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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梧桐疏影     隋末逐鹿记txt下载     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八章 窦建德大破薛世雄

    一个负责嘹望的士卒抱着长矛背靠着栏杆正在睡觉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不多会他睁开眼睛抬手擦拭睡眼稀松的眼睛后目光转向大营外然而白茫茫的雾气笼罩着大地他只能瞧见自己身前五尺远不到。

    他的身体依然在抖动着准确地说不是他的身体在抖动而是大地在震动白茫茫的大雾中一阵奔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到近快地接近越来越大。

    士卒的脸刷地白了比那雾气还要苍白他长大了嘴嘴皮颤抖着半晌才高呼出声。

    “敌袭!”

    那声音就像公鸡在面临屠刀时出的惨叫一般凄厉怪异!

    随后在雾气中报警的铜锣声响了起来先是孤零零地只有一个铜锣在敲响声音中透着一股难以言述的绝望过了一阵更多的铜锣声加入了进来声音显得格外的慌乱和不安。

    “敌袭!”

    帐外的士卒们绝望的呼叫在雾气中飘荡声音持续地响起将那些还在前营营帐内睡觉的士卒们惊醒。

    他们慌忙爬起身来将甲冑和头盔胡乱地往身上一披然后将帐角摆放的武器拿了起来争先恐后地从营帐内冲出来。

    那些位于中军大营或者后营的士卒们则依然沉浸在梦乡中。前营地骚乱还没有波及到他们那里。

    那些士卒一冲出营帐就傻了眼帐外大雾弥漫能见度极低睁大了眼睛也只能看到前方五尺左右雾气中士卒的身影时隐时现他们在雾中慌乱奔跑着。疾驰的马蹄声一声声响在他们心底如同催命的鼓声一样令他们惶恐不安不晓得该怎么办?

    “杀贼!”

    窦建德高喝一声战马高高跃起从低矮的篱笆桩上冲进了敌营中。一个在雾里找不到方向的敌军正好撞在他的战马上被马身一撞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飞了出去不晓得被撞到哪里去了。

    窦建德往右边稍微侧了一下右手地横刀划过一道寒光从高往下直劈将从马旁跑过的一个敌军的手臂砍了下来。

    手臂高高飞起伴随着一声惨呼的是高高四溅的鲜血。那个敌军向自己断手跌落的地方跑去想要重新拾回手臂。却被紧跟在窦建德身后地骑兵一马槊打倒在地口喷鲜血。眼看不活了。

    “杀贼!”

    窦建德身后的两百八十多名勇士齐声高呼声音直冲云霄在雾气中回荡就像千万人出的一般。

    与此同时在骑兵战队后的士卒翻身下马将事先准备好的战鼓摆放在地挥动鼓槌狂乱地击打着战鼓鼓声狂野地响起。听在心慌意乱的官兵的耳中就像有千军万马踏营而来。

    骚动终于从前营波及到了中军大营。最后波及到了后营整个薛世雄军的大营彻底陷入了慌乱与无助之中。

    在白茫茫的大雾中将军找不到自己的士卒士卒找不到自己地将军不晓得谁是同伴不晓得谁是敌人人们好像没有头的苍蝇一样四处奔逃士卒们一边高声疾呼一边疯狂地舞动着手中地武器不允许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物靠近自己出于保护自己地需要人人都在这样做你若是不这样做那么就会死在别人的刀下那个别人是敌人的概率不高更多还是自己人。

    统军的将领最怕什么?最怕的就是出现这样的场面不管是将官还是士卒都没有了丝毫的斗志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保存自己让自己活下去然而与事实相违背的是他们越是这样做就越将自己推向了危险地境地。

    窦建德和身后的两百八十多名悍卒驱马在薛世雄的大营中来回奔走真正死在他们刀下的人并不多官兵们更多的是死在了自相践踏中。

    大雾之中上演着一出出生与死之间的大戏。

    马嘶声战鼓声箭矢急掠过空中的呼啸声营帐倒下的声音士卒们的喊杀声没有任何意义的呼喊声临死时绝望的惨叫声所有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在雾气中久久回荡荡气回肠。

    薛世雄一直就有早起的习惯他起床的时候薄雾才刚刚从远方的山岚中间向平原飘来。

    走出帅帐的时候他并没有披戴上甲冑只是穿着一件单衣早晨的冷空气使得他脸上的肌肤变得通红他在帅帐前的空地上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接过身边的亲兵递上的陌刀舞动起来。

    虽然已经六十好几了作为武将的薛世雄身体还比较硬朗每天晨起锻炼更是雷打不动这也是他之所以身体还如此康健的原因。

    刀花舞动起来时而急时而缓和动静之间节奏分明。

    对自己刀法薛世雄非常满意就像对他过去了的六十多年的人生一样他并没有什么遗憾镇守边郡几年之后他又得到了皇上的赏识作为招讨大使统帅各地精兵为东都洛阳解围。

    在薛世雄眼中瓦岗军的李密算得是一个角色毕竟那个贼子曾经跟随杨玄感叛乱为杨玄感出谋划策事败之后又多次从官府的手中逃脱算得上是一个角色若是没有他的加入翟让的瓦岗军只是一伙贼而已!

    何况薛世雄虽然对天下人认为张须陀是第一猛将这样的看法不满不过却也不会小瞧那个河南招讨大使既然张须陀也败在李密手中既然洛阳城有数万精兵仍然被李密所围困那李密就绝对是一个好对手。

    至于魏刀儿窦建德之流薛世雄根本就看不起若是那些家伙聪明自然会率军离开三万大军行进的路线化整为零重新回到大山深泽之中以躲避他的锋芒。

    “喝!”

    薛世雄大喝一声将陌刀高举头顶然后重重地劈下刀锋砍在草地上刀气激起了一道深深的泥痕。

    “大帅神勇!”

    一左一右两个亲兵鼓起掌来为薛世雄喝彩薛世雄呵呵笑了起来将陌刀递给右边的亲兵然后接过左边亲兵递上的汗巾擦拭脸上的汗水

    “好大的雾啊!”

    拿着陌刀的那个亲兵轻轻说了一句薛世雄往四周望了一眼的确很大的雾就在十多步外的帅帐也变得模糊了起来雾气带着湿滑的气息从空中掠过。

    这么大的雾今天会是一个大太阳吧?

    薛世雄不由这样想到顺手将汗巾扔给了身边的亲兵这样的大雾正是偷营的好时机啊!

    他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非常荒谬河间郡最强大的一股反贼窦建德部远在一百四十里外的乐寿现在正在忙着逃跑吧?怎么会有敌人来偷营呢?借窦建德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这是什么声音?”

    一个亲卫突然说道。

    薛世雄不由侧耳聆听从远处传来了一波声浪那波声浪由浅到高迅地传了过来就像从海平面涌过来的浪潮一般到得身旁变成了一声惊动天地的轰响让人心神巨震。

    “敌袭!”

    亲兵们失声惊呼。

    薛世雄的脸顿时变得苍白一片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着差点摔倒他非常清楚在这样的天气下被不知数目不知来自何方的敌军偷袭那将是怎样一个严重的结果。

    “擂鼓!迎敌!”

    薛世雄高声喊道脸上地表情变得极其狰狞。他胡乱地挥动手臂。

    “快!快将战马牵过来快将我的铠甲拿来迎敌!”

    好不容易在亲兵们的帮助下薛世雄将铠甲披戴在身拿起陌刀翻身上马帅帐附近的他的亲兵纷纷围了上来。这让他的底气变得足了一些。

    到处都是惊天动地的惨嚎声大雾之中士卒们四处奔跑亲兵们把薛世雄围在了中间不时有人冲到他们身边来他们一再表明自己的身份。却也有人拿起武器向他们攻击在此时对普通士卒来说根本就分不清敌我只要看见人影晃动就是一刀砍了下去先下手为强。

    薛世雄等了一会他派出去召集其余将领地亲兵并没有回来报讯多半在大雾中迷失了方向。

    薛世雄在马上的身影摇摇欲坠其实。他也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将大军集结起来迎敌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只是想做一个尝试看来这个尝试还是以失败告终了!

    “大帅!我们走吧!再走就来不及了!”

    不时有溃兵从大雾中窜出慌乱中只晓得逃命的他们对薛世雄的亲兵队一点也不买账为了夺得逃跑地最佳路线他们敢对任何挡在他们身前的人挥刀。

    大势已去啊!大势已去!

    薛世雄只觉心中一阵闷眼前的一切像地狱的景象一样令他心悸不已他的手放在了胸口上。只觉得脑袋一晕眼前一黑!

    一世英名尽在今朝散尽啊!

    “噗!”

    一口鲜血从薛世雄嘴里喷出。他的身子一歪尽然从马上跌落下去人事不省!

    “大帅!大帅!”

    亲兵们围在薛世雄身旁将他抬了起来放在马背上绑在其中一个亲兵的身后然后亲兵们纷纷上了自己的战马簇拥着薛世雄朝着一个大概是北面的方向驰去没有找到战马的亲兵则一路小跑着跟在了骑马地亲兵身后他们奋力朝前跑去他们非常清楚掉队会是什么下场。

    薛世雄昏迷后被自己的亲兵扶持着逃跑了他手底下地将领们第一个的选择也是逃跑他们被大量地溃兵簇拥着在大雾中顺着人潮向着一个方向奔跑翻越了营寨的木栏漫山遍野四散而去。

    成了!

    窦建德勒住马缰手拂下颌的三缕长须仰天哈哈大笑!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达到了人生的最高点虽然经过一系列的冲杀之后他身边只有十来个亲卫在护卫其余两百多个悍卒已然四散杀贼去了不过他却一点也不担心在这个时候已经用不着再继续冲击敌军了敌人已经自动崩溃了就算有部队想要集结迎敌也会被他们的溃兵冲散何况要在大雾中将队伍集结起来谈何容易就连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士卒们也纷纷失散了。

    窦建德选择冲击的前营乃是河间郡地郡兵扎的营这些郡兵大多是才放下锄头地农民在茫茫大雾中遇见突袭自然慌了手脚他们溃散之后很快将中军大营以及后营的幽蓟精兵冲跨了在不晓得有多少敌军偷营的情况下大溃败也就不可避免了!

    就算雾散了那个时候后面的三千精兵也赶了上来他们再继续往前一冲已然溃散了敌军自然无法再次集结这样大胜可期了!

    以区区两百多众击溃三万大军古往今来有谁能比得上我窦建德啊!

    想到这里窦建德更是激动不已!

    他骑在马上笑声更是高亢了身子随着笑声前仰后合得意之情实在是难以抑制这时在雾气之中一骑听到了他的笑声那人侧耳聆听了片刻然后调转马头朝他的方向驰了过来。

    马上那人身着一件单薄的皮甲头上缠着黄头巾正是窦建德军的装扮为了识别敌我窦建德与那两百八十多名悍卒头上都缠着黄头巾不过在这样的大雾中这样的识别标志起到的作用不多只是窦建德的人少自相残杀这样的事情很少出见。

    那人的头巾缠得很低紧紧地贴着眉梢他的眼睛闪着寒光紧紧地盯着传来窦建德笑声的前方他的眼神极其凌厉虽然他的目光所视之处只不过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第六十九章 高畅之死

    茫。

    笑声在前方回荡夹杂在人们的呼喊奔跑声中忽远忽近蒙勇的手紧握在马槊的槊杆上寻声而去。

    眼睛由于紧盯在一个地方有些充血了呼吸声犹如铁匠铺拉风箱的声音一样急促粗壮胸间心脏猛烈地跳动着紧握在槊杆上的手青筋毕露。

    身下的战马打了声响鼻朝前窜去。

    笑声突然消失了蒙勇勒住马缰侧耳聆听雾气中只响起逃散的敌军无助的惨叫声战马的奔腾声偶尔还有刀锋划过疾风的刺耳的尖叫声。

    蒙勇激烈跳动的心瞬间跌入了最低谷他忍不住大吼一声纵马冲进了茫茫大雾之中。

    两个时辰前天未亮的时候距离七里井薛世雄大营三十里地的大道上。

    胡天龙率领的两千多精骑在大道上疾奔马蹄声如奔雷在原野上空回荡士卒们打起了火把奔腾的队列如同一条火龙在原野上游动。

    从窦建德之前留在此地等候后续部队的士卒那里知道薛世雄并没有在大营外分派斥候为了赶上前方的窦建德部及时赶到战场胡天龙命令全军将士打起了火把火把的亮光驱散了黑夜使得大伙的行军度加快了。

    不过由于是在黑暗中行军就算打上了火把仍然难免有人掉队。为了保持队伍行进地度对于掉队的士卒胡天龙采取的是放任的态度除了命令他们自己赶上来外就不管不问了。

    高畅仍然被裹挟在窦建德为他安排的五十多名亲卫之中他从平原带来的那几个亲兵已经落在了队伍的后头被大军分割开来。

    虽然只是几个小小的亲兵。窦建德仍然专门安排有人监视他们采取人盯人地战术紧跟在自己的目标身旁每两个人负责一个。

    张龙张虎两弟兄负责盯住高畅的一个随身亲兵那亲兵的战马似乎受了重伤。慢慢落在了最后甚至脱离了队列张龙和张虎依旧紧跟在他的身旁随他一起掉队了。

    前方的火龙越游越远身旁除了张虎手中地那支火把燃烧的亮光之外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风在黑暗中穿寻将火光吹得左右摇晃。

    那个高畅的亲兵一直低着头手不停地抚摩着身下战马的鬃毛。似乎在和战马交流让它坚持下去。

    然而。那匹战马的度越来越慢由小步跑变成了慢步走。终于悲鸣了一声身子一软倒在地上那个亲兵从战马上一跃而下。

    张龙和张虎两兄弟跟在那个亲兵后面两人骑着马并肩而行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张虎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度前行。张龙则慢慢驱动战马让它加起来。

    那个亲兵站在地上。弯着腰观察着自己的战马他距离张龙只有十来步远战马只要一个冲刺就能赶到。

    张龙双腿猛地一夹身下战马的马腹战马长嘶一声猛地向前一冲与此同时张龙单手将手中的长矛举起身子微微后仰矛杆平直地端在腰间矛尖对着那个亲兵地背心。

    窦建德下达的命令是到了七里井才动手将高畅和他地亲兵全部杀掉一个不留现在虽然还没有赶到七里井不过既然那个亲兵掉了队就可以趁机将他杀掉无须再按照原定的计划行事。

    十几步地距离瞬息即到。

    那个亲兵丝毫未曾察觉张龙的举动连头也没有转过来他好像伸懒腰一样直起了腰不过仍然背对着张龙张龙微微侧身在马上弯下腰矛尖出一声刺耳的尖啸朝那个亲兵的后背直直地扎了过去。

    张龙似乎瞧见了对方被自己的长矛穿起来的景象他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亲兵突然转身动作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视线中自己的矛尖似乎正中那个人影然而手上传来地感觉却是扎到了空处张龙的心不由一慌左手摸在了横刀地刀柄上。

    长矛的矛尖贴着那个亲兵的腰间刺过然后战马从那个亲兵的身旁飞快地掠过战马鼻上喷出的气息紧贴着那个亲兵的脸颊。

    同时白光一闪那个亲兵已经以极快的度将腰间的横刀拔了出来而这个时候张龙的手才刚刚放在横刀的刀柄上他偏出马身的身体也还没有来得及移回重心。

    战马的度极其之快与其说那个亲兵那一刀是砍还不如是他将横刀立在了那里飞奔驰的战马将张龙的身体撞在了他立起的战刀上。

    那刀锋正好砍在张龙没有护心甲遮掩的锁骨处然后斜斜向下就像庖丁解牛一样轻巧从他的腰肋下钻出拉出了一条大大的口子毫无滞涩鲜血瞬间迸射出来伤口内雪白的肌隐约可见。

    与此同时张龙的持矛的手臂带着长矛飞起离开了他的身体远远地跌落在黑暗之中。

    “啊!”

    张龙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似乎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一声喊叫中他从马背上翻了下来脚挂在马镫上战马被他的身体绊倒却不曾停下脚步依然向前冲去冲入黑暗之中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再存活下去了。

    “啊!”

    在张龙声惨叫的时候张虎出一声愤怒的呐喊他将火把一扔高举马槊冲了过来。

    原以为可以轻易将那个人处理掉没有想到自己大哥十拿九稳的一击换来的却是自身的败亡张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愤怒似乎将他的心也撕裂了他的双眼一阵血红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那把染血的横刀。

    距离那人还有五步远的时候张虎将马槊高举起来作势下击马击出之时正是战马奔到那人身边之际。

    那人的身形巍然不动不曾往后逃跑也不曾往左右闪避他就像被吓傻了似的站在原地木然地望着一脸狰狞的张虎。

    然后他动了。

    手里的横刀从他手中飞了出来白光一闪犹如天外飞虹张虎高举着马槊正好露出了胸前的空门那横刀飞行的度是如此之快根本让他无从反应他猛地向一侧偏移然而这只是他意识中的反应而已现实中他的身形并没有来得及有所变化。

    横刀的刀锋砍进了张虎的喉管。

    横刀的重量以及飞行的度再加上张虎战马奔驰的度张虎的脑袋被横刀的刀锋砍了下来跌落在地骨碌碌地滚了开去。

    半晌张虎无头的尸体才从战马上摔了下来噗的一声重重地落在地上。

    他的那匹战马冲进黑暗中之后不多会又回转头来慢慢来到张虎无头的尸体边马头微微触碰尸体似乎想将主人唤醒。

    地上的火把将一处草丛点燃跳跃的火焰将那个亲兵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那个亲兵慢慢移动身形拾起自己的横刀放回刀鞘之中随后来到张虎的战马前翻身上了马。

    那匹战马似乎不怎么情愿被陌生人骑乘另一方面也不舍得离开自己原来的主人嘶鸣着不肯移步那亲兵轻轻抚摩着战马的鬃毛然后拍了拍那匹战马长嘶一声驰进了黑暗中。

    两个时辰后七里井。

    那场大雾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来得迅疾去得也迅疾。

    雾气缓缓消散不过这对战局的影响并不大了薛世雄的三万大军已然崩溃不管是将官还是士卒他们只晓得亡命向前奔跑大雾中的突然袭击将他们吓坏了在如此情况下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反击其实只要他们回过神来三五成群的集结起来投入战斗窦建德就要吃大亏了。

    当窦建德后续的三千大军赶到之后官兵们最后的胜机失去了。

    胡天龙将三千精骑以百人为基础分成了二十多个小队。命令他们向四处逃散地官兵起攻击如果在冲击严阵以待的敌军时将部队分散成这样的小股部队无疑是找死然而在追杀溃兵的时候这样做就极其正确了!

    漫山遍野都是逃散的溃兵这些溃兵根本不敢反抗就算是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然而只要很少的追兵那么一冲他们除了投降和逃跑之外就不会再有别的反应了。

    冲!冲!冲!

    士卒们神情振奋他们骑在战马上高举着武器。出意义不明的呼喝声像赶羊一样四处追杀溃兵收容俘虏。

    这一刻窦建德地威望在他们心中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原本是抱着必死的心来和敌人战斗却没有想到获得了这样的一场大胜。

    看来老天爷还真是站在了长乐王这一边啊!这个天下只有长乐王才能坐上啊!只要跟着长乐王荣华富贵不在话下啊!

    高畅在窦建德安排的亲卫包围中策马本腾在雾气刚刚消散的大地上原野上。到处都是溃兵当他们地马队冲杀过来之后。那些人纷纷扔下武器高举着双手。跪伏在地上身子像筛糠一样不停地抖动丝毫不敢反抗。

    在起冲锋之前高畅将那身银白色的铠甲穿戴上了头盔的挡板放了下来遮住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高将军!”

    一直紧跟在高畅身旁的一个亲卫突然开口说话了这一路上。除了特定的某个人之外没有任何人和高畅交谈。那个亲卫是主动和高畅说话的第一个人。

    高畅缓缓驱使着战马他转过头望着那个亲卫却不曾说话他的眼神中一片死寂宛若荒凉的沙漠。

    “以三百壮士击溃三万大军我们大王可算是世间少有的英雄啊!如此天下唾手可得高将军以为然否?”

    高畅没有答话仍然冷冷地注视着那个说话地亲兵远处四散开去的精骑慢慢围拢了过来。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刚才那场大雾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此处是一个小山谷在四周是一些低矮地小土坡。

    一群溃兵出现在了对面的小土坡上他们瞧见了土坡下地这支马队齐声出一阵凄厉的嘶喊随后转身向土坡另一边跑去其中也有一些士卒停止了奔跑经过起初的一阵狂奔他们已经累了不想再这样绝望的奔跑了他们放下了武器跪伏在土坡上。

    亲卫们瞧见了土坡上的那一幕不过他们没有理睬而是慢慢地聚了过来将高畅围在了中间。

    大家都知道眼前这个人骁勇异常本方虽然人多势众又多是武艺高强的精锐若是一个不小心也极有可能被目标逃脱。

    “高畅你心怀不轨意图自立对长乐王不忠你可知罪!”

    那个亲卫突然变幻了脸色他抽出横刀刀尖直指高畅厉声喝道。

    “沧啷!”

    围着高畅的亲卫们纷纷抽出了横刀有的则手持马槊将槊尖对准高畅稍远一点地地方一些神射手则将张弓搭箭箭尖锁住了高畅的身形。

    高畅仍然没有说话眼神依然冷冰冰地盯着面前地那个亲卫头盔的挡板挡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逆贼!还不下马就擒!”

    那个亲卫被高畅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他握紧横刀的刀柄不敢驱马向前毕竟对手如此神勇就算逃不过本方的天罗地网第一个动手的人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哈哈哈!”

    高畅突然仰天大笑起来身形在马上前仰后合飘荡充满了讥讽就像在讥笑世人的无知愚昧一般。

    “啊!”

    在高畅背后一个性情鲁莽的亲卫忍受不了高畅的笑声他猛地驱动战马疾驰而来身子微斜手里的横刀划过一道白光朝高畅砍去。

    亲卫们几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在他们看来这个鲁莽动手的家伙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没有配合的情况下要靠独自一人的力量和高畅厮杀只会是送死!

    然而事情的结果却令他们大跌眼镜。

    横刀出一声呼啸从高畅的颈间划过高畅的人头应声而落笑声嘎然而止半晌无头的尸体才轰然倒地。

    那个鲁莽的亲卫猛地从马上跳下来拿起高畅仍然套着头盔的脑袋欣喜若狂地高声大叫。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了!”

    那叫声远远地随风飘了开去就像一个癫狂病人在歇斯底里地嘶喊一般。

第七十章 乐寿城破

    四乐寿。

    窦建德率领大军前往七里井突袭薛世雄之后乐寿留守的士卒不到一千人还多是老弱病残大军在七月初三出之后留守乐寿的宋正本和凌敬就将乐寿的四门紧闭在城墙上遍插旌旗做出一副有大军坚守的态势。

    宋正本和凌敬将自家的十来个亲兵派了出去当作斥候游弋在乐寿以北打探前方的消息若是窦建德在七里井大败他们则会逃出乐寿作为投靠窦建德的朝廷官员一旦被官兵俘获下场不言而喻。

    就在大雾弥漫七里井薛世雄大营之时站在乐寿的东门城楼上正好可以看见大量的红云飘浮在东半边的天空那一片天空就像在燃烧一般红的瘆人。

    一支七八百人的队伍出现在乐寿东城门前看这支军队的装束和旗号乃是窦建德驻扎在交河的军队。

    这支军队在城下叫门说是收到大王的军令特地前来增援让城门上的守军开城守军不敢轻易做决断忙飞快派人把城中的宋正本和凌敬叫到城楼上来。

    宋正本和凌敬正在郡守府中对弈他们担忧着七里井方面的战事若是窦建德得胜该如何?若是失败又该如何?表面上两人在气定神闲地下着棋其实内心究竟如何?只有他们两人自己才知道。

    听闻城楼上地士兵回报。有这样一支来自交河的援军赶到时他们齐齐变幻了脸色神情不仅没有喜悦反倒显得异常惊骇。

    交河那是平原郡的地界在那里驻扎的窦建德军负责着监视着高畅军的动向就算窦建德向分散到四方征粮的将军求援也不会动那里啊!

    现在。交河的军队出现在了乐寿这证明平原的高畅开始行动了。

    宋正本和凌敬不敢怠慢将城内所有地士卒都聚集起来赶到了东门城楼下两人飞快上了城楼。

    城下的援军打着杨字大旗宋正本叫了个大嗓门的士卒向城下喊话。

    “下面是哪位将军。请上前答话!”

    不多会几个轻骑离开了大队出现在了城门前为那人宋正本和凌敬都认识正是交河守军的统领杨昊文。

    “本人乃是杂号将军杨昊文奉大王的军令特地前来不知楼上是哪位将军主事还请打开城门让我等进城歇息!我等经过了一夜行军实在是太过疲惫了!”

    杨昊文朝城楼上抱了抱拳。然后大声说道。

    宋正本和凌敬互相望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他们知晓了对方地意思这件事情必定有诈!

    城下的交河军统领杨昊文或许是真的。但是那支军队就不见得是真的交河军了虽然说路途疲惫不过那个杨昊文的脸色也未免太难看了。

    平原的高畅军已经行动了吧?交河失守之后再将俘虏的守将胁持伪装成交河军前来诈城

    这样的雕虫小技怎么能逃过他们的眼睛只是乐寿的守军只有这么多就算是敌军不来诈城。而是堂堂正正地来攻打这个小城也是守不住地啊!

    既然如此。倒不如将计就计!

    “果然是杨将军我是凌敬我马上叫人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杨将军请暂且等候片刻!”

    凌敬把脑袋探出墙垛对下面喊话。

    杨昊文带着他的亲兵离开了城门宋正本也下了城楼他将所有地守军都集中在城门两旁的高墙上在上面准备了不少地沸油滚木士卒们纷纷张弓搭箭箭矢直指城下。

    城门一旦打开等伪装成本方军队的敌军进得城来待敌军进入一半之后随着一声梆子响再拉起吊桥将城内外的敌军隔绝开来然后给进到城内的敌军一个迎头痛击。

    万事准备齐全之后传令兵跑上了城楼凌敬得到讯息后下令将吊桥放了下来将城门大开。

    这个时候城外的敌军应该争先恐后地一涌而入然而出乎城楼上的凌敬意外的是城外敌军的行动却显得格外地慢条斯理他们在城外缓缓地排着队列然后慢慢地向城门走来待走到弓箭的射程内之前却停下了步伐。

    怎么回事?

    凌敬地心头泛起了疑云不安的感觉不请自来让他心跳急促自己和宋正本或许中计了?

    他刚这样想城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喊那是大量士卒在冲锋时出的喊叫声音像飓风一样卷到了他的耳畔。

    凌敬慌忙回头往城中望去城内冒起了一缕黑烟乐寿城破了!

    就在宋正本和凌敬将城内残留的所有士卒带到东门的时候数千的高畅军却突然出现在了南城门南城的守军只剩下了区区几十人根本就阻挡不了高畅军的攻击当高畅军架起云梯向城墙爬上来之时瞧见城楼下密密麻麻的敌军那几十个守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逃离了城墙。

    很快城门就被高畅军打开大量的高畅军涌进了乐寿城。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除了极少数士卒仍然在宋正本和凌敬的带领下和高畅军作战之外其余的士卒基本是死的死降的降!

    凌敬背靠着一处民居的墙壁在他身前有十来个士卒在簇拥着他奋勇厮杀然而围上来的敌军越来越多倒下一个马上就有更多的人补上来相反的是手底下的人是死一个少一个。

    大势已去啊!

    他瞧见在巷子的另一头同样在负隅顽抗的宋正本已经走到了最后保护着他的亲兵已经被全部砍翻在地宋正本拿起随身的佩剑放在了脖子上正准备自刎。凌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在凌敬的世界里所有的声响似乎都消失了所有人的动作似乎都放缓了他紧紧地盯着宋正本他的结局就是自己的命运吗?

    可是我还不想死啊!

    宋正本并没有来得及自刎很快就被高畅军围了上来将他手里的佩剑打翻了压在地上绑了起来。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宋正本声嘶力竭地叫着那喊叫声绝望地随风飘来让凌敬听得心凉不已那些擒住宋正本的高畅军自然不会杀他他们将宋正本抓了起来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宋正本的嘴里以防他咬舌自尽凌敬也就再也听不见宋正本的喊声了能听见的只有那些高畅军得意的笑声。

    一阵风吹过

    来了刺鼻的血腥味越来越多的高畅军围了过来凌除了他们的晃动的身影外已经瞧不到别的景象了。

    “啊!”

    凌敬举起长剑大吼一声。

    “住手!”

    他手下的亲兵只剩下了七八人呈一个小半圆将他包围着当他出这一声大吼时围攻的高畅军退了下去虽然还保持着进攻的姿势却没有马上动进攻。

    “我投降!”

    半晌凌敬嘴里吐出三个苦涩的字眼。

    他的亲兵们面面相觑终究还是丢下了手中的武器高畅军围了上来将他们绑了起来对凌敬他们手下留情没有将他绑起来只是有两个军汉一左一右持着他的手臂将他带到了一个人的面前。

    那人身着一身白色的儒衫长袖飘飘羽扇纶巾在他脸上荡漾着春光一般明媚的微笑。

    那人的目光温润如玉他声音泊泊如溪流。

    “凌敬师兄别来无恙!”

    同一时间一百四十里外的七里井战事也进入了尾声。

    薛世雄三万大军逃的逃降的降已然四散得七零八落薛世雄已经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独自骑在了战马上跟随在他身边的亲兵已经剩下不到十名其余的人已经在大雾中失散了。

    现在。雾虽然散了天地之间明朗一片不过薛世雄并没有停止逃跑将溃兵组织起来重新迎敌地打算他木然地伏在马背上任由战马托着自己朝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奔去。

    天亮了之后他们才真正找对了北方的所在。起先在茫茫大雾中奔跑的他们没有找对方向故而偏离了郡城跑了好一段冤枉路。

    一支数十人的窦建德骑兵小队紧跟在薛世雄身后就在大雾散后不久他们就被这支骑兵小队盯上了或许薛世雄那身鲜亮的盔甲吸引了他们的目光。所以一直对他们紧追不放。

    “大帅这里是卧羊沟过了这里还有十里地就是郡城了只要我们赶到郡城那些家伙就没有办法了!”

    薛世雄一行仓皇地窜进了一个小土沟在他们身后半里地那支骑兵小队像尾巴一样紧跟不舍。

    虽然战马已经疲惫不堪了士卒们仍然不停地将马鞭落在马背上。想让这些家伙跑得更快!

    薛世雄听了身旁的亲兵地话心神为之一松。不过一想到三万大军在一个时辰内就灰飞烟灭。只剩下几骑仓皇逃命他的心顿时又为之一紧他用力地挥动手中的马鞭拍打身下的战马。

    战马突然出一声悲鸣一个马失前蹄跌倒在地将薛世雄摔了出去薛世雄来不及反应。堪堪只做了一个下意识的保护动作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方才停下。

    亲兵们慌忙跳下马将他扶了起来薛世雄嘴里不由自主地出几声呻吟刚才那一下将他的一条腿摔断了他无法再骑马逃命。

    在亲兵们地搀扶下他勉强能够站立亲兵一旦松手他立马往地上倒去薛世雄绝望地瞧着远方那里那支追兵的身影清晰可见。

    “不要管我你们先走吧!”

    薛世雄苦涩地说道。

    “誓死保卫大帅!”

    薛世雄的这些亲兵都是他的家将从他们父亲这一辈就跟着薛家在这个时候就算这些家将再想活命为了郡的家人做想他们也不可能丢下薛世雄不管就算他们扔下薛世雄逃跑也不会有好下场反而还要连累家人又何苦何必呢?

    追兵越来越近那几个亲卫将薛世雄围在了中间严阵以待敌军的武器的闪光清晰可见几十步的距离不久就会杀到!

    看来只能战死当场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身着官兵衣甲的士卒从旁边的土坡上斜刺里杀了出来挡在了那支追兵身前那支官兵略有三百多人里面有骑兵有步兵看他们地衣甲来自于各个大营应该是临时才被人组织起来。

    那支追兵只有数十人之所以一路追到这里是因为大家都在逃跑没有成建制的抵抗一旦遇见人数比自己要多地敌军阻击之后他们也就选择了撤退在立功和保命之间他们自然选择保命。

    追兵撤退之后那些官兵也没有追赶的意思他们向薛世雄围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

    待得那些人走进薛世雄地亲卫一改最初的狼狈大帅亲兵的威风顿时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身上。

    那群官兵没有再围上来一个身着校尉军服的年轻人走了上来在薛世雄身前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

    “卑职乃左营偏将莫亦讯这些弟兄分别来自各营卑职将他们组织起来为了掩护同袍撤离特地在此阻击敌方的追兵!不知这位将军尊姓大名!”

    “休得无礼此乃大帅!”

    那个莫亦讯听闻是薛世雄顿时大吃一惊将头低了下来。

    “卑职不知是大帅驾临死罪!”

    “你何罪之有?很好你做得很好!”

    薛世雄哈哈笑道不过语气显得颇为沉重声音也格外的苍老。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由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地时候看来自己的确是老了啊!

    “大帅!让卑职派弟兄们送你回城卑职继续在此等候多收拢一些弟兄!”

    薛世雄摇摇头说道。

    “不用在此等候了你带着他们随我一起吧!”

    “遵命!”

    莫亦讯迟疑片刻马上点头应是然后带着士卒们跟随着薛世雄离去了。

    不多时在半里地外地一个土坡后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形在那人的身后的土坡下还埋伏着一百多个身着官兵服饰的士卒那个人站立在土坡上神情怡然地盯着薛世雄一行消失在卧羊沟的那头。

    “走吧!”

    他轻轻说道那些官兵装扮的士卒纷纷拿出一个包裹将包裹内的衣甲穿戴在身上很快他们就变成了一支窦建德军。

    那群人在那个人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卧羊沟只留下风在土沟内穿行带来了远方凄厉的厮杀声。

第七十一章 高畅的计划

    百来人的军队在战场上穿行他们在西边的平原上奔上不管是官兵还是窦建德军若是能避过就避过若是不能避过就直接冲上去是官兵就将其驱散是窦建德军则随便说点什么将他们糊弄过去。

    太阳在东边的天际冒出了头天色大亮一派光明景象。

    半个时辰他们出现在一个小树林里这个小树林在战场的边缘地带位于一片连绵的小山岗上郁郁葱葱在山岗下面是一条蜿蜒的小河河滩上有士卒东一群西一伙地追逐着不时出刺耳的惨叫和怒骂声。

    为那人举起手那一百来人随他一起伏下身子从远处看来只能看见起伏不平的草浪风狂野地从草浪上掠过。

    那人将手放在嘴里吹出了三声刺耳的口哨声口哨声清亮高亢随风在原野上空飘荡。

    停止了口哨声那人沉下脸侧耳聆听不多会从小树林中传来了三声鸟鸣两长一段的三声鸟鸣;再等了一会又有三声鸟鸣传来变成了两短一长。

    那人向后挥了挥手士卒们齐齐站起身来猫着腰窜进了前面的小树林中。

    小树林中一片清寂地上满是落叶和青苔士卒们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的清楚在林间回荡。

    待他们进入林间之后。林子内突然冒出了许多人他们原本隐藏在树子背后或者草丛之中。

    一个人站在一棵松树下林中地那些人皆以他为后来那群人瞧见他以后他们立刻将右手紧握成拳放在左胸。然后低下头向那人行了个高畅军特有的军礼。

    那人面貌英俊眼神冷冽正是原本早已死去的高畅。

    在高畅的身后站立着一个大汉乃是本该在博陵郡征粮的雄阔海。

    “骁骑营校尉彭言民参见大人!”

    后来那群人的头领单身走出队列。来到高畅身前再次行了个军礼。

    “事情办得怎样?”

    高畅瞧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幸不辱命!”

    彭言民不晓得是因为见到高畅而激动还是本来就沉默寡言他的声音微微颤不过回答倒还言简意骇。

    高畅点了点头说道。

    “很好!你先和你的弟兄下去休息吧一会听令行事!”

    “卑职遵命!”

    彭言民再次行了个军礼然后非常利落地转过身回到队列中。在几个高畅地亲兵的带领下率队消失在林中。

    高畅不是已经被人砍掉脑袋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事看起来玄乎。其实非常简单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金蝉脱壳之计而已!

    最初。高畅将崔安澜放到身边的原因是因为崔安澜和他长得很像必要是可以作为替身不过后来崔安澜的能力显现了出来让他作为替身就不太合适了因此高畅又派人到处搜寻。物色到了一个新的替身。

    那个人是渤海郡乐陵人是当地一家大户人家地佃户。他的遭遇说起来有些庸俗因为有一个比较漂亮的老婆老婆被主人看中了跟着主人吃大鱼大肉总比跟着一个穷光蛋挨饿要好他的老婆很轻易就做出了选择。

    不料这个家伙是个烈性汉子知晓这回事后二话不说提刀就将自己的老婆杀了他到是还想将自己的主人杀掉不过没有机会而已在他还没有动手之前就被官府抓进大牢去了。

    后面的事情同样很简单因为他和高畅有几分相似因此被敌情司的人救出了囚牢。

    不过他出来之后家里却已被盗贼洗劫父母皆已被杀一双儿女躲在水缸中才逃得了性命那些盗贼是何来路他自然心知肚明。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他毅然将自己卖给了那些将他从官府牢中就出来的人他只有两个条件一是将他地儿女抚养大让他们衣食无忧另一个就是替他报仇。

    后来那家大户在一个深夜里遇见盗贼抢劫全家人都被杀光宅院也被一把大火烧得精光从此高畅则多了一个作为死士的替身。

    这次高畅前来乐寿那个死士替身作为他地亲兵跟随在那个替身的脸上高畅做了一些手脚脸上多了一道伤疤一抹八字胡须让他平时和高畅显得并不相像。

    当高畅身边突然多了几十个窦建德地亲卫并且被限制行动之后高畅知道窦建德要对自己下手了通过内线他知道了窦建德的打算故而在前往七里井的行军途中他借着歇息的机会和那个死士替身来了个偷梁换柱。

    在他的衣衫下面本就穿着亲兵的服饰在那个替身的亲兵服饰下面则穿着与他相同的衣衫。

    借着去方便地机会他们飞快地脱下自己的外衫将它埋在泥地上然后高畅将贴在那个死士脸上地刀疤和胡须粘在了自己身上只是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个金蝉脱壳之计。

    然后在行军途中高畅故意使自己的战马受伤落在了队伍后面将监视自己的张氏兄弟杀掉抄小路往七里井疾驰而来。

    至于那个死士替身他自然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那就是慷慨就死。

    一个人若是能活着谁想死啊!那个替身之所以如此决断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死了比活着好一方面报答了别人的恩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子女能更好地活着。

    高畅的事情解释清楚了接下来该说雄阔海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雄阔海带着高畅的五百亲兵被迫离开乐寿跟着高雅贤前往博陵征粮窦建德之所以这样做是想将高畅和雄阔海分割开来若是两人还在一起要想暗地里杀害高畅可以说是极其困难。

    表面上迫于军令雄阔海和高畅不得已只好分开了然而窦建德忽略了一点那就是高雅贤。

    高雅贤并不是窦建德的嫡系也不是跟着他从漳南起兵的老兄弟更不是他的那些义子们他本就是信都郡的豪强有着自己的田地自己的地盘只是为了保存实力才迫不得已投靠了窦建德窦建德这人到也不错见他主动投靠自己并没有吞并他的势

    宽仁为怀是优点只不过在争霸天下的时候有时候这优点也会变为缺陷窦建德虽然对高雅贤不错高雅贤却并未因此感激他由此一心跟随他。

    在没有高畅的那个时空里窦建德也因为他的宽仁付出了不少的代价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他曾经将唐将李世绩俘虏想让他为自己所用对他的赏赐不可不厚重然而李世绩一心想要归唐策划杀他只是由于运气他才躲过了李世绩的算计李世绩事败之后将自己的老父丢下不管逃回了李唐他居然将李世绩的老父送回了李唐并且还将一起俘虏的李渊之弟李神通以及李渊的女儿一并送回了李唐。

    窦建德这样做够义气够仁义吧!然而当他在虎牢被李世民击败俘获押送到长安之后李渊的回报是什么呢?

    不过是当头一刀而已!

    窦建德没有吞并高雅贤的部队不仅是高雅贤凡是投靠他的豪强他都是如此让他们继续带领自己原本的军队短时期内他这样做对吸引那些豪强们投靠有帮助然而从长期作战的角度来说他这样做有很大的弊病。

    就拿高雅贤来说对他最重要的并不是对窦建德的忠心而是怎样保存自己的实力并且取得展。

    因此在窦建德和高畅地明争暗斗中。他选择了中立高畅人虽然在窦建德的掌握中然而他毕竟手握两郡之地有着数万精兵连杨善会这样的名将也败在了他手里在窦建德和高畅之间高雅贤不晓得该把注投在谁身上。唯有置身事外保持中立。

    因此在进入博陵郡之前雄阔海提出由他独领一军到另一地征粮高雅贤没有反对对他来说。若是高畅在和窦建德的争斗中获胜这个时候卖高畅一个好对日后也会有好处啊!

    在敌情司探子们的帮助下雄阔海率领五百精兵潜回了乐寿附近当窦建德率军前往七里井奔袭薛世雄的大营时他也得到了高畅的命令率军往七里井先行一步然后在途中等到了脱离窦建德之手的高畅由高畅带队。在敌情司斥候地带领下来到了这个事先看好的约定地点。

    至于彭言民。他的那支军队乃是从弓高出的那五百郡籍士卒这支军队领受的是特殊任务。是高畅为以后的战略计划事先制定地一步暗棋如今他们已经完成了高畅分派的任务只余下了一百来人为高畅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就在彭言民率队下去之后林子外面又传来了口哨声对上暗号之后崔安澜带着几个士卒闯了进来。

    “怎么样?”

    待崔安澜行过军礼之后。高畅沉声问道。

    崔安澜摇了摇头汗水从他额头不停地往下流。一脸都是他抿了抿干渴的嘴唇轻声说道。

    “敌情司没有在东面现窦建德的踪影!”

    高畅皱了皱眉头。

    “大人请放心还有几队斥候没有回来或许他们能找到窦建德踪影!”

    高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沉默着凝神在想着什么。

    在这个小林子中有雄阔海率领的五百精锐有彭言民率领的一百多悍卒他们每个人都身着两层衣甲一层是窦建德军的装束一层是官兵的装束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敌情司训练的斥候他们对七里井地地形了如指掌。

    高畅之所以将这支军队埋伏在这个小树林中就是想对付窦建德为此他派了不少斥候在战场上寻找窦建德的踪影。

    若是窦建德败在了薛世雄地手下他安排在窦建德身边的无间就会沿途留下痕迹他就会率领这支军队伪装成官兵在中途劫杀窦建德。

    如果窦建德击败了薛世雄在战场上确定窦建德地位置之后他则率领这支军队伪装成溃散的官兵冲击窦建德将其杀掉。

    只要能干掉窦建德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他名义上毕竟是右卫大将军在七里井的战场上除了窦建德之外只有他的官职最大。他和窦建德之间不和只有窦建德的亲信和少部分高级将领才知道对那些底层的士卒来说他是长乐王手下的头号猛将当他在斗将时击败尉迟恭之后在那些底层士卒眼中威望仅次于窦建德。

    只要窦建德死掉然后他再站出来稳定军心这支窦建德地部队就不难掌握了。

    高畅的算盘虽然打得很好却没有料到窦建德在天亮之后才赶到了薛世雄大营前更没有料到会突然出现大雾。

    大雾弥漫之中他地那些敌情司斥候就再也掌握不到窦建德的踪迹了就算是隐藏在窦建德旁边的无间也无法把消息传出来何况他们现在是不是还跟在窦建德身旁还另说。

    雾散了之后高畅的心情变得焦急起来若是没有在窦建德落单的时候找到他的位置将他杀害一旦他和后续的三千大军会合那个时候要想杀他就困难了若是在七里井这里没有能干掉他唯有趁他回师乐寿之际与事先占据了乐寿的徐胜治前后夹击了。

    不过要是窦建德觉那个被杀的高畅只是替身的话肯定会觉得事情不对他自然会想出应对之策来到那时就不好对付了。

    毕竟徐胜治也是孤军深入只要窦建德不死那些分散在各地征粮的军队就会听他的号令最初制定的计划就会全盘失败自己只能率军退回平原到那个时候事态就会变得严重了!

    接下来几路斥候都回来了无一例外他们都没有现窦建德的踪影。

    高畅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虽然焦急不过情绪的波动并不大情绪起伏过大对解决事情没有丝毫的帮助这点他心知肚明。

    不过若是找不到窦建德的踪影自然谈不上接下来的手段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风吹过来树叶沙沙作响就像此刻高畅纷乱的心绪一般。

第七十二章 窦建德之死

    停地吹拂夏日的原野不过从小土坡往下眺望从过的小河却柔顺得像一条湛蓝的丝带。

    窦建德的营地扎在向阳的土坡草地上在小河的那边正是七里井的战场喊杀声仍然时常接连响起有时由于风向的关系还清晰地飘来了一个人垂死时的哀号声。

    雾气散尽之后胡天龙的后续部队加入了战场在这样的情况下窦建德率领几十个亲卫离开了核心战场将指挥所安置在了战场的后方。

    如果在就要取得大胜之际主将却被溃兵袭击致死那才真是一个笑话为了避免这样的笑谈出现窦建德很明智地脱离了战场。

    有部队在追击溃兵有部队在收容俘虏有部队在缴获官兵滞留在大营的粮草辎重窦建德只需要在后方听取部下们的汇报即可。

    虽然身边只有几十个亲卫不过由于远离战场不怕会有大股敌军突破本方的堵截出现在这里何况那些士卒只晓得朝北方奔逃没有谁会逆向往南窦建德对此并不担心。

    窦建德担心的是另有其人。

    在高畅没有被杀掉之前他对自己的安全还是颇为看重的窦建德坚信高畅不会放弃在这个到处都是乱兵的战场上对付自己的机会他驻扎的营地之所以没有打着帅旗身旁的人也都是跟随了自己好几年的亲卫就是为了自身的安全。

    七里井的上空火焰冲天而起将青白的天空映成了瘆人的血红色那是官兵的大营在燃烧的火光。

    窦建德痴痴地望着那里踌躇满志感觉自己站在了世界的最高处。

    击败薛世雄之后趁胜攻下河间郡;杀掉高畅之后再南下占据清河平原直抵黄河岸边;接着北上郡铲除魏刀儿占据幽燕之地最后再调集大军南下与瓦岗李密逐鹿中原那时何愁大事不成!

    在窦建德的眼中闪耀的全是一幅幅辉煌的蓝图最后他看见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看见了一张盘踞着五爪苍龙的大椅他顺着白玉石雕刻的台阶缓缓走了上去坐在了那张龙椅上在他身下匍匐着数百名身着官袍的人他们正向他双膝下跪三呼万岁。

    几匹快马从土坡下飞驰而来将他从好梦中唤醒他的亲卫早就冲了出去拦在了那几匹快马之前。

    “什么人?还不下马!”

    战马还未停下奔驰马上的骑士就翻身跳下马来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双手举着一个箱子向土坡上疾奔而来一边奔跑一边高声大叫。

    “报告大王!幸不辱命!大功告成!”

    “让他们上来!”

    窦建德听到那人在土坡下的呼叫忙出声喝止了准备将这些人拦截下来的亲卫他向前跨了两步然后才站定。

    那人飞快来到窦建德身前单膝跪地双手将那箱子举在了头顶。

    “这是?”

    窦建德认识那个手举箱子的人是他安排在高畅身边的亲卫头领由他负责暗杀高畅当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窦建德就知道大事已成了然而事到临头他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手指着那个箱子声音微微颤地问道。

    “禀告大王此乃那个逆贼的级!”

    那人朗声答道语气中满是隐藏不住的喜悦。

    “好!”

    “很好!非常好!”

    心情激动之下窦建德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当知道高畅的级就在那个箱子里时他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只晓得连声道好。

    “赏!重重有赏!”

    他声音微微颤地高声说道。

    “谢大王赏赐!”

    那个手捧箱子的亲卫感激涕零地高声答道将箱子交给了旁边站立的窦建德的贴身亲卫退了下去。

    “大王要打开箱子看看吗?”

    一直以来高畅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窦建德背后却无法取下令他寝食难安如今这根刺终于拔下来了他自然激动无比。

    高畅那貌似平和却显得高高在上的眼神似乎还在他的眼前闪耀不晓得没有了身体的他是不是还能保持那样的眼神窦建德犹疑了一下正要下令将那个箱盖揭开然而他最终还是摆了摆手示意亲兵将那个箱子好好收藏起来。

    一切还是等大事已定之后吧!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好消息不断传来薛世雄的大军彻底崩溃了漫山遍野都是兵无斗志的逃兵就算是十来人的小队也可以将几百人的官兵俘获原野上到处都是溃兵丢弃的铠甲武器旌旗大局已定。

    薛世雄的三万大军有一部分在大雾弥漫中死于本方的自相残杀有一小部分则逃回了河间城有一部分四散于荒野最后不是沦为盗贼就是变成流民数量巨大的一部分则被窦建德的大军所俘获。

    这些投降的官兵都是郡的精兵长期和边塞的胡人作战虽然他们在面临窦建德的突然袭

    溃千里然而这并不是说他们丝毫没有战斗力在况下不管是哪个豪强哪个反王的大军都会形成崩溃。说起来或许只有军纪极其严格士卒们由低层小校们率领的长河营老兵在面临那样的打击下不致崩溃。

    要是能将薛世雄擒获就好了这样河间郡指日可下就算北上攻打郡也不会遇见什么抵抗。

    窦建德不由这样想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报!”

    土坡下又奔来了一骑他的手中持着一面薛字大旗那人高举着大旗向土坡上纵马疾奔而来大旗缺了一角在风中伸展开来让人看了颇觉好笑。

    “鹰扬府中郎将苏定方生擒薛世雄特命属下持旗来向大王相告!”

    “好!”

    真是心想事成啊!窦建德兴奋地大叫了一声示意山下的亲卫们让开一条路那人持着战旗纵马奔了上来在距离窦建德二十来步远时窦建德的贴身亲卫迎了上去那人将大旗投掷于地上然后翻身跳下马来。

    薛字大旗立于土坡之上迎风飘扬。

    窦建德神情激动内心的喜悦再也按捺不住当初率军前来七里井的惶恐不安此时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他疾步向前想要好好看看这面薛字大旗。

    那个手持大旗前来报讯的人窦建德对他有过一面之缘他好像一直跟在苏定方身旁此刻那人正单膝跪在大旗前神态恭敬地等着他的靠近。

    自己果然慧眼识珠啊!要不是不顾高雅贤的反对硬把苏定方留在了身边这个时候也不会收到这样的好消息吧!

    这个念头在窦建德心中转了转之后他来到了大旗前。

    薛世雄!一代名将世代将门与他相比张须陀只不过是一个暴户而已!这样一个名将如今也折在了自己手里比起击败张须陀的李密自己也不遑多让啊!

    窦建德双手握着薛字大旗的旗杆冰冷的旗杆让他的内心沸腾的热血变得稍微冷却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大旗举在手中挥舞了起来。

    风迎面吹来将他的须吹得飘拂起来天空宛若一面湛蓝的镜子平静悠远深邃透明。

    “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亲卫们纷纷跪伏在地高声称颂。

    “哈哈哈!”

    窦建德志得意满地大笑了起来笑声乘着风的翅膀飞到了高空之中云层之上在那一刻他的人生达到了最高点。

    过去的种种急地在窦建德眼前掠过各种各样酸酸甜甜的滋味在他心里流转他的眼眶突然一阵酸涩有什么在眼中打着转转即将夺眶而出。

    然后窦建德突然觉得背心一疼笑声嘎然而止泪水夺眶而出。

    一瞬间眼前突然暗了一暗然后再次亮了起来视野里亲卫们神情惶急地从地上站起身来纷纷抽出横刀向他冲了过来他们的嘴皮上下开合似乎在吼着什么然而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不仅是他们的声音所有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现在的他身处在一个沉寂的世界里。

    窦建德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的身体内快地拔了出去随之流逝的是周身的力气他再也站不稳身子忍不住向一侧倒去然而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却抓住了他使得他没有跌倒。

    他勉强回过头瞧见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的主人紧贴在他身后就像在搀扶他一般。

    然后窦建德感觉到刚才从自己身体内拔出去的东西又深深地扎进了自己的身体与此同时他的心为之一疼然后觉得无所附依一般空空荡荡。

    那张神情狰狞的脸在窦建德眼中渐渐变得模糊然后渐渐远去天空像倒塌下来一般急朝他扑来接下来朝他扑来的是厚重的大地。

    蒙勇拔出了自己的横刀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内他在窦建德的身后一连刺了好几刀他确信就算是神仙降世也无法救醒窦建德之后一把将窦建德推倒在地然后狂笑一声朝那群陷入疯狂的窦建德的亲卫们冲去冲向了死亡的怀抱。

    若不是遇见向窦建德报信的斥候也找不到他的藏身之处看来还真是老天爷有眼啊!

    乱刀砍在了蒙勇的身上他向前扑倒了!

    大哥兄弟帮你报仇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身异处了!

    在他身侧不远处窦建德匍匐在大地上背心被捅出了一个大洞鲜血像溪流一样哗哗流出他的身体在抽搐双眼大睁不晓得他在另一个世界看见了什么那眼神是如此的孤寂!

第七十三章 亲卫们的抉择

    为任何事滞留依旧徐徐吹拂山坡下草浪起伏沙沙的声响河水同样毫无留恋平静地往下游流去。

    怎么办?

    窦建德的亲卫们围在已然死得不能再死的窦建德身前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先把大王的遗体收敛不要让人瞧见。”

    窦抗是窦建德的贴身亲卫他是窦建德的族人是跟从窦建德从漳南起兵的窦氏一族仍然活着的不多的一个在亲卫中间有着莫大的威信他的命令大家无不听从。不过在这个大家都不晓得该怎么办的时候不管是谁提的建议只要不是太荒诞他们都会照此办理。

    窦建德的亲卫接近一千人其中有五百人随同夫人曹凤离开了乐寿回到了起家的老巢高鸡泊其余的五百来人全部来到了七里井战场不过在这五百人中间真正能担当窦建德亲信让他毫无保留信任的只有贴身的这一百多名亲卫有一些不方便别人知道的龌龊事窦建德都是吩咐他们去做的。

    就拿高畅这件事情来说在普通士卒们眼中高畅是英雄是大王的头号大将和长乐王君臣相宜其乐融融;然而窦建德的这些贴身亲卫则都明白高畅乃是大王的头号敌人是令大王寝食难安除之而后快的家伙。

    窦建德不可能公然下令杀害高畅。那样对本方地军心影响太大也不利于吞并高畅的地盘他只能通过某种意外来对付高畅比如让他在战场上战死什么的要这样做只能动用他的贴身亲卫。

    因此。到现在所谓高畅的死讯也只有这些贴身亲卫知晓同样窦建德的死讯也只有他们知晓。

    亲卫们手持武器警惕地守在山坡的中间在山坡顶上。几个地位比较高的亲卫正在商量如何处理后事窦建德地尸体已经用战旗包裹起来其中一个亲卫穿着窦建德的备用铠甲戴着他的头盔伪装成窦建德的样子坐在一方大青石的上面。

    “大王的死讯一定要隐瞒除了我们这里地人谁也不能告诉现在是在战场上要是让弟兄们知道大王的死讯军心士气什么都不会有了。一旦大伙慌乱起来事情就不妙了。我们抓获了不少俘虏俘虏知晓这个消息后。做起乱来大伙儿能不能平安回到乐寿也未可知啊!”

    窦抗坐在几个亲卫的中间侃侃而谈。

    “胡天龙呢?要不要将胡天龙叫回来把这事告诉他!”

    其中一个亲卫出声问道。

    胡天龙虽然是亲兵队的队长却管不到他们这些窦建德的贴身亲卫头上不过现在胡天龙手底下统率着三千士卒。是除了窦建德之外在七里井的第二号人物当然。那个只担当右卫大将军虚名的高畅要除外。

    窦抗摇了摇头说道。

    “为了保险起见不使消息泄露出去这事情不要告诉他他那里闲杂人比较多不定有多少别人的眼线事关重大我们连他一起瞒过吧。”

    窦抗之所以这样做有一定的私心窦建德死了之后这几千窦建德军就需要一个能做决定的人若是将窦建德地死讯告诉了胡天龙那么这个做决定的人只能是官职比他高地胡天龙如果胡天龙不晓得这事他就可以借助窦建德的名义向全军号施令。

    “若是老胡要见大王怎么办?”

    又一个亲卫提出了疑问。

    “阿虎你地身形和大王相当以后就由你伪装成大王偶尔在全军儿郎面前露一下面吧!”

    听窦抗这样一说那个披戴着窦建德的盔甲的亲兵呐呐说道。

    “抗哥若是隔得远到也能瞒过那些家伙可是像老胡这样的将领他们要向大王汇报战况就会和大王见面只要和他们面对面难免穿帮啊!”

    窦抗沉吟片刻然后说道。

    “一会碰见那些有资格面见大王的将领就对他们说大王受了轻伤暂时不能见他们有什么事情让他们给我说我会将大王的决定转达给他们!”

    “这样行吗?”

    窦抗叹了叹气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

    话音落下会场变得沉默了起来大家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窦建德这一死让他们觉得天塌了一般作为窦建德的贴身亲卫日后地前途并不明朗啊!

    “抗哥你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

    过了一会有人出声问道。

    主帅被杀作为贴身亲卫的他们自然难逃干系就算平安回到乐寿谁知道会是谁接过窦建德地大权那个人又会怎样对待他们前景难测啊!

    “对了那个刺客的身份查出来没有?”

    窦抗没有回答那人的询问而是提到了别的事情。

    “查出来了有人认识他他叫蒙勇是苏定方的部将信都人是在冀县投降我们的官兵。”

    “苏定方?”

    窦抗喃喃自语。

    “就是那个高雅贤的义子在和魏刀儿作战的时候一个人单挑了好几个魏刀儿的武将最后败在那个叫尉迟恭的黑脸汉子手上据说今年才二十不到!大王非常欣赏他的武勇特地将他从高雅贤那里要了过来。”

    “我知道!”

    窦抗不耐烦地打断了那个亲卫的连番絮叨他的眼珠在眼眶中不停转动思量着什么。

    “既然这个蒙勇是苏定方的部将那么苏定方在这件事情上肯定脱不了关系蒙勇说不定就是他指派的!”

    窦抗想了想然后一边点头一边将自己思量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定是如此!”

    亲卫们纷纷点头附和。

    “前段时间负责监视那个高畅的人不是说高畅和苏定方多有接触吗?那么这件事情最后的指使者多半就是高畅这个逆贼苏定方则是他手底下的爪牙。”

    窦抗顿了顿思索了片刻继续说道。

    “高畅突然反叛率领大股贼军突然袭击大王的本部弟兄们自然浴血奋战然而那个苏定方却突然从背后给了我们一击大王不幸折在了贼子的手里弟兄们化悲愤为力量击败了贼军还将贼军的头领高畅以及他的爪牙苏定方砍掉了脑袋为大王报了仇。”

    窦抗停止了诉说目光炯炯有神地在那几个亲卫的脸上掠过然后说道。

    “现在高畅的脑袋我们已经有了只是缺苏定方的脑袋大家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亲卫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然后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意见商量怎样才能将苏定方的脑袋弄到手。

    窦抗举起手制止了他们。

    “时间紧急大家不要啰嗦!苏定方的事情不用着急要对付他非常简单现在我们有一个关乎大家生死存亡的事情要解决!”

    亲卫们静了下来一起望着窦抗。

    “大王死了之后又没有子嗣大家觉得会是谁来接替他的位子呢?”

    亲卫们面面相觑他们还没有想到这一步。

    窦抗嘿嘿一笑继续说道。

    “我们虽然将杀害大王的凶手斩为大王报了仇然而护卫不周这个罪责始终是躲不过的我们会不会获罪就要看继位那人的态度了。所以由哪位将军来继位对我们地前途至关重要!”

    “阮君明阮君明是大王的义子又曾经和我们一样做过大王的贴身亲卫现在他手底下的几千人全是大王的嫡系部队他继承大王的位子对我们应该有好处!不会刻薄我们这些老弟兄吧!”

    有人提出了自己的人选。

    “王伏宝王伏宝是大王的老兄弟。从漳南起兵就跟着大王无论实力还是资格他都是所有将军中最有影响力地那个并且王将军为人宽厚。他不会胡乱杀人的!”

    另一些人则提出了王伏宝在窦建德军中独领一军的将领还有不少比如范愿刘雅高雅贤曹旦不过他们的资历或者实力比起王阮两人要差了不少。

    “我说。我们在这里谈论这些有什么意义啊!大王一死不管哪个上位。那些将军都不会对他服气的我看。大王的基业最后只会四分五裂啊!”

    一个亲卫冷笑了一声用讥诮地语气说道。

    “我知道!”

    窦抗点点头沉声说道。

    “如果没有我们参与事情的结果也许会是这样不过要是我们参与进来或许就不会是这样了!”

    “怎么说?”

    大家望着他。期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说要是我们决定了由谁来接替大王的位子。在其他将军都不知晓大王已死的事实前先一步派人将这个消息通知了他让他有机会采取行动你们猜猜他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他成功了对给他这么大帮助的我们他还会因为护卫不周这样的小事怪罪我等吗?”

    窦抗微笑着说道大伙儿盯在他脸上的目光变得有些异样起来。

    “抗哥好样的!”

    “抗哥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叫好声不断甚至有人鼓起掌来要是窦建德活着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再次死去。不过这也不能怪这些亲卫们他们并不是对窦建德不忠心只是既然自己地主子已经死了为了活下去自然要重新找一个主子了。

    “阮君明虽然是大王的义子也是从我们亲兵兄弟们中间出去地不过他的年龄是个问题在这么年轻地时候就得到了大王的重用统率着大王的嫡系部队除了高畅之外他是最年轻的将军年少得志自然气盛得紧他和各位将军的关系不是很好就算上位也不能服众将宝压在他的身上我觉得不怎么保险!”

    窦抗皱着眉头慢慢说道看没有人反驳他的话于是继续说道。

    “接替大王继位的这个人选非常重要要知道我们地未来就和他绑在一起要是所托非人那就惨了!大姑娘嫁人也要东挑西选才行啊!马虎不得!”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亲卫们的心绷得很紧他们地嘴角大多只是抽搐了一下就当给了窦抗的面子笑了。

    “左卫大将军王伏宝这人不错他本就是大王麾下第一勇将在武将之中他的职位最为尊贵现在又执掌信都郡一郡之地我想大伙将前途押在他的身上要保险得多。”

    亲卫们低下头消化着窦抗的话不多会有人表态了。

    “抗哥你比我们聪明想得也比我们深一些我们就听你的兄弟们这几十条性命就全交给抗哥你了!”

    一个人表态之后接下来大家都表态了他们说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表示听从窦抗的意见这几个亲卫手底下都有一批人他们的意见就代表了窦建德所有的贴身亲卫们的意见。

    “好!既然兄弟们都相信我窦抗我窦抗也不会指出一条黑路让大家走现在我们需要做到几件事情大伙一定要打起精神!”

    “是!”

    众人慨然应诺。

    “第一我们要派出几个机灵点的弟兄快马赶往信都郡向左卫大将军密告大王已死的讯息;第二我们要隐藏好大王已死的消息叫手底下的弟兄们口风紧一些大家都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个完蛋谁也跑不掉;第三我们要找个机会将苏定方干掉不用大张旗鼓只要派人把他叫到帅帐来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亲卫们齐声应了声是然后分散开去不多会几匹快马就离开了土坡往南疾驰而去。

    风依然不为任何事滞留徐徐吹拂吹过山岗吹过原野吹到了未知的远方。

第七十三章 赌约

    四辰时。

    河间郡乐寿长乐王府。

    窦建德虽然生活简朴并不奢华自立为王之后也不曾大兴土木修建宫殿不过王府也还是有的。

    这个王府是当地一家豪族的府邸因为一次莫名其妙的叛乱那家豪族被窦建德铲除了府邸充公正好做了长乐王府。

    窦建德所谓的简朴生活也只是相对于其他的那些反王而已若是真的太过简朴了也就没有王爷的尊严了让他底下的那些将军们如何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起来。在长乐王府中虽然没有后宫三千奴仆如云几十个歌姬几百个下人也还是有的与之相比高畅过得才真的像穷光蛋一样。

    徐胜治的目光在王府的议事厅四周游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隐隐带着某种讥诮那是一个胜利者对失败者特有的神态。

    他转过神来对右侧席间神情颓然的凌敬说道。

    “师兄请喝茶!”

    凌敬耷拉着脑袋他抬头瞄了徐胜治一眼端起桌上的茶碗一饮而尽此刻他的内心可谓百感交集堂上的那个胜利者乃是昔日天才绝艳的师弟这一点尤其让他感叹。

    他不由暗叹自身的失败自己的这个师弟在高畅集团担任如此重要的角色负责情报工作的自己居然一点也不曾察觉。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那么就请师兄按照小弟地意思动笔吧!”

    在凌敬面前的案几上除了一个茶碗外还有一些黄绢一个装满墨汁的砚台一支狼毫毛笔一个黄玉印章一个印泥盒。

    凌敬拿起毛笔。放在砚台中碾了碾墨汁然后将一张黄绢抹平正要下笔他抬头说道。

    “师弟你就如此肯定长乐王没有翻身的余地?”

    徐胜治微笑着点点头。

    他占据乐寿之后。立刻封锁四门许进不许出将乐寿易手的消息封锁起来随后只留下了两千多人镇守乐寿其余的两千多骑兵则向七里井疾驰而去增援高畅在这样的情况下劳师远征没有后援又不曾多做提防的窦建德军唯有败亡一途。

    徐胜治认为窦建德只有三层机会击败薛世雄七层机会将失败。不过无论他是否能击败薛世雄。最后都逃不脱高畅地掌握。

    “要知道你的主子还在大王的掌握之中啊!”

    凌敬瞧见徐胜治脸上的笑容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其打得稀烂故而语气变得凌厉起来。

    “我家大人有神鬼莫测之能只要他不愿意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能够限制他的自由!”

    徐胜治对高畅没有盲目的信仰不过他地确相信高畅能够从窦建德手中脱困。那个人若是没有十全的把握。是不会轻易自陷险地的。

    “如此就好!”

    罢了!罢了无论如何自己是主动请降的这个时候还执着于旧主的安危又算个什么事啊!

    凌敬运笔如飞在黄绢上刷刷地写着写好之后将案几上的印章涂上印泥然后印在了写上字的黄绢后面。

    很快十来张黄绢依次办理了。

    凌敬将毛笔放在砚台上深吁了一口气说道。

    “我所做的只能如此了!要想让这些东西生效要想让那些家伙相信这真的是大王的旨意还需要另一方印章它掌握在宋正本地手中。大王的旨意上都会有两个印章一个长乐王地大印一个是他私人的小印我这个是大王地小印大印在宋正本手中大王离开乐寿之后将政事交托于我们两人重大的事情需要我俩商量办理故而将印章分别给了我们两个!”

    徐胜治点点头微笑着说道。

    “多谢师兄辛苦师兄师兄暂且下去休息我家大人对师兄的才华一向很是赞许日后总有师兄的用武之地师兄无须过于烦忧!”

    凌敬站起身冷笑一声。

    “愚兄但求能芶活下去即可如此而已!”

    说罢他飘然而去看上去傲骨铮然却忘却了请降时的狼狈和惶恐徐胜治望着凌敬的背影微微一晒。

    “有请宋大人!”

    徐胜治朝左右唤了一声左右应了声是出来议事厅来到偏房不多会神态远比凌敬憔悴的宋正本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力士带了上来。

    在此之前宋正本身上地绳索已经被解了下来塞在嘴里的布团也取了出来最初地激愤过去之后宋正本暂且收起了自杀的心思想痛痛快快地骂对方主将一顿才慨然就死。

    被生擒的时候宋正本的衣衫被撕扯得乱七八糟就像乞丐的衣着一般在偏厅等候徐胜治传唤时几个亲兵将一套蓝色儒衫放在了房中进入议事厅时宋正本就穿着那套儒衫徐胜治瞧见他换了衣衫眼前一亮对说服这个人多了几分信心若是宋正本死志不移恐怕就不会再在乎自己的仪容吧?

    “以下犯上不忠不义趁火打劫的贼子若想劝宋某投降就省省吧宋某但求死!”

    宋正本双手背在身后傲立在议事厅的中间没有如徐胜治所请落座他的声音低沉有力表露出他一心求死的决心。

    “死其实是很容易的活着才是最为艰难的!”

    徐胜治犹如叹息一般的语调在议事厅空旷的空间回荡。

    只要宋正本说话徐胜治就不担心若是他进来之后就一声不吭怎也不开腔那才是最难办的。

    “高畅身为臣下不思尽忠反倒下克上实乃逆贼所为就算一时得逞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宋某就算在九泉之下也将拭目以待看他会有什么下场。”

    宋正本指着徐胜治怒声骂道。

    “忠义?”

    徐胜治冷冷一笑。

    “我记得宋大人在为长乐王效力之前乃是饶阳令食的朝廷的俸禄这就是宋大人追求的忠义吗?”

    宋正本对此早有准备他沉声说道。

    “当今奸佞横行圣上却只知流连江都享乐以致饥荒四起民不

    身为饶阳令当大王率义军来此为了使百姓躲过战不战而降以一人之声誉换来全城百姓的性命此事值当。”

    宋正本继续说道。

    “长乐王仁义宽容礼贤下士对老百姓慈悲为怀不仅在辖地修建水利劝慰农桑且生活简朴每有缴获都分给众将实乃明主也你家大人不思好好报效反而心怀不轨行这大逆不道之事日后必遭报应!”

    “明主?”

    徐胜治哈哈大笑高声说道。

    “如此就算明主那我家大人不就是圣主了宋正本不曾到如今的平原郡去吧?你只要到平原郡见识一番就知晓你家大王和我家大人究竟谁才是百姓们心目中的明主了!”

    “汝无须多言吾但求一死也!”

    宋正本昂起头闭上双眼不一言。

    “说道忠义不知道宋大人的忠义是什么?是忠于主上还是百姓?”

    凌敬微笑着慢慢说道。

    “若是忠于主上起初就不该背叛朝廷为长乐王出谋划策既然当初能背叛朝廷此时为什么就不能另投他人呢?若是忠于百姓那么谁的统治对百姓最有利宋大人就该为那人效力才是啊既然如此何不到我家大人的领地一游与你家大王做一比较。再做决定啊!”

    宋正本知晓当初投靠窦建德是自己人生地一大污点虽然他当时为的是全城百姓的生命做想也对这个腐朽的朝廷不报任何希望才这样做的然而那样的事情只做一次就足够了要让自小受到儒家忠义思想熏陶的他再一次另投他人他自问自己还没有那样无耻。

    就算徐胜治所得天花乱坠。就算他也暗暗觉得徐胜治的话并没有不对之处他也唯有闭目不言。

    “就算宋大人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死亡在后世地史书上提到宋大人也不过说大人是从贼而死如果真的死在这里。倒不如在饶阳的时候就死那个时候还能博得一个忠义之名。”

    徐胜治的话句句诛心宋正本的身形不由自主地摇晃。

    “若真的是为百姓做想宋大人就应该彻底抛掉所谓地虚名留下有用之身为民请命将这人吃人的乱世结束换得一个朗朗乾坤。”

    徐胜治的声音仍然不依不饶地钻进他的耳朵。

    “我家大人和长乐王并没有什么私人仇怨所做的一切。也只是自保而已长乐王对我家大人有恩。这不容置疑这也是我家大人甘于放弃在平原。清河两郡的一切重回长乐王麾下效力的原因。然而长乐王是怎样对我家大人的呢?只是给了他一个右卫大将军的虚名却不让他领兵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形同软禁。当薛世雄率大军进逼乐寿时长乐王在这个时候不但不和我家大人同仇敌忾。联手对敌反倒暗地里使坏。想在战场上杀掉我家大人若非我家大人福星高照事先知晓了他地计划此时恐怕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故而我家大人为了自保才不得已命我领军北上占据乐寿以求脱身而已。”

    “巧言令色!”

    宋正本睁开眼睛厉声喝道。

    徐胜治说的这些只是借口而已蒙蔽一般人地借口而已窦建德对高畅不怀好意高畅这厮又何尝不是如此啊!

    “汝如今虽然占据上风不过是趁火打劫而已长乐王手底下还有三千儿郎不会那么容易陷于敌手的只要长乐王还活着各路大军纷纷回师乐寿尔等将死无葬身之地也!”

    “哈哈!”

    徐胜治笑道。

    “宋大人那你敢不敢与我打个赌若是窦建德死于七里井你就为我家大人效力;若是窦建德从七里井活着回来我就将你放回去!如何?这赌你敢不敢打!”

    “有何不敢!”

    宋正本须直颤厉声喝道。

    “如此君子一言!”

    徐胜治急说道。

    “快马一鞭!”

    这个时候一个亲兵出现在了议事厅地门口他向厅内的徐胜治做了个手势宋正本背对大门没有瞧见徐胜治瞧见那个亲兵的手势后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他坐回案几后。

    “既然赌约成立就让我俩拭目以待吧!宋大人这个时候可能没有和本人交谈的兴致如此且先下去歇息吧养好身体不管是继续为你家大王效力还是为我家大人做事都没有坏处!”

    “哼!”

    宋正本鼻孔哼了一声不待堂下的亲兵上前抢先一步拂袖而去。

    等他退出议事厅之后先前在厅外给徐胜治打手势的亲兵急冲冲地闯了进来面露喜色地大声说道。

    “果然不出先生所料那宋正本的夫人知道印章藏在那里只是威胁要杀掉她的幼子她就将印章交了出来!”

    说罢那个亲兵将一个白玉印章放在了徐胜治地案几上躬身退了下去。

    徐胜治脸上笑意不在他从怀里掏出凌敬先前在上面书写的那些黄绢然后在黄绢后面盖上了从宋府弄来地长乐王的大印。

    “快将这些黄绢分下去交给在外厅等候的那些士卒让他们快马加鞭向各自的目的地赶去务必小心千万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是!”

    那个亲兵应了声是小跑着出了议事厅。

    徐胜治叹了叹气皱着眉头望着议事厅外的朗朗晴空在和宋正本打赌的时候他表现得信心十足然而事情是不是真像他和高畅计划的那样展还真未可知!不晓得现在的七里井究竟是何状况啊!

第七十五章 伏击苏定方

    四午时。

    七里井。

    太阳高悬在蓝天上几朵白云懒洋洋地卧在湛蓝的天穹风有一阵没一阵地吹拂原野上草丛时而静止不动时而如同海浪一般起伏。

    战事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

    薛世雄的三万大军逃的逃散的散降的降犹如土鸡瓦狗已然灰飞烟灭。窦建德的三千追击大军带着大量的战利品和战俘慢慢聚集起来薛世雄大军的前营已经被大火所烧毁中军大营和后面的辎重营却没有受到过多的破坏勉强还能用胡天龙将军队的集结地点就设在了原来的官兵大营里他准备待一切安置齐全之后再将位于后方的窦建德请到大营里来。

    苏定方骑在自家的青葱马上从营门疾驰而出有几个窦建德的亲卫跟在他的身后几匹战马冲出营门后营门漾起了大量的灰尘然后这灰尘像一条灰龙一样紧随在苏定方等人的马后向原野的深处卷去。

    原野上除了大量半人高的荒草还有不少紧密的灌木丛马队避开了那些灌木丛呈不规则的曲线在原野上疾驰。

    苏定方紧皱着眉头身子随着身下的战马起伏暗地里猜想窦建德传他见面的意图只不过无论他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真实的情况是什么?

    在茫茫大雾中冲入敌阵之后。苏定方很快就和同伴们分开了他唯有仗着个人武勇在乱军之中左冲又突人虽然没有杀几个却也起到了一定地效用像猎狗追野兔一样将敌军追得四处乱窜溃不成军。

    大雾散尽之后他和后方的援军联系上了率领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一百多子弟兵继续追杀敌军。收拢俘虏在战场上厮杀了大半天之后他并没有找到起初跟随在自己身边的那几个苏家子弟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蒙勇也不见踪迹。

    莫非战死了?

    苏定方带着这样的忧心和疑虑率军将俘虏押回了大营这一仗他和手底下的百人小队俘虏了上千人。他和手底下的士卒骑在马上拿着武器就像赶羊一样将那些降兵赶回了大营战前窦建德曾经说过各个校尉抓到地俘虏全部归他所有这样看来他的部队又将恢复到千人以上这不能不让苏定方为之心喜作为一个将军。苏定方也信奉韩信的那一套带兵是多多益善。

    不过。这事虽然值得高兴仍然无法将苏定方的忧虑化解掉。他非常担心蒙勇不晓得他是不是战殁在了沙场?还是逞个人的匹夫之勇前去寻找窦建德报仇了?

    就在他派人四处在乱哄哄的大营中寻找蒙勇之际窦建德地亲卫来了命令他孤身前去觐见大王。

    难道蒙勇真的单枪匹马去行刺窦建德了如今事败窦建德派人来追究自己御下不严的责任?

    苏定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笑着向那几个传令的亲卫打探消息那几个亲卫则笑着回答。大王传他觐见是为了给他赏赐因为他预料到了大雾的出现为大军的最后获胜立下了最关键的功劳。

    苏定方不是很相信那几个亲卫的说话论功行赏这些事情回到乐寿再做不迟啊!用得着这么心急吗?

    不过他没有什么理由拒绝窦建德的召见只好将琐事交给自己地亲兵办理自己跟随着那些亲卫朝窦建德的帅帐而去。

    疾驰了十多里路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土坡前土坡下河水蜿蜒而流水底地鹅卵石清晰可见。

    河水不是很深苏定方一行纵马踏过小河往土坡上奔去。

    苏定方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他停下身形眺望着四周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土坡上有一片杂木林风一吹拂就沙沙作响杂木林地前面有一个用布匹拉起来的帷幕在帷幕前挂着一面窦字的大旗附近只有这样一面旗帜它在午后温煦的风中孤寂的飘拂。

    十来个亲卫守在帷幕前另外有十来个亲卫散布在土坡下其中有两个正要苏定方一行走来。

    “苏将军吗?”

    苏定方点点头旁边有人将他手中的缰绳接了过去将他的战马牵走了那匹战马显得有些不情愿打了个响鼻不得已才离开了苏定方。

    “请跟我来大王已经等你很久了!”

    苏定方没有回话默默地点了点头随着那两人向帷幕处走去随他一起的那几个亲卫则小心翼翼地跟在了他身后。

    来到帷幕前守在帷幕前地亲卫伸手拦住了他示意他将腰间的横刀解下来苏定方有些疑惑地望了身旁那个带路地亲卫一眼。

    “这个是规矩不管是谁单独觐见大王都不能带着武器!”

    那人笑着解释道苏定方定定地盯着那人的眼睛在那人的眼睛中他并没有瞧出什么不妥之处。

    略略迟疑后苏定方将腰间的横刀解了下来递给了帷幕前的亲卫那亲卫接过苏定方的横刀之后身子往旁移开让出了一条道来。

    “请吧!大王要单独见你他正在帐中等着你呢!”

    苏定方缓缓向前移动脚步这个时候他的耳朵微微扇动了一下在那些亲卫中有些人的呼吸突然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站在帷幕前回过头没有瞧出什么异状那个带路的亲卫面带微笑地望着他示意他快快进去。

    虽然没有瞧出什么不妥苏定方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那感觉就像一头饿狼正躲在暗处窥视自己一般。

    一阵风吹来将帷幕掀开了一个角有什么闪了一闪从他眼前一掠而过那是刀锋在阳光下的反光同时他耳边听见了叮叮当当的声响那是铠甲的甲片在相互碰撞的声音并且身旁那些亲卫的呼吸声更加沉重了。

    不对!这是一个陷阱一个死亡陷阱

    苏定方突然转过身离开帷幕朝外走去一个亲卫慌忙拦在了他面前那个带路的亲卫脸色有些不好看地说道。

    “苏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苏定方笑了笑说道。

    “在刚才的战斗中我将一个大将军的头盔夺了下来本来想借着这次觐见将这个头盔奉献给大王想着要见到大王了心情激动结果将它忘在了马上我这就去将它拿来奉献给大王!”

    苏定方一边说一边朝外走顿时几个亲卫围了上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在这些亲卫的身上苏定方感受到了杀气森然刺骨的杀气迎面而来刺得他的脸颊生疼。

    “苏

    好还是不要让大王久候我另外派个弟兄去帮苏将军拿来可否?”

    那个带路的亲卫不慌不忙地笑着说道。

    “那敢情好!如此就多谢这位兄弟了!”

    苏定方向那人拱拱手转过身继续朝帷幕走去与此同时身旁的那些亲卫的心不由放了下来为之一松有人情不自禁地深呼了一口气。

    就在那些亲卫吐气放松的时候苏定方突然动了他的脚尖轻轻在地面一点猛地窜了过去从一个亲卫的身畔疾奔而过并且顺手将那亲卫腰间的横刀拔了出来。

    那些人只听见沧啷一声然后就瞧见苏定方手持着明晃晃的横刀朝土坡下疾奔而去。

    “拦住他!”

    那个带路的亲卫失声喊叫此人正是窦抗他不知道哪里出了毛病这样一个天衣无缝的圈套居然被苏定方看出了破绽顿时心中焦急似火。

    他已然在帷幕中布下了十几个身着甲冑的刀斧手一旦手无寸铁的苏定方不加防范的走进帷幕顷刻之间就会在乱刀之下被砍成肉酱。

    然而现在情况一团糟必须硬来了。

    “莫走了反贼苏定方!”

    窦抗高声吼道一些身着甲冑的武士从帷幕中冲了出来亲卫们也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眼看就要将苏定方围了起来。

    苏定方并没有高吼为什么要杀我我无罪之类地蠢话摆在他面前的明明是个陷阱他唯一的出路只能是杀出去除此之外无论怎么做都是死路。

    最初苏定方在朝着土坡下奔跑。于是亲卫们拿着武器纷纷往土坡下围堵想要拦在他身前待大多数亲卫都朝土坡下奔跑之际苏定方却向土坡的另一侧奔去。

    好个狡猾的贼子!

    窦抗急得跺脚大叫高声呼喊。让亲卫们调转方向。

    那一侧的亲卫不多苏定方迎面和两个持刀的亲卫撞上这些人之所以能成为窦建德的亲卫除了忠心之外身手也颇为了得苏定方虽然勇冠三军但是要说他轻易就能将这些亲卫击败那并不是现实。

    “铛!”

    两把横刀在半空相撞激起了一溜灿烂地火星即便是在白昼之中。也是这般绚烂夺目。

    在刀锋相击的一刻苏定方飞起一脚。赶在对手之前踹在对手的胸前。将他踢得向后飞去待他要从对手让开的这个缺口冲出去之际另一个亲卫赶了过来。

    这个亲卫非常狡猾他知道自己不是苏定方的对手于是采用了游斗的策略情急之下三招两式之间苏定方无法摆脱他地纠缠。渐渐地围上来的亲卫越多了。

    要冷静!

    苏定方调整着急促的呼吸。在心中一片一片地告诫自己他的动作慢慢地变得轻灵起来不在因为焦急的关系而显得拖泥带水。

    他虚晃了一招将那个亲卫逼了开去猛地转过身朝另一侧足狂奔那个亲卫忙从身后紧跟了上来。

    苏定方猛地停住身形扭腰转胯身子顿时转了过来只见白光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追上来的那个亲卫拦腰砍成了两半。

    随后他冲过血雾继续朝那一侧冲去几滴血渍溅在了他脸上让他英俊的脸显得颇为狰狞待他冲过之后那变成了两截的尸体才轰然倒地。

    瞧见苏定方如疯虎一般冲了上来那些亲卫不由暗生惧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不过还是保持战斗的队形将苏定方围在了中间。

    “喝!”

    苏定方大喝一声向一侧冲了过去几道白光闪现苏定方被逼回了原地原本站在那一侧的亲卫由四人变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仰天倒在了草地上头朝蓝天鲜红地血渍染在他的胸前眼看不活了。

    “长枪手快上来!”

    窦抗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叫几个手持长枪身披重甲地亲卫朝苏定方围了上去苏定方撒腿朝另一侧奔去。

    他一边亡命奔跑一边将手指放在嘴里出了一声长长的唿哨哨声随风飘荡远远地在原野上空回荡。

    他地青葱马正在山坡下吃草听到那一声唿哨它昂起了头微微侧着耳朵很快第二声唿哨传来了那匹青葱马长嘶了一声与唿哨声回应随后它撒开四蹄朝唿哨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这个时候苏定方已经陷入了敌人的围攻之中好几个亲卫围着他轮流上前与他厮杀长枪手也慢慢地赶了上来。

    苏定方使出了浑身解数仍然无法从敌人的包围中脱离出来他的左肩膀挨了一刀鲜血直流不过现在的他根本就感觉不到痛苦汗水从额头从髻不断流淌下来湿了他的眼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根本没有机会抬手将汗渍拭去唯有不断眨巴着眼睛观察着对手们地动作。

    必须在长枪手赶到之际冲出去!

    苏定方猛地大喝一声将横刀抡了个半圆人借着刀势冲了过去一个亲卫躲闪不及被他砍翻在地他从那个缺口冲了出去同时付出的代价上是背上地一道刀痕不过这个代价值得他的爱马已经冲上了土坡躲过了敌人的纠缠奔到了他的身前。

    苏定方往前一跃上了自己的爱马不等主人的号令那匹青葱马自个扬蹄向山坡下冲去。

    “嗖!”

    箭矢划空的呼啸声凄厉地响起马上的苏定方只觉身体一震人身不由己地从马上飞了起来他的爱马出了一声悲鸣轰然倒地向土坡下滚去。

    “杀了他!”

    窦抗收起弓箭关键的时刻他一箭将苏定方的爱马射死断绝了苏定方突围的最后一丝机会。

    亲卫们如狼似虎地朝倒地的苏定方冲去苏定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然而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都无法完成。

    看来要死在这里了!

    苏定方仰面躺在地上望着头上的深蓝的天空悠闲的浮云如同解脱了一般这样想着。

第七十六章 高畅登场

    一支长箭划空而来箭羽在空气中急促滑行的声音凄厉而尖锐亲卫们纷纷闻声回头只见到黑影在空中一闪距离苏定方最近的一个亲卫仰天倒下无声无息地摔倒在草丛中在他的脖子上赫然露出了一支白羽箭的箭羽不多会箭羽上就染满了鲜血。

    亲卫们忙四处张望在小土坡上那片小树林的旁边闪现出了一支身着官兵服饰的骑兵马蹄声急促骑兵们面无表情杀气腾腾高举的武器闪耀着森然的白光令人目眩不已。

    战马奋力地扬起四蹄在草丛上疾驰而过翻起了层层草浪泥土在马蹄的践踏下四下溅落战马喷出的气息折射着阳光如同一团彩色的雾飘浮在空气中聚集在马队的前头马队如同腾云驾雾一般从土坡上直冲下来。

    在如此的情况下和如同山洪一般从上往下急冲而来的骑兵作战无疑是找死除了蠢人之外一般人是不会这样做的窦建德的亲卫们自然不是蠢人于是他们放弃了斩杀苏定方的打算纷纷四散避了开去寻找岩石或是树木之类的掩蔽物以便躲过骑兵的冲击。

    这是唯一的应对办法。

    不这样做就算撒开双腿往山坡下逃跑也会轻易被骑兵追上那时不过是将后背交给了敌人。任其斩杀而已。

    窦建德地这些贴身亲卫们都是战场上的老手自然知道在何种情况下该做何种选择虽然就算这样做恐怕也逃脱不了凶多吉少的结局。

    然而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恶劣。

    从小树林旁急冲而来的敌人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从山坡的两侧。又各有一队敌人的骑兵急冲而来形成了三面包抄的架势只给他们留下了山坡下地那片河滩的出路只是那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出路以两条腿和四条腿赛跑。恐怕还没有跑到河滩上就会被敌人追上了。

    没有办法了只能殊死一搏!

    亲卫们散了开来各自为战只有窦抗和几个亲卫拿出了弓箭张弓搭箭用箭矢来阻止敌人的靠近其他的亲卫们根本来不及掏出弓箭那些骑兵就围了上来。

    为什么会有这么一股敌人的骑兵出现在这里呢?其中必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窦抗一边寻思。一边拉开弓弦将箭矢瞄准了三十步开外地一个骑兵。那人身上穿着华丽的盔甲一看就是领头的将军。只要将此人射死失去了将领的敌军或许会乱上一阵吧?那时本方也许不会没有还手之力。

    就在刚才窦抗仔细观察了一下突然出现的这支骑兵最多不过两百人本方的武士也有一百多人并不是没有一搏之力

    对方是骑兵。又加上是突然出现没有给本方集结列队的机会。这是对方的优势;然而本方的一百多名亲卫个个身手了得不能等同一般的士兵所以就算是以步对骑就算处在如此不利地情况下只要度过起初这最困难的时刻也不是没有胜机。

    只要能将对方领头地将军射杀就能获得扭转战局的机会窦抗是这样认为地。

    他对自己的射术非常有信心就算是在十几万的窦建德大军之中他的射术也算得上是前几位的高手深得快狠准的射术三个要诀。

    三十来步的距离基本上是箭无虚的当箭矢离弦而出之际他深信自己眼中地那个目标死定了他并没有去看那个人的情况而是将视线移到了另一个人地身上那是一个手持双斧的巨汉他是对方阵中唯一没有骑马的人瞧见了这个人窦抗知晓袭击自己的人属于何方了。

    身形巨大永远徒步作战手持双斧这不就是高畅军中的雄阔海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然而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保住性命才是至关重要的。

    窦抗瞄准了刚将一个亲卫的头颅砍了下来的雄阔海就要拉动弓弦突然之间他的心中一凉肌肤的表面猛地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他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危机降临若是没有反应就会跌入九幽黄泉。

    窦抗向一侧猛地扑倒然后就地一滚朝土坡下滚去这个动作救了他的一命就在他扑倒之际一缕白光从他的脑袋上空飞掠而过将他头盔上的帽樱斩落下来随风轻轻飘拂落在了草地上。

    持刀之人正是先前被窦抗放箭攻击的敌军将领他的脸被头盔的挡板挡住了只看得清一双漠然的眼睛如同黑洞一般深邃无情。

    窦抗那支狼牙箭的度不是不快当箭矢如同出现在那人的身前时破空的声音还没有传来三十步的距离对一个箭术高的射手来说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逃不过他的利箭。

    然而那人并非苍蝇准确地说他是一个妖人一个匪夷所思的存在。

    他本来在挥刀砍杀一个敌人似乎并没有留意到有暗箭袭来然而当窦抗的狼牙箭出现在他身前时他手中的横刀却奇迹一般地出现在了箭矢飞行的路线上刀锋恰好挡在了箭尖的前方。

    雪亮的刀锋犹如一泓清泉将狼牙箭剖为两半一分为二。

    窦抗并没有瞧见这样的一幕他的心神放在了雄阔海身上去了若是他瞧见这一幕恐怕会马上放下武器投降了事。

    这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至少在窦抗三十多年的经历中没有见过这样的妖人虽然他也算是见识过不少的高手了。

    那人放过了能够顺手斩杀的敌人驱动战马朝窦抗冲了过来对这支骑兵来说亲卫们的还击只是徒劳而已到是那个神射手对本方的威胁要大一些那人确定这一点之后决定先将窦抗杀掉。

    窦抗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手拥有一定的直觉能够感受到危机的来临这一次这个直觉又救了他一命就在那人距离他还有几步的时候他果断地放弃了攻击雄阔海的打算扔下手中的弓矢往地上一滚躲过了那人的宛如天外飞鸿的一刀。

    窦抗顺着陡峭的山坡往下不停翻滚由于他采取了必要的保护措施所以看上去虽然很狼狈实际上却没有受到多少的伤害。

    他的身体重重地撞在

    大树的树桩上停下了滚动手在被树桩撞到的腰上摩着他摇摇头去掉脑袋中晕眩站起身努力向四周张望。

    所看到的情形让他的心跌入了无尽的深谷冰冷刺骨!

    本方的这些武士虽然是身手矫健的好手对方的那些骑兵却也是武艺高的悍卒一点也不比本方的士卒差以骑对步又是突然袭击战斗力也相差不多如此战局还会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一个人逃脱窦建德的这些亲卫们要不放下了武器双手抱在头上跪在地上做了降兵要不就已身异处只有非常少的士卒还在抵挡不过看情形也是凶多吉少。

    那个领头的将领不顾山坡陡峭居然纵马从山坡上急冲下来将陡峭的山坡当作平地一般不过对那人来说那坡地也真是平地一样他非常轻松地骑着战马冲到了窦抗的身前。

    窦抗在这个时候做了他一生中最英明的抉择他丢掉了武器高举双手选择了投降。

    “高将军小的投降!”

    窦抗高声叫道然后双膝跪在了草地上不过他并没有低下头而是依然仰着头瞧着马背上的那个将军。

    那人的身影遮住了阳光就像一座小山一样横在窦抗的面前沉默凛然似乎他只要轻轻一挥手。就能将窦抗夷为齑粉。

    那人放下手中地横刀他带着战马移到了一旁阳光又照射了下来窦抗情不自禁地眯上双眼视线随着那人慢慢移动。

    雄阔海出现在了这里这个将军身手又如此了得不是那个原本以为已经被处理掉的高畅还会是谁呢?

    对方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是经过仔细谋划的。那个级也多半是对方放的烟雾弹这也是对方能及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吧?既然窦建德已经死了也就代表本方一败涂地了那么还有什么必要负隅顽抗呢?将自己变成窦建德的陪葬!在这些亲卫中。肯定有为数不少的人宁愿给窦建德陪葬然而窦抗并不是其中的一个。

    既然能叫出对方地身份这表示自己还是有一定的能力的只要证明自己有能力对方或许会放过自己一命吧?

    窦抗知道高畅为了隐瞒自己弑主的名声也许会将这里的人全部杀光的毕竟让这件事情流传出去。对他地名声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所以。就算自己投降也多半难逃一死。既然如此不如孤注一掷赌上一赌也许能保住这条性命。

    马上那人将头盔的挡板抬了上去果然正是高畅瞧见那张脸之后窦抗将头低了下来。神态恭谨一副任其处置的姿态。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从高处传来的那个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生冷漠然然而对窦抗来说这声音却极其美妙只要对方说话而不是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挥动横刀就行了。

    一定要牢牢把握住这个保命的机会。

    “高将军大王已经被官兵派来的细作所暗杀在军中高将军最是位高权重理应接手大王的一切带领我等继续作战推翻这无道的朝廷为庶民请命小地不才愿意为大人效力万死不辞!”

    窦抗把头埋得很低声音略显低沉不过并没有颤抖以致话语不清。

    “你能为我做什么?”

    高畅的声音依旧没有丝毫地感情。

    “大王战死的消息除了我等这些亲卫目前还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可以帮助大人将这三千大军掌握在手中大人无论叫我等做什么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窦抗地话音落下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回应他不敢抬头仍然伏在地上等候着高畅的回应这一刻他的心跳声急促得如同鼓点一般。

    “先起来吧!随我来!”

    终于保住命了!

    高畅的声音就像来自九天之上的仙音一样让窦抗觉得最是美妙动听他尊令站起身高畅已然打马朝山坡上奔去似乎毫不在意他的举动窦抗自然不会愚蠢到选择逃跑他努力挪动步子紧跟在奔驰的战马身后向山坡上跑去。

    高畅和雄阔海这支军队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像窦抗所想的那样以替身地级为诱饵然后找上门来实际上他们之所以在苏定方临死之际出现在此和苏定方有一定关系当然也有一定的运气。

    一直没有找到窦建德地行踪高畅决定冒一个险他精选了两百来名战斗力极强的士卒化装成窦建德的军队隐藏在窦建德军的大营之外然后与大营内的敌情司安排的无间们取得了联系在营外也广派斥候一心想找寻到窦建德的踪迹然后有机会的话就行险一搏。

    如果窦建德没有被蒙勇暗杀的话他已经率领亲卫们进入了大营之中那时高畅要想袭击窦建德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是肯定非常困难甚至有可能将自己交待进去也动不了窦建德分毫。

    然而窦建德被蒙勇暗杀之后窦抗为了自己的私心封锁了这个消息借着窦建德的名义号施令故而他仍然将本部放在这个小山坡上并没有进入大营。

    当他派亲卫去将苏定方召来此处时被高畅收买的苏定方的亲兵知晓了于是很快将讯息传递到高畅那里再跟着苏定方一行自然就找到了窦抗等人的藏身之所只不过高畅这个时候还不知道窦建德已经毙命而已!

    所以整件事情说起来还是运气的成分占多这也是苏定方命不该绝啊!

    本来高畅是想杀人灭口的不过听了窦抗的话他决定改变自己的计划如窦抗所说高畅决定利用窦建德的名义控制这支军队最后全面接收窦建德的地盘。

第七十七章 本章无题

    三平原郡。

    和河间郡七里井的天气不一样那里是艳阳高照在平原郡却下了一场大暴雨就算是夏季也没有下过如此狂暴的雷雨。

    时至初秋却下起了如此猛烈的雷雨不由让平原的老百姓们内心惶惶不安认为这是乱世将要继续下去的征兆。

    从申时开始倾盆大雨就降了下来一开始就急促无比随着哗哗的雨声天空仿佛都要塌下来一般雷声滚滚无论远近四处轰鸣蓝色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急地划过天空将昏暗的天地照得雪亮。

    郡守府内阿岚和莲花面对面隔着一张案几坐在席子上。

    女人一般都害怕打雷下雨纵是胸中自有沟壑的莲花也不例外虽然是白昼不过在这大雷雨中室内的能见度并不高昏暗的天光中莲花那一张脸分外雪白她的双手握在一起手指互相搅着每一道闪电从天空闪过她的脸色就更是白了一分那山崩地裂般的雷鸣声响过之后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

    相比之下阿岚就要镇定了许多对于惊天动地的炸雷声炫目的蓝色闪电她似乎视若无睹不过她的眉毛一直紧皱着这个时候的她心中藏着一件心事让她无法决断。

    高畅离开平原郡之后将政事交给了崔无伤。将律法交给了顾旦将军事交给了高怀义因为凡事皆有规章就算高畅不在也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只有非常重要地事情他们才上报给阿岚。

    通过白斯文莲花。阿岚将敌情司和监察司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并不担心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会有不轨的企图。高畅虽然在河间郡被窦建德半软禁在敌情司的帮助下和平原郡的联系也不曾有丝毫的中断阿岚作为他的代理人。很好地完成了他安排地任务。

    作为转生许多世的高畅并不相信世界上有没有任何条件的忠心不过有条件的忠心却还是存在的比如阿岚因为阿岚对他的爱他相信若是没有别地力量的出现并且过这种爱阿岚是不会背叛他的故而。在平原郡他最相信的人是阿岚。以及那个从小就跟随真正的高畅长大的高怀义童年时培养的忠心不是那么轻易被摧毁的。而且高怀义一贯的表现也证明了这一点。

    阿岚之所以如此烦恼是因为今天她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一个她希望永远都不会做出的选择。

    尚智作为新地平原郡郡守在窦建德的命令下入主平原郡之后显得格外地意气风他认为自己已经掌控了一切故而任命一到。他就迫不及待地行使起了郡守的职责。

    无论是政事律法。军事他都要加入进去并且堂而皇之地将自己手底下地人安插进去加快度抢班夺权想把高畅的势力从平原驱逐出去。

    阿岚虽然算不上聪明过人之辈不过经常待在高畅莲花等人的身边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学习已非过去的吴下阿蒙至少她具备了一定的政治觉悟在她看来自己这个大哥的所作所为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愚蠢!

    尚智的依仗是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名号而已在高畅没有公开反对窦建德之前他地这个名号还有一定的用处不过也仅此而已!

    始终军队没有能掌握在他地手中不管他做多少小动作都于事无补高畅若是不难则已一旦难他就在所难逃。

    尚智的一系列动作并没有得到高畅的反弹这更加让他气焰高涨做事更是肆无忌惮。

    高畅只是吩咐高怀义将军队牢牢掌握在手中让阿岚和莲花白斯文将监察司敌情司控制在手中除此之外不管尚智做多少小动作都不用管他。

    尚智虽然铭记窦建德命令花费了大量的苦心来拉高畅的后腿不过他的根基在平原实在是太浅了再加上一举一动都在监察司的监视下所以就算他上窜下跳对平原的经济民生等也造不成多大的伤害到像一个小丑一样给平原郡的文武高层上演了不少滑稽戏。

    阿岚曾经委婉地劝说过尚智想将他拉到高畅这边来然而他的这个大哥的确愚蠢透顶像猪油蒙了心一样坚持要跟着窦建德走在尚智看来既然高畅自己的人身自由都没有办法保障自然是没有办法翻身的了!

    劝过几次尚智不听之后阿岚也无法可想了只好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这个大哥在那里像跳大神一样做着无用功。

    不过在今天阿岚不能继续无动于衷地瞧着她大哥跳大神了她的那个大哥已经触犯了高畅给他规定的底线高畅对此再也不能漠视不理。

    今日凌晨弓高的徐胜治已经率领大军开始行动了至此高畅和窦建德真正翻脸了所以也容不得尚智继续耀武扬威。

    何况尚智也接到了窦建德让他将平原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命令。

    要将平原掌握在手中尚智就必须将高畅的军队彻底控制在自己手中于是尚智决定进行他策划已久的雷霆行动。

    行动名雷霆正好今日雷霆大作对尚智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好兆头然而他不知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在了监察司的眼底。

    尚智的计划很简单以平原郡郡守的名义宴请平原郡的文武百官然后在宴席上利用亲信卫士突然难将那些高畅的高级官员和将领控制起来随后在从自己妹妹那里弄来高畅的印章以高畅的名义委派大量自己人到高畅军中去任职彻底控制平原郡。

    这个计划若真是能照着他的猜想进行也不是不能成事不过尚智忽略了某些东西。

    第一平原郡大营内的高畅军只是几千训练不精的新兵真正的精锐

    就调到了平原和河间信都两地相邻的城池去了。

    第二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监察司的监视之下他自以为的隐秘行动其实只是一个笑话而已他自以为收买的不少小官吏低级军官其实大部分都是监察司的探子他的这个雷霆行动根本就没有一点成功的可能。

    然而尚智自己并不这样认为仍然按部就班地行动着一步步走向了败亡。

    一道雪白的亮光划过天穹之后一个炸雷在空中响起大雨依旧磅礴而下阿岚紧皱的眉头松了开来她终于有了决断。

    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朝莲花点了点头莲花朝她施了个礼站起身就要走出屋子去阿岚叫住了她。

    “可以的话留他一命!”

    “是!”

    莲花朝阿岚欠了欠身转身走出门去外面有两个亲兵在等候莲花对他们说了几句亲兵点点头从莲花手中接过两支令箭转身沿着走廊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相隔数百里的清河郡又是另一番光景。

    诸葛德威自从担任清河郡郡守一职之后并没有依照窦建德的命令在清河做些小动作给高畅背后下绊子。

    他进入清河郡之后百事不问百事不理深居简出日日饮酒为乐就像是一个闲人一般。半点也没有身居高位地表现。

    对于窦建德通过联络人传来的指令他大多是阳奉阴违就算实在避不过他也没有暗地里自己动手而是把窦建德交待他做的事情一一告知清河郡实际的掌权人管小楼和神教的大神官金球得。

    在清河管小楼掌握着军队政事则由秋长天。高畅把金球得也留在了清河金球得虽然没有实际的职务却对管小楼和秋长天是一个大大的牵制毕竟对高畅军来说神教的教义是至高无上地。高畅就是神君的代理人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有金球得在管小楼也好秋长天也好要想拥兵自重根本就不可能。

    何况在清河的高畅军中究竟有多少监察司的人这一点管小楼。秋长天和金球得都不知晓不要说他们没有那样的心思。就算他们想要对高畅不忠联合起来。也不敢轻举妄动高畅虽然仍停留在窦建德处不过他们深信高畅只是不想而已若是他想的话轻易就能脱离窦建德地掌控。

    高畅给管小楼下达了命令若是诸葛德威有什么不妥之处。姑且忍耐只需要将军队掌控好。和崔家的关系维持好就行了待时日一到再跟他算总账。

    然而诸葛德威不是一般的听话并没有搞什么小动作就算要做什么小动作也是先和管小楼商量要管小楼觉得这样做没有什么关系他才会去做。

    在窦建德和高畅之间这次诸葛德威选择了高畅。

    历亭兵败之后诸葛德威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背弃了高畅投靠了窦建德为了挽回自己在高畅面前的印象他必须做出更多的努力。

    自己虽然背叛过高畅不过诸葛德威并不担心高畅会对他做什么?毕竟那时兵败之后走投无路才做出的选择只要自己有能力能为高畅效力高畅是不会为难自己的在高畅的眼中自己只不过是蚂蚁一样的东西无须过于重视自然也不会除之而后快。

    高畅要想成事就必须展现出一种风度若是连曾经背叛过他地自己都能被原谅那么当他击败窦建德收容窦建德的那些将领时就不会遇到太大地阻力。

    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因为不想在窦建德和高畅地争斗中被牺牲丢掉自己的老命所以诸葛德威在清河的表现非常低调低调得让人很自然就会将他忽略掉。

    故而当管小楼在清河收到高畅的命令让他率部向信都方向靠近与漳南的崔正会师伺机进犯窦建德手下的头号大将王伏宝占据的信都郡时他并没有将诸葛德威杀掉而是将他软禁在自己军中等候高畅的处置。

    两人毕竟是一段时间地同袍多少有一些香火情让管小楼下令将一直对他曲意逢迎的诸葛德威杀掉多少有些于心不忍虽然高畅在这件事情上地命令是让他自己做主。

    当诸葛德威跟随管小楼的大军北上之际他知道自己这次终于押对了注。

    七月初四申时。

    河间郡七里井窦建德军的临时大营内。

    风呼啸着刮过大营的上空将营帐前的窦字大旗吹得呼呼作响在大旗下的营帐四周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悍卒摆出了一个警戒线他们身上的甲冑标明他们乃是窦建德的贴身亲卫在这些人冷漠眼光的逼视下没人传唤士卒们根本就不敢接近这个营帐。

    在士卒们的心中大王正在那个营帐内和将军们开会决定接下来的行动是趁胜攻打河间郡郡城还是回师乐寿。

    然而营帐内的情况却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营帐内高坐在帅座上的并不是他们的大王窦建德而是右卫大将军高畅在高畅身后站立着雄狮一般的猛汉雄阔海。

    胡天龙等一干将领此时纷纷被五花大绑着被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压在了地上他们收到了窦建德的诏令让他们到帅帐议事原以为大王是要论功行赏谁知道一进来就被亲卫们拿下捆了起来且将嘴巴也堵上了。

    高坐在上面的并非自己的大王而是胡天龙以为死在了乱军中的高畅。

    将胡天龙等高级将领控制之后高畅再以窦建德的名义将全军交给被他救下的苏定方统领然后分派大量自己人到窦建德军中去任职如此大事已定。

第七十八章 李渊的行动

    代替胡天龙担任大军的统领在士卒们中间并没有波澜胡天龙本就是窦建德的亲兵队长重新回到窦建德身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至于苏定方由于他在斗将时的出色表现在底层士卒们中间是个大大的英雄那些中级将领们也知道窦建德非常看中苏定方特地将他从高雅贤那里要来因此苏定方突然荣登高位并没有令将士们觉得诧异。

    苏定方自从十五岁跟着自己的父亲起兵作战对统领几千人的大军并不陌生一系列的措施之后很快就安定了军心。

    一部分伪装为窦建德亲卫的高畅的人到了各个营中担任中下级将官其中有一部分是擅长鼓动宣传的神官在那些神官的努力下他们很快就赢得了军心。

    说到高畅军的神官和一般意义的狂信徒并大一样并非类似于黄巾军一般的组织也不是后世的白莲弥勒等邪教他们更相当于后世某些政党内的政治宣传人员所作所为也和那些政工干部差不多只不过说辞不一样而已仍然是鼓动和宣传。

    在他们口中所谓的神君跟后世某些党派中吹嘘的至高无上的领导者差不多一句话同样是个人崇拜核心内容完全相同只是表面的说法喊的口号不一样罢了!

    那些党派信徒们喊地是某某某万岁!高畅军的神官喊的是神君无敌!相同的只是。在喊这些口号向敌军冲锋的时候他们同样是悍不畏死的就算是战死在沙场眼睛依然大睁着闪耀着狂热漏*点的光芒。

    古往今来莫不如此!

    不管外壳有多大的改变核心地东西始终是不变的信仰这东西。只是少数聪明人奴役大多数蠢人的方法而已!

    苏定方担任大军统领之后将被俘获的五六千降兵打散分在了各个营中表面上是禁止降兵之间互相联系以防生变所以下令各营的士卒不得擅自出外和别营的士卒联系。其实他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防止某些士卒看出了什么不对然后暗地里串联在背后做什么手脚。

    限制各营之间生联系之后就算有些聪明人现了不对独木难支也不敢轻举妄动。

    神官们也就是高畅地政治宣传员们混入了降兵之中。利用各种小故事以及各种小手段。激那些士卒对朝廷无道的愤恨。

    这些士卒绝大多数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是社会最底层的人。真正有权有势的家伙们是不会来当兵的朝廷的征兵制度征不到他们头上去。

    这些贫民子弟们位于社会的最底层谁没有一两件伤心的往事不幸的事情总是相似地听闻了神官们的讲述地那些悲惨黑暗的故事莫不感同身受非常轻易就被鼓动了起来就算有一部分人觉得不对。在狂热地浪潮之下也不敢提出什么不同的意见。

    在这些神官们的帮助下。苏定方很快控制了这一万多人的队伍他们在七里井的大营内待了一晚上然后拔营往乐寿而行。

    七里井惨败之后薛世雄逃回了河间羞愤之下吐血不止一病不起河间郡郡守王琮不敢怠慢征集全城壮丁加上留守的士卒严守城防收拢溃兵高畅派了不少斥候在河间打探现并没有什么可乘之机再加上他虽然假借窦建德的名义控制了这一万人不过降兵居多在这个时候进攻河间城还不是好的时机。

    另外现在最重要地还是解决窦建德的余部所以第二天高畅就率军撤回了乐寿途中遇见了徐胜治从乐寿派来地援军。

    两军会师之后高畅以窦建德的名义将三千高畅军和三千窦建德军以及七千降兵分别打散开来重新合并分为两大营一营由苏定方统领另一营则由率军前来增援的主将顾子文率领。

    一个身形和窦建德差不多的亲兵穿着窦建德的盔甲在军营中时常四处走动几十个身披甲冑的亲兵簇拥着他让那些原本属于窦建德嫡系的将领和士卒们能远远地看上一眼以便稳定他们的情绪。

    除此之外高畅还使出了各种各样的手段最终使得渗沙子的计划成功了重新划分部队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这支军队只能姓高了。

    就在高畅控制这支军队回到乐寿之际在天下各地也生了不少的大事。

    时间先回到五月地点在太原。

    五月十四日太原留守以私通突厥人的名义将副留守王威以及虎牙郎将高君雅下狱然后在狱中杀害。

    对这件事情太原的大小官吏和军中的一部分人是比较怀疑的只不过事情已经生了他们也无可奈何。

    然而五月十七日这种怀疑顿时消失了。

    五月十七日的清晨一支数千人的突厥骑兵和一万刘武周的大军出现在了晋阳城北门外一个数百人的突厥前锋队从北门突入了晋阳城当它从东门冲杀而出时士卒们的马背上飘着从市面上抢来的花花绿绿的绸布有些人的矛尖上还挂着扔不停往下淌血的人头。

    出现这样的事情后勾结突厥人这件事情就真的落在了王威和高君雅的头上了。

    李渊将王威和高君雅的头颅挂在了城楼然后命令李世民将训练的几千新兵收回城内由他率领精锐骑兵隐秘在城内的干道附近;命令裴寂刘文静分别率军把守各个城门但是不准将城门关上而是将其大开城楼上不允许露出一面旗帜墙垛后的士卒也不允许冒出头去张望同时也不许高声说话;另外他命令投降的甄翟儿的部将王康达率领本部一千余人和原高君雅的部将鹰扬郎将杨毛潜在北门埋伏等突厥大队过了之后抢夺后队的马匹以做军用。

    瞧见晋阳城四门大开城墙上无兵无卒无旗无鼓的景象突厥人和刘武周的联军不敢冲进城中午时过后他们往后撤军了。

    王康达和杨毛以为敌军的大队已经离开了黄昏的时候他们

    冲杀出来想要抢夺敌军的马匹却不料敌军的大队远猛地杀了个回马枪与后队前后夹击王康达和杨毛部。

    在强大的突厥骑兵的冲击下王部和杨部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被迫向汾河撤退大部分死在了突厥人的战刀和长矛之下一部分人死在了汾河之中只有数十人跳进河中游到对岸才活了下来。

    突厥人重新将晋阳围困了起来扎下了营寨。

    这时李世民想了一个计策得到了李渊同意。

    当夜子时他率领五千精兵从敌军没有扎营的西南角溜了出去战马和士卒的脚上都包着厚厚的白布战马的嘴上也蒙上了布匹使其无法出声音。

    然后第二天他们装作是从别地来的援军出现在了晋阳城外待突厥人攻来之时李世民并没有率队迎敌而是依山扎营摆出了一副防守的态势。

    晋阳城内已然是全民皆兵对于突厥人这些边郡的百姓是深受其害都知道城破之后的下场故而人人争先人人奋勇决意和突厥人决战到死。

    接连几天李世民都在玩这样的把戏夜间派军队朝外开早晨再开回山林间的营寨越来越多五颜六色的旌旗也越来越多了。

    到了围城的第五天突厥人和刘武周地联军认为事不可为。终于连夜撤军了。

    晋阳城内一片欢腾官员们和世家大族的家主们纷纷到郡守府来为李渊庆贺李渊的亲信们也认为天命在李渊这一边连强大的突厥人也不敢轻易和李渊对阵这证明天下最终会落在李家的手中就像几年前那句言所说的那样桃李子得天下!

    然而李氏父子和裴寂。刘文静等人则忧心忡忡对突厥人强大的战力感到害怕要是李家按照既定的计划率军从河东进攻关中突厥人突然从后面进攻晋阳抄了自己地老窝那该怎么办啊?

    这一年。突厥的始毕可汗已经把手伸进了中原想要入主中原的野心尽露无遗这段时间他已经任命了三个皇帝马邑的刘武周被他任命为定扬天子朔方造反的鹰扬郎将梁师都被他任命为解事天子榆林郡流放到边郡的罪犯郭子和杀官造反自称永乐王被他任命为平杨天子郭子和坚称不敢当。于是始毕任命他为屋利设。

    要想先一步抢夺关中。和突厥搞好关系是必要地为此。必要的和亲输物称臣是势在必行的。

    于是李渊向突厥的始毕可汗写了一封信信的大意如下。

    李渊说自己将兴义军西进关中将皇上从江都迎回来然后和突厥重新恢复到开皇年间的和睦关系。李渊希望始毕可汗不要侵扰汉地既然。突厥人来此是为了金银财帛那么李渊可以将西征时获得的子女财帛送给始毕不需要他劳师前来。

    李渊的这封书信写得非常客气将自己放在了一个低一等的位置上然而始毕的回信却否决了他地提议。

    始毕对李渊告诉他要西取关中非常高兴认为李渊是非常之人自然行非常之事不过始毕反对李渊将杨广重新迎回关中认为杨广回来后会继续和突厥人打仗。

    在信中始毕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提到上次前来晋阳地是他手下的一个将军如果李渊有兴趣地话他愿意亲自带兵来晋阳和李渊会猎当然他也可以和李渊合作共享一些利益就像和刘武周梁师都等人一样。

    如果李渊能像刘武周和梁师都那样自己来做天子对他称臣他愿意送一些马匹甚至派骑兵来和他一起西进助他一臂之力。

    这封信的实质内容就是威胁让李渊向他称臣成为他亲封的第四个中原天子。

    李渊和臣下很生气然而生气解决不了问题一想到突厥那几十万来去如风的骑兵李渊就算再生气也不敢和始毕翻脸。

    经过和手下亲信们的一番商议之后李渊最终同意了李世民和刘文静的建议那就是接受始毕的提议向他称臣。

    昔日汉高祖也有白登之围啊!然而现今在大草原上可再有匈奴人的踪迹!李渊也只能如此来安慰自己。

    李世民认为始毕可汗地目光短浅眼睛只看得见中原的财物纵然强盛也不过是一时而已暂时地忍让是必要的必须送大量的金银财帛给始毕让他觉得从本方这里得到的好处比刘武周多这样在本方西征的时候才不会任由刘武周来拖后腿。

    于是李渊将从晋阳宫那里夺来的绸缎两万段以及大量金银和晋阳宫的数百宫女装上了车队北上送给始毕可汗在此之前则快马让使者奉上自己的书信向始毕正式称臣。

    六月一日留守河东的李建成和李元吉会合了李家女婿柴绍来到了晋阳在河东还没有来得及走脱的其他李家的家人比如李渊的小妾以及小妾生的儿子则被官府抓住砍掉了脑袋与此同时李渊在晋阳正式起兵。

    李渊打的旗号是废除杨广的皇帝之位尊奉长安的杨为皇帝打的旗号是吊民伐罪不过天下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掩耳盗铃的把戏而已!

    六月中李世民率军攻下西河斩郡丞高德儒然后回师晋阳。

    这时始毕的回信也到了晋阳同意了李渊的要求接收了李渊的礼物并且送了一千战马给李渊派了数百名精骑打着突厥人的狼头大旗随李渊西征。

    六月十四李渊正式筑坛向天祭祀自称大隋国大将军分封百官。

    七月四日就在窦建德击溃薛世雄然后被蒙勇袭击致死高畅窃得窦建德的权位之时李渊在晋阳起兵了。

    他任命李元吉为太原留守率领中三军一万多人为镇守晋阳自己则率领数万大军出晋阳进驻武德南开始了征战天下的大业。

第七十九章 李靖的初登场

    三年七月十一日。

    信都郡衡水地界。

    一阵秋雨过后天空清澈无比翠绿欲滴张目望去瞧不见丝毫的云彩天穹下的大地碧绿的原野像一张漂亮的毯子向远方铺去。

    雨后的漳水略显浑浊它像一条黄带子镶嵌在原野上向南滚滚奔流。

    十几匹战马在原野上疾驰前面是单独一骑后面紧跟着十来匹战马看这态势乃是一前一后的追逐。

    前面奔驰的那一骑乃是一匹大青马马上骑士身着白衫非常简单的平民装束除了他手中的那柄横刀之外身无寸铁。

    后面那十来个骑士身披甲冑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手他们一边打马飞奔一边出呼喝之声奔在前面的那两人骑在马上不断用短弓向前方射箭矢想要将前方那个白衣人射下马来。

    双方的间距不过五十步左右正在马弓的射程范围内。

    前方那个白衣人身手甚为了得马术极其精良他虽然没有回过头来却像背后长着眼睛一般在马上做着各种各样的姿势时而站立在马背之上时而来个蹬里藏身避开了身后的箭矢若是那些箭矢朝马射来则被他用横刀劈掉。

    白衣人四十来岁不过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下颌几缕短须。面孔方方正正两道漆黑如墨地浓眉眉下乃一双深邃异常的双眼平时眼神平和中正怒之时则目光炯炯犹如天外闪电令人不敢直视。

    此人身材高大。容貌雄伟秀丽神采不凡就算身着平民服饰却也让人不敢小看。

    大概奔驰了十几里地了?看情况那些人应该已经走远了既然如此。当可一战!

    白衣人心中默默想着渐渐将马放了下来调整身下战马的体力后面十来骑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后面那些骑士以为那人马疲身累所以无法再逃他们齐声高笑不断向那人大声喝斥言语粗鲁不堪。

    这个白衣人是从晋阳而来的越太行山入赵郡。然后准备经信都郡南下清河。过黄河经山东到东海。最后前往江都。

    然而进入信都衡水地界之后他的行程受到了阻碍。

    一支军队从冀县出往北而去沿途凡是瞧见那支军队的踪迹的无论是行人还是当地地居民纷纷被士卒们控制了起来。其中也不乏挥刀杀害行商。抢夺他们财物的行为。

    那个白衣人出太行之后与一批赵郡商人同路前往清河郡清河郡在高畅的治理下和平原郡一样行商向官府缴纳的赋税并不多而且在清河境内的城池并不允许收取过路费实在是行商的好去处所以清河附近几郡地商人都纷纷往清河平原两地而去。

    然而清河郡的城池虽然不收过路费不代表其他的郡的城池就不收了特别是在信都落入窦建德之手后为了隔绝清河的商路为了贴补军用更是苛捐杂税如牛羊之毛不过窦建德的军队还无法控制整个信都郡只要小心一些这些行商还是可以躲过当地驻军的盘剥前往清河。

    这些赵郡商人也是抱着那样的想法往清河而去的他们已经完成了好几笔交易赚了不少的钱吃了许多甜头自然不怕冒这个险。

    然而这次他们终于撞到铁板了不晓得为什么信都郡地窦建德军大量调动了起来完全隔绝了前往清河郡的商路且行商们一旦被窦建德地军队撞上轻则没收财物人员被羁押重者不但丢失了财物连人也被杀害了。

    那个白衣人从晋阳进入赵郡时非常狼狈身上没有分文与这支行商相遇之后为的赵姓商人认为他仪表不凡乃是非常之人故而资助了他不少盘缠并且让他随商队同行算得上对他有大恩。

    白衣人乃是恩怨分明地大丈夫见情况不对自然挺身而出在为那个赵姓商人的支持下率领着这支商队穿越了窦建德军的层层封锁眼看就要逃脱窦建德军的警戒线的时候却功败垂成遇上了一股窦军的巡逻小队为了引开敌军白衣人于是主动出击杀伤了几个窦军士卒引得那个巡逻小队朝他追来给商队留出了逃脱的机会。

    商队通过警戒线之后自然继续南下为了引开那支巡逻小队白衣人则选择了北上。

    马蹄声急促犹如急雨打芭蕉。

    眼看就要将前面那个白衣人追上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窦军斥候嘴角绽出一丝狞笑他将手中地长矛矛杆握得很紧身子随着战马上下起伏眼睛死死地盯着变得越来越大的白衣人地后背。

    很快两匹战马追了个尾相连前方那个白衣人好像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顾埋着头朝前方疾奔。

    那人将长矛的矛杆夹在腋下猛地向前刺去矛尖出呜呜的呼啸刺穿了空气长达七尺的长矛急电一般朝白衣人的后背扎去。

    那人的眼睛露出嗜血的神色似乎瞧见了那个白衣人被串在了自己的矛杆上。

    那个白衣人突然做出的一个动作却让他的这种期待落了空他的身子突然往下伏紧贴在马背上那个斥候的长矛顿时走了空出凄厉的唔咽声从他的头顶掠过那人在伏身之际手中的横刀突然往后一扫正好劈在身后那骑战马的马颈上顿时大股的鲜血喷射出来就像由水盆倒出的水一般。

    战马一声长长的悲鸣摔倒在地那个骑士从马上摔了下来被痛苦不堪的战马压在了身下那匹战马在地上不断翻滚悲鸣被压在身下的骑士还来不及出一声惨嚎就没有动静了。

    白衣人不再逃跑而是兜转了马头手持染血的横刀朝追兵迎了上去风将他的散吹得向后飘拂看上去甚是雄伟不凡。

    两匹马迎面错过骑士大喝一声身上的铠甲叮当作响随着那一声大喝他手上的马槊带着凄厉的风声向迎面冲来的白衣人当头砸去。

    白衣人脸上的神情无忧无喜就在骑士的马槊高举头上之时他手中的横刀脱手飞了出去白衣人的手劲非常之大那一刀深深地扎进了骑士的胸甲那个骑士顿时翻身落下马来手里的马槊无

    下却被那白衣人在空中一抄在电光火石之际将夺了过来这一连串的动作就像排练过的一般没有半点错漏。

    “杀!”

    第二梯队的斥候纵马跟了上来人人双目尽赤第二梯次的斥候有四人之众他们分散开来想要将那个白衣人围住令他的战马无法奔驰起来然后将其打落马下围攻致死。

    白衣人无惧地冲进了那四个人的包围圈他将马槊舞得像风车一般待其冲出那四人的包围圈时已有三人被他打落在马下。

    白衣人名叫李靖字药师出身将门世家他的祖父李崇义曾任西魏殷州刺史晋封永康公他的父亲李诠是隋朝赵郡郡守李靖自幼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文武双修其舅父乃是开皇时期的第一勇将韩擒虎其舅父曾说过可与我讨论孙吴兵法的人只有李靖。

    吏部尚书牛弘称赞李靖“此人有王佐之才”;宰相杨素则指着自己的座位告诉李靖“阁下将来一定能坐在这个位子上”。

    李靖开始只是长安县功曹、兵部驾部员外郎等小官隋炀帝大业十二年他当上了马邑(今山西朔县)郡丞成为太原留守李渊的下级。

    刘武周杀马邑郡守王仁恭起兵造反之时李靖逃了出来星夜疾行赶到晋阳恳求太原留守李渊出兵平叛。

    然而。李渊推脱准备不足需要时日训练精兵才可以出兵征伐刘武周解雁门郡之围。

    李靖原来也对此深信不疑只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瞧见了李世民在训练自家地新军那支军队的战斗力和装备都堪称上乘。这让李靖对李渊的话感到了怀疑

    既然有这么精锐的部队李渊不去征伐叛贼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然后李靖向高君雅和鹰扬府的几个将军打探这事他们都大吃一惊。不晓得有这么一支军队的存在如此李靖深信李渊想当第二个刘武周了!

    他不敢把自己的怀疑透露给他人虽然李渊和王威高君雅等人不和但是这也可能是李渊布下的烟雾啊!

    于是他决定离开晋阳向江都地杨广告李渊的状。

    李靖向朝廷设在晋阳的驿站的站长求援让他把自己当成罪犯。运出晋阳用快马火送到江都。向皇上报告太原即将生叛乱的消息。然而驿站站长告诉他。从晋阳到江都的驿道由于叛贼横行已经被阻断了建议他先到长安然后再去江都。

    于是李靖被套上木枷骑上快马出了晋阳向长安进。知道内情地只有驿长一人而已!

    然而李渊的二公子李世民对李靖相识。对他的才华很看重只是出于保密的状态不敢公然招揽他入伙不过却一直派有人监视他。

    当李世民得知李靖被当作罪犯运出晋阳之后知道事情坏了立刻派出大量精骑追了上去若能将李靖带回晋阳最好若是不能只能将他杀了比起一个人才来李世民当然明白自家的大业更为重要。

    李世民派出的精骑追上了李靖一行然而他们低估了李靖的本事被李靖逃了出去李靖虽然逃脱了追捕然而通往长安的路却被李家的家将们封锁了以李家的能力他在太原河东等地无所遁形无奈何之下李靖只好东行一路艰辛花费了大量地时日翻越了连绵的太行山出现在了赵郡想通过这条路前往江都。

    只不过天下处在乱世之中到处都是乱民和叛贼道路阻绝不通到达信都郡之后李靖很倒霉碰上了窦建德军地秘密行动为了保持行动的秘密窦建德军将沿途所遇见地人不是羁押起来就是将其杀掉使得李靖不但不能南下反而为了掩护自家的恩人不得不北上离江都越远了。

    经过一番交战之后十来个窦军的斥候只剩下了三个人而李靖却依然毫未伤这让那仍然活着的三个人又惊又怒又是后悔。

    本来他们这支巡逻小队有五十多人但是仗着马快他们贪功冲到了最前面不料却被孤身一人的对方杀得丢盔卸甲眼看就要全军覆没早知如此还是该等后续的大部队赶上再做打算啊!

    李靖的枪法深得其中三味在年少的时候他地舅父韩擒虎为了训练他的武艺曾经将铜钱放在自己地光头上将两个铁环套在自己的耳朵上然后让李靖骑马冲来将自己耳朵上的两个铁环用枪挑飞最后用回马枪将自己头上的铜板刺落。

    所以就算是李靖手持用得不怎么顺手的马槊这十来个斥候只要不是同时围攻他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当然就算他们想要围攻李靖也是办不到的李靖不会呆呆地等在那里任由他们围攻。

    很快那三个斥候就剩下了两个他们不敢恋战齐齐打马向来处奔逃并且分了开来让李靖不知道该追哪一个为好。

    李靖不慌不忙跳下马来从阵亡的敌军那里捡起一副弓箭将两支箭矢同时放在弦上然后拉开弓弦眯着眼睛瞄着向远方奔逃的那两人。

    弓弦一松两支狼牙箭划破疾风疾驰而去那两个斥候同时中箭翻下马来跌落在地上两匹空马不曾停留朝远方奔去。

    李靖跳上战马茫然四顾南下之路是无法走通的了在途中他曾经听说朝廷以薛世雄为招讨大使率领郡精兵负责剿贼事宜如今已经到了河间郡既然如此自己不如北上投靠薛世雄反正李渊已经在晋阳起兵了自己其实已无须再南下江都在薛世雄麾下同样是为朝廷尽忠日后还有机会与反贼李渊交手。

    就这样办!

    考虑清楚之后李靖打马朝北方奔去。

    高畅派人封锁了七里井生的事情这个时候的李靖还不知道薛世雄已经在七里井被窦建德击败了逃回了郡当然他也不知道窦建德已经死了现在在河间主事之人乃是高畅。

第八十章 瓮中捉鳖

    河间郡乐寿。

    和几个月前一样乐寿城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城墙变得更为破旧一些城墙根下的青苔又恢复了茂盛的生长态势外护城河的河水一如往昔般流向了旁边的子牙河周而复始。

    城楼上高悬的帅旗依然绣着一个斗大的窦字在不了解乐寿真实情况的外人看来这一切真的和几个月前没有什么不同。

    阮君明骑着从西域弄来的大宛良马神情矜贵地从乐寿的西门进入城来。

    在他身后是五百名衣甲亮丽的亲卫个个高头大马腰胯横刀每队十人每十人就持有一面小靠旗在外人眼中这支队伍的旗帜最是鲜艳无比显得气势很是不一般。

    阮君明率领数千窦建德的嫡系大军在乐寿北面的肃宁征粮已经一月有余了征粮的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这个时候他收到了薛世雄率领郡精兵突然出现在河间郡的消息他正准备率领大军出前来乐寿救援窦建德不过就在大军出之际他收到了窦建德的捷报。

    在捷报中窦建德声称自己已经击败了薛世雄无须驰援不过为了庆祝这次大胜希望各地的将领都能回到乐寿来至于大军可以交给副将让他们继续完成征粮的任务乱世之中必须要有粮有粮才有兵有兵才有地盘。才能成就大事故而征粮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放松。

    阮君明收到窦建德地诏令之后没有丝毫的疑虑将大军交给了副将带领完成征粮的扫尾工作自己则带着亲卫们一路疾行往乐寿而来。

    由于高畅军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之好。乐寿一直准进不准出并且派出了大量的侦骑在城外搜寻以防有人突破警戒线漏夜潜出乐寿而且为了防止窦郡的细作用自己的那一套。徐胜治进城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大索全城将全城的鸽子搜集一空且安排了不少神箭手在城头不允许有飞禽从城楼上飞过在城外地侦骑那里还分派了不少从大漠突厥人那里弄来的猎鹰不允许有漏网之鸽飞过。

    在这样严密的防范措施之下窦建德的部将们并没有得到乐寿已然易主也不知道窦建德已然死于非命的消息。他们收到了凌敬书写盖上了长乐王印章和窦建德小印的诏令之后。都为窦建德能以三千兵马击败三万大军地窦建德感到敬服人人心花怒放地带着少量亲兵朝乐寿疾驰而来。

    在这些将领中。除了一个人阮君明是来得最晚的在他之前曹旦范愿刘雅高雅贤

    等人已经率领各自的亲兵进入了乐寿。没有来的那个人是窦建德的头号大将镇守信都郡的左卫大将军王伏宝。

    窦抗曾经将自己秘密派人去通知王伏宝窦建德已死的消息这件事告诉了高畅。所以对王伏宝没有出现在乐寿高畅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证明窦抗的人已经和王伏宝打了照面他自然不会上当。

    阮君明等人进入乐寿之后得到了凌敬的迎接他们进城之后都声称要觐见大王凌敬则委婉地拒绝了他们的要求说是窦建德在七里井一战中受了点小伤现在需要修养在正式议事地时候会和大家见面的。

    有一些人对此深信不疑也有一些将领对此颇有些怀疑乐寿城内地情况让他们不安一种肃杀的气氛在城中飞扬一点也不像取得大胜之后地情形倒像是面对强敌一般。

    在城中的大街小巷上密布着士卒每间隔几十步就站着两个身披重甲的悍卒手持长短武器神态凛然地站立在街角;每间隔一段时间就有数十人的巡逻小队踏着整齐的步伐从大街上小跑而过脚步声铠甲甲片相撞响起的叮当声接连响起令人心怀不安。

    进入乐寿城之后这些将领就和自己的亲卫分开了他们只率领少量的贴身亲卫回到了自己地府邸那些亲兵们则被安排在早就准备好的军营里面。

    曹旦曾经想以窦建德大舅子地身份把亲兵们带在自己身边不理会带队军官的劝说执意不和自己的亲卫们分开结果那个带队的军官根本不卖他的帐只听得他嘴里出一声唿哨在曹府门前的大街上两边的房屋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群黑压压的士卒那些士卒全副披挂手持弓弩弓张开箭上弦密密麻麻的箭尖齐齐对准了街中心曹旦一行。

    “长乐王令若是不从皆以抗命处置!”

    那个小军官举起了手面色森冷眼神中充满杀气让曹旦不寒而栗他的胆气急地降落下去他知道自己要是真的不遵从号令那人真的会下令放箭就算他自己也在箭矢的打击范围中也不会手软。

    无奈之下曹旦只好带着十来个贴身亲卫回到自己的府邸其他的亲兵则被解除了武装被押到事先准备好的军营中被看管了起来与此同时回到府上的曹旦也被软禁了起来没有接到命令不允许出门。

    事到如今曹旦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也知道事情不对了但是他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决唯有在府中自怨自艾饮酒消愁。

    自己的妹夫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那么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了呢?难道妹夫已经遭受了不测有别的野心家在抢班夺权?

    曹旦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但是就算知道事情的真相又能怎样呢?他仍然没有办法解决只是让头变得更加疼而已!

    不只曹旦当那些将军们被软禁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后全都知道事情不对了但是他们和自己的亲兵的联系已经被中断了就算那些亲兵都在在全城都是敌人的情况之下也不可能杀出城去啊!

    有人和曹旦一样在借酒消愁反正事情总会被解决的进城之后没有被立刻杀掉说不定还会有一条活路;另一些人则在想着对策有的人没有想到对策有的人则想到了并且在行动了。

    申时。

    太阳光斜斜地照在乐寿西门的城楼上傍晚的风徐徐吹来城楼上悬挂的窦字大旗在夜风中缓缓飘拂。

    李靖

    师一身白衣单人匹马地进入了乐寿城。

    赶在信都郡那支北上的大军之前李靖星夜疾行往河间郡赶来一路上没有遇见什么阻滞就来到了河间郡的乐寿地界。

    正是收割庄稼的时候一路上李靖却没有瞧见热火朝天收割庄稼的情形沿途皆是荒芜的田地往往几十里地内都瞧不见一丝人烟这还是在官道两旁啊!

    乱世啊!不晓得哪个大英雄能挺身而出匡扶摇摇欲坠的大隋王朝铲除反贼平定天下让庶民百姓们衣食无忧有瓦遮头有地可种不再流离失所为了活命甚至易子而食。

    李靖知道河北一地是遭受灾难最多流民也是最多的地方然而真的亲眼目睹这一切仍然让他心惊不已比起十年前他从河北经过时的景象已然是天渊之别。

    大丈夫在世当有大抱负当立大功业不求功成名就出将入相至少也要马革裹尸不死在床榻之上!

    目睹河北的荒凉之后李靖更是坚定了自己要为国家铲除叛贼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的决心因此他没有特意避开窦建德盘踞的老巢乐寿而是进入了这个反贼的老窝。

    由于高畅封锁消息得力李靖还不知晓窦建德已经在七里井击败了薛世雄所以他非常勇猛。也非常莽撞地闯进了许进不许出地乐寿。

    李靖也知道乐寿是龙潭虎穴但是他有不得不进去的理由。

    既然已经决定去投靠薛世雄在薛世雄帐下为大隋效力征伐叛贼自视极高的李靖自然不想空手上门多少要带些见面礼去。

    当然。这些见面礼不是什么烟酒之类的东西也不是宝刀良驹作为名声在外曾经得到过杨素韩擒虎等人赏识的李靖现在唯一依仗的只能是自己的能力。要想让薛世雄认为自己名不虚传不是名不副实的狂徒在为薛世雄效力之前自己最好做出一番成绩来让薛世雄另眼相看这才能得到他地重用啊!

    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李靖才进入了乐寿城。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战阵之上不仅要考验双方的兵力士气。装备情报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从小熟读兵书的李靖自然深知其中三味。所以他才冒险潜入乐寿想要探听窦建德老巢的虚实打探情报作为上门礼物送给薛世雄协助薛世雄赢得这场战役。

    就在李靖进入乐寿之后在乐寿城西地一个宅子里阮君明神情凝重地在书房来回走动。一个身着灰布衣服看上去非常平凡的汉子跪坐在他身前的席子上。

    那个灰衣汉子是阮君明留在乐寿的细作。就在刚才阮君明从他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让阮君明感觉就像被一个晴天霹雳当头击中一般。

    乐寿现在已经被高畅军占据了出征七里井的窦建德大军回来了出乎意料的是那支军队不仅没有和占据乐寿的高畅军作战反而非常安静地驻扎在城外一副和城内守军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势。

    看来义父已经凶多吉少了在和高畅的争斗中败下了阵现在整个乐寿都是高畅的了他占据乐寿之后伪造义父地诏令将自己这些人传招到乐寿来想做的无非是将自己这些将领一网打尽然后再以义父地名义派人将各营接管若是自己也会这样做的。

    那么该怎么破解呢?

    阮君明皱起了眉头脑海里各种念头盘旋不已想着对策。

    当务之急当然是逃出乐寿然后揭穿高畅地真面目让他没有办法平稳接收那些将领的军队随后以为大王报仇的名义纠集其他那些将领的军队联合起来击败高畅只要能击败高畅在其他那些有资历的将领都死掉的情况下自己无疑成为了大王唯一的接班人。

    想到这阮君明兴奋不已暗暗握紧了拳头。

    与高畅第一次见面阮君明就隐隐觉得这个高畅是自己的敌手因此一直对他不怀好意虽然使了不少地小手段却不仅没有将他除掉反而让他壮大了起来成为了割据一方的实权人物。

    如今连长乐王也在和他地争斗中败下阵来那么他已经成为了真正的霸主自己要做的就是在他没有坐稳那个位置之前将他拉下来然后自己坐上去。

    为了活命为了继续大王的霸业只能殊死一搏了此时最为重要的就是逃出城去幸好自己信奉狡兔三窟早就为自己准备了一条生路。

    阮君明这次前来乐寿带有一千来人他只带了五百亲兵进城来另外的那五百亲兵被他留在了城外二十里的一个秘密山谷里他这样做不是想对窦建德不利只是出于某种谨慎的习惯而已!

    表面上他被软禁在城中城外的那五百人指望不上实际上并非如此!

    徐胜治进城之后阮君明府上和其他那些将领的府邸一样所以的下人都被驱逐一空或者让他们做了别的事情等阮君明等人回府之后留给他们的只是空荡荡的一个宅院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隔绝他们和外界的联系。

    不过阮君明的府邸挖有一条地道那条地道通往临街的一个杂货铺那个灰衣人就是杂货铺的老板因此才轻易潜进了阮府与阮君明见上了面。

    阮君明不仅能轻易出入阮府而且还有秘密通道进出乐寿城所以他才如此有恃无恐不仅想要脱身还准备给高畅重重一击。

    他把那个灰衣人叫到身前在那个灰衣人耳边轻轻说着什么?那个灰衣人点点头走到屋角的屏风背后通过暗道离开了。

    来吧!高畅我们看究竟鹿死谁手!

    阮君明咬着嘴皮神情坚定喃喃自语。

第八十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入乐寿城时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滞几个士卒无精打采门口李靖骑着战马腰胯横刀进城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将李靖拦截下来更无论盘问质询了只是懒洋洋地瞧了他一眼就摆摆手任由他进城去了。

    就这样轻易地进了城?

    李靖颇为诧异不管是哪一方的豪强控制的城池就算是毫无军纪的流贼占据了城池也不会如此松散吧?一般的平民进出城门如果不是熟识的人也会受到守城士卒的盘问更别说李靖骑着大马腰胯横刀一副江湖豪客的模样。

    窦建德的军队只是如此而已吗?

    这个疑问很自然地从李靖的脑里冒了出来军纪再是松弛也不会到这样的地步啊!何况这里是反贼盘踞的老巢戒备当更为森严才是啊!如果窦建德的军队都是这样他又怎能在群豪角力的河北崛起呢?又怎能博得这样一个基业?又怎能与薛世雄交锋?更何谈争霸天下啊!

    很快李靖的这个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他进了乐寿城沿着主干道往前行了一两百步远离城门之后一群衣甲鲜明手持武器的士卒面目森然地围了上来带队的小校拔出横刀刀尖指着他喝令他从马上下来。

    “阁下尊姓大名来自何方?来乐寿有何贵干?”

    那个小校瞧见李靖下了马后。脸上戒备地神情稍微缓和下来他将刀尖从李靖身前移开。

    “在下三原人李二郎闻悉长乐王礼贤下士广召天下英豪特定前来效命!”

    这是李靖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要想探得窦建德军真正的虚实唯有假意事贼进入贼军的内部。才能获取重要的情报。

    像这种闻名前来投军的事情在哪一路豪强那里都不会少有的是成群结队的前来投奔多地甚至达到上万人当然像李靖这种单身武士前来投效的也不在少数。这些人大部分是战败了失去了主子无人效忠的溃兵也有一部分是想出人头地博得一场大富贵的乡间武士他们这些人除了打仗杀人之外没有别的生存手段加入有前途的军队。总比做打家劫舍地盗贼好多了!

    那个小校对这样的事情也非常熟悉他自己也是这样加入到军中来的。故而对李靖的说辞没有什么怀疑。只是按照旧例再问了一句。

    “汝乃三原人为何千里迢迢来此?”

    李靖神色不变抱拳说道。

    “在下虽是三原人却常年在外得闻长乐王仁义过人乃是天下英主故而前来投效一是希望以我这身微薄本领博得一场富贵。二乃在下除了身下一马腰间一刀。已然身无长物要想活下去又不想当个剪径的小贼唯有从军一途!”

    那个小校点点头相信了李靖的话他把两个士卒叫了过来。

    “既然你是来投军的战马和横刀就自己保留吧!我军有专门的征兵处你随这两人前去到了征兵处再好好说话看样子你也不是一般人或许能够获得上官们的重用好自为之吧!”

    “如此多谢这位大人了!”

    李靖朝那个小校抱拳答谢神情依然不卑不亢那个小校不自觉地还了一礼目送李靖和手底下的那两人离开。

    乐寿城许进不许出已经有一些时日了在城门口为了迷惑进城地人检查得并不严厉可以说甚是稀松一旦进程来就有这些巡逻小队向前盘问质询。

    像李靖这种来投军的军汉最后都会被送到征兵处做仔细甄别其他那些人不管是行商还是平民百姓皆送到专门地地方看管直到高畅解除禁令为止。

    李靖跟着那两个士卒沿着大街朝城内走去一路上除了身披铠甲的士卒外基本上看不到别地人晕黄的夕照斜斜地照在屋檐上落在青石板的街面使得整座城池显得格外的冷清没有一丝生气。

    李靖容貌不凡那个小校不敢小视所以派了两个士卒亲自把他送到征兵处若是一般投军的单身军汉那小校是不会这样做的只会将他扔到城门附近的屋子里累积到一定的人数征兵处地人自然会过来把他们押走是去是留则任由征兵处的人处理高畅军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加入地。

    那两个小兵年岁相当也都二十不到两人是渤海人是逃荒到平原的流民高畅在平原征兵的时候他们通过了考核得以加入了高畅军当兵吃粮。

    在高畅军中有一份稳定的军饷收入每个月除了领取一些粮食和布匹之外还有一些铜钱作为军人的家属还会分到田地耕种这些田地不能买卖但是耕种权是属于他们的并且军人的田地所收的田赋比平常人要少一半。

    加入了高畅军对当过流民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的两人来说无疑进入了天堂。

    只要听高畅大人的话奋勇杀敌这些待遇就不会变要是不听高畅大人的话对敌懦弱不守军纪则会受到惩罚不仅自己要掉脑袋就连过上幸福生活的家人也会受到连累。为了怕士卒们在残酷的作战中忘了这一点无论是在巡逻行军作战中神官们都会时常提醒他们有了神君的名义他们更是不会因为害怕死亡而忘记这些。

    这便是高畅军作战时人人奋勇争先死战不退的原因虽然他们的人并不多战斗力却不是一般变民军和官兵可比的就算他们的个人武勇赶不上那些变民军或者官兵但是一旦交锋只凭那种忘我的狂热意志就够作为他们的敌人难受了!

    那两个士卒听到小校的命令让他们将李靖带到征兵处去这个命令让他们有些疑惑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不过军令如山这是每一个高畅军进营来必须学会的第一条军规他们自然不会对上官的命令有所迟疑就算有意见也只能在日后向军法司反应在当前必须执行。

    李靖的容貌

    伟不凡那两个小兵自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或许是得的人物吧?故而一路上对李靖不敢怠慢除了不能说的军队机密外基本上是有问必答。

    当李靖问乐寿城为什么看不见平民百姓的时候两个人对望了一眼有些拿不准该怎样回答。

    窦建德攻打乐寿占据乐寿城的时候就有很大部分乐寿的富户逃到河间去了然后魏刀儿率军前来攻打乐寿魏刀儿的名声不是很好乐寿的平民百姓为了躲避战祸也不得已逃出城去了接下来又是薛世雄的大军进犯自然又逃了一批人当徐胜治率领高畅军进驻乐寿时平民百姓基本跑得差不多了整个乐寿成为了一个大军营故而李靖进城之后看到了如此荒凉。

    那两个人没有隐瞒除了隐瞒高畅军的动向之外一一回答。

    “听闻薛世雄率领大军进犯乐寿是前方战况吃紧吗?城中为何如此戒备森严?”

    李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哪里?长乐王已经在七里井击溃了三万官兵且收容了一万降兵前日就回到了乐寿薛世雄徒具虚名而已!三万大军只是土鸡瓦狗弹指间灰飞烟灭!”

    其中一个士卒很自豪地答道将胸膛挺得很高这个士卒在做流民之前曾经在族中地私塾念过几年书。为了引起李靖的注意故意将话说得文绉绉的。

    什么?

    李靖心中大是惊骇!若真是如此自己的计划就完全行不通了!只是看那人的样子又不像是虚言啊!

    心中虽然波涛汹涌李靖的外表却若无其事他微微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过。那人虽然说了前方的战况使李靖不至于再盲人摸象却没有回答李靖乐寿城为何戒备如此森严的原因于是李靖费了一番功夫旁敲侧击。想要问清楚这个原因。

    然而那两个士卒却警觉起来了说到这里立刻闭口不言怕引起那两人地怀疑李靖只好调开了话题说到其他的事情去了。

    不多时征兵处到了这时不仅那两人的姓名。甚至他们的一些遭遇都被李靖套了出来他们虽然自以为没有说军中的机密。然而通过他们的话语。李靖很快就整理出来了一件事实那就是乐寿最近要出大事情。

    不管薛世雄有没有被窦建德击败既然已经进入乐寿城了进了虎穴又岂能空手而回李靖打好了主意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逃出城去不管怎样。自己至少要做点什么!

    征兵处是一座宅院那座宅院原本属于一家富人所有。窦建德占据乐寿前那家人已经离开乐寿逃到了河间城富人留下来看守宅院地家丁则在战火中死于了非命这处宅院就空了下来被窦建德当作了征兵处不过由于这处宅院比较富丽堂皇能在这里被接待的人要不是带着队伍来投靠窦建德的头领就是武艺高强名头响亮的武士。

    高畅军进城之后以往窦建德的各种惯例并没有多做改变这个宅院的功用也是如此。

    那个小校叫自己的士卒将李靖送到这里来是因为他觉得李靖非比常人加入高畅军后必定会扶摇直上。

    征兵处的负责人是一个校尉瞧见李靖之后和那个小校一样觉得李靖并非平常的武士毕竟不管李靖如何掩饰在他身上总会流溢出一丝堂堂正正的英豪之气在一般人地身上是不会拥有的。

    那个校尉地眼光比小校要毒辣了许多毕竟他进入过讲武堂受训算得上是高畅的嫡系门生眼光还是有地。

    三原李二郎?

    或许是虚名吧?

    那个校尉皱了皱眉头他本是平原的一个寒门士子虽然没有那些世家子弟见多识广对天下有名的英才却也略知一二三原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出名的人物他一清二楚不过并没有听过李二郎的名字。

    就是因为这个校尉有这样的优点对天下有名的人物略知一二并且看人地眼光极其独到才被高畅调来这里负责征兵处的工作也算是因人制宜吧!

    李靖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有些斯文地校尉居然有这样的本事在他看来窦建德只是草寇出身就算以仁义之名招纳天下豪杰并且对士子也优待有加不过草寇始终是草寇真正的英杰和士子是不会投靠他的在他麾下大多是些无名之辈不足为虑故而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身份被彻穿的问题。

    李靖虽然猜测乐寿会出大事情却没有猜到现在乐寿真正主事的人已不是窦建德而是高畅了。

    虽然知道李靖用的是假名那个校尉却不露声色毕竟这样的情况也有窦建德也好高畅也好在天下人眼中始终是叛贼有些人害怕给家族丢脸投入军中用假名是非常常见的事情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他只是按照常例问了一些问题然后让几个士卒将李靖引导内宅歇息毕竟天色已晚了有什么事情还是等到明天再说不迟。

    那个校尉颇为看中李靖让他歇息的地方是一个独门小院当然这样的院落对李靖来说算不了什么可以说是极其普通由于久未住人甚至显得有些破败了不过从晋阳逃出来之后李靖不是在荒郊野岭中度过就是在那些只有大通铺的客栈中歇息故而虽然他并不贪图享受对这个小院还是异常满意。

    最让他满意的是这个小院只有他一个人住他可以很方便的进行自己的计划。

    天色暗了下来夕照消失在了西边的天际慢慢地黑夜笼罩在这片原野之上乐寿城除了城楼上以及几处宅院还有亮光之外变得漆黑一片。

    当然也会有例外在长乐王府准确的说是在原长乐王府却是一片***辉煌华灯溢彩热闹非凡。

    长乐王窦建德邀请百官庆贺七里井大胜的酒宴就在今晚举行至少这是今

    王府如此热闹的表面原因。

    长乐王府的内宅原窦建德书房内高畅和徐胜治相对而坐在他们中间摆着一个棋盘两人正在进行手谈。

    棋盘上黑白两色的棋子交错在一起纠缠不断冲杀不已。

    徐胜治眼睛死死地盯在棋盘上他执的是白子如今已然陷在了黑棋的包围之中左冲右突却找不到出路。

    徐胜治天资聪颖棋道如兵道故而他对博弈很有一番心得自从出师之后在围棋一道上他就不曾败过曾经挑战过洛阳白马寺的慧聪大师慧聪大师的棋力号称长江以北第一人却也败在了他的手里只是这件事情所知之人不多才没有传播出去而已。

    然而击败过长江以北第一的徐胜治在和高畅的博弈之中却屡处下风很少能占到便宜基本上是败多胜少。

    高畅某一世曾经是围棋国手徐胜治如果知晓这一点或许就不会对胜负如此执着了总的说来他虽然天才绝伦年岁还是轻了一些胜负心也强了一点不过作为鬼谷传人精通兵家阴阳家纵横家的他若是没有胜负心那也是不成的。

    “呵呵!”

    徐胜治突然笑了起来他抬起头手里夹着的几颗棋子落在棋盘上出清脆的声响。

    “大人棋力高。下官甘拜下风!”

    高畅笑了笑不置可否每次博弈之后徐胜治都会如此说然而隔一段时间他自以为有长进之后若有闲暇。又会主动提出挑战。

    高畅离开清河与徐胜治分开之后过了好几个月才与徐胜治见面他自然要提出挑战当然最后地结果和几个月前也没有什么分别。

    “这些人。大人准备怎么办?”

    徐胜治说的是窦建德手下的文武百官们如今除了王伏宝一人之外其余的高级将领都被凌敬矫诏传到乐寿被高畅软禁起来。

    今晚高畅以窦建德的名义将他们召集到长乐王府来就是想和那些人摊牌准备一劳永逸地解决他们。

    “先生觉得该如何处置这些人啊?”

    高畅笑吟吟地瞧着徐胜治将属于自己的黑色棋子拣入了棋罐之中棋子落入陶瓷所做的棋罐之中。叮当作响宛若珍珠滚银盘。

    徐胜治举起手。做了个向下砍的姿势他笑眯眯地瞧着高畅。半晌摇摇头。

    “这样做虽然一劳永逸只是对大人地大业并无多大的益处毕竟大人想要接收的是窦建德的地盘和军队若是杀了他们表面上。永决了后患实际上。军心却会因此散了从长远来看对大人没有好处!”

    “哦!”

    高畅似笑非笑地应了声低头望着棋盘上七零八落的棋子。

    “大人就算占据了乐寿在北面还有一个河间王琮河间城城墙高大防守严密城内的军力出击虽嫌不足防守却绰绰有余大人若想要强行攻下河间城难度不小何况在上谷和深泽还有魏刀儿和宋金刚这两个马贼头子可以说要想占据河北之地这些人都是无法绕过去地坎。”

    徐胜治顿了顿然后说道。

    “大人若想有所作为就必须在尽量短的时间内整合窦建德的余部将内斗的影响压制到最低点不能给外面的势力可乘之机。”

    “先生就算我将他们留了一命难道这些家伙都会对我感恩戴德不会在我后面扯我的后腿吗?”

    高畅笑着说道。

    “要让这些人口服心服地跟随大人自然是不可能的必要的打压是肯定需要的不过在这些人中间还是需要区别对待的比如高雅贤范愿这些原本独霸一方不得已跟随窦建德地人就以笼络为主至于阮君明刘雅这些窦建德的义子们就要铲除他们地权力限制他们的举动像曹旦这个无能之辈到可以优待以示大人地宽宏大量!接下来就是王伏宝了.

    徐胜治皱了皱眉头说道。

    “据探马来报王伏宝的大军距离乐寿只有三日的路程了这一路上他偃旗息鼓采取秘密行军凡路上所见之人不是杀掉就是囚禁起来看来他对乐寿是自在必得啊!”

    徐胜治站起身朝高畅长揖为礼。

    “说起来都是下官无能让探子通过了乐寿的封锁才让王伏宝得到了窦建德身死的消息请大人降罪!”

    高畅忙站起身笑着说。

    “先生请坐先生又有何罪啊!说起来还是我行事不周才让王伏宝有漏洞可钻既然王伏宝想一战夺下乐寿我就成全他。”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亲兵敲了敲房门然后快步走了进来他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看起来像是有要事生。

    “报!文武百官都已经齐聚到了大堂之上只是阮君明没有到堂属下派出去请他的人进到阮府现阮府已经空无一人府外负责监视地士卒都说阮君明进府之后就没有出来事有蹊跷请大人定夺!”

    “好个阮君明!”

    高畅不怒反笑他微闭了一下眼睛手放在腰间的横刀上。

    “大人!”

    徐胜治出声说道。

    “既然那些将领都已经来到了大堂大人就按照原定地计划行事吧!阮君明的事情就交给下官去做吧!”

    高畅瞧了徐胜治一眼点了点头。

    阮君明逃脱这件事情虽然是意外却不至于使他慌了手脚乱了方寸高畅深吸了一口气昂走出书房将这件事情放在了脑后往前堂走去。

    在窃取权柄的路上本就不会那么一帆风顺。

第八十二章 长乐王府演好戏 (上)

    命令士卒将床榻移开然后敲了敲床底下的地砖地砖出的声音片刻脸上露出了喜色他站起身指着那块地砖对身边的士卒说道。

    “将这几块砖挖起来!”

    士卒们忙涌了过去有人拿出铁锤对着地砖重重地敲了下去一声巨响之后地砖四分五裂碎片横飞露出了一个大大的黑洞。

    果然有地道!

    萧万全点了点头这个昔日的猎人如今已经成为了将军负责一支特别行动部队这支部队不是常规的作战部队而是负责一些特殊的工作像这次追杀阮君明的任务就由他的部队负责。监察司也好敌情司也好只能负责情报搜集和监测的工作具体的刺杀追捕抓人的工作另有其他部门去做。

    军法司负责处置军队内的违纪乱法事件律政司处理民间的违法事件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则由萧万全统领的特别行动部队处理这支特别行动部队的行动记录在高畅军中只有寥寥几个核心人员才能够浏览。

    吴天华是特别行动小队的对正手底下管着十来个人吴天华原本是个江洋大盗精通飞檐走壁狐窃鼠偷的手段对机关暗道也颇有涉猎所以这次追捕阮君明的行动萧万全将他那一队人用上了也的确派上了用场。

    “徐先生。已经可以确定了阮君明那批人就是通过屋内地地道离开的看情况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萧万全朝身旁的徐胜治行了个礼神态恭谨地说道。

    徐胜治点点头慢条斯理地问道。

    “萧大人是怎样安排的?”

    萧万全低着头说道。

    “已经向城外的部队出了一级戒备的命令他们会派出比平时多一倍的巡逻队四处搜寻。另外城墙上的警备也加强了务必做到连一只老鼠也无法溜出城去地地步阮君明带入城内的那五百亲兵也被大军看管了起来使其不能作乱在这样严密的防护之下。姓阮的跑不了多远!”

    徐胜治没有理会萧万全信誓旦旦的述说阮君明应该在黄昏之前就潜出了府邸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将他抓回来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啊!

    吴天华带着一队人打着火把下到了地道里不多会就找到了地道的尽头那是隔壁街的一间杂货铺不过这个杂货铺已经空无一人了。

    时至戌时长乐王府的议事大厅已然坐满了人。

    说是酒宴。实际上并非如此既无美酒。也无佳肴不但没有美人歌舞。也没有歌姬侍酒大厅上清一色的男人人人神色肃穆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宋正本坐在右手文官的席位上和以往一样他坐在席在他下面坐着的乃是凌敬和凌敬不一样的是。宋正本的脸色分外的严肃说是神情惨淡也不过分。凌敬则谈笑风生看上去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知晓窦建德地死讯后宋正本和徐胜治的赌约自然以他告负为结果打赌输了地后果就是投降高畅宋正本是个守信义的君子当然不会耍赖这便是他今日参加这个酒宴地原因一是履行自己的赌约表态臣服高畅另一个原因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家里人徐胜治说得对在饶阳的时候没有死在乐寿又何必去死呢?

    宋正本并非贪生怕死的小人这一点和他身边的凌敬不一样他之所以投靠高畅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他原来的主子窦建德已经死了窦建德要是不死宋正本是不会另投他人地不过既然窦建德已经死了他再投高畅也算不得背主另投。

    窦建德一死总需要有人站出来接收他的地盘和兵力解决这局残棋既然高畅已经站了先手投靠他也是无可厚非地事情。

    帮助他快地解决当前的乱局就会少打一些仗少打仗自然少死人不仅士卒要少死那些平民百姓也会活得更长久一些对自认为民请命以民为本的宋正本来说这也是他说服自己投靠高畅的原因之一。

    不过即使宋正本投靠高畅的理由如此充足毕竟这不是他的本意脸色如此惨淡也情有可原。

    凌敬的心态和宋正本不一样最初他是对高畅充满敌意的屡次出主意和高畅作对然而当高畅击败窦建德占据主导地位之后他就迅地改变了自己的态度死心塌地地跟随了高畅。

    只有始终跟随胜利者你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由于凌敬做人的原则是这样在新主子面前自然不会像宋正本这样苦口苦脸了!

    由于宋正本和凌敬的倒戈他们下面的文官系统现在全部偏向高畅那一方去了。这些士子们能够在反贼窦建德底下任职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忠义之心他们就像后世公司的员工一样公司被收购换了老板了只要老板没有开除他们他们自然不会主动提出请辞何况提出辞呈之后等待他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既然身为公司总经理和副总经理的宋正本和凌敬都易帜了他们这些只为吃上一口饱饭的小卒子们又何必和新老板作对呢?

    对这些文官的选择高畅早就十拿九稳知道会是这样他知道只要让宋正本和凌敬俯称臣这些人就会低头窦建德的文官系统本就是宋正本和凌敬一手造就的如今还只是草创阶段而已!

    要向彻底接过窦建德的地盘和人员武将们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还好现在除了王伏宝和阮君明之外其余的武将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犹如瓮中之鳖任由他处置。

    顺我者才昌逆我者亡!

    这便是高畅给那些武将们留下的出路。

    雄阔海先一步走出后堂来到大堂上当他出现在大堂的一角之后堂上众人齐齐闭上了嘴有人畏惧有人惊愕有人诧异他身上具有的独特的压迫感让堂上的文物百官鸦雀无声。

    高畅在原本属于窦抗等原本属于窦

    亲卫的簇拥下出现在了大堂上他冷冷地扫射了堂上目光疾如闪电每个人都觉得他是在专门盯着自己一样。

    高畅径自走到堂上那里的席位是大堂内唯一没有坐人的平时都是专属于窦建德的专座高畅站在那个席位前回头再次扫射了堂上诸人一眼堂而皇之地坐了下来。

    没有人敢说什么?

    无论是自诩忠义的士子们还是身经百战对死亡视若无睹的武将们!

    当高畅出现在大堂上时一进乐寿就被软禁和外界隔绝了消息的武将们几日来的疑问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些武将都知道窦建德和高畅之间的恩怨嗯!准确的说不是什么个人恩怨只是两个人都想要一样东西而那东西只有一件所以双方是势不两立不死不休的局面。当高畅出现在原本属于窦建德的府邸并且坐上了原本属于窦建德的位置上时一切都清楚了虽然不知道过程如何结果却一目明了。

    高畅没有说话大家也没有说话就连平时显得愚笨不堪为人嚣张冲动的曹旦也没有说话曹旦打仗不行看风色的眼光却是一流的。

    眼前这种情况要想保住性命就必须看人说话听人行事就算这样能不能走出这间大厅还是未知数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这样吧!

    高畅面色沉痛他朝宋正本和凌敬方向点点头摆了摆手。

    凌敬心领神会他轻咳了两声将大家地视线吸引了过来然后站起身走到大堂中间来。他脸上的神情更为悲痛如死了极亲的亲人一般。

    他抬起头仰天长叹了一声用一种及其哀伤的语调说道。

    “各位大人下官有一个极其不幸的消息告诉大家希望大家听了之后能保持镇定。我知道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还是请大家.

    说到这里凌敬语调沙哑险些泣不成声他将长袖举到眼前假意拭擦眼角断断续续地说道。

    “大王英勇以二百八十勇士勇闯薛世雄三万大军的大营获得大胜。使薛世雄狼狈而逃此乃亘古未有的大胜。昔日张辽威震逍遥津甘宁八百骑踏连营也不过如此而已!然而。上天不公啊!就在大胜之时大王却崩于半道被溃兵所杀实乃世之大不幸啊!”

    说罢凌敬嚎啕大哭高声哀叫。

    “大王啊!大王!”

    早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当窦建德地死讯从凌敬嘴中传来时那些文臣武将们依然目瞪口呆。有一种极其不现实的感觉。

    他们顾不得看凌敬的表演也忘了此时自己也应该大哭一场。至少也要做一个样子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很快就有聪明人和凌敬一样大哭了起来其中当然也不乏有真心者毕竟窦建德对这些人还是不错的凡是武将来投都用金银财帛醇酒美人相送也不吞并他的部曲基本上仍是让他们自己统率;对文人士子们则更是曲意结交礼贤下士这样的一个主子对他们来说也算是明主了一旦败亡心伤神碎之人也不在少数。

    然而悲伤虽然在所难免却无须表现得太过火毕竟旧主子已经死了掌握自家生杀大权地人还坐在大堂之上对旧主哀悼过度不免让他有所看法要是惹来杀身之祸就不好了!

    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最好分开来处理。

    那些原本属于窦建德的文臣武将们的态度用上面这句来自后世的话来概括其中并无不妥之处。

    宋正本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他神色沉痛地举手示意大家的哭声降了下来最后堂上重新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知道真正的重头戏来了自己这些人的命运会是什么?马上就会见分晓了!

    “大王已去大家虽然哀思如潮然而现在是我等生死存亡之际为了大王未竟的大业我等还须暂息哀伤将大王的后事处理掉才是正理啊!”

    宋正本话音落下大伙的目光齐齐地聚在了他身上他则抬头望了高畅一眼半晌方低下头缓缓说道。

    “右卫大将军年少英勇勇猛善战待百姓宽厚待臣下仁义颇有大王遗风大王临死之际用血诏任命右卫大将军高畅为统帅继续领导大家要想完成大王未竟之大业还须诸君遵守大王遗命多有助力才是啊!”

    说到这里窦抗站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张黄绢上面用鲜红地血迹写着几行字他高声说道。

    “血诏在此大王临死之际小的就在大王身边原想就随大王而去然而大王命我活下来留下有用之身帮助右卫大将军完成大王地遗愿推翻这无道的朝廷让全天下地百姓不致流离失所孤苦无依。”

    说罢窦抗将血诏递给了宋正本退了下去。

    众人的目光多少显得有些鄙夷目送他退了下去大家都知道这家伙不晓得什么时候被高畅所收买了所以才卖主求荣说不得连窦建德的死都和那家伙有关。

    溃兵?位于数百精锐士卒的保卫之下什么溃兵能轻易杀掉窦建德若是窦建德身亡这些亲卫为什么还活着呢?

    血诏?遗命高畅继承自己的位子?

    不过是做戏而已!不管是学富五车的文官还是目不识丁的武将大家都知道这是做戏并且是非常拙劣的一出戏然而他们却不得不陪着高畅他们把这出戏演下去无他为了活下去而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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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灵魂不灭者转生到了隋末,附身在一个身受重伤的年轻人身上,于是,蝴蝶扇动翅膀,历史进入了另一条河流。 人生,只是一场游戏,天下,不过是手里的玩具。他高高在上,漠视一切!"隋末逐鹿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隋末逐鹿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