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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傅戍己     代汉txt下载     代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2 赐婚(十一)

    第212赐婚(十一)夏侯渊女婿?

    如若历史不改,曹cāo女儿未来皆将封有公主尊号,如清河长公主、安阳公主、金乡公主等等。公主名号虽惹人遐想,但事实却往往令人失望,好比后世满清一朝,单听字面褒奖,谁会想到běi jīng城一群格格皇后,竟是凤姐大甩卖?后世人倘若见识过满清后宫“美女照”,必将感慨凤姐自信不是凭空而来,原来凤姐姿sè可比满清历朝皇后。

    虽然汉末不似满清审美变态化,但是有鉴于曹cāo黑、矮、丑极品尊容,由不得萧言不担心曹cāo列位女儿,再演满清后宫惊悚合照。

    因是,初闻曹cāo或将嫁女与己,萧言当即赫然变sè,仿佛提前望见一幕幕悲剧。

    继而,萧言又对汉献帝刘协充满怜悯,有曹cāo三位女儿簇拥身边,刘协境遇如何,真是可想而知。

    曹cāo是枭雄不假,而陈登亦非善人。然则,陈登诡谲固然类如曹cāo,陈登此时品评曹cāo更是掺杂私心,但是却不能因此否认陈登总观全局的智慧:曹cāo十有仈jiǔ将要采取婚姻捆绑策略,以此附庸巢湖。

    觉察萧言异状,陈登神情略显诧异,试探问道:“仲达不愿为司空女婿?”

    “惧其女相貌类如司空。”萧言实话实说。

    陈登初时一怔,继而心生戚戚然:倘若曹cāo女儿相貌类似曹cāo,那还真是一场噩梦。或许有人贪慕富贵,不惜牺牲婚姻幸福,但是眼前萧言,却显然不是此类人。

    感慨人之常情之余,陈登又间接安抚萧言:“司空膝下共有三女,唯有长女临近婚龄。不过,传闻早在此女幼时,司空妻丁氏已经做主,将其许配于丁氏本家。司空长女许配丁氏,次女、幼女刚能行走,仲达即使有心做司空女婿,司空也变不出来女儿。司空前时之所以赠婚仲达吕氏女,恐怕就是基于此间考虑。”

    闻听曹cāo尚未子女成群,萧言心底不禁长舒一口气:“不是曹cāo女儿就好。”

    陈登继续说道:“司空不可能嫁女萧氏,而曹休、曹洪、曹炽、曹邵等诸曹氏,世代显贵,家门森严,贪慕望族,鄙弃寒门。仲达寒门出身,如无司空从中努力周旋,诸曹氏怕是根本不愿嫁女萧氏。反观司空,远在下邳,身边只有曹洪、曹仁、曹纯、曹休等小辈,突兀编织婚姻,或将引起曹氏旁门不满。”

    “幸得曹氏之外,另有夏侯氏。曹氏、夏侯氏世代交好,联姻内嵌无数。甚至巷间更有流言,说司空父亲曹嵩本是夏侯氏血脉,只因司空祖父曹腾血脉断绝,又身披宦官恶名,诸曹氏顾忌家门,不愿赠子过继曹腾,这才不得不从夏侯氏里选取司空父亲,改姓过继为曹家子。不论流言真假与否,自从司空父子相继掌权以来,夏侯氏门第渐起,却是不争事实。”

    “曹氏世代显贵,宦达非自今rì起,类如曹洪、曹仁、曹纯、曹休等等,祖辈皆是两千石之家。反观夏侯氏,则门第衰落,非但为曹氏所轻,亦为其他名门所轻。寒门嫁女规矩少,司空为便宜行事,恐怕将会努力促成仲达与夏侯氏联姻。”

    萧言讶然:“夏侯氏?”

    陈登点头:“仲达但观今rì酒宴,能与陈纪共座者为荀攸。荀攸出于荀氏,陈纪出于陈氏,皆是当地名门,颍川注重门第,由此可见。仲达若归许都,必将饱受名门欺压、诋毁……”

    评论萧言前途间隙,陈登突然转移目光:“仲达妻家已定,为颍川太守夏侯渊一脉也。”

    “夏侯渊?”萧言顺着陈登目光,恰见夏侯渊长身而起,跟随一名侍女离席。

    陈登解释道:“定是荀攸、司空议定,特来召唤夏侯渊咨询。我知晓夏侯渊膝下共有两子,长子名曰夏侯衡,娶妻曹氏;幼子名曰夏侯霸,尚未娶妻,却不知道夏侯渊有没有女儿?如果夏侯渊有女儿,司空或将使其女嫁与仲达为妻。如果夏侯渊没有女儿……夏侯渊另有族侄夏侯尚,颇有声名,司空也可能寻夏侯尚姐妹,嫁与仲达为妻。”

    夏侯渊、夏侯衡、夏侯霸、夏侯尚……

    夏侯尚有没有姐妹萧言不知道,但是萧言却晓得夏侯渊肯定有女儿——尽管不是夏侯渊亲生的。真实历史上,建安五年,也就是后年,张飞张三爷就将强抢民女,霸王硬上弓,干脆了当做夏侯渊女婿。甚至,蜀汉后主刘禅两位皇后,即是张飞与夏侯氏所生女息。再往后,夏侯渊次子夏侯霸叛变,亦是借助夏侯氏影响力轻松站稳蜀汉,得以善始善终。

    能使张飞一见倾心,夏侯渊所认干女儿,其姿sè想来也不会差点哪里去。

    萧言捏起下巴琢磨:“倘若曹cāo要我做夏侯渊女婿,会不会就是准备将他那位干女儿嫁我?曹cāo才抢关羽媳妇,又要我抢张飞未来媳妇?”

    继而,萧言回忆其夏侯氏资料:“历史典册记载:建安五年张飞掳获夏侯氏,夏侯氏年纪约十三四岁。今rì为建安三年十一月二十六rì,姑且算作建安四年,夏侯氏如今也仅有十二三岁。娶位十三岁萝莉为正妻,也恁禽兽了点!”

    “不过,与我相比,张飞才真正是禽兽哩!建安五年时,张飞都是三四十岁皱纹脸大叔啦,还没脸没皮抢婚十三四岁小姑娘,活该后来被人刺杀。”

    陈登不知萧言心中埋汰张飞禽兽,误以为萧言正在努力剖析利害,所以试探问道:“司空若yù使仲达娶妻夏侯氏,仲达可否愿意?”

    萧言是否联姻曹氏、夏侯氏,不仅关系巢湖七县存亡,更与陈登徐州布局休戚相关。陈登之所以深度剖析荀攸、曹cāo,其用意正是yù温水煮鱼,一点点离间巢湖许都,使萧言放弃连势曹cāo,改以投归刘备或者暂时退还巢湖。

    最怕萧言归顺曹cāo的,恰恰是陈登、刘备两人。

    愿不愿娶妻夏侯氏呢?

    这可真是一项艰难选择。

第213 赐婚(十二)

    第213赐婚(十二)有之,妻家为何氏。

    是否娶妻夏侯氏,是一项艰难取舍。

    萧言正待敷衍回复陈登,背后突然走来一名侍女,附耳传话:“扬武将军,曹公请你后厢一谈。”

    萧言顺势辞别陈登:“明府稍等,去去就回。”

    陈登则别有深意拍拍萧言左肩,沉默无言,目送萧言离去。萧言跟随侍女转过几道屏风,迎面望见曹cāo、荀攸、夏侯渊三人。曹cāo即时招呼萧言近前,略略闲问三五句,话题渐次转移重心:“仲达可是孝灵皇帝光和三年十一月初五rì生?”

    “诚如司空所言。”萧言讶然万分,没想到曹cāo准备充足,已经打探出他的生辰八字。

    曹cāo点点头,继续说道:“光和三年为庚申年,建安三年为戊寅年,仲达刚满十九岁,然因生在十一月,则亦即将加冠矣!女子十四当嫁,男子二十应婚,仲达昔在巢湖,可与良家合订婚约?”

    “有之。”萧言答道。

    曹cāo混不在意,轻笑问道:“吕布女?袁术女?”

    萧言答道:“妻家姓何。”

    “何……嗯,姓何?”曹cāo突然意外怔住。

    与此同时,荀攸也与夏侯渊面面相觑:任他们千猜万想,也没有料到萧言回答,竟然是“妻家姓何”。

    既然准备联姻笼络萧言,无论曹cāo还是荀攸,都曾仔细搜集萧言背后详尽资料,比如萧言生辰八字,比如萧言“怀抱吕雯游街”,比如萧言娶妻袁茉儿传言……等等。只是,萧言口中“妻家姓何”,却是又从哪里冒出来的?

    见曹cāo、荀攸、夏侯渊齐时愣住,萧言不禁暗自得意: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还不晓得我有何氏一张牌吧!

    合婚何氏并非萧言临时编纂的,萧言说妻家姓何,指的是他那位数年之前的未婚妻——准确来说,是萧十一郎萧十一数年之前的未婚妻何蓁。

    萧言魂穿汉末之际,萧十一原本是有婚约在身的。

    昔rì雒阳大乱,大将军何进丧命嘉德殿,无数攀附何进富贵的何氏支脉,也随之纷纷四散逃离河南郡。

    其中一门何氏支脉逃难路过淮南,恰巧被萧十一父母所救。那一门何氏支脉家主,为感谢萧氏救命之恩,所以不计门第悬殊,坚决与萧家结为婚姻之家。何氏支脉家主不仅把亲女儿何璇嫁给萧信为妻——也就是萧十一嫂子,更把另一位族弟何昌亲女儿何蓁,许给萧十一为妻。然则,何昌门丁不兴,膝下没有子嗣,只有何蓁一位女儿。何昌只有一女,萧家却有两子,所以何昌临时更易婚约,变嫁女萧家为萧十一入赘何氏。萧家是庶民,与何氏门第天上地下,萧十一父母斟酌两三rì,决定牺牲幼子萧十一入赘,以此换取长子萧信联姻何氏,晋升门第。也是何昌yù使萧十一入赘何氏,萧家百数亩良田等等财产,才由萧信完全继承。

    何璇、萧信结婚不久,何氏支脉家主病逝,而何昌则以丧事为由,率众辞别萧家,携众回返庐江。何昌初时颇与萧家交好,月月来信,然而待他站稳庐江,门第稍稍复兴,却是不禁渐渐悔恨联姻庶民萧家。初平三年(西元192),吕布刺杀董卓,关东大震,何昌以国事不稳为由,请萧家送萧十一来庐江入赘。萧家父母当时觉得入赘何氏,是萧家亏欠萧十一,所以坚决婉拒何昌提议,说是等萧十一年满十六岁,再去庐江完婚入赘。

    这次婉拒,却猝然成为萧、何两家交恶的导火索。待萧十一父母逝世时,萧、何两家关系几乎完全断绝,乃至于萧十一父母丧礼,何氏也仅派来一名小厮参加——据说,这名小厮还是萧十一那位未婚妻何蓁,偷偷派来的。

    自从萧、何两家交恶,萧信妻子何璇,由于何氏女、萧家妇双重身份,进退维谷,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屡屡为两家刁难斥骂。萧家庶民,仕途无望,数年间何璇顶着何氏冷眼咒骂,厚着脸皮走动关系,希望替萧信求个官吏身份——不求候补县府,就是做个乡间亭长、里长,富贵当地也好。

    说起来,何璇前时无情虐待嘲讽萧十一,本是yù以此摧毁萧十一郎傲骨,迫使萧十一不得不低头巴结何氏,使其保住他与何蓁婚约。在何璇看来,萧十一入赘何氏不仅是萧十一的福气,更有助于缓和萧、何两家矛盾——萧家两位顽固老人逝世,她本人又极其强势,能够完全拿捏住萧信,萧家未来如何,当时可谓全凭她一人做主。只要她代表萧家向何氏低头认错,何氏总要顾忌她父亲情面,为萧信运作一番。

    可惜,萧十一榆木脑袋外加一身傲骨,离家出走后非但没有投靠何氏,反而就地在成德做起游侠。萧十一做起游侠,何氏随即又传来有意悔婚消息,何璇立时变假恨为真恨,恨萧十一毁了萧信未来,恨萧十一毁了萧驹未来。也是自那时起,何璇无比怨恨萧十一,而萧信虽然明面一副亲兄弟样,其实背处也常常骂萧十一是蠢货,宁做游侠也不入赘何氏。

    萧十一在成德县孤独浪荡三年,何璇、萧信两人或明或暗视而不见,其中原因,一则怨恨萧十一埋葬萧家前途,二则害怕萧十一回家侵夺家产。何璇、萧信夫妻,其实是一个白脸,一个红脸。而萧信红脸热情,其间亦有何璇默许,那是何璇大家族处事策略——万事留一线,倘若何蓁未来还嫁萧十一,萧信便可出面缓和矛盾。直至刘晔亲访方里村,何氏、萧信两人发觉萧言巴结上刘晔,这才瞬间真正改变态度。

    萧十一做游侠时,萧信、何璇三年不相见;闻知萧言巴结上刘晔,萧信、何璇即时走访成德县城。

    萧言在成德时,初始亦被何璇骗住,以为何璇虽然无情,萧信尚且念及兄弟亲情。直至巢湖兴建,萧言使人接迎萧信、何璇、萧驹一家三口,下属传递来各类隐情时,萧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萧信、何璇夫妻一条心,他们表面争吵其实是做给萧言看。

    也是因此,萧言彼时长叹一声人情冷暖,任由萧信一家居住巢湖危地。

第214 赐婚(十三)

    第214赐婚(十三)当应直取幽冀,一问袁绍头颅几斤沉!

    何氏本家,原在兖州任城郡樊县。

    何昌父亲为何休。何休,字邵公,孝灵皇帝时名动京师,曾与东海大儒郑玄郑康成齐名并称。

    何休虽有高才,其子何昌的才识,远远不如他。所以,待光和五年何休病逝后,何氏门第陡然衰落,为维持何氏富贵,何昌断然借助何璇父亲一脉,攀附于即将兴盛的何进势力。然而,成也何进,败也何进,伴随何进授首嘉德殿,何昌只能迁家避难,远逃淮南。

    何昌与何璇父亲远来淮南,隐姓埋名,就食方井村数十月。何璇父亲本是何进支脉,小户出身,不堪何进败亡打击,故yù就势安家成德县。反观何昌,则渐渐联络一些何休故友,试图东山再起,重建何氏门第。由是,借助何璇父亲病逝契机,何昌即时远走庐江,先住六安县,再迁灊县,不但rì益轻视庶民萧家,连带何氏支脉何璇也不愿过多理会。

    尤其是何昌妻子柴氏,嫌弃萧十一无文无武,坚决反对这门亲事。待其闻听萧十一离家出走做游侠,柴氏即时遣人送来悔婚书,彻底摈弃萧、何联姻,重新为女儿选取良家。

    萧言魂穿汉末,尽管脑海里存有何氏记忆,但是由于何氏悔婚业已三年,他也自然不愿自讨没趣。直至萧言兴盛巢湖,偶然使人追踪萧、何两家旧怨,却意外得来消息:柴氏当年虽然递来悔婚书,但是何昌却没有正式宣布悔婚,而何蓁如今更是待字闺中,不曾许配他人——很显然,何蓁、萧十一婚约纠缠,并非萧言想象中那样简单。

    当然,萧十一是萧十一,萧言是萧言。

    萧言入驻巢湖后,先倾慕陈洛儿,再爱恋袁茉儿,却是根本无暇再纠结琐碎婚约。

    也是今rì面对曹cāo.逼婚困境,萧言才不得不把何蓁高高举起,化作挡箭牌。

    何蓁这块挡箭牌,或许不能婉拒曹cāo提婚,却无疑能够为萧言赢取一定缓冲时间。

    闲话暂且不提。

    “妻家姓何。”有陈登提醒在前,萧言从容回绝曹cāo提婚。

    曹cāo、荀攸、夏侯渊面面相觑,万万没有想到萧言如此应招。曹cāo反应迅捷,即时追问萧言:“哪一地何氏,怎却不曾听过仲达提及?”

    “是庐江灊县何氏,祖籍本在兖州任城郡,为前谏议大夫何休何邵公之孙女。”萧言答道。

    曹cāo愈加吃惊,心想:“萧言如此气定神闲,难道不是诓骗我,而是他真有婚约在身?”

    荀攸及时化作活字典,为曹cāo介绍何休为谁:“何邵公从师羊弼,善公羊学,远近知名。孝灵皇帝时,京师群儒,呼郑玄为‘经神’,呼何休为‘学海’。”

    记起何休为谁,曹cāo又冷吸一口气,使一腔提婚心思顺时堵在咽喉。曹cāo动动嘴唇,却不知该如何继续话题,只好将目光投向荀攸,示意荀攸另辟新径,打开局面。荀攸首先试探问道:“萧扬武(将军)与何氏婚期定在何年何月?”

    “婚期尚未定下。”萧言答道。

    稍稍沉默片刻,荀攸决定快刀斩乱麻,直指问题中心所在:“自孝灵皇帝以来,汉家多难,先有十常侍乱政,后有董卓焚烧两京,幸得司空临危辅助,汉室才得以再立许都。然则,未等许县万事初定,袁绍忽又虎视眈眈,怕是待其剿灭公孙瓒,袁绍第二rì便将率军来攻许都。”

    “汉室存亡,只在瞬息!”

    “西有张绣,东有吕布,南有袁术、刘表,皆是贼子心xìng,yù借袁绍强军,分食汉家尸骨。幸得萧扬武强军突袭,夜陷下邳,司空得以如期剿杀吕布,暂稳徐州。萧扬武非但为司空福将,亦是汉家福将也!”

    “适逢汉室危亡之际,司空有意使萧扬武留兵豫、兖,或屯兵豫州,抗拒袁术、刘表、张绣;或入驻兖州,北退袁绍。萧扬武可愿全力相助司空,使周公伟业再现本朝?”

    不意荀攸越过联姻问题,直接吐露拉拢心意,萧言立时进退维谷,不知该如何回答。

    曹cāo顺着荀攸语气说道:“诚如公达所说,仲达可愿助我逆击袁绍,安保汉家江山?若能得仲达鼎立相助,袁绍虽有四州之地,又何足为虑!”

    萧言委婉拒绝曹cāo:“诚然,地不分南北,年不分老幼,皆有安保汉家江山之责。然则,下官在巢湖,近能剿灭袁术,斩断袁氏一臂;远能增兵陈留,与司空合战黄汴水渠。是以,下官在巢湖亦能相助司空也!”

    “杀鸡焉用宰牛刀!”曹cāo拂袖背手,缓声说道:“东楚孙策,假父之名,今遇刺芜湖,基业分崩可待;寿chūn袁术,三战三败,犹如冢中枯骨,覆亡在即;荆州刘表,割据本州,投鼠忌器,暮霭沉沉。此等碌碌群鸡,焉用仲达宰牛巨刀!江淮时局,庸将即可为之,似仲达这般沙场豪杰,当应直取幽冀,一问袁绍头颅几斤沉!”

    闻听曹cāo评价孙策、袁术、刘表,说孙策假父之名,说袁术冢中枯骨,说刘表投鼠忌器,萧言顿时心生怪异感觉:“难道这是属于我的‘煮酒论英雄’,曹cāo不会再蹦出一句‘今天下英雄,惟校尉与cāo耳’吧?”

    吐槽曹cāo自视甚高之余,萧言又苦苦思索拖延良策:“曹cāo势强,雄兵数万,非我巢湖能比,如何使其目光暂时从巢湖移去呢?”

    恰在此时,荀攸突然说道:“萧扬武面显犹豫,是否受制于恋乡情结,不愿北来?”

    闻及荀攸提起恋乡,萧言顺势展开话题:“诚如荀军师所说,巢湖地在江南,时令温暖,巢湖兵卒是以不耐北方苦寒。下邳冬风已使无数巢湖兵手生冻疮,况乎幽州、冀州气候?怕是巢湖兵初至冀州,便纷纷病倒卧床,非但无益于战阵,更将成为司空累赘。南人与北人生活习xìng不同,还请司空体谅。”

    PS:算不算大名鼎鼎退婚流?

第215 赐婚(完)

    第215赐婚(完)男儿豪杰,本当纵横五湖四海,岂可贪恋巢湖一地?

    “南人与北人习xìng不同,愿留守巢湖,替司空扼师江淮。”萧言顺势婉拒曹cāo笼络。

    “呵呵呵!”曹cāo突然畅笑起来。

    曹cāo含笑说道:“昔rì兵败荥阳,士卒溃散,吾遂与夏侯元让(夏侯惇)远行扬州,得募丹阳甲士数千人。丹阳兵为我起家jīng锐,巢湖与丹阳相邻,习xìng如何,我岂能不知?”

    “啊?”萧言细中有疏,却是忘记曹cāo第一批jīng锐正是从扬州丹阳郡募集,此时不禁尴尬起来。

    萧言再回头观望荀攸,果见荀攸亦是满脸含笑,显然荀攸适才提及恋乡情结,是故意挖坑等萧言跳。

    不等萧言从尴尬中回复,曹cāo又犀利问道:“仲达能够逆击袁术,合攻吕布,显然与我心意向同,有意辅助汉家中兴许都。既是如此,仲达却又为何不愿留军豫、兖?难道仲达怀疑我曹孟德假公济私,假借汉室之名,行兼并之实,有意侵夺巢湖七县兵权?”

    不意曹cāo道破心中忧虑,萧言神情更加尴尬,只得继续敷衍说道:“不曾这般想。司空渐次讨定兖州、豫州、徐州,岂会在乎区区半个九江郡。”

    曹cāo顺着萧言口气说道:“然也!兖州有八郡,豫州有六郡,徐州五郡,三州十九郡,郡郡不弱九江郡。抗逆袁绍,多一九江郡不算多,少一九江郡不算少,九江全郡尚且如此,何况仲达仅仅平定南九江郡?请仲达务必丢弃此类心思,许都不缺巢湖七县,许都更不缺巢湖数十万流民。”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许都缺的是仲达这般的当世霍骠骑(霍去病)。”

    “得九江,无助于许都抗逆袁绍;得仲达,许都却能勇战袁绍,攻陷邺城。”

    “吾眼中只有仲达一人也!”

    荀攸顺势说道:“九江郡有十四县,陈留郡有十七县,则九江全郡尚不如陈留一地也!仲达为天生俊杰,自当追随司空虎步黄淮,岂可苟安八百里巢湖?”

    曹cāo点头赞许:“男儿豪杰,本当纵横五湖四海,岂可贪恋巢湖一地?许都倘若有贤不能举,有才不能任,使仲达裹足巢湖微末之地,何谈中兴汉室,剿灭袁绍乱党?”

    荀攸见萧言依然迟疑,又加重砝码:“萧扬武能文能武,上马可为将,下马可为相,不仅能够百战百胜,更能一年兴建巢湖,济命无数流民。八百里巢湖尚且如此,遑论中原肥沃之地?统军之余,还请司空准许萧扬武独领一郡,为许都筹粮筹钱。”

    曹cāo即时点头应诺:“吾亦有此意。”

    曹cāo斟酌一番,仰首凝视萧言:“仲达倘若选择留守许都,吾心意有二。”

    “倘若仲达有意对阵袁绍,吾当上表天子,表仲达为陈留太守,监军东郡、济yīn郡,替许都镇戍兖州。”

    “倘若仲达眷恋巢湖七县,吾当上表天子,表仲达为汝南太守,监军汝南、沛郡、九江郡、庐江郡,替许都镇戍汝淮,抵御张绣、刘表、袁术逆贼。”

    陈留太守!

    汝南太守!

    萧言不禁冷吸一口气:曹cāo开出的价码好高!

    案,历史典册所载汉末户籍:

    九江郡,下辖十四县,在册纳税人口约四十三万。

    陈留郡,下辖十七县,在册纳税人口约八十七万。

    汝南郡,下辖三十七县,在册纳税人口约二百一十七万。

    陈留郡纳税户籍是九江郡两倍,汝南郡纳税户籍是九江郡五倍。

    而巢湖七县,雄霸南九江郡,则可以等同半个九江郡。也即是说,陈留郡纳税户籍是巢湖四倍,汝南郡纳税户籍是巢湖十倍。

    汉末是农业社会,无论军事还是经济,皆依靠庞大人口基础。袁绍只能以能够称雄天下,无人不惧,不正是因为其下辖幽州、并州、冀州、青州等四地,实力极其雄厚吗?尤其,萧言倘若入职汝南,监军汝南、沛郡、九江郡、庐江郡,简直可以立时集结数万强军,与巢湖里应外合,彻底粉碎寿chūn袁术势力、舒县刘勋势力,将汝南郡、沛郡、庐江郡、九江郡,与八百里巢湖基业整合为一体。

    不能不说,曹cāo今rì开出的价码极高、极高!

    萧言心中感慨:“原来曹cāo不是不重视我,而是极其重视我。”

    感慨间,萧言突然心神一动,明白曹cāo为何如此大方:今rì的曹cāo尚不是十年后的曹cāo。

    袁绍强敌即将来攻,曹cāo取胜希望渺茫,只是曹cāo不愿赴吕布后尘,所以才会坚决选择抗战。曹cāo如今后退无路,不得不战,犹如困兽之斗——对于曹cāo来说,汝南郡也好,九江郡也好,徐州也好,都是虚幻存在,唯有联合一切能够集结的力量,粉碎袁绍进驻许都,才是曹cāo真正所求。

    曹cāo囚禁马腾、张燕之类军阀,全都在他彻底击败袁绍之后。

    击败袁绍强敌之前,曹cāo侵夺巢湖七县,非但无益许都危局,更使周围军阀反感其人。

    击败袁绍强敌之前,曹cāo连冢中枯骨的袁术都不愿费心征讨,遑论江北的八百里巢湖?

    萧言瞬间了然曹cāo心意:无论后来如何,曹cāo此时是真心拉拢萧言。而且,曹cāo极力拉拢萧言的目的,不是贪恋巢湖七县地盘,而是相中巢湖兵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马踏葛峄山,可视为侥幸;南城积累战勋,可视为陈宫挑拨;但是夜陷下邳呢?再说运气,那么数万jīng锐战卒围攻下邳四十余rì,怎么没有其他人运气呀!

    确定夜陷下邳是巢湖兵战力体现,回头再视萧言先前战功,谁敢再说萧言侥幸?

    无名小卒骤然出名,无数人纷纷质疑,说他运气使然;待无名小卒功成名就,众人必将扭转舆论,夸赞他少年已有峥嵘之像!

    面对曹cāo极其重视,萧言又该如何取舍呢?

    就势投归曹cāo,北征袁绍,成为凌驾于徐晃、张辽之上的第六子良将?

    无视曹cāo诱惑,坚决回返巢湖,或坐以待毙,或图谋取代孙吴霸业?

    立足汝南,连势汝淮,趁官渡之战,摇身一变,或取代曹cāo成为汉家周公,或学曹丕篡汉自立?

    三条路,三条不同抉择。

    ……

    三岔口前,萧言犹豫重重。

第216 周瑜三封信(一)

    第216周瑜三封信(一)新年之前

    三岔口前,萧言迟疑不决。

    进退维谷,萧言只好祭出缓兵之计:“微末庶民,骤受重任,诚惶诚恐,还请准许下官稍缓两三rì,再来回禀司空。”

    曹cāo道也不强求:“也好,仲达且回去,仔细斟酌斟酌。只是,许都危在旦夕,还请仲达务必留军淮北,助我抵御袁绍逆贼侵袭。”

    萧言顺势告辞离去。

    目视萧言背影离去,曹cāo脖颈右偏,吩咐荀攸说道:“公达,你立即挑选数名刺jiān好手,快马南去庐江郡灊县,追踪萧、何两家联姻因果。”

    荀攸得令而去,曹cāo复又脖颈左偏,与夏侯渊说道:“妙才,你也挑几位心腹,使其返回沛郡谯县,先将薇儿接来。”

    夏侯渊稍稍沉默,继而反问曹cāo:“孟德真有信心收服萧言?倘若萧言外恭内傲,终惹大罪,为孟德所杀,我当真无颜见泉下弟弟。”

    曹cāo笑着安抚夏侯渊:“妙才无忧。萧言初建巢湖,虽然北败袁术,南退孙策,却毕竟根基尚浅,未能上下一心,不可比于张绣。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李通之辈尚且知晓归顺朝廷为大势,萧言岂能不知?”

    ======

    萧言返回酒席又与陈登敷衍良久,庆功宴终于宣布结束。

    庆功宴后第三rì,也即是十一月二十八rì,曹cāo使夏侯渊、刘备督率步骑万人,沿着沂水上溯东海郡,进击臧霸等吕布残余势力。使夏侯渊出军东海郡同时,曹cāo又采纳郭嘉谏言,重申“只诛首恶,不问胁从”,招降臧霸、吴敦等等贼帅。

    十二月初八,弃军逃匿的臧霸为郡县所擒,献降曹cāo。曹cāo当众赦免臧霸死罪,继而又使臧霸招降同党,未几,吴敦、尹礼、孙观、孙康、昌豨等等,纷纷率军投降。

    时至建安三年十二月二十四rì,臧霸等泰山贼、琅邪贼率军归顺,徐州各郡县纷纷更改旗帜,宣布归顺许都所辖。

    至此,曹cāo东征吕布之役,大获全胜。

    十二月二十五rì,曹cāo再次举行庆功宴,重新划分北徐州势力。

    首先,曹cāo将琅邪郡、东海郡等两郡拆分为琅邪郡、城阳郡、利城郡、昌虑郡等四郡,分别委任臧霸为琅邪太守(相)、委任吴敦为利城太守、委任孙康为城阳太守,委任昌豨为昌虑太守。

    继而,曹cāo又将泰山郡拆分为泰山郡、嬴郡、东莞郡等三郡,分别委任薛悌为泰山太守,委任糜竺为嬴郡太守,委任尹礼为东莞太守。

    再次,曹cāo又割青徐之地,委任孙观为北海太守(相),委任糜芳为彭城太守(相)。

    最后,曹cāo略过萧言本人意见,改迁萧言为汝南太守,改迁太史慈为沛郡太守(相)。

    至此,臧霸势力拥有琅邪郡、城阳郡、利城郡、昌虑郡、东莞郡、北海郡,称霸青徐,不曾因为吕布兵败稍减利益;刘备势力拥有嬴郡、彭城郡,而刘备兼领豫州牧,势力稍强于昔rì;巢湖势力拥有汝南郡、沛郡,东南西北全方位锁死袁术。

    如此,曹cāo剿灭吕布之后,非但没有大肆兼并郡县为己有,反而借助许都诏书将徐州地盘分封为刘备、臧霸、陈登三方势力。臧霸占据北徐州,刘备占据西徐州,陈登占据南徐州,而曹cāo则又委派车胄为徐州刺史,驻兵下邳,辖域三方。甚至,连去年刚从袁术手中夺回的汝南郡、沛郡,曹cāo也拱手让给萧言、太史慈。

    河北袁绍、江南孙策,此时此刻皆是全力兼并,努力扩展自己直辖地盘,反观曹cāo则是多放附庸,不求兼并,但求联盟。

    身处下邳,亲眼见到曹cāo毫不犹豫吐出已经到手的徐州地盘,萧言心中不禁感慨:“这就是招降纳叛,这就是同一战线,值此之时,也就曹cāo敢将嘴边地盘赠送于人。无怪曹cāo、袁绍对战官渡之际,类如关中、张绣、臧霸、李通等等实权地方军阀,纷纷舍弃强势袁绍,改以联盟曹cāo。对张绣等地方军阀来说,联盟袁绍,等同羊入虎口,唯有联盟曹cāo,才能利益最大化。”

    招降纳叛、统一战线,萧言极其熟悉此类招数。

    巢湖之南的西丹阳郡,此时势力纷杂,有祖郎,有流民,有山越,而萧言为了抵御孙策、孙权势力西进,也对西丹阳郡采取统一战线策略,有限度援助西丹阳郡各派势力,使其籍借重重山脉对抗江东强军征缴。只是,萧言统一战线招数,比于曹cāo,却是小巫见大巫,不可同rì而语。

    萧言的招降纳叛,属于县乡级别;而曹cāo的招降纳叛,属于州郡级别。

    因为曹cāo爽快分封徐州,类如臧霸、刘备、陈登乃至于巢湖势力,全都眉开眼笑,感谢曹cāo恩情。即便太史慈,也不禁感慨曹cāo手段:“曹cāo弃徐州一地,得尽天下豪杰之心。袁绍倘若南征,胜负未必不可逆转。”

    时rì已至二十五rì,数rì后就是建安四年新年,曹cāo遂使众将就地留守下邳,共庆新年。

    新年本该欢笑,可是萧言却笑不出来——因为,曹cāo时隔月余之后,曹cāo再次提及婚约:“吾使人远走庐江,得知灊县何氏,数年前曾经暗中广集亲朋,为女聘夫,似已毁约萧氏。仲达天生俊杰,岂可受何氏悔婚之辱?何氏悔婚,人不信我,我不信人,仲达可忘何氏矣!待年后回返许都,我当上表天子,为仲达选取良家,结龙凤之好。”

    灊县何氏这块挡箭牌,果然不出萧言意料,只能拖延曹cāo数十rì。

    好在有何氏缓冲一月,萧言业已联系上巢湖本地,针对曹cāo意料之外的拉拢做出有效布局。

    尤其,十二月二十六rì当晚,巢湖信使怀揣包裹,包裹内装厚厚三叠堪比书厚的手稿,说是周瑜所送。

    亲自解开包裹,萧言瞧见三叠厚厚手稿,讶然失笑:“难道周瑜孤居巢湖,闲极无聊,奋笔编纂书册?”

第217 周瑜三封信(二)

    第217周瑜三封信(二)孙权下毒案

    不意周瑜使人送来三叠近百张隽秀字迹手稿,萧言哑然失笑:“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戹而作《chūn秋》……韩非囚秦,《说难》《孤愤》。难道周瑜孤居巢湖,心意郁结,准备效仿圣贤,发愤著书,使之流传后世?”

    巢湖信使及时为萧言解释:“回禀将军,不是书,是信。”

    “信?”萧言讶然,却是不曾料到周瑜送来三叠百页手稿,竟是长达数十页的长信。

    巢湖信使拣出标签,将三叠手稿依次摆放案桌:“周瑜说,三封信内容相差疏远,还请将军依次审阅。”

    “哦?”萧言顺手拾起第一叠信。

    粗粗浏览第一封信内容,萧言眉头渐渐蹙起:周瑜此封信,通篇详细介绍江东三郡近况。

    ……

    却说,孙策本yù总攻巢湖,西进豫章、江夏,哪想却乐极而悲,突兀遇刺芜湖。

    孙策为胡兴刺杀,昏迷不醒,其所属文吏武将,遂有意推举孙策三弟孙翊为新帅。

    然则,期间孙策偶然苏醒片刻,不但否决孙翊继承三郡建议,更改使虞翻主掌符印,召唤黄盖、程普、韩当回军江南,率军扶立其二弟孙权为三郡之主。众文官武将得知孙策放弃孙翊改立孙权,纷纷惊讶万分。尤其,原本准备推举孙翊为帅的那些人,暗中传播谣言,说虞翻伪造孙策符印,yù乱孙氏基业——彼时谣言契合人心,飞速传遍芜湖,连带巢湖安插入江南的间谍,也错以为虞翻逾制行事,伪造符印,专断召回孙权继承三郡基业。

    谣言数rì遍及芜湖,孙翊在三郡影响力可见一斑。

    孙策昏迷不醒之际,孙权、孙翊两兄弟所属势力明争暗斗,或结交文官属吏,或拉拢兵权。只是,随着黄盖、程普、韩当等等老将渐次奉命回返芜湖近畿,支持孙权派系所属兵权空前强大,很快以绝对优势强行压下孙翊派系不满。建安三年八月十七rì,孙策强忍病痛,由左右亲兵搀扶,登临将台,一一召见军中曲军侯以上军官,安抚军心,并且重申孙权继承权。由于有孙策当面亲自嘱咐,江东数万步骑瞬间全心全意接纳孙权继承人事实,乃至于原本支持孙翊文官武将也纷纷放弃孙翊,改投孙权。

    孙策和平移政孙权不久,即时回返吴郡养病。随后,孙权虽被孙策嘱托为三郡之主,却毅然放弃整治兵权,选择倾心侍立孙策床前,不辞劳苦,为孙策亲自熬药、喂药。孙策、孙权兄弟情深画面,感动无数孙策部将,原本因为孙策嘱托而效命孙权之人,也渐渐对孙权产生好感。如果此后一帆风顺,孙权借助兄弟恩情,必然能够轻松收揽军心,渐次接收三郡政权。

    只是,就在萧言协同陈登北征吕布不久,江东政权突然卷入一场漩涡。

    孙权下毒案!

    孙权亲自为孙策熬药、喂药,好似兄弟情深——但是他所喂的药,倘若是害人毒药,那又算什么?

    初,陈登偶然鱼虫顽疾,几或丧命。陈珪念及儿子xìng命安危,遂重金聘请沛郡名医华佗,使其南来广陵,为陈登治病。华佗治愈陈登鱼虫顽疾第二rì,却突然被数名江东密探绑架,掳至江南,使其为孙策治疗创伤,全力营救孙策xìng命。

    华佗来至吴郡,望闻问切诊断孙策创伤,未几又亲自浅尝药渣,品味药xìng。良久之后,华佗向孙策拱手告辞:“将军之病,非我所能相救。烦请将军送我小船,使我返回江北老家。”

    孙策道也看得开,长叹口气:“此命天定,非人力所能扭转。你们且送华先生回江北吧!”

    孙策亲信正yù送华佗离去,孙权却不依不挠:“世间哪有不治而定生死之名医?你可是恨大兄请你时比较野蛮,所以故意不治病人?大兄病若不好,你别想活着走出吴郡!”

    华佗受到孙权xìng命胁迫,进退两难,只得转向孙策吐露真情:“实话与将军说,将军之病,我不是不能救,而是不敢救。将军久病不起,病因不在创伤,而在人心。”

    “不是不能救,而是不敢救?”孙策猛然怔住,不知华佗话语何意。

    孙权以及孙策众属将,纷纷勉励华佗:“人在吴郡,难道还有外人敢害华先生!华先生能治则治,不能治则不治,何言不敢治?”

    孙策沉思片刻,亦勉励华佗说道:“可是江北曹cāo、萧言之辈,威胁华先生家人?还请华先生告诉我实情,我若能救华先生家人,必全力营救华先生家人;我若不能救华先生家人,华先生再谢绝诊治不迟!”

    华佗摇头:“没有人威胁我,我不曾见过曹cāo,更不曾见过萧言。之所以不敢救治将军,其实是我害怕惹祸上身。将军虽然被人一剑刺穿腹胸,但是其实并没有伤及要害。莫说遇害当rì,便是今rì今时,只需两三月救治、修养,将军便可完全康复。将军所受创伤,根本不是必死之病,若有上等良医从旁救助,计算时rì,将军早应康复十之仈jiǔ。”

    “将军可知你为何始终卧病在床,病情一rì重过一rì?不是创伤害命,是毒,是有人下毒。”

    华佗右手中指捻起一点药渣,举至眼前,缓声:“毒药恰恰掺杂于救命药里。而且,此种毒药,配制的相当高明,其借助一味救命药浓烈药味,掩藏毒药本身药味。就是我,倘若只尝药渣,不曾亲验将军创伤,也绝对不会发觉救命药里竟然掺杂毒药!”

    “下毒之人,不仅是毒药好手,更是救命名家,也唯有jīng通药xìng、毒xìng之人,才能配制出如此完美药汤。此人所配制药汤,其实完全能够救治将军,后人无论如何检验药渣、药单,也绝不会怀疑到医者身上。也即是说,倘若药汤里不掺杂毒药,将军早已康复矣!即使将军久病不死,其原因亦是多赖药汤救治,得以使伤口不腐不烂。无论谁来诊断将军,也只能说将军时运不佳,即便丧命黄泉,也非是医者之罪。”

    PS: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终于摆脱本本,不必再别扭码字。

    坏消息,是我依旧有点低烧,感冒未好。

    明天有推荐,尽量多码点字吧!

第128 周瑜三封信(三)

    第128周瑜三封信(三)推罪于吉

    华佗说道:“救命药内暗藏有毒药。救命药医治将军肤表创伤,而毒药则侵蚀将军五腑六脏。如若毒药份量不变,将军或可苟延残喘至明年正月末;倘若期间加重毒药份量……将军xìng命,全在用毒人掌控之中。”

    毒药?

    下毒!

    乍闻华佗诊断,孙策病床前属将全部赫然变sè,怀疑目光齐时盯向孙权:数十rì来,孙策所用药汤,全是孙权所熬;孙策所用药粉,全是孙权所碾;孙策所用药膏,全是孙权所涂……若是有人下毒,孙权岂能逃过怀疑。

    反观孙权,则即时跪倒孙策床前,不断以头撞地,切声辩解自己无辜,请孙策明察是非。

    俗话说,人走茶凉。三郡文官武将前时眼见孙策病逝即在眼前,纷纷宣布效忠孙权这位孙策钦定继承人。由于即将迎来孙权当政,无数非孙策核心部属官吏,全都改以效忠孙权,重视孙权本人命令,轻视孙策这位将死之人命令——毕竟,人皆有私心,他们更加看重眼前利益。

    哪怕心中认定孙权毒杀孙策,也有许多文官武将坚定站在孙权背后,希望以此表达忠心,从而得到孙权重用。汉朝之前数百年的chūn秋战国混乱时代,杀兄杀父夺权之事,并不罕见,只要能成功,就是胜利者。因是,连续数人出列,或说华佗恶意搬弄是非,或说孙权没有下毒必要,或说外人陷害孙权,或说巢湖内jiān设局……总之,他们坚定认为孙权是无辜的,希望孙策不要立即拿下孙权,从而搅乱三郡政局。

    简而言之,孙权名义主持三郡政务数十rì后,如今已经尾大不掉,孙策即便控诉孙权下毒杀兄,也别想轻松拿下孙权,改换他人为继承人。

    孙策病床前约有二十余人,其中出列为孙权说情者,有七八人,其余十多人则皆沉默相待。孙策目光一一掠过二十余人,转首向华佗问道:“华先生,吾病尚能救否?”

    “能!”华佗给予肯定回答。

    孙策脸sè顿时缓和:“华先生有几成把握?”

    “九成!”

    孙策又问:“需要多少时rì?”

    “短则一两月,长则六七月,将军即可完全康复。只是,将军腑脏受损严重,再想戎马倥偬,却是大为不易。”华佗答道。

    孙策点头:“那便烦请华先生全力为我救治。华先生请放心,只要我活一rì,就没有人敢来害你。”

    闻听华佗有九成把握治好孙策,群属不禁讶然万分。类如孙策核心部属,全部即时恭贺孙策康复在即,反观原本支持孙权的那仈jiǔ人,则面sè灰白,双手略略颤抖:时机观望错误,他们站错队了!

    孙权此时不过十六周岁,谋断有限,根本不能够服众御下,其之所以团结一批亲信党羽,完全是因为孙策病逝在即。倘若孙策本人即将康复,江东三郡数万步骑,谁会跟随孙权抗逆孙策?连原本支持孙权的那些人,都不敢反抗孙策。

    因此,华佗一句孙策康复在即,使得孙权瞬间成为孤家寡人,再也没有人敢替他说话。

    恰在此时,张昭前跨一步,出列为孙权求情:“孙奉义(孙权)如yù毒害将军,则将军早死也。药渣掺毒之事,显然是贼子从中搅局,图谋离间孙氏亲情,使三郡陷入混乱。敌yù使我乱,我则偏不能乱,恳请将军以大局为重,非但不要降罪孙奉义,更当使孙奉义继续熬药、碾药、尝药,以此向三郡郡民宣告:孙氏亲情非区区二三贼子所能挑拨。”

    孙策点点头,使人扶起孙权:“自家兄弟,岂能相疑?仲谋且好生替我主持郡政。”

    继而,孙策又追问孙权:“药中掺毒,显然是医者所为。替我拣药医师为谁?”

    孙权再次跪倒在地,伏首答道:“大兄药单为琅邪于吉所列,大兄所用药材为会稽董厝所拣。”

    “于吉?”孙策目露一丝寒光。

    略略沉思片刻,孙策再问孙权:“立jīng舍,烧香读道术,制作符水,救治乡民,习俗有类黄巾余孽的那个于吉?”

    “正是!”孙权答道。

    孙策问:“董厝与于吉可有关系?”

    “董厝曾经从学于吉。昔rì芜湖救治大兄,便是董厝言大兄病重,非是凡医所能救治,所以使人急速召唤于吉来为大兄配药。于吉当时说大兄对其多有不满,恐将不服jīng舍药汤,所以要求我们为他稍作掩饰。彼时见于吉所配草药生效,大兄病情渐渐稍缓,我们也就顺从听从于吉建议,向大兄隐瞒医者究竟为谁。此时知晓药水内藏毒药,才知于吉毒辣yīn谋。年幼无知,乃至为贼人所骗,恳请大兄治我死罪。”孙权再次向孙策求罪。

    孙策长叹一声:“于吉手段极似张角,未来必使江左再生黄巾之乱。我早yù诛杀于吉,安定三郡,可惜诸将念及于吉超绝声望,无故杀之,有害仁义,所以一拖再拖,乃至今rì为其所害。此皆命也!”

    二十余位属官全部跪倒孙策床前:“前时为于吉所骗,乃至为其求情,恳请将军恕我等愚昧之罪。今rì知于吉有类张角,外施恩而内结党羽,yù乱三郡,但请将军法令,即时发令捕获于吉。”

    孙策目光转向虞翻:“子布(张昭)好仁,不爱杀伤,捕获于吉问罪之事,就麻烦仲翔(虞翻)啦!”

    虞翻拱手接令:“摧毁yín祀,教化人心,本是我辈职责。”

    于是,毒杀孙策罪名,暂时归罪于吉。

    虞翻集结一队禁卫步骑,急速追捕于吉、董厝。

    虞翻轻松活捉到嫌疑最重的于吉,但是禁卫步骑捕捉另一位嫌疑人董厝时,却愕然发现董厝业已悬梁自尽。畏罪自杀,悬梁自尽不算奇怪事,但是令虞翻心生窦疑的是,根据仵作验尸,发现董厝悬梁自尽时辰在昨晚——也就是说,毒杀孙策尚未被华佗识别之前,董厝便已经提前自缢家中。虞翻再使人搜捕董厝家人,则果然得知:董厝家人昨天傍晚急速出城,不知所去。

第219 周瑜三封信(四)

    第219周瑜三封信(四)孙策虽活,三郡已死

    董厝提前自缢,使“孙权下毒案”真相更加扑朔迷离。

    老道于吉淡然应对虞翻逮捕,说他无辜受冤,说他选药救人问心无愧:“纵然知晓孙伯符今rì必然借故杀我,当时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医者死于医,合道也!”

    诚如华佗所说,药是救命药,毒是杀人毒,毒药可能是于吉所加,但更可能是另外人添加——比如董厝,比如董厝背后之人。但是,董厝悬梁自尽,董厝家人逃离吴郡,却是猝然截断追踪线索,使虞翻不能查出真相。虞翻派人追剿董厝家人,不过江东密探先是追踪到董厝家人逃难江北广陵郡,继而又听闻董厝家人业已乘船出海北去,却是从此杳无音讯。

    线索断在董厝这里。

    董厝合谋者,究竟是于吉还是其他人,根本无法定论。虞翻搜检于吉jīng舍内外,刑拷于吉数十名弟子,非但没能寻找到于吉毒杀孙策证据,反而找到无数能够证明于吉清白的证据。虞翻久久找不到于吉毒杀孙策罪证,使得江东三郡军民渐渐同情起于吉,认为于吉好心救人却被孙策诬陷,纵然是孙策核心部将,也隐隐有点埋怨孙策不该无故刁难于吉。

    未几,江东传起流言,说是孙权暗中指使董厝下毒。董厝是因为晓得于吉、华佗此类名医厉害,所以才使孙权提前发难,贼喊捉贼,故意胁迫华佗吐露毒药隐情,从而装疯卖傻逃脱嫌疑。而董厝错信孙权,乃至反为孙权逼杀。

    孙权下毒说不久,江东又传起流言,说是孙翊暗中指使董厝下毒。孙翊暗恨孙策改立孙权为嗣,所以逼诱董厝,使其毒杀孙策,并且栽赃孙权。

    孙翊下毒说而后,江东再次传起流言,说是孙贲指使董厝下毒。孙坚逝世襄阳,是孙贲辛苦维持局面才得以保留孙家属兵,但是谁想到孙策却后来居上,蛮横抢夺本属于孙贲的部属。原本孙贲是孙氏家族顶梁柱,此时却被孙策外放虚位,他能不恨吗?董厝毒杀孙策,孙权、孙翊尚幼,从中获利者唯有孙贲。

    孙权下毒说、孙翊下毒说、孙贲下毒说,此类流言并非流传于吴郡乡民间,而是在孙策旧时部属间隐秘流传。初听三则流言,或许尚不以为然,倘若再细细品味,却能从中觉察孙权、孙翊、孙贲彼此攻讦栽赃。

    孙权派系攻讦孙翊、孙贲;孙翊派系攻讦孙权、孙贲;孙贲派系攻讦孙权、孙翊。

    孙策本人则略过家族纠纷,直截了当宣布:毒药案,只问罪于吉一人。

    孙策yù杀于吉,但是于吉亦不会白白送上头颅。于吉为江东地方名人,施恩百姓,交结豪族,用后世的话来说,于吉在吴郡,百姓拥护他,官员欣赏他,舆论夸赞他,资本支持他,黑白道皆有无数朋友,各类势力盘根错节,孙策没有证据杀他,可谓相当困难。除非孙策不顾百姓造反,不顾官员贰心,不顾舆论辱骂,不顾资本软对抗,他才可瞬间了结恩怨——这不,没等孙策屠刀举起,于吉左右势力已经说动孙策母亲,使她来保于吉xìng命。用老夫人的话来说:于吉若想害你,撒手不救你就难活,何苦再用毒药煎熬?

    自萧言北征吕布以来,吴郡、会稽郡、丹阳郡等三郡喧闹纷纷,几可比拟于关中各派势力乱斗。尤其,孙策入主三郡时rì尚短,江东如今还残存许多或明或暗顽固势力。无数藏于山间的盗贼,得知孙策遇刺芜湖,孙家内乱互相攻讦,纷纷趁势揭竿而起,攻杀县郡,反抗孙氏统治。时至建安三年年末,孙策虽然渐渐康复,但是江东三郡却越来越混乱。东丹阳郡,于潜县为贼攻陷、故彰县为贼攻陷;吴郡,海盐县为贼攻陷、富chūn山为贼霸占;会稽郡诸暨县以南尽是山贼,属于孙氏的战兵寥寥无几,原有的郡县兵也萎缩到几点。

    纵然这些盗贼多是抄略郡县,不与孙策属兵对战,但是一帮盗贼连续攻陷郡县,还是使人渐生恐惧之心。

    江东三郡群魔乱舞,但是萧言认为混乱只是表象,孙策略过孙权不问,显然是准备丢小拣大,抓住江南关键xìng兵权。对于孙策来说,只要有兵权,一切乱贼不足为惧:我既然能够横扫三郡一次,就能横扫三郡第二次!

    周瑜第一封信详细介绍江东近况,乃至于南会稽郡数十位山贼头目,也全都列于手稿,并且标注其xìng格、手段——与其说详细,不如说是繁琐。似这般内容,萧言全都是一扫而过,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情通览全文。直至读至信尾,萧言双眸才猛然一亮,却是他看到周瑜如此评价江东时局:孙策虽活,三郡已死。

    “孙伯符虽活,三郡已死。今rì今时,吾方知晓仲达为甚看轻江左,宁不肯瞥视孙伯符一眼。”周瑜如是说。

    萧言捡起第二封信,发现周瑜所录依然是无数繁琐细节,只不过对象由江东三郡改为巢湖七县。萧言一目十行跳过周瑜喃喃自语般叙述,直接翻看周瑜最后点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巢湖之谓也。然则巢湖与江东类同,皆有天生缺陷,难以与北方雄兵抗争。”

    “仲达为乌江书院题词,曾石刻短诗:‘百战疲劳壮士哀,中原一败势难回。江东子弟今虽在,肯与君王卷土来?’世人常慕霸王威武,间或叹息项籍自刎乌江,言倘若项籍渡江南去,再战高祖,胜负未可知也!然则,唯有仲达与项籍这般战将,才能一眼看穿时弊:即便渡江南归,项籍亦只能苟延残喘,或许多活十数年,终将为高祖所擒。项籍正是看穿未来艰难,所以才宁肯慷慨赴死,不受残喘折辱。”

    “前时以为孙伯符横行江东,有类项籍余威;直至今rì我才明白,有类项籍者,不是孙伯符而是你萧仲达。孙伯符有项籍之形而无项籍之神,仲达无项籍之形而有项籍之神。”

    “项籍看穿江南弱势,故而放弃难渡残喘;仲达看穿江南弱势,故而常怀忧惧,双目眺望北方。”

第220 周瑜三封信(五)

    第220周瑜三封信(五)叶公好龙

    PS:今rì四更,早、中、晚、夜等各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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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封信唠叨江东三郡,第二封信啰嗦巢湖七县,周瑜心意转折不言自明。

    萧言渐升期盼,即时打开第三封信。周瑜第三封信自一则chūn秋典故开启:

    chūn秋战国之交,叶公子高极其喜爱龙图,衣饰纹龙,酒鼎刻龙,门窗雕龙。九天真龙闻世间有爱龙叶公,于是白rì降临,龙首望窗台,龙尾卷厅堂。叶公得见真龙,非但不喜反而魂飞魄散,狼狈逃奔。诚如叶公者,并非当真喜欢龙,而是喜欢那些似龙非龙的雕饰。此即谓:叶公好龙,好夫似龙而非龙者也。

    讲完叶公好龙典故,周瑜笔锋顺势切入萧言身上:“仲达之于曹cāo,亦如叶公之于龙也!”

    “不见曹cāo,仲达夜夜思盼,为其布局巢湖,为其北击袁术,为其剿杀吕布;待见曹cāo,仲达非但不曾欢喜异常,反而六神无主,只想瞬间逃归巢湖。犹如叶公好龙,仲达所倾心之曹cāo,其实是仲达自己臆想出来的曹cāo,至于世间真曹cāo,仲达不喜且惧。”

    叶公好龙!

    周瑜一语点开萧言心中迷雾。

    闭门沉思许久,萧言喃喃自语:“叶公好龙、叶公好龙,诚如周瑜所说,我当真是叶公好龙!叶公见真龙而惧避,我见曹cāo亦心生退缩——龙纹雕饰没有真龙威严,曹cāo亦没有我想象中那般好!叶公好龙——周瑜此句评断,当真是无比契合我意。”

    “自攻陷下邳以来,我可谓进退失据。我曾想借势刘备南归;也曾恶意挑拨关羽,试图搅乱下邳浑水;又曾敷衍陈登,留条后路;还曾屈意曹cāo,以图安稳晚年。叶公好龙,此龙既是指代曹cāo,又是指代巢湖。我固然不喜曹cāo,却又惧怕失败,害怕再赴吕布悲剧,头悬三尺白绫,妻女为人所辱。吕布缢杀,妻则为曹cāo所纳,女则成为拉拢礼物,无怪公孙瓒败亡之际,疯狂屠戮全家,宁使妻女死于自己手上,也不允他们为袁绍所辱。”

    “向前走不喜曹cāo作风,向后退却怕掉入吕布、公孙瓒深渊。也是因此,数十rì来我如乱头苍蝇,不知飞向哪里才好!”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得益于周瑜一句叶公好龙醍醐灌顶,萧言瞬间醒悟自己目前状况。

    周瑜第三封信继续说道:“前时我不知江南弱势,仲达不知曹cāo真容,彼此各有期盼,是故方有三年之约,互留退步。今rì我懂江南弱势,仲达见曹cāo真容,未来又将如何?”

    “袁绍如今苦攻易县,曹cāo则因有仲达之助,快速攻陷下邳,合集兖州、豫州、徐州三地力量,可谓率先取得头筹。三州战四州,曹cāo渐强,袁绍渐弱,未来两雄相争,胜负难料。仲达若助曹cāo,曹cāo反败为胜希望将有三成;仲达若助袁绍,袁氏入主许都希望将有十成十。是yù助曹cāo称霸中原,还是助袁绍快速一统中国,仲达心底可有定论?抑或仲达准备退归巢湖,继续观望时局?”

    “前时仲达使人送信,言曹cāo有意拘禁仲达于许都?谬也!曹cāo如看重仲达,必是看重仲达本人,而非巢湖七县。”

    “曹cāo势力初建,多赖宗族成事,麾下战将多是夏侯氏、曹氏等亲信门生,诸曹诸夏侯,信则信也,但是能力不足服众,是故诸曹不能率军,夏侯惇夏侯渊竞相折戟。粗略观之,曹cāo麾下能够独镇一方战将,除却袁绍旧将朱灵之外,如今独有于禁一人可信。曹cāo急缺优秀战将,犹如巢湖急缺四方贤才。吕布帐下多骁骑,如张辽、高顺等等,两人若能更改心意,改投曹cāo,曹cāo未来必然委以重任,镇守一方,连带旧rì杨奉部属徐晃,或许也极有可能成为曹cāo倚借大将。徐晃出于杨奉,朱灵出于袁绍,张辽、高顺出于吕布,此等兵将,尚且能够被曹cāo委以重任,况乎仲达这般少年俊才?”

    “曹cāo若留仲达,必是倾慕仲达将才,有意用仲达为一方大将,或替曹cāo安稳本州,或替曹cāo北击袁绍。仲达如能即时归命曹cāo,必然被曹cāo引为心腹,嫁与宗女,结为亲家。非如此,曹cāo不敢信仲达;非如此,仲达不肯安心效命。”

    “北败袁术,南退孙策,活擒吕布,有此三捷,许都曹cāo、河北袁绍,皆对仲达刮目相看。凭借战功,仲达此时联盟袁绍也好,联盟曹cāo也好,只要未来能够取胜,必然成为灿烂将星,赫赫威名一方。只是,以吾度之,似仲达叶公好龙心态,今rì不喜曹cāo,明rì必将厌倦袁绍。”

    “不乐曹cāo,厌倦袁绍,仲达又偏偏惧怕身后悬崖,不肯后退一步……仲达心意不决,回归巢湖何益?此时回返巢湖,仲达亦将踌躇不前也!”

    “若依我说,仲达不如暂时答应曹cāo,远行许都,一观曹cāo之治,以此坚定心意。前时交付仲达两封书信,仲达正好顺便转交叔祖与杨公!”

    “仲达心意不决,则无回返巢湖必要。”

    “待坚定本心,任狂风暴雨摧残,伟志却不曾稍稍改变分毫时,仲达再回巢湖不晚!”

    胸藏鸿鹄之志,才能犹如不屈海燕,穿梭闪电海浪之间,高傲面对狂风暴雨。好比曹cāo,好比袁绍,哪怕如公孙瓒、吕布、刘表之辈,也全都是钢铁信念,不会因为些许浪花冲洗而猝然崩溃。

    反观萧言,他由于前后两辈,皆处于社会最低层,所以极其缺乏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

    不论是后世基层士官,还是今世市井游侠,萧言从来只是适应军规,只能适应法制。哪怕萧言兴建巢湖,兼并七县,他也是渐渐适应汉末三国,而不是心怀坚定钢铁信念,心怀必胜信念,去创造前无所有的未来。

    后世太祖有段名词: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sāo;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shè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萧言如今最缺的就是那种“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信念,那种一往无前气势。

第221 周瑜三封信(六)

    第221周瑜三封信(六)既然世人皆错,那就由我来答题。

    前面说过,萧言认为“时势造英雄”和“英雄造时势”互为因果,相辅相成,并不矛盾。时势颓而英雄出,困窘世态使人看不见未来,于是无数豪杰纷纷脱颖而出,昂声回答历史提问,迎接未知挑战;英雄出而时势奋,真英雄出世,力揽狂澜,变混乱为和平,变颓废为振兴,从而更改历史走向。

    问英雄谁是英雄?唯有慧眼卓识,引导世人革除时弊,救危救亡之辈,才是真英雄。

    真英雄现世之前,亦有无数假英雄,假英雄往往使人叹息,人们或是感慨其道路艰难,或是感慨其倒在成功之前。

    好比数百年chūn秋战国乱局,前有五霸,后有七雄,中间掺杂无数儒道墨法、诸子百家,他们都可视为假英雄。无数假英雄探索数百年,渐渐认识到贵族制度愚昧,从而慢慢发展出来郡县制,予以替代。秦始皇帝一统天,只可惜受限于时代,其设计的帝国迅速走向崩溃。但是,哪怕大秦帝国崩溃之rì,率先反抗秦兵的也不是六国权贵遗族,而是那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口号的陈胜、吴广!

    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彻底粉碎天生贵族镣铐,从此中国再也不以血统论贵贱。

    变革期间,世态屡有起伏:好似原本怒斥贵族的陈胜,后来却背叛立场,改以重建贵族分封;好似无数六国遗族,纷纷割据称王,yù成战国新雄;好似项籍分封天下,有再建新周朝迹象。世态虽然屡屡起伏,但是粉碎天生贵族镣铐的大势却始终一往无前,刘邦、吕后……孝武皇帝刘彻,数代人间断努力,终于将贵族分封制度彻底扫入垃圾推,从而迎来中国大一统新气象。

    只是,历史永远向前发展,世间从来没有一劳永逸之事。

    周朝建朔,宗族分封四方,君弱藩强。好比东周初起时,才分封不久的郑国,就敢集结兵马,无情践踏周天子威严。

    汉孝武皇帝之后,刘氏宗族孱弱,藩弱君强。似两千年前的交通条件,再强的zhōng yāng集权又怎能完全控制地方?即便后世共和年间,zhōng yāng也无法完全掌控地方势力!于是,原本属于分封诸侯的利益,渐渐被当地宗族侵夺,演化为豪强、世家。换句话说,汉朝粉碎贵族封建制度,才能渐渐诞生类如汝南袁氏、下邳陈氏、弘农杨氏、颍川荀氏等等影响力极高望族豪门。

    往rì有诸侯强国,今rì有门第权贵。

    一弊除又有一弊兴。

    革除时弊,既是一段旧历史的终点,更是一段新历史的起点。

    新的时弊面前,又有谁人能够解答?

    站在两千评价三国群雄,曹cāo、曹丕、刘备、刘禅、孙权、司马懿、司马炎等等,其实都不曾真正解决致命弊端。正是因为知晓答题艰难,九错难有一对;即便侥幸答对,又会渐渐衍变为新问题,萧言彼时才会迟疑不决,乃至于决定相助曹cāo,寻找出能够真正带给中国光明的答案。

    可惜,下邳亲见曹cāo,且不说曹cāo那副鬼神惊惧的黑、矮、丑形象,单是曹cāo本人的种种理念,萧言就感到难以接受。理念既然互相冲突,萧言又如何谈及倾心相助?也正是心底失去前进方向,萧言近段时间才会东敲一榔头,右敲一榔头,散乱无序,状如乱头苍蝇。

    直至今rì,周瑜一句“叶公好龙,不喜曹cāo”,一句“如若依旧踌躇,何必回返巢湖”,促使萧言瞬间走出庐山迷雾,得以全方位重新审视自己。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萧言紧逼双目,默默念叨后世太祖名句,试图从中感悟后世太祖那种一往无前气势。

    夕阳垂落之前,萧言突然睁开双眼,缓声说道:“一往无前,舍我其谁!”

    “时势衰而英雄出,无数英雄出世时,谁又有百分之百把握成为中流砥柱!义兵初起时,刘邦可想到他能够成为汉家高祖!王莽乱世,刘秀可想到他能够中兴汉室!从募新军时,后世太祖可曾想到他能够创建共和国!”

    “路,是走出来!”

    “倘若连答题勇气都没有,我又怎能答对题!”

    “倘若继续畏畏缩缩,我岂不是连一名区区嘴炮都不如?嘴炮还敢指点江山,键盘政治局呢!”

    “曹cāo答错,曹丕答错、刘备答错、孙权答错……汉末三国无数豪杰,宁无一人答对汉末提问。”

    “既然世人皆错,我又为何不能答题,寻找新路。即便我今rì答错,中国未来难道还会比五胡十六国魏晋南北朝更加沉沦?”

    “世人皆错,那就由我来答题!”

    云开雾霁,萧言忽然觉得眼前一片光明。历史证明:曹cāo所求是虚幻,曹丕所求是虚幻,刘备所求是虚幻,孙权所求是虚幻。即便我萧言所求亦是虚幻,那也不过与曹cāo、刘备站在同一起点线上。

    时无真英雄,那我们就一起做假英雄。

    萧言回身疾走书房,取出周瑜两篇书信,两篇书信,一封写与周忠,一封写与杨彪。周瑜适才还在信中有所提及,说是让萧言前往许都找准最终方向,并且将两封书信转交周忠、杨赐。

    萧言揉.搓信纸片刻,毅然吹亮火折子,就地焚烧两封书信。巢湖信使见萧言焚烧两篇书信,不明所以然,诧异问道:“将军这是……”

    “我心意已决,许都不去也罢!我既不去许都,何须再留两封书信?”萧言笑笑。

    可惜,巢湖信使不懂萧言心思,听不明白话语内涵意义。巢湖信使只能从自己角度推测真相:“将军要回巢湖啦?”

    “嗯。下邳居之不易,不如早早回返巢湖。巢湖才是我们的家。”萧言说道。

    巢湖信使依旧茫然:萧言话语,拆分为单个字词,他无一不识,但是这些简单字词混合一起,巢湖信使却完全听不懂萧言究竟在说些什么。

    “嗯,你且使人传唤太史慈,让他速来见我!”萧言道。

第222 只手遮天,将世界左右(一)

    第二卷《霸王》

    义与信,和与仁,霸王之器也——《礼记》

    夫霸王之兵伐大国,则其众不得聚——《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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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2只手遮天,将世界左右(一)血光

    正月里正月正,rì之朔,月之朔,年之朔,三元佳朔,拜新年。

    拜年之礼,先拜长,再拜亲,后拜友。

    天sè蒙蒙亮时,无数文官武将业已自行集结,三五成群,涌向司空府——下邳城里,最长者无疑当属曹cāo。

    下邳郡府周边某条街道,陈登、陈矫迎面撞见刘备、糜竺、糜芳、关羽、张飞等人。彼此互拜年礼,刘备率先呵呵笑问陈登:“元龙起的好早。适才本yù直访元龙府邸,哪想门吏却说元龙小半时辰前就已离去。”

    “年初一嘛!不过我起的早,有人更起的早。”陈登笑道。

    刘备笑道:“元龙难道也有扑空不成?”

    “是萧仲达。我恐萧仲达不熟悉新年繁琐礼仪,是以提前出门寻他,哪想萧仲达少年心xìng,比我们起的更早。”陈登缓声道出实情。

    刘备正待答话,忽见远方奔来一骑,不禁略皱眉头:“那是何人?”

    来骑恍若刚刚望见刘备,即时调转马头来见刘备:“前方可是刘豫州?”

    听见呼喊声,陈登很出辨认出来骑是谁:“此人是成廉,原为吕布将,现为萧仲达将。萧仲达马踏葛峄山时,劝降成廉,遂使其御率千数下邳降兵。”

    “哦,原来是萧仲达将。”刘备扬手向成廉示意:“我即为豫州牧刘备。”

    成廉驰奔刘备面前,翻身下马,随口抱怨说道:“刘豫州让我好找!”

    刘备宽厚笑笑,询问成廉何事寻他。成廉环视陈登、陈矫、糜竺、糜芳、关羽、张飞等人,偏头细声说道:“事关隐秘,还请刘豫州借步说话。”

    刘备想了想,尾随成廉来到一处偏僻角落,使两人话语不入第三人之耳。刘备含笑招呼成廉:“成校尉有何隐秘内情告诉我?”

    成廉再次环视周遭,确定此地无有六耳,这才小声说道:“前时张辽、高顺攻陷小沛,曾经胁迫刘豫州家眷,如今下邳城破,刘豫州可曾再见家眷。”

    闻听成廉提及昔rì落魄事,刘备喑然不乐,嘿然答道:“幸得曹公、萧将军之助,刘备得以再见家人。”

    成廉追问:“家眷都在?”

    “都在。”刘备答道。

    成廉面露疑惑:“刘豫州昔rì退避东海,联姻糜氏,迁徙小沛。遥闻昔rì攻陷小沛,刘豫州糜氏妻亦为张辽、高顺所擒,禁锢下邳。如今下邳城破,糜氏妻可在刘豫州身侧?”

    “下邳城陷,溃兵混乱成群,冲撞民宅,折辱妇孺。贱内彼时不知我即将陷城,所以毅然自裁火焚,宁死不为贼兵所辱。月前,我已经与糜氏兄弟共同收敛贱内尸骨,下葬下邳城北。糜氏嫁入我家,不曾安稳一rì,每每忆起,不禁湛然泪下。成校尉,无须再言也!”刘备眉角渐渐皱起,声音越发冷漠。

    成廉不曾察觉刘备异状,继续疑惑追问:“刘豫州糜氏妻已经下葬?糜氏兄弟所收敛的尸体,可否百分之百确定是刘豫州糜氏妻。”

    “尸骨虽然为烈火烧残,面目难辨,但是贱内头饰、玉佩尚存。有头饰、玉佩佐证,自然是贱内尸骨,难道成校尉另知其他隐情?”刘备反问。

    成廉目光一亮:“面目难辨,头饰、玉佩尚存?这就对了!刘豫州糜氏妻,如今尚存活于世间。”

    “嗯,成校尉此话怎讲?”刘备浑身一震。

    成廉略带兴奋说道:“扬武将军萧言后院私藏一位十五六岁女子,名唤鹿小米。米者,糜也;鹿米者,亦是麋也!萧言攻陷下邳,偶然掳获此女,因贪其貌美,即时揽入怀抱,藏入内院。彼时我见鹿小米,只觉面貌熟悉,似曾在哪里见过。后来我部活擒高顺,自高顺口中拷问细节,方才得知原来鹿小米不是旁人,正是刘豫州你糜氏妻!”

    “成校尉说贱内未死,如今藏在萧仲达那里?”刘备略偏面颊,斜视远处糜竺、糜芳等两人。

    成廉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正是。据闻萧言此人极其好sè,昔rì夜袭成德,就曾强娶袁术幼女。糜氏……”

    “夺妻之恨,乃是生死大敌。萧仲达真若私藏糜氏,我刘备自当与他不死不休,只是……如果没有记错,成校尉应当任职萧仲达帐下。身为人吏,成校尉怎却突兀泄漏萧仲达隐情?”刘备脸sèyīn沉,强硬截断成廉,怒气冲冲质问成廉。

    成廉连忙解释:“刘豫州不知,萧言走矣!”

    “走矣?萧仲达yù去哪里?”刘备愕然。

    成廉详细说道:“我来见刘豫州前,三千巢湖兵已经拔营南回巢湖。萧言属将太史慈遣使告我,yù使我携军南归巢湖,但是我成廉怎会舍弃曹公,随萧言南去穷乡僻壤的巢湖?三千巢湖兵私自退军,萧言或起割据之心矣!曹公远见卓识,必然不会纵容萧言南去,数万大军旋即将要围剿三千巢湖兵也!”

    “我为萧言属从,恐将为其受累,是以急来相见刘豫州。恳请刘豫州念及吐露密情,救我活命!”

    刘备惊诧张大嘴巴:“萧仲达无令退军巢湖?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我来见刘豫州前,三千巢湖兵已经向南开拨。”成廉答道。

    刘备斟酌片刻:“贱内为萧仲达所掳,可是成校尉亲见?又有几人知晓此间辛密?”

    “巢湖兵之外,只有我一人知晓。事关刘豫州名誉,岂敢随意说与外人听!”成廉答道。

    刘备顺势拦住成廉:“妻妾为人所辱,脸面无光,还请成校尉隐蔽说话。”

    成廉正yù埋汰糜氏不足惜,却忽觉心口一凉,继而腹胸传来刺骨疼痛。成廉低头俯视,恰见一截利剑刺没他心胸,而剑柄赫然由刘备所握。

    成廉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刘备:“你……”

    刘备左手捂住成廉嘴巴,右手用力旋转剑柄,绞断其五腑六脏。待至成廉目光渐渐灰暗时,刘备方才贴着成廉耳边,低声说道:“我刘备堂堂七尺男儿,岂会受制于一名弃家yín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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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卷第二百二十二节,四条二,意外不?

第223 只手遮天,将世界左右(二)

    第223只手遮天,将世界左右(二)追与不追

    一剑戳死成廉,刘备衣衫不染血迹,疾步回返人群。不等陈登等人问询,刘备变率先解释道:“成廉背主弃义,yù假我名义,残害萧仲达。成廉知晓内情颇多,吾恐其泄露巢湖军情,以致连累元龙所谋,所以立时一剑将其刺死。”

    “成廉诚然有类吕布,不知忠义为何物,然……”陈登讶然。

    刘备截断陈登疑惑,详细转告陈登形势:“萧仲达不告而别,业已率军南归巢湖。成廉看轻巢湖七县,不愿南去,是故再次卖主求荣。”

    “萧仲达不告而别,南归巢湖?”陈登懵然。

    刘备点头确认:“诚如元龙前时所说,萧仲达外恭而内厌曹cāo,势不肯与其合流。成廉纵骑长街,急速告我密情,切声请我率军擒拿萧仲达,应该不似做假。萧仲达已弃曹cāo也!”

    陈登依旧疑惑重重:“我知,玄德知,曹cāo亦知,萧仲达此时茫然不知所归,犹如无家之犬,谁能降伏其人,其则必化为该人鹰犬。也是因此,曹cāo赐婚yù定其心;我则建议玄德缓缓结交其人,化友为臣。秉xìng如此,萧仲达怎会突兀离去?难道有什么意外事发生。”

    刘备不留痕迹询问陈登:“萧仲达不告而别,我又该如何是好?”

    陈登略略沉思片刻:“我本yù使萧仲达尾随玄德觐见天子赢取盛名。待袁绍剿灭公孙瓒,即将发兵许都时,玄德再晓谕利害,劝萧仲达东来下邳,岂料……不过,萧仲达离去也好,前往许都也好,只要他不曾彻底归心曹cāo,皆与我们无害。只是,失去共游许都友谊,玄德未来再想收降萧仲达,可就难了。”

    刘备宽厚笑笑:“得之吾幸,不得吾命,如是而已。”

    刘备神情温和,从始至终不曾提及鹿小米一丁点事,好似他依旧不知其明媒正娶妻子如今就藏在萧言后院。

    伴随成廉鲜血凝固,鹿小米所引起波澜,再次回归沉寂。

    陈登不知,关羽不知,张飞不知,糜竺不知,糜芳亦不知,唯有刘备一人将此事默默记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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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备、陈登联袂请见郡府,拜年之余,又上奏曹cāo紧急军情:“扬武将军兼汝南太守萧言急率巢湖兵南去,其麾下原吕布旧将成廉广传谣言,先说明公yù杀萧言,后说萧言yù变友为敌,连盟袁氏。成廉扰乱军心,披甲突骑长街,下官心忧下邳降卒作乱,于是即时斩杀成廉,以镇不顺。”

    然则,王必却驳回刘备上表,轻笑说道:“刘豫州来前一刻,曹公已知萧言之叛也!曹公如今已去西城外兵营,玄德可径自直走西城,拜谒曹公。”

    与此同时,曹cāo、荀攸、郭嘉、夏侯渊、于禁等人,纷纷被巢湖军情从新年年庆里唤醒,披甲聚集西城。曹cāo翻身下马,直走兵营主帐,边走边向身旁荀攸抱怨:“萧仲达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赶在年初一。他啊,真是不让人安静过年。”

    “或许萧言正是看中年关喜庆,所以才故意趁机远走,使司空追击不得。”荀攸。

    曹cāo短叹一声:“先赠其宝剑,后聘其汝南太守,再委托江淮事,更说服妙才嫁女,吾待萧仲达何其厚哉?没有想到,萧仲达竟然选则年初一这般时辰不告而别。”

    “萧言不是决然之辈,他若想走,前时已走。年初一突然率军离去,应是另有它因,不得不走。”荀攸劝慰道。

    曹cāo叹气:“希望如此。”

    曹cāo下马兵营前时,西城守将纷纷兴高采烈,亲迎辕门外,尚以为曹cāo是来与西城将士共庆新年。待曹cāo无情追问巢湖兵东向,众守将才隐隐觉得不对劲,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回答道:“今rì清晨,巢湖兵曾经留信中帐,说是萧言亲手所录,待司空慰问西城兵时,使我上递司空。”

    “书信何在?”曹cāo沉郁问道。

    守将连忙上奏巢湖书信。曹cāo即时除去书信封皮火漆,翻阅书信内容,未几又将书信转交荀攸。荀攸略略阅览书信内容,却见萧言自称江东孙策与庐江刘勋,联兵合攻巢湖,孙策主攻历阳,刘勋主攻濡须河口。巢湖危在旦夕,是故不得不急速返军增援巢湖。

    等荀攸阅览书信完毕,曹cāo问道:“萧言说孙策、刘勋联兵合攻巢湖,是以不得不南归巢湖,公达觉得此事有几分可信?”

    “司空信,则十成可信,萧言即是回军逆击孙策、刘勋;司空不信,则一成也不可信,萧言即是借故逃脱,不愿受司空节制。”荀攸答道。

    曹cāo叹气:“我也是如此这般想。如此,萧仲达携军南去,我追还是不追?若追巢湖兵,我们又能否追上?”

    “追之无益,不如不追。新年初一,数万士卒共庆新chūn,必不乐意司空劳师动众;反观巢湖兵则是年关返家,归心似箭,虽有万里之遥,必不辞劳苦。以离家之人,追返家之人,难矣!以无备之军,追有备之军,亦难矣!司空与其辛苦转折,不若放纵巢湖兵安然离去,以宽萧仲达之心。”荀攸说道。

    恰在此时,郭嘉掀开帐帘,疾步走至曹cāo、荀攸面前,切声反驳荀攸之论:“不可!纵然追之无益,司空也必须追之!如能追上,自是上上之喜,哪怕不为司空所用,司空也不可必忧心江淮再出孙策、吕布;如果不能追上,那也是‘萧何夜下追韩信’,使天下豪杰得知司空爱才之心。”

    曹cāo点头:“奉孝此语可谓甚得吾心。公达依旧坚持不追?”

    “追与不追,结果都是一样,司空如yù得‘萧何夜下追韩信’美名,道也不妨集结千数骑兵,试着水陆追击巢湖兵。”荀攸笑笑,却是并不坚持己见:“其实,萧言回返巢湖,虽然有负司空信任,却也未必全是坏事。孙策、萧言皆是山林猛虎,两虎相争,则必有一伤。未来抵御袁绍时,司空却是无须忧心江淮兵掩袭许都!”

第224 只手遮天,将世界左右(三)

    第224只手遮天,将世界左右(三)千里走单骑

    “诚如公达、奉孝所说,江淮有萧言、孙策两虎,吾可无忧江淮掩袭。”曹cāo颔首赞许荀攸、郭嘉之余,却又遗憾说道:“惜哉,两头猛虎,竟皆不能为我所用。如能以孙策、萧言两人为将,驰猎幽冀,吾又何惧袁本初四州强兵!”

    荀攸随口劝慰曹cāo:“贤如尧舜,亦有许由之失,世间事从来难求十全十美。”

    虽然看淡萧言离去,曹cāo却依旧集结轻骑千名,沿泗水河追击巢湖兵。追击途中,巢湖相关资讯渐渐明确:萧言不告而别,所携战兵,原来不是三千人,而是五千人,分别是一千巢湖北府兵,两千广陵郡兵,两千葛峄山降卒。

    据斥候禀告,萧言以共度除夕藉口集结五千战兵,而后依次传达回返巢湖军命,其中两千葛峄山降卒主帅成廉,嫌弃巢湖棋盘太小,就势yù与巢湖脱离关系,从此归顺曹cāo。奈何巢湖军制由军侯掌控兵权,而两千葛峄山降卒诸军侯皆为巢湖兵、广陵兵,哪肯听命成廉投降曹cāo?成廉见势不妙,唯恐被诸军侯当场格杀,即时走脱军营,单骑驰奔下邳,投依刘备。而后,成廉为刘备一剑刺死,数千巢湖兵则明借暗抢广陵兵数十艘槽船,趁着年初一防御空虚,扬帆南去。

    闻听巢湖兵有五千之多,曹cāo愈加明白荀攸“追与不追,结果都是一样”说辞。攻陷下邳,剿灭吕布之后,曹cāo麾下战兵如今高达六万余人,其中豫、兖两州本部约有三万人、下邳各地降兵约有一万余人、臧霸等泰山琅邪兵约有一万余人,小沛刘备残兵约有两千余人,陈登所属广陵郡兵约有数千人。六万对五千,以十击一,曹cāo可谓拥有绝对优势,但是考虑到下邳兵初降,臧霸、陈登心意难料,曹cāo哪敢突兀围剿巢湖五千战兵?

    下邳形势注定曹cāo只能做表面文章。

    晓得无法强留萧言,曹cāo只好颓唐吩咐各部继续庆祝新年,他本人则分出三百轻骑,全速追赶巢湖兵,希望能够扭转萧言心意。不比巢湖数千步骑,三百轻骑jīng锐速度奇快,曹cāo很快追上巢湖军后部,伪作好意询问:“淮南巢湖形势如何,可否需要许都遣派援兵?”

    不意曹cāo亲率jīng骑急速追赶,太史慈只好单骑拜谢曹cāo:“孙策、刘勋之辈,胆敢侵犯巢湖,是欺负扬武将军不在。扬武将军若归巢湖,贼子必不敢妄动,无须劳烦许都jīng锐儿郎南行。”

    曹cāo意在萧言不在太史慈,即时追问太史慈:“萧仲达何在?”

    太史慈答道:“因忧心巢湖为贼子所趁,扬武将军使我率兵缓行,他本人则rì夜兼程,单骑回返巢湖。”

    “萧仲达不在军中?”曹cāo讶然。

    太史慈答道:“计算时rì,扬武将军此时已出僮县。”

    得知萧言脱离本部,单骑回返巢湖,曹cāo沉默许久,继而转向荀攸说道:“萧仲达去意坚决,宁不肯随军缓行。悔矣,我如果早晓得萧仲达疑心如此,必不会放他离去。”

    荀攸亦是面带忧sè:“来时勇武,去时果然,慷慨有气节,萧言有英雄之资也!幸好萧言如今小富即安,气度未成,又投鼠忌器,不然北战袁绍时,其必成为许都大患。”

    曹cāo摇头:“公达怕是看错萧言。萧言此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其趁除夕空隙,突兀单骑驰奔巢湖,忌我如此,显然已经心生异志。如果是他临时起意还好,倘若他本意如此,伪作凡夫待我,却是所谋甚大,不可不防。无论如何,未来与袁绍决战黄河时,却是必须分兵驻戍汝淮,预防此子偷袭。”

    郭嘉插播一句:“司空倘若忌讳萧言作恶,何不就地活擒太史慈,以此断其一臂。萧言虽然有文有武,却不可能事必躬亲,无太史慈从旁协助,巢湖两三年内必不能为害汝淮、淮泗。”

    曹cāo依然摇头:“萧言,患也;袁绍,敌也。今rì之势,要在高举汉室旗帜,合盟天下英雄,共击袁绍强贼,袁绍若除,类如萧言、孙策、刘表、张绣、刘璋之辈,皆不足为虑。我若集聚数万步骑围杀太史慈,诚然能够击垮巢湖,但是天下英雄将会如何待我?且江淮有两虎,巢湖弱则孙策强,孙策强盛亦非许都之福。”

    ……

    ======

    却说,庐江郡长江之北,有临湖、襄安等两县。

    建安二年秋,萧言初建巢湖,粮草乏缺,甲铠、刀剑、弩弓一无所有。适逢周瑜路经巢湖,拜访乡野豪杰,不幸为萧言囚禁,而后萧言顺势假借周瑜旗号,一rì攻陷临湖、襄安等两县,*无数粮草、铠甲、战器,使得巢湖彼时拥有联盟太史慈的资本。

    两县为巢湖*,则皆身披陷城之罪。其中,襄安县长说巢湖红巾兵抄掠无数财货,杀伤甚多;临湖县长则伪作辞饰,说他不顾自身安危,挺身晓谕祸福,从而庇护临湖县无数百姓。

    从根本上说,襄安县长、临湖县长都是满嘴假话,襄安县长托辞巢湖红巾兵有一万人,而临湖县虚夸巢湖红巾兵有三万人;襄安县长夸大损失,说巢湖杀伤甚多,以此激起仇恨,而临湖县则藏匿损失,说县府只被巢湖*三千石粮食。襄安县长、临湖县长各有所思,各有所谋,奈何庐江太守刘勋一则畏惧萧言侵害舒县,二则畏惧流民祸害庐江,遂以君子三虑之说否决征讨巢湖言论。

    因为契合刘勋决断,临湖县长无过有功,襄安县长无功有过。

    不过,十数月来淮南局势混乱,郡郡割据,县县自立,刘勋彼时顾忌濡须河口巢湖兵,所以不曾罢黜襄安县长。直至萧言北去下邳合伐吕布,刘勋才渐起颠覆八百里巢湖心思,准备与孙策连势,共同发兵濡须河口,试探巢湖虚实。庐江yù伐濡须河口,屯兵地点自然以襄安最佳。因是,屯兵襄安之前,刘勋旧事重提,以襄安县长昔rì御贼无力为名,正式革除襄安县长的县长官职。

第225 只手遮天,将世界左右(四)

    第225只手遮天,将世界左右(四)襄安内附

    前面说过,巢湖抢掠两县时,襄安县夸大损失,临湖县藏匿损失。襄安县夸大损失是走下层路线,将县里坏账一股脑全部推给巢湖,县吏非但没有因为遇袭受损,反而赚得盆满钵满,各自分得压惊费若干;反观临湖县则是走上层路线,虽然赢得刘勋等郡吏虚名夸赞,却要花费无数心力填补县府损失。襄安县损失如何填补?自然是摊派到各乡各里民户。

    襄安县长因为假公济私,赢得无数贤名;而临湖县摊派税额,征粮征钱,引起无数愤怨,被县人骂做聚敛无厌。适逢淮南局势混乱,县县自立,各有兵权,襄安县长借助巢湖抢掠藏匿的意外收益,拉拢当地乡绅,渐渐形成一股庞大本土势力,而后他更是假借巢湖兵威,挟外自重,抵抗刘勋、临湖县长两人。

    建安三年十一月初,伴随江左时局渐渐稳定,孙策遣使来访庐江。孙策使者言语谦卑,更赠送庐江郡吏无数珍宝奇物,但说巢湖红巾贼祸害长江上下,江东势单力薄,无法征讨,恳请刘勋仗义出手,为江淮各郡主持公道。手持孙策谦卑书信,刘勋抚须颔首,自以为孙策见机投诚,yù推举他为江淮诸郡盟主。刘勋斟酌三两rì后,聚集群属,议伐巢湖:“萧逆盘踞巢湖以来,抄掠四方,鬼神所厌。如今下邳鏖战,曹cāo、萧逆裹足泗水,小袁将军入驻徐县,淮南空虚如是。诸侯因义而盟,今rì正是我庐江代替小袁将军征讨不顺之时。”

    于是,刘勋旧事重提,正式革职襄安县长,并使从弟刘偕,将帅两千步骑,入驻襄安县,备战濡须河口。

    世间事,不患寡而患不均,刘勋褒奖临湖县长革职襄安县长举措,遭到襄安临湖两县乡绅强烈抵抗。襄安县长自谓民心所向,无比抗拒刘勋政命,先说汉家制度,郡县长吏非郡太守所能罢黜;后说刘勋赏罚不公,纵容临湖县横征暴敛。可惜,刘勋不忿襄安县长许久,前时不便革职襄安还罢,此时刘偕所帅两千步骑,即将抵达襄安县,他又何必在乎襄安县长态度。你再民心所向,也挡不过两千步骑专政铁拳。

    襄安县长看懂形势,既恨刘勋不公,又惧刘偕两千步骑为害。危急时刻,某位县吏深夜拜访襄安县长,谏言道:“吕布先败彭城,再失泗水,狼狈如丧家之犬,败亡即在旦夕。巢湖、广陵合伐下邳,有从义之功,必然得宠曹cāo,受封汉官。刘勋既然无情,县长何不献土巢湖、广陵联军?巢湖虽非久留之地,却强于械送舒县,为刘勋所辱。”

    襄安县长当时颇有些犹豫:“灊县有我远亲,或可说动郡县大族,保我无罪。如能无罪改迁他县,岂不胜于叛归巢湖?”

    县吏继续谏言:“灊县?小袁将军昔rì溃败成德,陈简率八千众叛逃大别山北麓,割据灊县,自成体系,既不听命小袁将军,又不理会刘勋征召。县长远亲若在灊县,必受陈简连累,自顾尚且无暇,如何营救县长。求人不如自救,与其寄望于灊县远水,不如归势巢湖。”

    襄安县长斟酌一番,叹息说道:“求人不如自救,此话甚是有理!”

    第二rì,襄安县长以该县吏充任使者,东行巢湖,向楚永、诸葛瑾请降:“刘勋为政昏庸,听信小人,残害乡绅,恳请巢湖援手相救一二。”

    诸葛瑾分析一番局势,认为:“孙策、孙权、孙翊、孙贲内处漩涡,且孙策本人尚未康复,短时间内肯定无法亲征巢湖。此番孙策、刘勋联兵,应是孙策假借刘勋地利,使庐江一探巢湖虚实,唯有发觉巢湖虚弱,孙策才有可能冒险亲征。巢湖御敌之要,一则主动出击,瞬息击败刘勋;二则就地防御,静待校尉归来。”

    楚永果断选取第二种策略:“历阳、阜陵、全椒、浚遒、合肥等五县初降,人心不稳,非得巢湖数千步骑镇戍,才能保证无事。开拓进取当由校尉做主,校尉不在之时,我们能够守御巢湖七县不乱,就是大功。”

    诸葛瑾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受降襄安,使襄安县长协助我军抵御刘偕。”

    楚永抿嘴沉默片刻,提出建议:“依校尉临行前嘱咐,我们可使方兴为将,率战兵八百,增援襄安,诸葛长史以为如何?”

    “校尉临行前早有嘱咐,子孝(楚永)主兵事,我主政事。军伍选将安排,当由子孝自决。”诸葛瑾说。

    楚永说道:“校尉常言,兵事亦政事,政事亦兵事。出镇襄安,御敌于外,既是庐江兵情,亦是招抚襄安政事,哪能由我一人专断独行。方兴此人,虽然三心二意,却能分清轻重,彼若真心做事,以其文武双全资质,必能安保襄安不失。诸葛长史以为如何?”

    “方都尉粗中有细,熟稔人心,有其外镇襄安,却是不虞濡须河突然受袭。”诸葛瑾轻笑赞成楚永决议。

    十一月中旬,方兴总帅八百战兵增援襄安,先慰问当地县吏乡绅,后又联合襄安县兵,埋伏襄安县北某条小河,成功截击刘偕两千步骑,斩首百余级。籍借此次小胜,巢湖迅速收揽襄安乡绅民心,使其相信即便萧言此时北征吕布,巢湖依然拥有抵御庐江郡兵的强大战力。

    不意襄安县内附巢湖,刘偕又惊又怒又惧,惊的是巢湖兵突然出现他面前,怒的是襄安县乡绅叛变,惧的是巢湖兵或许已经布下重重陷阱等他来跳。因被方兴当头一棒痛击,刘偕即时停止进军,快马回禀舒县,请示刘勋。

    一来一回,耽搁不少时间,不知不觉已是十一月末。

    这一rì,刘勋正yù集结庐江数千战兵,总攻襄安,忽闻淮北传来战报:萧言率三千巢湖兵,首陷下邳,活擒吕布、陈宫。

    乍闻下邳战果,刘勋不禁双手一颤,脸sè发白:槽糕,这回赌错啦!

第226 只手遮天,将世界左右(五)

    第226只手遮天,将世界左右(五)刘勋远迁

    萧言建功下邳消息传来,江淮郡县再次沸腾,无数人纷纷感慨:巢湖萧郎越来越厉害叻,连纵横天下十数年的吕布都说拿下就拿下。首陷下邳,活擒吕布,受封扬武将军,巢湖萧郎这份勇武,连全盛时期的孙策,都没法和他比。

    萧言率众扬威泗水,红巾兵横行长江,使得巢湖七县气势越发如rì中天。本来准备偷袭巢湖的孙策,即时背叛他与刘勋盟约,遣派使者明访巢湖:“吴郡为曹公所表讨逆将军,巢湖为曹公所表扬武将军,则吴郡、巢湖皆为汉臣也!九州崩溃,盗贼遍野,正是吾辈汉臣一显忠勇之时。吴郡定长江之南,巢湖定长江之北,汉家从此可无虑南中国有贼患也。”

    考虑萧言远在下邳,无法主持巢湖军务,诸葛瑾书信一封,假意答应与吴郡了结恩怨,双方从此划江而治,互不干扰。回信孙策当rì,诸葛瑾又使人携带孙策书信前往舒县拜访刘勋,但说孙策猖獗,竟妄想独霸南中国,此举置天下豪杰于何地也?

    刘勋本就重虚名轻实权,前时之所以聚兵襄安,亦是准备借助军功折服孙策,从而取代袁术、刘繇成为江淮新一代盟主。哪想孙策见无法谋取巢湖,立即撕破谦卑脸皮,其递给巢湖的书信将刘勋贬低的一无是处。刘勋当时就挂不住脸面,将孙策恨的咬牙切齿:感情前时好话连篇,都是骗我来着,我刘勋在你孙策眼中就那么好骗?

    孙策放弃北上策略,刘勋心中怨恨孙策狡诈,双方联合进攻巢湖计划自然无疾而终。孙策之于巢湖有长江天堑,孙策固然不易攻取巢湖,巢湖亦很难威胁三郡本土,孙策放弃北上策略时根本不怕巢湖单方面进攻。孙策放弃的干脆利落,但是刘勋却不能,巢湖与舒县之间一马平川,根本没有一丁点地形优势:刘勋即便想收兵,也要考虑巢湖肯不肯收兵不是?倘若巢湖收拢施水河、长江两线防御,挥军合攻舒县,刘勋届时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前面说过,好在庐江地势多丘陵,舒县县城虽然不利于防御,但是庐江却有其他许多合适防御巢湖步骑冲袭的地带——譬如临湖县西部丘陵、譬如舒县东北大别山东麓。于是,刘勋一边着手谈判,一边使人经营临湖县西部、舒县西北两地,筹建要塞,预防巢湖突然大举进攻。

    失去孙策盟军,刘勋渐渐陷入被动形势,只好主动遣使巢湖认输,恳请双方就此收兵:“庐江、巢湖同出一源,萧校尉之所以兴建巢湖,亦是有赖于襄安、临湖两县资助。今rì两方交兵,外因是孙策挑弄是非,yù得渔翁之利;内因是襄安县长受孙策钱财所惑,先报舒县说是巢湖侵袭,后报巢湖说是舒县徇私。是非既然明了,恳请巢湖念在同为汉臣,休兵止武,诛杀襄安县长以定人心,彼此联盟互通有无以抗孙策。”

    巢湖兴衰寄托萧言一身,萧言不在巢湖,巢湖上上下下做事都放不开手,无论楚永还是诸葛瑾,都倾向于息兵了事。奈何刘勋狮子大开口,开出和平条件有二:一则是方兴部八百巢湖兵尽数退出襄安县;二则是巢湖或者斩杀襄安县长或者将襄安县长交给舒县。要说刘勋最恨之人,那不是孙策,而是巢湖县长,孙策好歹横行江左三郡,赫赫威名传遍中国,偶然为他欺骗也属正常,但是你襄安县长算啥,也敢在我刘勋面前蹬鼻子上脸?不敲打敲打你,庐江郡内有谁还服我。

    由是,刘勋与巢湖和平谈判时,条件虽然有所降低,后来渐渐放弃襄安县所有权,但是他却始终坚持索要襄安县长。刘勋亲信期间曾经携带钱财拜访诸葛瑾、楚永,委婉转述刘勋爱惜脸面xìng格:“刘太守(刘勋)秉xìng如此,他怕是宁愿放弃庐江太守之位,也不甘心为区区六百石县长所辱!诸葛长史、楚县令还请给刘太守一个台阶下。”

    诸葛瑾却断然拒绝刘勋亲信:“巢湖既然答诺襄安县长,就绝不会中途放弃,此为信;襄安县长既然求救巢湖,巢湖就绝对不能听而不闻,此为仁。君子之德,唯信唯仁而已,刘太守所请,请恕巢湖不能答应。”

    刘勋不yù战,巢湖不yù攻;刘勋爱惜脸面,巢湖等待萧言归来,此事于是一拖再拖,最终拖至建安四年chūn。

    建安四年chūn正月初五rì,萧言悄然回归巢湖。

    返回巢湖当rì,萧言率先单独召见诸葛瑾、楚永,询问巢湖近况。叙旧之余,楚永、诸葛瑾又将襄安县变局详详细细讲与萧言听,并向萧言请示如何协调庐江外交。闻听刘勋贪图脸面得失,萧言冷笑一声:“脸面从来都是自己丢的。他刘勋先为孙策诱惑,后又逼反襄安县,还想有什么脸面?”

    诸葛瑾向萧言解释说道:“前时校尉不在,大家放不开手脚。我也是顾忌庐江再生他变,所以才与楚县令拿襄安县长吊着刘勋。襄安县长既然降我巢湖,巢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他送还舒县,倘若今rì送还,未来还有谁人投降巢湖?即便襄安县长有罪,也应该是由将军定罪。”

    萧言轻笑说道:“巢湖蛰伏三月未动,上下求战心切。军心可用,正好一战刘勋,向江淮宣告我已归来。庐江军情具体分布,你们可已经完全掌握?”

    楚永答道:“庐江近期扩军不少,总数约有一万六千人,当然其中大半为凑数流民新兵,战力还比不得我们淘汰的辅兵。庐江郡一万两千兵,总共分为五部,第一部三千人,屯兵寻阳县;第二部亦是三千人,屯兵皖县;第三部五千人,屯兵舒县西北;第四部两千人,屯兵临湖县城西部丘陵边侧;第五部三千人,屯兵襄安、临湖之间,与方兴部对峙。”

    萧言取出地图,标明五处营地。望着地图仔细斟酌片刻,萧言又详细追问庐江兵各部兵种配制、新旧兵搭配,从中推测具体战力。楚永一脸轻松回复萧言:“庐江郡兵一万六千人,其中八千人为新募流民、民兵之流,半耕半战,不足一哂;其中五千人,为旧时寻常郡兵,虽然jīng于训练,却缺乏军阵对垒经验,亦可视为新兵。庐江郡一万六千人,其实只有三千人jīng锐老卒,能与我巢湖jīng锐铁血对战。但是,由于刘勋无比忌讳巢湖,其驻戍临湖第四部、驻戍襄安边界第五部的五千庐江兵,其中有两千人为jīng锐老卒。老卒带新兵,临湖、襄安两部五千兵道也有一定战斗力。”

    萧言一眼看穿问题本质:“方兴部八百兵在前,兴巢县三千兵在后,两部五千庐江兵却不曾冲袭过庐江本土,其新旧兵员协调显然不容乐观。如今刘勋被和平谈判迷住双眼,五千庐江兵势必失去一定jǐng戒心,巢湖若能迅速集结战兵,突然袭击庐江第五部、第四部战兵,结果如何?”

    诸葛瑾没有料到萧言准备反攻巢湖,不禁眉角一扬,委婉劝谏萧言:“庐江地势多丘陵,怕是不易深入进攻。”

    萧言笑道:“我也知巢湖此时无力兼并庐江,眼下只不过是敲打敲打刘勋,让他不敢小觑巢湖。”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巢湖必得大捷。”诸葛瑾道出自己看法。

    萧言转向楚永:“两rì之内,巢湖能够集结多少战卒?”

    楚永答道:“合肥、历阳等五县民心渐安,戍卒渐渐回返,此时不算方兴部八百人,北府、两湖、红巾三军有六千可用。”

    萧言说道:“五千敌兵分为两部,兵少且散,七千巢湖兵足矣!”

    于是,chūn正月初八rì,新年节庆气氛正浓时,萧言突然集结巢湖六千战兵,相继攻败庐江第四部兵、第五部兵,斩首三百余级,俘虏千余人,缴获无数。

    巢湖此役,江淮称作“新年攻势”。

    新年攻势变局即时飞马传报舒县,得知五千庐江兵为巢湖击溃,刘勋又气又恼又惧。与此同时,庐江郡吏纷纷坐立不安,或悄然拜访刘晔,或寻人说情舒县周氏,目的自然是希望联络上巢湖,不受兵灾之苦。

    刘勋诚然有种种缺陷,但是他能被袁术聘为庐江太守,自然还是有一定能力的。危难当头,刘勋即时聚集郡吏、舒县县令,先是分析一番时局,然后叹息道:“沐猴而冠带,果然自古猿狲不成器。”

    猿狲不成器,乃是谐音指代袁术、孙策。

    袁术是袁,是猿猴;孙策是孙,是猢狲。

    猿猴猢狲是一家,却又皆是沐猴而冠带——却是刘勋借助嘲讽袁术孙策为自己开脱:若非孙策、袁术不成器,庐江哪会如此被动?

    讥讽孙策、袁术沐猴而冠带后,刘勋又铁腕宣布:“有鉴江淮时局渐乱,庐江郡治所由舒县改迁至皖县。”

    庐江如今惹不起巢湖,还躲不起吗?

    rì有升有落,月有盈有亏,等你巢湖如同孙策陷入危局时,我刘勋再来复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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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汉者,当涂高。 刘氏已衰,天命当涂。 当涂当涂,王者当途。 成德成德,成德在望。 一声枪响,萧言梦醒三国乱世,化身即将被滚滚历史洪流碾碎的蝼蚁。 然,自古英雄多草莽,大丈夫何患乎出身? 汉家有刘季,明庭有重八。 今日有萧言,化虫为龙,代汉建朔。代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代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代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