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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丹东大米汤     混在隋唐txt下载     混在隋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章:好大一股强盗

    对面这人突然蹦出来,众人目光及处,先是一乐,随即却又一惊。那人身形胖大,一头乱蓬松松的在头顶挽了个辔,扫帚眉,大牛眼,塌鼻子,大嘴巴。满脸的肥肉堆叠,配上那体型,整个一大肉球。

    只是手中拎着的那对大锤,却是让人有些恐怖。个头之大,竟是比罗世信的那对大锤整个大出两圈来,那分量只怕没个三五百斤,至少也是两百斤开外了。这般大锤,常人就是提起都要费劲,更不要说将其耍开,上阵对敌了。众人如何能不惊,眼见这人长相滑稽,但这身武艺,显然是极为高明的。

    突厥人向来崇拜武力,眼见这人扮相,先前那副轻视已是不见,代之而起的是一脸的凝重。罗世信和雄大海却是双目放光,眼见这人显然力气极大,若能酣战一场,当是极为舒心之事。

    众人各自肚肠,庄见却是暗暗叫苦。他虽好斗,但前提是他人多势众,群殴别人。若是对方势大,明摆着是自己被欺负的一方,那可就大是无趣了。眼见现在的架势,明显是己方处于劣势,成为了待宰的羔羊,眼珠子便滴溜溜的转了起来,暗暗算计,欲要以阴谋过关。

    只是不等他想出什么辄来,对面这大汉却是先喊了起来:“呔!你们这群贼厮鸟,一个两个的,浑身绸缎的,定然是为富不仁之辈。统统把银钱给俺留下,俺便大慈悲,放你们一条生路,胆敢牙缝迸出半个不字……”他这话说到这儿,却听对面那少年忽然哧的一笑,接道:“是不是管杀不管埋啊?”

    大汉一愣,眼珠子一通乱转,面上显出迟疑之色,憨头憨脑的问道:“咦?你咋知道?难道你也是线上的朋友?且报上字号来,让史大爷听听,可曾认得不。”

    庄见大乐,这人明显是个浑人。自己不过接了一句,他就想要拉关系了。当下点头笑道:“废话!咱不但是线上的,而且还是老字号的。这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绿林之中,谁人不识得见哥?你又是什么人?叫啥名字?怎么连咱们绿林好汉出场的号子都说不全啊?这么不认真,怎么对得起强盗这么有前途的职业?说说,你家老大是哪一个?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他,对手下的培训工作都没做好,就让你们上岗,真是太过分了。”

    庄见满嘴胡言,只把对面那大汉听的瞪大了牛眼,一阵的瞠目结舌。心中暗暗思虑,这下可是不妙了,做贼的碰上了贼祖宗了。听着对面这小子的口气,显然不是个雏儿。一张嘴都是一套一套的。怎么,难道这劫道的,出场时还有什么号子吗?这个咱可不知道,哎呀,他说要找老大教训俺,不行,这可不能露怯,要想法子混过去才好。

    大汉满面惊慌,眼珠子一通的乱转,看的对面众人肚内一阵的好笑。知道庄见忽悠这憨人,一个个的都是不说话,嘴角含笑的看着。

    大汉想了半响,这才咳了一声,含混的道:“谁说俺不会出场的号子了?俺那是怕你们听不懂,误了俺的买卖,这才省略了而已。你说你是老字号的,那你叫啥名字,为什么不先说,凭啥要俺先说。还有,你怎么证明你是老字号的,要不,你说说咱绿林中出场的号子俺听听,看看对不对。对了的话,咱就相信你,不对的话,哼哼,咱可就是管杀不管埋!”

    庄见等人听的大乐,这厮倒是不傻。明明自己不知道,却是不肯掉份儿,绕着弯儿的套自个儿的话。只是这位的专业用语,明显是匮乏的紧,翻来覆去的,都是那句“管杀不管埋”而已。

    当下哈哈大笑道:“哈哈,我的名字你还没资格知道。等见到了你家老大,他拜见我时,我才告诉你们。不过至于这出场的号子嘛,我倒是可以免费教教你,免得你以后出场时再出丑。要知道,这些都是咱们绿林中的不传之秘,向来是传男不传女,传媳妇儿不传女婿的,一般我都是收取个三五万钱才肯说的。今日跟你投缘,就破一次例,告诉你好了。不过,你的名字却要先说,否则,我怎么知道到底教给了谁啊?这可不合规矩。”

    大汉听的大惊。这啥规矩啊,学一次竟要花费三五万钱那么多。只是听庄见说的郑重,心中不由向往,心头也是愈的火热。当下微一迟疑,这才道:“俺叫史大柰,便是这稷王山的二当家。你……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俺……俺保证不外传就是。”他生怕庄见不知道自己的名号,最后赶紧再次保证了一下。却不知这话已是漏了底,众人更是肚内大笑。

    庄见强忍住笑意,摇摇头,沉下脸不悦的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啊?难道我的话你听不懂吗?”

    史大柰一呆,不知对面这位老字号的强盗,为啥突然怒,小心的问道:“呃,俺咋的了?如何不知好歹了?”

    庄见怒道:“方才我明明告诉过你,这个号子是法不传六耳的。你既是想学,为何不过来?难道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大声嚷嚷出来,让这么多人都听了去不成?我告诉你,这个号子可是道上有身份的人才能知道的。你们家老大定是知道的,但他有没有告诉你啊?”

    史大柰一愣,摇摇头。庄见点头道:“这就是了,要知道谁要知道了这个,那可就是有资格坐上老大位置的了。我要是在这这么一喊,这么多人知道了,你想想,大家可不是都能做老大了吗?那么老大的位子就一个,那到底谁做啊?可不要让咱绿林中大乱嘛。还有啊,这一旦大家都听到了,都有资格做老大了,那么你这二当家的只怕是做不成了,你们山寨五千人的话,你可就要做五千位当家的了,那好有趣吗?”

    史大柰大惊,这绿林中乱不乱的,他不去关心,但是要是在山寨中做了五千位当家的,却是委实无趣的很。不但无趣,还是很无趣的那种,真要那样,岂不生生闷煞人了?说出去,便是丢也丢死人了。不过好在自己山寨中,并不只有五千人,倒也不必担心排名到最后,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当下连忙道:“好好好,俺这便过来,你莫要着急说啊。俺寨子中几万人呢,虽说当五千位当家不是垫底,却也让人好生郁闷的。”口中说着,已是拎着大锤,从上面蹦下来,往庄见等人面前跑来。

    他却不想想,这号子既然是强盗出场喊得,那么身边的众强盗难道都是聋子不成,人家便听不到吗?只是庄见极力渲染那号子的魔力,偷换概念,让这浑人一时间竟是没有觉察出来。

    庄见心头一凛,不想这股子盗匪竟然势力这么大。好家伙,几万人啊,自己随意的忽悠几句,不想竟然套出了这么个消息来。要是能将这帮人拉到李渊的队伍中,倒是一件大大有利的事儿。

    此刻眼见史大柰上当,孤身而来,心中大喜,以目暗示身边众人,让大家做好准备。众人心中大喜,暗暗提气,只待这浑人过来,就要一拥而上,将他制住。如此,周围的弓弩手投鼠忌器之下,自然是不敢放箭的,大家也就脱出这个困境了。

    眼见史大柰撒丫子往这边跑来,越来越近,众人都是有些紧张。唯恐这人豪勇,一旦失手,只怕立时就是万箭穿身的下场。

    哪知那史大柰堪堪跑到近前,离着众人不过一丈多远时,忽的大叫一声哎哟,猛地立在当地,竟不肯向前了,众人不由的心中大急。

    庄见也是一呆,随即压住心中的焦急,漫声问道:“怎么,你可是不想知道了?唉,也罢,本来见你颇是聪明,还以为是有缘人呢。现在看来,可是大大的错了。这样也好,我自可再去找别人传授,定能收到一大份钱,总比这么一分钱进账没有的好。”

    史大柰听的心动,听庄见说自己聪明,不由大为欢喜。这般评价可是从来没有过的,难得这小子如此识货,可见大柰爷爷还是很有潜质的。别人总说自己没脑子,定然不是高人,看不到自己的妙处罢了。

    心头火热之余,待要上前,但是看看庄见身周那些明显都很彪悍的护卫,却是迟疑道:“不是咱不想听,只是你那边人太多,若是他们心存不轨,爷爷岂不是中招了。要不,要不,俺就站在这儿,你一个人过来说给俺听。这样离得他们远些,也更能守住隐秘,你看可好?”

    庄见气结,不想这个浑人倒也不是太傻,竟能防到这一手儿。眼见他此刻已是离着众山匪很远了,暗思以自己的力气,想来出其不意之下,倒也不见得就制不住他。如今这形势,要是不能冒险一击,只怕情形更是不妙。况且都已经忽悠到这个份儿上了,便是想回头也是不可能了。

    心中瞬间转过念头,回头对着众人打个眼色,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罗世信和雄大海心中不安,面色一紧,便要不依。只是看到自家少爷眼中的厉色,终是不敢违逆,只得勉强点头。

    庄见眼见众人明白了,这才慢吞吞的靠了过去。史大柰眼见庄见肯过来,不由大喜,咧着大嘴,脑子中已是开始意淫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了。

    正自想的美好之际,却突见对面这小子身形一阵模糊,突兀的便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尚不待他有所反应,随即肩胛骨上就是一阵剧痛,浑身顿时酸软。通通两声,两柄大锤脱手落地,已是被庄见顷刻间擒住。

    庄见也没想到这事儿竟是这般顺利,本来算计好了几番后着,竟是全然没有用上。感觉手中一实,连忙力五指,紧紧扣住。口中大笑之际,便要调侃几句。正在这时,却猛听一声怒喝传来:“何方鼠辈,竟敢欺某兄弟?看箭!”随着喊声,庄见但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支羽箭,已是如同电光石火一般,瞬间射到眼前。

第三百三十一章:我正是那个忠国公

    庄见一招得手,心中得意,不想却是异变突起。眼前寒光闪烁之际,那羽箭已是瞬间而至。

    庄见心头大惊,只因方才太过得意,粹不及防。此刻再要躲闪,不说能不能躲过,就算躲过了,刚刚抓住的这个史大柰,只怕也会借势逃脱了。到时候,对方即是心中羞愤,万箭之下,自己这边众人,立刻便是命丧当场的结局。

    心中这个念头不过是霎那间的事儿,危机关头,不要灵机一动。手中抓着史大柰不放,整个身子却是猛地向上一跳,避开头脸,而已胸膛迎上那支羽箭。只听噗噗噗连续三声响起。这一瞬间,竟是身上连中三箭。那声之人端的是好箭术,一手连珠箭法,箭箭不空,尽数射中庄见。

    两边厢众人齐声惊呼,群盗那边是欢喜,庄见这边却是骇然。只是等惊呼过后,众人却又不由一齐傻眼。那庄见笑嘻嘻的站在当场,皮毛没破一点儿,手中仍然拎着史大柰庞大的身子,在史大柰不绝口的大骂中,安然无恙。

    身边两柄大锤旁,三支羽箭散落,竟是连身都没能射进,让众人不明所以之下,不由的都是阵阵的错愕。这边阵上,罗世信和雄大海抹了把冷汗,撒腿跑到庄见身边,斧锤并举,紧紧护住了他。众突厥兵这才反应过来,齐齐向前,团团围住。

    庄见心中也是惊骇,凝目向箭之处看去。但见此刻,原本史大柰立身之处,一个年约三十上下的汉子,正自提着一把大弓,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这边,满面的不敢置信之色。

    那汉子长眉细目,面色白净。乍一看如同一个儒生,但那眉宇间的英气,却是让他凭生一股豪迈之气,威势慑人。

    此刻眼见庄见这边众人动作,终是回过神来。耳中听着自家兄弟的叫骂声不绝,放下心来。他原本在寨中安坐,听的山下来人回报,说是二当家的被人欺瞒,只怕要出事儿。心中惊恐,只怕自己这个傻兄弟丢了性命,急惶惶的赶来。刚刚赶到,就看到庄见陡然难,兔起鹘落之际,已是将史大柰拿住,心中惊慌之余,那还多想,当即大喝一声,连珠三箭出。本来以为定能将来人逼退,救下史大柰。哪知对方竟是身上刀箭不伤,自己向不虚的连珠箭,竟是无功,让他大为震惊。

    眼见庄见满面笑嘻嘻的,手中拎着的史大柰却是半点也动弹不得,不由的心头一凛。投鼠忌器之下,不敢再横,抱拳喊道:“不知对面是哪家英雄?某兄弟无礼之处,还望多多宽宥。但能放的某兄弟回来,便有何条件,只管开来,某定当不叫阁下失望。日后,但凡见了阁下,某等自当退避三舍,不敢再犯尊颜。还望阁下大度,留我兄弟性命。”

    庄见呵呵一笑,将手中史大柰交给旁边众人看住。分开挡在前面的士卒,站到最前笑道:“你这人倒是仗义的很啊,叫什么名字,且报上来听听。我这人最是看重英雄好汉,重情重义之士。要放你家兄弟倒也不难,什么条件也是不用。只不过这四周这么多的弓箭指着咱们,只怕我的兄弟们心中不安啊。你是为了你的兄弟,我也是为了我的兄弟,这一点,想必这位老大应该明白吧。”

    对面那人听到庄见言语,面色一缓,微一迟疑,慨然令群盗放下弓箭。随即手一挥,令众人退下,竟是只剩他一人带着几个随从站在原地。眼见着一队队的匪兵,从山野草丛中站起,有序的向后退去,进退之际,大有章法。庄见这会儿也算是带老了兵的了,看着这一幕,不由的心中一凛。这些盗匪只怕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这个头领显然是大有本领之人。

    等到众山匪退去,那人面色坦然的迈步过来,神色间毫无惧色,众人看得不禁大是佩服。这人拿得起放得下,对时势的把握极为精准。此刻自己兄弟既然被擒,除非不想要他的性命,否则再无回转余地了。眼见的自己一方已是完全落于下风,没了反抗余地,那么自己过不过来,对方会不会再抓住自己,便也没什么分别了。

    大步走到庄见面前,再次抱拳躬身道:“在下汾阴孙华,见过这位公子。如今已遵照公子吩咐,撤了人马,但不知公子可否留个香火之情,放过我家兄弟。若能如此,孙某必深感大德,从此不敢再犯恩公虎威。”

    庄见目中闪过异彩,看着他点点头,微笑道:“孙老大好气魄,在下倒是佩服的紧。好,今日我便交了你这个朋友。也不必说什么退避三舍之话,要是瞧得起咱,这不打不相识,便称呼声兄弟就是。要是不乐意,大家各走各道,互不侵犯就是。”说着,对着后面一摆手,将史大柰放开。

    史大柰得了自由,急忙先跑过去捡了自己的大锤,这才骂骂咧咧的跑到孙华身边站着,怒目瞪着庄见,心中直是恨透了这个小贼。那么牛叉的出场号子没学到,却让自己丢了这么大一个人。

    孙华眼见庄见说放就放,言语豪爽,先是一愣,随即也是大为钦佩。耳中听的史大柰骂不绝口,不由恚怒,转头怒喝道:“还不住嘴!若非恩公开恩,你此刻焉有命在!还不过去谢过不杀之恩,如何竟还这般无礼!”

    史大柰脖子一缩,偷眼看看孙华面色阴沉,不敢再说。晃了晃手中的大锤,这才慢吞吞的挪到庄见身前,嘴中咕噜不清的道了声谢,满面的不甘之色。

    庄见大乐,嘻嘻笑道:“我说大奶啊,哈,你这名字可真彪悍。那啥,你这会儿还想知道那个号子不?你也别气,谁让你跳出来就要打要杀的。我要不这么着,小命可不是要被你搞没了。看你这模样,天生的英雄相,应该不会是个小气的人吧?难道我看错了吗?你其实不是英雄,只是个小肚鸡肠的狗熊?”

    史大柰一听大急,怒声道:“谁说咱家是狗熊,俺可没那么小气。只是你这厮不是好人,骗咱家骗的好苦。”

    孙华眼见这浑人又在出丑,心下羞愧。连忙出声喝止,将他唤了回来。这才躬身对庄见道:“恩公大德,更兼豪爽仗义,孙华拜服。若是信得过孙华,不妨请至寨中小坐,容孙华摆酒答谢,略尽心意。若是不允,孙华亦不敢强求,还请恩公赐下名号,定当早晚供奉,以谢大恩。”

    庄见摆摆手,不悦的道:“孙大哥怎么这么不爽快,婆婆妈妈的,哪像个爷们儿。咱叫庄见仁,在大隋朝里,封的是忠国公。不过这会儿可正跟皇帝打仗呢,跟着太原的大将军李渊,刚刚被封了个卫公的便是。孙大哥要是瞧得起,就称呼声庄兄弟,要是瞧不起,庄某转头就走,你那寨子也是不敢打扰了。至于那什么牌位供奉的,更是提也不要提。庄某往朋友家中坐坐,那是情意,有什么信不过只说。但人家要是瞧不起咱,倒也不必去讨那个无趣,这就告辞就是了。”

    孙华闻言大惊,连忙问道:“您是忠国公?便是那个空城守晋阳,一曲退突厥的忠国公?”

    庄见听孙华说起自己的得意事儿,不由大乐,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连连点头,嘴中好不谦逊的道:“正是正是,可不就是我嘛。怎么,我这个事儿,你这里也听说了?怎么样怎么样,感觉神奇不?我跟你说哈,我当时可是智珠在握,那个淡定无比。手一挥,樯橹灰飞烟灭;曲儿一唱,万军狼狈逃窜。我那时啊……”

    庄大少神情兴奋,唾沫星子四溅,滔滔不绝的自我夸赞着,只把个孙华听的目瞪口呆,完全不知该如何应付。所有人都是一头黑线的站在原地,看着这厮无耻的标榜自己,一时无语。

    慌秃秃的稷王山中,烈日之下,一个少年口沫四溅,手舞足蹈。众多兵士神情悲忿,哀然的望着他。这么一副图像,就此定格,从此成为了孙华等人心头的魔魇。每每想起,都是一阵不寒而栗。

    最后还是史大柰浑人一个,实在忍不住太阳的毒晒,不由抹了把满头的大汗,出声道:“我说庄小子,孙大哥,咱们能不能回去说。这大太阳底下的,没得把人烤成*人干了。”

    “呃”,庄见戛然而止,不甘心的摸摸鼻子,也是觉得自己貌似说的时间久了些。孙华等众人大是喘出一口气来,连忙猛地一个劲儿的点头,眼光急迫的看向庄见,都是一副被打败了的模样。

    庄见耸耸肩,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随意道:“那就走吧,你们带路,这儿咱可不熟。”

    孙华大喜,连忙躬身而让,当先而行。只是庄见随后一句话,却又险险让他一头栽倒。手颤脚软的掉头就走,绝不敢多接一句。庄大少说的是:等到了寨中坐下,我再给你讲刚才的事儿哈,话说其中的细节刚刚才讲了一半不到呢

第三百三十二章:初战河东

    汾阴城中,李渊听着众人的议论,心思有些不属。直到李世民轻轻扯了扯自己袍袖,这才醒悟。转目看看众人,原来众人已是停了议论,都在看着自己。

    李渊心中苦笑下,暗骂庄见这小子害人。这才轻咳一声,掩饰了下尴尬,出言问道:“各位可是有了计较?”

    众人面面相觑,感情自个儿等人刚才都白说了,貌似大将军压根就没听见。众人无奈的相互看看,终是刘文静机灵,施礼恭声道:“大将军,我等商议,此战当分兵两路,一路过黄河,绕冯翊击其后;一路则正面扣城,击其前。屈突通若出兵迎我后路,则我直击河东。若是他不动,则我等四下围城,则其成为孤城,困守其中,早晚必被擒矣。只是大家都是感觉如此分兵,只恐兵力不足,被其各个击破,颇有些行险。故而,此计还当请大将军裁夺。”

    李渊微微颔,此计与他心中盘算的完全一致。只是也是顾忌到分兵之后,兵力不足大是堪虞,这才聚众商议,希望能有个更好的法子出来。不想到最后,仍是这个局面。一时间,不由的捋须沉吟起来。

    大厅中一时寂静,正在这时,忽听外面军卒来报,道是卫公回来了,而且其后尘土蔽日,竟不知多少人马在后。卫公语焉不详,士卒不敢轻易放入,这才急来相报,请大将军定夺。

    众人大惊,不知这位公爷又在搞什么把戏。这自己散漫,不务正业也就罢了,可怎么总是搞些让人粹不及防的事儿啊。这出去玩都能玩出无数的大军跟在后面,若是来人是敌,那可不用说去打屈突通了,还是赶紧守城为要了。

    众人压根儿就没往来者是友军身上想。这会儿,李渊的家底都在眼前,除了太原留守的那一万原先的人马外,又哪来的友军。听士卒所报,那来人似是不在少数,要说是来投奔的义军,众人可是不敢想这种掉头的事儿。

    而这位卫公偏偏又语焉不详,难道是被人掳了,这会儿是被逼迫着来谈条件的?众人心中都是这般想法,知道庄见的身份特殊,不好多言。都是面色古怪的看向李渊,等他作出决定。

    李渊也是心头暗恼,有心不去管这小子,但若是真的这么做了,不说情况不明之下,万一搞出乌龙来,对自个儿不利。就算真是如此,自己随便就放弃了庄见,只怕众人也会大大寒心的。但要是理会,如果真是他被人所挟,那么提出的条件,自己又怎么应对呢?李渊大是头疼,心中已是将这小子骂了个底儿掉。要不是这小子不肯安分的话,怎会出这么档子事儿。如今强敌在前,这么一来,可把自己逼到死角了。

    心中左右盘算,终是轻叹一声,起身道:“咱们且去看看再说。卫公功高德望,乃我大将,不可不救。”说罢,当先而出,直往城头而去。众人相互对望一眼,都是不言,默默的起身随着。

    到了城头,往下一看,众人都是有些头晕。但见城外一队队一列列,足有接近两万人马。此刻虽是身着各异,但大阵中偶闻战马喷鼻之音外,竟是再无其他声息,显得甚是严整。这等军伍,可不是什么草寇之类的,只怕多半是不知哪支隋军所扮的吧。

    而那位卫公,此刻却是立于阵前,仍然是满面的气急败坏,对着城头大骂不已。口口声声要见李渊,对于守城士卒不敢放他进来,显得甚是恼怒。

    李渊刚上了城,便听到一阵刮燥,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几步走到城墙边,对下面喊道:“卫公,稍安勿躁。你后面是什么人?为何这么多人马?”

    庄见正自气恼自己没了面子,大门不休呢。他在稷王山中,一通忽悠,只说自己如何在唐军中身份显耀。又劝孙华莫要再窝在这兔子不拉屎的地儿了,不如跟他通往军中效力,也为自己搏个出身功名,以后光宗耀祖岂不是好。孙华本就有心投军,两下一说,自是一拍即合。这才盘点器械,整顿军马,将一些老弱安置妥当,随即点起大军,跟着庄见一起回来。

    庄见眼见这山寨中竟是足有两万人马,不由的大喜过望。此番一次出游,竟能得了两员猛将,和这数万精兵,真是意外之喜。但等到一说二人武艺时,却是让他很是无语。孙华固然是弓马娴熟,武艺不凡。但那位史大柰史大将军,却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虽说力气也是极大,但不如罗世信远甚。那对斗大的铁锤,看着骇人,却不过是空心的,加起来不过七八十斤而已。

    史大柰固然是惭惭的,庄见也是瞠目结舌。这后世假冒伪劣猖獗,不想这古时候,就有这般传统了。这位史大将军,只怕就是后世作假之人的鼻祖了。这般歪招都想得出来,很好!很强大!

    庄见无语之下,却又自我安慰。虽说这史大柰不是什么无敌之将,但毕竟也是有些武艺的。更可况能得了这么多人马,自应该知足才是。于是阿Q精神再次占了上风,心情重又愉快起来,得意洋洋的带着大队而行。一路上,只是意淫着李渊看到自己这么能干,不知要怎么夸赞才好。想想到时候众人崇拜的目光,庄大少就是一阵的满足。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么不打一声招呼的,就直接带着两万人马而来,人家李渊的心理承受能力,是不是能承受的起。结果一到城下,却见四门紧闭,城头士卒如临大敌。他又不肯跟下面小卒多解释,故而,任凭他一再叫门,就是不肯轻易开城,非要先报李渊才行,这才有了眼前一幕。

    此刻见到李渊登城,连骂带比划的,将事情大概讲了一番。孙华和史大柰又一同前来叩见,李渊和众人这才相信。只是对这位公爷行事只离奇古怪,更是大为感叹。不过感叹之余,李渊却是大喜。这正逢瞌睡,便送来了枕头。有了这两万大军,先前兵力不足的忧患,已是迎刃而解。进攻河东的条件,成熟了!

    将孙华二人迎入城中,李渊吩咐摆下酒席,款待二人。对着仍自忿忿的庄见,百般安抚。又使众人努力的奉承一番,庄大少怨气方解,转嗔为喜。

    当下,李渊将下一步战略细细说了一遍。孙华慨然请战,愿带人直击屈突通之后,先立功,以做觐见之礼,李渊大喜。

    当下便在席上分派已定。派左统军王长谐、刘弘基,带同左领军长史陈演寿先期过河,直插梁山脚下扎住。令孙华带部分本军随后接应,相机拆掉蒲津桥,断了屈突通的后路。而大部却留在自己一方,和原本的唐军混编,一起正面监视河东,伺机而进。众将凛然尊令,撤席后各去安排。

    庄见闻听偷袭,大感兴趣,这般手段却是见哥最为拿手的,当下只是要去。李渊被他吵得头疼,只得应了,却让他随着孙华一起行动,休要冒进。庄见满口答应,奉令而去。

    按下李渊这边不表,单说王长谐领军直进。不过半天功夫,顺利渡过黄河,直趋梁山脚下扎住。后面庄见和孙华,带着罗世信、雄大海和史大柰,领着五百突厥兵,并一万唐军,6续进。不过晚了王长谐几个时辰,亦是度过黄河。

    此刻已是深夜,按照孙华之意,既是接应之队,当与前军拉开一段距离,只在黄河边上扎住,等的明日缓缓而进就是。哪知庄见对这等偷袭之事的兴趣不是一般的大,一个劲儿的嚷着兵贵神,万一对方来个反偷袭,自己等人接应不到,岂不坏了大事。要歇也行,不过还是往颌阳扎住再说。这样离得双方都近,一旦有事儿救应也快。他心思里,压根就没想着救应什么王长谐王短谐的,只想着等到双方一齐进攻,也好瞅准机会,痛打下落水狗,自己爽爽。

    孙华拗不过他,听他说得也是有理,便令大军连夜赶路,直往颌阳而来。这夜月光不明,厚云掩映。朦胧的月光下,一万大军静静前行。只是当大军走至颌阳与梁山分岔路时,却听得梁山方向的大路上,传来一阵的人喊马嘶之声。孙华不由大凛,心中暗自咒骂,这位卫公当真是乌鸦嘴。听这声音,显然是王长谐的军队正与人交战。这般时候,这个地界儿,要不是屈突通的人马来偷袭,那才叫见了鬼了。

    当下,急急传下军令,便要带人迎上前去,救援王长谐。旁边庄见拦住,贼贼的一笑道:“孙大哥,王长谐既是败了,这会儿咱们再去万一纠缠在一起,对大局又有何益处?不如咱们分兵两路,你给我两千人马,合着我这五百亲兵,我自往屈突通大军背后去瞧瞧,抽冷子宰他一刀。你领着大队前去迎着,这样前后夹击,胜算不是更大些吗。”

    他一心算计着,就是如何背后阴人,对那堂堂正正相迎,却是兴趣缺缺。孙华本待不应,但想想此人于己有恩,又是大将军的女婿。他不肯向前应敌,正好省了自己担心他的安危,不用分心照顾。又全了他的颜面,当下答应下来。自本队拨出两千人马,二人各自前进。约定一旦成功,便往冯翊之东,黄河岸边汇合。到时候自可直进蒲津,掐断屈突通后路。庄见答应,二人分兵而走。

第三百三十三章:接应

    庄见讨来兵马,心中大喜。自打李渊起兵,这可是头一回再过把大将军的瘾头。正面突击虽说让人热血贲张,但总归不如打人闷棍来的舒心。

    当下,一路紧催,督促大军急行。只是他一路急赶,走了许久,也是没见着交战的双方。直到大军斥候来报,前方现敌军大营,并无己方军队交战时,庄见方才感觉不对。急忙派人出去打探,一问之下,不由的都是面面相觑,这里竟然是到了澄城。

    原来他只顾拼命赶路,这冯翊郡却是初次来。路途不熟,心急之下,不觉便走岔了。大军没往梁山方向而去,却是折而南下,奔着澄城来了。

    此刻再要回头,可不知要走多久。眼下既是有敌军大营,自己人都想不到能跑到这儿来,想必敌人更是想不到。这来了都来了,不妨顺手牵羊,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索性做上一票,搞点外财,也不枉了白跑这么远了。

    这厮满脑子都是铜臭,这会儿,料想有了孙华的接应,王长谐等人自可无恙。也不差自己这两千来人,大可先给兄弟们搞点外快再走,想来倒也不至于误了大事儿。

    他胆大包天,想到就做。当下吩咐人前去打探,将那大营的状况摸清。罗世信和雄大海听他不去接应王长谐,却要在这打劫,不由的都是面面相觑,大是摇头。自家少爷这般不务正业的性子,真是走到哪儿也是不改的。如此兵家大事,怎可也这般儿戏?有心要劝,但见到庄大少两眼放光的模样,都是知趣的紧紧闭上了嘴。

    开玩笑,看少爷这模样,分明已是兽欲大的样子。这会儿上前阻拦,只怕定会给他撕了。他要玩,大家陪他玩就是。反正这天下又不是咱们去争,成也好败也好,顺其自然也就是了。二人心中想定,不再多言。

    庄见在原地直打转儿,一时怕摸不清对方大营底细,一时又怕这大营里没什么油水可捞,白忙活一场可就郁闷了。正自彷徨之际,斥候回报。这座大营似是辎重营,看样子,大概只有千余士卒守卫,打着的旗号,却是桑字旗。只知道是河东的人马,却不知这姓桑的是哪位。

    庄见大喜,这等肥肉竟让自己遇上了,看来当真是天意了。这辎重营定然是前去偷袭梁山人马的大本营。合该自己财,正好先抄了这位桑姓倒霉蛋的老窝,然后再一路从后杀过去。庄见计算已定,不由红光满面。一声令下,也不用搞什么掩藏了。这般平原之上,五百突厥铁骑在前冲突,想来无人能抵挡的住。两千步卒随后跟进,只围住了杀就是。

    阴云蔽月,四下里一片朦胧。黯淡的月光下,隋军大营一片安静。除了几队来回巡视的夜卒外,便是一阵的鼾声隐隐传来。营中篝火哔哔碌碌的烧的正旺,不时的爆起几颗火星,夜,很祥和。

    蓦地,大地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初时只是微微有所感应,但随即就越来越大。轰轰隆隆之声,如同天边的闷雷一般,将这夜的静谧,霎那间震得粉碎。

    隋军大营中先是一静,随即便是一阵凄厉的喊声响起:“敌袭!敌袭!敌……”那声音喊到一半,便随着一支狼牙箭的到来而戛然而止。营中上空箭雨骈集而下,顷刻间,众多的隋军士卒,惨嚎着栽倒于地。

    大营中轰的一声炸了锅,各处的军帐中,多有衣衫不整的士卒,朦胧着睡眼跑了出来,满面惊慌之色。此时,箭雨稍停,但见黑夜中,无数的骑士,挥舞着手中形状特异的弯刀,纵马直直闯入营中。弯刀挥动,映着火光,显出一张张粗犷的面孔。一双双冷厉的眸子中,满是嗜血的疯狂。每一次的刀光闪动,便伴随着人临死前的惨叫传出,唏律律的战马悲鸣中,一些勉强找到马匹,上了战马的人,便再次惨叫着倒栽了下来。

    “是突厥人!”有明眼的隋军,看清了马上骑士的面貌,和他们手中的弯刀,不由的大声骇然而呼。营中隋军心中更是惊骇,这里四处无遮无挡的,碰上突厥骑兵,岂有活路可言?顿时四散奔逃,狼奔豕突。无数的帐篷,被踢飞的火星点燃,加上突厥兵狠辣快的冲杀,整个营地便陷入了血与火的海洋之中。

    战阵外,庄见笑眯眯的端坐马背之上,望着下面纷飞的火焰,听着那噪杂混乱的声音,眼中透出一份兴奋来。随手招过一个亲兵,吩咐道:“去,让外围的步卒,一定要抓上几个活的,这里到底是什么人的大营,这人又到什么地方去了,老子要问个清楚,回头还要他们带路。”

    亲兵应了一声,转身而去。庄大少这次肯安安静静的呆在后面,倒不是转了性,而是他想要欣赏自己偷袭的杰作罢了。罗世信和雄大海心中惊异,但也颇感欣慰,自然不会去多说,只是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也幸亏这三个杀神没下去,不然,这隋军大营中的冤魂,不知又要增添多少。

    这一战,完全是一面倒的架势。隋军人数本来就少,又是粹不及防之下,连点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就被五百突厥骑军砍倒大半,剩下的人,自相践踏者,失足跌倒被马蹄踩死的,更是不知其数。等他庄见施施然的进了大营后,外围步卒总共也不过生擒了几十个活口而已。

    整个大营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遍地都是残肢断臂。庄见吩咐将俘虏带上来,找了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上前问话。这一问,不由的大乐。原来这支隋军,果然是河东屈突通派出来对付孤军深入的王长谐的。领军之人乃是虎牙郎将桑显和,所部不过五千人而已。现在这里看守大营的,乃是桑显和的本阵大营。一应辎重粮草,尽数在此。

    庄见大喜,让人将大营中的物资尽数归拢起来,令步卒分出五百人,将其运到隐秘之处藏好,自己则带着大军呼啸而走,令降卒在前领路,一路往梁山方向摸去。

    他这一来一去,等到听到前方号角之声时,已是到了破晓时分。前面两军在昨夜一场混战,各自收兵,扎下营寨。此刻正在埋锅造饭,准备饱食之后,再去厮杀。

    庄见一路摸了过来,正处于桑显和大营之后。听的斥候回报,说了隋军大营情况,不由的仰天大笑。

    罗世信等众亲兵都是一脑门子大汗,不知自家这位主将又哪门子神经。就算又得了偷袭的机会,也不用这么夸张吧。他们哪里知道,庄大少这是很敬业的表现。书中总说某某某大将,闻听来报,不由仰天大笑的段子,庄大少此刻自然要扮演的很投入,很到位了。

    在众人满面的无语中,庄大少最后再次大笑三声,这才突兀的敛住笑声,目注前方,将手一挥,沉声道:“传我将令,兵江东。啊,不是,是兵梁山。”庄大少激动之下,连台词都说串了,赶紧纠正过来。

    传令兵满面的无奈,强忍着肚内快要笑抽了的肠子,急忙转身跑了下去。不一会儿,众军准备停当,庄大少翻身上马,提着自己那杆霸王勺,目光扫视一下全军。眼见众军士气高昂,都在注视着自己,不由的一阵得意,这才将大勺一摆,大喝一声道:“杀!”言罢,催马向前,直往桑显和大营而去。

    众士卒都是一呆,随即连忙轰应一声,急急跟上。他们自是了解这位公爷的脾气,还以为他要长篇大论的说上一番,哪知道这次竟是只蹦出一个字儿来。罗世信和雄大海对望一眼,都是轻轻摇头,拍马紧随其后。

    桑显和很烦恼。打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很烦恼。大将军此次带军,手下这些骄兵,都是来自不同体系的关系。而真正能打硬仗的,全部随着陛下去了江都了。这些骄兵都是仗着家中关系,不愿离开关中老家,所以走关系,托门路的,死皮赖脸的留在了大兴。这次屈突通出兵抵挡李渊,便也只能带着这些个老爷兵上阵了。

    手下这么一帮人,又谈的上什么犀利?打胜仗时比谁都骁勇,但一旦遇上突情况,便个个油滑的跟泥鳅一样。昨晚本来一路而进,大是顺利。将王长谐大阵冲突的七零八落,眼见胜利在望,不想半路突然杀出一彪人马,生生将自己的得胜之军给打了个粹不及防。这些兵员的素质登时露底,纷纷溃逃。桑显和无奈下,只得拼命收拢,重新下寨,一边使人往后去催督粮草器械,一边令这些老爷兵稍做歇息,以便正面迎敌。

    此刻正坐在大帐中,将盔甲尽数卸了下来,端着一碗稀粥,滋溜滋溜的喝着呢。心中犹自忿忿,不停低声咒骂着。只是一口粥刚自喝道嘴中,却忽的面上一愣,随即面色大变。

    地面在震动!这种震动对于当老了兵的桑显和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这是骑兵冲突的现象!而且还是许多骑兵一起冲击,才会有的特征。此刻,双方都在对持中,对面也几乎全是步卒,哪里来的骑军。难道李渊老儿不但有前面这支接应的部队,竟还有骑军在这埋伏着吗?

    如今这些老爷兵一夜厮杀,已是到了极限。别说这会儿更是都在进餐,就算严阵以待,只怕也难抵挡骑兵的冲阵的。现在要说打退对方,不啻于痴人说梦,靠着这些个老爷兵,只怕自己的性命……

    桑显和想到可怕处,手一抖,装满米粥的碗盏已是砰的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抓起自己的铠甲就往身上套,一边手忙脚乱的套着,一边大汗亲兵进来。只是这会儿,耳中已是听到了营中不断声的惨叫已是传了过来。外面人喊马嘶之声,已是近在咫尺了。

    帐外几个亲兵满面惊慌的跑了进来,一边帮他急急将盔甲套上,一边急声道:“将军,来不及了,快走吧。外面来的是突厥人,众军已散,这眼看着就要杀了过来了。若是等到对面李渊大军也反应过来,前后夹击,大事休矣。将军且自离去,我等当拼死阻挡,为将军多容点时间。”

    这人话音刚落,就听得远处一声号炮响起,那声音正是来自唐营方向。桑显和浑身一震,面色惨白。亲兵急急的将他拉出大帐,牵过他的战马,把他扶上去,狠劲的在马臀上击了一掌。那马唏律律一声长嘶,登时撒开四蹄,直往外窜去。

    桑显和此刻脑中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这五千大军就这么没了。李渊真是能耐啊,竟能召来突厥骑兵帮他。在骑兵冲阵和前后夹击之下,别说这些老爷兵了,就算是原本那些正规军,只怕也是万万抵挡不住的。在马上勉强回头看了一眼,但见大营方向,火光四起,浓烟滚滚。无数的喊杀声,如同山崩海啸。纷乱的人影中,不断倒下的,全都是身穿隋军服饰的。唐营方面,旌旗摆动,王、刘、孙、史几杆大旗醒目,竟也是空巢而出,尽数望着大营杀去。

    桑显和长叹一声,满目泪珠滚滚而下,转身打马而走,望着澄城方向而去。只是走到半路,迎面撞上凌晨派去催粮的士卒。一问之下,不由的面如死灰。士卒所报,自己大军本阵,连同辎重粮草,已是尽皆付之一炬,被人整个端掉了。桑显和彻底没了念想,心中再也拿不准李渊究竟派出了几路伏军。急惶惶的带着几个亲兵,望定河东城而去了。

    庄见此番错有错着,竟给河东之军造成了处处伏兵的假象,使得屈突通得报后,不敢再随意分兵,这才使得两路大军顺利进围河东。这番因果,倒也是庄见和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围城

    随军大营中,桑显和这个主将一逃,众军更是群龙无。在庄见和孙华两边夹击下,登时全盘崩溃。两方见面都是大喜,眼见此刻战机显现,也不多说,当下合兵一处,随着桑显和之后,直直追了下来。

    等到一直追到蒲津桥时,孙华本待按令去拆除时,却惊愕的现,这活儿不用他干了。那位虎牙郎将桑大将军,唯恐自己被追上,早已给干的利利索索的了。

    众将大喜,当即安营扎寨,稍事歇息。一边派人给李渊报捷,这边众将聚到一起,共商下一步进止。王长谐满面羞愧,先来谢过卫公救命之恩,这才落座。

    孙华对庄见来的如此之晚,暗感奇怪。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却是不好多问。只是眼见这位公爷满面得意之色,目光闪烁间,绝对不会简单了,心中不由暗暗留心。

    等到众人散了,才将庄见拉住问起。等到庄见一五一十的说了,孙华不由的愕然呆住,哪成想这丫的竟有这般狗屎运。不但抄了桑显和的老窝,赶来的时机还能恰到好处,一举将桑显和击溃。本来他昨夜救了王长谐等人之后,观察了桑显和的军伍,自料胜他不难。只是若想像现在这般,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也是绝不可能的。当下只是喟然而叹,暗暗感叹,这福缘之人便连走错了路,也是能撞上大运的。

    他只是感叹庄见对战机把握的机巧,等他回营后,自士卒那儿得知跟着庄见抄了桑显和大营的人,都各自分到了为数不少的钱财时,不由的瞠目结舌。这位哪是什么当朝公爷啊,整个就一个绿林中剪径分赃的大盗嘛。如此假公济私的,杀敌之余,还要给自己往家里划拉的,只怕这大隋朝真个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了。

    大军此时合兵一处,已是两万多人。等到接到李渊的回令,已是数日之后了。李渊得知他们进展顺利,大是欢喜,回信中大大褒奖众人一番,传令众军一齐向前,往河东城下汇合。

    大隋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九月初十,大将军李渊率十万大军,团团围住河东城。挡在李渊进攻大兴的最后一个硬茬儿,屈突通,已是如同一只困兽了。别人是不是这么想,李渊不知道,但他自己确实是这么想的。

    两路大军在河东城下汇合,将河东围得水泄不通,只是屈突通似乎并不着急。只是每天登上城头观看,将诸般守城物事准备妥当,似是打定主意固守了。

    李渊心中恚怒,下令众军四面攻城。自十日起,一只持续到十一日傍晚,河东城下,不知添了多少亡魂。两日来,无时无刻不是漫天的箭雨飞石,城上城下,血流成河,残肢遍野。河东城的城墙上,坑坑洼洼,随处可见暗红的血迹,和烧的开裂的城墙大石。这番攻城战,隋军以两千余人的伤亡为代价,成功的扼守住了河东城。而唐军在这两日的大战中,也是上网累累,人数直达数千人。这是自李渊起事以来,次遭到如此惨重的损失。

    唐军大营中,李渊面色铁青,背着手在中间走来走去,紧蹙着眉头。旁边众人都是屏气凝息,不敢多说。唯有庄见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左瞧瞧又看看的,没半分安宁。只是,这会儿,大家都是对眼前的战事忧虑,自没人去理会他。

    李渊来回走了几圈,这才停下。目光扫视众人一圈儿,缓缓问道:“如今,河东城高而坚,屈突通又极擅守城,并不肯出战。各位可有什么建议给出吗?”

    众人听得李渊问话,这才都长长出了一口气儿。相互看了看,李世民当先站起道:“父亲,儿以为此刻我等不应在这浪费时间。河东虽固,然不过一孤城耳。屈突通龟缩不出,我等若是一力与他周旋,不论是江都方面,还是洛阳李密那里,一旦腾出手来,昔日玄感公之事,必将重演。以儿之见,当绕开河东,早过黄河,直趋大兴才是。大兴定,挟天子以令诸侯,号令天下。此大义先占,众义军必然纷纷来投。以大兴为根基,立足关中,招降纳叛,积聚实力,大业何愁不兴?”

    李渊听的眉头轩动,大是意动。众将中,多有赞同者,纷纷出言相劝。旁边裴寂忽的站起身来,大声道:“不可,万万不可!我等孤军远来,胜便胜在一个稳字上。今屈突通乃大隋上将,极擅用兵。我等若是绕开他,一旦其自后而随,等到了大兴城下,与城内里应外合,我等岂不俱为齑粉矣?众公但知进,岂不闻欲则不达吗?何以纷纷说绕乎?此事绝不可为!”

    李渊眉头大皱,拿不定主意。裴寂与李世民所言俱皆说的有理,一时间左右为难。李世民闻听裴寂所言,不由冷笑。不屑道:“裴长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屈突通虽勇,然其目光短浅,只知自守,不敢冒进。何况我等一路行来,所过郡县俱已安定,分派人手把持。再向前去,大义之下,从者云集,何来孤军一说?目下大兴城中,仅杨侑一孩童而已,兵部尚书卫文升年老多病,早已在家静养,不能理事。城中将无大将,兵无精兵,有何凭持来前后夹击?此刻,时不我待,便当雷霆以摄天下。何以竟在此空耗时光?今我不取,必为他人取之,徒为他人做嫁衣裳。裴长史此言,大谬也!”

    裴寂满面通红,据理力争。双方各有道理,也各有一些持相同看法的同僚,一时间,除了部分暗中窥探神色的人外,大帐中已是吵作一团。

    李渊双手揉揉太阳穴,眉头愈皱的紧了。目光望着争得面红耳赤的两边,不由的一阵无力。只是眼光扫过众人时,忽的目光一亮,这小子今天咋这么老实?靠,原来这丫的在看热闹呢。看看这厮满面的兴奋,那副贱样,当真可恨。

    李渊看的谁啊?自然是庄公爷了!庄见眼见双方争得热火朝天,大觉有趣。只觉这帮人简直要把他笑死了,难道古人都是这样吗?脑子就一根筋,就不知道转圜一下,两边结合一下?非得要说服对方才罢休?这些人,哈,可当真傻得可爱。嗯嗯,使劲吵,***,实在吵不过,直接上去揍他丫的。

    庄大少看的兴高采烈,双拳握紧了放开,放开了再握紧,满面红光。看那架势竟是比正在争吵的人还要紧张。只是这厮一双贼眼,不时的瞟着这些人屁股下的凳子,巴不得谁先站起来,拎凳子打过去。这邪恶的心思,可就无人能知了。

    正自看的高兴,忽听李渊咳了一声,众人一静,都是恨恨的看了对方一眼,闭上嘴巴。庄见心中大觉失望,甚是没趣儿的打了个哈欠,又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李渊看的心中暗气,当下直直盯着他道:“贤婿,你此番身为卫公,这般大事,安能无一言一计给我?为何竟是不肯说话?”

    众人心中一凛,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位主儿在呢。此人向来诡计多端,行事如天马行空,毫无轨迹可寻。但每每言之有物,每出一计,必然能得大功。这会儿他不说话,只怕是心中又有所定计了。当下都是屏气凝息,留心听着。便连李世民和裴寂,也是大为紧张,不知这小子是个什么意思。

    庄见正自无聊,突听李渊问自己,不由的一呆。眼见众人都是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眼中大有期待之意,不由撇撇嘴,摇头道:“这有啥好争的?这么好办的事儿,偏偏要搞得这么复杂,我倒是真服了你们。该不是早上吃多了,这会儿来这儿消化食儿的吧?话说,吵架对消化有帮助吗?”

    他满面不屑,嘴里不停的胡说八道,偏偏不肯正面回答,把个李渊在内的众人都听得一脑门子黑线。李世民和裴寂都是满面涨红,恨恨的盯着这小无赖。这消遣人没这么个消遣法的啊。咱们这为了这事儿闹心呢,你倒好,我们消化食儿?我们吃撑了不成?哎呀,不对,吃撑了可不就是消化食儿吗。两人心中都是一阵的忿忿。

    李渊虽说气恼,但听他话中之意却是早有办法的,心中欢喜之余,也不去计较他拿乔。捋须微笑道:“我知贤婿最是高明,这般不言不语,定然是早有定计了。呵呵,果然是会者不忙啊。如此,贤婿莫管他们相争,只管将你的妙计说来听听。”

    心中放松,伸手端起一碗茶,进些茶水润润。话说他虽没跟着一起吵,但这火可是上了老大了。心中欢喜之际,也是暗骂这小子不地道。明明有办法,却偏偏不说,等着看别人笑话不说,还让他老人家这般着急上火,真是不懂尊老敬老之道,要鄙视一下。这种恶趣味要不得,等过了这事儿后,要打压一下。

    老李同志心中不忿,暗暗存了打击报复之心。只是庄大少下一句话,却让他一口刚喝进嘴中的茶水,险险没直接喷了出去。咳声连连中,望着这小无赖,不由的大是无语。不惟是他,便是帐中所有人,也都是满面痴呆之状,暗暗嘀咕:日!这就是你的办法?真是太鄙视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挺进关中

    庄大少究竟说了句什么话呢?什么主意,竟能让众人这么忿忿呢?原来庄大少压根就没有什么高深的谋略,不通军事,又如何知道该怎么办呢?

    但他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却知道对于眼前的意见该怎么统一。既是李渊犹豫不定,显然双方都说的有道理了,那就简单了嘛。于是在万众瞩目下,庄大少清清嗓子,这才慢条斯理的道:“简单!留一部分人在这守着,另一部分直接过河不就完了吗?两下一块走,哪儿也不耽误。多简单啊,这还用争!”

    静!大帐里一片安静!这就是你老人家的办法?就是把两边的意思一起用咯,就是你老人家的办法?!指啊!太指了!就把人家的意见综合一下,各打五十大板而已,你丫就那么牛气,把两边的人都狠狠鄙视了一下,你丫也太卑鄙了吧。

    众人此刻的心理,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本以为这位公爷又会出个什么惊天的妙计,哪知他却是如此取巧。虽说这也是个办法,但跟众人对他的期望,实在是太远了。大家相互看看,不由的都是一阵的无语。

    李渊咳了半天,终是顺过气来。心中恼怒之余,也是不由的苦笑。可不是吗,自己为难个屁啊。两边的意见都采纳了不就行了嘛,至于的费那些脑子,还被这小无赖一通嘲笑。只怕这厮心中对自己,也未尝不会有些鄙视的。

    李渊暗自气闷,却是作不出。只得苦笑点点头,摆摆手道:“也罢,就是如此。”当下安排一部分人留在此地,吸引屈突通的主意,自己亲自带领大军直过黄河。

    十二日,唐军主力成功渡河西进,威逼关中。绕过了河东郡,前方已是一片坦途,再无什么人物能挡住李渊的步伐。大军进展迅,不过四天后,抵达朝邑。

    这一天,对早就知道了西河、临汾等郡中生的事儿的民众来说,是个大喜的日子。因为从这一天起,果然无数的白条官员,众多的五品老头儿纷纷新鲜出炉。该走马上任的走马上任,该在家大摆筵席庆祝的,大摆筵席庆祝。

    民众们开心了,但李渊更是开心。为啥?因为这一天,他不但又收拢了几股义军,还收得了几个大大有名的人物。这几个人物的到来,也让庄见揭开了心中的一个疑惑。

    原来,这几人分别是长孙无忌、颜师古、于志宁和房玄龄。后面这三人,前二人是跟着长孙无忌一起来的,后面那位千古传唱的房谋杜断中的谋,却是接了长孙无忌的邀约,自往李世民身边投去的。这位长孙无忌消失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李唐去搜刮人才去了。

    庄见见到这几个人物,心中暗暗琢磨,如今魏征、长孙无忌、房玄龄都出现了,那么那位杜如晦怕是也不远了。看着这些个原本只在书中见过的名人,如今就在身边,见到自己甚至还都恭恭敬敬的,这厮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整日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让众人大是奇怪,不知这位公爷遇上什么喜事了。

    在朝邑停留了两天,将各路来投的义军从新整合。十八日,李渊聚集众人计议已定,再次分派军令。令李建成、刘文静、王长谐率军数万人进驻永丰仓,把守潼关,防范从东方过来的隋军;李世民带领刘弘基、殷开山等人前往渭水以北攻城略地。同时分封新进几人的官职。于志宁任记室,颜师古任朝散大夫,长孙无忌跟随李世民任渭北行军典签。房玄龄自有李世民亲自任为记室参军,于身边谋划。

    庄见闻听李建成和李世民都要外出征战,心中又自不肯安分,怎么也要随着一起。李世民哪里还肯再把这厮留下,只是推脱自己身边有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两人帮着谋划,已是够了。但大哥李建成身边,单只一个刘文静,只怕是到时候没个人商量,庄见既是素以多智著称,不如且随建成前去。

    庄见心中觉察出李世民的疏远之意,也不去争,反正他只是闲的无聊,想要到处悄悄,凑些热闹而已。此刻大兴近在眼前,估计不用多久就可杀回去了。到时候,自己打着一走了之的心思,这会儿自也不去计较。

    李建成倒是极希望能有庄见这么个智囊在身边的,但也是唯恐这小子又给他出故事,遂再三约法三章,不得自己随意惹事儿,这才答应下来。如此一来,倒让庄见对李建成更是好感大增。这李建成至少不像他那位弟弟一样,心思百转。对自己倒也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这样的人,可是比李世民好处多了。

    当下,众人各自分头行事。二日,大军出,只半日功夫,便已是到了潼关。这潼关乃是汉末曹操所设,废止函谷关,另辟新路,而设此关。

    潼关以水得名,因潼河激荡,直冲关口,故名潼关,也叫做冲关。这里南有秦岭屏障,北有黄河天堑,东有年头原踞高临下,中有禁沟、原望沟、满洛川等横断东西的天然防线。自古有“关门扼九州,飞鸟不能逾”之称。

    及至隋大业七年,炀帝更迁关城于南北连城间的坑兽槛谷,即禁沟口。又在南北各设尉城,更增其险。

    这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自然会成为很多人的噩梦。对于屈突通来说,就是如此。

    在庄见等人到了潼关的二天,一直蜷缩在河东城的屈突通,终于得知了李渊绕到而进,已是深入关中了,不由的大骇。急忙令鹰扬郎将尧君素镇守河东,自己亲率数万人,准备自武关而入大兴,救援关中。

    只是等到他大军出了河东,前至潼关时,这才愕然现,唐军早已占据了此关。便是通往关中之地的大道上,也有刘文静扎住了大营,他西进救援关中之路,已是被彻底封死了。若是往襄阳而绕,可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得进,等他到了,只怕关中之地也早就成了唐军囊中之物了。

    但若要击破潼关,屈突通也是自知毫无可能。领着数万大军,在潼关下扎住,整日的就是望关兴叹,一筹莫展。最后只得再将主意打到刘文静大寨上去。但面对坚固的大寨,众多的唐军,又有潼关互为犄角,这一时半会儿,却也让屈突通大是头疼。

    他自在这愁,关上李建成等人却在商议。如今屈突通大军跟进,潼关天险,自不必多虑。但南北尉城却是仍在隋军手中,若是屈突通勾连南城,则通光腹背受敌不说,只怕关中也要震动。当即定下,以王长谐领军一万,急袭南城,勿要将屈突通的念想全然断绝才是。

    庄见本一直打算再将偷袭的把戏玩上几次,只是眼见屈突通防范甚严,没有机会。正自郁闷,闻听要去打南城,当下跟建成要求同去。

    李建成眼见他这些日子倒也安分,想想南城虽是王长谐去打足够了,毕竟多个多计的帮着也好,当下应了。庄见大喜,出的厅来,急回房中,令众人收拾。关门一开,一万兵马已是直往南城而去。

    这南城建于潼关之后,地势虽无潼关那般险要,却也是个易守难攻之地。故而城中守兵并不多,不过两千人而已。建成派给王长谐一万人马,自是打着拿人命堆出来的想法。

    到了南城扎住阵脚,城上隋军守将叫做刘纲,向来豪勇。他当日闻听李渊入关,恨不能即刻带兵杀敌。奈何自己手中不过两千人,又身负守城之责,难以离开,这才只得忍气静观。如今见唐军居然跑到他这儿,不由的连连冷笑。

    此城险峻,城中之兵可不是像河东那帮老爷兵一样,个个都是百战老兵,唐军想凭借这万人来攻,岂非笑谈。

    事情进展,果然也如他所料一般。王长谐催军猛攻,大战半日,损兵折将无数,但南城却依然未能攻破,不由的大是气馁。旁边庄见眯着眼看着,心中不由暗暗计较。他见那隋军主将在城头那般气定神闲的模样,就知道这城只怕不是那么好打的。否则,但凡是个精神正常的人,眼见双方兵力差距这么大,也定会有些惶急的。

    身旁罗世信低声咒骂道:“这帮鸟人,可是了狠了,这般不怕死吗?”庄见闻听罗世信此言,眼光忽的一凝,若有所思。微一寻思,见王长谐泄气,不由笑道:“王大哥,何必着急。嘿嘿,这天下就没攻不破的城池,你帮我搞点东西,明天我保证你在城里坐着了。”

    他此言一出,王长谐不由大喜,连连点头道:“卫公有何妙计,快快说来,但有所需,王某就算砸锅卖铁也要给你准备齐了。”

    庄见嘿嘿一笑,摇头道:“也不用你砸锅卖铁,只是些很便宜的玩意儿,只不过这数量有点大罢了。”说罢,将头凑过去,细细说了一番。

    王长谐听的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理解。只是眼见庄见贼忒嘻嘻的模样,却是不肯明说,只得顶着一脑门子问号去了。

    等他出去,罗世信在旁摸着头问道:“少爷,你们说什么啊,这么神秘,连我都没听到。”

    庄见听他问起,忽的眼睛一亮,一手抚着下巴,笑眯眯的盯着罗世信,上下打量一番,一会摇头,一会儿又是点头的。嘴里嘟嘟囔囔的低声道:“嗯嗯,太重太重,怕是不成。不过,弄个大点的,应该也可以的。”

    罗世信看着他诡异的笑容,只觉的后脊梁阵阵的寒气大冒。自家这位少爷,可又憋着什么坏啊?

第三百三十六章:神兵天降

    是夜,月光如水。南城上下,所有人因着白日的厮杀,都已疲惫。城上刘纲虽也是浑身觉得乏力,但却依然坚持着巡视了一番,这才要下城去小憩一会儿。今日从午时过后,唐军虽也不断有几次攻城,但都不如上午那么猛烈,这本应该是个好事。但刘纲远远看到唐军在军营中建起的那几座高塔,却是心中大为狐疑。

    这些高塔竟是比自己城墙还高,开始还以为他们是想居高临下,以箭往城中进行压制。但看他们建塔的地方,离着自己城的距离,箭枝根本射不进来,心中不由嘀咕。纵使想破脑袋,也是不知唐军想要干什么。

    不怕明刀明枪的干,就怕不知对方的意图。唐军明显是势在必得,突然搞出这么个高塔来,定是针对南城而来这是不容置疑的。但正因为知道这个,却又搞不明白其中的关窍,这心头便总是有丝不详的阴影。

    自打今晚最后一次进攻后,唐营中一片安静,除了能看到众多军士往来,忙着埋锅造饭什么的,倒也没什么异样。这种平静一直就这么持续着,直到现在。刘纲心中本来的不安,也渐渐淡去。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异常。

    最后转头再看了眼夜色中的唐营,这才迈步往城下而去。夜风微起,天边飘来几朵云彩,将月光摇曳的有些恍惚。

    明暗不定的月色中,忽的多了一些东西。那是一个黑点,自下往上看去,恍如伴在那些云朵一旁。巨大的双翼伸展着,如同暗夜中的蝙蝠。那蝙蝠先是一个,接着又是一个,慢慢的,越来越多。双翼平伸着,直往城头这边滑来。

    巡城的士卒们起初并没有觉,在经过了刘纲的巡视后,都是尽量的提起精神,防备着唐军的偷袭。目光所看处,都是城下不远处的唐营。只是不多会儿,那天上的大蝙蝠越聚越多,竟将月光都遮掩住一半。光亮陡然黯淡下来,使得众多军士仰头而望。

    一看之下,不由的都是长大了嘴巴,满面的震骇。这是些什么东西啊?这个大的个头,人面鸟身,双翼展开直有三丈,离得近了,但见那些鸟人面上满是兴奋和攫取的光芒。绽开的嘴巴中,白牙森森。

    士兵们惧怕了!这是什么精怪?怎么会突然闯到了自己城上?他们可以勇敢的跟敌人作战,但对于跟鬼神妖怪战斗,却是没人能提起这个勇气。只是让他们极为惊疑的是,为什么这些巨大的鸟人,个个都穿着唐军的服饰呢?

    他们想不通,也来不及想通了。就在他们惊骇的恐惧中,这些个鸟人们,已是6续的飞临到了城上,将将接近地面之际,双手一收,竟是脱离了翅膀,跳了下来。随即而来的,就是耀目的刀光剑影。

    刘纲回到府中,还不等卸下铠甲,就听到阵阵的骚乱,接着几声惨叫便远远的传来。声音的方向,正是自城头上传来。刘纲心头大惊,转身就往外奔去。上了马,急急往城头处赶去。远远的就看到无数的人影盘旋在城头上,不断的从空中落下。随着每一条落下的身影,就是冷光一闪,接着就是血花四溅,惨声连连。

    刘纲心头狂震,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到了城下,正迎上前来报信的小军,满面骇然的狂叫着:“将军,将军,妖怪!妖怪!有妖物从空中而落,攻击我等。那些妖物身着的,俱是李家服饰,请将军快快前去察看。”

    刘纲也不多言,顺着马道打马直上。下马跑近一看,不由的心头一阵的冰凉。这哪里是什么妖物,分明就是唐军。只不过竟借了一种状如鸟翼的工具,直接飞到了城上而已。心头刹那间已是明白了,对方建那高塔的用意,就是为了运送这些士兵的。而自家城头的士兵,因为误以为是妖物降临,各怀恐惧,无心应战。抖抖索索之间,已是被杀的尸横遍地。

    眼看着城头上落下的唐军越来越多,城下也是传来了一片声的喊杀之声。城门处,阵阵的撞击之声不绝而起。刘纲不由的嘶吼一声:“放箭!放箭!那不是妖物,是敌军!赶快放礌石倒火油,守住城门!”

    口中狂吼着,一边已是大叫一声,挺动兵刃,向前迎去。只是刚刚奔出几步,迎面便撞上一张憨憨的面孔。对着他呲牙一笑,嘿然道:“你是那个官儿,别走,俺来会你。”随着话音儿,一柄带着尖刺的大锤,已是陡然击来。

    大锤刚起,一阵暴烈的罡风便随之而到。那股磅礴的气势,令的刘纲浑身汗毛炸起,瞳孔猛地一缩。此人好威霸的气势!

    只是此刻容不得他多想,那大锤来势太快了!心中战栗之余,刚猛的脾性陡,大喝一声,已是举起手中长刀,直直迎去。并不封挡那大锤,却是直往对方面门砍去。这一式,竟是抱着两败俱伤的打法。自己固然会被咋成肉酱,只怕那对面这人,也会被一刀砍成两截。刘纲对于自己的臂力,向来是很有信心的。一整只的猪悬挂起来,他能从上而下,一刀将其劈开。

    可惜,此刻他所面对的,却不是什么猪。他面对的却是天下少有的猛将——罗世信!小罗同学只因多了句嘴,让庄见忽然记起,当日在晋阳放风筝时,曾经跟罗世信同学说过,要做个能让人飞起来的大风筝给他玩。故而,立刻有了主意。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能做一个让人飞起来的风筝,不妨就做上一批就是了。

    这南城仰仗地势险要,但从下面进不去,难道从天上也进不去吗?他这么一念之间,罗世信同学便体验了一番空中飞人的刺激。虽说当时心中的忐忑,实在是让小罗同学面青唇白,但等真的翱翔于天上时,那份激动的心情,却让他霎时间便爱上了这个玩意儿。

    众多唐军,眼见卫公竟造出如此鬼斧神工之物,看着罗将军飘飘遨游于天际,不由的登时将庄见视为天人。一时间,纷纷而上,士气大振。自己一方,有这等人物坐镇,天下哪里不能去得?如此一来,白天那点小挫败,早已尽数抛到脑后,争先恐后的要去做一把空中飞人。有那最终没能抢上的,都是嗒然若丧,只得从下方进攻。只是这心中憋着的一股火热,却是尽数泄到了隋军身上。当晚这一战,其士气之盛,竟是比之白日不知高了多少倍,令王长谐看的是目瞪口呆。

    罗世信最先飞起,短暂的滑行之后,已是当先落在城上。他本就勇猛,再加上守军的惶遽,如何能挡得住他,双锤一扫之际,登时打死数人。为后面落下的众唐军,空出一片区域来。

    等到唐军6续落下,这才挺动大锤左突右冲,一直杀到见了这刘纲。他白天在城下看的清楚,自是认得这人乃是守城大将,不由大喜,当即迎住。

    此刻眼见刘纲欲要拼命,嘴角不由微微勾起。对面这人肯定是脑袋被驴踢了!小罗同学很自豪能学着少爷的语气,鄙视了下刘纲。他就不知道自己可是双锤的吗?你想拼命,可也得爷爷答应才行啊。

    心中享受着鄙视人的快感,左手大锤递出,迎着刘纲疾斩而下的钢刀撞去。但听得一声轻响,刘纲那把百炼钢刀,已是顿时如一把曲尺般折起。满面绝望中,罗世信双锤俱至,噗的一声闷响之音响起,可怜刘纲顿时被打的骨断肉糜,立时丧命。

    城头众军瞅到,不由的同时惊呼,心胆俱丧之下,再也没了抵抗的心气儿。唐军势如疯虎,勇猛直进。城门处一声大响,顿时洞开。城上城下唐军如同海潮一般涌入,南城告破。

    城主府中,王长谐望向庄见的目光中,满是尊崇畏惧之意。从当日的空城计开始,直到今晚的飞天入城,王长谐心中,已是把庄见看做神鬼一般的存在了。

    庄见很是享受这种目光,故作不在乎的摆摆手道:“王大哥,这会儿事都解决了。这后面的安抚防卫啥的,你就自个儿捯饬吧,我可是不管的。这儿后顾无忧了,我亲自往刘文静那老官儿那儿去一趟,跟他说说,省的那老头担心自己后路给人抄了。好了,咱这就告辞了。你也不用多送,忙去吧。”说着话,站起身来,对着王长谐挥挥手,潇洒的走了出去。

    王长谐躬身相送,望着没了人影的门口,呆立半响,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来,面上浮起一丝笑容。此番虽是得了庄见相助,但这入城的大功,却定然是着落自己头上的。以大将军的性子,一番厚赏自是跑不掉的。王长谐心头窃喜,这才收拾心情忙着着落后续诸事去了。

    庄见出的府门,点起自己的突厥亲兵,一路出城往刘文静大营而去。看着罗世信和众多突厥兵眼中那崇敬的目光,心中也是得意不已。偷偷在心中将自己和诸葛亮比了比,觉得虽是稍略有不如,但这差距应该是不太大了吧。

    诸葛村夫有咱这种飞天遁地的本领吗?有咱这种挥挥手,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吗?再说了,他有咱这么帅吗?不就是比咱多懂点内政啥的。嗯嗯,差距不大,至少是不很大的了吧。

    庄大少心中很不确定的意淫着,倒也颇是满足。不觉中,已是离着刘文静的大寨近了。只是忽然一阵声响,随着夜风传来,让庄见面色一紧,随即便是满目放光起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逆袭

    那声音不是别个,正是两军交战的厮杀之声。前面刘文静大寨共分三栅,此刻庄见等人自后而来,竟能听到这杀声,显然刘文静前军两栅已是被破。以唐军的战力,估计对方此刻只怕也是强弩之末了。

    对于这种捡便宜的事儿,庄大少向来是最为喜欢的。眼下明摆着双方都已精疲力竭了,自己这一支生力军,挟着大胜之威,那还不是摧枯拉朽啊。

    当下,叫过一个小军,先往前面哨探,打探清楚后,急回报。小军领命而去,过不多时,已是回转,只是却是满面的古怪。

    庄见急问情况,小军报道:“禀告特勤,前面两军,一边正是刘文静大人的人马,另一边竟又是河东屈突通的那位姓桑的将军。看样子双方已是大了不少时候了,刘文静大人似乎也受了点伤,唐公士气有些低迷。不过那位桑将军不知为何竟是停了下来,竟然令人开始埋锅造饭了,小的委实摸不着头脑了。”

    庄见听的愕然,随即大喜。哈哈笑道:“这位桑显和很给咱面子啊,知道咱来了,这是给咱送肉呢。马上就赢了的一架,居然停了,好!好!好!嗯,以后要是能跟他见面的话,可要好好报答一下的,哇哈哈。”

    庄见得意的大笑,身边罗世信和雄大海都是无奈的摇摇头。庄见自己高兴一会儿,这才下令,全军下马,悄悄掩过去。到了可以冲刺的地方,只管一路碾过去就好。众突厥兵轰应一声,各自准备。

    众人借着朦胧的晨光,一路向前。待到了差不多的距离后,齐齐飞身上马,也不多言,催马便向前冲。

    蹄声隆隆,蓦然轰响起来。沉寂的凌晨,顺即便被踏的支离破碎。众突厥铁骑,此刻竟是同时保持沉默,只是将手中弯刀贴于手肘之后,伏于马背上急冲而去。

    大寨中,刘文静面色苍白,满头冷汗。脖颈处的羽箭已经取出,厚厚的绷带上,仍是洇出大片的血迹。桑显和这一箭,险险没将他老命收了去。也正因自己中箭,这才让骤然遭到偷袭的唐军,士气更落。被桑显和一连攻破两处寨栅,唐军竟是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到了刘文静这三重寨栅前,才被挡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一旦被桑显和突破,屈突通的大军势必长驱直入。那么,身后还未在关中立住脚,尚未合围大兴的李渊大军,就真的成了饺子馅了。

    本来自己这一中箭,唐营士卒士气大落,眼看着已是难以守住,刘文静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只是没成想对面这位桑显和,真是枉称大将,在这等关头,竟然收兵,开始埋锅造饭了。如此一来,让刘文静终是缓了一口气儿,不但收拢住败军,又再重新竖起寨栅。只要再缓个一时三刻,就能重新调起士气,应该能坚持到援军过来。他在双方一收兵之后,一时间,就已向潼关大公子处派去了求援的信使。抬头看看外面天空中透出的一股青色,暗暗算计,援军应该在午时之前赶到了。

    举起手轻轻抚了抚脖颈处,刘文静不由的一咧嘴。刚要也让人送碗稀粥啥的来垫垫肚子,却猛地面色大变,几步跑到门外,大声传令戒备。因为他分明感到了万马奔腾的震动。这个时候,自己派去求援的人绝对不可能带兵回转,那么此时来的,除了屈突通的人马外,再无其他可能了。

    听这马蹄震动之声,来者乃是大队的骑军,自家军中,除了那位卫公的五百突厥铁骑外,再无其他。心中虽是一转念想到庄见身上,但也知道他随着王长谐去取南城去了。那南城地势险要,只怕打下来,也得要个三两天的时间。更何况即便是胜了,自然是往潼关回转,如何会来自己这里?

    刘文静心中沉重。对桑显和的突然退军,终是明白了,这是要给骑兵让路啊。只怕骑兵一番冲突之后,对方的大军便会全数压上。自己这方全是步军,又处于平坦大道之上,与骑兵遇上,只怕是很难守住的。难道天真要护佑大隋?大隋的气数当真未尽吗?

    他心思潮涌,望着寨中唐军士卒的慌乱,真的已是彻底绝望了。只是正在他绝望之际,忽然听得对面桑显和大营中,也是一片的混乱。人喊马嘶之声中,惨叫声不绝于耳。眺目看去,但见霎那间,整个大营已是冒起几个火头,满营中,隋军狼奔豕突,四下里逃窜。

    众唐军初时先是愣怔,随即便是大声欢呼起来。刘文静心中狂震,不知念了多少遍阿弥陀佛。对面这架势,明显是被人攻击了。那么来人即便不是自己一方的,只怕也是来投奔李渊的友军了。但这支队伍,居然全是骑兵,其实力可是大为不凡,自己不应不知道啊。那么,若是自家军队,难道是?刘文静想到这儿,心头却是不期然的,浮上来一张笑嘻嘻的面庞。

    这位公爷高瞻远瞩,行事素来难以捉摸。怕不是真的是他到了!想到了那种可能,刘文静不由的精神大振,此刻不论是何方军队,对他来说,都是绝好的机会。当下大喝一声,传令寨中三栅之军,全数进击。随着这一声令下,众唐军爆应一声,齐齐大喊,杀了出来,直往桑显和大营中冲来。

    桑显和此刻要抓狂了!这倒霉不能这么个倒法的吧?自己前次袭击唐军,被唐军接应的部队杀了个大败,回去后,大将军问明情况之后,只是微微叹气,倒也不怪自己。李渊用兵一至如斯,也不能怪他无能了。桑显和也是泄气,只能哀叹自己倒霉。

    但这次,进展顺利,大军攻坚在前,势不可挡。刘文静号称唐军名士,所设大寨,三栅被自己一气儿破了两栅。就是刘文静也是被自己乱军之中,一箭射于马下。要不是怕这帮河东老爷兵们,因为连续战了一宿而不尊号令,只要再加把劲儿,定能攻破对方大寨,那么这力挽颓势的一功,便非自己莫属了。

    也是自己大意,眼见对方已是到了极限,料想就算当时停下,给对方缓了口气儿也是挡不住自己,如何会有这般事儿生?但这路骑兵究竟是什么人啊?咋就好像跟自己耗上了呢?这帮突厥狗,上次自己的五千大军,就是最后毁在他们手里,让自己功亏一篑。怎么这次又是他们!老子跟你们有仇吗?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啊?桑显和此时简直要哭了。

    只是这会儿,只怕连他哭的时间也没有了。只看看前面那三员将的模样,那手中拿着的是人玩的兵器吗?一对大锤子,得有西瓜那么大,这份量就不说了,竟然还在锤子头上突出那么个大刺来,当真是太阴损了。那个拿斧子的,看看那个头儿,日啊,跟门板似的,这都啥人啊?再看看中间那个,咦?那小子是谁?这手里拿着的是啥玩意儿啊?怎么这个东西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呢?

    桑显和骑在马上,闷头往外窜,心中却是一个劲儿的嘀咕。他对这一队突厥骑兵的记忆太深刻了,无时无刻不想着搞明白这领头的是谁。此刻看到了,不想却又是在自己大败而逃的时候。那领头的那个少年,手中拿的那个勺子……看起来就邪门的很,阴损歹毒之处,比那个大锤子还要过分。这玩意儿在哪儿听说过呢?跟把勺子似的……

    嗯?勺子!霸王勺!哎哟!桑显和心中猛地想起一人来,骑着马奔跑过程中,这一突然想明白了,心头狂震之余,险险没一头从马上栽下来。

    一切都明白了!要是这位庄公爷的话,那一切就都明白了。行事不按理出牌的是他!擅长搞阴谋诡计,算计别人的是他!跟突厥关系好的也是他!在李渊阵营里的还是他!自己是上辈子没烧香,这辈子才让自己总碰上他吗?桑显和想不明白,桑显和很悲愤。

    只是不管桑大将军如何迷惑,如何悲忿。后面的庄大少却是不打算放过他的,带着五百铁骑,一路紧追。只把个桑显和撵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身边的兵卒从开始的数千人,慢慢的越来越少。

    看看前面已是到了分岔路口,往右转就是直接回了大营了,桑显和心中欢喜,这会儿也顾不得大军了,一马当先的就转上了回营的大路。瞅着后面几里地的追兵,心中大是松了口气儿。

    只是还不待他这股欢喜劲儿过了,就听得另一条路上,一声炮响,已是横里杀出一彪人马来。这一队人个个身穿着各式各样的简易皮甲,手中兵器也是千奇百怪。刀枪剑戟,锄头斧子的,甚至还有拿着木棍的。对着自己的残军就杀了过来,兵器铠甲虽是不如隋军,但胜在人数众多,兼且士气如虹。

    桑显和吓得魂飞魄散,这个时候,休说是这么一支义军了,就是一帮子老百姓,只怕他的那些个老爷兵们,也是没有还手的勇气了。开玩笑呢,那后面可是追着一个要命的煞星呢。

    桑显和也不去看来人是哪路人马了,直接就是一通的抱头鼠窜,身后众军多是步卒,随着他一起冲出来,能一直跑到这儿的,大都是幸运儿。本来还有个两千余人,但被半路杀出来的这彪人马一冲,登时四散奔逃。桑显和身边这会儿竟是连个亲兵都不剩了,只身逃回了屈突通大营。

    屈突通闻听桑显和又是大败,且竟然全军覆没,不由勃然大怒,定要斩了他。亏得旁边众将一齐求情,这才罢了。桑显和又是羞愧,又是怨恨。自己败得太冤了!那个忠国公来去无踪的,总是冷不丁的给你来一下子,谁又能扛得住啊。

    屈突通却是没心思去管他那些想法。他在派出桑显和偷袭刘文静大寨,试图打通前往关中的通路时,也派出人往潼关南城联络,欲要一起夹击潼关,打通道路。就在桑显和败回来的前一刻,他刚刚将半路回来的探子打下去。探子回报说,南城已被李渊部将王长谐攻破,刘纲战死。

    屈突通满心的失望,此刻又得了桑显和这番大败,不由的一时间心丧若死。左右有那伶俐的,便上前开导,只说但凡进到心力,当真是天灭大隋,以屈大将军之能,不行便就降了就是,自不会在新朝吃了亏去。

    屈突通摇头流泪道:“吾蒙国重恩,历事两主,受人厚禄,安可逃难?有死而已!自当为国家受一刀罢了。”哭罢,不再多言,传令大军后撤,退往潼关北城扎住,暂且休军。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愁得人是屈突通,那欢喜的人,便自然是庄见了。此刻,面对着一人,庄大少已是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佳人归来

    桑显和独身而逃,剩下的兵卒却是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儿的。眼见着主将独自走了,众隋军有大骂的,有哭泣的,有的,干脆往地上一坐,直接等死的了。

    在这隋末乱世,人命如草芥。他们虽说多有依仗朝中人脉的纨绔,但也都不算是头一回上战场的初哥了。这年头杀俘的,屠城的,不知凡几。双方大战过后,往往就是寸草不留。今日既是落入了对方手中,懦弱的,便是哭泣等死。刚烈的,便是咬牙拼命了。正是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了。

    这种心态下,这两千隋军败卒,除了少数呆呆的坐着等死的,剩下的人,倒也是恢复了些士气。只是在这等群龙无的状态下,各自为战,最后等来的也不过是死亡二字而已。

    庄见带着突厥铁骑,远远望见那一队人横里杀出,士气如虹,锐不可当,也是不由的大是惊奇。对于落水狗,庄大少绝对是半点慈悲心也是欠奉的。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这种段子,庄大少在后世,不知听过多少回了。他后世混道上的信条就是:要么不动手,但凡动手了,就别留后患!

    所以,虽说看着隋军已是四散溃逃了,但也丝毫没有半分怜悯之心,挥动手中大勺,领着众突厥骑兵,一头撞入人群。和罗世信、雄大海二人组成一个铁三角,三般兵器并举,砍瓜切菜一般的杀了起来。

    只是他杀着杀着,忽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个身影。在不远处,骑着一匹枣红马,手中一对银月刀,上下翻飞,舞起偏偏银莲。带着一队同是女子的娘子军,在乱军之中,冲突自如,如同一只雌虎。

    庄见目光看的直,心底泛起了一股极熟悉的感觉。一时间目光竟有些呆痴起来,便连手中大勺都忘了舞动。幸亏身旁罗世信和雄大海二人,双锤双斧舞的如同旋风,将他紧紧护住,否则,就他这般在军阵之中走神呆的,早不知被人砍成十七甘八段了。

    罗世信和雄大海百忙中,不知他究竟生了什么事儿,心头暗暗着急。罗世信粗声喊道:“少爷,便是有再美貌的女子,也等打完了再说啊。你就算不肯动手,也请跟紧了我们,莫要被人伤着!”

    庄见被他一喝,陡然醒来。眼看他二人浑身血迹斑斑,不由的惭惭。提起大勺,再次杀入人群中,只是一双眼睛,却是满战场的踅摸,欲要再看看那女子,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儿。屈指算算,二人分开已有好几个月了。当日自己安排人去保护她,按理说,应该是躲得远远的,等着自己回去接她才是。如何竟会跑到这儿来?

    他心中狐疑,目光转动之下,忽的看到一人,不由的面现狂喜。猛然一**勺,将几个呲牙咧嘴的兵卒扫开,放声大叫道:“前面的可是帅大哥?小弟庄见仁在此。”

    随着他的喊话声,但见前面正自挺着一杆大槊往来冲突的汉子,猛地浑身一震,大槊横摆,急挑飞眼前几个隋军,已是霍然转过头来。却正是当日西河郡的两股盗匪之一,飞虎寨的二当家,曾被庄见三勺子搞败了的帅仁泰。

    此际,帅仁泰正自满场子追杀有些癫狂了的隋军,忽然听到这个他一生都忘不了的名字,不由的又是震惊,又是欢喜。在马上远远大叫道:“原来竟是庄公爷在此。仁泰在这儿见礼了。且待退敌之后,仁泰再来参见。”

    庄见听的果然是他,不由的心头大喜。如此说来,方才看到的那个身影,当真便是与自己分开数月的李秀儿了。自己当日得了李渊的邀约,就已算计到,怕是这位老丈人不肯安分了。唯恐秀儿遭了不测,便让马三宝亲往西河走了一趟,将吕明星、何潘仁两处山匪调了过去,只在大兴城外的山中躲着。一旦有变,便去接应。

    如今,既是帅仁泰在这儿,那不用问就知道了,定然是李秀儿回来了。想来是听说她老子打回了关中,这才杀了出来吧。只是自家这婆娘也太彪悍了点吧。竟然捯饬出一队娘子军来,还在战场上耀武扬威的。庄见不由的大汗。

    听了帅仁泰的回话,不由哈哈大笑,叫道:“帅大哥客气啥,吕大哥、何大哥他们可好?这次可都来了?我那媳妇儿,没给你们惹什么麻烦吧?”

    帅仁泰远远听的苦笑。你那媳妇儿麻烦没搞,搞得是妇女解放运动。平日里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把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的集中起来,整日里舞刀弄棍的,可是把大伙儿郁闷毁了。话说这寨子中的婆娘,以后那个还听自己男人叨叨啊。听说,这什么妇女能顶半边天的话,还是出自你老人家之口呢。你那媳妇儿就是念着你这句话,才拉起了这么个娘子军的。到了这会儿,你老居然还来问有麻烦没。

    帅仁泰很无语,这些事儿却又怎么去跟这位公爷明说呢,只能远远的笑笑,避开话题喊道:“多谢公爷挂念。二位兄长和小汉侄子都很好,且待退敌之后,自会前来相见某先去了。”说罢,手中大槊一摆,已是往远处杀去。

    庄见得了伊人芳踪,知晓待会儿就能见到,心情不由更是大好。摆动手中大勺,不由大喊道:“兔崽子们,老子乃是忠国公庄见仁,你们这帮王八蛋的,趁着老子这会儿心情好,只要放下刀枪,抱头投降,自可留的活命。要是不然,也莫怪咱手毒心黑了。”

    他这一嚷嚷,四周原本拼命的隋军不由的一窒。话说若能留下命来,谁***原意拼死拼活的啊,那不是跟寿星公他老人家过不去吗。而且,这位竟是忠国公!天,听说这位忠国公当年在雁门关上,独力退突厥,实有万夫不当之勇。把那突厥人打的终于服了,这才退兵的。眼见这位主儿,果然驭使的都是突厥铁骑,心中原本只信个三四成的,也一下子就信了大半儿。当下,抵抗便越来越小,渐渐的随着庄见这句话传遍整个战场,潼关之下这场一边倒的屠杀,方才渐渐止息下来。

    庄见本来是心中兴奋,那股浓浓的情意,不可遏止的激涌上来,竟是胸膛间都装不下一般,这才如此大喊,以泄心中的欢喜。哪知道他一句话,竟是换来这么一个结果,不由的他先是一愣,随即大是得意,不由的仰天大笑。

    罗世信和雄大海也停了杀戮,只是护在他一侧。见他突然又开始疯,不由的都是满脑袋挂满黑线,偷偷往旁边移开一点,以示自己其实跟这人并不太熟。

    庄见哪管旁人怎么看,正自笑的欢畅,忽听一声轻笑在耳边回荡,接着,一个令他浑身酥软的声音响了起来:“嘻嘻,忠国公爷好大的气势啊。一嗓子就令数千大军俯就擒,小女子佩服啊佩服,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庄见笑声戛然而止,蓦地回过头来。目光所及之处,但见一张芙蓉玉面,笑意晏晏的看着自己。如羽的黛眉之下,一双剪水双瞳,波光潋滟。在自己的面上一转一勾,无限的情意和相思,便尽数吐露。

    庄见心头巨震,看着眼前的玉人,霎那间眼睛中竟有些潮湿之意。心头暗暗鄙视自己之余,却是不肯输阵。贼忒嘻嘻的笑道:“好秀儿,果然是你,可想死哥哥了。这般久了,你可也是如我想你这般想着我吗?”

    李秀儿玉面一红,眼眶却有些红,撇嘴笑道:“庄大哥如今可是高官厚禄,天下知名的,哪里还会想我这反贼之女?可不是来消遣我吗?单你那这个公主那个公主的,还不够你去想呢。”

    庄见啊的一声,大是有些惭惭。伸手摸摸鼻子,岔开话题道:“我说妹子,这么长的时候不见,你这口舌倒是厉害了许多。但是这学问可是大大退步了,不好不好,以后要多多学习才是,知道吗?”

    李秀儿听他竟然指摘自己学问,不由一呆。自家这位未婚夫君,说坑蒙拐骗,杀人放火,那自然是宗师级的人物。但要说这学问二字,却是八辈子也划拉不到他头上的。如今,竟是他来指摘自己学问不够,李秀儿一时间,不由的又是好笑又是好奇。

    明眸一转,不由歪头奇道:“我哪里学问不够了?你倒说说。”

    庄见一本正经的咳了一声,这才庄颜道:“那,这五体投地一词儿,只能男人用的,女人却是不能用知道不?以后可要记住了,否则会被人家鄙视的。”

    李秀儿一呆,不明所以。庄见摇头叹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五体五体,自然是指的人身上五个地方啊。我跟你说哈,磕头不算啊,那除了头之外,还有哪里伏地的时候才能碰到?所以说,男人嘛,自然是有的,但女人呢,唉,你明白了哈。”

    李秀儿初时不懂,但见他贼眉贼眼的模样,不由的陡然反应过来,顿时羞得玉面通红,娇叱一声,已是抬脚就踢。可怜庄大少正自得意洋洋,自觉扳回场子了,对这羞愤美人脚实在是没有防备,扑通一声,已是一个狗吃屎,自马上翻身而倒。

第三百三十九章:时机到了

    就在庄见等人接连大胜的时候,李密却是接连出了几个昏招,先是不纳谋士柴孝和劝其西进的谏言,随即也算他倒霉,跟隋军大战之中,竟然被流矢射中。如此一来,被隋军瞅准机会偷袭,顿时大败,只得暂且退回洛口。

    而此时,远在江都的隋炀帝杨广,闻听洛阳告急,便派出了他此刻唯一信任的王世充,率五万江都之卒,急援陪都。李密命中的魔障,终是出山了。

    王世充一到陪都,立时便兵猛攻,李密身上箭伤为好,勉强迎战,旋即大败。席谋士柴孝和竟是陨于乱军之中,李密悲痛万分。对身边之人,多有猜忌。

    其时,原本这支瓦岗军的老当家翟让,便渐渐进入了李密决心诛除的名单之中。起因不过是翟让的旧部,以及翟让的哥哥都劝翟让自领大冢宰,欲要架空李密。虽然翟让总是不肯,但已是这些事儿却早已在李密心中落下了刺儿。就在再一次跟王世充交战后,李密攫然下手,以张弓为号,令部下侍卫蔡建一刀便斩死了翟让。

    其时,最初投奔翟让的单雄信和徐世绩二人,单雄信在外被擒,徐世绩却被一刀砍到脖子上,险险没丧了性命。后来虽然李密一再重用二人,但瓦岗军内部,实在是已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了。

    王世充闻听瓦岗内乱,不由大喜,率军来讨,不料却被李密率精锐之卒,分兵三队而击破。王世充大败,一役折损大将无数,武贲郎将杨威、王辩、霍世举、刘长恭、梁德重、董智通等诸将率,尽皆死在阵中。

    王世充此番一败,不敢回东都,只得往河阳退去。李密此刻却仍是盯着洛阳之地,唯恐王世充再卷土重来,便令人修缮金墉古城,率兵进驻,以防王世充。瓦岗军先是损兵折将,又再离心离德,此刻更是枯守在洛阳之外,军心士气不复往日,每况愈下。可以说,走到这个地步,李密的前途,已经是完全一片灰暗了。而同样是踏上了造反这条路的李渊,却迎来了他期盼已久的曙光。

    公元617年九月二十七这一天,已经顺利攻略关中的李世民,上书李渊,请示合围大兴的事宜。

    李密接报,不由兴奋。他自起兵至今,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拿下大兴。一旦掌握大兴,自可长驱崤、函,扫荡京、洛。到了那时,天下已是几乎可传檄而定了。

    兴奋之余,李渊也是不由的沉思。他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却是让他有种梦幻般的感觉。他本以为此次入关,只怕不知要多么艰辛,这关中的大门定然是紧闭着的。哪知,这番料想却是错了。关中的大门,一直就是虚掩着的。

    此刻屈突通已经战败,黯然而退守潼关北城,再没了威胁。李密又被王世充紧紧的拖在了洛阳,周围再无能威胁到李渊的势力存在了。而李渊此刻麾下大军,已然达到了二十多万人之众,诸般条件都成熟之际,合围大兴的时机终于到了。

    于是决定,大业十三年十月十四日,合围大兴。这一天,离着他起兵之时,不过才五个月。

    当李渊二十万大军,紧紧的将大兴围得铁桶一般时,庄见却早早的潜入了大兴城中。他当日见了李秀儿,二人说起离情,各自唏嘘。及至听说李秀儿是回来帮助父亲的,这便要往大兴而去时,庄见哪里还肯再一人儿呆在潼关?当即通知刘文静,让他代向李建成打个招呼,自顾随着李秀儿等人往大兴而去。

    刘文静哪里敢和这位主儿论是非,貌似从起兵开始,在这位爷眼中,就如同一场游戏而已。只为了图个好玩乐呵,这才一路随着而来。这会儿没了兴趣要走,刘文静又哪敢多说?只消他不来消遣自己,就已经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恭送走了小姐和这位庄大公爷后,只得苦笑一声,派人往潼关去通知李建成了。

    庄见一路和李秀儿返回,在路上,就将自己的打算说了。等到帮李渊拿下了大兴,根基便算初步打稳了,后面的事儿,就让他按照自己的轨迹去展吧。否则,以他的身份,真到了玄武门那日子时,又将做出什么取舍呢?

    只是这后面的顾虑,却没法儿跟李秀儿去说,只是猛灌迷汤,说自己不愿再去打打杀杀,只想和她们这些红颜们四处逍遥快活去。

    李秀儿对他的脾性最是了解,这种按着打架都像小过年的人,怎么会突然厌倦打打杀杀?定是其中另有隐情。只是眼见庄见虽仍是嘻嘻哈哈,但话中之意却是极为坚决,不由的默然。半响才幽幽的道:“大哥的心思,秀儿明白,只是秀儿离得再远,却是逃不过这李姓的血缘。如今父亲大业未成,秀儿身为子女,安能辄然而去?不如大哥先行一步,待秀儿再为父亲尽一份心力,必当前去追寻大哥,一生不敢相离。大哥可能容我?”

    庄见心里不爽,只是也知道李秀儿说的是事实。作为子女的,怎么可能在父母艰难的时候,独自去欢乐呢?自己走就走了,李秀儿确实是一时走不开的。当下只得黯然点点头,心中暗打主意,定不能让她就像历史描述那样,被人斩了头去。

    二人回到李渊身边,李渊眼见女儿竟能独自拉起一支队伍,转战各处,不由的大是赞叹。叹息李秀儿可惜身为女儿身,不然其必不在几个儿子之下。庄见暗暗撇嘴,你既知秀儿是女儿身,就当劝阻她跟着你到处打仗。战争让女人走开这句话,难道你不知道吗?现在只是一个劲儿赞叹,李秀儿又怎么会自己提出离开?鄙视!太鄙视了!

    眼见李渊念兹想兹的,只是这天下,庄见心中更是腻歪。暗打主意,总是看在秀儿面上,让李渊尽量壮大实力。也只有在秀儿觉得父亲前路无碍时,自己才能再次劝她离开,这会儿却是不行的。

    于是,当李世民来请示后,庄见想及自己当日的安排,这才禀明李渊,悄然潜入大兴,准备接应。

    他入城后,不敢再往家中去住。此刻虽说杨广依然没下令对他怎样,但自己一再的冒头,隋军此时多已是知晓自己随着李渊叛乱了。这大兴城中,杨侑的心思如何更是无法摸透。万一这小子心狠手辣,给自己来一下子阴的,岂不是阴沟里翻船,一世英名便葬送了。

    于是,进城后,直接摸到了聚贤庄住下,传令苏烈等人暗暗来汇合。等到众人聚到一起,都是又是欢喜又是唏嘘。本都是大隋的高官,当初都暗暗赞叹,能随着这么一个朝中红人展,不想再次相见之下,商议的却是怎么造反了。世事之变幻,当真是让人莫测了。

    庄见细细问起当日自己的安排,尉迟恭和鬼皇七都是极为顺利,所需人手等俱皆按照庄见吩咐,安置妥当。唯有苏烈微微皱眉,微一迟疑,这才道:“兄弟,你让我看紧了内库这事儿,倒是没出什么岔子。不过,有件事儿倒是奇怪,为兄至今也是不解。”

    庄见一愣,问道:“什么事儿这么让你头疼?依着咱城管司的力量,难道还不能查明白吗?”

    苏烈满面苦恼的道:“这事儿说起来虽然没有什么损失,但我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些什么玄机,心中不安的很。”说到这儿,抬眼看了一眼众人,这才又接着道:“兄弟当是知道,那内库本是有宫内禁卫把守。若要进入内库,须得有了皇帝的圣旨,还要有专门的钥匙,由禁卫开一道门,管库之人开二道门,最后由持圣旨之人,在内侍的带领下,方能打开进入。但是前阵子,突然现,三道门竟然都有被开过的痕迹,但偏偏侍卫们却是一无所知。各人交接的钥匙,也都没有离身过。此事大为诡异不说,后来大家入库察看,但见并没有任何物品丢失,可就让人更是疑惑了。那皇宫内库里,多少珍玩珠宝,那偷儿费了不知多少力气打开了库门,但却一无所取,此事大为不合理。故而,虽是众人都松了口气儿,但为兄因为得了你的嘱咐,却是隐隐觉得此事应该大有玄妙。那人只怕是在找什么东西,却不是什么偷儿之类的。”

    庄见听着苏烈一一道来,不由的蹙起眉头。***,老子的宝贝放在这么个地方,可是大大的不妙啊。这是哪来的高手,竟然连皇宫大内的宝库都能摸进去。而且,到底是要找什么呢?这小贼竟然没顺手牵羊,把老子的宝贝摸走,倒也可爱的紧了。

    他皱眉苦思,不为了别人进去找东西寻思,却惦记着那些财宝的安全,只怕若是苏烈知道了这厮,当初让他看好内库的用意,定然能气的抽他。

    庄见想了半天也是没有头绪,摆摆手,刚要说将这事儿放下,忽的心头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只觉得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自己遗忘了。一时间,手举在半空,就此愣在了那儿。

第三百四十章:破城

    庄见心头模模糊糊的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愣愣的皱紧眉头不语。众人都是不敢说话,唯恐打断他的思路。唯有罗世信憨人一个,眼见少爷如同入了魔障,不由的担心,转头对身边的雄大海低声嘟囔道:“海哥,你说少爷是不是被什么魇着了?这一阵子就整日神经兮兮的,总是呆。要不找个道士啥的,来给瞧瞧好不好?”

    雄大海啼笑皆非,无奈的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多说。少爷为了李秀儿小姐不肯离开之事苦恼,他们二人都是知道的。平日里多是在考虑这事儿怎么解决,哪里像这个憨货说的什么被魇了。知道跟他实在是说不通,自是不去接他话茬为好。

    罗世信见雄大海不理他,也只得惭惭的摸摸后脑勺,嘿嘿的低声傻笑两声,便要闭上嘴巴。只是他将目光从雄大海那儿收回,刚刚转过头来,却猛然见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就凑在自己面前。粹不及防之下,不由吓得大叫一声,往后便倒。

    只是刚往后一倒,就感觉手臂上一紧,紧接着庄大少的声音便急促的响起:“萝卜,你刚才说啥?再说一遍!”

    罗世信心头大骇,右手撑在地上,结结巴巴的回道:“没……没……没说啥。我……我……我那啥,我说……我说我自己呢,说我自己有些神经了。嗯嗯,对对,就是说我自己神经了。”

    小罗同学灵机一动,紧张的应对着。话说少爷定是又要整治自己,自己给他来个死不承认,他总不能就此飙吧。

    他想的很好,却见庄见极是不耐烦的喝道:“我香蕉你个巴拉的!少给老子打马虎眼,老子懒得计较你丫诽谤我,只是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好像对我很有启,你再说一遍来听听。”

    罗世信吓得魂飞魄散,再说一遍?对你有启?那启完了,你丫要是借题挥,再来收拾我咋办?心中嘀咕着,有心要继续找理由对付过去,却被庄见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怒道:“日!想什么呢?告诉你,你刚才说的我有些印象,要敢骗我,信不信立刻将你以后吃大肉的待遇,统统取消掉啊。”

    罗世信闻言,不由激灵灵打个冷战,面色不由一惨。看这架势,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了。想想自己以后吃大肉的幸福生活,只得咬咬牙,悲忿的点点头道:“好,我说。我刚才说……说……说少爷被魇着了,有些神经兮兮的。”

    小罗同学满面悲壮,说完双眼一闭,大有英雄就义之气。只是刚刚摆好了架势,却听庄见怒道:“你***,谁要听这个,老子是问你最后那句。就是那一句没听清,快说!丫的闭眼做什么?装死狗吗?那也得等说完再死!”

    罗世信被他一吼,顿时没了脾气,听说是问最后一句,心中一松,连忙陪着笑道:“啊,少爷要听最后一句啊,早说嘛,害得我吓了一跳。我最后一句说的,说的是,呃,我最后一句说的啥来着?”

    小罗同学一时激动竟是忽然忘了自己说过啥了,不由的转头冲着雄大海问道。雄大海一阵的无语,斜了他一眼,摇摇头,才对庄见道:“少爷,他最后那句是:要不找个道士啥的,来瞧瞧好不好。”

    罗世信大喜,拍掌道:“对对,就是这句!少爷,我说完了,咱们老规矩还是不变哈。”小罗同学听人替他抢答了,唯恐少爷耍赖,连忙转角敲钉的敲实了。只是说完之后,却不听庄见回答,不由奇怪。转头望去,却见庄见面色阴晴不定,嘴中只是喃喃自语着。

    原来庄见听到道士二字,顿时便想起了袁天罡。随即便想到了,自己和袁天罡相识的过程。一切都是为了爻壳!而在那个内库中,真正有着诡秘色彩的,便是自己当日偷梁换柱之后,换进去的那片假货。那贼进去宝库,却空手而出,自然不是冲着财物而去的。那么,加上这种高的潜入之法,冲着的物事,便显而易见了。

    自当日无心死后,对于爻壳一事儿,庄见几乎都要忘却了。但今天忽的听到苏烈说起这事儿,不由的登时再次想起当日死在自己怀里的那个偷儿,以及所谓隐龙村中的那些人来。想想这帮人的诡秘之处,庄见忽的便有了一种被人窥伺的感觉。

    如今这人竟能轻易的进出皇宫内库,这说明此人定然是潜伏在左近,否则,如何能进入这皇宫中的最深处呢。别说内库四周戒备森然,便是那皇宫大内之中,更不知暗中藏着多少高手卫护着,否则,一国之君坐于都城之中,岂不早是随时可被人取了性命去!此人轻易进入,却什么也不取,对自己换进去的爻壳,竟然也不拿走。可见必然是看出那是个假货了。其人对爻壳一物,定是熟悉无比,否则断难分辨出其真假的。

    庄见想的明白,额头上不由的冒出汗来。这人一直就隐藏在自己附近,而自己竟然始终没有丝毫察觉。对方要是想对自己下手,那岂不是易如反掌吗?只怕此刻看了那假的爻壳后,早晚会联想到自己身上的。要是不早做安排,只怕到时候定然被人害了都措手不及。

    只是此刻,李渊大军在外,城内戒备森严,想来那人也不敢多动。那么,其动的时机,必然是城破的一刻。这么说来,只要自己提前安排下,想要迫使此人显形,倒也未必不可能。

    庄见心中暗暗打算,将一切都算计了一番,这才抬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低低的向着众人安排起来。

    大业十三年十月二十七日,在李渊大军抵达大兴城下的十三天后,各部军伍均已到齐。李渊踌躇满志,下达总攻令。攻城之前,当着城上城下两方的将士,老李同志大大的秀了一把,颁布禁令:城破之后,不准冒犯隋室七庙,不准冒犯代王和其他皇室成员,如有违背,屠灭三族。

    城外李渊说誓,城内的代王杨侑却是六神无主。兵部尚书卫文升此刻早就卧病多日,昏昏沉沉不省人事。此刻的杨侑如坐针毡,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叫远在江都的祖父也没有回应。二十万大军围城,数万守军守城,城内人心思变,城外孤立无援。

    如果皇帝杨广在,还可以下诏号令天下勤王。而杨侑呢,却恰恰没有下诏的权力。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彷徨无助中,只得将自己的一点智慧努力的挥出来。下令左翊卫将军阴世师,与京兆郡丞骨仪,以代王的名义登城据守。

    然而这两个人跟卫文昇相比,能力不足,威望不足,大兴城内一日三惊,人心惶惶。就在这种时刻,没人觉,城中的青帮和丐帮两帮,却是都奇怪的没了踪影。而守城的军中,却是忽然渐渐的今天多一点,明天多一点的,多出了很多新面孔。

    城外这几日,李渊天天派人到城下喊话,声称自己此次远来,实在是为了拥护大隋,而非反叛。要城中士卒放下刀枪,莫要阻碍了挽救国家的大事儿。城中角落里,庄见听的撇嘴不已。***,这位老丈人,可比江都那位强大多了。啥无耻的手段都用的出来,真是应该狠狠的鄙视下。不过,这性格,我喜欢。

    这翁婿俩,一个城里一个城外的,各自肚肠,都在卖弄着花花肠子。但受命守城的俩人,阴世师和骨仪却是大为惊恐。李渊整天这么乱叫,只怕早晚有一天,把这大兴城给生生叫破了。城内守军军心士气本就低落,再这么下去,可是真的大事不妙了。于是下令,但凡来人,不论是否攻城,先给以一顿攒射伺候。

    有了这么一出,李渊大怒,终于不再叫了。只是这攻城却是突然猛烈了许多。城内守军抵抗一天不如一天,等到终于有一天,李渊麾下刚刚投奔的大将孙华,被飞矢射中毙命,李渊大军终于爆了。

    大业十三年十一月九日,这一天在历史的长河中,爆起了一个灿烂的火花。城内在庄见安排两帮的人渗透军中后,上面对攻城的唐军放水,唐军军头雷永吉一个飞身上了大兴城头,将自己的名字,永远的铭刻在了历史的丰碑上。

    随着雷永吉的登场,越来越多的唐军,争先恐后的冲了上来。随着城下靠近城门处的民居忽然打开,无数的青壮汉子健步如飞,在城门下守卫的隋军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已是纷纷抽出刀剑,将众隋军砍翻。吱呀呀的响声中,大兴城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了。城外唐军欢声雷动,蜂拥而入。城头上,手臂上挽着白斤的守军忽的调转矛头,和众唐军一同攻向守卫的隋军,隋军顿时大乱,四散溃逃。大兴,破了。

    于此同时,在皇宫内的内库门前,庄见孤身一人,神情鬼祟的往内库中踮脚看着。就在他满面犹疑之时,忽的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庄公爷,果然是您老人家。”

第三百四十一章:新的线索

    身后面这突兀的一声,惊得庄见心头一震,全身霎时绷紧之余,霍然转过身来。目光望处,一张胖胖的圆脸,满带着谦卑的笑容,正站在身后不远处。

    嗯?这人是……庄见有那么一霎那间的愣神,随即便已想起,这位可不是那位内库行走,于一于大人嘛。只是他不过是一个小吏,这混乱的时候,竟然还没逃跑,仍然呆在这儿,胆子倒是不小啊。

    庄见心中嘀咕,面上却是打个哈哈,笑道:“我当是哪个呢,原来是于大人啊。哎呀,我说于大人啊,这外面闹的翻天覆地的了,李渊的大军已经攻入了城中,怎么你还没走啊?莫不是有什么牵挂在这儿吗?”

    于一先是一呆,随即苦笑道:“公爷说笑了。于一自小入了这皇宫,皇宫就是小人的家啊。这外面举目无亲的,就算跑出去又能跑到哪儿啊。再说了,小人不过一个小人物,任谁做了这天下,也不会跟小人为难吧。小人留在这儿,好歹总能混口饭吃,又哪来的什么牵挂。倒是国公爷,听说您跟唐国公关系大不一般,要是有什么好处,还求公爷能对小的,提携一二,小人自当早晚供奉公爷,不敢少了孝敬。”

    庄见看他说话不似作伪,心下疑虑渐消,哈哈一笑道:“客气客气,我跟唐国公也没啥亲近的,只不过是凑巧遇上,这就随着来看看热闹罢了。你也知道,我虽说是个公爷,但也就是空筒子官儿,一无兵二无权的,人家要造反,不杀了我祭旗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咱那还能推托啊。唉,都是逼的啊。这世道,混口饭吃难啊。”

    他这唉声叹气的,把暗中隐藏的苏烈等人,听的心头一阵的恶寒。你是看热闹的?没兵没权?还被逼的?这人无耻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吧。话说如果咱们没记错的话,你老人家自己讲解自己的事迹时,没少吹过,说是这次起事,全靠了你的功劳啊。这会儿怎么全然变了个样,成了被胁迫的受害人了。

    不说暗中众人鄙视,于一听了这话却是大有戚戚焉,连连点头叹息,唏嘘不已。庄见眼见做戏结束,眼珠儿一转,这才装作不经意的道:“那啥,我说于大人啊。我听说这内库最近好像闹贼啊,你既然管着这摊儿,要是总出些这样的问题,唉,你也知道了,这不管是江都那位也好,还是城外那位也好,总不能让一个不称职的人在这安生的呆着吧。所以啊,这事儿最好是以后别有。而且,对这次事儿呢,最好也能有个说法。不然,唉,我只怕啊……”他说到这儿,眼睛斜瞅着于一,满面的惋惜叹息之色。

    于一胖胖的圆脸上,青白不定,豆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浑身微微抖着,不停的用手绢擦着,颤声道:“国公爷,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这事儿小的哪有本事去管啊?再说,不是也没丢东西吗,还请公爷能帮着隐瞒一二,不要将这事儿说出去,小人……小人……小人的饭碗全在这儿,只要公爷能帮着将此事压下,小人自当准备厚厚的孝敬奉上,还求公爷开恩啊。”

    庄见眼见于一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火候也是到了,这才假作为难的踌躇半响,才长长叹口气,点头道:“唉,是啊,生活艰难啊,你确实也怪不容易的。好吧,这事儿呢,我尽量压下,不往上面报就是了。”

    于一大喜,手中一边不停的擦着汗,一边弓着腰不迭声的道谢,千万马屁滚滚而出,庄大少听的心中得意无比。稍微享受了一番之后,这才微微摆手,打住了于一的话头,棉线迟疑的道:“我说于大人啊,这事儿我虽是不报,但是难免别人将话头传出去啊。要是真有这么一天,要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怕是交代不过去啊。而且,这次事儿就算咱不往上报,但终究咱们自己要搞个明白啊。否则,难保下次不再来这么一出,到时候,只怕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难以保全于大人你吧。”

    于一听着他说了这话,刚刚有些平静的脸庞,再次苦了起来,两眼失神的喃喃自语道:“那要怎么办?那要怎么办?就算要查,谁又愿意往那儿去啊……”

    庄见本来是想吓唬他一下,让他乖乖的放自己进库查验一番,然后好施展手段,此时听到他最后一句,心中却猛然一动。咦?难不成这于一竟然知道是谁做的?不行,这可要好好问问。而且,貌似可以大大利用一番的。

    心中打定主意,轻轻咳了一声,两眼紧紧盯着于一看着。于一被他看的面色越白了,手足无措。

    庄见嘿然道:“哼!原来于大人竟是知道此事和人做的啊,好啊,好啊,想不到真相竟然是内外勾结啊。那么这次你们没把财宝偷出去,可是先踩盘子设计路线吗?嗯嗯,也是,这么多的财宝,怎么也得好好设计下才能运出去的。唉,我真是有福之人啊,不想刚入城,就碰到这么一件好进奉。想必唐国公一定会很开心,他一开心,老子这官儿肯定能做的大大的,好啊好啊,真是好事儿啊。”

    于一听着他的话,不由的一阵气苦,嘴唇哆嗦着,半响才道:“公爷何以诬害小人?小人怎会跟贼人内外勾结?小人在这皇宫内吃喝不愁,又何必去做那蠢事?”

    庄见手抚着下巴,满面沉思之色,微微点头道:“嗯嗯,说的也是。不过,说不定是你静极思动,日子过得太也平淡了,想找点刺激了也是有的。”

    于一听他口口声声的,似乎是非要将这个罪过按到自己头上了,不由又惊又怒。只是知道如今李唐入城了,眼前之人又是那位大将军跟前的红人,自己在人家眼里也就跟只蚂蚁差不多,可是没有半分上火怒的资本。

    强忍着心中的忿忿,哀声告饶道:“公爷开恩,公爷究竟要怎样还请直说就是,不要再这么玩小的了。小的胆小,真的玩不起啊。”

    庄见看着他,面上若有所思。忽的呵呵一笑道:“于大人何必当真?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从咱们一次见面时,你于大人对我就是恭敬有加的,没看我年纪小就轻视我,这点我还是记在心里的。这人在道上混,总要分清好坏不是,得给对自己好的人多帮忙,也得想明白算计自己的又是哪个。恩怨分明才是,你说呢,于大人?”

    于一眉宇间一阵恼意,怔怔的望着这个小无赖,一时间不由的无语。你娘的,这种玩笑很好玩吗?那我这样玩玩你行不?你丫还记得我对你恭敬啊?记得我对你恭敬还这样对我,你丫也太孙子了吧。老天爷咋就能容许你这样的妖孽留存世上呢?真是太指了。

    于一大人暗暗咒骂,但一颗心好歹是安定下来。但庄公爷貌似却仍是没有玩够,歪头眯起一只眼看着他,扮了个鬼脸,细细笑道:“我说于大人,是不是心里骂我呢?哈哈,没啥,我知道你恼火,你只要不骂在我面前,我也不跟你计较。不过呢,别以为我刚才是纯粹的开玩笑啊。这话其实我也是提醒你一下,你明明知道一些事儿,但好像没跟人说过吧。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一天要是传到谁的耳朵里,只怕立刻就是大祸临头啊。于大人,你说对不对?啊,感激我就不必了,朋友嘛,总要互相帮助才是。哈哈哈。”

    于一被他说得这个憋屈啊,心中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这小子说得其实也是个事儿,但前提是,自己这番心思,要不是他刚才一番恐吓,哪里会露出来?更别提被别人知道了。要说传出去,只怕肯定是你小子传吧。我感激你,我凭什么感激你啊。

    于一心中悲忿,却是作不得,苦笑一下才道:“多谢公爷提醒。只是我并没什么事儿知道不说,只不过是想到这事儿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好像只有一个人。但无凭无据的,又怎么去说啊?再说了,那人呆的地儿,只怕也没人肯去查的。”

    庄见大感兴趣,凑过头来,嘿嘿一笑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没人去查?那又是个什么地儿?说来听听。”

    于一无奈的看他一眼,苦笑道:“据小人所知,这里城外北边的义庄看守人卜铮,昔日曾是个行家里手。小的暗思,要是说这附近真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只怕除了这位卜铮外,再无他人了。”

    庄见听的一愣,那边的义庄他自然知道。但这义庄的看守人竟然是个高手,而且还是溜户撬门的好手,他倒是头一次知道。看来这个义庄怎么也要去拜访一下了,不过眼前这事儿嘛,嘿嘿,倒也不能就这么放过。

    庄大少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点点头,先是将于一大大安抚了一遍,等到于一不住的谦逊,眉花眼笑之际,却又凑过头去,在于一耳边低低的说了起来。

第三百四十二章:好大的胃口

    于一不明所以,愣愣的听着庄见低声说着,只是越听越是心惊,最后竟然忍不住惊呼出来,身不由主的连退两步,呆呆的看着庄见,面上已是一片骇色。

    “公……公爷,使不得啊!”于一半响总算是回过神来,心中暗暗震骇这个主儿的胆大,可也是绝不敢应承下来。

    原来庄大少在他耳边说的,竟是要将内库整个搬空移走。自然,名号就是为了防止再生这次的被人潜入的事儿,只要内库里面没了东西,那人就算再进来也不怕了。还可以设下几个机关陷阱,瞧瞧能不能捉了那厮。

    庄见斜着眼看着于一,满面的不乐意,哼道:“怎么就使不得了?我说使得,那就使得。难不成你于大人非要等着被人家偷光了,然后送到菜市口一刀喀嚓了就舒服了?”

    于一满面苍白,心中不由的哀嚎,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位?还你说使得就使得,你是皇帝不成?只是突然想到一事儿,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定了定神,这才打躬作揖的道:“公爷,这没有皇帝的诏书,怎么开这个内库啊?那内库的钥匙可不在小人这儿啊。就算开了库门,公爷这般大的动静,又怎么瞒过那些侍卫?这事儿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庄见满面诡笑,嘿嘿道:“圣旨嘛,于大人啊,你不是验过了吗?只要你带着进去了,又有哪个敢跟你讨来看的?就算是有,这不还有本公在嘛,大可为你摆平就是。至于说瞒过侍卫,为什么又要瞒过他们?这可是关系国本的事儿,他们能有幸参与,不知会多荣幸呢,你就放心吧。”

    于一听的傻住,合着这位爷不但是胆大,简直就是疯子。如今虽说整个皇宫里乱成一团,宫人侍卫的逃了十之七八,但这内库侍卫可向来都是内监府掌控的。如今代王尚在宫里,这内廷侍卫可没少了几个。虽说都在东宫猫着,但像庄大少这种大张旗鼓的动作,万一侍卫们赶来,就他们几个人可不是立时就成了肉酱了。

    而且,等到一追问,竟是自己这个掌管审查圣旨的人放水,假传旨意,庄大少早已是反了,到时候大喝一声,杀了出去,于一大人可就生生的葬送鸟。

    于一想的明白,满头大汗,只是摇头不应。庄见心中恼怒,妈妈的,死胖子,竟敢阻扰自己的财大计,叔可忍婶不可忍啊!这大隋朝已是倒了,这厮竟然还如此冥顽不灵,可不是自寻死路吗。

    于一眼见这个小祖宗面色黑了下来,心中叫苦,忽的灵机一动,急忙赔笑道:“公爷,不是小的不应,其实也是为了公爷着想啊。你想啊,此刻唐国公已经进城了,回头一时间,肯定是要查验库房物资等事。一旦现这重中之重的内库被,呃,被转移了,公爷岂不是也难应对?以小人拙见,不如先等唐国公来了,公爷报上一声再做处置,这样岂不是好。”

    庄见一愣,自己倒是真没想到李渊这一头,这于一倒也不笨,知道爷爷不是要搞什么转移,不过是私吞而已,这话里可也在点醒自己呢。嗯嗯,这可要寻思一下,这会儿可不是跟李渊翻脸的时候。

    庄见眼珠子乱转,只把于一看的胆战心惊,不知这小无赖又在打什么算盘。这宫内之人外逃,顺手牵羊的摸上几件财物倒也不稀奇,但像这位主儿一样,竟是打着将整个内库搬空的主意,单只这份心气儿,在大隋朝也是头一份儿了。

    他自心头忐忑,却见庄见嘴角忽的一咧,露出一份邪笑。于一看的心头猛跳,腿肚子不由的有些转筋的感觉。

    只听庄大少呵呵笑道:“于大人衷心为国,庄某可是佩服的很啊。啊,对了,不知于大人在这皇宫内干的真是很滋润吗?据我几次来看,好像这帮子太监侍卫的,对于大人貌似很是看不起啊,动辄就喝喝叱叱的,唉,当真让人上火啊。要是我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的。”

    于一一呆,见他不再说要搬内库的事儿,心中却也暗暗松了口气儿。听他说起这些事儿来,不由的面色一黯,叹息道:“人生在世,能像小的这般衣食无忧的,已经算是大幸了。公爷不见外面多少人流离失所,易子而食?所以,小人虽是在这儿颇受些腌臜气,却也只得忍着。说实话,这内库之中,小人迎来送往的高官见了不少,但也就公爷从不给小人脸色看,每每都是和颜悦色,小人心中是感激的。”

    庄见点点头,忽然道:“其实于大人是外面没人啊,要是有人为于大人在太平地儿起一座庄子,置办点田产银钱的,到时候于大人自己身为庄主,不用再听任何人的呼喝,日子一样过的滋滋润润的,不是比这儿要好上千百倍?”

    于一听的一愣,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低头默思,面上神色变换不停,显得极是踌躇。

    庄见看的不耐,皱皱眉头,冷冷的道:“看来于大人对朝廷的衷心真是天日可鉴啊,也好,就算我多事吧,这事儿从此不提了就是。这里的事儿,于大人自己处置吧,想必为朝廷尽忠的那一天,已经是为期不远了。嘿,就是不知等到唐国公也好,还是什么代王也好,知道了这内库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朝中又没人帮着说项,嘿嘿,可不知于大人最终是落得个忠臣还是奸臣的名头啊。唉,可惜可惜。”

    他摇头晃脑的自顾说着,可把个于一听的心惊胆颤。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啊!这话明摆着就是说,要是自己顺着他的心意,他自然就是那个朝中罩着自己的人;但要是不答应的话,那个朝中罩着自己的人,也就变成了没有帮着说项的人了。只怕到时候,不但是不帮着说项,添油加醋的事儿,想必以这位主儿的性子,定然是非常喜欢干的。

    这位忠国公好算计,将内库掏空,把自己往外面一安置,手狠点再将一起子侍卫直接……只怕到时候死无对证,任凭谁来也是拿他没法的。

    想到庄见有可能会直接下手灭口,于一不由的一个激灵。左右衡量一番,终是咬牙点头应了。只是对着庄见却道:“公爷,小的身家性命便卖给公爷了。不过小的也只能带着公爷进去,至于那些侍卫肯不肯容公爷往外搬东西,小的可是做不了主。这万一……公爷可不能不管小的啊。”

    庄见满面眉花眼笑,连连点头笑道:“成成成,你只管放心,只要哄得他们开了这三重库门,剩下的事儿就跟你没关系了。成与不成的,你于大人都等着当地主好了,哈哈,嗯嗯,应该叫你于庄主了才是。那么,于庄主,咱们现在是不是赶紧把这事儿办了啊?等到这事儿办完,那位卜铮老兄可还是要去拜访一下的。”

    于一听他这就叫自己庄主了,咧出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点头领着庄见进去。一回身的功夫,却见庄见拍拍手,已是从暗处走出两个大汉,满面的萧杀之气。于一看的心中一激灵,不由的偷偷抹了把冷汗。

    这位爷看来盯上内库不是一天半日的了,这方才要是自己不答应,指不定今个儿就不能活着走出去了。只看那两个大汉出来时,好像对着暗处打了个手势,就知道埋伏的人远远不止这两人。

    于一手颤足抖的在前面领路,只觉的背后凉飕飕的,竟是早被汗水浸透了。一路向里,走不多远便被侍卫拦住。于一定定神,上前陪着笑脸说了几句。两个侍卫疑惑的目光向庄见这边打量,看到庄见时,微微一怔,随即躬身施礼。

    庄见笑呵呵的点头还礼,两个侍卫面现喜色,转头去将一道大门打开。几人一路而进,都是如此。等到了三道门时,那个持有钥匙的侍卫转头见于一仍然跟着,不由眉头一皱,呵斥道:“于大人,这内库的规矩你不知道吗?怎么还在这儿?出去出去!”

    于一大窘,转头看庄见。庄见呵呵一笑,对那侍卫道:“呵呵,这位侍卫大哥借一步说话。”说着,当先往旁边走开两步。

    那侍卫微微一愣,疑惑的看了眼于一,这才走过去。却见庄公爷面色凝重,沉重的叹息了一声,低声道:“如今城外反贼李渊已经攻破大兴,本公受陛下密旨,一旦大兴有变,这内库就要立刻转移出去,免得成为反贼招兵买马的资本。你可将钥匙给我,另一把钥匙我早已奉旨交给于一大人了。等我们将内库转移后,你等也立即跟着撤离。将此处所有大门打开,装作被洗劫一空的假象,也断了李贼追击的念想。好了,时间紧迫,抓紧办吧。”

    那侍卫听的大惊,面色转为凝重,沉声道:“公爷此话可有圣旨?若是没有圣旨,请恕小人不能遵命。”口中说着,手已是摸向腰间。那里,正系着一支竹哨。

第三百四十三章:一有钱人

    那侍卫刚刚往后退了两步,冷不防身子一紧,胳膊已被人握住,登时如同上了一副铁铐一般动弹不得。一只大手伸过来,轻巧的将他腰间那支竹哨摸去。不但如此,便连那腰刀也是顺手摘了去。

    侍卫大惊,回头看时,却见两个粗壮的大汉,正满面冷笑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由的一沉。沉声对庄见道:“公爷,您这是何意?”

    庄见笑眯眯的看着他,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道:“我说这位兄弟,嗯嗯,你叫啥名,先说来听听。”

    那侍卫眼睛左右打量,眼见这里就在内库门前,根本没人靠近,不由的心中绝望。听庄见问话,无奈的道:“小人石勇,乃是内库侍卫统领。”

    庄见点点头,笑道:“啊,是石统领啊。那啥,我看石统领不像是个笨人啊,怎么也要做糊涂事儿呢?本公都说了是奉的密旨了,又怎么可能给你看什么圣旨啊。这密旨嘛,当然就只有我、于大人还有皇上知道了。你要想看也行,等到咱们办完事儿,本公亲自恭送石统领往江都去,当面向皇上讨要好了。”

    石勇听的面色一白,这位忠国公话里的意思可不是个什么好意思,说是送往江都,不定在半路就给了结了。就算真的送往江都,自己身负内库警卫职责,却被人家将内库整个搬空,只怕临了除了被喀嚓一刀之外,再无别的可能了。

    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公爷,仍是满面笑嘻嘻的,眼中却是闪着莫测的光芒,石勇心中更是惊慌。正在犹豫要不要拼死喊上一句,招呼人来,却听庄公爷忽然道:“大海,你给我看好了。我做事的时候,最不喜有什么噪音,要是有什么猫叫狗叫的,你给我直接一刀杀了完事儿。”

    旁边那个紫脸膛的大汉低声应了,森寒的目光便向着石勇来回打量,手中也从背后摸出一把门扇般的大斧,看的石勇心底里寒气大冒,别说猫叫狗叫了,就是喘气儿都不敢大声。

    庄见满意的看着他,嘿嘿一笑,对他道:“石统领,麻烦下,钥匙。”石勇面青唇白,这个时候哪还敢迟疑,忙从怀中取出钥匙,递给了庄见。

    庄见两眼放光,急忙接过,左右翻看了下,这才喜孜孜的转头对那个抓住石勇的汉子道:“萝卜,放开他吧,去外面叫兄弟们进来,啊,于大人,还请你陪着一起走一趟吧,免得外面两道门的侍卫罗嗦。那啥,萝卜啊,告诉敬德他们,咱可是文明人,尽量不要使用暴力哈,能说服的就说服,不能说服的也要客气的请他们一边歇会儿。等咱们这边事儿完了,再请大伙儿吃酒啊。”

    那个汉子正是罗士信,闻言答应一声,放开石勇,转头来邀于一。于一和石勇听着庄大少说自己是文明人,不由的齐齐的想呕吐。有这种文明人吗?还不使用暴力,是,你是没用暴力,但你威胁逼迫,利诱陷害的,就这么一会儿,什么手段没用啊。完事儿了请大家吃酒?该不会是吃杀头饭吧。

    两个人心中都是惊栗不定,于一眼见石勇看向自己的目光大有恨意,不由的委屈。只是事到如此,也容不得他多说什么了,听到庄见吩咐,只是默默的点点头,和罗士信二人往外走去。

    不多会儿,外面脚步声纷乱,一个黑脸大汉领着大约六七十人走了进来。见到庄见,齐齐上前施礼。石勇直看的目瞪口呆,额头的大汗不停留下。遇上这位公爷,也该是自己上辈子没积德吧。谁又能料到这么一位公爷,竟会起了洗劫内库的念头。内库防外倒是极为稳妥,但要是内贼,还是这种级别的内贼,那可不是如同虚设了么。

    耳中听到庄公爷向那大汉问道:“敬德,外面都可好?没什么阻碍吧?”

    大汉尉迟恭叉手回道:“老大放心,所有两道门的侍卫,全都换上了伍大哥的手下,还是常青亲自带的队,绝没人能看的出来。那些个原本的侍卫,已被苏大哥带回城管司,安排人招呼了。”

    庄见大是满意,点点头,这才让于一上前,将最后一道大门打开。门一开,庄见便迫不及待的窜了进去,也不看别处,直接转到当日放那爻壳的地方探看。目光到处,果然见那木架上锦盒宛然。

    微微定定神,上前伸手取下,打开一看,那片当日自己换进去的,从袁天罡处抢来的爻壳,静静的躺在里面,并无遗失。

    轻轻吁口气,挥手让众人将内库中大大小小的物件,全部往外抬走,众人轰应一声,兴高采烈的开始了打劫活动。跟着庄老大就是好啊,这等财的路子都有,简直是让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啊。此番得了这么大宗收成,按照这位老大往日的习性,每个人都将上一笔横财了。

    门外石勇看着众青帮之人大箱小箱的往外搬,不由的身子阵阵的软。心中一个劲儿的念叨:完了完了!

    眼瞅着这事儿已是彻底没了念想,心中求生的意念却占了上风。这帮人搬空了内库,不管是谁来接管,只怕自己也是没了好果子吃。与其在这儿等死,还不如跟他们一起走了算了。想到这儿,回头对一直看着自己的雄大海,说了自己的意思。

    雄大海一乐,这个侍卫统领倒是聪明的紧,可比那于一上道多了。斜眼瞅着他,嘿嘿一笑,摇头道:“你有这份心儿,想必咱们少爷定是高兴的。只不过准不准的,可要咱们少爷说了算。这会儿没工夫叨叨这事儿,等完事了,你自己跟少爷说吧。没准儿,以后咱们也是一个锅里捞饭的兄弟了。”

    石勇苦苦一笑,心中却是忐忑不已,唯恐到时候那位庄老大一个心情不好,不说把自己直接喀嚓了,就算往外一仍,只怕自己今后除了落草为寇,再也没了别的指望了。想想家中妻妾儿女,不由的怔仲失神起来。

    库里于一眼见庄大少拿着那只木盒沉思,眼中闪过一道异彩,轻轻的问道:“这是什么?你以前可曾见过吗?”

    庄见脑中正自琢磨这事儿,听人问起,随口答道:“嗯,见过,这个还是我……”说到这儿,猛然警觉,霍然回头看向于一。

    于一面色微变,向后退开一步,强笑道:“小的好奇,公爷莫恼。这事儿小的从未听过,从未见过,公爷放心就是。”

    庄见定定的凝望着他,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就在于一心惊胆颤之际,忽的哈哈一笑,随手将那盒子扔给他,笑道:“什么没见过没听过的,也不用那么夸张,我只是奇怪这算命的东西,为什么也会出现在内库里,上次我就问过,却没人知道。你既然好奇,这个东西我看也不值几何,就送给你吧,好歹也是内库里的宝贝啊。说不定你于大庄主哪天时来运转,解开了里面的迷,就此达了也说不定哈。”

    于一手忙脚乱的接住,听他口中调侃着,不由的面上又是尴尬又是羞恼。合着自己又表错情了啊,而且就算赏也赏点别的物件啊,那么多宝贝,任其中一样,也能让自己逍遥快活十几年的,如今却单单给了自己这么个破玩意儿,要等悟透了里面的玄妙,只怕自己临死都难办到,这不是明摆着玩人嘛。

    他心中羞怒,庄见却是不再理他,溜溜达达的在库里四下转着。看看这样,摸摸那样,脸上红潮一片,双目金光灿灿。

    哈哈,我的!都是我的了!庄大少心中兴奋的高呼着。当日曾立下的远大目标,今天终于是得以实现了。做天下一有钱人,娶十个八个美娇娘,然后纵意人生,四处游览。哈哈,如今万事俱备,只等这边爻壳的事儿一了,就可以立马走人,过自己的惬意人生去了。

    这厮喜不自胜,不觉得嘴中又开始了那魔音阵阵:“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走过他身边的众人,无不仓皇躲开,狼狈而走。偏生于一大人却是走不得,只得强忍着痒痒的牙根儿,满头大汗的跟着。只觉得天地间忽然了无生趣,只求死了。

    等到将整个内库全部搬空,已是过了大半天了。庄大少站在门外,看着已经连老鼠都不愿光顾的库房,咧嘴一笑,这才意气风的高声一句:“收队!扯乎!”随即当先而去。

    众人都是哭笑不得,前一句像是官家,后一句却是土匪,这位老大啊。唉,确实让人无语的很。不过貌似倒也甚是符合他老人家的身份,他可不是就是个官匪嘛。

    众人按着庄见的意思,将内库三道大门全部敞开,又随意扔了几个银锭之类的,在不显眼的地方,让现场看起来像是被内贼洗劫了一般,这才齐齐回了聚贤庄。

    至于石勇等一干侍卫,眼见没了退路,也只得争先恐后的上了庄大少这只黑船。等到李渊落座于议政殿的龙椅上,听着派去查验库房人的回报时,不由的愣了半响。心头不期然的升起那个无赖女婿的笑脸,只是这事儿做的手脚利索至极。守门的侍卫个个不见了踪影,离着远的又不知生了什么事儿,根本无从查起。李渊寻思半响,只得无奈摇头,挥手罢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初探义庄

    玉兔东升,月华如水。大兴城外北边的小道上,庄见带着罗士信、雄大海二人,在于一的引领下,正往义庄而去。

    白天庄大少洗劫完了内库,大洒金银。不论是原本两帮一庄和城管司的人,还是后面一同被迫跟着跑路的内库侍卫,都是大大的了一笔横财,于是皆大欢喜。石勇等人暗暗庆幸,此番歪打正着,这个选择可真是走对了路了。庄公爷果然与传闻中的一样,对下面的人极是大方。今后跟着庄老大,舒服日子应该是不用愁的。

    等到安排好众人,庄见这才将于一叫来,让他细细说了一下义庄的情况。于一对义庄也不是很清楚,只能按照传闻,大约的给庄大少描绘了一下。但也就是这么简单的描述,也让庄大少听的毛骨悚然。脑中不期然的将后世诸多鬼片的情节,自行串联到了一起,不由的越想越怕。有心说去不去,但想想自己当时可是在许多人面前说出一定要去查探的话了,这会儿不去,一来这面上下不来,二来嘛,这爻壳的事儿犹如悬在头顶上的一把利剑,一日不解决清楚,一日不能安心。遂咬牙决定,即刻启程,前往义庄查看。

    只是当四人到了义庄门口时,庄大少一番举动,却让其余三人当场石化。但见庄大少从怀中摸出无数的黄纸符,左一张右一张的挂到身上,鼻孔眼里,也用白叠字塞起来。配着两边耳朵上,长长垂下的黄纸符,庄大少此时看起来,简直让各种真鬼都要惭愧三分,自叹弗如。

    等到打扮完了,这才施施然的自怀中又拖出几样物事来。于一看的瞠目结舌,完全只剩下无语了。庄大少拿出的几样东西,一件是用朱砂笔交错而成的十字架,挂在胸前;一件是一柄拂尘,另一件却是大出众人意外,竟是一串蒜头。

    三人完全不明白庄大少是在做什么。那拂尘到能隐约猜到,该当事辟邪用的。但把两支朱砂笔绑成个十字,挂在脖子上作甚?那串蒜头拎着又干啥?三人额头上都是暴起无数的问号。

    他们却不知道,庄大少此番三样法器一出,可是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出来的万全之策。这十字架对丧尸,蒜头对吸血鬼,拂尘却是用来对付各路孤魂野鬼的。至于那个丧尸和吸血鬼,多是西方的鬼怪,本不应出现在这儿。但以庄大少的理论是,万一有哪个盲流流窜过来咋办?连自己都能穿越到这隋末唐初的时空,还有什么事儿是不可能的?故而,准备的最完善,才是最安全的。

    庄大少一身零碎正好,这才得意洋洋的看看几人,手中拂尘一挥,喧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咱们进他丫的。”众人绝倒。

    其实义庄之名,却是源自北宋范仲淹时才正式出现的,多是施行对自家族人施粥散米,救助孤苦的地方,故称为义庄。而此时的义庄,就是存放棺柩的地方而已。棺柩里也都是有尸体的,一般多是没找到好地方下葬的,暂时停放在义庄。再有就是一些穷苦无依之人死后,也被收录到义庄停放。

    义庄一般都是位于阴地,圈出一个极大的范围,便于给一些无钱下葬之人起个草坟。所以,这里经常是冷风凄凄,阴风阵阵,除了为了生计来看守义庄的人,平日里绝不会有人往这儿来的。

    几人一路向里而进,初始庄大少自觉身上装备牛叉,大踏步的当先而行。只是走着走着,耳边只觉的鬼风啾啾,如同千百只恶鬼围着自己一般,不由的心中大慌。手中一会儿大蒜,一会儿拂尘的,挥舞个不停。脚下却是越来越慢,死也不肯再走到最前头了。

    众人暗暗好笑,只得将他放在中间,快步而行。眼见两边草枯树萎,鸦声凄凉,间或阵风掠过,枯树怪枝一阵的摇晃,在月影下便如同鬼怪起舞。这里如同真的是自阳间一步而入了阴间,与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庄见也不再舞动他的法器了,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嘴中咕咕囔囔的不停念叨着什么,却也无非是什么西天如来,三清道尊以及上帝耶稣的保佑他而已。

    所谓念由心生,这里的氛围本就渗人,饶是罗士信和雄大海胆气壮,也是有些心头毛毛的感觉。偏生庄见这厮又不停的嘟嘟囔囔的,在这幽暗的地域里,更加让人心悸。他二人不由对望一眼,都是满是苦涩之意。那于一早已是面青唇白,浑身哆嗦个不停了。这会儿跟着进来后,便是两眼呆滞,行动僵直了。

    四人中,庄大少满心思的暗暗祷告祈求,罗士信和雄大海却是一门心思的,只管看着庄见,没人去理会他。可怜于一大人不多时,已是举步维艰,落在了最后,左右不停的惊慌瞅着,喊也不敢喊,叫也不敢叫,只能慢慢的一步步的挨着。

    前面忽然现出一间草屋,里面一灯如豆,昏黄的光晕,在这黑夜里并没显出什么温馨之感,反而平添一份诡异。

    罗士信和雄大海停下脚步,暗暗打量。庄见也探头前望,踅摸一阵,眼神仍然盯着那幢小屋,微微侧头问道:“于大人,那里就是那个卜铮住的地方吗?”

    他问完之后,却半天不见于一回答,不由又再问了一遍,却是仍然没有回音儿,心中微震,终于是回过头来,一看之下,不由的怪叫一声。

    罗士信和雄大海正四下看着,紧张的防备着,被他这一声吓得差点蹦起来,两人霍然回头来看,却见身后朦胧的月光下,庄大少面色惨白,浑身抖。至于那个于一,此刻竟是不见了踪影。

    二人大惊,一个大活人生生的在自己身边没了。以他二人的身手,要是于一是被人掳走的,那么这人的手段当真是可畏可怖了。两人都是神色紧张,连忙向庄见靠拢一些,紧紧护住。

    雄大海低声问道:“少爷,那位于大人不是一直跟在你身后吗?你可有听到什么声响不曾?”

    庄见目光散乱,慌张的四下看着,咽了口唾沫,颤声摇头道:“没有,什么也没听到。是鬼,一定是鬼!喵了个咪的,幸亏我准备的周全,不然只怕要抓的就是我了。不过这于大人白白胖胖的,只怕就是有所准备,鬼也会先抓他的。哎呀,不好!”

    罗士信和雄大海听他满嘴的胡说八道,都是不以为然,哪知道他最后忽然大叫不好,不由又吓了一跳。眼见他额头上沁出汗珠,神色慌乱,只是四下里一片寂静,并无什么状况,二人不由疑惑。罗士信不由埋怨道:“少爷,你不要乱叫好不好?这人吓人会死人的。又没啥事的,什么不好了啊。”

    庄见哭丧着脸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苦道:“死萝卜,你就让少爷我叫两声吧。只怕一会儿就没得叫了。”

    罗士信一呆,不知他什么意思。庄见紧了紧手中的拂尘和大蒜,睃视着四周,哆嗦着道:“那于一生的白白胖胖的,所以才被先抓了去,想必是鬼也喜欢细皮嫩肉的,这样才不会塞牙,口感也好。但是只怕这里的鬼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啊,等到于一大人被他们吃完,肯定不饱,到时候再来抓人的话,你们俩都是皮糙肉厚的,人家铁定没什么胃口,那接下来抓的,不就是少爷我了?唉,可怜我刚刚事业有成,家庭美满,这就要撒手人寰,跟各位兄弟永别了。也不知被鬼吃了,会不会再次投胎或者穿越,要是不能的话,那可就亏大了,少爷还不如自己了断了的好。呜呜。”

    他说着说着,到了最后,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话说庄大少一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鬼,如今到了鬼爷爷的地头上,眼见于一活生生的凭空不见了,只道这次定然是死定了,哪里还顾得上矜持。想想自己刚刚得了大笔的财产,还没来得及挥霍;家中诸位娇妻,还有几位连房都没圆,越想越是悲伤。再加上只顾担心被鬼吃了,可是不知能不能穿越了,会不会就此形神俱灭?又慌又怕之下,登时大哭起来。

    罗士信和雄大海听着他满嘴胡言,不由的啼笑皆非。对望一眼,雄大海这才安慰道:“少爷莫怕,这才我和士信把你夹在中间走,那鬼就是来了,想要抓你也得过了咱们二人这关。而且少爷你准备的,呃,那个,这么完善,想必那鬼也是不敢轻易下手的。不然刚才明知道一个不够吃,怎么不连你也一起抓去呢?刚才咱们两人都在前面,可是照顾不到你的。”

    庄见听雄大海这么一说,啜泣着想了想,这才点点头,略微安心。只是随即又是摇头道:“想来刚才那鬼只是路过,鬼单势孤的,所以只能抓一个。万一吃那于一吃的上瘾了,带来一群老鬼中鬼小鬼的,只怕你们也是拦阻不住的。唉,总之我是过不了这一关了。待会儿要是那鬼来了,你们也不要管我了,自己先逃回去吧。回去后,把那些财物大家分分,应该够兄弟们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了。嘱咐我老爹再娶一个,重新生个儿子给他送老就是了。让我那些婆娘也都各自改嫁了,别为了我一个,耽误了她们的青春。”

    他絮絮叨叨的,竟然开始安排起后事来了,只把罗士信和雄大海听的又是好气又是感动。少爷只道自己必死,临死之前却先想的是兄弟们,然后才是自己的老父和妻妾。只是他说的也太想当然了吧。你老爹再娶一个,就一定能生儿子?你那些婆娘们,咳,只怕除了极个别的外,倒也不用你安排吧。

    眼见他仍然是皱眉苦想,生怕再落下什么事儿没吩咐到,罗士信忍不住道:“少爷,你胡思乱想个什么啊。这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呢,是不定是那于一大人自己走了呢?就算是被抓走了,也不见得就是鬼啊?我听说鬼出来时,总是有异像的,像什么鬼火鬼风的,还有鬼声啥的,方才你不也说了,什么也没听到吗?只怕是人在作祟才是真的。以咱们三人的实力,就算碰上无心贼秃之流的,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你又担的哪门子心。”

    庄见听的罗士信这么说,心中大动,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一想到恐怕是人做的,庄大少顿时不怕了,脸上泪痕未干,就要破口大骂。只是他那嘴巴刚刚张开,就听一个声音远远传来,顿时让他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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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隋唐介绍:
会作诗吗?不会!
剽窃也不行吗?背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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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画画吗?不会!
抽象派的也不会吗?没那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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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弹琴吗?切,那是古董了!咱是穿越青年,玩的是高级货,卡拉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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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写字吗?你白痴啊?字谁不会写啊?拿钢笔来,我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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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刚做了一件好事,就给雷劈了。穿越到大隋末年的混混,不会琴棋书画,不懂诗词歌赋,没有强横的武力,有的只是无敌的运气,和贱到了极致的无赖。可他的理想,偏偏是拥有无尽的财富,泡遍天下的美女,他要怎么达到这个目标呢?
请看一个现代小混混,在隋末唐初的时空里,尽情演绎的一段迹史。混在隋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混在隋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混在隋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