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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傅戍己     代汉txt下载     代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1 杯酒释兵权(下)

    第121杯酒释兵权(下)

    却说,丹阳兵败,渐渐使太史慈丧失锐意进取之心。

    真实历史上,面对江东兵逼迫,太史慈主动移军泾县,藏在三山丘陵之间,辛苦维持至建安三年末,最后还是不得不请降孙策。从对抗孙策,到请降孙策,再到替孙策招降豫章郡刘繇遗部,足可见太史慈心态剧烈转变。今时,春谷七日鏖战,太史慈麾下四千战兵几乎覆灭殆尽,遂使太史慈提前认清现实,晓得自己没有主镇一方之能,继而转变心思。

    因是,面对萧言质询,太史慈稍作考虑,答道:“上表许都,通达汉庭,故我所愿也!只是,北有袁术,西有刘表,东有吕布,南有孙策,四方群雄,虎视眈眈,怕是容不得我们联络许都。”

    萧言敬太史慈一盏酒,轻笑道:“吕布式微,袁术衰败,皆是将亡之人,不足为虑!如是太史郡守尚且忠心汉室,与巢湖齐心,最迟明年年末,我自有妙计上表许都,助曹操平镇淮南。”

    太史慈道:“真若如此,愿留巢湖,以待王师。”

    “大善!自今日起,我与郡守,皆为汉臣;丹阳、巢湖,皆为汉兵!”萧言击掌赞道。

    壶觞对饮,击缶高歌,太史慈属兵与巢湖兵宾主尽欢,各有所乐,忘却前时伤痛。酒宴将要收尾,萧言突然面露忧虑,向太史慈犹豫说道:“有句话,藏在心中不说,委实夜难安寝;放开胸怀,有话直说,却又恐太史郡守误会。唉,左右为难啊……”

    太史慈借住巢湖,不敢托大,连忙客套说道:“萧校尉但说无妨,莫将我太史慈当作外人。”

    萧言也不辞让,点点头,缓缓说道:“巢湖所建,水军步卒,皆是前月强征流民。甚至,数十日前,水军不会摇船,步卒不会舞剑,偌大巢湖,竟无有百数强卒守护,如何能拒外人觊觎?每观巢湖局势,我皆忧心忡忡,惶惶不安。前时孙策急攻春谷,之所以未遣援兵相助,非是巢湖冷血无情,而是巢湖实在无兵可援!我们总不能指望一群渔民、农夫,上阵击退孙策吧?”

    闻听萧言自谦巢湖军民战力孱弱,太史慈本欲提及巢湖水军全歼黄盖辉煌战绩,孰料萧言话锋一转,却又说起春谷战事。此时太史慈再夸巢湖水军厉害,岂不是当面责备萧言不曾援兵?由是,太史慈只能沉默,静听萧言唠叨巢湖水军步卒是如何虚弱,如何无能,如何不堪一击。

    萧言哀叹巢湖军民战力片刻,转而又赞扬起太史慈麾下雄兵健将,堪为世间强军表率。太史慈前时不便夸赞巢湖水军战力,此时又哪敢继续高高在上,连忙效仿萧言,贬低自家属兵战力,只说自己是败军之将,当不起萧言夸赞。

    萧言笑着否决太史慈自我贬低,说道:“事实胜过一切,春谷七日鏖战,郡守悍兵之名,传遍巢湖,十万流民,无人不服。便是总掌巢湖水军的楚永,也对郡守叹服有加,恨不得追随郡守,往战孙策。”

    太史慈渐渐发觉,萧言这话听起来,怎么就不对味呢:“什么叫连总掌巢湖水军的楚永,都恨不得追随我!萧言是嫌我喧宾夺主,抢过他风头吗?”

    果然如太史慈所料,萧言下句话便将他推向两难之地:“今日无外人,我且与太史郡守说句心里话。遥闻太史郡守,弃西丹阳郡不顾,直走巢湖,我呀,真是且喜且惧。喜的是,有太史郡守镇守巢湖,十万流民自此不惧外人所侵;忧的是,巢湖自有法制,与丹阳不同,骤然改弦更张,恐将忽起民祸。”

    萧言已将话说得极其明白:惧你太史慈喧宾夺主,惧你太史慈鸠占鹊巢,惧你太史慈客大欺主。

    临近结束时,酒宴却陡然陷入紧张气氛。

    尤其,太史慈忽然记起萧言是如何起家的:“前些月,萧言、刘晔隐藏真心,宴会郑宝,席间陡现刀兵,一剑戳死郑宝,遂据八百里巢湖。难道,萧言今日欲再效旧事,酒宴之外,又暗藏刀斧手,斩我人头,以此兼并千余战兵?”

    一念至此,太史慈不禁汗流浃背,暗恨自己不该鲁莽来见萧言。只是,太史慈兵败春谷,麾下战兵,仅余一千,此时又是丢盔卸甲退避巢湖,军马所需,一切仰仗萧言鼻息,他又哪敢当真拒绝萧言酒宴邀请?拒绝,双方立时剑拔弩张;接受,酒宴席上则为萧言胁迫,万事由不得太史慈做主。

    太史慈满怀紧张,不敢说错一句话,唯恐不顺萧言心意,惹来杀身之祸。与此同时,太史慈又眼光四瞟,估略形势:可惜,或许萧言早有准备,初看酒宴布局与寻常无异,此时仔细审视,太史慈却发现酒宴布局,恰好将自己封锁在内堂,进不能挟持萧言,退不能安全逃走。

    生死面前,太史慈只能选择唯一一条生路,选择暂时顺从萧言语气。于是,太史慈强装镇定,答道:“借住巢湖,自然是客随主便,哪敢干涉巢湖法制,萧校尉无虑。当然,萧校尉如果依旧忧心,我军也可再攻春谷,退避泾县。”

    “那怎行!”萧言面露不喜,断然否决太史慈提议:“孙策数万步骑,虽然退却,却依旧威胁春谷。倘若太史郡守回攻春谷,难保孙策不会再次引军攻来!再者,太史郡守才来巢湖,却又抽身离去,外人看来,还以为我萧言心胸狭隘,容不得太史郡守千余精锐战兵。”

    无论是太史慈,还是其麾下千余名铁血战兵,既然来到巢湖,萧言又怎会允许他们离开?这股战力,萧言无论如何,都要与巢湖紧紧捆绑在一起。

    退不能,进亦不能,太史慈一时间左右为难。

    唯恐萧言忽起杀心,太史慈斟酌一番利害,选择表面屈服:“春谷苦战,七天七夜,未能好生休息一次,乃至留下病患,时不时耳目眼花,难以统兵。若是萧校尉不弃,请允我将麾下千名战卒,暂且尽数托付巢湖。”

    见太史慈选择屈服,萧言虽然心中暗喜,却佯装不知太史慈言下之意,热切问道:“啊呀,太史郡守病重不重?”

    太史慈婉拒萧言好意,说道:“或许是疲劳过度,休息几日便好,萧校尉无须挂念。”

    “这样啊!”萧言吩咐亲兵取来一方锦盒,递给太史慈:“巢湖局势危急,太史郡守若不是大病,还请休息数日之后,立即回来主持军务。”

    太史慈懵懵懂懂接过锦盒,却又不明白萧言意思:“我已交出兵权,萧言怎还言让我主持军务?难道是信不过我,再次试探?”

    太史慈怀着忧惧情绪,打开锦盒,却忽见:锦盒之内,孤单单放置一枚完整虎符。

    虎符自然代表率兵之意。只是,萧言放在锦盒内的这枚虎符,又代表什么意思?太史慈一时想不明白。

    恰在此时,萧言及时给出答案:“太史郡守悍兵之名,传遍巢湖,十万流民,无人不服。我是乡民游侠出身,素不通军务,数千人在我手中,如同插标稻草人,徒令巢湖上下失望。江淮局势艰难,非有强军,不得守御四方。烦请太史郡守,代我统率巢湖数千辅兵,日夜操练,使其战力赶上春谷精锐!”

    太史慈名传后世,萧言自然要物尽其用,使其在巢湖继续发光发热。

    剥夺太史慈千余战兵,可谓大棒,让太史慈认清现实,巢湖是主,他是客;转赠太史慈巢湖辅兵,可谓萝卜,使太史慈明白,萧言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容不得太史慈立足巢湖。

    先用上表许都安其心,再以巢湖强势夺其兵。明面上丹阳、巢湖合势为一体,静等汉庭王师征讨淮南,但是其实却是萧言借助汉朝廷旗帜,兼并太史慈余部,使其为巢湖效力。萧言本人没有名望折服众豪杰,但却可利用汉朝廷旗帜,正大光明兼并太史慈。只要太史慈交出直系千余战兵,选择统率巢湖辅兵,岂不等同萧言不动声色吞并太史慈部兵?

    诚然,太史慈不是降萧言,是降汉庭曹操。但是,对于巢湖来说,太史慈降曹操也罢,降萧言也罢,只要萧言还是巢湖名义统领,效果其实是一样的。

    太史慈心思活络,瞬间明白萧言真正意图:萧言不是容不得他太史慈,而是容不得太史慈驻军巢湖,依旧别立门户。

    萧言收缴太史慈兵权,却转赠太史慈巢湖辅兵,双方交叉控股,是欲变粗浅联盟,为合势一体,拧成一根线。明白萧言真正意图后,太史慈长松口气,不再担心性命威胁。

    只是,萧言开出的条件,他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答应如何,不答应又如何?

    春谷鏖战后,太史慈失去锐意进取之心,此时对未来一片迷茫:“纵然否决萧言合并条件,我还能去哪里呢?总不能后撤豫章郡,遭他人白眼吧!”

    久思不得,太史慈心中哀叹一声:“那便暂时留在巢湖,看萧言能否联系上许都吧!曹操蕲阳大破袁术,渐有中兴之象,与萧言合军,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第122 降服太史慈(上)

    第122降服太史慈(上)

    酒宴落幕,太史慈挟着虎符锦盒,在六名禁卫护送下,辞别属将,迁居聚兵镇。

    六名禁卫明面是护卫,其实却是胁迫太史慈,将其暂时囚禁聚兵镇,与其直系千余战兵分居两地。尽管太史慈在酒宴低首服输,但是军旅大事,岂能轻信?唯有太史慈千余名属兵整编完毕,萧言才敢真正令太史慈在巢湖自由行走。

    前些日,萧言刚被孙策、虞翻坑一把,今日怎能不吸取教训,以防再被太史慈坑骗?

    目视太史慈落寞离去,萧言捏着下巴,心中默默揣摩形势:“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招数,似乎不太灵验呢!倘若仅仅将太史慈囚禁聚兵镇,其对我心有怨结不说,还不利于巢湖收拢军心。怎么办才好呢?”

    萧言闭目许久,思路渐渐成型,挥手召唤一名近卫,吩咐道:“你去见太史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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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巢湖之侧,有银屏山。

    巢湖在山脚,聚兵镇在湖畔,彼此相距不过千数米。

    太史慈辞别酒宴,缓步走向聚兵镇。孰料,就在萧言为他安排新居门前,太史慈却见一名怪异文士:这文士,年约三十余岁,手持一把鹤尾羽扇,堵在门口,无视渐凉秋风,哗哗挥动鹤羽,撩起鬓角长发,远看形象超然,颇具名士傲骨;近瞧却是以次充优,沐猴而冠带,令人无语。

    文士手中羽扇向外拨弄,示意跟在太史慈身后六名禁卫走远些。只是,六名禁卫却对文士视而不见,立身太史慈左右两侧,纹风不动,令文士不禁大感尴尬。文士只好从怀中摸出一块腰牌,塞向禁卫眼前:“看清楚了没?去去去,别耽误我办正事!小心我扣你一贯钱薪俸啊。”

    六名禁卫验证文士腰牌后,默不作声,退避二十余岁之外,继续遥遥注视太史慈。文士赶走六名禁卫,双手内外交错,鞠躬作揖问讯太史慈:“见过太史郡守。”

    太史慈虽觉文士举止好笑,但却终因时势强忍住笑意,回礼文士:“敢问如何称呼?”

    文士“哗”一声,合起鹤尾羽扇,猛击掌心,悠然度步,答道:“鄙人姓胡名玮,字季云,本居肥水之侧,训导……”

    太史慈情绪低落,不愿与文士纠缠,指着前门说道:“可否入内详谈?”

    “啊。不,不,不用,我长话短说,一会儿就走。”胡玮记起正事,再度张开羽扇,哗哗扇两下,肃然问道:“太史郡守,你可知道你已大祸临头?”

    太史慈不置可否,却是对胡玮的危言惊论丝毫不感兴趣。

    见太史慈没有知趣接上话匣,胡玮大感遗憾,只好主动道出来意:“巢湖初建,广纳流民,根基不稳,隐患重重。太史郡守三千步卒硬悍孙策四万步骑,虽败犹荣,为数千巢湖辅兵敬佩,威望渐有超过巢湖萧校尉之势。太史郡守虽无鸠占鹊巢之心,但终究是客大欺主,光芒日渐盖过萧校尉。我想,萧校尉纵然海纳百川,腹能撑船,怕也将与郡守因权柄谁主谁臣,渐起纷争,乃至犹如袁术、袁绍兄弟,彼此不能两容。”

    太史慈乍闻胡玮此语,心中一动,抱拳问道:“莫非胡兄有意教我安身之策?”

    “然也!”胡玮仰鼻翘胡,又哗哗扇两下羽扇。

    太史慈收回轻视,放低态度问道:“胡兄请讲。”

    胡玮貌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拉着长音说道:“如欲得我安身之策,还得首先问明郡守心意。郡守如欲侵夺巢湖,我可教郡守杀萧言之法;郡守如欲离别巢湖,我可教郡守远走之法;郡守如欲长居巢湖,我可教郡守安身之法。”

    太史慈身在巢湖不敢放肆,切声说道:“我太史慈并非袁绍、吕布恶徒,不敢也不愿侵取他人基业。再者,春谷兵败,若非有萧校尉收留,我太史慈早已被孙策贼子毒害。萧校尉对我有救命之恩,不敢起异心,烦请胡兄教我安身之法。”

    胡玮又哗哗扇两下羽扇,轻笑道:“谬也!太史郡守此言甚谬!”

    “昔日冀州牧韩馥善待袁绍,而袁绍侵取冀州,逼杀韩馥;徐州牧刘备善待吕布,而吕布侵取徐州,欲杀刘备而后快;此非袁绍、吕布心恶,而是韩馥、刘备人蠢!普天之下,亿万沃野,前年属商,昨年属周,前日属秦,昨日属汉,从来并未定主,唯有德者居之。州郡重柄,韩馥让于袁绍,刘备让于吕布,而后为人所侵,理所当然。弃宝物于荒野,而责袁绍、吕布之贪,岂不谬乎?”

    “今日之势,萧校尉迎太史郡守来巢湖,亦等同韩馥、刘备之蠢也。荒野宝物,不捡白不捡;八百里巢湖,太史郡守不取白不取!相反,太史郡守千余精锐战卒,于巢湖萧校尉来说,亦是荒野宝物,不取白不取。”

    “此非人善人恶,而是天理人数,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我问太史郡守一句,你真愿放弃兼并八百里巢湖?”

    太史慈面不改色,说道:“我昔日曾居丹阳,强势胜于巢湖,终为他人所灭。丹阳尚不能成事,况乎巢湖?早已心灰意冷,不愿主镇一方,再与众豪杰争雄。还请胡兄教我安身之法。”

    胡玮合扇掌中:“可惜,荒野宝物,你不取他取。太史郡守若不愿主镇一方,兼并巢湖,怕是别想再护住千余战兵。”

    太史慈道:“精锐当寻良主,萧校尉之才胜我十倍,我已将千余战兵,尽数托付巢湖。”

    胡玮摇头说道:“韩馥让冀州而忧死,刘备让徐州而妻子为人辱,太史郡守虽让千余战兵,怕也难逃杀身之祸!”

    太史慈心中大惊,连忙又向胡玮作揖,真心问道:“不瞒胡兄,我心中忧惧,正是因此。还请胡兄教我安身之法。”

    胡玮说道:“韩馥忧死,因袁绍惧其作乱;吕布害刘备,因刘备不甘人下。因是,太史郡守如想避祸完身,必先向巢湖萧校尉显露真心,言己无乱心,言己无鸠占鹊巢之心。当然,信与不信,不是说说就成。我有一法,保你不被萧校尉所疑!”

第123 降服太史慈(中)

    第123降服太史慈(中)

    建安二年十月十五日,太史慈北迁巢湖第四日。

    兴巢司马罗贲疾走巢湖校尉府,来见萧言:“启禀校尉,大事不好,故太史慈属兵,有作乱之迹!”

    萧言处惊不乱,示意罗贲跪坐慢慢讲话,问道:“怎么回事?”

    罗贲缓下心神,慢慢道出始末:“太史慈属兵北迁巢湖,孤居军营,休整三日,不曾外出。”

    “今日早晨,一位柳姓都尉,与三五名同僚,将帅三十余名战兵,忽然不顾军营训令,强行外出。三十余名战兵走出兵营,招摇过市,侧目横睨,毫无军纪,动辄欺辱行人,有类乡间无赖流氓。巡逻保丁上前喝止,三十余战兵非但不曾收敛,气焰反而愈加嚣张,脚踢手打,一路推搡无数,所到之处,皆是鸡飞狗跳,百姓不得安宁。”

    “永兴亭长朱雁滨,不忿太史慈属兵匪类习性,手持长矛,领亭卒三人,横栏官道。岂料,太史慈属兵蔑视亭卒,依仗人多力强,团围朱雁滨,收缴四人兵器,并捆绑路边,肆意嘲讽。永兴亭其余亭卒,见太史慈属兵野蛮行事,立即飞奔向我告急。然则,我想,校尉将欲整编太史慈属兵,倘若陡起纷争,引发两军矛盾,岂不令太史慈从中嚼舌?”

    “于是,我前往永兴亭,安抚永兴亭长朱雁滨:‘春谷七日鏖战,太史慈属兵十去七八,情绪暴躁,也属正常。且,其为丹阳兵,多与山越对战,或许因之侵染山贼习性,只知勇武,不知法纪。不过,待校尉整编完毕,训导军法,太史慈属兵军纪,自然随之焕然一新,不再祸乱市井。’于是,我与永兴亭亭卒,传讯四方,令无数巡逻保丁,暂且容忍太史慈属兵恶行。而后,太史慈属兵虽然依旧气焰嚣张,但终因巡逻保丁不敢上前询问,‘一个巴掌拍不响’,渐渐平息纷争。”

    “时至中午,柳姓都尉携众来到一家饭店,举刀舞剑,驱赶其他食客,独霸内外桌椅。三十余战兵,吆五喝六,也不管吃下吃不下,皆大声呼酒唤菜,将饭店数日储蓄,一日祸害干尽。酒饱饭足,柳姓都尉非但不付店家一文饭钱,反而踹翻饭桌,叉腰威胁店家:‘想要钱?有胆就来我们兵营要!’好好一家饭店,登时为三十余战兵祸害殆尽。店家瞠目红眼,死抱柳姓都尉,宁死不松手:‘军爷若不给钱,就索性将我这条老命带走!’”

    “唯恐事情闹大,我帐下属吏,有心暂时挪移军资,偿还柳姓都尉所欠饭钱。谁料,未等我属吏取单付钱,太史慈属兵忽见店家女儿人美,又行猥琐之事,当众调笑,更欲拉扯羞辱。店家长子,为当地里长,闻讯太史慈属兵祸害饭店,欺辱其妹,立即敲响锣鼓,一边请兵永兴亭,一边聚集保丁,团团围住饭店,不允一名太史慈属兵离开。永兴亭长虽然因我放行柳姓都尉,但其实他暗恨在心,听闻店家长子怒围饭店,他非但不顾与我约定,劝和太史慈属兵,反而径自聚集无数永兴亭卒来助店家,重重包围饭店,宣言要将太史慈属兵一一捆绑,送至校尉府请校尉审决。”

    “幸得太史慈属兵战力强横,三十余人扼守饭店险隘,进退有理,使得无数保丁苦攻不进。我知事情闹大,立即赶往安抚,协调双方矛盾,谁料永兴亭长朱雁滨执意捕获太史慈属兵,对我冷眼相向:‘此地为兴巢县所辖,兴巢县令是由兴巢都尉楚永兼任,非是由望洛县令兼任。还请罗县令,不要干涉我们兴巢县内事。’”

    “事情愈演愈大,渐渐失控,已非我能处置。因是,我只能急速来见校尉,免得影响收编太史慈属兵之事。”

    罗贲叙述事情原委时,屁股显然站在巢湖一方,说太史慈属兵军纪败坏,说太史慈属兵有作乱迹象。但是,怒斥太史慈属兵之余,罗贲又隐隐不满永兴亭长易琦用事,说他如何不懂事理,乃至引发今日祸乱。唯因巢湖军事体系,县尉之下就是亭长,乃是巢湖核心。亭长罢黜、问责之权,需要报备校尉府,虽一县县令,不可随意处置。莫说罗贲身兼望洛县令,便是罗贲身兼兴巢县令,他也不能当场罢黜永兴亭长。

    案:汉世军制,五十人一队,队上为屯,屯上为曲,曲上为部,部上有司马、都尉等等。

    柳姓都尉,显然是太史慈帐下核心属将,身担要职。永兴亭聚集亭卒,围困柳姓都尉,在罗贲看来,是件事件影响深远大事。罗贲从中努力调度,尽量消弭双方冲突,虽然未能成功维稳,但一切也是永兴亭的过错。

    然而,闻听罗贲一番叙说,萧言面色渐渐阴沉。

    罗贲初始以为,萧言如他一般,怪罪永兴亭长,恨其耽搁收编太史慈属兵一事。孰料,萧言一句话使得罗贲如坠冰窟:“你以为,亭卒兵围太史慈属兵都尉,罪在永兴亭?不,亭卒兵围太史慈属兵都尉之事,罪皆在你一人!”

    原来,萧言之所以面色阴沉,不是担忧太史慈属兵作乱,而是恨铁不成钢,恨罗贲处事无能。

    昔日,萧言假借刘晔、刘勋之名,一统巢湖,麾下可信可用之徒,唯有罗贲、楚永两人。初时,萧言以为罗贲年岁稍长,且又有军旅经验,对其寄以厚望,一度将他当作巢湖二号人物培养。但是,萧言却没有想到,罗贲能力有限,潜力亦有限,可为吏员,难担重责。相反,楚永虽然年幼,或许不通人情,但是却胜在性格坚韧,善于理解萧言心思,由是不知不觉超过罗贲,成为萧言全力培养的巢湖二号人物。

    自来巢湖后,昔日跟随萧言的七十名游侠,各有成长,但是大都提高有限,大抵相当于从指数100,提高至指数105、指数110的程度。其中,萧言寄以厚望的罗贲,亦随之渐渐沉沦,甚至有被其他游侠赶超迹象。唯独楚永一人,努力吸取一切知识,以萧言都不敢相信的速度,飞快成长,更在芜湖水战之后,正式超过罗贲,成为巢湖仅次于萧言的二号人物。萧言前时对罗贲的期望,逐渐转至楚永身上,准备将楚永这位历史不载姓名的少年游侠,培养成一名灿烂将星。

    似现在巢湖军政事务,大概可为三块,巢湖校尉府、兴巢县、望洛县。

    其中,萧言主持巢湖校尉府,整体把握巢湖未来,自然不用细说。

    兴巢县一块,主要包括兴巢县民政,巢湖十数座小型船坊,一座正在改建的中型船坊,以及巢湖引以为傲的巢湖水军。楚永如今下辖巢湖船队,驻戍濡须河,警戒春谷下游,实权仅次于萧言。

    望洛县一块,只有民政,没有军事。罗贲这位望洛县令,又是远离望洛县,久在兴巢担任兴巢司马,虽挂望洛县令之名,却不曾主持过望洛县民政。至于巢湖军事,芜湖水战之后,濡须河水军由楚永所辖;巢湖本部水军、步卒则由萧言独统,罗贲所任兴巢司马,其实只是虚衔,空有名号,而无直辖部伍。

    无兵权,无政权,单从此处便可看出,罗贲自巢湖二号人物,慢慢蜕化至三号人物,如今更有渐渐边缘化趋向。尤其,萧言如若降服太史慈,太史慈在萧言心中地位,必将远远超过罗贲。

    此番“永兴亭卒兵围太史慈属兵都尉”一事,非但没有挽救罗贲颓向,反而更令萧言对他失望:“昔日在成德时,还以为罗贲将成为我得力助手。谁料,罗贲御下手段,竟然还比不得一位亭长。我是该庆幸巢湖渐渐凸显人才呢,还是叹息罗贲再也没有潜力发掘?”

    忽闻萧言说亭卒兵围太史慈属兵都尉,罪全在自己一人,罗贲立时如坠冰窟,汗流浃背。但是,罗贲心中却不服,不服萧言裁决:“安抚永兴亭,补偿太史慈属兵祸害,皆是正理。若非事发突然,属吏没有及时赔偿饭店损失;若非店家长子是当地里长,粗暴行事,我早已息事宁人。”

    见罗贲不服,萧言愈加失望:“看来你还是不知你究竟错在哪里!我告诉你,你错在‘积小错,累大错’。早在太史慈属兵轻视巢湖,攻击永兴亭长时,你便该严守巢湖法规,褒扬永兴亭,处罪柳姓都尉。太史慈属兵都尉缴械永兴亭长,此事可大可小,大可言太史慈意图颠覆永兴亭、兴巢县,小可言柳姓都尉、永兴亭长有损官威,当街衅争。案情报至校尉府,我随时可以弹性处置,或以之兴大狱,清洗太史慈属兵;或轻描淡写处理,以‘不打不相识’为言,和好永兴亭亭长、太史慈属兵都尉。”

    “身正不怕影斜,如今是太史慈属兵仰我口鼻,不是我巢湖仰仗太史慈口鼻,又何必怕他太史慈属兵都尉发难?彼若有罪,治之则已。”

    “好,其他暂且先不说,即便你努力维稳,消弭一切纷争,使得太史慈属兵都尉大摇大摆返回军营,除了令太史慈属兵轻视我巢湖之外,你又能得到什么?”

    “以斗争求联盟,则联盟存;以妥协求联盟,则联盟亡。收编太史慈千余属兵,不是靠妥协,能够妥协来的!”

第124 降服太史慈(下)

    第124降服太史慈(下)

    “以斗争求合盟,则合盟存;以妥协求合盟,则合盟亡。”萧言全面否决罗贲息事宁人举措。

    罗贲张张嘴,最终还是垂首陷入沉默,他虽然不服萧言这般理论,一时却也无从反驳。

    萧言叹口气,说道:“走吧,随我去永兴亭,为此事结尾。”

    本知罗贲才能不足,萧言却又对他怀抱过高期望,何尝不是自寻烦恼?只是,巢湖人才匮乏,寥寥几位比肩罗贲者,却也是萧言初识,尚未验证忠心,不敢委以重任。无论如何,短时间内,还得由罗贲兼职望洛县令。

    闻听萧言吩咐,罗贲暂时放下心中执念,立即引导萧言,前往永兴亭。罗贲内心情绪复杂,一边充满好奇,暗自揣摩萧言如何处置此事;一边忧心忡忡,唯恐萧言处理不当,引发两军对战兴巢城,徒令江东孙策偷喜。

    永兴亭地近巢湖校尉府,乘马只须片刻。

    百数保丁、亭卒手持劣等刀剑,团团围住饭店,与三十余名太史慈属兵对峙。唯因双方各有顾忌,虽然兵戈相向,却也自有分寸,不敢突兀杀人,乃至再度将事件性质升级。

    行至饭店百步之外,细听永兴亭回禀事件最新发展后,萧言果断发布军令:“传讯太史慈属兵,令其立即举手投降,否则全部以叛乱罪格杀。”

    罗贲冷吸一口气,不禁上前劝谏:“太史慈属兵军纪败坏,侵扰民居,虽有罪,然罪不至死。如因小错而辟以大刑,恐太史慈属兵将言校尉苛刻,不利于收揽军心。”

    萧言摇摇头,说道:“乱世须用重典,猛药方可去急病。如果区区都尉也敢小觑校尉府军令,我如何立威巢湖,统御十万流民?必须严惩太史慈属兵,方能振我军威,向十万流民宣告:巢湖法纪不可违,乱兵侵扰不可容。如因贪太史慈属兵丁点善意,而令十万流民民心沮丧,五千辅兵心怀侥幸,此可谓因小失大,捡起芝麻丢掉西瓜。罗贲,主镇一方不同于郡县佐吏,万事不能糊涂来,糊涂去,你必须分得清‘轻重’两字。唯有主官分清孰轻孰重,属吏才能因势而行,不酿恶果。”

    忽闻萧言轻重之说,罗贲顿时醍醐灌顶,眼前一片开朗:他和稀泥策略,固然是人性所在,却是无权郡县佐吏行径,一不能维护巢湖尊严,二令巢湖民众亭卒对其失望。他想面面得好,却不知主官不同副职佐吏,它必须犹如林间乔木,不惧烈风吹袭,才能成为群木之中瞩目存在。

    萧言说话间,饭店内太史慈属兵已经做出选择。

    是以叛乱罪格杀,还是举手纳降求活?面对萧言苛刻军令,太史慈属兵都尉选择第二条路。

    萧言那边才至饭店,属兵都尉这边就立即兵器丢地,举手投降,顿时引起饭店周围保丁、亭卒、路人一片欢呼感叹声。之所以欢呼,是欢呼萧言维护巢湖民众利益,惩凶除恶;之所以感叹,是感叹萧言校尉府威严,一声呵斥,数十名精锐战兵便束手请降。霎那间,巢湖民众、永兴亭亭卒眼中,巢湖校尉府法令愈发权威;萧言独统巢湖地位愈发坚固;巢湖法纪愈发不可挑战。直至此时,罗贲才赫然明白,萧言为甚呵斥他因小失大,萧言为甚对他失望——他罗贲的眼界太小,看不见巢湖根本利益何在。

    太史慈属兵都尉束手而出,主动向萧言请罪:“贪杯误事,有损兵卒名声,请校尉格以重罪。”

    属兵都尉虽然口口声声“格以重罪”,却又强调“贪杯误事”,言他们喝醉酒发酒疯,不是故意挑战巢湖法纪,祸害百姓,从而减轻自己罪名。

    萧言展颜微笑,却对属兵都尉小心思视而不见,吩咐身后亲兵道:“丹阳兵初来,不知巢湖乡情,如果骤然以巢湖法纪断罪,却是有些不通情理。你去寻丹阳太守太史慈前来,请他以丹阳法纪,审断此事。”

    “不可,万万不可。”闻听萧言呼唤太史慈,属兵都尉大惊失色,顿首磕头:“春谷鏖战,同僚多有战死,兄弟们满腔愤懑,因此多喝几杯黄酒,以致头脑发晕,做出无数荒唐事。此时酒醒,心中全是悔恨,无颜见太史郡守。恳请校尉严惩我等,警戒他兵,万万不要牵连太史郡守。”

    萧言对属兵都尉恳请充耳不闻,再次向身后亲兵强调:“快去寻来丹阳太守太史慈。”

    眼见萧言心意不改,执意召唤太史慈,属兵都尉纷纷面现焦虑,又是叩首请罪,又是言太史慈无关此事。却是属兵都尉心思熟透,晓得萧言召唤太史慈来永兴亭的厉害:一旦太史慈赶来永兴亭,属兵都尉祸乱百姓之罪,必将随之牵连到太史慈身上。届时,萧言如若再行问罪,太史慈或多或少也要担些罪衍;萧言如若宽宏大量,因太史慈而原谅属兵都尉,必使巢湖民众瞬间反感太史慈,认为太史慈纵兵私掠百姓,不是好人。

    未几,属兵都尉焦急等待中,亲兵孤身返回永兴亭,回禀萧言:“卑职去请太史郡守,太史郡守却闭门不见,不愿前来永兴亭,说是‘千余芜湖战兵,我昨日已经尽数托付萧校尉。自昨日起,世间已无芜湖战兵,只有巢湖战兵。柳都尉战功也好,战罪也好,皆与我太史慈无关,但请萧校尉秉公审断。’”

    得知太史慈截断他与丹阳兵联系,将自己从永兴亭骚乱一事撇开,属兵都尉长舒口气。继而,属兵都尉又有些感伤:“难道,我们真要被萧言拆散,从此不与太史郡守见面?真不甘心啊!”

    孰料,属兵都尉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却又忽听萧言说道:“一日为将,终身为将,部属之情,哪能因一夜而消逝?再请太史郡守,请他无论如何,务必前来永兴亭。巢湖早与丹阳合盟,巢湖事是丹阳事,丹阳事也是巢湖事,太史郡守无论是丹阳将,还是在巢湖将,又怎能抽身事外?”

    属兵都尉当场色变:“萧言执意牵连太史郡守,莫非是要赶尽杀绝不成?”

第125 降服太史慈(补)

    第125降服太史慈(补)

    “一日为将,终身为将。再请太史郡守,使他务必前来永兴亭。”萧言再遣亲兵召唤太史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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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兵镇。

    其实,太史慈属兵都尉,突然强出兵营,侵扰百姓,祸害饭店,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太史慈听信胡玮谏言,故意筹谋。

    昨日,太史慈向胡玮询问安身之策,胡玮答道:“郡守如欲取信巢湖萧校尉,则一不能成为袁绍,二不能成为吕布。当然,将来成不成为袁绍、吕布,不是由郡守一人说了就算。郡守如欲取信外人,必须率先通过种种举措,向萧言以及巢湖十万流民、丹阳千余战兵明确表明:我太史慈不愿做袁绍,也不愿做吕布,只想安安静静留守巢湖。”

    “众所周知,吕布能击败刘备,侵取徐州,是因其兵马强盛;袁绍能驱赶韩馥,侵取冀州,是因其名望超绝。太史郡守如欲彻底切断袁绍、吕布祸源,必须从两处着手,一则是遣散千余丹阳战兵,转赠巢湖,言己不欲拥兵自重;二是主动折损名望,不再遮掩萧校尉光芒,使十万流民继续推崇萧校尉一人,言己不贪巢湖权柄。”

    “不争权,则不成吕布;不争名,则不成袁绍。”

    “千余百战精兵,战力其实胜于五千流民辅兵数倍,早已引起萧校尉惊惧。今日,萧校尉不惜触怒郡守,也要杯酒释兵权,强行侵夺千余战卒,便是因此。单从此事,郡守便可以看出,萧校尉不是韩馥、刘备之辈,任人宰割,他极其看重八百里巢湖,甚至不容郡守侵取其中一里。杯酒释兵权,这是坏事,也是好事。毕竟,不管是萧校尉侵夺兵权,还是郡守主动上缴兵权,最终结果都一样,都是郡守失去千余战兵控制。只要郡守以后注意,不要随意私自使唤旧时属将,萧校尉自此再也不用担心郡守行吕布之事。”

    “郡守少有高才,曾与孔融、刘备交结,名动青州,远传江淮。先为扬州刺史刘繇所聘,未几又聚兵断后,称霸丹阳西部,逆击周尚、袁胤、吴景、徐琨、孙策诸辈。而后虽然兵败春谷,但是三千之众,与十倍强敌鏖战七日,郡守战功亦足以令人闻之叹服,感慨刘繇未能早日任用郡守为大将。相反,萧校尉则是游侠出身,唯因捉杀郑宝,方能一统八百里巢湖,名望不足郡守百分之一。单看郡守初来巢湖,无数辅兵、民众倾心,便知萧校尉面临何等压力。郡守如若不愿做袁绍,或者不愿被迫做袁绍,唯有大幅度削弱名望,居于萧校尉之下,而非居于萧校尉之上。”

    太史慈为胡玮袁绍、吕布、韩馥、刘备之说说动,不禁问道:“吕布之祸既去,那我如何削减名望,再避袁绍之祸?”

    胡玮意味深长说道:“自古以来,成名难,毁名易。只要郡守不恋名望,削减岂不易之?”

    太史慈犹豫一番,迟疑答道:“善名有无,我虽然并不在乎,但是心底终不愿声名狼藉,人人喊打!倘若身怀恶名,人人呲牙,我还不如索性引刀自裁。”

    胡玮急声劝道:“只是削减名望,使之居于萧校尉之下,何来声名狼藉之说?”

    “其实,稍损名望而不伤筋骨,极其容易!人性自私,重我轻他,哪怕郡守声望高绝甚于汝南袁氏,一旦侵害巢湖民众私利,必将引来一片骂声。观乎今日淮南,人人恨煞袁术,便知此事并非虚言。以我之见,郡守可暗中遣派亲信,鼓动十数战兵,招摇过市,横行亭里,明抢百姓,欺辱亭卒,使巢湖十万流民人人得知,丹阳兵军纪败坏,不堪信任。丹阳兵,即是郡守之兵;丹阳兵军纪败坏,自然折损郡守声望,没人再期盼郡守行袁绍之事,入主巢湖。”

    “当然,丹阳兵毕竟是丹阳兵,郡守毕竟是郡守。郡守已将丹阳兵转赠巢湖,彼再有恶名,也将渐渐融入巢湖体系,波澜不起。与此同时,郡守又可总率流民辅兵,新建成军,严整法纪,不使侵害百姓之事再度发生。巢湖流民自然渐渐遗忘丹阳兵军纪败坏恶名,而知郡守乃是仁义之将。如此,郡守威名稍损,暂时恶交巢湖十万流民,必可使萧校尉放下心结,信郡守实无袁绍之心。”

    仔细斟酌许久,太史慈躬身感谢胡玮:“谢过胡兄安身之法。”

    于是,太史慈暗中传讯丹阳兵营,言语模糊,吩咐其属兵都尉,身披恶名,有限度四处嘲讽,吸引巢湖民众仇恨。只是,太史慈没有想到,萧言案捕属兵都尉后,竟然暂不问罪,遣派亲兵来聚兵镇,请他前往永兴亭亲自审断。

    太史慈院内踱步,不安询问胡玮,说道:“胡兄,事发突然,萧校尉忽然召我前往永兴亭审事,你说我当不当去?”

    “自然当去。去才能显得太史郡守问心无愧,去才能‘以小错遮掩大祸’。”胡玮答道。

    太史慈依旧不安:“怕就怕再有不测之变。如是审断合情,属兵都尉因之谢我,反而弄巧成拙;如是审断失常,引起民怨,却是惹祸上身。哎呀,我此时此刻,委实是进无所往,退无所据。”

    胡玮哗哗又扇两下羽扇,笑道:“既是如此,郡守又何必亲自审断?须知,郡守麾下千余战兵,业已转赠巢湖!”

    太史慈双眼陡然一亮,击掌赞道:“胡兄此言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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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慈与胡玮结伴,尾随萧言所遣亲兵,纵马赶至永兴亭。

    太史慈依循既定策略,对属兵都尉等三十余名丹阳兵视而不见,径自走至萧言面前。萧言笑着指向三十余名丹阳兵,说道:“兵子猖獗,挥拳亭卒,侵害民财,羞辱良家。如以丹阳法纪,当如何论罪?”

    太史慈避而不答:“千余兵卒,已属巢湖矣!巢湖自有法制,兵子若有违纪,自当以巢湖法纪论罪,何必问及丹阳?”

    萧言说道:“念其初来巢湖,不晓巢湖制度,故请太史郡守以旧法.论罪。”

    太史慈哪敢松口,坚决推辞:“沙场无新兵,唯懦战者死而已。彼既为巢湖兵,便须以巢湖兵论罪,除非萧校尉视他们为外人。”

    萧言也不强求,又说道:“如以巢湖法纪,太史郡守以为,他们当论处何罪?”

    太史慈回答:“以民事论罪,其在永兴亭违纪,自当由永兴亭论罪,由兴巢县论罪,由校尉府论罪;以兵事论罪,其自有主将,自当由其主将论罪,由萧校尉论罪。无论民事还是兵事,不该由我审断。”

    萧言说道:“郡守毕竟是他们旧日主将,姑且言之。”

    太史慈肃然回答:“我在丹阳,麾下只有汉兵,只有国家兵,却无一人是太史慈家兵。既然奉令改迁他职,统辖巢湖三千精锐,我便须与旧日丹阳兵划清界限,彼此再无统御关系。除非萧校尉有意聘我为永兴亭亭长,否然还请萧校尉允我遵循国家制度。”

    而后萧言又劝说数次,奈何太史慈坚定信念,坚决与丹阳兵撇开关系。尤其,太史慈转变态度,或言萧言使其就任他职,或请萧言聘任他为永兴亭亭长,不自觉向外人展现两人关系:自今日起,萧言为巢湖之主,而太史慈为巢湖之臣。

    两人名位既定,萧言目的达成,也不再刻意追究属兵都尉侵害百姓之罪。

    未几,属兵都尉以及其他三十余名丹阳兵,由兴巢县衙审断论罪,永兴亭执法行刑:三十余名丹阳兵,赔偿店家损失之余,每人又在饭店之前,当众被棒打十杖,以示警戒。

    随后,萧言协同太史慈,领着三十余名丹阳兵,亲赴丹阳兵营,训导道:“昔日丹阳精锐战兵,军纪闻名江东,今才松懈三日,便有宵小忘却军法,侵害百姓,犹若匪徒。由此可见,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将。千余丹阳兵,即时开始整编,明日恢复训练,尔等不可自误卿卿性命。”

    借助太史慈降顺之意,萧言在丹阳兵营,大刀阔斧,将千余精锐战卒拆分为二,分别合并于巢湖水军、步卒。虽然千余丹阳兵尚未归心巢湖,但是由于太史慈竖立在萧言之策,他们也只能奉萧言军令,如奉太史慈军令,乖乖被萧言就地拆散。

    至此,太史慈降顺巢湖,而其麾下千余名百战精锐,亦为萧言正式兼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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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晚,胡玮悄悄舍弃鹤尾羽扇,溜进巢湖校尉府,谄媚向萧言问安:“回禀校尉,卑职已遵循你的嘱咐,成功说服太史慈主动放弃权柄。”

    “鹤尾羽扇还用得习惯吗?”萧言笑问胡玮。

    胡玮顺势大拍萧言马屁:“果然如校尉所说,那柄鹤尾羽扇还真管用。紧张忘记校尉嘱咐时,只须挥动两下,卑职立即心如止水,继续蒙骗太史慈。”

    原来,萧言唯恐太史慈进退维谷,特意遣派胡玮辗转向太史慈指出一条“明道”。胡玮所谓的安身之策,全部是萧言亲自梳理,说给胡玮背诵,然后间接转告太史慈。

    也是因此,骤闻罗贲禀告丹阳兵乱之事,萧言才会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有条不紊的将太史慈以及千数战兵,套入股中。

第126 巢湖三军(上)

    第126巢湖三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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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绩好悲催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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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风,一场雪,忽将江淮带入冰雪世界。

    建安二年十一月初,西北寒流席卷江淮,气温瞬间降至零度之下,严寒直逼后世东北地区。史谓:建安二年,天旱岁荒,士民冻馁,江淮间相食殆尽。

    寒风凛冽,冰封八百里巢湖;席卷向南,吹飞江边千堆雪。

    幸好是西北寒流,袭过巢湖之后,径自奔向东南,过历阳而走东海,不然,萧言甚至怀疑:这一场西北寒流,简直能够冻结长江流域。纵然,滚滚长江水未曾真正冻结,但是江水两侧却也被薄冰覆盖,尤其是濡须河口,只能一路敲碎薄冰,才可勉强艰难前行。

    眼前冰雪万里,这真是江淮,而不是东北?

    萧言手捧牛皮暖水袋,冷哈哈的望向冰封巢湖,许久无语:今年节气,可真是苦煞江淮汉民。

    春夏干旱,梅雨失时;初冬剧寒,巢湖冰封。百年难遇的大旱,百年难遇的寒流,扎成一堆,将江淮汉民最后一丝侥幸压榨殆尽。

    不仅如此,这场寒流影响,更远远超过萧言想象。

    十一月初二,西北寒流席卷巢湖,气温陡然下降至恐怖的零下二十度。寒流纵横数日后,气温虽然稍有提高,但却始终维持在零下五度之外,滴水结冰,整整十一月份,寒冷一直令人绝望。时至十二月,气温稍有回升,然则,就在江淮汉民诅咒寒冷快快离开时,第二股北风寒流再次降临,并将巢湖平均气温再度拉低。整整十二月份,寒冷几类十一月,彻底卷走江淮星星点点活人气息。

    尤其,江淮冬季少雨,长达六十日严寒,期间仅仅只有两次小型雨雪。

    严寒、干躁,使得无数无家可归的流民,大批大批处于濒死状态。江淮气候素来温暖,少有御寒设施,就如同后世北方建房必有暖气道,寒冷时可以定期供暖;而南方建房却无暖气道,若遇寒冷气候,只能依靠效率低下的空调,熬过严寒。也是因此,同样的西北寒流,其对江淮地区的摧残程度,远胜北方十数倍。

    求活无奈,天寒地冷,缺食乏衣,迫使无数流民再次蜂拥巢湖,期盼巢湖给予他们容身之地。与先前流民不同,这一批流民潮的要求更低,只求一间遮寒土墙,只求一碗热汤暖身;态度却更坚决,因已经无路可去,任凭巢湖外围保丁屈辱驱赶,他们也赖在警戒线外不走,走是死,不走还能有点活命希望。

    但是,寒风凛冽,冰冻巢湖,虽然湖心结冰不厚,但是却无疑严重影响捕鱼为食。无鱼可猎,存粮寥寥,巢湖虽有心救难,却也无能无力——萧言又不是神仙,怎能凭空变出无穷粮食、无穷暖衣?纵然变不出粮食,萧言也不忍心看着无数流民冻死在巢湖外围。

    经过谨慎思考,萧言在巢湖掀起节衣缩食运动,号召巢湖民众勤俭节约,利用节俭来的粮食,再次接纳流民。然则,闻听巢湖再度结纳流民,其他县乡饥寒流民,又闻风而动,向巢湖聚集,使得巢湖面临的流民压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数倍。无奈之间,太史慈向萧言提出建议:“江南丹阳郡,气候稍暖,且有连绵丘陵,山林有秋冬残留野果,河川有大小无主野兽。唯因山荒贫寒,难以维生,寻常汉民不愿迁徙,遂为山越纵横驰猎。眼下流民求生不能,怀有必死之心,不若将其船运南方丹阳郡,或任其自生自灭;或分发刀剑,选派良将训导,使其征讨山越。如此,流民可活,西丹阳亦可成为巢湖屏障。”

    萧言沉思许久,最终采纳太史慈建议,使楚永在濡须河口建设渡口,将无数饥困流民间接运向丹阳。与此同时,萧言又自太史慈旧部选派三名属将,赠其巢湖淘汰武器千副,使其总帅流民南下,一则合盟祖郎,二则对战山越,三则凭借层峦丘陵,隐然对抗孙策威压。

    如此,巢湖广开通道,间接将流民压力转给丹阳郡。

    因太史慈“祸水东引”之策,自十二月中旬,巢湖局势渐渐随之转好。

    随着流民压力消褪,萧言不顾江淮凛冽寒风,又毅然将巢湖水兵、步卒拉至平原地带,狠狠操练。巢湖冰封,无法操练水军,那便索性县将水兵当作陆战兵训练。

    却说,如欲军伍成型,最佳方案是老兵带新兵,老兵有经验,新兵有锐气,两者互补,能助军伍快速形成战斗力。初时,巢湖虽因保甲制度聚集数千辅兵,日夜操练,但是唯因闭门造车,不知战场真正搏杀之术,而萧言这位后世热兵器时代士官,也是仅能教导巢湖辅兵纪律,提高巢湖辅兵组织能力,从而能够在无威胁场景下,发挥强悍战斗力。譬如巢湖水军在占据优势时,能够列队投掷梨花标枪,覆盖攻击黄盖水军。但是,萧言清楚知道,若非当日黄盖水军为毒烟侵袭,上下惊慌失措,乃至不能有效发起反击,巢湖辅兵别想轻松完成标准覆盖攻击——巢湖辅兵当时还没有那种心理素质。

    幸好,太史慈兵败春谷,其麾下百战精锐,及时补充入巢湖辅兵体系。千余名战兵,都是追随太史慈苦战孙策数年之辈,个个身经百战,哪怕是一名小卒,也清晰知道如何真正面对铁血战场。正是有太史慈麾下这群老兵,向巢湖辅兵无私传授经验,才能短短一月有余,便将巢湖辅兵战斗力提高一倍。

    尤其,太史慈本人更是沙场悍将,能野战,能守城,能攻城,简直是冷兵器战场活教科书。降服太史慈,兼并千余战兵,巢湖辅兵得益于太史慈练兵之法,得益于百战精锐亲自指导,越发快速成长。时至十二月末,萧言再看数千巢湖辅兵,已经渐渐露出微笑:“今日巢湖辅兵,才有点战兵模样。待冰雪融化,孙策若是再来侵袭巢湖,巢湖战兵必然能与他真正对战沙场,一决胜负!”

    既然初步形成战斗力,那就有必要正式建军,以一副全新面貌,迎接局势更加复杂的建安三年。

第127 巢湖三军(下)

    第127巢湖三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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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来,转眼已是建安三年二月末。

    江淮毕竟是亚热带季风气候,虽因寒流侵袭陷入冰雪世界,终将温和迎来新春。

    伴随一声惊蛰春雷,江淮正式宣告告别严冬苦寒。

    自今日起,江淮地区迅速摆脱寒流阴影,气温飞速升高,惊蛰时气温还在零度左右徘徊,春分时气温业已急速攀升至十度左右。虽然步入初春,但是由于江淮春季冷暖空气交替,气候却是时暖时冷,时晴时雨,乍暖乍寒,令人琢磨不透。

    建安三年二月二十八日,巢湖终霜。

    终霜后第二日,巢湖新旧战卒、辅兵,全部集结银屏山山谷。

    时至今日,巢湖新旧战卒、辅兵,人数扩展至一万人,其中主要包含三大类,分别是太史慈旧日属兵、保甲制度强征辅兵、以及巢湖新募正卒。

    前面说过,大凡军伍,皆有辅兵、正卒之分,唯有正卒,才是敌我作战主力。好似去年年初,袁术征兵时,其摊派人头数,勒令成德县强拉壮丁,即是强征炮灰辅兵;而张勋属下兵卒,招募于城门前,却是募集优秀兵源,以便编为正卒。强征来的壮丁民夫,士气低落,除非苦心训练,武装思想,否则别想指望他们战斗;而招募来的强悍正卒,才是将领冲锋陷阵的可靠力量。

    寒流侵袭江淮,无数流民蜂拥巢湖,期盼巢湖分发活命粮食。彼时,巢湖乏粮,只能有限吸收流民。为保证巢湖利益最大化,萧言颁布募兵令,在无数流民间选拔善战青壮为正卒,巢湖谷粮鱼虾,首先救济征募正卒的父母妻儿。自此,巢湖聚兵制度效仿汉世风俗,同时采取征兵制与募兵制,募兵制募集精锐,征兵制征集辅兵。

    闲话暂且不说。

    二月三十日,时令春分,一万巢湖战兵,齐聚山谷,旌旗猎猎。萧言立身南山半腰,庄严宣布巢湖正式建军:“自今日起,巢湖有三军焉!第一军,为红巾兵,人数三千,其中正卒一千二百人,辅兵一千八百人,由兴巢都尉楚永所辖;第二军,为两湖兵,人数三千人,其中正卒一千二百人,辅兵一千八百人,由巢湖司马兼丹阳太守太史慈所辖;第三军,为北府兵,人数四千人,其中正卒一千六百人,辅兵两千四百人,由校尉府直辖。”

    先说红巾兵。

    最初,萧言视红巾兵为过渡产物,因缺乏必要制式装备识别,才不得不令巢湖兵在颈间系红巾,以此方便敌我识别。因是,随着巢湖渐渐打开局面,红巾军自然随之失去存在价值。然则,楚永却念及红巾兵是巢湖最初序列,且巢湖兵曾在他指挥下,面缚草药红巾,全歼五千黄盖水卒,颇有纪念意义,于是请求萧言给予保留。些许细节,萧言也没放在心上,随口应诺楚永要求——反正独立建军的红巾兵,以后暂由楚永统御,他爱红领巾,就玩红领巾呗。

    巢湖三军,红巾最富。因形势需要,楚永所辖红巾兵,全员水兵,习练舟楫,投掷标枪,牵引火砲,驰游巢湖,巡警长江,麾下编有千艘战船。三千战兵,而有千艘战船,平均三人一艘战船,不可谓不富。当然,说是有千艘战船,但是其中大半,停留船坞,以作军资,或用来及时替补损失,或如同全歼黄盖时,用来发动人海战术。

    再说两湖兵。

    萧言明抢太史慈千余属兵,转赠太史慈三千巢湖兵,美其名曰“交叉控股”。虽然当时萧言强势逼人,迫使太史慈连续退让,但是太史慈一千属兵,换来三千巢湖兵,无论如何也不能说萧言寡恩无情。因是,双方渡过最初紧张状态后,太史慈渐渐倾心巢湖,忘却昔日不快。又因太史慈感慨萧言视野深远,萧言敬重太史慈后世名望,彼此你敬我,我敬你,渐成和谐局面。尽管太史慈尚未真正效忠萧言,但在同一面汉旗之下,太史慈却已将自己视为巢湖一员。

    两湖兵,顾名思义,两湖者,巢湖、芜湖也。合巢湖、芜湖为一体,既是萧言的要求,也是萧言对太史慈的期盼。

    太史慈兵败春谷,北迁巢湖,本欲放弃所谓丹阳太守宣称,但是萧言却说:“郡守权柄,岂能白白尽送吴景?丹阳太守职位,子义(太史慈)务必兼领。”于是,巢湖便出现一道奇景,太史慈以巢湖司马职位,却兼职两千石太守,并位居于萧言这位巢湖校尉之下。

    当然,虎狼在侧,不得不防。尽管太史慈日渐倾心巢湖,萧言却依旧将胡玮安插至太史慈身边,主掌两湖兵钱粮所需。

    说起胡玮,倒也是意外之喜。

    胡玮是成德县西乡人,勉强算是萧言乡党。话说,胡玮本是乡村教书先生,依靠教导当地乡村富农子女识字断句为生,只是淮南遭遇蝗灾,短缺谷粮,村民自顾不暇,哪里还热心读书认字?于是,胡玮教书育人事业,顿时戛然而止,并随之丧失基本生活来源。窘困之间,胡玮忽闻萧言独霸八百里巢湖,广纳流民十万,立即赶赴巢湖,凭借胸中一点文墨和萧言乡党情谊,顺利入籍巢湖。

    未几,胡玮闻听巢湖缺乏各类人才,乃至不识文字者也被聘入县衙,充任衙役,他遂果断虚夸乡党身份,书信一封,向萧言校尉府逾矩自荐。考究胡玮才学时,萧言发现,胡玮虽有虚夸,却蛮有点“半部论语治天下”味道,纵然不能聘为真军师,却也能做一名狗头军师。因是,萧言先聘胡玮整理巢湖校尉府文书,再令其往说太史慈,从而顺利兼并太史慈千余战兵。因其说服太史慈有功,萧言遂使胡玮留在太史慈军中,一则监管两湖兵钱粮,二则以之联络太史慈。

    最后说北府兵。

    之所以取名北府兵,是因萧言联想起后世东晋年间,谢玄聚集淮北流民所组建的北府兵。谢玄组建的这支北府兵,淝水之战,破敌八十万,一役粉碎苻坚前秦兴盛基业,使得东晋半壁江山,得以继续苟延残喘。谢玄所统北府兵,赫赫战功,千年不忘。此时,巢湖兵内含无数淮北流民,萧言自然而然联想起谢玄组建的北府兵,并希望自己所率巢湖兵,也能留名青史,隔世不衰。

    巢湖三军,红巾兵为水军;两湖兵为步卒,北府兵则混杂水军、步卒,却又以步卒为主。

    巢湖正式建军之后,步卒数量稍多于水兵数量,意味着巢湖渐渐开始经营步兵。

    毕竟,巢湖为群雄所围,若无一支强大的步卒,便无法保证巢湖不为外敌所侵。

第128 建安三年春

    第128建安三年春

    建安三年,二月之后,又有闰二月。

    因此,时至三月中旬,巢湖便彻底告别寒气,进入温暖春末。如是万里无云,晴日当空,甚至还可使巢湖汉民提前感受到烈日烘烤。

    自建安二年十一月末,西北寒流侵袭,到建安三年三月初,雨生百谷阴沉沉,百余日之间,南方无战事,局势未曾有一丝变化。南方舟楫利于春夏,是故秋冬无大战;相反,北方铁骑利秋冬,征伐常伴寒风行。因是,当南方一片沉寂时,淮北则是兵马野战,风卷云袭,虽未见豪杰损落,却可闻战马嘶鸣。

    先说徐州。

    初时,韩暹、杨奉等黄巾贼兵,背叛张勋,联盟吕布,遂使袁术有下邳惨败,数万东征军,瞬间覆灭。然则,袁术基业深厚,犹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为复仇吕布,复又集结寿春兵马,屯兵沛郡,与韩暹、杨奉等黄巾贼兵、吕布徐州下邳兵,相持淮扬之间。

    谁料,就在袁术准备第二次东征时,曹操竟然从陈留郡杀来,闪电突击沛郡,蕲阳一战,聚歼袁术全部主力,清剿袁术一切淮北基业。

    曹操、袁术蕲阳战后,韩暹、杨奉与吕布失去共同强敌,彼此渐起龌龊纷争。韩暹、杨奉,贼兵习性,不事生产,军资所用,唯赖抄掠。然则,彼时黄淮地区,先有蝗灾后有寒流,黄淮、江淮大灾,当地粮食减产,无论贫富,皆齐时缺少谷粮,黄巾贼兵想抄掠县郡,却也无从抢劫。因为遥闻荆州无战事,郡县富裕,府库满仓,韩暹、杨奉遂准备离别徐州,过沛郡、汝南郡,斜插荆州,与刘表合盟,向荆州借粮求存。然则,吕布素有霸心,不愿韩暹、杨奉这支黄巾贼兵远离徐州,百般阻拦,就是不允两人率军离开,类似萧言之于太史慈。

    韩暹、杨奉大恨吕布霸道行事,遂过彭城而至沛县,明言协助吕布,抵御曹操、刘备,暗中却准备反叛吕布,合盟刘备,再演昔日大破张勋之事。奈何,刘备不相信杨奉的品性,迎杨奉入城赴宴,却又暗遣刀斧手,一如刘晔、萧言昔日刺杀郑宝事,刘备当场斩断杨奉首级,兼并杨奉属兵。得闻杨奉为刘备所杀,韩暹大惊失色,夜不能寐,唯恐归顺刘备事泄,引来刘备、吕布齐时征讨。几番考虑,韩暹决定放弃黄巾主军,单率三五骑士,间道并州老家。

    于是,韩暹、杨奉这支对汉帝国影响深远的白波黄巾贼,正式落下帷幕,从此消失于三国诸侯战场。

    韩暹、杨奉黄巾贼兵覆灭,对徐州局势影响深远。吕布失去一支可以依靠力量,只是小事,不值一提;刘备收编杨奉、韩暹所留黄巾贼兵,逐渐坐大沛县,才是一件令吕布不能释怀的大事。吕布自刘备手中夺来徐州,又岂能容忍刘备在沛县坐大?倘若刘备在沛县坐大,岂能不来侵夺徐州?

    若非吕布此时交恶袁术,表面合盟曹操,与刘备暂时属于广泛联盟,吕布当时就准备消弭隐患,翦除刘备新得势力。

    再说中原。

    蕲阳一战,曹操聚歼袁术主力,将势力拓展至陈、梁、沛、汝南四郡。

    兼并四郡之后,曹操顿时由州郡级别军阀,演化成雄霸中原的大军阀。为稳定中原根基,为实现心中理想,曹操自然而然再次将目光投向南阳郡。

    建安二年十月末,曹操出军平舆县,全面接收汝南郡。平舆县,为汝南郡郡守治所所在。

    平镇平舆县之余,曹操又挥军南下郎陵县,接见前时向其纳降的振威中郎将李通。曹操与李通对语,因觉李通真心归顺,遂撤去李通振威中郎将虚衔,改任李通为阳安都尉,使其继续镇守汝南西界,防御刘表。撤振威中郎将虚衔,改任李通为阳安都尉,意味着曹操体系,正式接纳李通。

    建安二年十一月中旬,曹操收降李通后,又自郎陵县出击,过比阳县,突然掩袭南阳郡,意在一战兼并张绣,逼降刘表。

    携大胜袁术之威,曹操兵士气高昂,初战即得大捷,不但轻松破击刘表、张绣联军于湖阳县,更活擒刘表大将邓济。面对曹操百战雄师,南阳郡人心惶惶,纷纷言曹操兵强,张绣将败。就在南阳危机之时,贾诩却挺身而出,拇指按住中阳山标志,向张绣谏言:“曹操孤军深入,势不可久。颍川郡、汝南郡之于南阳郡,粮道只有两条,一则经过比阳县,一则经过博望县。将军可别遣一部精锐,屯军舞阴县,扼守中阳山,南顾比阳县,北守博望县,以此截断曹操粮道。粮道若断,曹操必败;即便粮道未能截断,曹操心惊,必将引军退去。”

    张绣听从贾诩谏言,不顾宛县危急,立时外派精锐,别屯舞阴,侵扰曹操粮道。而后时势,竟真如贾诩推断,曹操得知张绣屯兵舞阴,顿时不敢恋战南阳,连忙撤军,回攻舞阴。也是可惜,贾诩虽有智略,却难掩张绣战力不足缺点,面对曹操回攻,舞阴县屯兵竟然不堪一击,仅仅数日,便被曹操攻陷。好在此时西北寒流侵袭,颍川郡、汝南郡天寒地冻,不便运输粮草,曹操虽然大破舞阴,也很难继续图谋南阳郡,只好回军颍川,休养生息。

    只是,曹操迁都许县,地临南阳,可谓时刻在张绣威胁之下。张绣一日不除,曹操寝食难安,不敢长期远征他地。因为南阳郡地理位置重要性,待建安三年三月春暖花开时,曹操再次聚集无数步骑,挥军征讨张绣。然则,张绣据险而守,内有贾诩谋断,外有刘表援兵,曹操在南阳辛苦野战,至今未能全方位击溃张绣。

    简而言之,时至建安三年三月,曹操陷入南阳苦战,与张绣双方杀得难解难分;吕布则磨刀霍霍,有心再起兵戈。至于江东孙策,练兵太湖,准备先讨严白虎,再伐巢湖。

    冬眠过去,州郡诸侯群雄,再次迎来新一轮优胜劣汰。

第129 春意融融(上)

    第129春意融融(上)

    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

    春风吹过,绿红点缀,荒山有色;夏初晴日,涂墨崖山,更是唤醒无数鲜花,将巢湖点缀成风景胜地。不得不说,汉末三国之际的八百里巢湖风光,纯净、自然,远胜后世共和国和谐年间工业污染巢湖十万倍。

    踏步青苔,萧言独自穿行巢湖湖畔间,忽听对面传来清脆女声:“十一郎也来寻洛儿姐姐?”

    萧言抬头望去,却见周瑜妻子朱氏,轻挽红花点缀竹篮,笑着向他挥手。再向四周环视,萧言忽又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来到陈洛儿家门前。

    却说,因为周瑜善意隐瞒事实,周母和朱氏都把萧言当作周瑜救命恩人来看,周母将萧言当作半个亲儿,朱氏也将萧言当作半个小叔。也亏得,萧言脸皮厚如装甲车,才能坦然面对周母、朱氏的拳拳谢意。似周瑜妻子朱氏,姓朱名竹,昵称珠珠,萧言此时虽不逾矩直呼朱氏昵称,却也因周瑜这层关系,顺势呼喊她一声“二嫂”或者“竹姐”。

    当然,厚脸皮有厚脸皮好。好比现在,萧言和周瑜关系处在僵持状态,彼此很少交流实质性内容,但是萧言和周瑜家人的关系,却急速上升。不但朱竹不向萧言隐瞒家事,周母站在长辈角度善意责备萧言时,也时不时絮叨周瑜少年调皮嗅事,将披在周瑜身上的璀璨光环尽数剥去,还原现实。甚至,周母觉得周瑜在巢湖无所事事,还屡屡催促周瑜:“纵然不便出门露面,你也可以替十一郎整理巢湖文书啊?”

    不过,萧言有自知自明,晓得周瑜善意隐瞒事实,其实是一片孝心,不愿周母和朱竹为他担惊受怕。试想,周瑜如果揭穿萧言真面目,周母、朱竹留在巢湖岁月,还有可能露出真心笑脸?

    萧言理解周瑜苦心,更不愿无故逼迫周瑜,毕竟萧言此时心无大志,一片痴心归顺曹操,即便赢取周瑜忠心,也无助于巢湖局势。八百里巢湖框架太小,容不得周瑜这条纵横江海的大鱼。

    巢湖多流民,少官宦。

    多流民,则尽显泥腿本相;少官宦,则与望族不能共语。

    不同的阶层,有不同的话题,有不同的思维,有不同的爱好。名门望族出身的周母、朱竹,和巢湖流民之间的隔阂极深,彼此几乎无法正常交流,流民津津乐道的乡田事,她们不感兴趣;她们感兴趣的,流民却又一头雾水,不懂朱竹究竟再说些什么。

    尤其,萧言发现,周瑜与朱竹虽然举案齐眉,夫妻和睦,但家庭生活总是过于平淡,或许朱竹极其倾心周瑜,视之为良家;但是在周瑜眼中,朱竹显然是一位贤妻,而不是一位爱妻。当然,话又说回来,似周瑜、朱竹这种家族包办婚姻,从来都是先结婚,再谈恋爱。周瑜与朱竹新婚未满一年,骤然谈及情爱,也未免过于苛刻。

    因此,周母、朱竹留守巢湖期间,周母还有周瑜可以慰藉,而朱竹虽然一颗芳心,尽数寄托周瑜身上,但无疑感觉寂寞,有些女儿心话,总是无人诉说。恰在此时,被萧言善意软禁巢湖的陈洛儿,悄然走入朱竹视野。陈洛儿家门虽然比不得朱竹,但是也是当地名门,且陈洛儿自有智慧,又久在中原,通晓中原望族风俗,与朱竹有共同话语。两位孤单女子,初一见面,便因彼此共同寂寞,成为一对无话不说的闺蜜。

    再说陈洛儿,初时萧言有心娶她为妻,却奈何心中又对骆凌、骆统姐弟发怵,自感无法真心做好继父。与此同时,萧言向周围旁敲侧击时,更是发现:尽管汉世风俗并不忌讳再婚再嫁,但无论侍女鸾鸾也好,还是楚永等巢湖将校,全都不接受萧言娶陈洛儿为妻。甚至,萧言模糊询问太史慈时,太史慈也都坚决摇头,反对萧言和陈洛儿婚事。不同的人,选择反对的原因不同,但是彼此促成的结果,却是极其一致,令萧言不得不慎重考虑。

    本来意志就不坚定,又时逢舆论齐声反对,种种因素促使萧言渐渐熄灭娶妻陈洛儿念头。不过,虽然熄灭娶妻陈洛儿念头,萧言却依旧因为怜悯陈洛儿将来红颜薄命,白发人送黑发人,对她们母子三人关爱有加。侨居巢湖无数家庭,萧言最关心者,一则周瑜,二则陈洛儿。

    未几,萧言摈弃刘勋,联盟太史慈,芜湖水战,尽显巢湖威名。留居巢湖的陈洛儿,遥闻萧言、孙策芜湖水战,“啊呀”一声,自以为明白一切,觉得是她当初估错形势,提及孙策,才被萧言特意软禁巢湖。却是萧言一未婚嫁,二未娶妾,使得陈洛儿压根没有往情爱那方面想,没能看穿萧言真面目。

    又留巢湖数十日,陈洛儿自思:“萧言水战孙策,彼此交恶,其胁迫我们母子三人,显然是欲以此削弱会稽。此乃萧言、孙策枭雄之争,无有我等妇人插嘴之处,除非胜负断定,否然我绝难离开巢湖半步。唉,如此形势,怕是回到会稽也不会安稳,道还不如索性留在巢湖。最少,萧言并非恶人,虽然软禁将我软禁在巢湖,却未曾侵害一点。”

    一念至此,陈洛儿再视萧言,仇恨削减十之**。又因萧言倾心陈洛儿,视其为红颜知己,陈洛儿与萧言相交半年之后,不但忘却萧言软禁仇恨,反而渐渐感激萧言照顾情谊,使得两人关系逐渐升温,连带骆凌、骆统姐弟,也时常亲切呼唤萧言为“萧言哥哥”,简直视若一家人。

    由是,当萧言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行至陈洛儿家门前,也没有在意,随口回复朱竹:“是啊!”

    朱竹稍抬手臂竹篮,说道:“眼见夏日将来,我裁剪些丝绸,准备替周郎做件夏衣。只是,选来选去,总是敲不定夏衣最终样式,所以就过来问问洛儿姐姐,让她帮我选选。”

    说话间,朱竹已经先萧言一步,跨进陈洛儿家门:“呀,小铃儿(骆凌),你娘在家没?”

    骆凌清脆童音随之响起:“珠珠姐,我娘在后院呢!”

    继而,骆凌忽然瞧见尾随朱竹身后的萧言,她顿时两眼一亮,小跑扑入萧言怀中,近乎甜腻高兴欢呼:“萧言哥哥来啦!”

    显然,比起朱竹,大眼睛小萝莉骆凌,更加欢迎萧言的到来。

第130 春意融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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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言抄起骆凌,将其揽入怀中,托在左臂,而小萝莉骆凌两臂则顺势环绕萧言颈间,并将脸颊斜靠在萧言右肩。

    承平时俗,陈洛儿颇有些重男轻女思想,过多关爱幼子骆统,而有所忽视长女骆凌。相反,萧言灵魂自后世穿越而来,倾向男女平等,从来都是同一标准对待骆凌、骆统。就是因为这一丁点平等对待,让年幼的骆凌瞬间恋上萧言,每次萧言来访,她都亲昵缠着萧言玩耍。甚至,有些时候,骆凌对萧言比对她娘陈洛儿还要亲。

    将骆凌竖抱左胸前,萧言套式询问骆凌近况,而小萝莉则唧唧喳喳向萧言倾诉自己的童真世界,幼稚的神奇思路,时不时引起萧言发自肺腑的欢笑。也唯有在孩童世界里,才能听到无关利益,世间最纯粹的笑声。说话间,萧言又提及骆统,问道:“你弟弟呢?”

    “骆统还在背书,不背完一篇,我娘不让他出来玩。铃儿的书,全背完啦!啦~啦~啦……”小萝莉指着西厢,骄傲说道。说到最后,小萝莉觉得自己胜过弟弟,甚至高兴的欢唱起来。

    萧言随口夸赞道:“呀,小铃儿好聪明。”

    得到萧言夸奖,小萝莉更加高兴:“萧言哥哥,我背给你听。嗯,‘系臂琅玕虎魄龙,璧碧珠玑玫瑰瓮。玉玦环佩靡从容,射鬾辟邪除群凶。竽瑟箜篌琴筑筝,钟磐鞀箫鼙鼓鸣。五音总会歌讴声,倡优徘笑观倚庭。’哈,我一字都没背错。”

    萧言继承有萧十一记忆,初听骆凌背诵文章,便知其是《急救篇》一节,也即是东汉幼童启蒙、识字基础教材之一。《急就篇》全文两千余字,大抵都是汉世常用文字,若能全部识别,堪比后世小学毕业,初步脱离文盲范围。不过,汉世没有义务教育,乡间私塾也没统一完善年度标准,课文学快学慢,全凭幼童自觉。

    好似萧十一,十五岁离家时,才勉强读完《急就篇》;又好似萧言堂侄萧驹,去年才刚读《急就篇》。与萧十一、萧驹相比,萧凌未满七周岁,便读完小半《急就篇》,识别、默写近千文字,如此进度,哪怕放在后世,也属资质极其优秀。

    “小铃儿好聪明。”萧言这番是真心实意夸赞骆凌聪明。

    说话间,萧言竖抱萧凌,走进西厢,迎面望见骆统手持竹棍,正在沙盘上一丝不苟默写文字。因骆统年幼,不能使他刀刻竹简;因骆统手小,不能使他拳握毛笔,是故,陈洛儿购来木盘,堆积细沙,令骆统以竹为笔,学字于细沙之上。沙盘写满,木盘下压,又可重复利用,环保节约,是汉世幼童常用的文具之一。当然,似萧十一、萧驹,因是庶民乡野出身,初读《急就篇》时,非正式场合,很少讲究沙盘,都是随手在地上乱写乱画,等字有骨峰时,再学刀刻竹简技巧。

    走近骆统,萧言发现骆统右侧,放置一本手抄书,再看文字,字迹隽秀,内容赫然是论语第三篇《八佾》。回头观望沙盘,骆统所书字体果然是:“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萧言咧嘴冷吸一口气,不禁出声问道:“《急就篇》读完啦?”

    骆统回看萧言一眼,点头答道:“冬日读完《急就篇》,二月读完《仓颉篇》,闰二月读完《凡将篇》,三月试读《论语》。”

    才觉骆凌聪慧,萧言忽又发现,比起骆凌,骆统只能用妖孽形容,当真无愧他未来十九岁县级市市委书记成就。也不知骆凌、骆统天资聪慧,还是陈洛儿教育有方,竟然能把五岁幼童当作中学生来教。萧言强忍心中震撼,右手随意翻阅两页手抄本论语:“能读懂?”

    骆统微怔片刻,才答道:“能背能写,但是不懂。其中典故,虽然娘亲屡有讲解,但还是不懂。”

    “不懂就好,不懂就好。你要能懂,我还真怀疑你是举人、秀才借尸还魂呢!”萧言心中默默吐槽。

    恰在此时,陈洛儿布巾擦拭双手,翩翩而来:“十一郎来啦?”

    萧言应了一声,复又举起手中手抄本论语,说道:“洛儿姐,骆统现在读论语,太早了吧?”

    陈洛儿笑笑:“现在不读,什么时候读呀?”

    萧言说道:“要我说,论语这本书,二十岁读嫌早,三十岁读不晚,四十岁读正好。没有数十年人世感悟,读论语和读急就篇,其实没甚区别,还不如不读,浪费时间。”

    陈洛儿浑不在意,笑着否决萧言建议:“现在不懂没关系,将来能读懂就行啦。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若等他成家立业,为生活忙碌时,哪还有闲情读书学文?与其将来苦恼,不如提前记在心里,随时可以忆起。”

    后世共和国讲究多元化社会,多元化意味着宽容,能够容忍与自己思维严重冲突的无数观念。因为身具这种多元化宽容特性,萧言虽然质疑陈洛儿这种提前教育,但最终还是选择沉默:人各有路,只要自己愿走就行,最少远望骆统未来成就,陈洛儿的家教,却也不曾酿下恶果。

    撇开骆统读论语事,陈洛儿又絮叨起骆凌:“都**岁啦,还缠着你哥哥,快下来!”

    仗着有萧言撑腰,骆凌没有萧言身上跳下,反而将脑袋紧贴萧言脸侧耳鬓,反驳道:“就不!”

    陈洛儿横眉轻斥:“快下来,找打不是?”

    骆凌非但不怕陈洛儿威胁,更向她挤眼屈鼻吐舌头,肆意挑衅母亲权威。

    萧言夹在中间,唯有充作老好人,笑道:“小孩子嘛!”

    说话间,周瑜妻子朱竹,尾随陈洛儿进门,随口调戏骆凌:“小铃儿,再等几年,你就要订婚啦。缠着哥哥,将来可嫁不出去哟!”

    骆凌随即将挤眼屈鼻吐舌头目标,转向朱竹:“才不理你叻!我将来要嫁给萧言哥哥,萧言哥哥对我最好啦。”

    萧言顿时大囧,霎那间感觉自己变身一位猥琐大叔,躲在墙角,手持棒棒糖,诱拐幼儿园小萝莉。好在童言无忌,汉世又无怪大叔传说,陈洛儿和朱竹闻听骆凌爱情宣言,都呵呵笑起来,并未放在心上,更未因之取笑萧言。

    萧言挠挠鼻侧,正欲说话,门外突然传来巢湖校尉府亲兵的通报声:“启禀校尉,太史慈属兵请见,说是有紧急军情上报。”

第131 来自袁术的威胁

    第131来自袁术的威胁

    太史慈一道军讯,及时将萧言从尴尬中带出。

    军情紧急,不能稍迟。萧言当即放下骆凌,辞别陈洛儿,疾步接见太史慈属兵。

    出乎萧言意料,太史慈属兵传来的紧急军情竟是:袁术集兵成德,将伐巢湖!

    袁术欲伐巢湖?

    萧言闻听此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被吕布、曹操连续击溃,如依真实历史,不久即将吐血而死的袁术,竟然还有余力前来征讨巢湖?

    在萧言眼中,江淮强敌,一则孙策,二则刘勋,其他非是距离稍远,便是实力欠缺。尤其是袁术,蕲阳战败后,旗下各势力全面失控,淮北陈、梁、沛、汝南四郡为曹操所侵,淮南又有刘勋、孙策割据,号称江淮霸主的袁术,如今仅能固守淮河沿线,死守寿春、西曲阳、阴陵、当涂、钟离、成德、东城等七县。似淮南其他县乡,如合肥、浚遒、全椒、阜陵等县,虽然名义依旧归属袁术,但是因为它们在八百里巢湖和广陵太守陈登的双面包夹之下,其实早已处于半独立状态,

    士卒丧气,群臣内乱,袁术如今自顾不暇,竟然还想试图染指巢湖,南征萧言?萧言早晓得,随着冬眠过去,江淮群雄,必将再起纷争,只是萧言想到孙策,想到刘勋,却没料到最先向巢湖发起进攻的,不是孙策,更不是刘勋,而是寿春袁术!

    不管袁术是失心疯,还是处心积虑,战争阴影终究是战争阴影,由不得萧言不去重视。无论如何说,袁术瘦死骆驼比马大,虽然相继为吕布、曹操击溃,麾下战兵数量依然高达数万人,战力是巢湖数倍。

    有鉴于此,萧言连忙去见太史慈,仔细判断时势,研究对策。

    行至太史慈兵营,恰逢寿春间谍冒险传递来无数资料,帮助萧言、太史慈了解事情始末。原来,袁术谋划进攻巢湖,原因有三。

    其一,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却是袁术缺粮,严重缺粮。

    下辖七县之地,却维持数万强军,使得袁术财政入不敷出,钱财谷粮急速消耗。尤其,建安二年,江淮夏收秋种有蝗灾,酷寒严冬数十日,更使袁术雪上加霜,长叹短吁,束手无力。另一方面,面对淮北曹操、吕布两大强敌,袁术彼时又不敢精兵简政,遣散战兵。勉强维持,尚能自保;遣散战兵,立时有杀身之祸,袁术岂能不知此节轻重?由是,袁术进退维谷,只能辛苦煎熬,熬过一日算一日。

    恰在此时,袁术注意到巢湖,相中八百里巢湖鱼虾,相中巢湖富裕。

    倘若是郑宝经营巢湖,一副半死不活面目,袁术绝对不会向巢湖多瞟一眼:他麾下数万精锐战兵都养不起,又怎会贪恋郑宝小湖泊?但是萧言不同,萧言经营巢湖有方,广纳流民十余万,在袁术看来,巢湖既然能养活十余万流民,自然也能轻松养活其麾下数万精锐战兵。倘若数万精锐战兵无忧,江淮就依然有他袁术立足之地。

    其二,淮北压力有所减轻。

    前时,曹操连续两次征讨南阳张绣,皆是无功而返,待今春第三次进攻南阳,又是累月苦战,战果寥寥。曹操若在南阳郡陷入僵持局面,自然无暇分兵进攻淮河防线,给予袁术一定的缓冲时间。袁术自谓,巢湖虽然有十余万之众,却尽是逃难流民,虽有芜湖水战侥幸,却终难抵抗数万步骑践踏:不见孙策围攻春谷县时,萧言就龟缩巢湖,不敢外派一名援兵?

    与此同时,淮北又有喜讯传来。

    曹操蕲阳一战,侵夺陈、梁、沛、汝南四郡,瞬间变身中原霸主,严重威胁到袁绍地位。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渐渐吸引无数能人谋士,尤其是蕲阳一战,曹操声威传遍中国。兖州、豫州、荆州、扬州、徐州,乃至青州、司隶,无数英杰名士,非是上表许县,便是捐身来投,群雄影从,声望直逼袁绍。见到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好处,袁绍惭恨之余,又遣使要求曹操迁都他地。

    袁绍先说:“许县寒酸,不可为都,请迁雒阳。”

    曹操婉拒:“雒阳残破,千里无人烟,居之不易。”

    袁绍再说:“许县简陋,不如甄城富硕,请迁甄城。”

    曹操又拒:“京都大事,岂可一再迁徙,若有忠君心意,许县亦可为都。”

    却说,甄城地在黄河之南,为兖州济阴郡下辖属县,虽然接近袁绍北方强兵,但却依旧属于曹操势力范围。袁绍弃雒阳不说,选取甄城为汉家新都,其实已经做出极大让步。因是,闻听曹操拒绝迁都,袁术属从顿时纷纷震动,觉察到曹操已有取代野心。好似田丰,立即劝说袁绍:“曹操既不同意迁都之策,可见心意已乖,今日不除,他日必成大患。”然则,北方公孙瓒尚未剿灭,袁绍心有顾虑,犹豫许久,还是选择暂时笼络曹操,以便他专心剿杀公孙瓒,兼并河北四州。

    尽管袁绍没有立时发兵来攻曹操,但是自曹操否决迁都甄城那一刻,曹操、袁绍联盟瞬间产生不可逾越鸿沟,陷入随时可以瓦解的状态。曹操、袁绍变联盟为仇雠,则曹操立时处于四面包围状态,哪还有闲心攻略淮南?正是因此,袁术才敢聚兵成德,准备趁机一战绞杀萧言,兼并八百里巢湖。

    其三,吕布心意改变。

    前面说过,吕布不甘人下,无论合盟袁术,还是合盟曹操,都是基于自己利益判断,并无对他人一丁点忠心。刘备擒杀杨奉,惊走韩暹,收编白波黄巾,势力猛增,令吕布极为不喜,屡欲出兵侵袭,翦除刘备羽翼。奈何,刘备合盟曹操,牵一发而动全身,南方袁术又是仇雠,吕布往攻刘备,袁术恐将再攻下邳。几番犹豫之下,吕布当时只能咬着牙,恨恨望着刘备渐渐坐大。

    适逢曹操苦攻南阳不下,又遇袁绍曹操联盟瓦解危机,吕布瞬间看衰曹操,认为失去袁绍援助后,曹操必将瞬间陷入衰败,不足为虑。于是,吕布再起进攻刘备之心,甚至准备先破刘备,再灭曹操,重夺兖州,兴建不世勋业。

    欲伐刘备,便须保证后方安全,不能腹背受敌。因是,吕布暗遣使者来访袁术,问讯袁术心意,准备舍弃前怨,变敌为友。

    如此,曹操腹背受敌,自顾不暇;吕布心意转变,合盟寿春,袁术再无淮北防线顾虑,顿时心生南征巢湖之心。

    面对袁术数万精兵侵袭,巢湖又将如何取决?

第132 合盟陈登(上)

    第132合盟陈登(上)

    寿春、成德、巢湖,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当袁术数万大军攻来时,巢湖三军唯有以血肉之躯相抗。

    倘若巢湖、寿春交兵,无疑是人多势众的袁术,更具有优势。尤其,即便巢湖侥幸击退袁术,孙策随时可能入驻历阳、牛渚,自背后狠狠.插巢湖一刀。巢湖两县,皆是流民城镇,向心力极弱,一旦兵败,巢湖基业必将瞬间瓦解,而萧言也将随之化作丧家之犬。

    单是孙策来,还可依仗水军拦截;袁术、孙策十万步骑合击,巢湖又将如何面对?

    遥闻袁术即将攻来,巢湖兵将纷纷神情凝重,压力顿生。

    新建三军可否抵御袁术、孙策夹击?

    倘若巢湖陷入危境,庐江刘勋会不会再横插一腿?

    若是局势朝最坏方向展,刘勋、孙策、袁术三面包夹巢湖,饶是巢湖四千战卒人人皆是钢铁战士,也必将被袁术、孙策、刘勋绞杀殆尽。

    幸好,自从萧言为孙策诓骗,致使太史慈兵败春谷之后,巢湖斥候警戒力度增强数倍,袁术大本营寿春由于是巢湖间谍攻略要点,也因之受益。寿春政局剧烈动荡,士气低落,群臣各起异心,空门大开,袁术刚刚外遣军令,使数县屯兵集聚成德县,便被巢湖斥候、间谍捕捉到蛛丝马迹,急回报太史慈,传讯给萧言。也即是说,此番巢湖、寿春对撞,萧言唯一的优势,便是提前知晓袁术攻击方向,不至于毫无防备被袁术攻陷望洛县防线。

    然则,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浮云。即便萧言知晓袁术即将来攻,又能如何?

    巢湖又不能在巢湖北部变出一道钢铁长城,抵御袁术侵袭!

    萧言苦思许久,始终未能想出破局之策,只得向众巢湖兵将集思广益:“大家都说说,巢湖如何才能击退袁术?”

    众兵将面面相觑,无奈苦笑,尤其是太史慈旧时属将,更是垂头丧气:他们若是能想出以少胜多的完美反击策略,就不会有春谷兵败!

    许久,楚永率先迟疑道出心中所思:“能否诱敌深入,决战于巢湖水上?袁术步骑虽多,却无舟楫水战,我们如果扬长避短,弃6地不利地形,改以水军扼守巢湖,未必不能拖垮袁术。”

    诱敌深入,水战致胜?

    楚永建议为众人打开一条思路,令人不禁想起巢湖郑宝年代。

    郑宝时代,孙策驻兵历阳,曾遣别部千余战兵,破击郑宝,入驻巢湖。然则,面对孙策强军,郑宝化整为零,藏于芦苇之间,零散偷袭孙策兵,最终迫使孙策不得不放弃兼并巢湖心思,提前撤去兵马。郑宝能用诱敌深入之策,迫使孙策退兵,巢湖能不能效仿此计,骚扰袁术,最终迫使袁术退兵?

    然则,萧言却先摇头,否决楚永建议,说道:“诚然,袁术进军巢湖,意在获取谷粮军备。然而,我若退避巢湖,借水作战,袁术必然放兵抄略巢湖,扬长而去,虽不损巢湖战兵性命,却也摧毁巢湖存在根基。巢湖所聚,尽是淮北流民,唯因巢湖安稳,方才皈依校尉府,为我效命。巢湖校尉府若不能护佑巢湖田野房产,流民必将因之失望,心生他迁之意。真若如此,即便最终迫使袁术退兵,又有何用?届时,巢湖必然零零散散,再难一统!昔日郑宝未能凝聚巢湖人心,便是因此。”

    又是沉默许久,太史慈神情凝重,沉声表自己意见:“合肥为江淮要冲,兵家必争,自古便是百战之地。合肥为百战之地,而巢湖是南方进取合肥必经之路,亦是寿春进攻南方的毕竟之路,非雄霸一方者,不可久守巢湖。即便今日袁术不来攻,明日孙策也必将日日进攻,不给巢湖一丁点喘息时间。窃以为,以巢湖一地,对抗袁术、孙策两大江淮强敌,殊为不智。倘若坚守巢湖,非但今日危机难解,明日必将无限重复此类危机。”

    萧言眉头一挑:“子义意思是?”

    太史慈半拳击桌,一字一句说道:“壮士扼腕,断臂求生!”

    “断臂求生?”萧言不解。

    太史慈详细诠释道:“巢湖既不可守,那便索性不守。趁袁术集结兵马,抢掠巢湖财货之际,我们总帅四千战兵,斜插庐江,挺进大别山,直走汝南郡,携军归顺曹操。树挪死,人挪活,既然巢湖地处群狼觊觎之间,难得安稳,校尉何不远走汝南,归顺曹操,一偿夙愿。汝南西界有阳安都尉李通,麾下亦有战兵无数,我若求援李通,必可安全抵达汝南,拜谒曹操。”

    闻听太史慈此语,众兵将齐时色变,沉思片刻,又纷纷色动。毕竟,南有孙策,西有刘勋,北有袁术,巢湖四方皆是强敌,待在此地,委实不是长久之策。既然巢湖树汉旗,拜许都,何不就势远走,安稳求活?

    闻听太史慈建议,萧言很是失望,既失望太史慈没有赴战之心,也对自己眼光失望:单凭巢湖百战之地,或许根本无法经营一股可靠势力,似太史慈之辈,竟然也是没有丁点自信,未战先逃。巢湖危地,不能给人安全感啊!

    继而萧言又遥想元末明初,彼时巢湖三将之所以能够建功,还不是朱元璋的根基就在淮南?巢湖三将之所以选择归顺朱元璋,还不是因为巢湖局限太小,难成大事,只能成为其他势力的点缀?巢湖三将不归顺朱元璋,必然人为其所杀,地为其所兼并!

    “看来,孤单经营巢湖,本就是一个错误!欲守巢湖,必须挂靠强大势力才行!”萧言喃喃自语。

    只是,纵然是错误,萧言又岂能说放下就放下?

    萧言花费多少心血,才将巢湖经营成今天局面?尤其,倘若放弃巢湖两县十余万流民,萧言携军归顺曹操时,和一群流寇有什么区别?

    不甘心,不甘心承认失败,不甘心放手巢湖。

    忽然之间,萧言再次想起陈登,眼光陡然一亮:“如是巢湖合盟广陵太守陈登,诸位可有信心击退袁术?”

    太史慈先是一怔,继而质疑道:“寿春间谍言吕布或将和好袁术,陈登是吕布麾下,自当与吕布连气同声,岂会与我巢湖合盟?”

    “子义且莫质疑,但说巢湖如果合盟广陵,你可有信心击退袁术?”萧言说道。

    太史慈稍稍斟酌一番,问道:“大概合盟到什么程度?”

    “犹若昔日丹阳、巢湖合盟。”萧言说道。

    太史慈点点头,说道:“真若如此,巢湖未必不可与袁术、孙策一战。巢湖地孤无恃,四方受困,我才说其为弃地。真若能合盟陈登,未必不可一一兼并合肥、浚遒、全椒、阜陵、历阳等县,与陈登连势一体,称雄淮南,共同防御长江,共同抵御袁术侵袭。只是,校尉真有信心说服陈登合盟?”

    闻听太史慈肯定回答,萧言长舒一口气,笑道:“百分之百信心!”

第133 合盟陈登(中)

    第133合盟陈登(中)

    巢湖势单地孤,又无天险,若想长存,必须有强大外援。由是,当巢湖面对袁术、孙策、刘勋三重威胁时,萧言决定选取广陵太守陈登作为盟友。

    闻听巢湖有可能合盟广陵,势兼淮南,太史慈诸人略略腾起一点信心。反观萧言,则貌似意气风发,厉雷行风,做出安排:“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巢湖若无天险可依,那我们就去夺一座坚城!”

    “夺城?”众兵将不明所以然,唯有太史慈目光微动,试探问道:“合肥?”

    萧言面向太史慈,沉声说道:“不错,正是合肥。合肥地处江淮之间,是联络江淮南北通道,更是联络江淮东西通道,如欲连纵广陵陈登,必先据有合肥!其次,合肥地处成德、巢湖之间,袁术南来,必经合肥,我若据有合肥,则可将战场转移合肥,经营施水防线,以此逆击袁术。”

    “再者,合肥地处淮南中心,倘若委实战事不利,毫无胜机,我们大可远走广陵,乘船北归曹操。海船通畅,不强胜千里辗转大别山?”

    胜可攻,退可走,有百利而无一害。

    于是,众兵将为萧言一番话语说动,决定与袁术野战合肥县。

    ======

    建安三年四月初九,临近秋收之前,萧言突然集结所有北府兵、两湖兵,以及近半红巾兵,合计八千步卒、舟楫。

    本来,因为建安三年有闰二月,夏收秋种就在四月间,于情于理,巢湖不该此时用兵,耽误农时。可是,袁术大军兵临城下,巢湖时刻有覆亡危险,连性命都保不住,要他农时何用?倘若因为确保夏收秋种,耽误战机,那巢湖所护田粮,岂不尽数送给袁术?与其如此,还不如索性不顾影响不影响农时。

    成德有袁术数万强兵,江东孙策、庐江刘勋又从旁觊觎,巢湖面临生死危机,萧言虽然话语说的满满,其实内心并无必胜把握。巢湖纵得广陵陈登合盟,又真能纵横江淮,拳打孙策,脚踢袁术?

    不可能,陈登虽强,但是还没有强悍到那种地步。

    唯因巢湖上下,人人惊惧,萧言若不自信满满,表现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模样,给予巢湖十余万流民一根主心骨,怕是巢湖很可能未战先败,纷纷就地投诚袁术、孙策。萧言这会儿,其实就是“赶鸭子上架”,哪怕极其虚弱,也要装出一副强大面貌,鼓舞巢湖军民奋起抗战。

    亦因萧言外强中干,当他与太史慈筹划谋攻合肥时,却又将校尉府眷属,以及周瑜一家三口、陈洛儿一家三口,悄悄迁徙至施水河口。萧言心中已有决定,一旦未来合肥作战不利,他便果断放弃巢湖基业,携带周瑜、陈洛儿,退避广陵,渡海北归曹操。

    后世共和国和谐年间,证券投资有“止损”一说,也即是指当投资出现亏损达到预定数额,那就必须及时斩仓出局,避免更大损失,乃至彻底崩盘。证券投资,颇似赌博,从无百胜无一败之人,所以若想成为投资精英,必先精通止损之法,把投资失误限定在极小范围内。唯有学会止损,才能百战不殆,持续博弈未来。

    对于萧言来说,巢湖真若面临三线包夹危局,他也得必须果断止损,斩仓出局,保住性命。

    功名利禄尽是虚幻,唯有项上人头,才是棋盘之中,永远不可失去的“将帅”。

    闲话暂且不提。

    战兵集结完毕,萧言不顾袁术集兵成德的巨大威胁,毅然沿着施水河上溯,突然向合肥县城发起猛烈进攻。可惜,自从巢湖诈取襄安、临湖两县,周围诸县纷纷视巢湖为大盗,日夜提防。巢湖此次进攻合肥,虽然事出突然,但是合肥县却依然提前发觉行迹,及时组织起有效防御,与巢湖兵对战于县城北门。

    自古以来,守城容易,攻城难。

    譬如春谷鏖战,太史慈三千余步卒,在孙策数万强军猛攻之下,依然能够坚守七日。合肥县兵战力偏弱,不比巢湖兵,但是他们却可以借助城池防御,坚守数日,等来袁术援兵。

    孤军远战,巢湖携带攻城器械,仅有三十架九斤火砲,向合肥城门发射毒火球。

    初时,毒火球颇有建功,吓得城门县兵四下逃散,避之唯恐不及。可惜的是,由于缺乏必要攻城器械,巢湖兵没能抓住合肥县这一丝破绽,以致丧失攻陷合肥的大好时机。而后,合肥县令也不知用些什么手段,使得合肥县兵很快自慌乱中恢复,井然有序的抵御巢湖兵侵袭,破灭巢湖兵一日攻陷合肥的幻想。与此同时,九斤火砲射程短、命中率低下,弹药有限,种种缺陷,使得它们渐渐由战场主角变为配角。

    猛攻合肥半日,萧言又使太史慈向合肥县城抛射降书,夸言巢湖此番来战,麾下十万流民,战兵超过合肥县城户籍,令合肥县令速速投降。奈何,降书射入城内后,合肥县令恍若视而不见,既未驳斥萧言虚夸言论,更不曾举手纳降,令萧言只感一拳打空,万般难受。

    久战无功,萧言心中愈发焦急:“如在合肥浪费许多时日,引来袁术援兵事小,失去广陵盟军事大。”

    于是,萧言寻来太史慈,说道:“合肥虽非坚城,亦难在短时间内攻陷,如若在此地耗费诸多时日,于巢湖局势不利。与其全军苦耗合肥,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子义在此继续围攻合肥,我则率千余战兵,越过合肥,过东城丘陵,联络陈登,商量合盟事宜,如此可好?”

    “时至今日,也唯有如此,方能破局江淮。只是,广陵路远,校尉若只率千余战兵,一旦为当地豪民所侵,恐将难以脱身,不若尽率四千战兵东去。合肥势孤,唯赖坚城,四千战兵,在与不在,影响不大。”太史慈说道。

    萧言摇头婉拒:“不然,我只率千余战兵,考虑有二。一则,合肥东去广陵,尽是陆地,战兵若多,就食不易,反起祸患;二则,合肥之忧,不在城内,而在城外,主军留守合肥,主要目的是为防范袁术。”

    太史慈斟酌片刻,虽然担忧萧言东行,却也想不出其他安全之策,只能任由萧言取决。

    于是,萧言猛攻合肥一日无功,因觉合肥城厚,非是两三日可以攻陷,遂果断分兵千余,舍弃主军,日夜驰奔广陵郡,来见陈登。

第134 合盟陈登(下)

    第134合盟陈登(下)

    自合肥分兵后,萧言下辖千余步卒,以每日八十汉里速度强行军,直走广陵城。行至东城县城东南,也即是广陵郡和淮南郡交界处,萧言停军休整一天,除去疲惫之态,再次向广陵急速挺进。如此,萧言麾下千余战兵,四月初九下午自合肥启程,四月十八日清晨已经奇迹抵达广陵城下。

    萧言一路急行军,辗转东去,当地县乡尚未来得及组织县兵截击,萧言全军已经越境而走。县乡驻兵慌乱数日,确定萧言千余战兵,的的确确远走之后,他们才长舒一口气,既疑惑萧言去向,又侥幸萧言行军目的地不是自家。

    萧言全军挺进广陵郡后,行军速度更快。陈登这番才收到巢湖千余战兵入侵广陵郡消息,那番萧言已经陈兵广陵城下,虎视眈眈。

    陈登误以为萧言试图掩袭广陵,急忙调兵内固城池,外遣将领合集各地驻兵。然而,陈登没有等来萧言攻城,却先收到萧言一封信件。陈登本思萧言信件是劝降书之类,不屑一顾,但是巢湖使者却说道:“我军之所以突兀拜访郡守,原委皆录写在书信之内,请郡守务必亲观。”

    陈登展开书信,立即发现萧言这份书信不同寻常:书信内容竟然不是劝降书、宣战书,而是请援书,请陈登遣兵救援巢湖十五万流民。

    再观书信内容,陈登陡然色变,起身说道:“使者前面带路,引我去见巢湖校尉。”

    闻听陈登欲出城相见萧言,功曹陈矫连忙谏言:“不可!萧言宴杀郑宝侵夺巢湖之事,即在昨日,明府敢不引以为鉴?”

    陈登说道:“广陵军事,烦由季弼(陈矫)暂掌。巢湖如敢杀我,且请季弼主军,尽灭城外千余贼兵,为我复仇。”

    陈矫不理解陈登决断,疑问道:“明府既知有性命之忧,缘何还欲冒险出城?白龙鱼服,困于豫且,前车之覆,不可相忘!”

    陈登却不顾陈矫劝说,坚持己意,在巢湖使者引领之下,出城来见萧言。

    陈登将书信递还萧言,平静问道:“校尉东来广陵,所为何意?”

    萧言去盔卸甲,身着宽袖长衫,先向陈登致歉,而后才说道:“袁术逆贼,前乱雒阳,后害江淮,图一己篡逆之思,害我百万家汉民,孰可忍,孰不可忍?幸得前有徐州吕将军败袁术七军于下邳,后有许都曹公歼灭袁术主力于蕲阳,使得江淮渐有云去雨霁迹象,中兴可待。”

    “袁术逆贼欺我巢湖兵少,挥军来伐,有复振江淮之意。巢湖十五万流民存亡,诚然不扰郡守挂念,但袁术如果复振江淮,却有害千万汉家百姓,辐射广陵。闻郡守自有忠义,倾心汉室,排斥逆党,还请遣军援救巢湖,击退袁术逆贼,破灭其再度称帝江淮的幻想。”

    陈登复又问道:“广陵地远,如何援兵巢湖?”

    萧言答道:“无须远赴巢湖,但请郡守分兵两路,一路前攻东城,虎视钟离、阴陵要城,威胁袁术侧翼,使其不敢尽发精锐;一路西去,与巢湖合兵合肥,溃击其主军。”

    陈登不置可否,指着书信,转换话题:“校尉书信,言我聚兵广陵,图谋擒杀吕布,此又为何意?我下邳陈氏,固然倾心汉室,却亦是徐州牧吕布属官,以安保徐州为己任,何来谋害吕将军之心?且,吕将军归心许都,官封左将军,为汉家忠臣良将,我既倾心汉室,怎会图谋吕将军?再者,我家眷属,尽在下邳,我若图谋吕布,岂不是自绝家门?”

    萧言却根本不理会陈登狡辩,随口诓骗说道:“早在得闻袁术逾制,妄称仲氏,我便在巢湖高立汉旗,遣派使者上表许都。幸得曹公不嫌,问安巢湖之余,又怜悯巢湖势孤,恐将受迫袁术,遂嘱咐道:‘江东孙策外恭内踞,有类袁术,不可往依;庐江刘勋,虚夸无实,诸事难成,亦不可寄予厚望;唯有广陵陈登,倾心汉室,文武并重,又不为吕布所迫,可引为良援。袁术虽败于吕布,其势尚强,彼若侵害巢湖,可遣使东去广陵,求取救兵。’今日千里迢迢远赴广陵,却正是因为曹公旧日嘱咐。”

    见萧言将源头赖在曹操身上,陈登良久不语。

    前年袁术、吕布悔婚之战,陈登充任使者,拜见曹操,细说吕布种种不是,并向曹操表示忠诚。身在徐州,且兄弟家眷为吕布胁迫,陈登擒杀吕布密谋,哪敢与外人泄漏?此时此刻,密谋吕布之事,仅有其父陈珪、曹操,与他三人而已,即便陈登倚为肱骨之臣的陈矫,此时也不知详情。心中密谋,乍被萧言说露,陈登岂不惊惧?

    按理说,此类机密军情,曹操不可能告知巢湖。但是,陈登心思殊远,晓得自己倾心汉室不假,密谋吕布不假,但是他却从未向曹操效忠。陈登密谋吕布,侵取徐州,目的亦不是相助曹操,而是他心中另有倾心豪杰,想替这位豪杰谋划一块安身之地。

    陈登晓得曹操奸诈无比,乃是乱世枭雄,极难蒙骗。因是,闻听萧言提及曹操泄密,陈登下意识选择相信:“曹操果然是一代奸雄,根本不信我归顺。此番告知巢湖机密,怕是曹操欲伐吕布,而又恐我假意相欺,特意先用巢湖试我真心。诚如父亲所说,曹操攻伐徐州时,我欲取信于他,唯有先遣郡兵赴战下邳,用事实向曹操表达忠心。”

    一念至此,陈登迅速做出抉择:必须救巢湖,哪怕仅仅是表面上增援。是否营救巢湖,关键所在,不是能不能击败袁术,而是有没有出兵增援救巢湖,这是态度问题。

    唯有救援巢湖,才能取信曹操。

    唯有取信曹操,才能赶走吕布。

    唯有赶走吕布,才能谋划徐州。

    因是,未等萧言用计劝说,陈登便点头应诺:“好,既是许都汉庭军令,陈登敢不遵从?萧校尉且等片刻,我这就选拔战将,增援巢湖,野战袁术。”

    这次轮到萧言瞪大双眼,不可置信望向陈登:“真的假的,陈登有这么爽快?”

    萧言虽有信心说服陈登救援巢湖,却也没有料到仅仅三言两语,话还没有进入肉戏,陈登就已断然答应救援巢湖。

    这……也太容易了吧?

第135 赔了夫人又折兵(一)

    第135赔了夫人又折兵(一)

    三言两语,陈登果断应诺救援巢湖。

    巢湖、广陵合盟之顺利,令萧言惊喜之余,又不禁怀疑陈登是不是拿他开玩笑。

    所幸,事实证明,不管准备出力几许,陈登却是真心增援巢湖。

    四月十八日中午,萧言才来广陵城两个时辰,陈登就已选定战将,使其将帅郡兵一万,即时启程,进兵东城县。

    因别有顾虑,难测广陵郡兵真心,萧言又向陈登讨要兵权,允其根据战略需要,自主调度万名广陵郡兵。然则,萧言企图染指广陵兵权的行为,遭到陈登断然拒绝:“广陵军制与巢湖不同,骤然混一,恐将生乱,乃至为袁术所趁。至于两军战场调度,萧校尉无须担心,待高邮都尉进驻合肥,你万事可与其商议。”

    乱世重兵权,萧言见陈登不允,心中虽有顾虑,倒也不敢执意强求。毕竟倘若惹怒陈登,误了救援巢湖,却是因小失大。

    因无法调度广陵郡兵,萧言只好随军同行,斜插东城县,以作督军。临行前,陈登忽然唤住萧言,笑道:“我观校尉忧心忡忡,莫非真怕了袁术?前年秋季,孙策四万步骑总攻芜湖,萧校尉率兵逆战,全歼黄盖五千精锐,自此江淮之间,无人不识巢湖萧郎。萧校尉昔日全歼黄盖,赫赫兵威,名震江淮,怎却怕他袁术区区溃兵?”

    萧言不意陈登提及芜湖水战,立时诚惶诚恐:“哪里,哪里!长江水战能胜黄盖,全赖侥幸,如若再战,巢湖是胜是败,还将两说。巢湖水军强于步卒,又有长江天堑阻隔,所以才敢逆兵黄盖,今袁术数万强军逼压巢湖,巢湖一无坚城可据,二无高山可倚,三无大河驰游,让我如何有信心对战袁术?”

    陈登笑道:“巢湖对战寿春,诚无一点地利,然则袁术溃兵,战力亦远远不如孙策强兵也!依我说,萧校尉溃击袁术,简直易如反掌!”

    萧言正欲谦虚,忽然心中一动,觉得陈登似乎话中有话,不禁试探询问:“还请郡守教我退击袁术之法!”

    陈登也不虚言推辞,顺势说道:“先有下邳溃败,后有蕲阳覆灭,袁术麾下十万步骑,如今折损三分之二,兵将沮丧,文官异心,寿春局势急剧动荡。萧校尉可知,袁术为甚不顾寿春混乱,南征巢湖?”

    萧言小心翼翼回答道:“据斥候回报,袁术是觉巢湖广纳流民十余万,谷粮富裕,故欲南征巢湖,抢掠巢湖仓癝,补充寿春军需。只是,袁术却是看错巢湖,巢湖之所以能广纳流民十余万,依赖的是流民相互救济,依赖的是流民勤俭节约,依赖的是一粒谷粮当作两粒用。哪怕袁术势如破竹,一战兼并巢湖,所得谷粮,必在千石之内,不可能缓解寿春乏粮之困。”

    陈登说道:“然也!寿春此时内忧大于外患,委实不是野战巢湖最佳时机。唯因寿春严重乏粮,士卒怨气冲天,渐有叛乱之象,袁术才心图侥幸,兵行险招,进逼巢湖,欲取巢湖存粮,宽济寿春之用。兵法有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无钱无粮,虽百胜之将,不敢骤然言战。然则,袁术却欲反其道而行之,以缺钱缺粮、士气低落的溃兵,远征衣食不缺巢湖,岂非大谬?吾以此观之,萧校尉击溃袁术,易也!”

    萧言一时没有听懂,犹豫问道:“郡守可是建议我勒兵不战,静等袁术粮草用尽,不战而退?”

    陈登摆手笑道:“非也,非也。袁术主军若是强卒而非溃兵,萧校尉以逸待劳,自然是上上之策。只是,此番来战,袁术麾下战兵,士气低落,萧校尉无须以逸待劳,只须拿出狼逐群羊气势,迎头痛击袁术,必可一战胜之,再演下邳大捷。”

    萧言渐渐听懂,试探问道:“郡守之意,是建议我聚集巢湖主力,避开袁术主力,或攻成德,或攻寿春,沮丧袁术士气,令其内乱?”

    陈登点头笑道:“然也!蕲阳战后,袁术外似强兵数万,其实极其虚弱,萧校尉只要发挥出全歼黄盖时战力,必能全线击溃袁术,再演下邳大捷。尤其袁术极其缺粮,士卒困窘,萧校尉若能集聚精锐,偷袭粮仓,断其粮道,袁术数万强兵,必然瞬间瓦解,不复为害巢湖。”

    闻听陈登建议,萧言将信将疑,觉得陈登是不是过于小觑袁术:无论如何说,袁术麾下也有数万强兵啊?袁术属兵虽然饥困缺粮,但是进攻巢湖时,岂不视巢湖为美味,更加英勇善斗?

    携带无数疑惑,萧言辞别陈登,随同高邮都尉所统万名郡兵,向东城县缓缓移动。说缓缓移动,那真真切切是缓缓移动,高邮都尉万名郡兵,每日仅行三十汉里,不足萧言千余战兵往来巢湖速度的二分之一。

    共行两日,萧言忍无可忍,亲自质问高邮都尉:“郡内行兵,能不能稍提速度?”

    高邮都尉却不理解萧言怒火,皱眉说道:“笮融在广陵,为害深远,郡兵十不存一。今日广陵郡兵,非是陈太守收降山贼、海贼,便是匆匆募集的民丁。民丁初习战阵未满一年,恐有怯意;贼类虽然悍战,却不知军纪为何物。每日三十里,已是当前极限速度,若是再快,恐将民丁掉队,贼类叛乱,得不偿失。”

    萧言怔住,犹豫问道:“都尉说,万余郡兵非是新募民丁,便是山匪、海贼?”

    “正是!”高邮都尉答道。

    “草!”萧言忍不住骂娘。本以为借兵一万,巢湖形势渐好,谁料陈登所借万名郡兵,竟然全是这般渣滓!

    怪不得陈登借兵时,答应的是如此爽快!

    “这般渣滓兵,究竟是增援巢湖,还是白送袁术战功?哎,只希望广陵郡兵人数,能够吓住袁术,牵制他一部分兵力。”萧言腹议不已。

    闻知广陵郡兵详情,萧言顿时大失所望,不再奢望广陵郡兵,能够助巢湖逆转乾坤。

    于是,行至堂邑县西北,萧言懒得再劝高邮都尉提高行军速度,果断分兵西去,又以每日八十汉里速度,回返合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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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汉介绍:
代汉者,当涂高。 刘氏已衰,天命当涂。 当涂当涂,王者当途。 成德成德,成德在望。 一声枪响,萧言梦醒三国乱世,化身即将被滚滚历史洪流碾碎的蝼蚁。 然,自古英雄多草莽,大丈夫何患乎出身? 汉家有刘季,明庭有重八。 今日有萧言,化虫为龙,代汉建朔。代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代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代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