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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傅戍己     代汉txt下载     代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7 三雄会(七)

    第197三雄会(七)陈宫:危机暗伏繁华之下

    “请校尉解开绳索,允我体面受降。”吕布说道。

    萧言笑笑,继而摇头婉拒:“缚虎不可缓也。吕将军武艺高强,百人不敌,倘若解开绳索,我岂敢立身十步之内。”

    吕布享受萧言夸赞之余,再次恳求说道:“既是主动请降,安能再害萧校尉?萧校尉请放心解开绳索!”

    萧言依旧摇头:“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吾虽慕吕将军声威,却更惧杨奉之祸……”

    案:刘备伪作盟约,宴杀杨奉,犹若刘晔、萧言之杀郑宝也。

    “我吕布一言九鼎,说降就降,从来不是刘备那般小人。”吕布急声反驳,浑然忘却他当年刺杀董卓、兖州兵叛、袭夺徐州等等诸事。好在吕布终究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急声反驳赢一些场面话后,果断放弃松绑请求。

    吕布神sè尴尬片刻,复又说道:“绳索虽紧,犹能相忍。然吾小女,柔弱无力,不可能威胁守卒,萧校尉可否为她解开绳索?萧校尉放心,有我在此,小女定然不会远逃。”

    小女?

    萧言顺着吕布眼光望去,这才发现一位十四五岁女孩,身高一米五左右,裹着丝绵絮被,悄然躲在吕布身后yīn影处。女孩双腕前绑,神情略带恐慌,目光躲躲闪闪,不敢与萧言对视。萧言顿时恍然:眼前这位与鹿小米年纪仿佛的女孩,想来就是吕布女儿:吕布今夜突袭,就是想把她送往袁术,与袁术长子袁耀完婚;吕布主动投降巢湖,亦是怕她被巢湖强弩shè伤。

    萧言感慨叹息,继而问道:“吕将军爱女如何称呼?”

    吕布转向女儿,目光充满慈爱:“单名一个雯字,今年才十五岁。”

    萧言招手示意女孩近前,女孩却向后退一步,不知所措望向父亲吕布,吕布则回她一个灿烂笑容:“雯雯,别怕!”

    女孩稍稍迟疑片刻,才缓缓挪步靠近萧言。萧言顺势捞起女孩双手腕,亲自为吕雯解开绳索,只是巢湖兵绳索捆绑较紧,且全部都是死结,解结不易,萧言摸索半天,也没能为吕雯双腕解开捆缚皮绳。最后,无可奈何的萧言,只得以力破道,拔出腰间长剑,以锋利剑刃挑断皮绳。

    挑断皮质绳索,吕雯双腕顿时呈现数条彼此交叉的渗血红痕。听见吕雯因为手腕疼痛不断抽气呻吟,萧言暗自咂舌不已:“巢湖兵捆绑吕雯时尚且如此狠辣,何况捆缚吕布?怪不得吕布叫疼,让我为他松绑!”

    居高临下,萧言揉揉吕雯前头,笑着说:“别给你父亲松绑哦!”

    吕雯偏头避过萧言魔掌蹂躏,复又躲到吕布身后。

    为吕雯解开绳索捆缚,萧言继续与吕布交谈。可惜,吕布此时坚信前途一片光明,口口声声将来如何如何,甚至还向萧言热情发出邀请:“待下邳事了,定要和你萧校尉痛饮一番。”

    见状如此,萧言只得草草应付吕布数句,果断告辞离去。

    辞别吕布,萧言转身拜访陈宫。

    陈宫比吕布境况更差,此时不仅被三条皮绳紧紧捆锁,口中更被塞着一团丝絮,说话不能。

    据守卫所说,陈宫自从被巢湖活擒,就一直寻死觅活,初时有意举剑自刎,而后准备撞墙自杀——哪怕全身被三道皮绳紧紧捆绑,陈宫依旧试图咬舌自杀。好在陈宫意志力薄弱,口号喊的齐亮,咬舌自杀时,却牙齿使不来劲,连舌头皮都没有咬破。最后,守卫嫌他麻烦,索xìng寻来一团丝絮,塞入陈宫口中,不让他再唧唧歪歪。

    闻听守卫转述来的陈宫糗事,萧言不禁哑然失笑:“难道这就是传说当中的‘割腕怕疼,跳井怕深,上吊怕闷,喝药怕烧心?’”

    萧言使人拿去陈宫口中丝絮,笑问:“陈功曹还yù自杀否?”

    “早不死晚死而已。”陈宫蹲坐原地,一动不动。

    萧言明知故问:“隔壁吕奉先乐观请降,陈功曹怎却偏偏心生死志?”

    陈宫眯起双眼,紧盯萧言片刻,突然出声问道:“你是巢湖校尉萧言萧仲达?”

    萧言讶然:“你认得我?”

    陈宫不答反问:“如果我所猜无错,昨夜伏兵南城,突袭下邳,非是陈登所谋,而是萧校尉专断独行?”

    萧言实话实说:“陈广陵看穿陈功曹所谋,我则率兵伏兵城外,试探捕捉吕布,遂得已侥幸建功。昨夜突袭下邳,为广陵、巢湖联军合力所为。”

    陈宫沉默良久,就在萧言即将失去耐心时,又继续幽幽说道:“巢湖兵厉害,萧校尉你也厉害!此番下邳兵败,我认赌服输,没话说。”

    萧言呵呵笑着谦虚:“侥幸而已。”

    陈宫却浑似不曾听见萧言话语,自顾自说道:“大凡军将,百人之中,有九十九人习惯争功,不争功则无法带出强军。但是,萧校尉自来南城,收敛锋锐,尾随陈登,亦步亦趋,使我下邳众将麻痹大意,误以为巢湖兵战力有类广陵兵,不足为虑。”

    “萧校尉,我与你实话实说,巢湖兵伏击南城之事,本亦在我意料之中。吕将军昨夜出袭,虽然选择从南城突袭,但我亦在东城有所准备。原本计划,萧校尉倘若冒险伏击南城,吕将军那便兵撤下邳,急速转进东城夜走;萧校尉倘若不曾冒险伏击南城,吕将军那便直走南城,快速冲破广陵防御,向寿chūn请来援兵。”

    “我料到萧校尉伏击南城,却没有料到巢湖兵悍战如斯,竟然能够片刻之间攻陷南城。昨夜兵败,是我托大,小瞧了你们巢湖兵。”

    “昔rì遥闻萧校尉,北败袁术,南退孙策,坐守巢湖,臂挟丹阳,制霸江淮,纵横无敌,当时还以为是乡间小民无知,夸大言辞。直至今rì下邳城败,我才晓得,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萧校尉麾下巢湖兵果然是天下少有强军,无怪巢湖能够独霸江淮!唉,早在萧校尉马踏葛峄山时,我便该有所jǐng觉……”

    “能死于萧校尉之手,我陈宫黄泉之下无愧。”

    闻听陈宫啰嗦夸奖,任凭萧言脸皮厚如装甲车,此时都有点不好意思站在陈宫前面。待陈宫提及生死,萧言忽而记起此来目的,连忙解释说道:“陈功曹误会,我无意杀你。”

    陈宫淡然反驳:“此番下邳兵败,萧校尉不杀我,曹cāo也必将杀我。然则,活擒陈宫者,为萧校尉,而非是他曹cāo。”

    原来是陈宫以死于曹cāo之手为耻辱——陈宫心底对曹cāo怨恨,该有多深?萧言心底默默感慨。

    记起历史记载,萧言随口劝道:“曹cāo自有气度,只要陈功曹更改心意,他岂会枉兴屠刀?”

    “曹cāo会不会饶我xìng命,萧校尉尔后便知。不过,死前能见萧校尉如此人物,我陈宫黄泉路上无悲容。”陈宫说着说着,突然呵呵笑起来:“吕布虽死,世间又来萧校尉,曹孟德,黄泉路上我等你。”

    听到陈宫拿自己与吕布并列,萧言皱眉不喜:“吾非吕布。”

    陈宫依然长笑:“你非吕布,却胜于吕布。”

    萧言眉头皱得更紧,双臂抱在胸前:“陈公台,你究竟想说什么?巢湖是广陵盟军,我来下邳,目的亦是为觐见曹cāo,捐地内附……”

    “无论曹cāo还是与陈登暗通款曲的刘备,他们皆是野心勃勃之辈,连吕布尚且容不得,岂会容得你巢湖?”陈宫截断萧言言论。

    萧言反问:“为何容不得?”

    陈宫话语急速,状如连珠:“无他,功高震主而已。尤其,如今汉天子尚在,曹cāo只能勉强算半个主。曹cāo一无法统,二无伦理,你若比他功高,岂不是瞬间反客为主,取代曹cāo,成为汉室周公?我且试为萧校尉推演未来。下邳一役,巢湖名传天下,萧校尉未来将何去何从?”

    萧言想了想,说道:“自然尾随广陵太守陈登退兵淮南,重回巢湖……”

    “不,你退不回!”陈宫摇头。

    萧言不解:“嗯?”

    “我说萧校尉,你既来下邳,就再也回不去巢湖。”陈宫说。

    萧言反问:“为何回不去?”

    “只要曹cāo不允你回巢湖,他有的是办法。”陈宫说。

    萧言问:“你说曹cāoyù借军威,逼我孤身入许都?不可能!”

    “不是不可能,而是必然、一定、百分之百!”陈宫说。

    萧言问:“原因?”

    “扼杀潜在敌人,自然是越早越好!”陈宫说。

    萧言反问:“我是潜在敌人?”

    “陈登犹可归,萧校尉万不可归!陈登功薄而名高,广陵有众而无威,所以陈登能回广陵;萧校尉功高而名薄,巢湖有仁又有威,所以萧校尉你不能回巢湖。有仁可聚流民百万,有威可兼并江南江北,巢湖兵百战不殆,能败袁术,能败吕布,区区内乱江东,未来岂能抵御巢湖侵袭?下邳一役之后,曹cāo敢不看重巢湖?再者,萧校尉功高而名薄,功高则为人嫉,名薄则少外援,萧校尉如去许县,曹cāo稍借舆论即可扼杀巢湖未来。曹cāo一代枭雄,岂会无端纵容萧校尉坐大江淮!”陈宫说道。

第198 三雄会(八)

    第198三雄会(八)周瑜的心思

    “巢湖先败袁术,后掳吕布,名震江淮,其势渐成。然则曹cāo一代枭雄,绝不会坐视萧校尉你兼并江淮,兴盛东南两楚[1]。”陈宫目光逼视萧言。

    注[1]:东楚、南楚,谓之两楚。

    闻听陈宫危言惊论,萧言初时不以为然。然则就在准备随口反驳陈宫之际,萧言忽然隐约记起出兵下邳前,周瑜曾委托妻子朱竹送来两封书信,说是使他转交给许都周忠、杨彪。彼时萧言一笑而过,未能留意,现在想想:如依陈宫推论,周瑜当时何尝不是率先点破危局,规劝萧言下邳不可伐?

    送信是假,jǐng告软禁许都为真!

    一念至此,萧言不禁冷吸一口气:“难道曹cāo真要将我软禁许都?”

    其实,早在醒悟陈登此番合伐下邳是名为曹cāo,实为刘备时,萧言便隐隐觉察到下邳暗流汹涌,政治漩涡甚于军事争斗。萧言昨夜之所以冒险突袭下邳,便是有心提前结束下邳围城战,将兵退还巢湖。

    至于归降曹cāo?

    马踏葛峄山,至今业已四十余rì,期间曹cāo仅仅赠送萧言一把百炼青蛇剑。冷遇如斯,使萧言不禁觉得他先前布局巢湖,全都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也恁没有意思。萧言xìng格略偏自私,先保己命,再救他人,从来不是默默无私奉献之辈。

    流水既然无情,落花亦无须有意。

    因是,兵围下邳四十余rì里,萧言对曹cāo愈加失望。也是因此,曹cāo赠来的青蛇宝剑,萧言当时就随手丢给太史慈;陈登密谋徐州,萧言更是充耳不闻,视而未见。

    也即是说,尽管萧言如今依旧口口声声站在曹cāo立场说话,但是萧言其实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回返巢湖,并替刘备未来夺取徐州铺路。

    亦是因为心思如斯,萧言才与陈宫唇枪舌辩,准备侧面了解陈宫叛乱隐情。

    只是,萧言没有料到,话才说两句,陈宫却粗暴揭穿巢湖无数危机。北征下邳之前,萧言满腔热血,视曹cāo为明主,自然不曾考虑软禁许都如何如何。然则,如今萧言心意渐冷,准备回军巢湖,却是不能不顾虑来自于曹cāo的威胁。

    话说,萧言熟读历史,晓得历史上陈登合伐下邳之后,安然率军返回广陵郡,哪会将曹cāo软禁放在心上?曹cāo历史上不曾软禁陈登,难道此时空偏偏软禁他萧言不成!

    萧言不信陈宫危言惊论。

    只是,萧言可以不信陈宫,却不敢随意忽视周瑜昔rìjǐng告。

    萧言强行压下心中惊惧,不动声sè询问陈宫:“既是如此,陈功曹可有活命之策教我?”

    “有。”陈宫答。

    萧言说:“试言之。”

    “吾有上中下三策,萧校尉yù听何策?”陈宫反问。

    萧言说:“有优不取良,自然先听上策。”

    “吾之上策,萧校尉即时兵撤泗水,使吕奉先单骑驰奔寿chūn,请来援兵,逆击曹cāo。届时,吕奉先取袁术之兵,萧校尉取寿chūn、钟离之地,徐扬合盟,共亡曹cāo。”陈宫平静说道。

    萧言笑笑:“陈功曹且言中策。”

    “吾之中策,萧校尉联盟陈登、刘备,选取刀斧手五十名,伏杀曹cāo于下邳。届时,三家分曹,袁绍取兖州,袁术取豫州,刘备取徐州,萧校尉乘势回归巢湖。”陈宫依旧脸sè平静。

    萧言摇头:“再说下策吧!”

    “吾之下策,萧校尉再演吕奉先逃离冀州之事,趁曹cāo如今接收下邳时,弃军远走,单骑驰奔巢湖。”陈宫神情不变。

    萧言挥手招来守卫,吩咐道:“陈功曹还没有睡醒,疯言疯语,不堪入耳。你呀,还是寻来绵布,继续堵住他嘴吧。”

    说罢,萧言再也不理会陈宫,折身走出监牢,心中嘀咕道:“本以为能从死人嘴里问出点东西,谁知道陈宫早已神经错乱。上中下三策……那是吕布的上中下三策好吧!”

    矮屋内。

    巢湖守卒揉布成团,强行塞入陈宫嘴中,恨声骂道:“真是嘴贱,校尉怎不割掉你舌头?”

    陈宫却毫不理会巢湖守卒虐待,目光死死盯往萧言离开方向。许久,陈宫突然咧嘴笑起来,只是由于嘴里塞着一团绵布,陈宫此刻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不意陈宫突然咧嘴大笑,巢湖守卒猛然一惊,连续后退数步,指着陈宫低声询问同僚:“不是疯了吧?”

    同僚望望陈宫,耸耸肩膀:“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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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宫上中下三策,虽然全都是疯言疯语,但是萧言越思量却越发觉得:曹cāo或许真有可能软禁借机自己。

    辞别陈宫后,萧言愈发不安:“陈宫毕竟极其熟悉曹cāo,他说曹cāo借机软禁我,未必没有缘由。尤其,周瑜……”

    “周瑜……周瑜……等等!”

    萧言眼光突然一亮:“我被曹cāo拘禁许都,本是江东孙策、孙权大幸事,周瑜缘何隐蔽提醒我?难道说孙策遇刺芜湖,使得周瑜渐渐更改心意……隐蔽提醒却不直言,这正是周瑜心中纠结体现。巢湖、江东天平上,周瑜业已渐渐向巢湖倾斜!”

    一念至此,萧言不禁欣喜若狂。

    魂穿汉末十数月,萧言对三国世家制度业已深刻了解,无比清楚周瑜背后力量。周瑜倘若归心巢湖,那么巢湖所能得到的人才,绝不仅仅只有周瑜一人,更有与周瑜明暗相连的无数才俊。好比荀彧、荀攸归心曹cāo,不断向曹cāo引荐名士,从助曹cāo建基许县的郭嘉,到埋葬曹魏政权的司马懿,身后无一不深深烙上荀氏派系符号。

    如果周瑜归心巢湖,其给巢湖带来的化学变化,几可比拟荀彧、荀攸。

    觉察到周瑜心意更改,萧言忽然信心膨胀:“孙权得周瑜之助,遂能割据江东,跻身三国。我萧言如果能得周瑜之助,又何必贴他曹cāo冷屁股?”

    萧言脑海剧烈运转片刻,手写书信一封,使亲信快马回返巢湖,转交给周瑜:“下邳活擒吕布,或使曹cāo忌讳巢湖。倘若曹cāo拘禁我于许都,如之奈何?”

    却是萧言挑明信件本意,验证周瑜心意究竟如何。

第199 三雄会(九)

    第199三雄会(九)献降之前

    红rì东升时分,下邳渐渐尘埃落定。

    收官战完毕,三千巢湖兵集结南城,等待曹cāo军命。

    萧言前时分出的八百巢湖兵,返回南城时,复又带来捷报,却是他们赶在曹cāo兵之前,活擒住吕布麾下另一员大将高顺。

    高顺效力吕布麾下,境遇悲催,可谓相当不如意。

    吕布麾下派系纷杂:有以成廉为代表的并凉派系;有以侯谐、侯成兄弟为代表的谪亲派系;有以魏越、魏续为代表的亲眷派系;有以陈宫为代表的兖州派系;有以张辽为代表的别部派系;有以陈珪、陈登为代表的徐州派系……等等。

    然则,成廉看不惯高顺xìng格,彼此不和;陈珪视高顺为吕布心腹,彼此不和;高顺视陈宫为jiān贼,彼此不和;侯成恨高顺合势陈宫,彼此不和;魏续与高顺利益冲突,彼此不和;张辽与高顺理念不同,彼此不和……高顺效力吕布期间,恍若独狼,孤寡一人,深受众人排挤,唯有陈宫、张辽两人xìng格不因私情废公事,战场上还能与他合势进退。

    吕布麾下众将,无论身属何类派系,皆与高顺不和,而高顺在吕布军的前途,亦可想而知!

    吕布割据徐州之初,曾有郝萌叛乱。彼时,高顺联合郝萌属将曹xìng,yù将郝萌叛乱罪衍推给陈宫,所以当众向陈宫发难,说陈宫不忠,前时叛曹cāo降吕布,今rì复yù叛吕布降袁术。然而,一则陈宫不曾真有异心,二则吕布尚且依赖陈宫主持政事,所以高顺此次发难,很快无疾而终。

    政治剧烈冲突,不是你输,就是我输,不可能出现双赢,吕布既然选择听信陈宫,肯定是放弃高顺信任。尤其,曹xìng继承郝萌旧时属兵之后,也与高顺渐行渐远,屡屡非议高顺,使得吕布越来越怀疑高顺贰心。郝萌叛乱不久,吕布粗暴废弃高顺带兵之权,使高顺旧rì直辖步骑强弩,尽皆交付魏续。自此以后,每逢高顺出征,自魏续处领兵;待高顺回师,不论胜负,步骑即时移交魏续。

    好似下邳之役前期,高顺、张辽兵败彭城,吕布使张辽率步骑两千继续扼守泗水、沂水之交,却使魏续收编高顺属兵,出镇西城,与曹xìng协防泗水。哪怕是曹cāo兵围下邳期间,吕布对高顺且疑且防,限制高顺用兵时间,使得高顺对属兵控制力度远远不如魏续。真实历史上,魏续、侯成叛变,能够轻松擒捉陈宫、高顺,亦是因为此间原因。

    巢湖兵昨晚夜袭,恰逢高顺再次轮空,被吕布再次兵权,留家休养。高顺昨晚夜间为冲杀声惊醒,遥遥望见南城火光,立即暗道一声不好,集结下邳府兵、衙役,准备救援南城,夺回城门。只是,下邳武官文吏,大抵皆知吕布有防备高顺之心,非要高顺出示吕布军令:“若无将军军令,还请中郎将且回府邸。”

    高顺集结辅兵、衙役无果,只得率领数位仆从,拔刀赴战南城。哪想,高顺霉运冲天,迎头碰上由萧言主部分出的八百巢湖兵。八百对数人,战果毫无悬念,巢湖兵由是波澜不起活擒高顺——巢湖兵初始不知高顺为吕布属将,误以为他是伍长、什长之流,不曾真正在意,最后还是成廉协助巢湖兵收编俘虏时,这才愕然发现高顺原来早已经被巢湖活擒。

    至此,三千巢湖兵此番攻陷下邳,总共活擒吕布、陈宫、高顺、侯成、魏续五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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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时巳时之交,陈登、萧言、徐晃三人,携带吕布、陈宫、高顺、侯成、魏续等降将,献降下邳郡守治所。

    巢湖兵急速突进,俘虏无数,活捉五将,功绩辉煌。反观陈登,待其赶至南城时,南城已经只剩下残羹冷炙,使得两千广陵兵所获无几。然则,比陈登更悲剧的是徐晃,当徐晃增兵南城时,南城里仅剩下的残羹冷炙,也全被广陵兵搜刮干净。徐晃麾下数千战兵,最后仅能作为辅兵,协防要塞,防止吕布溃卒逃窜。

    下邳南城方向斩获来的功绩,巢湖部三千人霸占百分之八十五,广陵部两千人占有百分之十,徐晃部两千人仅占百分之五。

    尽管巢湖兵战绩灿烂夺目,萧言却无疑自损战绩,让给陈登、徐晃——哪怕陈宫说巢湖“木秀于林,风必吹之”,或将引起曹cāo忌讳,被囚许都,萧言也绝不会自损功绩。

    萧言兴建巢湖,建北府、红巾、两湖三军,虽然由于萧言较为生疏冷兵器战略,多采用汉世本土制度,但是萧言灵魂毕竟来自两千多年后,其在组建军伍时,不知不觉吸取无数前辈经验。

    巢湖军制类似汉世,分为两大系统,分别是募兵制、征兵制,其中募兵制募集jīng锐战卒,保证战斗力;征兵制募集普通战卒,保证人员补充。而巢湖兵结构,则亦类似于汉世军事结构,采用积木块结构,易分散易合聚。

    表面看起来,巢湖军制与汉世军制好像完全一致,但是唯有类如太史慈这般军将,才能渐渐体会到两者之间巨大不同。

    好似巢湖军制,虽然渐渐以募兵制为主,征兵制为辅,但是太史慈却清楚,巢湖征兵制与汉世征兵制xìng质完全不同,汉世征兵制目的是为召集兵员,而巢湖征兵制则是募兵制的预备役——征兵制征集来的兵员,选拔优异,转入募兵制。再好似巢湖军事结构虽然同属积木块,但汉世制度每块积木核心是该部主将,而巢湖制度每块积木核心是该部兵员。

    以高顺、魏续为例,吕布使魏续领兵,使高顺将兵,每次调换都有翻天覆地变化——高顺不满意魏续选拔,魏续不满意高顺选拔。反观巢湖,则是以军侯为核心,铁打的军侯,流水的将军。

    吕布兵叛变,以部为基础叛变,巢湖军如若有人叛变,却只能以屯为基础叛变。

第200 三雄会(十)

    第200三雄会(十)此时能救将军者,只有萧校尉一人

    北府兵、红巾兵、两湖兵等巢湖三军,皆成制于建安三年二月三十rì,至今尚不足九月。

    巢湖兵是一支新军。

    新军有优势,新军如白纸,不惧时弊绊足;新军亦有劣势,新军如竹节,空洞无底蕴。巢湖三军如今还是一团泥糊,未来成就如何,全靠萧言如何拿捏雕塑——巢湖兵的军魂、巢湖兵的荣耀、巢湖兵的脊梁、巢湖兵的气质,全都尚未成型。

    荣耀带来自信,自信带来自强,拥有荣耀,才会不惧强敌威胁: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好似孙策提军北征巢湖,巢湖人人惊惧,连太史慈都未战先怯,究其原因,正是巢湖兵心中无荣耀,心中无自信,自觉没有希望战败孙策。如果不是孙策遇刺芜湖,巢湖兵无力抵抗孙策数万步骑总攻不说,还十有仈jiǔ未战先溃。

    而夜陷下邳,活捉敌将吕布,如此灿烂功勋,正是凝塑巢湖兵荣耀底蕴之时。

    陈宫说曹cāo将yù拘禁萧言,威胁萧言立即弃军逃归巢湖。表面来看,陈宫关切萧言安全,可是萧言却一眼看穿利害关系:萧言倘若听信陈宫,即时交恶曹cāo、刘备、陈登三方不说,巢湖亦将彻底丧失锐气,成为第二位袁术。失败容易成功难,萧言不愿再浪费两年时间筹建新军。

    根基初建的巢湖,根本经不起颠簸。

    倘若萧言如孙策那般,根基早已打实,或可采取陈宫弃军潜逃策略——话又说回来,萧言麾下势力,真若能比肩孙策,他也绝不可能来下邳。正是清楚巢湖弱点为甚,萧言才会使守卫重新堵住陈宫嘴巴,懒得听其jiān诈言辞。

    尤其,尽管萧言对曹cāo冷遇感到失望,但是萧言却不愿就此与曹cāo不死不休。

    失望而已,又不是不死不休仇恨。

    大抵来说,此时萧言好比应聘求职,因为对工资待遇不满,所以转身辞别曹cāo。辞别归辞别,但是未来如何发展,是继续应聘求职,还是自己创业,抑或等待曹cāo重新开价,萧言尚没有完善思路。继续应聘求职,萧言寻不到其他满意公司;自己创业,则缺乏资金人脉,或将人财两空。当然,如果周瑜决定入股巢湖,解决资金人脉短板,萧言必然选择自己创业。

    能**头,不做凤尾——这得有一个前提,鸡头不是待宰的死鸡头。

    类如吕布这般鸡头,不做也罢!

    正如曹cāo南征,如非得到以周瑜为代表的军将势力的全力支持,孙权哪会百分之百选择联刘抗曹?没有根基,也想**头,注定被人宰杀!

    周瑜是否选择融入巢湖?萧言只能静待周瑜回音。

    倘若周瑜倾心巢湖,萧言那就着手准备取代孙吴,割据江淮;倘若周瑜白眼巢湖……那就再等等吧,时机未到!

    胡思乱想间,萧言、陈登、徐晃三人渐渐接近郡府。

    过前面十字路口,转西二百步,即是下邳郡府。

    恰在此时,押解在后的陈宫突然大声呼唤起萧言。

    无论如何,陈宫前佐曹cāo,后助吕布,毕竟是兖州名士,萧言总不可能继续当众野蛮堵塞其嘴。听见陈宫持续不断大声呼喊,萧言只得暂时离别陈登、徐晃,赶至陈宫囚车之前,无奈说道:“陈功曹又有何事?”

    巢湖兵临时征用的囚车,结构相当简单,其实就是一座以马匹牵引的木笼。吕布、陈宫等降将,仅仅被巢湖兵关押在囚车之内,却没有用夹板锁住他们颈部。而且,为押解方便,吕布、陈宫上车前,皆除去足裸关节、腿关节绳索,只余双臂依旧为皮绳捆绑。

    陈宫先向萧言勉强鞠躬,然后说道:“此去郡府,我必死无疑。临死之前,萧校尉能否允我与吕将军说几句话,满足我最后愿望。”

    想了想,萧言叹息一声,吩咐巢湖兵,使两人囚车并行,方便两人对话。囚车并列,陈宫率先向吕布致歉:“智短计浅,致使下邳有今rì之败,陈某愧对将军厚爱。”

    吕布淡笑回复陈宫:“胜败乃是兵家寻常事,公台不必放在心上。”

    陈宫摇摇头,复又说道:“郡府近在眼前,我且长话短说。此去郡府,曹cāo必杀将军,将军……”

    吕布脸sè骤然转暗,冷声截断陈宫话语:“觐见曹公之前,公台莫说些晦气话。”

    陈宫脸sè灰白,却又固执说道:“不管将军信否,将军此去郡府,曹cāo必杀将军。将军倘若xìng命垂危,孤寡无助,可请萧校尉仗义执言。萧校尉少年俊杰,曹cāo必然倾心拉拢,萧校尉话语,曹cāo即便不喜,亦将有所宽容。此时能救将军者,只有萧校尉一人。”

    “好了!”吕布不耐烦打断陈宫絮叨。

    继而,吕布复又笑脸转向萧言:“诚如陈公台所言,曹公面前,还请萧校尉多多美言。待下邳事了,我请萧校尉饮酒赏乐。我家藏酒,全是贱内所酿,味道甘醇,远甚于市井酒水,萧校尉务必亲尝。”

    却是吕布虽然对陈宫言辞不以为然,但也想结好萧言,让萧言在曹cāo面前为他说两句好话——尽管吕布不认为萧言话语能有多重要,但是多萧言一人,总比少萧言一人好。

    萧言但笑不语,根本不曾接话吕布。

    看穿萧言打酱油心思,陈宫愈加急切,噗通一身跪向萧言:“淮泗唇齿相依,泗水若失,淮水岂能独存?救活吕将军,非独有益于吕氏,亦有助于巢湖也。曹氏发难吕将军时,请萧校尉务必救援一二。”

    “够了!”吕布沉声怒喝。

    陈宫却毫不理会吕布怒喝,又转向与吕布囚禁一起的吕雯:“萧校尉救难巢湖,济命淮南流民数十万,仁义可见。萧校尉能救陌生淮南流民,亦能救你父女。吕小姐,你若想你父亲活命,请立即向萧校尉跪请!”

    吕雯不知所措,目光转向吕布。吕布不耐烦斜瞟陈宫一眼,随口嘱咐女儿:“别理他。”

    吕雯“嗯”了一声,抬起双腕向萧言拜了拜,语音清脆,客套说话:“请萧校尉救我父亲活命。”

    萧言见陈宫情绪激动,不禁翻了翻白眼,向吕布说道:“吕将军,要不要使陈功曹冷静一下?”

    “最好不过。”吕布说。

第201 三雄会(完)

    第201三雄会(完)曹矮子、刘长耳,一对变态发育

    萧言嫌陈宫聒噪,遂使巢湖兵将其囚车移至最后,远离吕布。之后,萧言与吕布略略客套数句,复又纵骑追齐陈登、徐晃。

    陈登欢笑招呼萧言之余,又随口问道:“陈公台疾呼仲达,所为何事?”

    萧言笑笑:“陈宫前叛变曹cāo,如今且惊且惧,自以为必死,故yù临终托付吕布。”

    陈登哑然失笑,继而回望后军,叹息说道:“陈公台亦是苦命之人。”

    “那也是他自找!”徐晃突然插一句话。

    陈登目光转向徐晃,笑了笑,却没有过多理会徐晃,而是继续与萧言并肩直行。

    过十字路口,向西转,萧言迎面望见无数旌旗飞扬。

    只见街道两侧,分别直立两队jīng锐步骑,五步一驻步将,十步驻一骑将,庄严肃穆,浓郁兵威使人喘不过来气。两侧四队步骑之间,数十名文武官员属吏将校,次第合聚,宛若方阵,面朝巢湖兵——显而易见,众人集聚在此,是为巢湖兵接风洗尘。

    遥望长街无数文武属吏将校,萧言顿时感慨不已。

    萧言依稀记得,就在去年夏天,他追随刘晔往投庐江:彼时,庐江太守刘勋看重刘晔高名,集聚百名鼓吏、导从,出县城十里,迎候刘晔来庐江。事过一年半,萧言再次看见这类阵仗,不禁长叹短吁,感慨物是人非之余,又想起刘晔面孔——蛰伏庐江的刘晔,今rì也不知是何境遇?

    萧言偏头向陈登,轻笑说道:“曹公使人列队相迎……”

    然则,萧言话未说完,忽见徐晃、陈登相继跳下战马,一前一后见礼西方。

    萧言对徐晃、陈登两人举措迷惑不解,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要随大流,所以立时准备翻身跳下战马。

    谁想,赶在萧言下马之前,忽然窜来一名奴仆,躬身弯腰趴在战马左侧,显然是yù做萧言下马阶梯。

    却说萧言魂穿汉末,身背共和国和谐年间烙印,或许无意逆改汉世风习,却能坚持从自我做起,较为看重人命,较为看重尊严。好似今rì这般以人为梯诸事,萧言在巢湖虽然不曾明文禁止,但是他却绝不会这样低贱使唤人。如依后世标准论尊严,巢湖校尉府仆从,无疑最能昂首挺胸。当然,毕竟价值观念相差近两千年,后世看重的,汉世不屑一顾;后世不屑一顾的,汉世反而看重,彼此理念相差殊远。巢湖校尉府仆从,也不一定觉得他们得到萧言尊严善待。

    萧言不愿轻贱这位仆从,踏踩其背下马,所以下意识临时更改方向,yù从战马西侧跳下。恰在此时,陈登发觉萧言异状,及时传来声音:“此是迎接之礼,萧校尉莫要躲避。”

    礼仪?萧言微微愣住。

    正如前面所说,萧言虽然习惯后世生活习惯,却更不愿无端挑战汉世风俗:眼前场合,显然不是萧言坚持自我个xìng之时。

    于是,萧言听从陈登谏言,顺势踩踏仆从后背,缓身下马。

    萧言翻身下马,正yù询问陈登细节,又忽见一名小孩疾步走向自己。

    小孩?

    街侧竖立无数庄严肃穆步骑,道间又有数十名属吏将校等候,如此场合,怎么突然跑来一个小孩?

    萧言不禁诧异望向这名小孩。

    这名小孩……等等,胡须?

    这小孩好长胡须!

    长胡须的小孩?萧言彻底懵然。

    长胡须小孩疾步走至萧言面前,双手合握萧言右臂,仰头注视萧言:“前降成廉,后陷南门,活擒陈宫,捆缚吕布,如非仲达之助,我军今rì岂能攻陷下邳?”

    萧言回望长胡须小孩,仔细打量,发觉此人面容衰老,皱纹渐起,原来不是小孩,而是一位矮子。

    只是,眼前这人……也恁矮!

    据萧言目测,眼前这位矮子,身高只有一米五。

    一米五!

    一米五哎!

    身高一米五哎,就是放在女人身上,也恁矮了点!好似吕布女儿吕雯,如今不过十四五岁,还在发育期间,都已身高一米五五,妥妥高出眼前矮子一头。

    好悲剧的身高!

    不仅如此,在萧言看来,眼前这位矮子,本身就是个悲剧。

    矮且不说,肤sè还黑;肤sè黑不说,面貌还丑。

    黑、矮、丑!

    三字完美诠释眼前矮子。

    看清矮子尊容,萧言不禁恶意腹议:“老兄的帽子,肯定有绿sè。”

    恶意揣测黑丑矮子之余,萧言直接眺望长街,搜寻其他人物——黑丑矮子身高一米五,踮起脚也够不到萧言下巴,遑论遮掩萧言目光?

    目光越过黑丑矮子,萧言忽然发觉数十名属吏将校,纷纷次序驻足,不曾靠近萧言、陈登——陪伴陈登、萧言前来郡府的徐晃,更是竖立在黑丑矮子身后,宛若保镖。

    数十名属吏将校以黑丑矮子为尊?

    徐晃立身黑丑矮子之后?

    萧言心中一动,继而脸sè赫然大变,震惊望向黑丑矮子:难道……

    恰在此时,陈登咳嗽一声,缓步走近萧言、黑丑矮子。陈登先向黑丑矮子作揖,引荐萧言:“此即为巢湖校尉萧言萧仲达。”

    黑丑矮子点头:“仲达卓尔不凡,恍若黑夜明珠,无须元龙(陈登)引荐,我既知其是仲达也!”

    陈登转身又向萧言yīn晦介绍黑丑矮子:“能得曹司空率文武百官亲迎,萧校尉可虽死无憾也!”

    果然!

    萧言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又黑又丑,身高只有一米五的矮子,竟然是而后名传千古的曹cāo曹孟德。

    曹cāo曹孟德!

    黑、矮、丑挫男!

    曹cāo曹孟德原来是一位黑、矮、丑挫男!

    强烈违和的即视感,使得萧言不禁连吞几口唾液,说话不能。任萧言千猜万想,也不曾料到曹cāo竟是如此形象。

    后世历史典册记载,说曹cāo接见匈奴使者,自觉形貌丑陋,遂使崔琰代为替身——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曹cāo这副尊容,那可真是丑陋无双,无愧历史记载。

    尽管古语有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但是见到曹cāo黑、矮、丑形象,萧言还是忍不住强烈失望。甚至,倘若早晓得曹cāo黑、矮、丑形象,萧言兴建巢湖之前,也绝不会萌发半点投依曹cāo心思。

    倾心效忠一位黑丑矮子,说出去丢人啊!

    丢人!

    丢份!

    萧言恨不得诸如陈登、陈宫、周瑜、刘晔之辈,立即选择xìng遗失记忆,忘记他萧言曾经试图投归曹cāo。

    陈登、曹cāo皆是眼光毒辣之人,萧言心底泛起强烈失望感,瞬间为两人察觉。

    然则,曹cāo颇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容貌丑陋,易为时人所轻。

    类似萧言这般,“闻名已久,见面失望”之人,曹cāo不知经历过多少。但是,曹cāo内心具有无与伦比的强烈自信,丝毫不在意自己容貌短板,认为天下豪杰皆非肤浅之辈,看重的是才华而非容貌——女流期盼婚嫁,所以颇多看重容貌,但是豪杰不是女流,他曹cāo是美是丑,对于麾下诸将来说根本不重要:凡是来投他曹cāo的,不是贪恋权财,就是心存伟志,哪有来看他曹cāo容貌俊丑的!

    孔丘有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孔丘尚有看错眼时,曹cāo岂会在乎萧言此时看轻他?曹cāo在乎的是将来,澹台灭明(子羽)能够以才识折服孔丘,他曹cāo亦能够以才识折服天下豪杰!至于那些顽固于相貌之人,即使全部背叛,曹cāo也毫不留恋:肤浅之辈,无助大业,留之何用?

    正是因为心有强烈自信,曹cāo非但没有因为容貌丑陋而自卑,反而借之甄选人才,选拔优异。因此,觉察到萧言的强烈失望,曹cāo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更不曾因之恼恨萧言分毫。

    “失望好,今rì失望意味着萧仲达昨rì曾经寄望于我。今rì失望越强烈,昨rì寄望也就越厚。”曹cāo默默想道。

    曹cāo见萧言陷入尴尬,轻描淡写略过慰问,转而牵着萧言手臂,向萧言引荐身后他人:“此为……此为……此为豫州牧刘备刘玄德……”

    刘备?

    萧言从迷茫中惊醒,抬眼望向刘备。

    粗粗张望刘备一眼,萧言不禁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还好刘备形象,不曾如曹cāo这般颠覆!”

    刘备身高约有一米七二,处身汉世,已经能算北方、中原中等偏上身材,即视感远比曹cāo优秀。而且,刘备方脸圆下巴,虽然不算英俊,却也是中人以上之sè,不会如曹cāo那般黑、丑、矮,带给外人强烈反感。

    不过,萧言张望刘备时,目光第一落脚点,却是刘备两只耳朵。

    好长的耳朵!

    好长的耳垂!

    细长耳垂,使得刘备耳朵约为普通人两倍长度——历史典册记载说刘备能够看见自己耳朵,果然不是虚言。与刘备一对长耳相得益彰的是刘备的两条长臂臂,直身垂直双臂,刘备指尖能够轻松越过膝盖。

    好长的耳垂!

    好长的手臂!

    只要能记住刘备长耳、长臂特征,任何人都能在数万人之中将刘备轻松挑选出来。

    曹cāo是黑、矮、丑,鬼神惊惧;刘备是长耳、长臂,泥塑菩萨。

    传闻江东孙权,更是碧目、紫髯……

    “曹cāo、刘备、孙权,仨人难道都是变态发育?难道想在三国争霸,还得有变态发育为前提?”萧言恶意吐槽曹cāo、刘备两人形象。

第202 赐婚(一)

    第202赐婚(一)初审吕布

    曹cāo右手紧握萧言左臂,向萧言连续介绍十数位核心文官武将。

    能得曹cāo亲自简评者,非是曹cāo亲信部属,便是留名青史之辈。刘备、荀攸、郭嘉、夏侯渊、曹仁、曹纯、曹洪、曹休、王必、于禁、史涣、韩浩等等,其中无论哪一个名字,皆是如雷贯耳,名传后世。伴随曹cāo不厌其烦简评亲信,时间渐渐流逝,而萧言也渐渐走出失望yīn影,理智接受曹cāo黑、矮、丑现实。

    觉察萧言神志恢复清明,曹cāo立即长话短说,三言两句略过余下核心部属,径自引领萧言步入郡府:“仲达是淮南人,或应不耐淮北寒冬,咱们暂且入内详谈。”

    萧言恍然:原来曹cāo适才简评文官武将,目的是留给他一定缓冲时间,避免他因为情绪激荡出现疏漏差错,进而引起尴尬。

    明白曹cāo心意,萧言对其稍稍心生好感:“曹cāo兼并兖、豫、徐三州,称霸中原,声威仅次于河北袁绍。身居高位,犹能对我体贴相待,曹cāo能够收揽天下豪杰,又岂是偶然事?貌丑心不丑,曹孟德也!”

    一般来说,异xìng之间相交,相貌或许能够产生致命影响;然则同xìng之间相交,相貌从来拍在末位,十人有九人会果断选择貌丑心善者。有鉴于曹cāo热情体贴相待,萧言渐渐看淡曹cāo相貌:又不是和曹cāo恋爱,何必关心他相貌如何。

    下邳郡府明堂,两侧齐整摆放无数单人案几,案几上错落摆置苹果、柑橘、羊枣、石榴等等冷食瓜果,瓜果之侧又有高低矮三类酒鼎。曹cāo跨步走入明堂,先是吩咐众属吏依次就坐,而后又引领萧言北坐:“此番合战下邳,仲达为首功,当就上座。”

    萧言自然推辞,先说攻陷下邳,纯属侥幸;后说他年幼,不堪上座,总之不能高坐上位。曹cāo却不肯听萧言推辞言论,固执将萧言按在首座,使萧言在明堂案几尊卑序列间,仅次于曹cāo一人,勉强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萧言见曹cāo态度坚定,最后在荀攸、王必劝说下,只好诚惶诚恐就坐尊位。待安置萧言完毕,曹cāo复又转身扯住刘备,将刘备迎至上座,尊卑序列次于萧言,却又远远高于曹cāo众麾下。

    就坐尊位后,萧言默默观望明堂尊卑次序,记在心里。案几尊卑序列,以曹cāo位最贵,其次萧言,再次刘备。刘备之下最贵者,为荀攸;荀攸之下为王必;王必之下,为夏侯氏、曹氏众亲眷;众亲眷之下,为徐晃;徐晃之下,为郭嘉;郭嘉之下,为于禁;于禁之下,为韩浩、史涣。韩浩、史涣之下,则为乐进、许褚等等都尉之流。

    群属就坐完毕,曹cāo立即使人端来热酒、热汤、蒸饼以及两三样简单菜sè。曹cāo率先夹起一块蒸饼,蘸着热汤,塞入嘴中,丝毫不顾形象说道:“昨晚攻城,诸君滴水未进,甚是劳苦。诸君现在暂且先吃点早餐,暖暖五脏,然后再审断吕布。”

    有曹cāo带头狼吞虎咽,众属吏武将大都或多或少吃点东西,扫去夜战疲乏。尤其,曹cāo心思颇细,初进食时狼吞虎咽,掀起气氛;继而他又慢嚼细咽,刻意延长早餐时间,以便属僚吃喝。

    两刻钟左右,曹cāo见众人十有仈jiǔ停止进食,也顺势擦擦嘴边,使属兵带吕布觐见。

    未几,四名全副武装jīng锐战卒,押解吕布登堂。虽然双臂捆缚,服饰狼狈,吕布却依然仰首挺胸,龙行虎步,毫无降将觉悟。吕布双目凝视曹cāo,未等曹cāo开口问话,率先哀叹一声,说道:“明公缘何瘦至如此?”

    曹cāo微微愣住:“奉先何时曾与我相见?”

    汉世无网络无手机无电视无相机,闻名难得相见,好比萧言魂穿汉末近两年,今rì才能初见曹cāo、刘备真容。又如萧言对战袁术、孙策经年,至今没有亲眼见过孙策、袁术模样,曹cāo与吕布如今也不曾亲见一面:直至巢湖兵攻陷下邳之前,曹cāo依旧不知吕布相貌如何。因是,此时突兀听起吕布提及胖瘦,曹cāo不禁暗生窦疑。

    吕布答道:“昔在雒阳,曾与明公相聚温氏园。”

    曹cāo恍然。

    温氏园,顾名思义,为温氏园林,为温家园林。

    而此温氏,不是别人,正是太原郡祁县温氏。太原温氏,自东汉建基以来,传承百数年,家族虽没能出产三公重臣,却也一直是两千石之家,闻名雒阳。温氏根基在并州,稍稍倾向董卓等并凉派系——当然,只限于董卓迁京之前。温氏彼时家主为温恕,政治态度倾向并凉派系,又与曹氏略有交情,其在雒京时,间或宴请曹氏、并凉派系。

    董卓祸乱两京期间,温恕为求避祸,主动走动关系,得以远徙幽州,追随幽州牧刘虞,担任涿郡太守。然而,温恕躲过董卓灾祸,却没有躲过刘虞灾祸,最终在刘虞、公孙瓒对杀之际,不幸死于公孙瓒乱兵。得知温恕遇难涿郡,曹cāo忆起温氏友谊,感伤之余,有即时使人推举温恕长子温恢为孝廉,并征辟温恢为兖州济yīn郡廪丘县县长。

    吕布提及温氏园,叙旧之情不言而喻:曹cāo能够不计年幼,征辟温恢为廪丘县县长,可谓颇念旧情。既然如此,曹cāo为何不能记起我吕布旧rì斩杀董卓功绩?

    曹cāo看穿吕布心思,假装沉思许久,却又果断斩除吕布念想,摇头说道:“吾离别雒阳,将近十年矣。昨rì温氏园之事,记不得啦!”

    却是曹cāoyīn晦提醒吕布:我眼中只有现在,你莫要再提旧时功绩。想要我饶你xìng命,那就别躺在董卓功劳本上说话。

    知晓吕布无智,为避免吕布听不懂隐喻,曹cāo复又把话语说得更明白:“离别雒阳十年,我与奉先对战其中六年,如非仲达今rì奇兵设伏,奉先恐将继续与我对战六年也。有奉先强敌在侧,寝食难安,夜不能寐,我如何不瘦?”

第203 赐婚(二)

    第203赐婚(二)为吕布说情

    曹cāo说道:“有奉先强敌在侧,寝室难安,我如何不瘦?”

    “六年间互有胜败,然终为明公所擒,明公兵威之胜,知也。天下虽大,明公所患,仅我吕布一人。我既已归顺明公,九州之内,再无英雄能使明公寝食难安也。”吕布昂首慷慨答道。

    吕布话音未落,众属吏将校已经沸腾起来:不得不说,吕布的回答,已非嚣张、猖狂、狂妄等等词汇所能形容。

    坐在曹cāo身侧的萧言,亦不禁咂舌:“真不知该说吕布自信心超强,还是说他目中无人。”

    曹cāo无视吕布嚣张言辞,轻笑道:“奉先今rì业已对我军心服?”

    “愿为明公前驱,将帅万名步骑,横扫一切贰臣。”吕布答道。

    不论真心还是假意,吕布总归当众投降,由不得曹cāo不重视。此番审断吕布,曹cāo本yù判其即时枭首,为兵围下邳彻底画上句号,但是曹cāo却没料到没等他稍稍劝降,吕布竟然已经主动归降。凭心而论,吕布军阵之能相当厉害,好比去年他还曾演绎绝地反弹,以区区四千步骑,击溃袁术数万主力,揭开袁术衰败序幕。能有吕布这类军将倾心相助,无疑能使曹cāo更加有信心面对河北袁绍。但是,无论如何说,吕布毕竟是与曹cāo对战六年的强敌,他真能甘心效忠许都?曹cāo表示不信。

    曹cāo眯起双眼,沉吟不语。

    为彻底说动曹cāo,吕布又环视四周,寻找助力。可惜,下邳郡府明堂虽大,吕布所识者,却仅有萧言、刘备两人而已。而比于今早的相识的萧言,吕布显然更加相信刘备。于是,吕布将希望放在刘备身上:“绳索捆身,两臂紫肿,苦不堪言。玄德为明公近人,宁不能救言一句乎?”

    未等刘备答话,曹cāo率先呵呵笑道:“奉先既觉绳索勒紧,怎不与我直说?”

    继而,曹cāo又吩咐押解吕布四名jīng锐战卒:“吕奉先虽为顽敌,亦是天下少有豪杰,不可以绳索辱之。尔等且为吕奉先松绑。”

    “不可!”战卒正yù解除吕布两臂绳索,忽然又被王必大声喝止。

    曹cāo转向王必,问道:“有何不可?”

    “吕布素为战将,武艺高强,十数人难以近身,可比虎豹豺狼。倘若吕布挺身犯险,白虹贯rì,挟持司空,聚集数千下邳降卒,司空将会如何相待?”王必急声谏言。

    曹cāo说:“奉先已降,何必挟持我?且,我左右有刘玄德、萧仲达,皆是武勇英杰,不惧奉先为害也!”

    “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司空不可不防。”王必又谏。

    曹cāo转向吕布,叹声说道:“奉先威名太盛,我若为奉先松绑,主薄必将且惊且惧,沮丧此间气氛。内情如此,还请奉先暂且容忍绳索苦痛。”

    虽然听信王必谏言,但是曹cāo愈加有心收服吕布。想了想,曹cāo望向萧言:“本yù斩杀吕布庆功,不意吕布竟肯折降,究竟罪杀还是赦免,吾委实心意两难。然则,吕布为仲达活擒,无论是罪杀还是赦免,总要先问问仲达意见。仲达以为,吕布当死当活?”

    萧言见势必回复曹cāo,遂行折中之策,模棱两可说道:“是死是活,全凭司空心意。”

    曹cāo略略皱眉:“正是心意两难,这才询问仲达。”

    萧言说道:“卑职说一切全凭司空心意,非是应付司空虚言,而是说:吕布活固为喜事,死却亦不足悲,无碍司空军威。”

    “哦,如何说?”曹cāo讶然。

    萧言解释道:“吕布诚为良将,然司空麾下良将无数也!譬如此间,司空座下裨将军徐晃徐公明、平虏校尉于禁于文则、陷阵都尉乐进乐文谦等等,军阵之能,皆可比肩吕布。活吕布一人,自然是多多益善;但少吕布一人,亦不损司空兵威。”

    闻听萧言解释,曹cāo呵呵大笑:“徐公明、于文则、乐文谦三人,诚为良将,然与吕奉先相比,亦稍稍有所不足也。此间能够完胜吕奉先者,唯有仲达你一人。”

    啰嗦数句后,曹cāo终于敲定心意:“吕奉先虽不如仲达,却亦是世间难得良将,于我军多多益善。”

    曹cāo转首刘备:“玄德多与吕奉先相交,颇知吕奉先xìng情。今我yù使吕奉先为将,西定关中、河内,玄德以为如何?”

    刘备却面带忧虑,沉吟不语。

    曹cāo说道:“玄德直说便是。”

    刘备合手作揖:“不敢怠慢司空,唯因适才记起骑都尉丁建阳(丁原)、董卓,不禁忧心忡忡。”

    吕布先杀丁原,再杀董卓,使人闻之皱眉,曹cāo自然也不例外。尤其,单论是非对错,他曹cāo其实也不比丁原、董卓好到哪里去——譬如徐州人,十有仈jiǔ恨曹cāo甚于恨董卓。只是,曹cāo却不甘心就此放弃吕布,心底顿时再起波澜。

    问明刘备心意,曹cāo复又询问萧言:“良将多多益善,我亦yù招降吕奉先为将,然则吕奉先先杀丁原再杀董卓,虽然事出有因,却总归身披背主恶名。仲达可有思路,使我安心用吕奉先为将?”

    话说到这份上,刘备屠刀已经高高举起,判定吕布死刑,萧言再为吕布说情,无疑是yù搅乱刘备布局。

    然则,萧言此时心中自有策略,在巢湖利益面前,刘备利益只能稍稍让路。

    萧言决定为吕布说情。

    当然,萧言无意相救吕布,也无意结仇刘备,萧言之所以为吕布说情,只是想借此试探曹cāo,试探刘备,试探陈登,找准三方妥协点,以便安全保住xìng命,返回巢湖。

    原本,萧言协同陈登、徐晃,三人齐时赶至下邳郡府。

    但是,萧言被曹cāo强行扯入郡府后,他却愕然发现陈登不知去向——下邳郡府明堂内,有刘备,有曹cāo,有曹cāo诸将,却偏偏没有陈登。依循明堂案几尊卑序列,荀攸座次之下,有一空位,想来应是为陈登准备。然则,此时案几却座位空空,而众人更全部视而不见,使得萧言渐起疑惑。

    陈登何在?

    曹cāo缘何放任陈登缺席?

    陈登缺席是否与陈登未来安然回归广陵有关?

    这些都是萧言迫切需要弄明白的。

第204 赐婚(三)

    第204赐婚(三)武则天驯马

    萧言决定为吕布说情,以此推测曹cāo、刘备、陈登三方妥协点所在。

    如何说情呢?

    苦思冥想间,萧言突然记起一则典故。

    于是,萧言理通思路,缓声说道:“良将如良驹,伏将如驯马,请允卑职以驯马之道阐述心意。”

    “据海客传闻,吴郡乘船向东,飘洋四万里,有千万里浩瀚平原山丘,即为《山海经》所言扶桑大岛。自夏商周三代以来,屡有前代遗民,渡海侥幸迁居扶桑,兴建国家宗庙,使扶桑渐有文明气象。扶桑之间,有一大国,国主武姓,下辖民户数百万,自称姬周遗民,号为武周。”

    “武周制度,立贤不立长。其老王将立王储,使人牵来烈马一匹,问众子谁能驯服,yù以此定子息贤愚。烈马名曰狮子骢,烈xìng如虎狮,自其被捕捉以来,无人能驯,众子或恃武勇,渐次试之,却皆徒劳无功。老王有一幼女,名曰武明空,彼时年约二十,出列请试。老王不信其能,幼女则固请,言只须三物,必能驯服烈马。老王问其所需哪三物,幼女答曰,一则铁鞭,二则铁锤,三则利剑。老王不解,问其原因,幼女答曰:先以铁鞭鞭之,不服则以铁锤捶之,再不服则以利剑刺死。”

    “窃以为,吕布犹如狮子骢烈马,类如丁原、董卓者,皆如老王诸子,驯马不成反被烈马践踏。烈马品xìng固烈,不服凡人,司空如不yù驯服,自是可以弃之不理,如yù驯之,可用老王幼女武明空之策,先试以铁鞭,再试以铁锤。届时,吕布如若依旧不服,司空再杀之不晚。”

    却是萧言将后世武则天、武曌驯马典故,改头换面,说与曹cāo听。

    闻听萧言叙述变异版本武则天驯马典故,曹cāo首先感兴趣的不是武则天驯马手段,而是萧言所提及的扶桑大岛。曹cāo目光充满好奇,兴致勃勃问道:“民户数百万,其国可比兖、豫两州之一,海外亦有如此大国焉?”

    萧言面不改sè,继续编造:“扶桑大岛地势优越,民户亦不弱于中国。四万里浩瀚大洋,中途岛屿甚少,海路奇险无比,万艘大船自吴郡驶向扶桑,最多存活百艘;百艘再自扶桑驶向吴郡,百艘或能侥幸存活一艘。两地来往艰难,消息不畅,是以扶桑民不知中国事,而中国亦不知扶桑事。”

    “既然消息不畅,萧校尉缘何得知?怕是虚无缥缈之国度!”王必率先发难。

    萧言不以为意,随意答道:“前时对战江东,幸得海图一张,中间标注万数海岛。王主薄倘若不信,可散尽家财,组织万艘海船,西进扶桑。海图所标海岛无数,岛岛相距不远,倘若王主薄西进途中,验证海图虚假,可随时折返,问罪于我。”

    萧言才不怕王必质疑。

    尽管两千年地理多有更改,但是三国地理,多与后世地理相似。届时,萧言画出后世菲律宾、印度尼西亚、澳大利亚等海岛大概地形,谁怀疑就让他出海验证去……就凭汉世造船工艺,西去欧洲还行;东去美洲,其结局必然是:去一人,死一人;去两人,死一对。

    曹cāo笑着平息萧言、王必纷争,又问道:“今rì只说驯马,不谈扶桑。武周老王幼女手持铁鞭、铁锤、利剑三物,最后可曾驯服烈马狮子骢?”

    萧言说道:“宫廷秘闻,大多语焉不详。狮子骢是死是活,海客亦不知晓。然则,武周老王却最终选定幼女武明空为王储,而后待老王去世,武明空遂以二十六岁齿龄继承武周王位。武明空在位五十六年,讨定诸侯国无数,号曰则天大圣女王,且被扶桑无数诸侯国尊为天后。”

    “女子亦能为王乎?”曹cāo讶然。

    萧言说道:“扶桑制度,有类chūn秋,强君立足沃野,诸侯分封在外,彼此互相联姻。为避免子嗣断绝,封地为外人继承,扶桑各诸侯国渐渐容忍女子为王。”

    曹cāo微微点头,不置可否。

    继而,曹cāo又说道:“烈马习xìng天生,非因铁鞭、铁锤一时之苦而更改心意。以吾观之,武周老王若使武明空驯马,烈马必然为她所杀。武明空之驯马,目的非在于驯马,而在于杀马立志。仲达本yù劝我以铁鞭、铁锤、利剑三物折服吕奉先,然则我却知武明空根本不爱骏马xìng命。仲达劝活吕奉先言论,却反使我坚定斩杀吕奉先之心。”

    “吕奉先诚为良将,可比狮子骢。然,吾心怀中兴汉室伟志,讨定一切叛党,自然不当逊sè于区区少女,武明空能够杀狮子骢立志,吾亦能够杀吕奉先立志。”

    没料到曹cāo一念想差,反而坚定斩杀吕布之心,萧言大急:“司空利剑之前,不先试铁鞭、铁锤乎?”

    且说吕布。自听刘备提及昔rì叛杀丁原、董卓旧事,吕布就已脸sè大变,渐渐觉察到危险降临。唯因曹cāo尚未裁定心意,吕布虽然异常恼恨刘备无情,也只得将怒气藏在心底,避免弄巧成拙,激起曹cāo杀心。

    此时听闻曹cāo决定杀人,吕布再也沉不住气,急声求饶:“无须铁鞭、铁锤击打,吕布已经臣服明公,何需再举利剑?业已为明公驯服,无须刀剑刺杀,万望明公细察。”

    曹cāo摇头:“如丁建阳者,可视作铁鞭;如董卓者,可视作铁锤。丁建阳不能降伏奉先,董卓不能降伏奉先,而后袁公路、袁本初亦不曾降伏奉先,奉先本xìng如何,明也!我若再用奉先为将……”

    说着说着,曹cāo突然复又转向萧言:“陈.元龙何在,为何至今不曾来赴郡府?”

    萧言摇头:“卑职心底亦在疑惑,不懂陈广陵为何缺席?”

    曹cāo略略皱起眉头:“陈.元龙适才说是另有紧急要事,或许缺席片刻。然则,距今已有小半时辰,陈.元龙为何仍然不来?”

    恰在曹cāo、萧言疑惑时,刘备突然离席向曹cāo作揖:“陈.元龙缺席另有他因,请允下官回禀司空。”

第205 赐婚(四)

    第205赐婚(四)审断陈宫

    刘备说道:“陈.元龙缺席,另有他因。”

    “哦?”曹cāo、萧言齐时讶然。

    刘备详细诠释道:“吕布施暴徐州,侵夺乡绅,似如陈.元龙本家淮浦陈氏,父子兄弟五人,皆因刀剑胁迫,不得不供职下邳,为吕布驱使。先有吕布残害陈氏,后有陈.元龙内应司空于广陵,陈氏一门与吕布互为死敌,不能两容也。”

    “陈.元龙自思陈氏与吕布互为仇雠,他若见吕布,必然目眦尽裂,恨不得手刃吕布,为其弟陈应复仇。然则,陈.元龙大公无私,先国事后私情,他预知司空爱惜吕布将才,或将赦免吕布,为避免怒火攻心,影响司空折降吕布大事,陈.元龙是以缺席府宴。”

    “前在徐州,吾与陈氏略有旧情,陈.元龙因之请我转禀司空详情,不使外人治他怠慢之罪。”

    萧言恍然大悟,瞬间明白陈登为何缺席:陈登缺席原来不是为回返广陵铺路,而是以退求进,与刘备联袂上演双杀,务必斩除吕布根脉。

    萧言暗道:“陈登原来是yù杀吕布。或许是我想多,曹cāo根本没有拘禁我与陈登心思。”

    与此同时,曹cāo亦感慨说道:“陈.元龙自有气度也。然则,陈.元龙不负吾,吾岂可负陈.元龙?”

    曹cāo长身而起,行至吕布数步之外,喟然长叹:“奉先与陈公台(陈宫)乱我兖州,六年间你死我活攻伐不休,我yù杀你,你yù杀我。胜败既定,本yù放下屠刀,共辅朝政,吾讨定州郡为国事不为私情,与奉先有国仇而无私恨也!今rì杀奉先,亦非是我曹cāo心胸狭隘,而是奉先本xìng狡诈,无忠无信,有奉先在许都,汉室中兴无望。”

    “今rì杀奉先,为国不为私!”

    “无论如何,奉先是天下俊杰,虽然不忠不信,却总归有枭首董卓伟勋。审量是非,吾可保奉先全身而死,不受刀剑残身之辱。”

    “吩咐左右刑刀手,以三丈白绫勒杀吕奉先,留其全尸。”

    忽见形势突转急下,吕布又惊又怒。临死之前,吕布不禁撕破脸皮,无情咒骂座间诸人,骂刘备禽兽无恩,骂曹cāo冷血无情,骂萧言假仁假义……等等。曹cāo没有理会吕布临死前的撒泼,仅仅挥挥手使jīng锐兵卒强行带走吕布。

    于是,吕布命运不改,依旧为三尺白绫缢杀。

    审断吕布之后,复又有四名强健锐卒押解陈登觐见。与审断吕布不同,曹cāo直面陈宫,近乎挖苦嘲讽陈宫,先问吕布哪点强于他,再问陈宫智计几许:吕布若比我强,岂会兵败下邳;你陈登若有智计,怎会投他吕布?

    面对曹cāo无情嘲讽,陈宫一如吕布,昂首挺胸,毫无降将觉悟。但与吕布不同,陈宫一不求饶,二不辩驳,只是镇静对望曹cāo,不喜不怒,宛若顽石。曹cāo嘲讽讥骂许久,却见陈宫面sè不改,浑然不受他讥讽影响,不禁大感郁闷。

    曹cāo本来以胜利者身份居高临下嘲讽陈宫,一撒心底郁闷,孰料陈宫非但没有失败者自觉,反而镇定自若,荣辱不惊,好像曹cāo才是跳梁小丑一般。

    曹cāo怒气越来越盛,说道:“陈公台尚不服输兮?”

    “今rì谈胜败输赢,为时尚早。”陈宫第一次回应曹cāo。

    曹cāo不怒反笑:“公台尚有智计反败为胜,活擒我哉?”

    “吕布固已败亡,孟德你亦活命不长也!黄泉路上,一前一后而已,双方何来胜败输赢。”陈宫答道。

    曹cāo说:“公台yù如何杀我?”

    “杀孟德者,另有他人也。孟德杀我之后,请将我首级高挂许县北城,待孟德丧命黄泉,我好为你引路,届时你我再论是非输赢不晚。”陈宫答道。

    闻听陈宫此言,满堂轰然,纷纷怒骂陈宫妄言,哪怕是荀攸也忍不住喝骂陈宫嘴硬:“陈宫心怀死意,有恃无恐,司空请立即杀之,免受其言语所辱。”

    陈宫环视众人,不屑说道:“尔等亦是将死之人,猖狂无益。”

    曹cāo黑着脸平息属僚怒意,眯起双眼追问陈宫:“公台yù使我怒火攻心,灭你满门乎?”

    陈宫依旧神情平静,不答反问:“孟德可知我昔rì为甚叛兵兖州,追随吕布乎?”

    “嗯?”曹cāo不解。

    陈宫说:“论才学,孟德强于吕布;论家世,孟德强于吕布;论率兵,孟德强于吕布。然则,我最终却舍弃孟德,追随吕布,孟德可知其中缘由?”

    “正yù听你歪理邪说。”曹cāo答道。

    陈宫继续说道:“吕布为良将庸帅,难图霸业,然则此人知进退,能屈能伸。董卓强盛时,吕布杀丁原归依董卓;王允强盛时;吕布杀董卓归依王允;见王允式微,吕布单马东逃;知袁绍忌讳,吕布弃军南逃;闻兖州空虚,吕布果断与我合兵;下邳溃败,吕布又即时投诚孟德——吕布此人,可为君,可为臣,易聚易散。倘若不是我知孟德寡恩无情,心胸狭隘,陷城之后,必杀吕布,下邳早降孟德也。换句话说,倘若今rì攻城是袁绍,早在下邳丢失泗水防御时,我就已经劝谏吕布捐城投降。”

    “投袁绍,吕布可活;投孟德,吕布必死也!”

    “吕布易聚易散,可胜可败,然则孟德却恰恰相反。孟德xìng格刚烈,能为人君,不能为人臣,六年之前,我便知孟德终将与袁绍分道扬镳,互成仇雠。孟德与袁绍相争,于汉室无益,于中国无益,我与张邈合势投归吕布,看似叛降袁绍,其实志在清除孟德隐患,使中原未来能够速战速决,快速回归和平。可惜吕布首鼠两端,一不能安抚兖州,二不能抵御孟德侵袭,使其不幸丧命于孟德之前。”

    “袁绍总攻公孙瓒,其意不言自明:幽州平静之rì,即是河北兵南来之时。吕布若再能坚持三四月,即能见孟德首级传镇四方!”

    “我知孟德秉xìng,袁绍南来,孟德势必抗战到底——届时,堂内追随孟德臣僚,十人将死九人矣!”

    “我为孟德所杀,孟德为袁绍所杀,黄泉路上彼此相距不远也!”

第206 赐婚(五)

    第206赐婚(五)一死三活,历史稍改

    “今rì我为孟德所杀,孟德明rì亦将为袁绍所杀,黄泉路上相距不远也!”陈宫说道。

    袁绍!

    闻听陈宫提及袁绍之名,曹cāo神情瞬间转yīn,而曹cāo麾下属吏将校亦都不约而同噤声失语,面显忧虑。

    但凡曹cāo核心亲信,皆知兖州、豫州两地,即将与袁绍反目成仇,时辰就在公孙瓒枭首当月。袁绍经营河北时rì已久,根基雄厚,麾下jīng锐步骑数十万,彼若南来,曹cāo何以抵御?

    尤其,因为豫州处于四战之地,曹cāo为守住中原沃野,不得不连续征讨。譬如建安二年、建安三年,两年之间,曹cāo先后三攻南阳张绣、蕲阳聚歼袁术、鏖战下邳。兵法有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战争的基础是经济。两年五次远征,曹cāo府库空虚,毫无积蓄,依仗兖州、豫州之势,欺负势单的张绣、吕布尚且赢得勉勉强强,何况雄霸四州之地的袁绍?待兖州、豫州积蓄用尽,曹cāo又将如何抵御袁绍强军?

    哪怕如荀攸、郭嘉这般主战派,也不敢百分之百断定曹cāo未来必然击败袁绍。

    曹cāo环视忧心忡忡众人,目光闪烁危险光芒,只可惜陈宫自有决断,丝毫不惧曹cāo威压。曹cāo伸直右臂,喝止将yù反驳陈宫的郭嘉:“奉孝无须理会陈公台。陈公台知我底细,我亦知陈公台底细,陈公台提及袁绍,目的非是与我等辩论大势,而是yù借他一人xìng命,沮丧我军军心。”

    继而,曹cāo紧盯陈宫,喃喃说道:“公台啊,公台,你就是命归黄泉,也要狠咬我一口啊!公台,你就如此恨我曹cāo?”

    陈宫抬眼望天,拒绝回答曹cāo。

    “好,好!”曹cāo右手食指指向陈宫,一字一句说道:“我背后是四百年汉家江山,无论袁绍悖逆与否,我绝不会相让分毫。公台首级无须悬挂许县北城,公台且留命许县,亲眼观我曹cāo成败!”

    说罢,曹cāo吩咐四名强健锐卒:“将陈宫投至监牢,而后押解许都。捆其手足,塞其口舌,确保其不得自杀。”

    锐卒押下陈宫,荀攸轻声谏言曹cāo:“陈公台是行激将之法,其之所以故意激怒司空,乃yù侥幸求活耳!”

    曹cāo遥望堂外,不喜不怒:“我亦知也!然陈宫蝼蚁小命不足惜,许都军心为重。吾之所以伪中其计,乃是yù借陈宫之事,使二三反侧子知晓我捍卫汉室信念。”

    “司空深思熟虑,目光深远,愚等万万不及也!”荀攸欠身致谢。

    未几,十数名锐卒再度押来张辽、宋宪、秦谊三将。不同于吕布、陈宫,曹cāo无意与三人啰嗦,直截了当说道:“吕布枭首,陈宫求活,尔等三人,yù降yù死?”

    曹cāo话音刚落,张辽便率先出列,跪地请降:“愿降!”

    不意张辽即时请降,曹cāo讶然,不禁多看张辽一眼:“君为吕布亲信,下辖步骑数千,今rì吕布丧命,君却即时归顺于我,宁寡恩如是乎?”

    “卑职为汉家将,不为吕布将。自从得知司空迎驾天子,渐定汉家制度,卑职业已无意追随吕布流窜四方。以前尚且犹犹豫豫,不知如何辞别吕布,今rì得见司空,敢不即时归降?”张辽说道。

    曹cāo抚须长笑:“为汉家将,不为吕布将,卿言善哉。”

    曹cāo吩咐锐卒,说道:“此乃汉家忠义之将,左右且为其解绑,使忠义之臣直身。”

    宋宪、秦谊对视一眼,齐时跪向曹cāo,异口同声说道:“卑职亦为汉家将,不为吕布将。”

    于是,张辽、宋宪、秦谊归降,侯身郡府门前两侧,受禁卫监管。此后,复又来十数名锐卒,押来魏续、侯成、高顺三将。

    得知张辽、宋宪、秦谊归降活命,魏续、侯成两人犹豫片刻,皆顺势请降,唯独高顺坚决不降,一心求死。曹cāo指着高顺,向众人呵呵笑道:“连问五将,五将皆降,本以为吕奉先众叛亲离。哪想吕奉先属僚之间,亦有忠臣也。”

    曹cāo又多问高顺一句:“君为吕布将,亦为汉家将。若为吕布死,则是不忠于国家,君宁取小忠而弃大忠乎?”

    高顺却坚守本心,不为曹cāo言语所动:“大忠小忠,皆非我所求。此命已与吕将军,生死不由己心,吕将军既死,我又岂能独活?”

    曹cāo点头:“知也。君非忠臣,而是义臣。”

    曹cāo转首刘备:“幸而得见义臣,吾将如何待之?”

    刘备答道:“求忠者得忠,求义者得义。高顺既然求义,司空不妨成全其心,后人谈起,亦不失一件美事!”

    曹cāo复又转向萧言:“仲达以为如何?”

    萧言后世读史,知晓吕布属将,威名最胜者,一则张辽,二则高顺。张辽投曹,战功赫然,与乐进、于禁、张颌、徐晃并称五子良将,反观高顺,则丧命下邳,空留遗憾。后世人追忆张辽彪悍战功同时,亦常常嗟叹:若是高顺存活下邳,将来境遇又将如何?当然,或许高顺如魏续、侯成之辈,默默无闻,消失于历史长河,但是不可否认,高顺亦有比肩张辽的可能。正是由于未来不可预知xìng,高顺更加使人抱有幻想。

    忆及后世遗憾,萧言渐起心思:“真实历史上,陈宫、高顺双双丧命下邳。如今,曹cāo或将赦免陈宫死罪,那岂不是高顺亦有活命希望?”

    想了想,萧言试探xìng援救高顺:“窃以为司空缢杀高顺成全其义名,不如赦免其罪,贬为庶民。”

    “哦,此话怎讲?”曹cāo问道。

    萧言答道:“恩待义士,则义士归心。司空赦免高顺一人,可得义名,继而将有无数义士把xìng命托付司空。”

    曹cāo点了点头,复又问道:“仲达意yù使吾赦免高顺?”

    “正是。”萧言答道。

    曹cāo抬手吩咐锐卒:“仲达既yù活命高顺,吾便赦免高顺,贬其为庶民,编户许都,为吕奉先守墓。”

    宣布赦免高顺完毕,曹cāo却再度转向萧言,说道:“吾受命辅助汉室,只知法典,不知侠义,宁求张辽之忠,不爱高顺之义。”

    “至于仁义虚名,吾更弃之如敝屐,不屑一顾。”

    “我赦免高顺,非是爱惜仁义虚名,而是因为仲达yù使高顺活命。”

    “仲达yù使高顺活命,吾便使高顺活命,如此而已。”

第207 赐婚(六)

    第207赐婚(六)八卦之火

    吕布枭首,陈宫拘禁,高顺守墓,张辽、秦谊、宋宪、侯成、魏续等将帅归降曹cāo。而后,曹cāo复令使者手持檄书,招抚徐州各郡各县:“此伐下邳,只除吕布首恶,不问胁从。”

    招降事务处理完毕,曹cāo率领群属,亲督吕布死刑,并将吕布收尸入棺,混杂石灰防腐,以便未来传檄颍川许都。

    至此,群属皆活,唯独吕布身死。

    曹cāo总结说道:“吕布枭首,下邳城陷,徐州战事,至此定也。诸君兵围下邳四十余rì,殚jīng竭力,此时皆身心疲惫,还请暂住下邳,歇息两rì,待本月二十六rì,吾等再聚庆功宴。”

    遣散众属吏将校之余,曹cāo却又单独留下萧言,亲切说道:“下邳城陷,功在仲达,虽万金之赏,不足以酬谢仲达战勋。”

    萧言谦虚致谢,但说侥幸:“司空兵围下邳四十余rì,又yù挖掘河渠灌浇下邳,下邳守卒且惊且惧,疏漏渐多,这才为巢湖兵所趁。下邳城陷,功在司空,不在巢湖兵。”

    萧言说的谦虚,曹cāo听的高兴。

    当然,曹cāo身为万军统帅,萧言所获战功即是曹cāo伟勋,他根本没有嫉妒巢湖兵必要。曹cāo继续夸赞巢湖兵同时,又牵着萧言手臂走出郡府:“吕布虽然枭首,臧霸群贼尚在,北徐州依旧隐患重重,仲达怕是还须随我继续驻军下邳月余。吕布属僚家眷住宅,业已清空,仲达且随我寻一间合意住宅。”

    曹cāo连续向萧言介绍数间宅院,不厌其烦询问萧言意见:“此院落如何如何……此院落如何如何……仲达你觉得如何?”

    吃穿住行,住只排在第三位。尤其,萧言最多短住下邳月余,他又何必在乎宅院环境如何,所以随口回复曹cāo:“随意、随意,都好、都好。”

    耳听萧言应付似言语,曹cāo初时以为萧言xìng情奢华,不满意他所指定住宅,于是又连续寻找高等级宅院,其中有风格简约的,有格调厚重的,有景sè秀丽的,有拦河为池的。只待忙碌近两个时辰,曹cāo明白萧言是真不在乎宅院,他才果断停止寻访:“既然仲达宽心住行,那便不如暂且与我为邻。”

    因是,曹cāo为萧言敲定住宅,且其距离曹cāo本院不足百米。选好住宅后,曹cāo又盛情邀请萧言共进午餐,把酒言欢。直至未申时分,曹cāo发觉萧言面显疲态,这才结束酒宴,起身相送萧言返回新家。只是,哪想到曹cāo、萧言刚刚并肩走出郡府时,却又迎面撞上刘备。

    刘备身后,另外跟有一人,此人须髯垂胸,身高八尺四寸,体魄雄健,虎背熊腰。

    曹cāo与萧言相比是矮子,而萧言与此人相比,则萧言亦是矮子。

    刘备先向曹cāo作揖:“本来不敢烦扰司空饮酒。只是舍弟自入下邳以来,魂不守舍,坐立不安,下官是以不得不冒昧请见司空。”

    曹cāo目光转向壮汉:“原来是云长。”

    听及云长两字,再对照那一缕垂胸须髯,萧言顿时了然:刘备身后是关羽关云长,后世大名鼎鼎的关二爷。只是与后世关羽泥塑雕像不同,刘备身后这位真关羽,身材魁梧,状如铁塔,彪悍劲十足,一看就是能够披坚执锐的军阵先锋官。

    关羽躬身致礼,瓮声说道:“故吕布属将秦谊秦宜禄,弃下邳正妻杜氏,改娶寿chūn刘氏为妻。前在徐州,末将倾慕杜氏已久,闻听其为秦谊所弃,即时请司空允许末将续纳杜氏为妾。未入城时,司空已允末将之请,还望司空今rì准许末将相见杜氏。”

    曹cāo眉头略皱,迟疑说道:“秦谊改取刘氏,是为袁术所迫,怕是未曾真正休书杜氏。今rì秦谊纳降我军,我若强夺秦谊之妻,转赠云长,势必引起下邳降将怨愤。此事还须从长计议,最少也得问问秦谊意见才好。”

    关羽满脸失望,却又无话可说:“末将鲁莽,还请司空无怪。”

    听及秦宜禄之名,萧言顿时记起眼前故事为哪一节典故。

    历史典籍记载:关羽启(曹)公,乞娶秦宜禄之妻,(曹)公允之。临破,又屡启于(曹)公。(曹)公疑其有异sè,先遣迎看,因自留之,(关)羽不自安。

    瞧见曹cāo神情严肃,关羽垂头丧气,刘备无奈叹气,萧言忽起八卦心思:“关羽、曹cāo两人仇恨,恐怕就是今rì种下。关羽未来叛归刘备,未必不是因为杜氏;曹cāo不曾追杀关羽,未必不是杜氏枕边风……千里走单骑故事真相,原来起于曹cāo、关羽、杜氏三角恋!”

    刘备见婚事无果,只得辞别曹cāo,携带关羽离开。

    因为顺路,刘备又向萧言发出同行邀请,其间,刘备似无意似有意仔细询问萧言,问曹cāo召见萧言这半rì,究竟所为何事。反观萧言,为使八卦之火燃烧更加剧烈,轻描淡写敷衍过刘备询问,却又神神秘秘小声试探关羽:“关将军与杜氏何时相识?”

    关羽心情不佳,横瞥萧言一眼,继续沉默无语,却是不愿多理会萧言。

    道是刘备觉察到萧言似乎话中有话,主动说出辛密:“秦谊、杜氏皆为河东郡人,与云长同郡,而杜氏更与云长同县。云长少时,曾与杜氏有青梅竹马之好,只是无奈云长少小离家,远走幽北,从此渐渐相忘为路人。直至而后辗转徐州,偶见杜氏,云长才复又记起少年情思,只恨世事无常,杜氏已嫁为他人妇。然而,也许是机缘巧合,秦谊突然弃妻杜氏,娶婚寿chūn,使得云长再次萌发执念……唉!”

    萧言啧啧感叹:“可惜!”

    “可惜什么?”刘备莫名其妙。

    萧言说:“可惜关将军与杜氏终究是有缘无份。”

    “萧校尉是说秦谊?”刘备问。

    萧言摇头:“非是说秦谊,而是说曹公。曹公今rì不允关将军亲见杜氏,显然心藏私心。”

    “萧校尉是说曹公贪恋杜氏美sè?”刘备赫然变sè。

    与此同时,关羽猛然停住脚步,双目冒出熊熊怒火,死死盯着萧言:“曹贼真敢如此欺我?”

第208 赐婚(七)

    PS:补昨天晚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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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8赐婚(七)吕雯

    闻听曹cāo有意纳妾杜氏,关羽顿时怒火冲天:“曹贼真敢如此欺我?”

    萧言答道:“水落石出,就在旬月之间。”

    关羽渐渐相信萧言,不禁双手攥握成拳,明显颤抖,其修长胡须更是无风自起三尺浪。继而,关羽调转方向,不顾一切大跨步冲向曹cāo府邸,幸得刘备反应及时,自背后紧紧抱住关羽,急声劝道:“冷静,二弟先冷静冷静。”

    止住关羽脚步,刘备又努力安抚关羽:“陷城之后,曹cāo先集结诸将于郡府,而后又陪同萧校尉甄选住宅,哪有时间见杜氏?二弟莫急,或是传言有误。”

    与此同时,刘备又暗中向萧言使眼sè,请萧言暂时圆过此事。萧言也知事情过犹不及,顺势稍缓语气:“曹cāo娶妾传闻,亦是我听兵卒闲言碎语,不足为信。曹公钦慕豪杰胜于哎美人,其必不负关将军厚望。”

    关羽被刘备拦住后,神志稍稍恢复清明,明白今rì即使冲入曹cāo府邸,也是无济于事。关羽此时情绪复杂,既希望萧言带来消息为假,渴盼曹cāo准许他与杜氏婚约;却又根本无法相信曹cāo人品:“如非老贼昔rì垂涎邹氏,哪里有张绣降而复乱?老贼jīng.虫上脑,连兼并南阳都顾不得,怎会在意我关羽?”

    刘备继续好言好语相劝:“张绣之叛,曹cāo先失其子,再失其妻,能不知错?南阳之事,曹cāo必不再现于下邳。”

    唯恐再生他变,刘备立即辞别萧言,推着不情不愿的关羽,消失于长街转弯处。

    萧言驻足回视曹cāo府邸,恰见一位路边行人压紧帻帽,疾步走入曹cāo府邸——这位行人萧言早就发觉,刚才就是他,扮作路人悄悄跟在萧言、刘备、关羽三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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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言八卦关羽、曹cāo、杜氏三角恋,肆意搅浑下邳池水,却万万没有想到,一场属于他的女人漩涡,也正在暗处悄然发酵。

    返回宅院,萧言洗去尘埃,正yù卧床歇息,忽闻曹cāo使者来访。萧言勉强提起jīng神迎候,待其走至前院时,却意外发现所谓曹cāo使者,竟然只是四位陌生jīng锐战卒,而四名jīng锐战卒背后,则是除去绳索捆绑的吕布女儿吕雯。

    曹cāo攻陷下邳,只除首恶,不问家眷,所以吕布众属将家眷,包括吕布妻子、吕雯,皆得以活命。只是,萧言却不懂吕雯为何出现在这里?

    萧言拱手询问四名jīng锐战卒:“诸君如何称呼?”

    四名jīng锐战卒谦卑致礼:“贱名不足污秽萧校尉之耳。此番登门到访,是奉曹公法令,将吕布之女寄养萧校尉府上。”

    “嗯?”萧言不解。

    四名jīng锐战卒别具深意笑笑,即时告别萧言:“曹公早有吩咐,萧校尉昨夜陷城辛苦,我等不得叨扰萧校尉歇息。萧校尉既已收下吕布之女,我们这就回禀曹公。”

    “等等,曹公为何使吕布之女由我寄养?吕布妻子呢?”萧言问。

    四名jīng锐战卒呵呵轻笑:“吕布妻子?吕氏已为曹氏也!”

    萧言初时一愣,继而听明白四名jīng锐战卒言下之意:吕氏已为曹氏……曹cāo这边刚杀吕布,那边却纳妾吕布妻子。

    “才入下邳,先纳妾秦谊妻,后纳妾吕布妻……曹cāo人妻名号,果然名副其实。”萧言大感无语。

    “曹cāo纳妾就纳妾,却又为何将吕布女儿送我寄养?”四名jīng锐战卒背影渐渐消逝,萧言却依然猜不透曹cāo心意。目光移向垂头不语的吕布女儿吕雯,萧言猛然浑身一机灵:“纳妾吕布妻,赠我吕布女,难道曹cāo准备让我做他便宜女婿?”

    一念至此,萧言主动试探吕雯:“你母亲呢?”

    吕雯沉默以待。

    萧言又问:“知道为甚将你送到我这吗?”

    吕雯继续沉默。

    萧言再问:“晓得你父亲的事啦?”

    吕雯依然沉默。

    “唉,苦命的孩子!”萧言居高临下,平着手抚摸吕雯脑后,怜惜叹息。

    然则,吕雯弯身躲过萧言大手,并退后一步,和萧言拉开距离。

    萧言犹豫片刻,低声问道:“恨我?”

    “恨……不恨!”却是吕雯第一次回应萧言。恨字,吕雯说的极其模糊;不恨,吕雯却喊的相当响亮。恨字是她真情流露,不恨亦是她真情流露,吕雯此时显然对萧言又恨又怕。恨是恨萧言使她家破人亡,怕是怕萧言再举屠刀,杀她母女两人。

    萧言又问:“想杀我复仇?”

    吕雯闭口不答,再次陷入沉默。

    萧言忽然极其佩服曹cāo,不说其他,单说曹cāo纳妾吕布妻子,就不怕吕布妻子床上欢好时,突然摸起剪刀戳死他?

    萧言真心不敢如此猖狂杀夫夺妻。

    萧言非但不敢杀夫夺妻,更不敢杀父夺女:吕雯容颜秀丽,花季小美人,娶她为妻妾自然是男人幸福,但前提别是吕雯恨他恨得要死。

    因是,萧言佩服曹cāo勇猛之余,又暗自埋怨曹cāo:“曹cāo你将吕雯送给我,是准备软刀子杀我,让我窝囊死在床上吧?”

    尽管无比埋怨曹cāo,萧言却晓得此时尚不是与曹cāo翻脸之时,眼下无论如何,不管萧言喜欢不喜欢吕雯,为求保命,为求麻痹曹cāo,萧言也必须得把吕雯暂时留在家里。只是,萧言从来爱惜xìng命,绝不会主动身处险地,任由吕雯这个不稳定因素为害——即便吕雯未来月余与萧言同吃同住,她也必须处于可控状态。

    萧言前踏一步,左手用力扳住吕雯右臂,右手则捏起吕雯下巴,以强势态度胁迫吕雯,仔细凝视她那张洁白面孔。

    青娥妆红粉,细腻留指间。

    眼角湿润,却不曾溅出泪花。

    嘴边紧绷,不避凝视,木讷眸子里充满的是倔犟。

    令萧言颇感意外的是,他非但没有从吕雯身上觉察到浓重恨意,却反而体会到一种刚强,一种不屈,恍若巨石下的小草。

    是吕雯将仇恨藏在心底,还是她将仇恨完全转向曹cāo,抑或她根本不曾想为吕布复仇?萧言猜不透。

第209 赐婚(八)

    第209赐婚(八)论功行赏

    觉察吕雯不曾深陷仇恨漩涡,萧言对她所产生忧虑稍稍减轻。

    撤回右手,萧言似劝慰吕雯又似感慨自己,喃喃说道:“军阀争霸,有进无退,非胜即死,你父亲既敢割据徐州,本就不该再怀侥幸。艰难非你父亲一人,巢湖其实亦如下邳,我若不来合伐徐州,等同渐渐割据地方,未来非为江南孙氏所杀,即为淮北曹氏所杀。世人都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然则凤鸟长活,鸡死非命,何其多也?……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喃喃自语间,萧言忽然瞟见一道靓影走过:“鹿小米?”

    耳听萧言呼唤,靓影转身折向萧言,正是萧言昨夜突袭下邳时,长街偶遇那位十四五岁少妇。萧言指着鹿小米,向吕雯问道:“晓得她是谁么?”

    吕雯抬眼瞟向鹿小米,摇摇头,表示不认识鹿小米。

    萧言说道:“她姓鹿,唤作鹿小米。鹿小米父母一家、丈夫一家,皆为你父亲所杀……说起来,她与你才真正是仇深似海。”

    “她是……?”鹿小米讶然。

    萧言反问鹿小米:“你不认识她?她是吕布的亲女儿,名叫吕雯。”

    “呀!校尉不是说,她今早和吕布一起押往郡府审判定罪?”鹿小米掩口惊叹,略显慌乱。

    萧言郁闷答道:“曹cāo只诛吕布,既不问家眷,又不问胁从。只是,我本以为她将和她母亲相依为命,哪想到曹cāo竟然又把她送回?”

    “送回?”鹿小米更加迷惑。

    恰在此时,吕雯突然横插一句:“你杀我父亲就是因为她?”

    “呃!”萧言顿时无语。

    继而,萧言平摊五指,轻点吕雯额头,不留痕迹转移矛盾:“傻丫头哎,你父亲是生是死,哪里是我能做主的?”

    萧言回望鹿小米:“你恨吕雯么?”

    鹿小米笑笑:“曹cāo尚能罪不及家人,我怎会恨及吕布女儿?得知吕布众叛亲离,头悬白绫,我心底昨rì仇恨,业已全部散去。”

    “如此最好。”萧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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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十一月二十六rì。

    这一rì,下邳城四万盟军,如期举办盛大庆功宴。上至曹cāo亲信,下至辅兵老卒,皆分得无数醇酒甜食,共庆徐州大捷,而下邳县乡民众,因替盟军筹备饭食酒水,亦是奔走各地,忙碌不堪。

    觥筹交错间,曹cāo断断续续宣布功勋奖赏,其中都尉以下,由传令兵传书表彰;都尉以上,由曹cāo亲自嘉赏。

    曹cāo行赏之前,却又率先聚集张辽、宋宪、秦谊、魏续、侯谐、侯成、成廉、赵庶、李邹、曹xìng等等降将:“诸君昔rì虽曾尾随吕布祸害州郡,然而今rì能够拨乱反正,可见忠义尚存,心底还敬朝廷。诸君未来,愿为文,愿为将?为将,吾可使诸君继续统军;为文,吾可使诸君外放为一县县令。”

    曹cāo说是准许众人自主挑选未来,其实吕布众属将皆知:乱世之间,军权最重,倘若坚持统军,即便曹cāo一时大度允诺,未来也将百般忌讳,行止不能zì yóu。与其受忌于军旅,不如外放做一县县令,虽然或将止位县令,永远不得晋升,却总归能够逍遥自在,善始善终。

    因是,类如宋宪、秦谊、魏续、侯谐、侯成、赵庶、李邹趋利避害,相继选取比较稳妥的县令千石奖赏,仅有张辽、成廉两人,不避艰险,坚持统军为将。

    曹cāo先安抚宋宪等人:“诸君姓名暂由主薄录下,而后陆续补缺各郡县。”

    曹cāo再安置成廉:“君知机见降,献图泗水,使徐晃得以夜袭曹xìng、魏续,摧毁泗水防御。王师能够即时兵围下邳,君亦有功也,可为忠勇校尉,依旧由萧言所辖。”

    曹cāo最后奖功张辽:“君辗转关东多年,内藏北地太守符印如新,君忠汉之心,天下知也。待回许都,吾当上表天子,擢升北地太守张辽为中郎将。”

    奖赏众降将完毕,曹cāo又渐次封赏麾下诸将乃至于刘备等等,该晋升官职者晋升,不该晋升官职者赏钱赏物。

    未几,曹cāo将目光转向广陵—巢湖联军。

    曹cāo先夸赞陈衡:“吕布骁勇,虽董卓、袁绍不能制住。君弓弩突进,活擒吕布,从此可小觑天下英杰也。君活擒贼首吕布,功莫大焉,可为强弩校尉,依旧由萧言所辖。”

    曹cāo再奖赏太史慈:“君成名青、冀,从义江淮,先抗逆贼袁术,后擒顽贼吕布,自此中国谁人不识君?君逆孙策、败袁术、擒吕布,威名赫赫。待回许都,吾当上表天子,擢升巢湖司马太史慈为裨将军,兼领丹阳太守。”

    曹cāo又奖功萧言:“君举旗巢湖,救命流民数十万;君游弋长江,两败孙策,使其不敢西迫豫章;君北战袁术,以少胜多,势压强敌;君从义下邳,先是片刻马踏葛峄山,继而累功南城,未几复又首陷下邳,活擒吕布、陈宫、高顺、侯成、魏续等等诸将,下邳之功,君有九成。君功灿烂,自汉建基四百年来,唯有故骠骑将军霍去病,才能够坦然立足君前三尺。待回许都,吾当上表天子,擢升巢湖校尉萧言为扬武将军,兼领九江太守。”

    曹cāo最后夸功陈登:“君先乱吕布、袁术合纵之势,再提义兵北来,策反郡县无数。如非君之全力谋划,吾岂能一举剿灭吕布?尤其,君慧眼卓识,举荐巢湖英才,于汉家有巨功焉。待回许都,吾当上表天子,增封陈登为伏波将军,兼领广陵太守。”

    陈衡为强弩校尉,太史慈为裨将军,萧言为扬武将军,单论官爵,曹cāo今rì赏赐绝对丰厚无比。

    扬武将军,东汉始置,因马成而为时人所重。马成,字君迁,荆州南阳郡人,为追随刘秀开国的“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王莽乱世,马成曾以扬武将军之职,斩杀李宪,平定江淮。

    曹cāo举荐萧言为扬武将军,即是取材于马成平定江淮典故。

第210 赐婚(九)

    第210赐婚(九)我养其妻,萧仲达养其女,吕奉先可死而无憾也。

    萧言为扬武将军,陈登为伏波将军。

    扬武将军也好,伏波将军也好,皆为汉世非常置杂号将军,品秩类同。然则,因为扬武将军成名于马成马君迁,伏波将军成名于马援马文渊,这俩杂号将军渐渐蕴含特殊含义,其中尤以伏波将军为重。时至汉末,伏波将军地位明显高扬武将军一个等级;而扬武将军又高寻常杂号将军一个等级。

    陈登北来下邳,庸庸无为,万事都是巢湖冲在前面。结果,最终论功行赏时,马踏葛峄山,首陷下邳城的萧言,所获功勋却反而比不得庸庸碌碌的陈登。

    虽然巢湖对此多怀不满,但是萧言却能理解曹cāo用意。

    萧言功在战阵,陈登功在国势。

    没有萧言,曹cāo攻陷下邳,或将耗时多些;没有陈登,曹cāo却根本无望攻陷下邳,擒杀吕布。

    取信萧言,曹cāo所得不过巢湖七县外援;取信陈登,曹cāo一能笼络下邳士族,二能维稳徐州。

    谁轻谁重,不言自明。

    这也是庶民与士族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取信庶民,仅得庶民一人;取信士族,能得一县一郡乃至一州。利益所在,由不得主上不重视士族。

    闲话暂且不提。

    嘉赏封功之余,曹cāo又隆重迎见陈纪、陈群父子,并以晚辈姿态致礼陈纪。

    陈纪陈.元方、陈群陈长文,豫州颍川郡许县人。汉末之际,许县陈氏乃是中国一等一高门,虽非四世三公之家,名望却能比肩汝南袁氏。如中平四年(西元187),陈纪之父,陈群之祖父陈寔陈仲弓逝世时,海内名士赴丧者高达三万余人,虽家在并凉荆扬,亦不远千里前来许县,为陈寔治丧。再如建安元年(西元196),汉庭擢升曹cāo为大将军,拜袁绍为太尉,彼时袁绍怒曹cāo竖子专权,即时将太尉之位让给陈纪,表示其对曹cāo不屑。

    陈纪、陈群虽在下邳,却坚决拒绝吕布征辟,不曾任职徐州。因此,吕布虽然败亡,却不影响他们父子两人名望。

    今rì庆功酒宴,与前rì临时审断吕布聚会不同,在座属官以文官名士居多,纯粹军将寥寥无几,似徐晃、于禁、乐进、许褚、史涣、韩浩等人,皆未能赴宴。而太史慈,由于兼领丹阳太守,却意外被迎至宴席,只是太史慈座次较低,与萧言相隔颇远,席间不能共语。

    酒宴格局为两人同坐一桌。其中,曹cāo与刘备同坐一桌;陈纪与荀攸同坐一桌;陈群与王必同坐一桌;陈登与萧言同坐一桌;郭嘉与夏侯渊同坐一桌;太史慈与曹休同坐一桌……

    酒宴只谈私情不问公事,箜篌音韵间,曹cāo不知不觉将气氛带高。曹cāo连连劝酒众属,一杯刚尽,侍女即时添满,谁若要推辞说自己酒量浅薄,只会迎来曹cāo更加热情劝酒:“六年苦战,终杀吕布,此乃天下喜事。诸君不论能饮与否,今rì皆须不醉不归。除非醉倒酣睡不醒,否则酒水不能稍停。”

    曹cāo今rì劝酒,xìng质与寻常饮酒不同,目的就是灌醉属吏将校,借此考验下属忠诚度。不仅陈登、萧言、太史慈、陈群、陈纪需要被迫饮酒至醉,庭外如徐晃、于禁、乐进等将校酒席;张辽、成廉、魏续等降将酒席;陈衡等巢湖、广陵将校酒席,今rì也必须或真或假大罪一场。

    兵法有曰:醉之以酒,以观其态。

    酒宴痛饮,目的不是比拼酒量,而是借醉酒以考验忠诚。若某人少饮,则知其圆滑;若某人假醉,则知其狡诈;若某人拒酒,则知其不可用;若某人……每一场类似酒宴,都是曹cāo观望臣属之心重要时刻。类似酒场,若想最大限度取信曹cāo,唯有跟着气氛走,最终酣醉一场,向曹cāo主动敞开胸怀,表明真心。

    说是只谈私情不问公事,但随着酒水渐渐饮多,众人话题越发凌乱不可控。席间偶尔谈及吕布,或贬其反覆,或叹其武勇,或慕其刺董,或哀其悲,侃聊着侃聊着,曹cāo突然扬声说道:“有我养其妻,有萧仲达养其女,吕奉先可死而无憾也。”

    与陈纪同坐一桌的荀攸,乍听曹cāo言论,突然掩袖剧烈咳嗽起来。酣醉状态,席间众人大多数神志模糊,没有过多在意曹cāo慷慨发言,倒是荀攸剧烈咳嗽声,瞬间聚集所有注意力。陪坐一边的陈纪,使侍女斟满热汤,递给荀攸:“公达可是呛住?”

    荀攸又连续咳嗽片刻,掩袖指着案几上才动一筷的河鱼菜碟:“不幸为鱼刺卡住,扫了大家饮酒气氛,多有得罪。”

    曹cāo指着荀攸身后侍女,说道:“鱼刺xìng畏苦酒,你去为公达取些苦酒软软鱼刺。”

    汉世所谓苦酒,即是醋。

    荀攸止住侍女说道:“咽喉痒痛,我自去后房饮些苦酒就是。”

    说罢,荀攸径自起身,离别宴席。荀攸离去未满一刻钟,曹cāo也以内急为由,起身离去。

    荀攸、曹cāo相继离去,使得酒宴气氛陡然转冷,化作两两低声交谈。恰在此时,陈登突然偏过头,小声询问萧言:“司空适才说‘仲达养吕布女’,是何缘故?”

    “二十四rì晚,司空使兵卒押解吕布女儿,说是令其暂时寄养我家。”萧言答道。

    陈登问道:“隐约记得,吕布只有一女,名曰吕雯,今年十五岁,曾许与袁术长子袁耀为妻。司空寄养仲达府上之女,难道就是吕雯?”

    “姓名无误,恐怕就是此女。”萧言答道。

    陈登了然,继而复又问道:“曾经亲见吕布之妻,面容姣好,媚态十足,自有艳丽,而吕布本人容貌恭谨,鼻若悬胆,脸如刀削,亦是俊秀儿郎。以父母推测子女,吕雯想来也是明目皓齿,楚楚衣衫?”

    “蝉首娥眉,临湖莲花,的确是位小美人。”萧言答道。

    陈登即时追问一句:“神女荐席,可曾**?”

第211 赐婚(十)

    第211赐婚(十)即将到来的联姻

    “神女荐枕,可曾**?”陈登**裸质询萧言**,追问萧言这两rì有没有亵玩吕雯。

    萧言横瞥陈登一眼,没有答话。庆功宴上追问**,陈登问话本就属于逾礼,其次吕布刚死三rì,乍然议论其女,陈登做事也恁不地道。陈登尴尬笑笑,却不曾放弃话题:“仲达有意娶吕氏为妻?”

    “巢湖已有婚约,陈广陵无须多虑。”萧言冷然敷衍。

    陈登却不顾引起萧言反感,继续追问:“却是不知仲达与谁家良女互聘婚姻?”

    “袁氏。”萧言说。

    陈登故作惊讶,说道:“巢湖兵多有流言,说是仲达昔rì夜袭成德,曾经掳获袁术幼女,因知其为良家息女,遂yù聘之为妻。仲达所谓婚约,莫非即是指袁术幼女?”

    “然也。”萧言说。

    陈登沉默稍顷,又问道:“仲达既yù娶袁氏女为妻,则将如何相待吕氏女,难道准备纳其为妾室?”

    “暂时寄养而已。”萧言依然含糊敷衍。

    陈登轻笑:“说是寄养,然则如今谁不视吕氏女为仲达妻妾?仲达如若执意将她送人,外人而后亦当说:某某迎娶萧仲达小妾为妻;某某侵夺萧仲达小妾。事已至此,仲达不娶吕氏为妻妾,其亦为仲达妻妾。”

    萧言蹙眉无语。

    陈登渐渐吐露心思:“我观司空之意,应是知晓仲达倾慕吕氏女,故而即时赐给仲达……”

    “等等,‘知晓我倾慕吕布女儿’,这话怎么说?”萧言惊讶反问。

    陈登别具深意笑笑:“二十三rì巢湖兵夜陷下邳,仲达那时怀抱吕布幼女,大摇大摆游走南城。曹司空只须稍加留心,焉能不知仲达英雄风流事迹?”

    怀抱吕雯,大摇大摆游走南城?萧言只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什么时候怀抱吕雯游街啦!

    不过毕竟事情相隔不远,萧言很快理清思路:“怀抱吕雯游街南城,难道是说鹿小米?陈登、曹cāo误把鹿小米当作吕雯!可是,按理说不该发生这种误会啊?吕布父女是太史慈所擒,太史慈与我进军方向南辕北辙,纵然我所率亲兵口风严密,也不可能使人误会鹿小米是吕雯。”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只是,虽然觉察漩涡渐起,萧言却反而更加镇定,试探反问陈登:“如以明府所说,是司空晓得我与吕雯同骑游街庆功,所以才将吕雯送还巢湖?”

    陈登说道:“我观司空之意,恐怕正是如此。司空与袁术交恶已久,必不喜仲达娶妻袁氏女,恰逢知晓仲达掳获吕布幼女,爱慕有加,遂心生鸠占鹊巢之意,使仲达改以婚配吕布幼女。但凡少年,倘若没有婚约约束,向来喜新厌旧,仲达倘若陷身吕氏女,必然渐渐忘却袁氏女。届时仲达娶妻吕氏女,而司空自纳吕布旧妻,两人也能勉强称作翁婿——司空考虑,十有仈jiǔ即是如此。”

    闻听陈登点破曹cāo鸠占鹊巢之谋,萧言心情愈加败坏。

    诚然,好sè是男人本xìng,不论吕雯还是鹿小米,萧言心底都曾荡起心中涟漪——然而皆限于野花xìng质,不能与袁茉儿那一朵家花相比。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搅一桩婚”,曹cāo这种插足搅乱婚姻行为,使得萧言对其无比讨厌——本来就对曹cāo感到失望,萧言此时愈加失望。

    陈登继续阐述形势:“鸠占鹊巢,使仲达迎娶吕布幼女,此为曹司空本意。只是,曹司空如今或将改变笼络仲达策略。”

    “改变?”萧言问。

    陈登抄起竹筷指向陈纪:“仲达不见荀公达(荀攸)离去乎?”

    “荀攸故作鱼刺卡喉离席,原因在于我?”萧言讶然。

    陈登点头:“荀攸xìng情耿直,眼里不容沙石,其久去不归,定是切声苦劝曹cāo改变笼络仲达策略。”

    “明府以为荀公达将会如何待我?”萧言问道。

    陈登略略沉吟片刻,方才细声说道:“荀氏高门望族,前有八龙,后有两荀,甚得曹cāo信赖。然而,自古仗义屠狗辈,侯门深处掩白骨,曹司空或许对仲达秉xìng怀有幻想,而荀攸绝对只会考虑利益,使仲达未来不得不与颍川郡捆绑为一起。”

    “曹司空为一代枭雄,jiān诈无比,其所算计,初看错漏百出,破绽无数,再细细思量,却愕然发现,处处破绽,则处处不是破绽,竟是如此厉害。尤其曹司空本xìng极其jiān诈,其所言语,真真假假,信其为真,将为其所欺;信其为假,亦将为其所欺。以吕布事为例,闻听刘玄德转告,说司空屡屡yù活吕布,最后却因相信刘玄德与我,不得不宣布吕布死刑。然则,司空真yù使吕布苟活?吕布身死三rì,曹cāo纳其妻为妾,送其女为仲达妾,可曾有一点怜惜吕奉先意思?纳刘玄德之言,看似尊崇刘玄德,其实yù嫁祸于刘玄德,使徐州民众恨刘玄德无恩;赠仲达吕布幼女,看似笼络仲达,其实yù推恶仲达,搅乱八百里巢湖,断送仲达兼并袁术念想。”

    “曹司空之待仲达,好名与仲达,恶名亦与仲达。而且,曹司空隐藏背后的毒计,我至今尚不能完全看穿。”

    “不过,荀公达与曹司空不同,荀公达算计不杂私情,有其顽固坚持,曹司空必然放缓jiān诈诡谲。那么,荀公达将会采取何种策略笼络仲达呢?”

    “荀公达以己度人,必以为仲达娶妻袁术幼女,是贪图望族名家,籍借军功晋阶士族。吕布虽是豪杰,却家门凋敝,远远不能比拟袁氏,吕布幼女纵然是天生赵飞燕,也填不满仲达心胸yù壑。荀公达此时必在苦劝曹司空为仲达订婚名门,以此彻底附庸巢湖。”

    “既yù订婚名门,肯定只能从曹氏中选取良女为仲达之妻。曹休一脉、曹洪一脉、曹炽一脉、曹邵一脉等等,当然如若曹司空特别看重仲达,或许亲自将女儿嫁给仲达。”

    萧言顿时大惊失sè:“当曹cāo女婿?饶了我吧!”

    就曹cāo那般黑、矮、丑尊容,他女儿的气场,十有仈jiǔ远超后世和谐年间凤姐。

    真要娶妻曹cāo女儿,萧言还不如自杀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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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汉介绍:
代汉者,当涂高。 刘氏已衰,天命当涂。 当涂当涂,王者当途。 成德成德,成德在望。 一声枪响,萧言梦醒三国乱世,化身即将被滚滚历史洪流碾碎的蝼蚁。 然,自古英雄多草莽,大丈夫何患乎出身? 汉家有刘季,明庭有重八。 今日有萧言,化虫为龙,代汉建朔。代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代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代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