掉。我是‘荣泽’的准弟媳，这回被你玩惨了……”
邱芸沉默了，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更没想到后果会严重到这个地步。沉默了一会儿，邱芸才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女汉子沉吟了一下，道：“小芸，坦白吧……向小兵坦白，向秀珠姐坦白……”
邱芸愣了一下，默默地摇了摇头：“小兵和我之间可能再无交集，坦白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可秀珠姐……如果倪海峰真的下决心要离……我坦白了又有什么用？”
女汉子道：“这反而更有必要。如果我们几个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么可以先劝秀珠姐尽量稳住倪海峰，然后尽量开始联系新的订单。这样总好过公司突然趴掉……”
邱芸沉默了，一直都没说话。
女汉子等了很久，没等到邱芸的回音，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尊重你的意见……你暂时不想公开，我也会保密。说好的，咱们是一辈子的好闺蜜嘛！”
邱芸怔怔地看了看女汉子道：“谢谢！”
“嗯！你去洗澡吧，我敷好脸就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跑步。”女汉子拍了拍邱芸的肩膀就往自己房间走。
“菲菲……”邱芸忍不住叫了一声。
“嗯？”女汉子停下脚步看着邱芸。
“如果我不说……你怎么办？”邱芸纠结地问道。
“凉拌啊！不论你说不说，这一天早晚都会来，你说了，大家可以凑到一块儿合计合计尽量拖延，做好应对措施；你不说，顶多就是没法判断倪海峰到底什么时候摊牌而已，该做的事我还得先去做，差别不大；”女汉子坦然地笑着道，“所以呢，你也别有太大负担，我也长大了，不能总在父母的庇护下过活，这一次我想试着自己面对。”
邱芸愣住了，看着女汉子走进卧室的潇洒的背影，她心底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哀伤。如果女汉子的推断不错，自己的“小三”身份引爆了倪海峰的疯狂，倪海峰的疯狂会带走公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全部订单，没了订单的公司会陷入困境甚至直接垮掉，而公司垮掉的时候，直接的受害者就是这个跟自己相处了二十多年、一起长大的发小、闺蜜。
然而她根本没有怪我，而是选择了自己面对。
邱芸觉得自己心里的那股歉疚愈来愈浓，她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关于自己丰富的感情生活，邱芸从来没有后悔过，但今天她真的后悔了。
她不是因为倪海峰的疯狂会给自己贴上“小三”的标签而后悔，名声什么的说破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这地方呆不下去了，自己可以回到省城，回到父母身边去，凭着自己的工作资历，再找一份工作完全不是问题；甚至可以凭自己的外语水平，自己独力撑起一个外语补习班。
但是她真的真的很在乎林雪菲。她觉得正是自己的自私才把自己这辈子最要好的朋友给害了。她是个和自己同龄的女孩子啊！连爱情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姑娘，很快就要面对一家企业在她自己手里轰然倒塌的事实，而这个事实恰恰是自己的闺蜜一手造成的。而她，居然选择了原谅，选择了自己去面对。
想到这些，邱芸无力地瘫坐到了地上，双手抱膝，脑袋埋到膝盖中间默默地哭泣着。女汉子回到房间之后，除了一声叹息之外什么事都没有做。邱芸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至少，接下来的几天内，她必须和娘炮勇敢面对“荣泽”即将到来的危机了。
她现在可以选择退缩。选择放弃婚约，然后和邱芸一起跑回省城，然后坐看“荣泽”衰败。但她不能这么做。若是平时，放弃这么个婚约跟娘炮“私奔”，炒作一下或许还能说是一种佳话，但在“荣泽”面临危机的时候这么做，那就是雪上加霜、大难临头各自飞，那就是背信弃义、落井下石。无论如何，她必须坚持下去，坚持到“荣泽”缓过这一口气之后再说，到时候不论那个石俊涛到底是什么态度，她都会直接跟石秀珠摊牌、向全世界摊牌。
婚姻自主，谁都不能阻止她和娘炮去领证。
隐约间，她听到了邱芸的抽泣声，她很想出去劝慰一下，但此刻出去又能怎样？女汉子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想要给娘炮打个电话，告诉他艾丽丽关于倪海峰的一切推断，可邱芸在外面，她也没法打。
忍了又忍，只得默默地等待邱芸洗澡睡觉。房间的隔音不是很好，沉静了一会儿之后，女汉子听到邱芸在手机上拨号。
再等了十几秒，电话好像接通了，邱芸的第一句话让女汉子浑身直接哆嗦了一下：“喂……小兵，你没睡？……有些话……我想跟你说……很重要很重要……其实……其实……其实我之前说的‘男朋友’就是倪海峰……贸易部的倪总，倪海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