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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舒志琪     浪子江湖txt下载     浪子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最强对手

    那人右手连晃几下,估摸着这只血蛤蟆如果可以开口说话,定要将这人从祖宗十八代一路骂了下来,左手却是轻轻掠开了覆在脸上的秀发,露出了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正是魔门于雅婷。

    “怎么了,不欢迎我吗?”于雅婷微微一笑,道,“好吧,那我走了便是!”

    “等等!”救命的灵药还捏在她的手中,岂有让她走人的道理,黄羽翔忙换了一副笑脸,道,“于姑娘,在下岂有不欢迎你的道理!只是,你手中那只血蛤蟆是……”

    “我的!”于雅婷的右手一直在晃动,终是听到一阵“咕咕”的哀鸣之声,估计这只血蛤蟆是怎么也吃受不住,开始求饶起来。

    “不是吧!于姑娘,你也看到了,这明明是我们捉到的,刚才一不小心被它逃了,正好跳到了于姑娘的袖中!还请于姑娘行个方便,将它交还给我!”对付女人,黄羽翔可是得心应手,如鱼得水。他一直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却想不到竟是这个面如桃李、心狠手辣的于雅婷。

    “格格格,”于雅婷笑得花枝乱颤,美好的身形随着她的笑声而轻轻颤动,勾勒出一道道迷人的曲线。

    “表妹,这个*人是谁?你可要小心着点,她摆明了是冲着你那个小贼来的!”梅若雪在单钰莹的耳边轻声说道。

    “于师妹,你怎么会跟到这儿来了?”浪风微微一笑,道,“不要再开玩笑了,这血蛤蟆关系重大,你若是再胡闹下去,惹火了黄兄,可就麻烦了!”

    他虽然不知道于雅婷为何要在此处出现,但依着对她的了解,知道她绝对不会做于己无益的事情。

    “噢,原来是浪师兄啊!”于雅婷轻轻一掠颈边秀发,雪白的贝齿在红润的嘴唇上轻轻咬了一下,“我怎么敢同黄兄开玩笑呢!只是这血蛤蟆我没偷没抢,确实是我亲手捉住的啊!”

    “哼,明明是你偷机取巧,还敢说这样的鬼话!”单钰莹走到黄羽翔的身旁,俏脸之上已满是怒气。

    对着这个脾性暴烈、武功又强得赫人的师妹,于雅婷倒是不敢对她怠慢,道:“单师妹,我只是开开玩笑,你又何必当真呢?只是我帮你们抓到了这只血蛤蟆总是事实吧,该怎么谢我呢?”

    嘴里虽然说得是你们,但眼光却总是瞄在黄羽翔的身上,水汪汪的大眼之中,毫不掩饰的爱慕之色。

    能让一个美女倾心,本是男人最自豪的事!况且,这个女子还是个绝顶美女,身为圣门传人的于雅婷,岂不让黄羽翔轻飘飘地大起虚荣起来,只是——单钰莹狠狠在他腰间捏了一记,道,“好啊,谢谢你了!你把血蛤蟆交给我们,就可以走了!”

    “黄兄,单师妹也太小气,是不是啊!”于雅婷甩了甩衣袖,让血蛤蟆再次“咕咕”地呻吟起来,道,“若是如此的话,我又何必将它给你们,不若就将它甩死算了!”

    明知道她只是装腔作势,讨价还价而已,但事关司徒真真的一生,黄羽翔倒还真不敢怠慢了她,忙道:“于姑娘,那你要我们怎么谢你呢?”

    “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你们不用将我当成仇敌便可以了!”于雅婷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更添媚色。

    魔门之人行事古怪,岂可轻信,哪会有这么便宜的好事,黄羽翔抓抓头,道:“于姑娘,我从来便没有将你当成过仇敌过,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

    于雅婷轻轻一笑,道:“我就知道黄兄乃是惜花之人,定然不会让我们女子伤心的!”

    单钰莹狠狠地瞪了黄羽翔一眼,但他话已出口,自是不好再说反悔的话。

    “于师妹,你怎么会跟到这里来的?前些日子黄兄总说有人在暗在窥视,原来竟是于师妹啊!”浪风淡淡一笑。

    于雅婷心中一惊。她自玉溪遇到黄羽翔之后,便打定主意要从他的身上修成魔门至高无上的“十媚惑天”。黄羽翔等人一离开,她便悄悄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只是黄羽翔与骆三元分开后,因是小白奔行速度实在太快,于雅婷虽是从三仙教取了一匹良驹,但又岂能与小白相提并论,一下子便被抛离了。

    她虽然不知道黄羽翔具体要到什么地方,但依稀能辨出是往西行,于是也一路跟到了昆仑之境。这昆仑乃是魔教的大本营,黄羽翔住在热水的这几天里,已是被魔教探知。于雅婷得到消息,便也到了热水镇上。她知道单钰莹武功了得,又对黄羽翔倾心,不会轻易接纳了她。当下只是远远地缀在他们的后面。只是黄羽翔早入先天之境,“抱朴长生功”又玄奥无比,每当她将目光投到黄羽翔的身上时,必能引起他的感应。

    她先前还道是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的单钰莹在暗中神搜此处,却想不到竟是一副惫懒模样的黄羽翔。她练有魔门的“龟息术”,只要收敛六识,当真是与天地自然融合一体,绝难以将她认了出来。是以黄羽翔凝神再探知她的时候,却是了无踪迹,还道自己疑神疑鬼。

    跟了黄羽翔四人几日,却见他们正在捕捉血蛤蟆,看他们捉捉放放的举动,却是让她大大地好奇起来,终是乘着群蛙压境之际,悄悄地掩到了近处。黄羽翔因是全神分在这些血蛤蟆之上,并没有发现她的走近。

    于雅婷窥准良机,将即将逃逝的千年血蛤蟆一举擒获,卖了个大大的人情给黄羽翔。

    “我、我还不是心里悬着某人,所以才不顾廉耻地跟在你们的身后,你道我喜欢这么偷偷摸摸的吗?”于雅婷突然一跺足下的秀花鞋,娇嗔地大发脾气起来,双手一阵乱挥。

    四人都是没有想到她会当众表明心意,想到此人的脾性如此直率,与梅若雪倒有七八分相似。四人都是心性跳脱之人,也不觉得她当众表白有什么不妥,但仍是为她的大胆所折。

    “于姑娘,你冷静一点,”黄羽翔忙劝慰于雅婷,她发脾气事小,但袖子甩动之下,若是将血蛤蟆也给甩飞出去,那可真是大大地不妙了,“有什么事,慢慢说,千万不要冲动!”

    “还是黄兄对我最好!”于雅婷的脸色说变就变,一张俏脸立刻堆满了柔媚之色,“我只不过同各位开个玩笑而已,各位又何必那么紧张呢!”说着袖子再甩几下,终将那只倒霉的血蛤蟆扔到了地上。

    只见这只血蛤蟆四脚朝天,四条短小的蛙腿不停地抽搐着,大大的蛙口之中白沫直流,显是被于雅婷给整惨了!

    黄羽翔倒是无暇挂心血蛤蟆的待遇问题,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盒,将血蛤蟆收在其中。只是这只血蛤蟆体型太大,虽然能够勉强装进去,但却是连四肢也给压挤成了一团。若是它早知道今日的下场,估计便是断子绝孙,也是决计不会从老窝爬出来的。

    将玉盒慎之又慎地收到怀中,一颗心才算安了下来,当下恭恭敬敬地向于雅婷做了个揖,道:“多谢于姑娘玉成之美!”

    “你谢她做什么?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嘛,慷他人之慨,也不知道害躁!”单钰莹的眼睛一勾一勾,瞄向于雅婷。只要她稍露不满之色,便要趁机挑起战端。她早就隐忍了一肚子的气,便开口寻衅起来。

    于雅婷自是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掩口轻笑一下,道:“浪师兄、单师妹,我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我们、你们的,这么见外!”

    看她风姿绰约的样子,怎都无法将她与当时杀人如麻的狠辣样子联系在一起。于雅婷练有“天魔魅心”*,能够加强本身的气质,而且她原来的相貌便不在单钰莹之下,当真是娉婷如柳,姣美如仙。

    单钰莹恨恨地挡在黄羽翔身前,压低声音道:“你若是敢再与她说上半句话,我就永远也不理你!”打蛇七寸,单美人直击要害,既然于雅婷的目标是黄羽翔,她就偏偏不让于雅婷接近他。她虽是奈何不了于雅婷,但黄羽翔却是被她吃得死死得。

    黄羽翔点点头,示意知道,伸手搂在了她的腰间。他这些日子虽是与单钰莹单独相处了良久,因着她的吃醋,实无半分与她亲热的机会,如今自己有了翻本的机会,自是要趁机占些便宜。于雅婷身为魔门中人,谁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棍意。黄羽翔虽是不介意再添个枕边人,但这种心如蛇蝎的女子倒也不敢轻易招惹。

    “黄兄,既然我们已经得了血蛤蟆,便赶紧下山吧!”浪风打起了圆场。

    单、梅两女都是吃腻了野味,闻言自是举双手赞成。

    浪风一瞥于雅婷,道:“于师妹,你有什么打算,先回圣教吗?”

    “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反正左右无事,便同你们暂行一程吧!”听她说来,仿佛与黄羽翔四人同行,还是他们千请万恳才终于答应下来的。

    “哼,你要是不愿意,大可以一个人上路,又没有人要你同我们一道!”梅若雪也忍耐不住,终是加入了单钰莹讨伐于雅婷的行列。

    于雅婷微微一笑,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委委屈屈不再挑剔了。快走吧,趁着现在还早,说不定今晚便能到热水镇中了!”说罢,当先领路而去。

    “风郎,你看她、你看她是什么人嘛!”梅若雪忙拉着浪风的胳膊诉起苦来。

    “你不要多心,于师妹就是这样一个人!”拉着梅若雪的手,两人也尾随而去。

    单钰莹左手插腰,右手点在黄羽翔的鼻子上,尽显刁蛮本性,道:“小贼,你可给我记住了,千万千万不要动歪脑筋!”

    黄羽翔双手一圈,将她搂在怀中,道:“莹儿,你可不要老是吃醋,我像是那种见了漂亮女人,就动歪脑筋的人吗?”见单钰莹的脸上露出肯定的神色,又道,“老是吃醋的话,就会很快变老了,变丑的!你要让我不移情别恋,只有将自己的小脸蛋堆满了笑容,这样才会显得漂亮,我也更加喜欢你!”

    两只手将她的颊边的肉挤成一团,硬是将她正待发嗔的俏脸揉成了一个笑脸。单钰莹“噗哧”一声,终于笑了出来,因着南宫楚楚而产生的怨气终是消得干干净净。

    两人对视一笑,小白也凑了上来,大脑袋在单钰莹的颈边轻蹭一下,尽显温馨之气。

    五人的轻功都是不弱,得了血蛤蟆后,更是精神大振,行到晚间,真得被他们赶到了热水镇,比去得时候缩短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单、梅两女先是洗了个澡,又吃了好多的素食,这才满意地坐在一边,细声细气地聊了起来。

    “浪兄,我和莹儿明日便乘着小白赶回苏州。你和梅姑娘有何打算?既然你们两个已然结成了夫妇,也该到梅府去一趟吧!”黄羽翔瞄了梅若雪一眼,让后者又是对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浪风点点头,道:“救人如救火,小白的脚程奇快,你们便先动身吧,我会和若雪到苏州城找你们的!”

    两人说了一下大约见面的时间、地点,便又扯到魔门与问剑心阁百年约战的事情上去了。

    于雅婷轻轻一叹,道:“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关心一下我呢,问问我要到什么地方呢?”

    “你不是要一路跟着我们吗,这还需要问吗,我若是说不让你跟着,你会同意吗?”单钰莹总算逮到机会了,塞了这女人几句。

    于雅婷的脸上却是绽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道:“不会!”

    没想到她竟能问答得如此若无其事,单钰莹颇有些颓废的感觉,恨恨地转过头去。

    第二日,黄、单两人便同三人告辞,踏上回程之路。

    于雅婷娇娇媚媚地看了黄羽翔一眼,道:“黄兄,我会到苏州找你的,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啊!”

    黄羽翔心中苦笑一下,想道:“我岂敢将你这个女魔头给忘了!”在单钰莹一声“狐狸精”的骂声中,小白已是急跃而出,瞬间便奔出了二三十丈,消失得无影无踪。

    出青海,过川、赣、浙,行了四天之后,终入了苏州地界。小白不愧是滦极品,日行千里以上,连续奔行了四日,尽是丝毫不显疲倦之色,反倒更显神骏,惹得黄羽翔暗骂了几声贱骨头。

    从东城入,过西北街、东北街,离张梦心借居的客栈已是越来越近。所谓近乡情更怯,黄羽翔颇有些惴惴然,但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张梦心与司徒真真、南宫楚楚三女,他的心不禁又热切起来。

    两人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牵着小白又行了一阵,终于到了“聚鹤楼”。

    那小气的掌柜正好出得门外,见了两人,不由得大喜道:“黄公子、单小姐,你们将灵药买回来了吗?”这掌柜的多少也知道了一些事,知道他们两人出门是为了司徒真真的伤势,却只道他们到远方去采购药物。

    黄羽翔自是不会同他解释,只是微微点一下头,便牵着单钰莹的手往客栈中奔去。却听那掌柜的道:“好神骏的马儿!”他心叫不妙,正要转身,却只听“嘭”一声,那掌柜已被小白踢飞出去。

    一骨碌爬了起来,那掌柜的满面惊惧之色,只觉这帮人确实古古怪怪,连匹坐骑也是透着邪气。小白用得力道甚是巧妙,只是让他摔了个筋斗,倒是没有将他踢伤。黄羽翔知道他无事,便重又拉着单钰莹往里面跑去。

    进到厅中,便见秦连正端坐在一边,神情严肃。骆三元也坐在一边,却是不见了其余几人。厅中两人看到黄羽翔与单钰莹进来,都是齐齐抬头望来,问道:“可是寻到了血蛤蟆?”

    黄羽翔点点头,问道:“心儿、楚楚她们呢?”

    “小姐正在后院!”秦连才说了一句,黄羽翔便急切地往后跑去,一个多月的分离,已是让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她一面。

    “糟了!”秦连突地想起一事,不由叫出声来。骆三元马上醒悟过来,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贼贼的笑容,道:“秦大叔,放心好了,那位肯定有分寸,不会伤了大哥的!”

    黄羽翔一路冲在前头,身形之快,足以比拟当日捕捉血蛤蟆之时,气得身后的单钰莹暗骂不止,心想这个小贼果然颇有偏颇,怎得见着她的时候,连救她也是不肯,当真是该打!

    黄羽翔一冲进后院,便见到了玉人正站在一株桂花树旁,微风拂过,点点花瓣纷纷落下,洒满了她的发际。白衣飘飘如雪,青丝迤逦如云,当真是美到了极点。

    “心儿——”黄羽翔一阵语声哽噻,只叫了个名字,竟是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猛然之间,突然看到张梦心正倚躺在一个男人的怀中!这原是应该一眼便能看到的,只是他从一进后院,心神便全部被张梦心的身影占领,直到叫出一声,才看到她身旁有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正搂抱着她!

    这一下子当真是怒发冲冠,脑子轰得一震,什么都抛到了脑后。

    张梦心闻声迅捷无比的转过头来,惊喜地叫道:“大哥!”手却丝毫没有松开身边的男子。

    那男子也闻声转过头来,看他约摸四十来岁的年纪,面如冠玉,双目明朗,竟是英俊到了极点,让人难以找出一丝瑕疵。眼神之中,更是闪动着一层温润玉洁之色,内功修为之深,还更在秦连之上。

    “放开她!”黄羽翔双目大睁,凌厉无比的望向那个中年人。他知道张梦心对他的心意,必然不会移情别恋,那么此番举动必然是被迫无疑。只是这个人竟然敢胁迫中原第一高手的女儿,当真是胆大惊天!不过,黄羽翔已然从对方隐隐露出的气息中感到,这个人,绝绝对对是自己遇到的最强的高手,便是朱红侠也是有所不及!

    张梦心忙道:“大哥,你不要误会,他是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那人用眼色制止了。

    那人踏前一步,突然仿佛世界在一瞬间崩塌了似的,凝厚无比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拥挤过来,向黄羽翔狂推而去。

    难受得快要吐血,没想到这个中年人只是简单地踏出一步,便让自己几乎连动弹一根手指也要费尽全力!黄羽翔长吸一口气,猛然大喝一声,浩荡无比的真气透体而出,已然抽剑在手,青蒙蒙的护身真气已是全力展开,将对方施加给自己的压力推出体外,两尺长的剑气如同一道闪电般吞吐不定。

    “抱朴长生功”乃是天底下最为王霸之功,一经展开,黄羽翔整个人的气势便不同先前,充满着让人臣服的无边压力。

    那人微微一笑,迫人的压力突然在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黄羽翔反击的力道顿时击了个空,仿佛重重出了一拳,却是打在了空气中一般,浑身又是一阵难受,正当此际,那人的压力又至,轰然交击之下,黄羽翔猛地长咳一声,鲜血已是直涌而出。

    好厉害的身手!只是将形诸体外的内力灵活应用,便已让黄羽翔吐血不止!

    张梦心一见大惊,终是甩开了那人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立刻跑到黄羽翔的身边,惊惶地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单钰莹却是拦到了黄羽翔的身前,“红日照天下”*在瞬间冲到了“死寂天下”的最高境界,身后已是出现了一道微赤的光圈。她本身已是当世有数的高手,自是知道此人的功夫已是远远超脱了自己的认知范畴,当下已是将功意提到了最高境界。

    灵动的双眼之中闪动着血红之色,单钰莹沉声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来此地放肆!”

    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之色,道:“红日大圆满吗?小姑娘好强的身手!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绝对打不过你!”

    单钰莹见他居然不问答自己的话,反倒依老卖老起来,心中更是恚怒,猛地娇叱一声,身形向那人扑去,双掌已然推开,身后的赤红光圈迅捷无比向那人推去。

    融熔万物的暴烈真气如同岩浆一般的炽热,便是一块铁板也能烧成铁水。更何况,以单钰莹目前的修为来说,其内力已是不比她师父逊色多少,而且她更修到了先天之境,功力之精纯,实已到了绝顶之境!

    她心中对那人十分的忌惮,这两掌之间,已是全力尽出,丝毫没有半分花巧,直欲以“红日照天下”神奇的心法将这个强大的敌人烧成一团焦炭!

    整个庭院突然出现了一阵极为古怪的扭曲,仿佛地面墙壁都变了形似的,落下的花瓣竟都从地上卷起,重新往天上飞去。

    那人眼中的激赏之色更浓,右手伸出,轻轻一挥,身上突地浮起了一层柔和的白光。

    单钰莹只觉一股浓厚无比的剑气袭来,虽然对方手中无剑,但仿佛那人的手便是利剑一般,森冷的剑气让她每一根毫毛都起了一丝轻颤。她感觉到,若是不闪不避,便要被对方凌厉的剑气给劈成了两半!

    她原是性子孤傲之人,纵知对方的修为在她之上,也不愿退避,而且隐隐觉得对方是以强大的精神修为,在自己的心灵上投下了难以匹敌的假像!当下不闪不劈,仍是全力向那人击去。

    轰然一阵巨响之后,整个庭院突然一阵巨颤,卷起的花瓣重又轻盈的落下,洒满了整个庭院。

    那人的劲道仿佛一把无坚不推的利剑,竟将单钰莹浩大狂暴的力道给生生劈了开来,化作两道残流,从他的身旁涌过。所过之处,青草所铺的地面上一阵焦黑。

    单钰莹骇然失色,想不到对方竟能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她的全力一击!她脾气暴躁,当下柳眉一皱,便要再来一波攻击。

    “莹儿,你让开,这个对手是我的!”抱朴长生功催运如潮,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攀到了最高点。黄羽翔刚才会一击落败,原是对方对内力的操控已是到了绝顶的境界,趁他功力击空之际,趁机给他轰然一击,但是不见得对方的功力高过他多少。

    单钰莹看了他威严十足的俊脸一会,便乖乖地退到一边,与张梦心站到了一起。

    张梦心却是大急,道:“不要打了,都是自己人!”

    黄羽翔沉声道:“哼,什么自己人?我今天非杀了他不可!”

    那人也用威严的眼神扫了一下张梦心,道:“心儿,别多事!”

    “心儿?”黄羽翔的怒气更盛,势必要将对方腰斩于剑下。

    两人的气势都开始无止境地攀升起来,一时之间,整个庭院中全是两人势无可阻的雄霸之气。

第二章激战至强

    “不要打了!”张梦心拉了单钰莹的胳膊,道,“姐姐,快些劝劝他们,不要再打了!”

    单钰莹轻哼一声,转过头去,道:“妹妹,你怎么能背着大哥做这些事情!便是大哥不说,我也要好好教训这个人一顿!”

    “不是的!”见单钰莹误会自己红杏出墙,张梦心忙解释道,“他是我的爹爹!”

    “咦?”单钰莹恍然大悟起来,想道:怪不得这家伙竟是如此之强,自己的全力一击也被他轻描淡写地给化解掉,便算是当初遇到的“百寂心王”朱红侠,也是不敢轻撄其锋,原是竟是中原第一高手张华庭在此!嗯,小贼被他一掌给劈了回来,中原第一高手果然是名符其实!啊,小贼……

    “登登登”黄羽翔连退几步,方才化解了张华庭掌剑之上的力道,他虽然再度吃亏,心中却是不惊反喜,原来他已然知道对方在内力上的修为虽是远胜于他,但自己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自己的“浩然一剑”专是遇强更强,谁输谁赢还要比过方知。只是对方对内力的操控已是得心应手,远在他之上,以三分力道便足以匹敌他的七成之力。

    气势再聚,抛开一切顾忌,心中唯有“剑”意留下。

    张华庭的眼中微微露出一丝赞挟色,脸上却是木无表情,猛然踏上一步,撮掌如剑,向黄羽翔削去。

    黄羽翔的“水之道”专可捕捉对方的破绽,予以致命一击。生平所遇,只有惜花婆婆奇快无比的身法,方能让他的“水之道”毫无用武之地,盖因她虽有破绽露出,但以她翩若惊鸿般的身法,当真是利剑也难以追上其踪。

    而此刻,明明对方的攻势看得清清楚楚,但黄羽翔却是找不出对方一丝丝的破绽。对方这看似随意的一掌,仿佛带动着天地万物的灵气,整个庭院都好似他身体的一部份,虽然只是从正面劈来一掌,但好像从每个角落都在回应一般,让他生出挡无可挡的感觉。

    暴退一丈,暂避其锋。黄羽翔虽然身退,但浑身的气势却是一阵猛涨,显是内心并没有受到连续失利的影响,战意仍浓。

    张华庭轻哼一声,足尖轻轻点地,整个人跟着追出,掌上的力道却在瞬息之间增大了一倍不止,浩浩荡荡地向黄羽翔涌来。

    黄羽翔虎吼一声,青色光华一阵暴涨之下,“浩然一剑”已然发动,势如万钧地向张华庭猛然削去。他虽然一直处于下风,但也不乏示敌以弱之意,引得张华庭全力尽出,无法变招之下,以“浩然一剑”无可抵御的奇幻心法与他一决高下!

    沉厚的剑气如山岳一般凝重,仿佛天地初开时那混沌一刀的莫大威力,直欲将天地也劈开似的,青色匹练带着强烈的逆天之意卷向张华庭。

    张华庭不动声色,右掌疾伸,已是拍在了黄羽翔的剑僧上。

    “轰”,半个苏州城都似轻颤了一下。身处其中的单钰莹几女都觉地皮猛地一阵波动,连脚下都立足不稳了!池中之水猛然窜起了三丈来高,这才落了下来,点点水星洒落了整个庭院。

    黄羽翔只觉一股毫不输于他的大力涌来,他忙扎稳马步,欲硬生生地将这股力道化解。谁知这股力道实在是强得惊人,他的架势虽然不动,但整个人却如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推着一般,平空倒退了半丈之多。所过之处,坚硬的地面硬是被他的双脚划出了两道深深的足沟。

    张华庭也是“登登登”的连退七步,每退一步,便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极深的脚印。

    黄羽翔骇然失色,这“浩然一剑”乃是他压底箱的功夫,以这一剑之威,连“千阳镜”如此宝物都被破坏无余,谁知却仅仅只能将眼前之人退开几步而已,怎不叫他吃惊异常!

    长吸一口气,“抱扑长生”真气浩浩荡荡在体内流转不已,随着这“浩然一剑”的发出,整个人的气势也在瞬间爬升到了最高点。观战两女,已是露出神迷心桩色,被“抱朴长生”真气催发*的气息所引,两女的眼神都开始迷离起来。

    飘飞的水珠洒满了两女的发际,仿佛出水芙蓉一般,端得是更增美丽。

    “好你个小子!”张华庭踏前两步,道,“这二十年来,已经没有一个人能逼得我退出一步了!你能以弱冠之龄将我逼退七步,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对方虽然用得是掌,但黄羽翔明显感受到了对方浓厚的剑意,显然对方也是用剑之人。而且剑术之上的造诣已远远超出了所遇的丁平、陈天劫诸人,功力的精湛,也是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这个世界上会有这种人存在吗?这绝对强大的存在!

    有!张华庭。

    黄羽翔在瞬间想明白了一切,怪不得心儿会倚躺在他的怀中,对张华庭而言,自己才是最可恶的恶贼,竟要将宝贝女儿从他的身边偷走!他心中虽是明白,形诸于体外的战意却是半丝也不减退。自修成“浩然一剑”来,还没有遇到过能够硬挡他一剑的人来,如今遇到了中原第一高手,怎不让他跃跃欲试!

    身形再动,健硕的身体仿佛箭矢一般,青色的光华再度向张华庭席卷过去。

    其实黄羽翔的攻击是非常简单的,先以莫大的气势压逼对方的心神,使对方唯有剩下与他硬拼一途,再以无坚不摧的“浩然一剑”将对方彻底瓦解。

    但张华庭的精神修为却是远在他之上,岂会为他的压力所左右,只是以他的身份,若是在后辈的攻击中躲避的话,那也太失了他中原第一高手的面子。当下合身而上,毫无花巧地与黄羽翔硬拼起来,也想看看这个年青人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庭院又开始了轻颤,单、任两女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各自在心中替自己的心上人加油起来。若是张华庭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竟是偏帮着“外人”的话,恐怕会一怒之下竟黄羽翔打成了残废也说不定。

    漫天的桂花飘洒不止,终听几声“嘭嘭”的巨响,院落中的几块巨石终是吃受不住两人横溢的力道,突告破裂开来。整个院落一片狼籍,到外都是深深的脚印。

    张华庭轻笑一下,神情之间说不出的轻松,仿佛根本就没有动过手,道:“年青人,你的攻击虽是凌锐,但却失之灵动!你对内力的操控也失之把握,该断不断,该发未发,端得错过了许多良机!”

    这是天下三大宗师的评判,黄羽翔自是凛然恭听,道:“请指教!”合剑在上,照例一剑重重地削了过去。

    “剑乃百兵之主,兵刃之中的王者!你却只是拿它用来横削纵砍,这与破山刀又有何分别!而且——”张华庭左掌劈开,一股巨力涌出,黄羽翔只觉身形一歪,身形已是不由自主的偏转开去。

    “你只知收发内力,却不知灵活应用!殊不知内力既为练武之人的根源,才是最为重要的武器,百兵未练之前,当先练内力。兵器既成,更要将自身内力如同手指一般指挥自如!”张华庭右掌跟着拍出,已是印在了黄羽翔的背心之上。

    他一触即收,仿佛根本没有出过这一掌,但印掌之处,黄羽翔身上的衣服纷纷破裂,露出了白皙的肌肤。以他大宗师的眼光,交手十余招,已是看出黄羽翔的弱点,一举将他击败!

    黄羽翔骇然叹服,刚才一击,正是自己欠缺对己身内力的操控,方被他趁着力弱之处,将自己的攻势化开。他还有最后一击没有使出,当下微微欠身,道:“前辈,晚辈还有一招未出,请前辈不吝赐教!”

    他虽然知道张华庭的身份,却是不叫破,只喊一声前辈,意思是晚辈与您过招,你可要手下留情,不然的话,就成了以大欺小了!

    张华庭负手身后,傲然而立,道:“好!看看你还有什么鬼把戏!”这“鬼把戏”三字自然表明他已是看穿了黄羽翔的图谋。

    举剑指天,庞大的力道开始在长剑上聚集,青色的剑气如同一道眩丽的烟花,从上至下将他包裹起来。黄羽翔在一瞬间仿佛成了天地万物的中心,强大的吸引力之下,竟连光线都产生了几分偏折,空间都出现了扭曲。直等他轰然一击的发出,将所有的一切都破坏无余!

    张华庭清朗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动容之色,他知道黄羽翔此时正在聚势蓄力,以他的一身修为,自能在对方完成聚力之前将黄羽翔击倒。但黄羽翔已是开口在先,言明了要他指点后辈武功,他自是不好在黄羽翔出剑之前抢先出手。

    右掌伸出,空中飘飞的桂花仿佛受到了一只无形之手的牵引,纷纷聚合到他的掌中,转眼之间,已形成了一把“花剑”。张华庭握剑在手,整个人的气势突然变了。

    先前的他气势虽然惊人,但却满是恬退隐忍,仿佛一个隐士。但此时此际,却是霸道无比,凌厉的剑气压迫得人像是做了一场恶梦,连每根神经都在呻吟起来,如同杀伐一生的沙场军士,渴望着战斗的洗礼。

    荡漾的水波仿佛沸腾一般,在池中翻滚不已,终于“哗”地一声,犹如一条长龙一般,从池中涌涌而出,盘旋在了张华庭头顶之上。

    是自然之道!

    黄羽翔已是看过丁平使过一次,但与张华庭比起来,丁平简直就是一个才学会走路的婴儿,连与他提鞋的资格也没有!

    “啊!”黄羽翔暴喝一声,狂暴的青色真气如同咆哮的黄河巨浪,猛然向张华庭铺天盖地地狂拍而去!

    他此时被封的六脉已通两脉,虽还赶不上真真受伤、与丁平硬拼一击时的威力,但这些日子来,功力精进异常,也是不逊多少。一时之间,整个庭落中充斥着黄羽翔骇人的青色真气!

    手中的“花剑”挥出!

    挥出的一瞬,千百朵桂花突然破散开来,夹着星星水珠射向院落中的各个角落,无远弗至。

    “噼里啪啦”,飘飞的花瓣遇到黄羽翔暴横的真气纷纷炸裂,但每片花瓣的破裂,总能化去几分真气。随着花瓣的纷纷坠下,黄羽翔强横的真气也被化解得干干净净。

    漫天的池水也落了下来,散满了庭院的每个角落。

    这一场比试,以黄羽翔的完败而告终!

    黄羽翔不惊反喜,心知自己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天下最强的武功,对他日后的修为大有助益。以他弱冠之龄,竟能够让中原第一高手正容以对,假以时日,必能进军这无上境界,成为天下另一宗师!

    “纵算你是心妹妹的父亲,也不能如此嚣张!”单钰莹罕遇敌手,见自己与黄羽翔两人连连告负,心中不服之至。她刚才原也不算落败,只能说是无功无回罢了!身形忽动,娇躯已向张华庭电射而去。

    黄羽翔怕她遇上危险,忙叫一声“莹儿”,也是挺剑而上。

    张华庭修长的身形飘逸如仙,已然飘飞到了单钰莹的身前,迎头一掌劈去,逼得她硬是倒退一步。他得势不让人,连续几掌接连劈出,使得单钰莹连连后退不止。

    黄羽翔虽是紧随在张华庭的身后,但竟是丝毫也没有缩短与张华庭的距离,只能眼怔怔地看着单钰莹连连吃亏。

    张华庭长笑一声,身形突地一折,已是向黄羽翔劈去。

    黄羽翔猝不及防,忙举剑招架。但庞大的力道及僧下,顿时连连后退。

    这边单钰莹退势已近,一声怒叱,又是揉身扑上。

    以黄、单两人的身手,天下虽大,能挡得下两人联手一击的人还真是数不出来。但张华庭凭着占敌机先的本事,竟是让两人始终形不了联手之势,只是各自为战而已!若是单对单,除了另两位宗师之外,哪还有人配做张华庭的对手。

    张梦心叫道:“爹爹,你再不住手的话,心儿便要对你无理了!”见张华庭似是战意正浓,丝毫没有罢手之意,绝美的身形一闪,已是向张华庭扑了过去。

    张华庭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道:“心儿,让为父看看你究竟学了些什么?”再将单钰莹逼退三步,右手已是向张梦心的肩头抓落。

    猛然之间,只见张梦心身上黑光一闪,身形在一瞬间突然加速,犹如飞矢一般向张华庭疾射过去。

    “咦!”张华庭惊异万分,虽然早看出女儿神光内蕴,已是进到了先天之境,但绝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竟是修成了魔教的“红日照天下”*!

    一瞬之间,张梦心的精气神已是出现了质的飞跃,以她纯是先天真气的体质,顿时将“红日照天下”*的威力发挥到了十成的境界!

    要将她击败击伤击死,对张华庭而言都是易如反掌,但他又岂会对自己的唯一爱女下手。但饶是以他的身手,要安然无恙的将一个身兼“红日照天下”的人制住,倒也颇费周折。

    护身真气涌出,如蛛网一般将张梦心缠住,让她动弹不得。右掌伸出,已是搂住了她的香肩。但就这一番功夫,黄羽翔与单钰莹终是站到了一起,联手之势已成。

    张华庭脸色一紧,却没有看到他怀中的张梦心正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心儿,你站到一边去!”张华庭将张梦心轻轻推到一边,负手而站,道,“就让我看看你们两个年青人的联手之力吧!”

    “呀!”黄羽翔与单钰莹心意相通,齐齐一声高喝,“浩然一剑”与“红日大圆满”同时向张华庭击去!

    在张华庭面前,这“浩然一剑”与“红日大圆满”都是满是破绽的武学,但两大绝技合在一起,以他的能力,也是没有办法将其一一击破!

    适当此时,一道眩丽无比的白光突然从阁楼之中直飞而出,从张华庭的身后直向他卷席过去。看这一剑之威,绝不会比黄羽翔的“浩然一剑”逊色多少。

    这一下子,张华庭竟成了腹背受敌,同时硬挡三大高手的联手之力。

    浑身白光一闪,张华庭仿佛高山一般,峙立在庭院之中,纵使对方的攻击再凌厉,也是不能让他动摇一下。

    黄羽翔的青色剑气与单钰莹赤红的掌力首先迎到,“噗”地一声闷响中,张华庭白色的护身真气顿告瓦解。两人心头大喜,各自振奋精神,向他攻去。而此时,背后的利剑终于也划到了张华庭的衣襟之上。

    一道耀眼的紫色光华闪过,张华庭的气势再次破突了原先的层次,上升到了黄羽翔等人不敢仰望的高度。他双掌一推,白色的护身真气在一瞬间变成了深紫色,将三人的攻击硬是挡在身外!

    “嘿!”身后的那道白色光华在一瞬间也变成了淡紫色,猛然突破了张华庭的防御,硬是将背后的衣衫给划开了一个口子。

    身躯一震,黄、单两人不由自主地连退几步,方才各自煞住了身形。

    张华庭已将背后偷袭之人的手腕捉住,沉声道:“海若,你怎么连为师也敢偷袭?”

    赵海若的俏脸一红,道:“其实我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了!”大大的双眼一眨一眨,“师父,你不是说过,如果我能伤得了你一片衣襟,就要替我照顾小灰,你可不许耍赖!”

    张华庭冷哼一声,道:“你这个孩子,脑子里不能想些正常的东西吗?”

    赵海若垂下俏脸,道:“我、我真得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啦!”

    黄羽翔与单钰莹暗笑不止,想不到堂堂张华庭竟也会被赵海若这个古怪丫头捉弄得方寸大乱!张梦心重新倚在张华庭的怀中,呢声道:“爹爹,你无缘无故与大哥打了一架,我可不准你就这么算了!你怎也得给大哥和姐姐一些见面礼吧!”

    女生外向,张华庭颓然摇了摇头,道:“好,我便把那把‘流明剑’给了这小子如何?”

    其实这场比武对黄、单两人在日后武道上的进益帮助极大,本就是最好的见面礼了,但张梦心既然开了口,黄羽翔自是不好意思拂了她的一番心意。再说了,张华庭出手总不会小气吧,这“流明剑”肯定是把切金断玉的宝剑了!

    “爹爹,这可是你说得啊!”张梦心拍拍而笑,道,“你可不准耍懒啊!”

    张华庭的脸上闪过一丝宠溺之色,道:“反正对我而言,有剑无剑已是全无二致,留着‘流明剑’也是无用!看你这么稀罕这个小子,传给他倒也无妨!”

    “爹爹——”张梦心不依起来,将整个俏脸全部埋在了张华庭的怀中。

    黄羽翔这才恍悟还没有与张华庭打过招呼,当下将剑收好,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晚辈黄羽翔,见过张前辈!多谢前辈赐剑!”单钰莹也是微微一福,她虽是桀傲不驯,但亲眼见识了他的厉害,还真不敢对他无礼。

    “你不觉得应该换个称呼吗?”刚才的一番比武,倒可以说是张华庭在测试准女婿的能力,虽然只要女儿喜欢,怎也由得她去。但黄羽翔一身修为足列上乘,倒是可以让他放心将女儿交托给他!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身边的女子太多,自己的女儿太过温柔,难免要受到旁的女子的欺负。尤其是这个单钰莹,一身修为绝不在黄羽翔之下,假以时日,恐怕无一人能够降得住她了!他若是不乘此为女儿说上几句,把关系给定了下来,日后便少有这种机会了!

    张梦心俏脸红同火烧,埋在张华庭的怀中一动也不敢动一下,心中狂跳不止,又是欢喜又是紧张!

    “这——”想不到这张华庭竟是如此开通,黄羽翔原道以自己薄行浪子的声名,要张华庭接受他这个女婿的话,恐怕要大费周折,没想到只打过一架,便得到了他的承认!虽然浑身骨骼都有些作痛,但却是痛得值得!当下重新拜倒,行了三拜,道,“黄羽翔见过岳父大人!”

    “嗯,羽翔,你们几个年青人好好聊聊吧,我先回房去了!”张华庭怜惜地抚了抚女儿的秀发,长袖一甩,已是飘飞而去。赵海若一怔,突地大叫道:“师父,你别想耍赖!喂,老头子,你可别想走啊!”身形一闪,已是跟着飘飞而去。

    黄羽翔三人对视一笑,都是为这个妮子感到好笑。张华庭收了这么个徒弟,当真是不幸之至,将来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要收拾这个烂摊子!

    张梦心的脸上红红得,但毫不掩饰地欢喜思念之意,道:“大哥,我好想你!”

    黄羽翔心中感动,已是将她搂到了怀中,道:“大哥也每日都想着你!”转眼看向单钰莹,只见她微微露出几分失落之色,也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低声道:“莹儿,我立刻到你家去提亲,不管你爹爹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你和心儿、真真都会在同一天嫁给我的!”

    单钰莹见张梦心的终身有了着落,自己却仍是逃婚之身,不由得自怜起来。听了黄羽翔之言,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道:“小贼,你可要快一些啊!”

    “哈哈哈,有情人终成眷属!”骆三元朗笑着走到院落之中,拍着双掌说道。

    身边的秦连也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张梦心羞红着脸,拉着黄羽翔的胳膊,将脸藏在他的身后,不敢看向两人。

    “对了!快些去看看真真,我已经寻到血蛤蟆了!”黄羽翔也顾不得张梦心正害着羞,拉着两女向厢房中走去。

    一路行到司徒真真的房间,黄羽翔推门而入,心情紧张至极,连双手都轻颤起来。蓦然之间,只见一个灰衣老者正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替司徒真真搭脉。

    这一次他可不敢鲁莽,再说无喇语。只听张梦心动听的声音道:“大哥,这位便是‘不医活人’冬天下冬前辈!”

    “冬前辈?”黄羽翔猛然记起,当初司徒真真受伤之时,张梦心便说只有冬天下方能救司徒真真一命,只是后来遇到了少林知心,医治真真有了着落,竟是将此人给忘了!只是此人五短身材,小小的眼睛,红红的酒槽鼻子,一颗脑袋已是秃了半边,怎么看都不像是天下第一名医的样子!

    “少林的大还丹果然名不虚传,竟将她小命吊了这么久!”冬天下摇头晃脑了几个,眯着眼睛对张梦心道,“知心这个老秃驴倒也算有些见识,竟知道要用‘千年血蛤蟆’给这个小姑娘续接经脉,以‘千年玄玉’固化!”

    突然将酒槽鼻子抽动几下,冬天下将小小的眼睛转到了黄羽翔的身上,道:“有血蛤蟆的气味,嗯,火候还不低……有大约一千两百年的气数了!”

    黄羽翔与单钰莹都是齐齐吃了一惊,这血蛤蟆装在玉盒之中,他竟也能闻得出来,而且还能猜出它的年数,倒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名医,两人到了现在,方才相信此人真得是冬天下。

    冬天下身形一动,已是向黄羽翔纵扑过去,十指如钩,向黄羽翔的怀中抓去。

    作为一个练武人的本能,黄羽翔猛然一掌推出,将冬天下逼退几步。他知道冬天下这种人古里古怪,定然是极欲看看血蛤蟆,才会如此做得,因此这一掌一触及收,只是用了三分力道。

    冬天下轻咦一声,突然伸手去抓黄羽翔的脉搏,黄羽翔微微一怔,便任他捉住了自己的右脉。

    冬天下搭着黄羽翔的脉门,仿佛遇到了一件稀奇古怪的东西一般,竟是久久也没有放手,嘴里也不知在喃喃些什么东西,突然之间,他抬头大笑道:“知心这个老秃驴,真是一个大笨蛋!”说话之间,浑然忘了自己也是个秃子!

第三章沉疴尽去

    知心大师乃是有道高僧,武林中人人敬仰,众人谁都不敢接下他的话头。好在冬天下只骂了一阵,便就住口不说,只是绕着黄羽翔转个不停,口里更是发出啧啧之声,仿佛遇到了什么新奇的宝贝似的。

    饶是以黄羽翔如此老的脸皮,仍是觉得不大自在,使劲从对方如枯爪一般的双手中挣脱出来,猛擦了一头冷汗,道:“冬前辈,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这时,骆三元与秦连也走了进来,站在了黄羽翔的身后。

    冬天下又是在他左边看看,右边瞧瞧,方道:“知心这个老秃驴真是个大笨蛋,哈哈哈,下次见到他的时候,我非要好好地骂他一顿!”他神情得意之极,仿佛与知心大师有重大过节一般,被他一下子抓住了把柄。

    单钰莹性子火暴,再也受不了这个怪老头的罗嗦,道:“老爷子,你究竟在得意个啥?你快些动手救真真妹子!你是个医生,当知道医者父母心,怎么能拿病人不当回事呢?小心我砸了你的招牌!”

    看了单钰莹一眼,冬天下凑到黄羽翔的耳边轻声道:“小伙子,她是你媳妇?”

    在单钰莹的杏眼圆睁中,黄羽翔点点头,道:“冬前辈,请你快施妙手,替真真着手回春!”

    “唉!”冬天下脸上闪过一丝同情的神色,道,“女人都是惹不起的!小伙子,我要是你的话,就有多远躲多远,绝不与这些女人纠缠在一起!”

    救人的事情不顾,反倒管起了人家的家务事。

    张梦心甜甜一笑,道:“冬前辈,你要是再胡说八道的话,我就再也不让你喝‘清风醉’了!”

    “我哪里是胡说八道!唉,这小伙子还不是普通的倒霉!”冬天下低低嘀咕一声,却也没有再说些下去,显是张梦心的威胁颇有成效,正容道,“我们说正经事,这个……小伙子你叫什么来着?”

    “在下黄羽翔!”黄羽翔忙恭恭敬敬地道,若是他知道血蛤蟆与玄玉的用法,只怕便要将这古怪的老头扔出屋子了。

    “喔,你就是那个黄羽翔啊!”冬天下的脸上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最近这些天老是听别人说过你的名字,昨天才到这里,便听张家丫头大哥长大哥短地在耳边唠叨,我还道你长得如何风流俊逸,比起老夫来,可还是逊了几分!”

    瞧他那副模样,别说与英俊扯不上关系,走到大街上,人家不把他当猴子看便已算是对得起他了!

    见众人都是流露出一副含笑的神情,冬天下颇为得意地笑笑,道:“我年青的时候可是迷倒了武林中一大群名门闺秀!要不是老夫嫌成家麻烦,现在起码有几百个孙子了!”

    张梦心啐了一口,道:“冬前辈,你快些替真真妹子治病吧!你什么时候将她治好了,我便拿‘清风醉’给你喝!”

    冬天下小小的眼睛一眯,道:“你现在哪有什么‘清风醉’,想诳老夫吗?”

    “昨天爹爹来得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他身边挂着一只酒葫芦?”看到冬天下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露出紧张之色,张梦心轻轻一笑,道,“那里面装得就是‘清风醉’了!爹爹原是给自己在路上喝的,不过他老人家酒瘾不大,是以还剩下大半葫芦!”

    冬天下顿时大怒,猛地双脚跺地,哇哇大叫起来,道:“好个张华庭,竟敢欺蒙老夫,还说早就将酒喝完了!不行,老夫要找他算帐!”说罢,抬步便走。

    黄羽翔大急,伸手便要去抓他。张梦心早有准备,已是将他拦住。

    才行到门口,冬天下便又灰溜溜地折了回来,道:“好姑娘,你帮我去将酒要来好不好?”

    张梦心将螓首微偏,道:“你干嘛不自己去要呢?”

    “好姑娘,你知道你爹爹的脾性。他既然说过没有,便是宁肯倒掉,也不会拿出来给我的!”冬天下鼻翕一阵掀动,仿佛闻到了酒香一般,道,“你就行行好,帮我要来好不好?”

    “那倒不是不可以考虑!”张梦心微微一笑,道,“先替真真妹子治好了病再说!”

    “你催我也是无用!”冬天下一摊双手,道,“能治她病的人不是我,而是他!”食指一竖,所指之人,正是黄羽翔。

    “他?”众人都惊异地向黄羽翔看去,黄羽翔也是伸指点在自己的鼻子上,道:“我?”

    “就是你!”冬天下搔搔头,道,“你修习得是玄门无上神功,应该是葛洪一系的双修之学,真气生机勃勃,几有起死之能!只要你与她合藉双修,定能沉疴尽去,尽复旧貌!”

    “合藉双修?”张梦心也知道与黄羽翔有过合体之缘的女子能从他的身上得到颇多益处,只是绝想不到他的功法神奇到竟还能医治伤病的程度!

    众人都是将信将疑,但冬天下是天下第一名医,肯定不会自砸招牌,再说还有“清风醉”利诱在先,当不会胡说八道。

    黄羽翔点点头,道:“那冬前辈,我该怎么办呢?”

    “这还不简单,行房总不用老夫教你吧!”冬天下出言无忌,顿时将两女的脸颊都羞红了。张梦心只偏过头去,单钰莹却是狠狠地瞪了冬天下一眼。

    黄羽翔挠挠头,道:“真得这样便可以了吗?”

    冬天下勃然大怒,道:“臭小子,敢对老夫的话有什么怀疑吗?你小子浑身阳气充溢,乃是天生的药鼎,专能医治各种内伤!别说这丫头还有大还丹将命吊住,便是刚刚死掉,也能将救了回来!”

    “呸呸呸!”单钰莹轻轻啐了几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真真妹子怎么会死掉呢!”

    黄羽翔看了看真真,突道:“冬前辈,真真的脸孔怎么会这么红啊?难道……”

    “傻小子,你乱猜什么呢!”冬天下扫了下脸色绯红的司徒真真,道,“这小丫头早就恢复了神智,只是口不开、眼不能睁而已,我们说得话,她都听得见的!”

    “好!”黄羽翔转头看向冬天下,道,“那要在什么时候开始呢?”像这种行功疗伤之事,一般都受天色影响,一般午时吸阳气,子时吸取阴气。

    冬天下两眼一翻,道:“奇怪,你们小夫妻俩想要什么时候做些亲腻的事情,却来问老夫做什么?”枯爪般的右手已是将张梦心的衣袖抓住,拖着她便往外走去,满脸都是讨好之色,道,“好姑娘,我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该将‘清风醉’给老夫拿出了!”

    只听张梦心温柔的声音的从远处传来:“你还没有把真真治好,这可不算!除非我看到真真能够走路,不然的话,我才不去爹爹那儿去碰钉子呢!”

    “好姑娘,我冬天下是什么人,说能治就是能治!最迟到晚上,你定能见到活蹦乱跳的真真姑娘!”

    骆三元拍拍秦连的肩头,道:“秦大叔,我们也出去吧!”对黄羽翔投下颇为暧昧的一眼,与秦连走出了门。

    单钰莹脸色潮红,道:“小贼,你一定要将真真妹子尽快治好!”轻轻咬了下嘴唇,迅速退出了房门,“吱”地将门关上。

    黄羽翔走到门口将门闩上。其余诸人自是不会打搅他们两人的“好事”,不过赵海若这个丫头可是麻烦中的麻烦,谁知道她会不会闯进来门内,大肆捣乱一番。

    脱去鞋袜,自己也躺到了床上,支手将脸额撑起,看着司徒真真,道:“真真,夫君回来了!我向你保证,一定要将你治好,以后一定会好好疼你,再也不会让你受这种苦了!”

    在司徒真真苍白的俏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却见她紧闭的双眼中流出了两道清泪。黄羽翔大喜,道:“真真,把一切都交给我,你只要相信我便是了!”

    慢慢褪下司徒真真的衣服,昔日丰满的身躯已是显得十分的瘦削,黄羽翔在她的娇躯上轻轻抚摸一下,怜惜地道:“真真,你瘦了!”他顾虑着司徒真真的身体是否受得了自己的挞伐,已是发动“抱朴长生”真气,催人*的气息在一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司徒真真的鼻间已是出现了几滴香汗,浑身都泛起了一丝绯红。

    剑及履及,这一次黄羽翔可不敢放任自己的动作,只是及尽温柔之意,一边将生机勃勃的“抱朴长生”真气输送到她的体内。

    其实人体本有自我修复的功能,只是当所受的伤太过严重的时候,这种自我恢复能力便显得极为缓慢。当黄羽翔强大的真气涌到司徒真真的体内,立时激起了司徒真真身体中生命的潜能,结合着生机盎然的“抱朴长生”真气,一点点修复着身体之中受损的经脉。

    真气流经丹田,立时另有一股暖气勃然而发,融入了黄羽翔的真气之中,正是少林大还丹的药力。在这两股力道的作用之下,司徒真真已是“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情景从模糊到清晰,黄羽翔那张让她在黑暗中思念了几万遍的俊脸已是出现在了她的眼帘之中,“夫君——”司徒真真轻轻唤了一声,眼泪却是滚滚而下。

    “傻真真,不要哭了!”黄羽翔侧躺在她的身边,道,“我就在你的身边!”

    “夫君,我想抱着你,可是我的手用不了力!”司徒真真可怜兮兮地道。

    黄羽翔一手按在她的命门,一手抵住她的丹田,道:“真真,你的伤还没有好,自然不能动弹了!现在夫君在替你治伤,你脑子里不要想别的事情,只专心顺着夫君的真气,想着自己马上就能好了!”

    “嗯!”司徒真真答应一声,合上了双目,随即立时将双眼睁开,道,“夫君,我可不可以把眼睛睁开啊!我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也不知天黑天亮,只是每天等着张姐姐来喂我吃东西,才能猜到一天一天的过去。夫君,若不是心里放不下你,还想再见你一面,我、我早就不想活下去了!”

    “真真,好真真,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不管怎么样,夫君总会救你的!纵使下到地狱,我也会把你追了回来!”黄羽翔见她泪流满脸的样子,心中更生怜惜,道,“你便睁着眼睛好了,不过,可别忘了身体的感觉!”

    司徒真真俏脸一红,黄羽翔猛然想起两人正处于最最亲密的状态,这句话一说,自是会让她联想到别的地方去,当下也不再解释,免得越描越黑,只是专心将真气输送到她的体内。

    因是心中没有欲念,心思全放在了疗伤,两人这一折腾,足足有一个半时辰。而当黄羽翔将生命的种子释放到她的体内时,司徒真真浑身都泛起了一层微带青色的柔和之光,长长的呻吟一声,手足一阵乱颤。

    食指轻轻地弹动一下,到五指的抓紧,司徒真真惊喜地道:“夫君,我的手能动了!”她慢慢将自己的身体支起,不过才撑起一半,便已经倒了下去。

    黄羽翔大喜,知道她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身体已经虚弱无比,爬不起身乃是正常之事。他知道司徒真真确实已是内伤渐去,心中不由得惊喜万端,抱起司徒真真的娇躯,在床上一阵纵跃。

    只是转转折折花去了这么多的功夫,却是没有想到,这治伤的灵药却是黄羽翔自己。

    两人兴奋一阵,重又躺下,尽是说些绵绵情话。到得晚间,方才起身。司徒真真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四肢无力,还不能自己行走,但想来只需休养个几天,当能尽复旧貌。

    当黄羽翔抱着司徒真真走到大厅之时,众人早就在桌边等着两人。冬天下摇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厉害,从午后一直到现在,真是佩服!”转头对张梦心道:“好姑娘,这下你可以将‘清风醉’给我了吧!”

    张梦心瞪了他一眼,道:“冬前辈,‘清风醉’被海若小师妹拿去了,你想喝的话,自己去找她吧!”

    “咦!”冬天下顿时老脸失色,喃喃道,“老头子还想多活两年,可不敢去惹这个丫头!”

    “真真!”单、张两女都是围在黄羽翔的身边,嘘长问短起来。骆三元、秦连也向黄羽翔表示恭贺之意。

    将司徒真真放到椅上,黄羽翔连连做揖,道:“多谢各位,黄羽翔感激不尽!”游目一周,突然问道,“楚楚呢,她在哪里?”

    张梦心微一犹豫,道:“楚楚随她的父亲回南宫世家去了!”

    “什么?”黄羽翔一张俊脸立时色变,道,“你怎么能让她随父亲回去呢!你可知道,她的父亲可是天下第一号浑蛋!楚楚这一回去,必然要被她父亲嫁到清荷剑派去了!心儿,你怎得这么糊涂!”

    张梦心垂垂欲泣,香肩也轻轻抖动起来。

    “小贼,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张妹妹呢!妹妹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可以胡乱怪人!”单钰莹秀目圆睁,满脸的怒气。

    黄羽翔也发觉自己说得确实过份了些,忙伸手握住张梦心的纤手,道:“心儿,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你不知道楚楚的父亲真得不是个人!我是太担心她了,所以才会……心儿、好心儿,你就莫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好在张华庭不在此间,不然的话,黄羽翔可要倒足大霉了。

    张梦心抬眼俏脸,大大的双眼已是荡起了一层水雾,说不出的楚楚动人。她强自一笑,道:“大哥,我不怪你!只是南宫明通说楚楚的母亲病危,务必要楚楚随他回南宫世家!我本来劝楚楚等大哥回来再做商议的,只是楚楚心悬母亲,才拖了一天,便随南宫明通走了!不过,我让陈前辈同她一道去了!”

    有陈天劫护卫在侧,天下大可去得。黄羽翔尴尬一笑,道:“心儿,对不起,我太冲动,错怪你了!”

    “你啊,要是这副臭脾气不改改的话,我们姐妹可要吃足苦头了!”单钰莹与张梦心坐在一块,都是齐齐向他瞪了一眼。

    黄羽翔心中暗暗发誓,从今日起,做事一定冷静,决不冲动胡乱怪人!

    司徒真真最是将黄羽翔当神一般看着,道:“两位姐姐,你们莫在再怪夫君了!夫君也是关心楚楚姐姐嘛!”

    “你这个小丫头,伤一好,便偏帮着你夫君说话了!也不想想这一个来月是谁在一边照顾着你!”张梦心笑笑地看着司徒真真,脸上满是取笑之色。

    “张姐姐,你就是喜欢取笑人家!你可别忘了,你在我床边嘀咕的话,我可是一句也没有忘了!”司徒真真一句话说完,张梦心立时俏容变色。

    原来她只道司徒真真晕迷不醒,心中又牵挂着黄羽翔,是以说了好些思念之词,其中更不乏肉麻之语。

    “咳咳!”骆三元假意咳嗽了一下,道,“四位大哥大嫂,你们可不要光顾着打情骂俏,甩下我们几个人不管啊!”

    三女闻言,都是大羞,齐齐向骆三元瞪了一眼。三个各有特色的美人儿齐齐娇嗔,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骆三元哈哈大笑,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尽显温馨之意。撤下碗筷,换上香茗,众人都是品起了茶,聊起武林中的事情来。

    “大哥,自从离开玉溪后,我们便收到消息,朝廷已是下了圣旨,除少林、武当外,任何门派的人数都不能超过五十人,而且,各个门派都要向官府呈上每个弟子具体的信息!还在武林中设下了‘统御总管’一职,官抵六品,由清荷李慕然担当!”骆三元脸有忧色,显然这每个门派五十人的限制对他们发展自己的势力大大地不利。

    黄羽翔、单钰莹都是猜到这必是林绮思搞得鬼无疑,以此女的权势,便是要倾覆天下,也是不无此等能力。

    “这五十人的限制倒是没有多大的实际作用,便是按下弟子的数目不报,朝廷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黄羽翔淡淡道,脑子已开始飞快地运转起来。

    “大哥,我还没有说完呢!”骆三元轻轻一叹,又道,“朝廷将向每个登记在案的门派派出监视人员,长期居于各个门派中。而且三十人以下的小帮派便不允许存在,每个地域将只能有两个门派登记!”

    一般江湖门派的规模,一般只在五十人左右,只有像七大剑派、四大世家、魔教、少林、武当这些大门大派,才会有过百之众。而魔教、少林、武林、清荷剑派这四个门派的门人都是上千,这道圣旨,显然是针对这些超级豪门所下。看来朝廷是不允许有自己控制不了的势力存在于天下之间,已然插手江湖。而少林、武当都是方外之人,权力**不大,少有俗人争权夺利之心。开国之初,少林、武林也为朝廷出过大力,俨然国教。

    “其实这件事说好不好,说坏倒也不坏!受到冲击最大当数七大剑派与四大世家了,便算他们将实力隐藏,行事之间,必也会顾岂良多,不敢明目张胆!骆兄要恢复家族事业,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黄羽翔想了想,道,“可怜李慕然一门心思成立除魔联盟,与魔教交恶,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这‘统御总管’有又何用,只不过是个虚职,说话主事的还不是林绮思!”

    “这个我也明白,只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妥!”骆三元欲言又止。

    “老头子,你怎么能耍懒呢!你连小孩也要骗,哼,我要变坏,我要气死你!”赵海若娇俏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随即便听到张华庭道:“你还用变坏吗?你原就够我让我头痛了!海若,你在做什么,不准喝酒!”

    “嘭”地一声,轻掩的房门已被重重踢开,赵海若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右手之上,正拿着一个酒葫芦,塞子已经拔开,一股诱人的酒香顿时传遍了每个角落。

    冬天下立刻露出垂涎欲滴的神色,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在那只酒葫芦上,却是没有开口说话,显是对赵海若十分得岂惮。

    “海若,不要胡闹了!快些把酒葫芦给我!”张华庭负手走进厅中,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顿时让每个人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赵海若冲着张华庭吐了吐鲜红的舌头,猛地将酒葫芦对着自己的小嘴猛灌了几口。她喝得太急,酒都从她的嘴边流了下来,冬天下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痛心惋惜之色。

    将酒葫芦摇了摇,确定其中已无酒了,便将酒葫芦一抛,扔向张华庭,秀目一转,已是看到了冬天下,一张俏脸顿时露出兴奋之色,道:“咦,你不是每次到我们听风阁来骗酒喝的那个老秃头吗!这次有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送给我?上次你给我的泻药,真得很管用……”

    张华庭与张梦心齐齐脸上色变,道:“上次的泻药是他给你的?”

    冬天下已是抬步便溜,却被张华庭冷冷的一眼吓得不敢动弹,只听张华庭道:“我还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你这个古怪郎中耍得把戏!哼,你随我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张梦心已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爹爹平生行事,无不如意。只是在两年前被人暗算,在他吃得饭中下了泻药,以他老人家的修为都是抵受不住,连续拉了三天,被他引为平生第一耻辱。海若也被爹爹罚了七日的静坐,害得她险些个自杀。唉,早该想到,能够将爹爹这等修为之人都毒害的药物,便只有这个天下第一名医才能整得出来!”

    赵海若脸上红红得,大大的双眼之中已是醉眼迷离,口齿不清地道:“司徒姐姐,你怎么跑出来了?”向黄羽翔打量了一阵,道,“你果然会看病,没有骗我啊!”

    初遇赵海若的那晚,正是她撞破了自己与单钰莹的好事,自己逛骗她在替单钰莹看病。谁料事世弄人,“那档子事”还得能替人疗伤。黄羽翔苦笑一下,前尘往事纷至沓来,一时之间也不知是喜是悲。

    怕她会问出一些羞人的问题,张梦心将她搀扶住,道:“大哥,我先带海若下去休息了!”转身往厢房走去。

    骆三元也起身道:“大哥,你与几位嫂子久别重逢,必有好些话说,我便不打扰各位了!”说罢,转身便走。

    他这一走,秦连自也不好再待下去,也是跟着便跑。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现在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了,该做些什么呢?”

    单、司徒两女顿时都是脸红起来,司徒真真呢声道:“夫君,可不可以先回房中再做?”

    黄羽翔才喝到嘴边的一口茶顿时狂喷而出,咳了好半晌才道:“真真,我只想同你们好好聊聊,你都想到哪去了!”

    司徒真真大羞,拉着单钰莹的手,将脸埋在了她的怀里,道:“单姐姐,你可要替人家作主,夫君老爱欺负人!”

第四章携美清荷

    “臣陈啸天、张忠、李明栋、方翟衣,参见平靖公主,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锦衣卫的四大统领跪伏在地,向林绮思恭身行礼。

    “免了吧!”林绮思摆摆手,道,“出门在外,这些规矩就能免则免!陈老,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启禀公主,正如公主所料,南宫姑娘听到母亲病危的信息,已然随南宫明通折返南宫世家,我们在途中下手,已将南宫姑娘拿住了。只是,对方却是走脱了一人!”陈啸天毕恭毕敬,丝毫没有倚老卖老的威风。

    “走脱了一人……是谁?”林绮思坐在太师椅中,丝毫也没有露出惊惶之色。

    “公主可还记得当日与她一起出现过、使一把血红长剑、管家模样的老头?”陈啸天想了想,道,“据属下的推测,此人便是当年江湖上传说中两大杀神之一的血影杀神!”

    “哦!这个臭小子身边也聚了不少能人吗?”林绮思脸上木无表情,又问了一句,“姓黄的那小子回来没有?”

    “还没有!不过据探子来报,他已经进到蜀中地界!这小子好像得了一匹神驹,能够日行千里,恐怕不需两日,便能赶到苏州!”张忠踏前一步,恭声说道。

    林绮思大起兴趣,从窗中向天空望去,道,“吩咐李慕然一声,既然南宫姑娘已经到了,就让他们两人尽快完婚吧!三日后正是个黄道吉日,就定在那天吧!”

    “后天给张梦心他们送张喜帖去,让他们也来凑凑热闹!”林绮思白玉般的纤手端起一碗香茗,轻轻喝了一口,复道,“他们一行人的底细都打探清楚了吗?”

    “回禀公主,属下已经打探清楚。”李明栋是个五十来岁的瘦高老者,当日便只有他没有出现,“姓单的女子,确实是浙江布政使单定坤的女儿,据梅家家主说,这单钰莹已然与梅家的三公子梅展扬有了婚约!”

    “哦?”林绮思轻轻一笑,道,“姓黄的这小子不愧有‘浪子’之名,总是沾上这些有夫之妇!”素手一抬,指着方翟衣道,“你去向单定坤打声招呼,便说我身边缺个丫头,要借他女儿用上几天。等我回应天的时候,再将他的宝贝女儿还给他!”

    “属下遵命!”方翟衣回身便走,已是退出了房门。

    “另外那名男子姓骆,叫做骆三元,乃是齐玉斋的少东,他的娘舅便是‘百败刀王’倪英!”李明栋接着回报道。

    “陈老,这‘百败刀王’是何许人也?”林绮思扭头向陈啸天看去。

    陈啸天脸上显出一丝敬佩之色,道:“‘百败刀王’倪英乃是天下用刀的第一名家!相传他刚出道的时候,曾经连败了百次,但他反而从百败之中突悟了刀道极致,此后二十来年,没有遇到过十合之敌!所以号称‘百败刀王’。他的一身武功,绝不会张华庭差上多少!”

    林绮思点点头,但脸上却是没有露出丝毫感兴趣之色。轻轻伸了个懒腰,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歇息了!”

    余下三人恭声应是,慢慢退到了房门之外。

    林绮思坐在椅上一动不动,过了半晌,才喃喃道:“三日后,倒要看看你怎么来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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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羽翔现在有了疗伤这个借口,晚上自是与司徒真真住到了一起。而单钰莹与张梦心则合居一间屋子,自是要说一下黄羽翔这一个来月的表现。张梦心原先已从南宫楚楚那里听了一遍,但听单钰莹再说一遍的时候,仍是为黄羽翔差点便摔死在悬崖下而芳心猛跳。

    两女唧唧呶呶地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都是起不来,黄羽翔叫了两次门,都被她们懒洋洋地拒了回去,只好同司徒真真一起用餐。好在司徒真真对他最是崇拜,听他说起这一个来月的遭遇,大大的双眼中满是爱慕敬仰之色,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听他说收服了一匹神驹,司徒真真大是兴奋,道:“夫君,让我看一下小白好不好?人家最最喜欢马儿了!”

    黄羽翔点点头,道:“好啊!不过这家伙最喜欢的恐怕也是美女,到底像谁呢?”

    搀着司徒真真还没走到马厩,便听到小白宏亮的嘶声。黄羽翔道:“这家伙正在里边呢!”正要走进马厩,却听一个动听的女子声音道:“小金星,你要吃烤莴苣吗?来啊,你叫声姐姐,我就给你吃!”

    听声音正是赵海若这个丫头,黄羽翔头上顿时冒起了冷汗,对司徒真真道:“真真,我们还是待会再来看小白吧!”

    “大哥——”司徒真真拖着声音,望着黄羽翔,两眼满是求恳之色。

    “好好好!现在就去看它!”黄羽翔最是受不了女人的求恳,只是嘴里嘀咕道,“这个死小白有什么好看的!又没有比平常的马多出两条腿来!”

    走进马厩,却见赵海若正站在小白的身前,手里拿着一根竹签,插着几块黑乎乎的东西,想必是她所谓的烤莴苣。她将竹签在小白的长脸前晃动几下,乘着小白伸嘴之际,已是迅捷无比地将竹签往嘴里塞去,咬下了一块,模模糊糊地道:“小金星,你还没有叫我姐姐呢!不叫的话,我可不会心软的!”

    “赵小姐,你怎么管小白叫小金星呢?还有啊,它只是一匹马,怎么可能叫你姐姐呢?”司徒真真好心好意地纠正她的错误。

    赵海若向司徒真真看去,道:“原来是司徒姐姐啊!小白是匹马,它怎么可能开口说话呢,这是常识嘛!我只是同它开开玩笑,你怎么那么当真呢!”

    同她说话得万分小心,稍一不慎,便会被她气死。黄羽翔忙将司徒真真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真真,你别生气,不要去理她!”

    司徒真真却一点儿也没有动气,只是享受地倚在黄羽翔的怀中,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我怎么会同她生气呢!赵小姐在我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是经常来看我的,我对她感激都不来及呢!”

    “哎呀!”赵海若突然大叫起来,道,“你这头臭马,竟敢偷吃了我的烤莴苣!你可知道,这可是我缠了李师傅三天,他才肯烤给我吃的,你竟然、你竟然——”原来小白乘着她说话之际,竟然将她手中的莴苣连同竹签全部吃到了嘴里。

    黄羽翔忙将司徒真真抱到一边,心道这两个活宝斗在一起,当真要没完没了起来。

    赵海若与小白一人一马斗眼了良久,赵海若终是首先忍受不了,颓然退后两步,道:“好你个臭小白,敢偷吃我的东西,我也要吃你的饲料!”双手箕张,已是将马槽中的饲料全部抱了出来。

    她张口作势欲咬,小巧的嘴巴张大了良久,终是没有下得了口。轻轻哼了一下,道:“臭小白,便宜你了!我才不稀罕你的饲料呢!下次我带小灰小熊来,吓死你这匹臭马!”将饲料全部扔回槽中,赵海若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黄羽翔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不敢露出丝毫表情,万一被这个小丫头看到了,那便要成了她的出气筒。

    赵海若向门口走去,走到黄羽翔两人的身边,突然停下,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是将小白让给我,我便不和你计较小白偷吃我的东西的事了!如果不然,哼,你就等着瞧好了!”

    该来得还是躲不了!黄羽翔微微一笑,道:“不若你做我的丫环吧,我便把照顾小白的任务交给你如何?”这叫漫天要价,就等着看对方如何坐地还钱了!

    狠狠地瞪了黄羽翔一眼,赵海若黑白分明的大眼转个不停,道:“臭小子,你若是敢到咱们听风阁来迎娶心姐姐的话,我定然让小灰小熊将你的小白给吃了!”

    向司徒真真看了一眼,只见她双眼之中流露出鼓励之色,黄羽翔哈哈大笑,道:“你信不信,我会将你吃了!”说着,身躯向前一靠,已是离赵海若不过三寸的距离。

    赵海若后退半步,伸手掩鼻,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怎么样,怕了吧!”黄羽翔见这小丫头也有躲避的时候,不由得大笑起来。

    “唔,你有多少天没有洗澡了,好臭啊!”从水袖中掏出一瓶香精,醮起了一些,抹在自己的鼻间,又将残余的向黄羽翔的身上弹去,道,“嘻嘻,让你也香一下!”

    向司徒真真看了一眼,只见她眼睛中流露出“也有女人不吃你这一套”的神色,黄羽翔心中顿起不服之意,支手撑在门边,拦住赵海若的去路,道:“小丫头,你胆子大吗?敢不敢与我打个赌!”

    “谁是小丫头!”赵海若挺起胸膛,虽然还赶不上司徒真真的丰盈,但已超过单、张两女了,叫她小丫头确实有几分冤枉了她,“好,你说,本姑娘有什么不敢的事!”

    “是吗?”黄羽翔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道,“好,我们就来比亲亲!”

    “亲亲?”赵海若双眼猛眨,道,“什么叫比亲亲?”

    司徒真真从黄羽翔的怀中向他看去,低声道:“夫君,小心让张姐姐知道了!”

    她与单、张两女不同,她们两人都是自主之见极强的女子,对嫁夫从夫,必须服从夫家的伦常当真是不以为然,恨不得一天到晚缠在他的身边,不让旁的女子接近他,都是嫉妒之心十足。司徒真真却是那种自己的夫君越是对女性有魅力,自己越会感到荣耀的女子,她巴不得黄羽翔能够娶上十几个妻妾,好让黄家门丁兴旺。

    对于黄羽翔欺骗赵海若这一节,她只是担心张梦心知道后的反应,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黄羽翔做得到底对不对。

    冲司徒真真点点头,黄羽翔抬头道:“很简单,就是你亲我一下,我再亲你一下,谁先喊停,便算是输了!输的人绝对不能向别人说今日之事,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

    “夫君,你好坏啊!”司徒真真搂着黄羽翔的脖子,道,“人家一直是最小的,也想有个妹妹,夫君要加油啊!”

    “这算什么,一定意思也没有!”赵海若摊摊双手,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道,“好吧,陪你玩玩吧!”

    “那好,”黄羽翔大喜,指着自己的脸颊,道,“你先亲我这里一下!”

    香风逼近,赵海若玲珑的身段已是凑到了他的身前,突听她道:“你先闭上眼睛!”

    黄羽翔心道:女孩子果然还是怕羞!思忖之间,已是将眼睛闭上,道:“好了,你来吧。”

    “你等一下!”赵海若的声音却是飘飞到了远处,黄羽翔正要睁眼,却听她大叫道,“不许睁开眼睛!”

    他无奈地点点头,向司徒真真问道:“真真,她在搞什么鬼?”

    司徒真真“格格”地笑起来,伸手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划着圆圈。黄羽翔闷哼一下,低声道:“真真,是不是昨晚疯得还不够啊?”

    “我准备好了!”赵海若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黄羽翔忙抬起头来,只觉一条热热的长舌在自己的脸颊上舔个不停。

    “看不出这个妮子一副小孩儿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这么热情!唉,毕竟也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黄羽翔的心中想着,脸上也是浮起了一丝笑容——等一下,这妮子的舌头有这么长吗?

    黄羽翔猛然睁开了双眼,一张硕大的马脸顿时映入眼帘,赫然正是小白!他一惊之下,连忙后退了几步。

    赵海若一阵娇笑,从小白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黄羽翔,也不知她是怎么在一瞬间与小白从仇敌变得如此亲腻。不过看小白那副色样,恐怕意志之薄弱,只需她勾勾手指,便立刻会改投阵营。

    她一声娇叱,道:“想占本姑娘的便宜,哼,你还以为我真得是傻的啊!”

    黄羽翔低头向怀中的司徒真真看去,只见她正闷笑不已,心中已然明白刚才她会在自己怀里挑逗于他,原就是要分散他的注意力,让赵海若将小白给牵了过来。他板起脸来,佯怒道:“真真,你居然联合外人来欺骗你夫君!”

    司徒真真柔媚的双眼满是荡人的春意,呢声道:“海若是人家最疼爱的妹妹,我自然要帮着她的!”冲黄羽翔妩媚一笑,“不过,人家也是希望海若能够成为我真正的姐妹!”

    赵海若这小丫头虽然人见人怕,但似是颇有人缘。就算是张华庭,昨日被她老头子老头子地叫个不停,也没有见他怒发冲冠啊!

    赵海若轻轻拍了下小白,道:“小白,我们快跑!姐姐带你到西山去捉虾,回头让李师傅煮一下,甭提有多好吃了!”也不管小白是吃荤还吃素,已是策着它往门外跑去。

    黄羽翔连忙追出去,嘴里骂道:“好你个忘恩负义没心没肝没肺的死小白,最好让你一头淹死在太湖里!”小白奔行如风,早已去得无影无踪。

    正要抱着司徒真真回转房内,却见秦连脸色慎重地走了过来,手里却是拿着一张大红喜帖。

    他朗声笑笑,道:“秦前辈,莫非你要成亲了,给我发喜帖吗?”

    秦连双眼向他一瞪,一股凝厚的气势也是直冲过来。黄羽翔此时功力大成,丝毫也不逊色于他,嬉笑之下,已是将他的真气化解干净。秦连却是不动伸色,只是将手一扬,已是将手中的喜帖递了过去。

    黄羽翔接过喜帖一看,一张笑兮兮的俊脸顿时皱成了一团,脸上满是怒气,道:“南宫明通果然要将楚楚嫁给李剑英这小子!哼,八月二十五,糟糕,便是今日了!”

    他在庭中团团转了几下,心中忖道:“南宫明通这招是什么意思呢?如今朝廷既然已经插手江湖,各大门派实力大减,便是与清荷剑派搭上关系,恐怕也是于事无补。莫非,这都是林绮思在暗中搞鬼不成!”

    “不管怎么说,我得马上赶到雁荡去……该死的小白,怎么这当儿跑没了呢!”黄羽翔正咒骂之际,却听小白一声长嘶,已是重新跑进了院子,赵海若从小白背上翻身而下,急匆匆往屋内走去,一边道:“唉呀,竟然忘了带鱼杆!”

    黄羽翔大喜,忙让司徒真真自己站好,将喜帖往秦连手里一塞,道:“秦前辈,请你照顾一下真真,再通知一下其他几人,我先走一步了!”说罢,翻身上马,轻轻拍了马身,道,“小白,快跑!楚楚还等着我们呢!”

    小白也不知道是否听懂了他的话,在司徒真真一声“夫君”的叫喊中,已然往外跑去。只听赵海若一声娇斥,“偷马的小贼,你给我站住!”身形如飞,乘着小白起步之际,已是追到了它的身后,秀手伸出,已是抓住了小白的尾巴。在小白的嘶叫声中,两人一骑已是绝尘而去。

    赵海若单手用力,已是纵到了小白背上,道:“小贼,快点把小白还给我!我还要去钩鱼呢!”

    黄羽翔双足用力,已是将小白勒停,转过身体,厉声道:“我现在要去救人,没空跟你胡闹!你赶紧给我下马,乖乖地回去!”他担心南宫楚楚,忧心之下,眉宇之间已没有了平时嬉笑的样子,自有一股不怒自威之色。

    赵海若心中一寒,竟是不敢反驳于他,随即便兴奋道:“救人吗?听起来很好玩,那我要同你一块去!”

    “若是带着她同去的话,恐怕真个要闹出些事来了……闹出事来?我本来就是去闹事的,闹得越大越好!”黄羽翔念头转过,道:“好,我带你一块去,不过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

    “好!”赵海若答应得颇为爽快,但黄羽翔知道她不用一会,便立刻会忘得干干净净。他本就希望她去大闹一场,没指望她会安安份份,当下重新策动小白,向温州进发。

    小白的速度惊人,江浙一带地势平坦,少有崎岖之路。小白从巳时一直跑到未时,已是进了温州府的地界。两人一路赶来,连午饭也是未吃,当下黄羽翔买了七八个肉包子,两人正肚饿,一下子便分食干净。只是赵海若对饭菜本就颇为挑剔,边吃边诉着苦,自是抱怨肉包子难吃,早知道就不跟着来了!

    清荷剑派在温州颇具声名,像这等清荷二公子要娶亲之事,早已是尽人皆知,正是温州百姓最近几天津津乐道的大事。黄羽翔随便找个人问问,便打探到南宫楚楚已被迎到李府,就等着晚上拜堂成亲了。

    “小丫头,我们先到李府中去,等到他们拜堂的时候,我们再来大闹一场!嘿,林绮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当初下的决定!”黄羽翔双眼之中寒芒闪动,已是动了真怒。

    赵海若虽是不喜他称自己为“小丫头”,但“大闹一场”却是颇合她的脾胃,也大大方方地不与黄羽翔计较。

    两人胡乱地化妆一下,便照着旁人的指点,一路行到了李府之上。

    李慕然的这座府邸占地极广,府第之内,早已是人头涌动,一派洋洋喜气。黄羽翔与赵海若虽都是生脸,但来往的宾客实在太多,倒是被两人都混了进去。

    赵海若是个不肯安份的主,况且离拜堂还有一个时辰,哪能耐得了等待,转眼之间已是溜到了厨房,七八只鸡腿片刻间的功夫已是进到了她的肚中。她神出鬼没,武功之强已是当年武林一流之选,厨房的小厮哪里知道她曾经来过。见烧好得几只烤鸡都是没有了大腿,还道是狐仙驾临,一个劲的磕起了头来。只是这狐仙忒也挑食,竟是只吃鸡腿,不吃旁的。跪拜之际,又是少了三只鸡腿。

    黄羽翔怕她提早惹事,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居然这么能吃,不禁大感惊奇。这赵海若虽然身材修长,但柳腰纤纤,一点也不显肥胖。想来她如此好动,没有这么多的食物下肚,恐怕她也不会如此活蹦乱跳。

    “当当当”,正枯等心急之际,礼官已是唱喝起来,婚礼即将进行。

第五章大闹婚宴

    黄羽翔生怕赵海若给他添乱,一把将她抓住,已是往大堂中跑去,道:“小丫头,你给我听好了,等会我一说动手,你就见人就打,不需要跟他们客气!”

    赵海若美丽的大眼眨动几下,道:“那岂不是像个野蛮人一般!师父说,我们练武之人要谦恭、恬退,可不能动了无名之火!不然的话,可会影响修为的!”

    “好了好了!这当儿你倒记得岳父的话了!”黄羽翔对她的脾性已是有所了解,道,“小丫头,他们把楚楚姑娘抢了去,逼迫她与她不喜欢的人成亲,你说他们该不该打?”

    “嗯!该打!”赵海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道,“将小白送给我!”

    “你——”黄羽翔见她落井下石,怒道,“当初是你求着我带你来的,说好要听我的指挥,怎得又反悔!说话不算话,可不是好汉行径!”

    赵海若吐吐舌头,道:“不是好汉就不是好汉!本姑娘本来就是女的,要当好汉做什么!”她想了想,道,“大不了一人一半,每人轮流用总行了吧!”

    两人的一番争吵中,已是行到了大堂,触目之下,满是黑鸦鸦的人头。清荷剑派的这桩婚事,本是传扬已久。但各大门派经过三仙教一役,都是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好些门派便是连掌门也没了。从李慕然发出请帖到今日成婚,只有梅家与南宫世家两个大派来了掌门人,其他门派或是因为路途遥远,或是因为门派内部纷争,都是不克前来。此间诸人,大多数都是本地的居民,还有些附近小门派的掌门和弟子。

    “好了,答应你了!”黄羽翔点头之间便将小白给卖了,道,“你一定要配合我,知不知道?”

    “你好烦啊!”赵海若不耐烦起来,反过手抓住黄羽翔,已是往人堆中挤去。

    两人的内功都已到了绝高境界,拥挤着观礼的又都是些平常人,哪能阻得了他们两个。两人左晃右突,已是抢到了前面。黄羽翔生怕李慕然等人会将自己认了出来,行到第三排的时候,便将赵海若拉住,示意她停下来。

    李慕然一身大红喜服,满脸的得意之色,似是颇为满意这桩婚事,或许对被封为“统御总管”显得得意,严肃的脸上挂满了笑容。他连连作揖,道:“各位武林同道、各位乡亲,李某人承蒙大家不弃,赏脸参加小儿剑英的婚礼,李某人感激不尽!这杯水酒,权当李某人对大家的谢意!”

    一片拍掌声中,李慕然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众人都是纷纷道:“李掌门,你太客气了!”“李老爷,平时多蒙您的照顾,能看到二公子成家,那是我们的荣幸!”“……”

    听他们唠叨,赵海若已是不耐烦起来,道:“还不动手吗?”

    黄羽翔拉住她的衣袖,道:“小丫头,先别急,等楚楚出来了再说!”

    赵海若对他一瞪,道:“你不要老是叫本姑娘小丫头,小心我将你打得连心姐姐都认不出来!”

    “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出来拜天地!”唱礼官扯开嗓门吼了起来,颌下的山羊胡子分成了三绺,颇有意思。这位唱礼官已做了四十来年,乃是温州府最是有名的唱礼官,相传由他主持的婚礼,一对新人必能和和睦睦地过上一辈子。原本他已经收山,却是落不下李慕然的面子,这才重出江湖。

    身着喜服的新郎从左厅进来,而新娘则从右厅折入。这李剑英与李剑明长得极为相似,只是更显年轻英俊,一身大红喜服之下,更显俊朗。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也不知是装出来的,还是心喜能够娶到像南宫楚楚这般美丽动人的妻子。

    “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赵海若兴奋地指着披着红头巾的新娘,仿佛第一次见到有人穿喜服一般。

    这新娘身材修长,身旁伴着两个四十来岁的嬷嬷,都用手将她强自架住,慢慢地往礼堂中行去。看到这副架势,众人都是喧哗起来,纷纷议论开来。

    李慕然微微一笑,道:“各位,南宫姑娘的母亲微染小恙,今日匆匆与小儿成婚,原是为了冲喜。南宫姑娘为人极孝,心忧之下,身体也有些不适,是以特意请来这两位喜娘,代为照顾南宫姑娘!”

    众人都是恍悟,纷纷赞叹起南宫楚楚的孝心来。

    唱礼官清清喉咙,道:“新郎新娘交拜天地,各位赐予吉言!”

    “咦?”众人都是奇怪起来,往年有人成婚的时候,哪还有这套规矩。原来这唱礼官虽是主持过很多重大的婚礼,但如清荷剑派娶媳的重头戏,还是第一次遇到。如今重出江湖,不由得想卖弄一下自己的本事,调动场中的气氛。

    一时之间,“恩爱百年”、“举案齐眉”、“早生贵子”的吉言不绝于耳。

    李慕然一张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也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是什么。

    “如果新娘子已经嫁于他人,清荷剑派强掳别人的妻子,这又算是什么呢?”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南宫楚楚闻言,虽是红巾兜头,看不见他,但浑身仍是起了一阵轻颤。

    众人纷纷向发话之处看去,目光所指,挡在黄羽翔前面的诸人纷纷让开,示意不是自己。黄羽翔的身前却是一个身材颇矮的年青人,众人隔着他便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黄羽翔。那人见众人的目光纷纷向他望来,连忙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说的!”回头一看,才看到身后正站着一个如山岳般的男子,心中一紧,赶紧退到了一边。

    众人见发话之人却是个二十三四岁的蓝衫青年,相貌颇为英俊,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他的身边却是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一张俏脸儿当真是闭月羞花,虽然脸上兀自印着一团黑乎乎的油渍,仍是不掩其美,俏丽到了顶点。

    李慕然脸上表情不变,只将严厉的目光投了过去,道:“黄少侠,来者都是客!既然你今日来参加小儿的婚事,所有的过节我们便先按下,容待日后再算!”

    “李掌门!”黄羽翔慢慢向前走去,身前的众人原就避开了一条路,见他走出,都是往后退得更加厉害,生怕自己与黄羽翔站到了一起,会被李慕然误认为是同党。他行到李慕然的身前,道:“我原也想喝杯酒,与李掌门聊聊的,奈何楚楚原就是我的妻子,我怎么能让她嫁给你的儿子呢!”

    唱礼官主持婚礼这么多年,还没有遇到过有人闹婚礼之事,顿感颇失颜面,抢在李慕然前问道:“小子,你是什么人,竟敢跑到这里来捣乱,你可知道我罗礼官是谁吗?”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赵海若的眼睛中已是闪出好奇之色。

    这唱礼官姓罗,因是名气太大,温州府的百姓都管他叫罗礼官,而将他原本的姓名弃之不呼。他搬出自己的名号来,其中不乏威胁之意:你小子要是惹火了我罗礼官,以后保证你成婚的时候,没有一个礼官会上你的门楣!

    李剑英大怒道:“你便是姓黄的那个小子嘛?哼,竟敢跑到我清荷剑派来撒野,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英儿!”李慕然满脸的斥责之色,道,“怎么能同黄少侠这般说话呢!黄少侠可是武林中侠名最盛的俊杰,连连抗击魔教妖孽,乃是我正道武林的后起之秀,岂能容你无理!”

    这番话明是责怪李剑英,实际上却是说黄羽翔枉为白道侠少,怎得却做起了破坏别人婚事的恶棍来了!

    黄羽翔淡然一笑,浑不将李剑英看在眼里,道:“在下行事全凭个人好恶,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归入到什么白道黑道中去,也羞与你们这些所谓的白道大派为伍!李掌门,你将楚楚交还给我,并且答应永远不提这桩婚事,我便不与你计较掳人之事!”

    “大胆!”南宫明通已是站起,重枣般的脸上满是逼人的煞气,道,“楚楚乃是我的女儿,她要嫁给谁,自有老夫作主!”

    “哼,你配做她的父亲吗?”黄羽翔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依着你对楚楚母女犯下的事,便是杀你十次也不算过份,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吗?”

    南宫明通想不到南宫楚楚竟将家族丑事说给了他知道,一张脸上顿时阴晴不定,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黄少侠,不管怎么说,楚楚总是我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你若是要强行掳人的话,岂不是将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岂不是将王法视若无物!虽然你武功高强,更有张宗师在后面支持你,但李某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誓死也要与你周旋到底!”

    一番话说得极为漂亮,更是隐隐将张华庭也扯了进来。如果黄羽翔继续闹下去,定会将张华庭的声名也给拖累。周围之人都是被李慕然鼓动得热血沸腾,大起敌忾之意,纷纷向黄羽翔怒目而视。有些人已是叫嚷起来,道:“李掌门,你放心,我们一定支持你!”

    李慕然的脸上露出感激之意,向众人纷纷致谢。

    黄羽翔心中暗叹此人演戏的功夫竟是如此了得,脸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道:“李掌门,你且不说你们掳人之事!楚楚与我情投意合,早已结为夫妇,你们强掳人妻,居然还要斥责丈夫追回妻子,天下之间,便没有公道了吗?”

    “黄少侠,我记得你的菲号叫‘浪子’吧!听说你特别会欺骗年青姑娘,楚楚与你结识前便已是我清荷剑派的媳妇,难道她会不顾妇道与你成婚吗?”李慕然一副掌控大局的样子,复道,“定是你花言巧语骗了楚楚,说不定还使用了强硬的手段!”

    南宫楚楚确实与李剑英早有婚约,李慕然借着这一点,无论黄羽翔说些什么,都是占不到理。

    “李掌门,今日之事看来只有兵刃相见了!”黄羽翔森然而道,腰间“流明剑”已然出鞘,森冷的剑气在瞬间便将整个大厅团团裹住。张梦心一心为夫,昨日夜里便缠着父亲将流明剑交与了他。

    众人先前一味支持李慕然,倒是有好些人见他年纪轻轻,颇好欺负,待他执出长剑,不会武功的人倒是退出去了大半,余下之人都为他的气势所迫,也情不自禁地退后了好些步。

    那唱礼官刚才情绪激动,已然冲到了黄羽翔的身前,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子。却见这小子猛地抽出了一把剑来,顿时吓得老脸色变,已是抱头趴下,山羊胡子一阵抖动,一个劲地求神拜菩萨起来,转眼之间,满天神佛已是被他数了个遍。

    “黄羽翔,你真得要与天下人做对吗?”李慕然连“黄少侠”也不叫了,已然将他的身份逼到了正道的对立面去了。

    “哼!”黄羽翔冷笑一下,道,“李慕然,你打得什么棍意,我难道不知道吗?凭你们这些人的作为,难道可以代表天下人吗?不过,为了楚楚,便是得罪天下人又有何妨!”

    依着他原本的脾性,原是不会与李慕然这般罗嗦,但他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身上还负着张华庭的声名,倒也不敢鲁莽行事,早就憋着一肚子的光火。如今扯开了脸来,顿感心情大畅。

    他抬步往南宫楚楚的身边走去,气势雄雄,李剑英原来挡在南宫楚楚身前,见他如山岳一般的压来,竟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躲到了南宫楚楚的身后。

    李慕然心中暗骂一声,身形纵起,“呛”地一声清鸣声中,藏在喜服之下的长剑已是出鞘,向黄羽翔疾刺过去。

    见两人已是大打出手,不会武功的宾客已是纷纷跑了出去,大堂之中顿时空出了老大一块地方。

    黄羽翔回头向他看去,目光如电,所及之处,正是李慕然的破绽所在。他此时的武功已在李慕然之上,“水之道”又最擅捕捉破绽,两道目光犹如实质,直刺了过去。

    李慕然闷哼一声,空中一倒翻,已是落在地上。他若是不退,只怕黄羽翔一剑递出,便可以让他招架得狼狈不堪。

    众人见他耍宝似的跳过来又跃回来,都是大惑不解。黄羽翔的功力修为,已是远远超出了众人的认知。

    李慕然一扬长剑,道:“各位,对付邪魔歪道不需要同他们讲什么武林规矩,大家同我并肩子一起上!”

    身后李慕勤、南宫明通、梅望春齐齐答应了一声,四大高手纷纷向黄羽翔纵跃过去。

    黄羽翔哈哈大笑,明流剑寒光一闪,“浩然一剑”以势无可挡地威势向四人席袭而去。他原本就憋着一肚子的怒气,此番挟怒出手,已是用上了十足的力道,整个大厅都洋溢着他充沛的真气和骇人的气势。

    李慕然等人都生出一种奇怪的错觉,好像对方的剑势都是向自己一人逼来!不待同伴的招架,自己便要首当其冲。以张华庭此等修为,硬架黄羽翔的“浩然一剑”,兀自连退了七步,他们几人又如何敢招架这悍然莫名的一击。

    四人不约而同的都是纷纷退后,联手一击,顿告失败!

    李慕然面有骇色的望向黄羽翔,心想自己与他为敌,究竟是对是错!此人身边已有陈天劫、单钰莹这两个绝顶高手,本身的实力也是深不可测,更有中原第一高手做为后盾,人数虽是不多,但除了魔教之外,还排不出如此强大的阵容!

    黄羽翔一剑将四人逼退,脸上却是没有丝毫得意之色,已是行到南宫楚楚的身前,对着两个嬷嬷与李剑英森然望去。

    那两个嬷嬷首先吃受不住,已是软倒在地。李剑英不敢与他逼视,也是退后了几步。

    黄羽翔怜惜地看了南宫楚楚一眼,道:“楚楚,让你受委屈了!”伸手便要将南宫楚楚头上的红巾揭去,却见南宫楚楚身形一软,已是向他的怀中摔去。

    他原就料到李慕然肯定制住了南宫楚楚的穴道,不然的话,依着她刚烈的脾性,怎会同李剑英拜堂。双手伸出,已是将她搂在了怀中。猛然之间,突觉小腹一凉,一股剧痛从腹间传来!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南宫楚楚竟会暗算于他,惊骇之下,已然想到这个“南宫楚楚”必是别人假冒。他左掌疾扣,已是向那人的头顶拍落。那人的一击得手,身形已是从他怀中脱出急退。黄羽翔一掌顿时击空,但掌风凌厉,已是将那人头上的红巾卷到了空中。

    白玉般的俏脸飞起两道红晕,大大的双眼中满是水波,这个假冒“南宫楚楚”的女子,赫然正是林绮思!

    在黄羽翔的惊愕之中,原先委顿在地的两个嬷嬷突然如闪电一般的窜起,都是单掌向他推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是在瞬间发生,从黄羽翔遇刺到两个嬷嬷的攻击,其中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黄羽翔仓促起剑,“明流剑”攻向右边的嬷嬷,左掌也向另一个嬷嬷打去。

    仓促之间,剑上的威势虽是大减,但在“浩然一剑”的心法之下,还是硬生生地将右边的嬷嬷逼退,但左手却是与另一个嬷嬷硬拼了一掌。

    “嘭”,一声闷响中,黄羽翔连退三步,猛然“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来。鲜血正好吐在飘飞的红疆上,腥红的鲜血让红巾愈发显得浓艳。

    单手按在小腹上,黄羽翔沉声道:“林小姐,你好深的心机,竟然想到利用这个机会暗算我!”五指之间,鲜血已是涔涔而出,片刻之间,已是将他的左手染红。

    他的护体真气雄厚,林绮思的功力又远逊于他,原本也没有这么便宜能够将他伤了。只是她所用的却是一把极为犀利的匕首,这才能将他一举刺伤。以黄羽翔的功力,原可止住鲜血的外流,但与那嬷嬷硬拼一掌,顿时将全身真气震得一散,伤口失去内力的阻封,又开始流血起来。

    林绮思“格格”一笑,俏脸之上突然换过了一道怒容,道:“臭小子,竟敢用你的脏手抱我!我非要将你的手剁下来不可!”她不说是自己倒在他的怀中,反倒怪起了黄羽翔来。

    左边的嬷嬷道:“小姐,老奴早和你说过这样做危险太大,你却不听老奴的劝,硬要自己以身犯险!若是你有个闪失,叫老奴怎么向夫人交待!”

    林绮思脸上堆起了笑容,道:“梅嬷嬷,有你和菊嬷嬷在身边保护我,这臭小子岂能伤得了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梅嬷嬷脸上闪过一丝宠溺的表情,却没有再说话。

    黄羽翔暗暗骂自己道:“黄羽翔,你真是个笨蛋,清荷剑派向自己派发喜帖,必然会防备自己大闹婚礼!你早该想到林绮思这女子心如蛇蝎,定然会使出毒计来,怎么能这么大意呢!”他一上来就有了先入之见,以为新娘定是南宫楚楚,又见她行动受制,浑没想到假冒之事。

    “楚楚呢?她在哪里?”黄羽翔气息运转,已是将伤口的流血止住。

    “啧啧啧,”林绮思摇头道,“臭小子,看不出你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可惜你本已是个快死之人,还用得着去管别人的死活吗?”

    李慕然踏前一步,道:“小姐神机妙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黄羽翔气息流转如沸,身体虽然受伤,但浑身的内力却是绵绵然浑厚无比,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若是动起手来,至少也能发挥出七八成的功夫,要脱身的话,也不是不无可能。只是南宫楚楚仍是下落不明,若是就此退走,那岂不是白来一趟。况且事关南宫楚楚的清白,若是让她受辱于李剑英,她必然会以死殉节!

    赵海若原在一边研究唱礼官的山羊胡子,抬头之际,便见到黄羽翔已然受伤,忙甩下唱礼官,一下纵跃已是落到了他的身边,森然向林绮思望去,道:“是你刺伤他的?”

    她本是宋室王朝的后人,虽然国败已有百年,但一旦发怒起来,仍是有一种股令人不怒自威的王气。

    “你是谁?”林绮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也是这小子的妻妾吗?”

第六章再展神威

    “呸呸呸,”赵海若满脸的嫌恶之情,道,“我怎么会要这种男人当丈夫呢?他是我心姐姐的心上人,若是他死了,心姐姐以后一定会缠着我的!为了我自己,只能帮他一把了!”

    “哦——”林绮思美目流转,道,“张梦心吗?她真得有那么美吗?”当一下女子自负美丽时,最是容不得另外还一个女子的容貌在她之上。

    黄羽翔却是大怒,忍着小腹的疼痛道:“我真得有那么逊吗?让你当我的妻子就那么委屈你吗?”心中想道:臭小娘,看不起老子,老子就偏偏要让你乖乖地做我的小娇妻!扬了扬手中的流明剑,复道:“林小姐,请把楚楚交还给我!不然的话,嘿嘿,这间礼堂便要成为了你们的坟场了!”

    赵海若似觉他的说话大是有趣,也学舌道:“对,快些把南宫姐姐交出来!不然的话,嘿嘿,将你们抽筋拨皮、挖眼掏心、死无全尸!”

    “格格格,”林绮思一声娇笑,白玉似的双掌轻拍一下,旁观的人群中突然无声无息地走出了四个人,赫然正是锦衣卫的四大统领陈、李、张、方!

    黄羽翔那日专心挡箭,并没有留意到张、方两人,但陈啸天的厉害却是自己见识过的,正是他一剑破了他的泥墙。华山掌门田汉升的身亡,有一半倒是死在他的手上。

    “好啊!”林绮思娇慵地伸了个懒腰,轻轻在嘴边拍了一下,道,“若是你们两个能够打败我这四个不成气候的手下,我便将南宫楚楚交还给你们!”

    这锦衣卫的四大统领虽然被她说得一钱不值,但脸上都是丝毫没有怒意,只是脸色严肃地看着黄、赵两人。

    黄羽翔道:“林小姐,你此话当真吗?怎么我对你的话一定信任的感觉都找不到?”

    林绮思依旧那副娇滴滴的俏模样,若是换了个时间地点,黄羽翔定然会把持不住,与她调笑一番。她扫了黄羽翔一眼,道:“臭小子,你便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找了张椅子坐下,梅、菊两个嬷嬷站在了她的身后。

    黄羽翔原有擒她为人质的想法,但这两个嬷嬷的武功颇强,虽然逊色于他,但两人联手,自己也是拾掇不下。除非有赵海若的帮忙!他扭过头,低声道:“小丫头,等一下我引开那两个老太婆的注意力,你就将林绮思擒住,逼他们交出楚楚!你明白了吗?”

    赵海若却是勃然大怒,道:“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许再叫我小丫头!”

    “好好好!”黄羽翔连忙道,“赵小姐、赵大姑娘,这下你总满意了吗?”

    赵海若还没有回答,陈、李、张、方四人却已经合攻而上。小丫头原就被黄羽翔一口一个“小丫头”叫得心中发恼,见四人自动送上门来,正好给她发泄,白光一闪,也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长剑来,飞快地回递过去。

    一旦动起武来,她整个人便一脱平时的小孩心性,使剑之间,颇有气度。张华庭所授的“真阳诀”,练至六成火候,护体真气就会由无形转化为有形,在体外结成一道白色气墙。而当有八成火候以上时,护体真气便由白转紫,达到“紫气东来”的最高境界。像张华庭这般修为,护体真气已成深紫色,功力之精湛,实非常人所能想像。赵海若年龄虽轻,因是心性跳脱,无有牵挂,进境反而比张华庭亲授的其他三个师兄弟更为迅猛,第一个达到“紫气东来”的境界。

    身形飘飞,仿佛御风而行一般,滴溜溜地转了几个圈子,突听她娇叱一声,长剑突然洒下万点光芒,袭向张忠、方翟衣两人。

    张忠号称“小碎花剑”,剑法本以驳敏著称,见赵海若使出如此繁复的剑法,轻轻晒道:“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长剑迎出,浑洒之间,剑光仿佛万点繁星,果然比赵海若的剑法更显华丽繁杂!

    方翟衣却是身形一晃,与张忠微微错开一丝距离,双掌如岳,猛然向赵海若击了过去。只要赵海若招架张忠的攻击稍露破绽,他便可以一击突破她的防御,给予她致命一击!以他“沉岳掌”在双掌之上浸淫了四十来年的功力,相信即使张华庭也不敢让他打上一掌!

    万点剑光在一瞬间收缩成了一团明丽的光芒,赵海若的身形在空中不可思议地轻轻一折,突然加速向方翟衣刺去,剑未致而剑气先达,森冷的剑气已是让方翟衣浑身都起了一丝冷汗。

    方翟衣没有想到赵海若小小年纪竟有这等功力与技法,思忖之间,身形已是疾退。依着赵海若剑僧上发出的寒气来看,这把剑必是切金断玉的利器,他虽然号称“沉岳掌”,但仍是一双肉掌,与利剑相磕的话,恐怕便要成为“无掌沉岳臂”了。

    赵海若轻轻一笑,浑身紫气一阵缭绕,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形再转,长剑如虹,猛然向张忠电射而去。

    浑想不到她的身形竟能灵便如是,张忠招式已然用老,无法再变!一团紫气翻涌之中,赵海若已是突入张忠的剑光之中,一剑刺向张忠的咽喉。

    张忠本也知道自己的剑法过于华丽,若是遇上比自己差的对手,必然会被他眩丽的剑法搞得眼花缭乱,便是被他刺到,也不知他是从哪里下得手。但若是遇上与自己功力相左右,或是比自己武功更强的对手,这些华丽的虚招反倒变得多余,力道一旦分散,更是力弱。

    他一来欺赵海若年幼,更有方翟衣护翼在侧;二来赵海若颇有班门弄斧的味道,他一时技痒,竟是忍不住使出了这套华丽的剑法。谁料赵海若自幼便是无法无天,非要张华庭使用**不可,一身打架的功夫与眼光,已是天下顶尖之流。她一见张忠使出这种剑法,立时便定下了后招,将方翟衣逼退,此时更将张忠逼入绝境!

    此等眼光、实力,便是张华庭在此,也不过如是罢了!

    剑气袭身,张忠毕竟已是成名四十多年的高手,虽慌却是不乱,几十年性命交修的内力贲然而发,全部透于体外。

    赵海若只觉剑上一滞,竟是不能再向前行进一分,一怔之间,张忠已是后跃而退。她哪能容他如此轻易脱困,长剑回削,已是在张忠的胸口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张忠闷哼一声,踉踉跄跄而回,单手抚胸,脸上一片煞白。他外伤虽重,但却只是皮肉之伤,没有伤到筋骨,但赵海若剑僧上的力道却是沉猛无比,激荡得他五脏六腑都是一片翻腾!

    众人都是大惊失色,看不出这个说话如小孩般的女子竟是如此厉害,转眼之间,便能将锦衣卫的两大统领一个逼退、一个刺伤!李慕然眉头紧皱,他原就对黄羽翔大为岂惮,想不到此时又多了这么一个武功竟似不逊于单钰莹的高手,怎不让他骇然失色!

    要说真实功夫,赵海若纵使比张、方两人稍高,但也没有此等实力在一招之间达到这种效果。但这妮子从懂事起,便一天到晚在打架中度过,打斗经验之丰富,在年青一辈人中,实是找不出第二人来!

    林绮思眉头一皱,道:“你是什么人?一身功夫倒也不错嘛!”

    赵海若一旦停手,立时又恢复了平时笑嘻嘻地神情,道:“你一直赞扬我,我会脸红的!”说话之间,身形突然纵出,如闪电般地向林绮思扑去。

    这当儿,人人都知道她是足以与黄羽翔相提并论的大高手,哪个还敢对她存下大意之心。方翟衣一声怒叱,双掌齐聚大力,向赵海若的身后推了过去。他被赵海若一剑逼退,大感无颜,这一招上已是出尽全力,一双肉掌在瞬间变成了淡红色,更是散发着浓重的腥气。

    梅、菊两个嬷嬷都是向前踏上一步,形成联手之势。两人齐齐大喝一声,都是双掌推出,四道掌风顿时向赵海若狂袭而去。掌风之厉,竟然让堂中所有的灯笼在一瞬间全部熄灭!

    “算你厉害!”赵海若身形翩飞,已是翻开老远,但一双眼睛却是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杀气,神情凛然地望向方翟衣,道:“你修炼了‘血杀掌’?”

    见方翟衣的脸上露出惊惶之色,赵海若双目之中已是一片淡紫色,道:“你该死!”身形再动,“真阳诀”在一瞬间催发到了顶点,犹如一道紫色的惊电向方翟衣劈去。

    这“血杀掌”歹毒无比,便是被它的掌风带上丝丝缕缕,也会在一日之内尽腐内腑,肠穿肚烂而死,端得是人人谈之色变。但修炼这种掌法,因是厉气大煞,必会断子绝孙,无法生育后代。而且,这种掌法修炼之时,必要服食百个尚未出生的婴儿,以增煞气,实乃人神共愤的歹毒功夫。

    方翟衣既然修成了“血杀掌”,那么他手底下至少有两百条冤魂了!

    张忠这当儿已是将赵海若打到他体内的剑气逼出,将伤口匆匆一裹,又是挺剑而上。他成名已垂四十来年,如今竟然在一招之间伤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手里,已是激起了他的煞气,“小碎花剑”使得如同天女散花一般,与方翟衣再成合围之势。

    两人一旦使上了真实本领,赵海若顿时陷入了苦战之中。好在两人都对她的古灵精怪大是忌惮,也不敢逼得太过份,让她孤注一掷。

    [***]

    黄羽翔强忍伤势,“浩然一剑”已然发动,沉如山岳般迎向陈啸天与李明栋!

    以张华庭这般修为,尚且不能在硬拼“浩然一剑”下占得上风,陈、李两人也不敢轻撄其锋,纷纷退避一侧。但陈啸天使剑、李明栋使鞭,稍一退开之下,剑鞭又至。

    陈啸天的剑法极为奇怪,每招之际,必有横竖两剑,形成各式各样的十字形状,向黄羽翔打去。而李明栋的长鞭更是刁钻,仿佛有生命的活物一般,直绕着黄羽翔打转,只要他稍露破绽,便会趁虚而入。

    黄羽翔的“浩然一剑”虽然霸道,但陈、李两人从不与他硬拼,而当他要向林绮思逼过去的时候,两人又都从后面缠让着他,让他不能如愿以偿,战局一下子陷入了僵持之中。

    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已是发挥到了顶点,浑身都笼罩在一层淡淡青萎中,迫人的气势已是充斥着整个大堂。陈、李两人虽是心性修为极深之人,但长时间处于黄羽翔霸道的气势之下,也是颇感难受,不约而同都是各自分出了几分力道来抵抗他王霸的气势,使黄羽翔的攻击更显凌厉。

    在两大高手的合围之下,黄羽翔竟是只攻不守,逼得陈、李两人不断地变招闪躲,一旦传出江湖,必能让他的声名再上一层楼!但身处局中的黄羽翔却是有苦自知,“浩然一剑”虽然霸道无比,但却是颇耗真气,每挥一剑都是不顾生死、遇强更强的硬拼,几十剑后,饶是以他的内力,仍是大感吃不消,真气的运行已是大显滞涩。

    若是他被封的四脉齐开,必能支持他永无止境地挥出这极耗内力的“浩然一剑”,但此时此际,他只能改以“水之道”来对敌,在陈李两人攻击下乘隙反击,以图恢复大损的真气。

    陈李两人的交战经历是何等的丰富,岂会不知黄羽翔此时的处境,一见他防御,立时加强攻击,逼得他使出“浩然一剑”来。他们两人虽然也是元气大折,但他们身后还有锦衣卫的高手,还有李慕然等人,而黄羽翔却是孤家寡人,只要将他拖得耗尽真气,还不是任他们宰割了!

    随着他真气的大量折耗,胸口的伤口失去真气的压制,已重新开始流起血来,片刻之间,已是将他的衣裳全部染红。一剑击出,突然脚步一晃,身形都有些不稳了。

    李明栋大喜,道:“他已经支撑不住了!”

    陈啸天却甚是小心,道:“小心着点,这小子诡计多端,当心他使诈!”

    李明栋点头应是,但见黄羽翔身形晃动得越来越是厉害,一张俊脸已是惨白一片,怎么看都不像是使诈的样子。他心中想道:“这陈啸天老是仗着多活了几年,倚老卖老!他必然是怕我将小子擒住了,失去了公主宠幸!嘿,我岂能让你如愿!”

    长鞭甩开,灵活地打了个转,已是将黄羽翔的左臂缠住。他号称“蛟龙鞭”,可说是当今天下用鞭的第一名家,这一鞭使出,端得是神妙至极,黄羽翔原就失血过多,头晕眼花,怎还躲闪得了。

    右手回伸,已是将黄羽翔拉了过来,左手五指箕张,向黄羽翔的膻中穴点去。他虽是急功,但仍是十分小心,黄羽翔被他圈着左臂,若是想要刺出长剑的话,势必要转过身体,就这么点功夫的时间,足以让他制住黄羽翔的大穴了!

    五指轻幻,点向黄羽翔背上的关门、天枢两穴,李明栋志得意满,只需五指再伸出一寸,这黄羽翔便要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猛然之间,只听陈啸天大叫一声“小心”,他心中不解,想道这小子左手被我用鞭缠住,无法动弹,右手要挥剑刺向自己,必要反转过身体,他又如何能伤得了自己?

    自疑惑间,突觉左胸一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传来,全身顿时一阵泛力,五指碰到黄羽翔的身上,却是一点力道也是使不出来。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口插着的利剑,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胸口顿时血如泉涌。李明栋双眼一阵迷糊,颤声道:“怎么会这样?”

    黄羽翔虎吼一声,右手用力将流明剑从左肩拔出。刚才这一剑他硬是从自己的左肩斜刺而入,透过自己的身体将李明栋刺伤。他力乏之下被李明栋用鞭缠住,反而将计就计,将他刺伤。这一剑虽然没有刺中李明栋的心脏,但已经伤了他的肺叶,即使他侥幸不死,也非得在床上躺个两三个月。

    黄羽翔点了自己肩头几个穴道,将流血止缓,身形又是一阵轻晃。但他当初被张梦心号令的江湖人追杀之际,每日间便都是血战不已,养成了彪悍嗜血之意,只是后来连遇诸美,这才消去了这股戾气。现在他以命换命,便出了这种招术来,这股戾气顿时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双眼之中,透出浓重的血腥气,在“抱朴长生功”无比霸道气势的催运之下,整个大厅全是他几欲毁灭一切的狂暴杀意。

    自然之道乃是顺应天道,借自然之力来增强本身的修为,若是心性暴怒,便要着了魔道,难以发挥功效。但黄羽翔所练的功夫却是逆天而行,纯是依靠己身的潜力,本身愈是情绪激动,越是可以燃烧本身的潜能。

    他的血性已是被伤痛激发,浑身的功力顿时上了一个层楼,熊熊无比的战火顿时让每一个人都感到心中一寒,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将自己掩住,不敢直对黄羽翔迫人的杀气!

    因大量血液流失而显得极为苍白的脸颊之上,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血红,黄羽翔的眼珠也在瞬间变成了血红之色,重回到了当初真真受伤、他大发神威的那个境界。

    “噗”地一声,头上的发冠被他充盈的真气炸成了粉碎,黑色的头发无风自动,诡异地飘动在空气之中,青色的护体真气也变成了血红之色,在他的绍咆哮不止,似是在宣告着主人无比狂烈的战意。

    流明剑明丽的剑身闪起了惊人的亮色,黄羽翔举剑指天,已然发动了最后一击。

    任何人都不能用他的妻子来威胁他!若是有这样的人存在,便让他们在这灭世之剑中化为一团灰烬吧!

    陈啸天首先感受到了黄羽翔灭世一般的杀意与威力,大喝一声,长剑又是划出了两道十字向黄羽翔削去。他知道若是让黄羽翔发出这威力莫名的一剑来,厅中的诸人,恐怕便要死个大半了,这十字剑上已是用出了全力。他外号叫做“四分五裂”,意思是任何对手在他的面前,都会被他的十字剑劈成四块,端得厉害非常。

    他虽然年过七十,气力已衰,但一身内力倒是更为精进,只见两道眩丽的乌光猛地向黄羽翔的身上打去。

    黄羽翔不动不惊,双眼猛地大睁,扬溢在外的血红真气猛地一阵翻涌,片刻之间已是将陈啸天打出的乌光吞没。“抱朴长生”真气原就有吞噬真气之功,此时黄羽翔的功力已是催发到了顶点,陈啸天的真气顿时被他分化吞噬!

    “大家快退!”陈啸天见自己的全力一击兀自不能奈何得了对方,知道容他一剑发出,其威力必是惊天动地。他身为锦衣卫的四大统领之一,辈份又尊,众人听他气急败坏地叫出这句话来,哪还有半分犹豫,都是纷纷向门口急纵而去。

    林绮思却是端坐不动,一点儿也没露出惊惶之色。反倒是身边的两个嬷嬷都是一脸骇色,道:“小姐!”

    “还来得及吗?”在黄羽翔一声冷冷地声音中,狂暴的真气已是狂袭而出,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地推展过去。

    一阵哭爹喊娘声中,众人只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争先恐后的夺门而出。好在大战之时,武功低微之人早已受不了黄羽翔赫人的气势,逃到门外去了。堂中也不过十来个人,而且武功不低,逃跑起来,动作颇为迅速。赵海若眼见那唱礼官兀自趴在地上,左手疾伸,已是将他抓在手里,身形一纵,破开屋顶,已是从容跃出。

    狂暴的真气袭来,林绮思白玉似的脸上仍是不动声色,突然之间,四条灰影突然闪了出来,挡在了林绮思的四周,几声“阿弥陀佛”中,每个人的手上都是发出了一道柔和的白光,将七人全部圈在了其中。

    黄羽翔真气所过之外,所遇的桌椅墙柱,全部在一瞬间化为了一团粉末,四根支撑大堂的巨柱一旦毁去,整个大堂都摇摇欲坠起来。但还没来得及倒下,黄羽翔的真气已是冲到了四周的墙壁之上,暴横的真气冲击之下,破碎的墙壁犹如一粒粒飞弹一般,一一弹飞出去。屋顶轰然倒下,将所有的一切埋在了废墟之中。

第七章少林四知

    好在众人逃得快,除了胸口中剑的李明栋外,其他人都是平安地逃了出来。不过李明栋原就身受重伤,再被碎瓦断柱一压的话,恐怕老命难保!

    碎石激射,虽然已隔了老远,但李慕然等人仍是为碎石上所带的强横真气震得浑身气血涌动,功力稍逊一点的,已是脸色煞白,委顿于地,开始调息起来。

    试想,黄羽翔昨日使出这一招的时候,以张华庭此等神功,兀自还要借助“自然之道”方能抵御!对付至强的功夫,只能用另一种至强!

    众人看着化为一片废墟的大堂,每个人心中都是心有余悸,想到方才黄羽翔所发出的如噩梦一般的绝技,直接将众人带回到了四年之前,当时张华庭对付魔教时的无上威力。

    李慕然心中惴惴,对黄羽翔的岂惮已是提升到了恐惧这个程度。照黄羽翔如今功力的进境来看,假以时日,难保不是另一个张华庭!除非……趁他羽翼未丰之前就让他彻底消失!

    灰烟翻腾,在皎洁的月色下犹如一团云雾一般,颇为壮丽,但陈啸天等锦衣卫诸人却是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张忠道:“陈老,你看小姐她会不会有危险?”

    “呸呸呸,老张,你这个乌鸦嘴!你就是全家死光了,小姐也不会有事的!”方翟衣颇有些口不择言,但张忠听他如此反驳,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不悦之色。

    众人都知道林绮思身份尊贵,能够领导锦衣卫的四大统领,当是皇亲国戚才有这种殊荣。锦衣卫这四大统领虽然官居从五品,但由于是朱棣的亲兵,跑到外府来,便是见了单定坤这等二品大员,也是倨傲无比!只是,便是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到朝廷什么时候有了姓林的这门国亲!

    李慕然踏前一步,凑到陈啸天身边道:“陈老,这位林小姐到底是何身份?”

    陈啸天眉头一皱,道:“不关你的事你就不要多问,小心祸从口出!”

    张忠却是眼珠一转,道:“陈老,便是告诉他们又有何妨!”

    方翟衣马上醒悟过来,道:“是啊!小姐也没有嘱咐我们要特别保密,既然李掌门问起,你便告诉他们又有何妨?”

    陈啸天略一犹豫,便道:“这位林小姐乃是当今圣上的义女,因是在‘靖难之役’中替圣上分担解忧,立过大功劳,因此被封为‘平靖公主’,极受圣上的宠爱!”

    众人立时恍悟过来,这锦衣卫的几个统领不顾林绮思的安危,自己倒是逃了出来,若是林绮思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可非得满门抄斩不可。将林绮思的身份告诉众人,不乏让他们同上一条船的味道。更狠毒点,还可以让他们几人背起黑锅!

    他们这些人退得快,却是没有看到四个灰衣人挡在林绮思身前的一幕。虽知林绮思身边的那两个嬷嬷武功了得,但与这等强悍得不似人力能够发出的绝学相抗,恐怕一点胜算也是没有,这林绮思当真是凶多吉少。

    正暗骂间,突见废墟之中现出一道一闪而逝的红光,随即在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一团血红的光华裹着一个人影从废墟之中长窜而起,猛地冲到了空中,仿佛一道流星一般,复又落到了地上。

    红光渐渐淡去,现出了黄羽翔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只是双眼之中依旧血红无比,凌厉的气势在瞬间便充斥到了夜空中的每一个角落。

    众人都是心中大惊,都为黄羽翔适才在堂中的大展神威而感到无限的惊惧,若是他再如刚才来上一记,众人除了狼狈而逃之外,根本就没有对抗之策。达到“自然之道”这等至强的境界,黄羽翔与这些人便已经有了质的区别。

    “嘶”,一声清越的马鸣传来,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一匹极其神骏的白马已是纵到了黄羽翔的身边。原来小白为黄羽翔的气势所引,已是从隐僧处跑来。猛然之间,一人一马齐声长啸,绵绵不绝的压力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永无止境一般,击滔拍岸似的重重地迫击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再问你们一次,楚楚在哪里?”黄羽翔仿佛黑夜中的恶魔,王霸的“抱朴长生”真气在他怒意的刺激之下,已带着无比的杀伐之气。众人没有一个怀疑,若是他们摇头说不的话,黄羽翔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全部杀死!

    尽管黄羽翔势单力薄,而且身上还在不停地留着鲜血,但没有一个敢站上前说出一句违逆的话来,生怕首当其冲,倒了大霉!

    “小白,你好威风啊!”赵海若将手中提着的唱礼官往地上一丢,纵到小白的身边,伸手便去抚小白的长脸。她心思单一,仿佛白纸一般,黄羽翔的气势虽是赫人,但却难以在她的心头上造成一丝阴影。况且她与张华庭不知打过多少次了,岂会为对方的气势所压!

    “阿弥陀佛!”一阵佛号宣动之中,废墟之中白光大盛,“嘭”地一声巨响声中,原先林绮思所坐的那个位置的所有碎瓦断柱全部向上浮起,现出底下的七个人来,正是林绮思与梅菊两个嬷嬷,还有四个灰衣打扮的老僧。

    那四个老僧浑身都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将灰尘瓦粒全部挡在了身外,而林绮思依然端坐椅上。原先大堂内的物事,除了这张椅子之外,全部被黄羽翔霸道的真劲摧为一团粉末。由此可见,这四个灰衣老僧的功力当真是奇高无比,竟是把黄羽翔的真气生生挡住,将林绮思护得安然无恙。这张椅子托了林绮思的福,竟也得了周全,当真是异数!

    张忠等人轰然拜倒,齐声道:“公主殿下洪福齐天,千岁千千岁!”

    林绮思摆摆手,道:“免了吧!”

    黄羽翔却是大奇,想不到这个心狠手辣的女子竟还是个公主。不过他早猜到这个女子身份极尊,只是想不到她这个“林”氏女子竟是朝廷公主!

    “佛门大般若神功!”陈啸天最有见识,看着四个老僧法相庄严的老脸,道,“四位莫非就是少林硕果仅存的四位‘知’之辈的高僧?”

    四个老僧身上的白光渐渐淡去,林绮思身前左首之人,赫然便是知心大师!他轻喧一声佛号,道:“老衲几人早非红尘之人,亏得几位竟还记得!”

    赵海若见到知心大师,猛地拍手叫道:“老和尚,怎么是你啊?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知心大师苦笑一下,却是没有作声。

    黄羽翔感念知心大师曾经为司徒真真治病,虽然最终却是由他自己做了药鼎,但心中对这个老和尚的慈悲之心甚是佩服,便强自压下心中的暴怒之意,道:“知心大师,在下不管你为何要偏帮这姓林的丫头,只要你们交出楚楚来,今日之事,我便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不然的话,黄羽翔拼着这条小命不要,也要让你们全部下地狱陪葬!”

    “你说谁是丫头?”林绮思虽然为人毒辣,但仍是少女心智,岂能容得一个青年男子漠视自己的存在,道,“本来我看你打败了我这几个手下,便想就是将南宫家的这小丫头还给你又有何妨!但既然你敢开口骂我,哼,我便要……我便要……将你楚楚姑娘卖到妓院中去!”

    一句话说的三个人都是色变。南宫明通自是垂怜女儿,而李慕然却是想到这南宫楚楚怎么说都是他李家的儿媳,若是被卖到妓院,他还有脸在武林中混下去吗?

    最最愤怒的还是黄羽翔,他早已就南宫楚楚视为自己的妻子,岂能容得旁人如此说她!

    手中流明剑雪白的剑身显出一抹血红,显然黄羽翔充沛的真气已是流转如意,充斥到了体外的利剑之中。

    森冷的双眼望向林绮思,黄羽翔一句一句地道:“林小姐,你一定会后悔今日所说的话!”

    虽然身边站着两个嬷嬷,前后更有少林寺的四个高僧,但林绮思却是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只觉黄羽翔的双眼似是刺到了自己的心中,让她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神经都大起颤抖,恨不得将脸遮起来,永远躲开他无情的冷视!

    “阿弥陀佛!”知心大师踏上一步,柔和的护体真气顿时割断了黄羽翔霸道的气机,道,“黄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如今心有魔念,心智大蔽,还不随老衲念讼《楞严经》!”

    “哼,没有找到楚楚之前,我便是化身为魔又有何妨!”黄羽翔举剑向林绮思森然一指,道,“我已经没有耐性了!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楚楚究竟被你藏到哪去了?”

    知心大师转过身体,对林绮思微一躬身,道:“林施主,黄施主所言可是实话?虽然你请出了‘玉漱令’,可以号令敝寺上下,但你若是做出神人共愤之事,老衲便是拼着违抗佛令,也不敢纵容你的胡作非为!”

    “知心大师,小女子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岂会做出什么神人共愤之事?我只是骗骗这个傻小子罢了!好吧,看在四位大师的份上,我便将楚楚这丫头还给他又有何妨!”林绮思青葱似的玉指轻轻刮着自己的脸皮,道,“你这个傻小子忒也无用了,连自己的妻子也要别人帮你要回来,好羞人啊!”

    这女子要么心狠手辣一如沙场悍将,要么如此天真烂漫,仿佛纯洁无比的小姑娘,让人摸不着她的心思。称楚楚为“小丫头”之语,显是气不过黄羽翔对她的称呼,此中的负气,端得令人好笑。

    黄羽翔不动声色,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道:“哼,林小姐,你不要只顾着耍嘴皮子!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老,你去叫人将楚楚姑娘给放了!喔,对了!”林绮思一拍双掌,道,“听说单钰莹也是你的红粉知己吧,这里有他爹爹的家书,就麻烦你交给她吧!”将信递给梅嬷嬷,白玉似的双掌掩在嘴前,说不出的得意之情。

    梅嬷嬷单手一扬,那封轻飘飘的信顿时平稳无比地向黄羽翔飞去。夜风虽大,但丝毫也没有改变信笺的飞行方向。

    李慕然等人都是齐声赞叹,为梅嬷嬷精纯的内力所折。

    黄羽翔收信在手,看也未看,便收到了怀中。

    赵海若却是缠着知心大师问长问短的,知心大师不烦,旁边的林绮思倒先吃受不住了,道:“喂,你有完没完啊!”

    赵海若抬头看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一阵眨动,突然低下头来,道:“我真得有那么好吗?”

    林绮思颇有些气结的感觉,这个小孩一般的女子,果真是刚才击败锦衣卫两大统领的大高手吗!

    陈啸天去得快,回来得也快,但一张脸上却是换上了一副颇为震惊的表情,向林绮思行礼道:“启禀公主,南宫姑娘失踪了!”

    “什么?失踪是什么意思!”林绮思从椅上站起,顿时九五至尊的威严齐齐向陈啸天压挤过去。

    “回禀公主,”在林绮思的威势之下,陈啸天竟然跪倒在地,道,“关着南宫姑娘的屋子已是空无一人,看守的几个军卫都已被人杀死!南宫姑娘应该被人劫走了!”

    黄羽翔冷笑一下,道:“早知道你会耍花枪!哼,你还要演戏给谁看呢!”

    林绮思的脸上顿时闪过一道尊严之气,道:“我林绮思行事做人还需要骗你这个傻小子吗?既然你不相信,我又何惧于你!”

    知心大师道:“林施主,你既然已经答应放人,为何还要出尔反尔呢?若是如此,老衲等便要折返少林了!”老和尚显然也不相信林绮思的话,毕竟这丫头骗人的前科已是累累。

    林绮思螓首一偏,道:“哼,回去便回去!本姑娘也不是非要你们这些老秃驴待在身边!不过,你做初一,也别怪我做十五,改明儿我便将‘玉漱令’随便找个人送了!嗯,送给谁好呢……”

    知心大师古井不波的脸上泛起一道涟漪,道:“林施主,你虽然身份尊贵,但在出家人的眼中,名利尊贵,都是一场空!老衲已是四十多年未动‘嗔’念,若是林施主一意孤行的话,老衲便要破戒了!”

    “哼,你若是敢动本姑娘一根毫毛,少林寺千年古宅,便要毁于一旦,老和尚你担当得了这个责任吗?”以林绮思的身份,倒确实有资格说这句话。

    几人正争吵间,突见一道亮丽的血红剑影闪过,奇快无比向林绮思狂袭而去!

    不同于黄羽翔的霸道,这股杀气简直与死亡无异,迫人的杀机一下子让每个人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黄羽翔立时醒觉过来,此人正是陈天劫!他原想陈天劫陪随南宫楚楚,如今南宫楚楚被擒,这陈天劫必然凶多吉少,没想到竟会在此间出现。

    他虎吼一声,流明剑突然向知心大师等人刺去,口里叫道:“小丫头,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赵海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一把长剑突地从她的袖子中卷出,直袭梅菊两个嬷嬷!原来她用得得袖剑,怪不得原先看不出她是如何出剑的!

    黄羽翔虽然后发,但在狂暴的真气的催运之下,却是与陈天劫同时攻至!黄羽翔攻击林绮思身前的知心大师与另一个老和尚知慧,而陈天劫却是袭向另外两个老僧知嗔、知明。

    “血影千杀!”在陈天劫的暴喝声中,血影剑在一瞬间化成了千万把,如同惊涛骇浪般卷向知嗔与知明。

    “法印如天,红尘自在!”知嗔、知明两僧齐齐喝道,双手结成佛印,猛然推开。

    血影剑凌厉的剑气打在知嗔、知明布下的气墙之上,仿佛泥牛如海,顿时被化解穷尽。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两个老僧再吐一掌,凝厚的掌风之下,陈天劫顿时退避三丈,一张瘦削的脸上不动惊怒,道:“少林大般若神功不愧是天下第一至强的防守功夫,陈某人佩服!不过,嘿嘿……”

    两僧转过头来,却见林绮思已然被赵海若扣住了脉门,梅菊两个嬷嬷却已经委顿在地,两个老和尚不禁都是轻咦一声。他们虽知赵海若武功高强,但以梅菊两个嬷嬷的联手,却是绝对不在赵海若之下,怎得却会变成眼前这副情景呢?

    原来黄羽翔挟着悍然一击的威力,硬逼知心、知慧无法分心到林绮思的身上。但他出剑之间,打出去的剑气,十成之中倒有七成是袭向梅菊两个嬷嬷。他此时尚未从那骇然一击的境界中脱出,剑招之上的威力却要比平时大上好多,在“浩然一剑”的统御之下,立时突破了知心、知慧两僧的防御,重重地打在梅、菊两个嬷嬷的身上。

    他虽然自己也被两僧凝厚的掌力打得倒退几丈,浑身气血一阵翻腾,但若论身手,林绮思却哪是赵海若的对手,已是被她擒住。

    不过,林绮思虽是落入了赵海若之手,但赵海若的四周却也有知心等四个老和尚围着,谁输谁赢,倒也难以预料。

    陈啸天等离他们太远,都是救援不急。

    “大哥,”一声娇呼声中,南宫楚楚已是飞扑而来,一头扑进了黄羽翔的怀中,娇躯一阵瑟瑟发抖。

    黄羽翔大喜,忙将她搂住,道:“楚楚,你没事吧?”

    南宫楚楚抬起头来,俏丽的脸上满是惊惶之色。黄羽翔大惊,还道她受辱于敌,忙问道:“楚楚,你没怎么样吧?”好在南宫楚楚发抖了一阵便安定下来,道:“陈前辈将看守我的人全部杀了,他们死得好恐怖!”

    这样一来,便证明林绮思确实没有说谎。但眼前的情景却甚是尴尬,当真是退也不能,进也不得。

    赵海若不耐烦起来,道:“喂,接下去该怎么办?”她天生好动,要让她安安份份地待上片刻,还真是难上加难!

    知心大师道:“黄施主,既然南宫施主平安无事,不若双方就此罢手,免得伤了和气!”

    黄羽翔虽然心恨林绮思强掳了南宫楚楚,但林绮思毕竟身为朝廷的公主,若是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天下虽大,也要让他没有立足之地。当下便点点头,道:“好吧!林小姐,你意下如何?”

    林绮思妩媚一笑,道:“我原就只是同你开开玩笑,岂料你这傻小子竟是如此放不下!哼,不过今日受辱之仇,我林绮思岂能轻忘,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说到后来,话声转厉,充满着凛然不可侵犯之意。

    黄羽翔摊摊手,道:“你想怎么样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可管不着!”对赵海若道,“小丫头,放了她罢!”

    赵海若怒哼一声,松开了林绮思的制钳,跑到黄羽翔的跟前,道:“臭小子,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你若是再敢叫我小丫头的话……”触到黄羽翔一副懒洋洋的表情,她的小嘴一撇,道,“……我就让心姐姐永远也不理你!”

    “哈哈哈,”黄羽翔长笑一声,道,“林小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今日便先告辞了!若是他日江湖还有相聚之期,最好是友非敌!”

    拉着南宫楚楚的纤手,已是转身便行。

    陈啸天等人已是聚到了林绮思的身边,若是再让“平靖公主”有个好歹,他们便要找口水井跳进去算了。张忠轻声道:“公主殿下,难道就这么放他们走吗?”

    林绮思怒瞪他一眼,道:“都是一群桶,该要你们出力的时候,都像白痴一样!”若是不算少林四知在内,他们这一边的实力实在不足以将黄羽翔等人擒下,而这四个老和尚本就对自己颇有微词。要他们保护自己还可以,换作擒人的话,估计怎么都不会首肯。

    张忠等人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却是丝毫了不敢露出怨怼之色,都是唯唯应是。

    “这位陈施主,莫非就是昔日江湖上的‘血影杀神’吗?”知慧和尚突然冒出一句话来,言语之间,已是颇具恨意。

第八章流光之剑

    陈天劫缓缓转过身体,道:“昔日的‘血影杀神’早已经化为尘土,现在只剩下陈天劫这个人了!”

    黄羽翔也拉着南宫楚楚转过身体,道:“这位大师,陈前辈虽然昔年颇有恶名,但如今却已经改邪归正,不再胡乱杀人!”他失血过来,俊俏的脸上已是惨白一片。

    “果然是他!”陈啸天在心中叫了一声,道,“改邪归正?我看不见得吧,我几个奉命看守南宫姑娘的手下,都是被他一剑劈成了两半,这样也叫‘不再胡乱杀人’!”

    “哼!”黄羽翔怒道,“这位老先生,你们拘禁我的妻子,若换作是我,哼,早已将这几个家伙挫骨扬灰了,陈前辈一剑结果了他们,还算便宜了他们!”

    “臭小子,你威风什么!”林绮思美目流转,神色之间总有一股勾人心神的味道,道,“他们都只不过是奉我之命而已!你对他们都这么狠,若是换作是我,你又想怎么样呢!”

    触到黄羽翔转眼之间就变得颇为暧昧不堪的俊脸,林绮思心中突然怦怦地跳了几下,嗔道:“臭小子,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不理他们两个男女近似打情骂趣的言行,知慧大师白眉掀动一下,道:“陈施主,可还记得在三十年前,你在岳州府杀过姓刘的一家吗?”

    陈天劫的脸上木无表情,道:“陈某人昔日杀人如麻,哪还记得杀过的人姓什么!不过,三十年前,陈某人确实到过岳州府。”

    “阿弥陀佛!”知慧大师身上的灰袍无风自动,起了层层涟漪,道,“三位师兄弟,老衲尘事未了,‘杀’念已起!此间事了,必要面壁三年!”

    “师弟!”知心大师拦在他的身前,道,“你已经苦修佛法四十余年,怎还堪不破亲情这一关呢!天下万事,原是虚空,子是父,父是子,因果报应,必有冥冥天定!师弟现在悬崖勒马,也还来得及!否则的话,数十年的苦修,岂不是毁于一旦!”

    知慧大师细想良久,才道:“多谢师兄当头棒喝!”

    黄羽翔耸耸肩,道:“那就是没事了吧!”那姓刘的一家人估计便是知慧大师的俗家亲人,智慧大师能够放得下这段过节,当是万幸!否则的话,若是与少林做对,便是张华庭也要三思。向四知躬身行了一礼,道:“四位大师,在下等就此告辞!”

    “且慢!”知心大师踏前一步,道,“这位陈施主杀性太重,此番重入江湖,恐怕非是黎民之幸!还是让他随老衲回转少林,每日以佛法沐浴,如有十年之功,当可尽洗杀念!”

    这便是要软禁陈天劫了!

    别说以陈天劫孤傲的脾性是绝对不会同意,便是黄羽翔也绝不允许别人欺到自己的头上来。这陈天劫不管怎么说,现在总也算他的手下,岂能让人轻辱!

    陈天劫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但手中的血影剑却是变得异常的血光流动。

    黄羽翔皱皱眉,道:“知心大师,陈前辈在杀人的手法上确实残忍了些,不过他杀的都是该杀的恶人!佛家云人死万事空,身体只是一具臭皮囊罢了,死成何样,又有什么关系!”

    他说得颇有些无赖,但知心大师却是点点头,道:“黄施主所言倒也有理,人也业在,臭皮囊不要也罢!只是陈施主昔年造下的杀孽太重,若不以佛法洗涤他的心灵,恐怕难以将他的劣性化除!”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知心大师,这个你且放心!陈前辈在绵阳已经隐居了二十年,恬退隐忍,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血影杀神’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绮思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一双眼睛却是投在夜空之中,也看不出她是同谁在说话。

    “这是不是叫狗改不了吃屎?”赵海若在黄羽翔的耳边轻声说道,声音软绵绵的,清新的口气吐在黄羽翔的颈间,尽管浑身乏力,仍是让他浑身每一根毫毛都是格外的舒服。

    转过头去瞪了她一眼,黄羽翔道:“你究竟是帮哪边的?”看着赵海若近在咫尺的俏脸,春花般的脸上闪动着明媚的光彩,红艳艳的樱唇仿佛怒绽的红玫瑰。

    强忍着亲她一口的冲动,黄羽翔想道:“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其实以前他从不敢正眼看向赵海若,生怕引起了她的注意,将自己折磨一番。以前只有赵海若很美的概念,如今才看到,这小妮子竟是如此的动人!

    赵海若将双手放在眼前,仔细地看着春葱般的十指,道:“老和尚和臭小子,应该帮哪个呢?好为难啊!”

    黄羽翔叹了口气,道:“小白让你先用一个月!”

    赵海若双手一拍,道:“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知心大师想了片刻,道:“不管怎么说,陈施主还是随我老衲回一趟少林,先住一段时间再说!”

    “知心大师,陈前辈是绝对不会同你回少林的!”黄羽翔说得斩钉截铁,道,“若是大师执意如此的话,在下只好对大师无礼了!”

    耽搁了这么久,他的小腹已是疼痛难当,肩上的伤口也有越来越难受的趋势。他刚才一鼓作气,强压下身上的伤势,但见到楚楚之后,心情大松,浑身又难受得要命!

    低头对南宫楚楚轻声道:“等下我们一动上手,你便骑上小白先走,不要让我顾虑到你!”

    南宫楚楚原还想与他同生共死,却被他一句话塞了回去,只是怔怔地看了他一下,道:“大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回来见我!”

    赵海若轻拍一下双掌,道:“喔,我也要骑小白!”

    黄羽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你留在这里,同我一起打架!”

    “没办法!”赵海若摇摇双手,对南宫楚楚道,“南宫姐姐,你先走吧,我还要照顾这个麻烦家伙!”

    见他们开始往后移动,少林四知突然身形飘飞,已是将黄羽翔四人包围了起来。黄羽翔将南宫楚楚扶上马背,抽剑在手,道:“四位大师,真得不能通融一下吗?”

    “阿弥陀佛,”知心大师轻喧一声佛号,道,“只要陈施主同老衲等回返少林,老衲又岂会为难黄施主几位!”

    黄羽翔长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痛楚,双眼之中,暴射出一道寒芒,道:“那在下只有得罪了!”长剑一划,已是知心大师刺去。对着这四个法相庄严的老和尚,黄羽翔怎都生不了生机,那足以硬撼自然之道的绝学没有了他燃燃斗志的支持,却是怎么也发动不起来。

    他此刻内力大耗,便是要发出“浩然一剑”来,也是颇为吃力,这一剑之上,只是运用了“水之道”连绵不绝的攻击之意。

    以知心大师的绝顶修为,是足以与重九、许笑天相提并论的大高手,便是黄羽翔身体完好之时,若是不用上“浩然一剑”与惊世之剑,恐怕也难以胜过他。此时纯以细密的“水之道”驾御剑势,岂会放在知心大师的眼里!

    好在他手中的流明剑乃是张华庭昔年用过的神兵,锋利无比,知心大师倒也不敢轻撄其锋。凭着“大般若神功”,在黄羽翔连绵的攻势下纯采守势,只是将他困住。以黄羽翔此时的身体条件而言,恐怕支撑不了多少招,便会力竭。

    他这一动手,陈天劫与赵海若自也不会闲着,也是各自挺剑便动。赵海若虽是顽皮异常,但一个人便缠住了知嗔与知名两个老和尚,俏丽的身影游动不止,虽是攻不进两个老和尚的防御,但这两个老和尚却也奈何不了她。

    南宫楚楚轻策小白,这匹绝世神驹已然起身跃起,向圈外纵去。

    少林四知一来被俱被人缠,二来这南宫楚楚原是无关的人物,都是没有关心她的离开。但林绮思早在几人动手之前,便已经吩咐陈啸天等人道:“你们几人守在外面,不可漏了一人!”

    南宫楚楚这一突围,正好跃到了张忠的方向,“小碎花剑”在一瞬间化出千万道明丽的剑花,如同一张巨网向南宫楚楚包了过去。

    小白一声轻嘶,双蹄猛然踢出,晃过张忠所有的花招,直接踢在了他的剑僧上,小白的天生神与张忠深厚的内力顿时来了个大冲撞!

    张忠被赵海若在胸口划了一剑,十成的内力已去了三成。他原想南宫楚楚不过是南宫明通的女儿,便是再高明,也不会超过了她父亲,在他眼中,真是如同对付一只蚂蚁一般。在出剑之时,倒有大半内力仍是护在了胸口之上。而想当初,黄羽翔只有在使出“浩然一剑”的时候,才能将小白击飞出去。以弱击强,张忠岂有不败之理!

    一声惨呼声中,张忠已是连人带剑被小白踢飞出去,直飞出了七八丈,才重重地跌在了地上。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是有种既好笑,又心悸的感觉,想不到这匹神骏的白马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可怜张忠“小碎花剑”的威名已然在武林中传颂了三十来年,如今却被赵海若一剑刺伤在前,更有小白一踢在后,一生威名,算是尽折于此了。

    小白欢声长嘶,白光闪动中,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绮思冷哼一声,道:“真是个饭桶!”

    众人都是禁若寒蝉,不敢吱上一声。

    陈天劫经过这么长的日子,一身功夫已经恢复到了昔日的八分,血影剑灵动如风、凝重如岳,若是换了次一点的对手,早就在他的剑势之下化成了一半。

    陈啸天看着陈天劫的招式,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想要与此人一决高下的念头。他的剑式之下,对方也休想留得下全尸,都是四分五裂,与陈天劫将人劈成两半的功夫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到神妙处,不禁击节长叹,恨不得代替知慧一战!倒要看看,究竟是陈天劫将他劈成两半,还是他将陈天劫分成四块!

    一阵阵头晕眼花的感觉涌上脑门,黄羽翔早就失血过多,又接连不断地大耗精神气力,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气喘如牛,便是连挥出一剑也要花上好大的气力。即使以“抱朴长生功”的神妙,但他失血如此之多,仍是难挽大损的真气。

    赵海若大急,惊道:“臭小子,你怎么了?”正要甩开知嗔与知名两个老和尚,却觉这两个老和尚身上仿佛带着无比的引力,竟是让自己离不了他们身边一丈的距离。

    她大惊失色,方知道这两个老和尚极不好相与!娇艳的脸上闪过一道紫气,真阳诀瞬间冲到了“紫气东来”的境界,整个人渐渐笼罩在一层紫气当中,赵海若的身形变得越来越不可捉摸,发出的力道也越来越是沉厚。但一时半会之间,却是极难突破两僧的制束。

    “若是这小子有个好歹,我非你们全部赔葬不可!”俏丽的脸上已布上了一层前所未有的杀气!

    以知心大师的眼光,早看出黄羽翔已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他乃是有道高僧,不欲让黄羽翔元气折耗太多,影响了以后的进展。黄羽翔虽然行事的不按常理,但仍是不脱赤子之心,不失为一个有为青年。假以时日,不难成为天下一大宗师,实是不忍心将他毁于此地。

    食指伸出,已是伸向黄羽翔的黑田睡穴。

    黄羽翔此时连意识都有些模糊起来,只是隐隐看到一根手指点向自己,速度却是慢得惊人,仿佛蚂蚁的爬动一般。作为一个练武人的本能,他已然一剑递出,刺向那根手指,只是出剑之间,浑无半丝力道。

    无法形容这出剑的速度,知心大师只见眼前一道亮丽的剑影闪过,自己的食指猛地一凉,已是被黄羽翔的流明剑刺中。他骇然失色,猛地连退三步。

    好在黄羽翔的手上已无半丝内力,流明剑虽利,却只是割破了知心大师手指上的一块皮肤。

    他这一剑的速度已非肉眼所能捕捉,众人只见到知心大师猛然身退,却是没有看到黄羽翔这神奇的一剑,都是在奇怪知心大师在搞什么鬼。

    知心大师虽是被他刺中,但心中仍是充满着不可置信的感觉。他见黄羽翔如此乏力难支,出指之间,自然有了几分大意,但饶是如此,黄羽翔能够在他的神经反应之前就能刺中他一剑,此等快速绝伦的剑法,真是如流光一般。

    黄羽翔脚下一个踉跄,身形一阵摇晃,仿佛风吹即倒的样子,猛然之间,他支剑撑地,方才将身形稳住。

    明明他已经身无半丝内力,但为何还能使得出仿佛惊电一般的剑法来呢!出剑的速度虽然与每个人使剑之手的反应有关,但练到一定的程度,已是无法提高,只有内力的精进,才是提高速度的关键,可是他明明流血如此之多,浑身的内力恐怕也跟着鲜血流逝殆尽,便是来个不会武功的庄稼汉,恐怕也能轻易打倒他!

    知心大师也算是博闻广识了,但仍是为黄羽翔刚才的神来之剑感到万分的惊奇:“若是他身体完好,如此鬼神难及的一剑,天底下还有什么人能够躲得开呢?”

    “抱朴长生功”原是天底下最为王霸的内功心法,黄羽翔在经过几次功法突增之后,已是攀到了心法的最高境界。只是“抱朴长生功”乃是上古奇学,当今之世,已是没有一种武学能够与之匹配。而黄羽翔在几次三番之间,都是充份释放了自己的生命潜能,逆天而动,形成了自己特有的功法。

    他自创的功法乃是基于“抱朴长生功”之上,自是能十成十的发挥“抱朴长生功”的精奥,是以“浩然一剑”沉厚莫名,以他此时的内力修为,兀自能与张华庭平分秋色,其中的厉害,便可见一斑了!

    而此时他因为失血过多,性命垂危,内力大大地折耗,但精神修为却是丝毫也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在**的痛楚之下更显敏锐,以常人永难启及的速度高速运转,任何动作在他此时的神经之下,都只是慢得不思议的举动。

    “抱朴长生功”在“力”的方面赐予了他“浩然一剑”,如今终在“速”的方面也有了突破,达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流光之剑!

    只有天上闪电的光芒,才能与他在速度上一拼高下吧!

    知心大兀自有不信之意,猛然之间,又是一指向黄羽翔点去。他此时全神戒备着黄羽翔的反击,“大般若神功”已是运转到十成的境界,连“**舍利*”也是动用起来,凝厚的精神压力首先铺天盖地向黄羽翔涌去。

    在知心大师“**舍利*”的精神刺激下,黄羽翔的神智猛地清醒过来,心念一动,“抱朴长生功”顿时如海潮一般回击而去。

    仿佛急行之中的马车冲撞到了高山之上,知心大师虽然精研佛法数十年,精神修为已是无比深厚,但比之黄羽翔以“抱朴长生功”培养的霸道气势,又连续几次死中求生所壮大的精神修为还是小巫见大巫,一下子便被黄羽翔击溃!

    气机牵引之下,知心大师的身躯微地狂震几下,连身法的运转都有些滞涩起来。

    “佛光普照,我佛慈悲!”知心大师的身上猛地一阵白光翻涌,身法突快,五指已是扣向黄羽翔的脉门。

    虽是不解知心大师为何要使出如蜗牛爬动一般的招式,黄羽翔仍是勉力起剑,已是刺向知心大师的脉门。

    知心大师早就在全神提防黄羽翔的剑势,一见他右手突动,五指已是即收,饶是如此,仍是脉门一痛,又被他削破了皮肤!

    这一次众人都是全神看着两人,猛然看到知心大师中剑,都是齐声惊咦起来。黄羽翔此刻之快,只有像陈啸天这等大高手才能勉强看到,以李慕然等人的眼光,却隐隐只是看到剑光翻腾而已。

    但众人都不是笨人,知心大师自然不会自己伤了自己,那么剩下只有的可能,便是黄羽翔了!

    真得是他吗?

    每个人仿佛看到了鬼一般,都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从什么时候起,此人竟有了如此令人惊惧的剑法!

    黄羽翔强自游目一下,却是看到众人仿佛定格一般的动作,精神思索之间,却是连微风中些许灰尘的折向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猛然之间,他已然恍悟,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又有突破!不是别人的动作变慢了,而是他的反应已是千万倍地加强起来!

    仰望苍穹,天地无限辽阔,星月无比浩翰,黄羽翔的精神一下子全部展开,无止无境地向四面八方延展开来。整个雁荡山突然与他结成了一片,再也难分彼此,不分巨细地透过一草一木反映着天地间一举一动。

    明明是逆天而行的功法,却是与天地自然极为融洽地结合成了一体,宇宙之神妙,却非凡人所能想像。

    一时之间,超脱了生死,超脱了荣辱,只是尽情享受着这融入天地间的奇妙感觉。

    黄羽翔心神俱醉,等他收回目光的时候,已是热泪盈眶。

    身形摇摇欲坠,但精神之力却是比适才远为浩大地荡漾在诸人的身边,王霸的气势转为内敛,不是强迫别人在他面前低头,而是让人如仰望高山,起不了一丝动手之意。

    “阿弥陀佛!”四个老僧同喧佛号,都是甩开自己的对手,四人加在一起超过两百年的精神修为联合在了一起,向黄羽翔反击过去。知嗔大师脾气最是火暴,左手一挥,一道真气已是打了出去。

    明明没有交锋,但众人却是感受到了如天地交锋的震撼,四知身躯都是大震,齐齐往后退了几步,八条白眉都是一阵飘动。而黄羽翔也是身形一晃,猛地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单以精神修为而言,黄羽翔此时融入天地,已是远远胜过四知的联手,但身体却是脆弱无比,在知嗔大师的掌力之下,顿时生受一击,所剩无几的鲜血又是一阵狂吐!

    众人这才恍悟,黄羽翔虽然精神修为已是远远超出他们的想像,但身体之脆弱,却是如同婴儿一般。方翟衣离黄羽翔最近,“血杀掌”已然发动,猛然向黄羽翔劈去,心中想道:“这一番功劳必是我的了!”

    他岂惮黄羽翔神鬼般的剑法,这双掌之上,纯是用内力伤人,血红的掌风已是浩浩荡荡地向黄羽翔打去。

    赵海若与陈天劫大喝一声,齐齐向黄羽翔跃去。陈啸天却是早有准备,一柄长剑已是将两人拦了下来。他的武功虽是不足以胜过两人的联手,但要将他们挡下三五招,还是有此实力。

    正危急之间,只听“格格格”地一阵娇笑,众人心头都是一荡之际,一道淡淡的黑影已是飘飞到了黄羽翔的身前,双掌推出,迎向了歹毒无比的“血杀掌”。

第九章魔门雅婷

    血腥气十足的掌风仿佛臭了十几天的海鲜,浓重的腥味足以让人将三天前吃下的饭都吐出来。转眼之间,这股血红色的掌风已将黄羽翔与飞挡过来的那人团团裹住。

    “开!”那人娇叱一声,劈来的掌风仿佛遇到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顿时一化为二,从两边散开,所触之地,俱变为一片暗黑色。

    那人回过头来,对黄羽翔嫣然一笑,一时之间,仿佛满天的星星都似在微笑一般,整个月空顿时浮起了一股绮旎之气,正是魔门于雅婷!

    “于姑娘!”黄羽翔被她莫名其妙地解了一危,心中不禁奇怪万分。

    前次捕捉血蛤蟆时,黄羽翔已是承了她极大的恩情,虽然她只说一笑泯恩仇,但黄羽翔又岂能轻易或忘!在三仙教一役中,于雅婷的狠辣也是让他心惮无比,但此人天生对美女没有抵抗力,自然而然地只记着她的好处,而将她狠辣的一面远远地丢到了一边。

    不过这一次她当真是救了黄羽翔的一条小命,此番恩情有得黄羽翔还了。

    黄羽翔看着焦黑的地面,心有余悸地道:“于姑娘,幸亏你挡住了这双掌!不然的话,我恐怕便要一命归西了!”他原本全身乏力,但见着于雅婷这个一等一的美女,竟似连力气也长了几分,说起话来也连贯起来。此人的好色,还不是一般人可比!

    一片红潮从她的脸上褪下。方翟衣成名武林已垂三十几年,功力之精湛,虽然还赶不上陈啸天,但顶多差之一两筹,比之于雅婷,还要高上几分。以内力硬拼,绝无半分取巧之处,于雅婷虽然是修习“天魔魅心”*的绝佳人材,但毕竟少了方翟衣几十年的苦修之力,顿时吃亏不小!

    “有那么容易吗?”方翟衣一击被阻,身形忽动,双掌在一瞬间劈出十来记,腥气的掌风弥散在空气,让每个人直想把鼻子捂住!

    “果然是‘血杀掌’!”知心大师白眉一抖,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饶!”灰影闪动中,已是向方翟衣扑去。

    适正此时,赵海若正好摆脱了陈啸天的阻拦,已是向黄羽翔纵去。她见知心大师扑来,以为他还想图谋黄羽翔,当下怒喝一声道:“老和尚,看剑!”

    她的功意已是提升到了“紫气东来”的境界,袖剑之上缠绕着一层淡紫色的光华!饶是以知心大师的修为,也是绝对不敢将她的攻击视若无物,当下凝神静气,宽大的衣袖一挥,已是向赵海若的袖剑卷去,正是佛门“被衲功”!

    适正此时,方翟衣的掌力已是掩袭而至!

    于雅婷刚才与他硬拼一掌,已然知道此人内力精湛,实在自己之上,哪还敢与他硬撼。“天魔魅心”*在瞬间已是攀升到了“八媚”,一举一动,仿佛世上最优美的动作,让人生怜不已。

    方翟衣果然神情一愣,双掌之势顿收!

    于雅婷“格格”一笑,整个人如同一朵怒发的红玫瑰,越发得娇艳迷人!她的“天魔媚心”*平生只对黄羽翔一人无效过,余子碌碌,在她的“八媚”之下,任他是百炼金刚,也要化作绕指柔!

    “嘿嘿!”正在于雅婷暗自得意之际,方翟衣突然身形加快,奇重腥气的掌风已然打到!

    于雅婷大惊失色,绝没有想到方翟衣竟然丝毫也没有受到她“天魔魅心”*的蛊惑,仓促之间,只得举掌相迎。

    “轰”一声巨响,方翟衣已然稳稳地站定,但于雅婷却是连退了七八步,娇俏的脸上已是煞白一片,随即却布满了腥红之色,直直地撞在了黄羽翔的怀中。

    黄羽翔原就立足不稳,被她这么一撞,两人顿时跌倒在了一块。

    “于姑娘,你没事吧!”刚才还娇笑不已的俏姑娘此时却是双目紧闭,发际之间更是散发着淡淡有腥味!

    方翟衣将于雅婷解决,身形再动,又向黄羽翔扑去。

    “恶贼看剑!”赵海若与知心大师一触之间便解除了误会,齐齐向方翟衣袭去。

    论身法,方翟衣却是稍逊于赵海若,才扑出一半,便已被赵海若赶上,森冷的袖剑已是逼到了他的身后。

    方翟衣为人甚是果敢,知道已是无法伤得了黄羽翔,当下身形一折,打出两道奇腥无比的掌风,身形已然退开。

    赵海若执剑护在黄羽翔的身侧,夜风轻拂她的衣襟,衣袂飘飘,身姿绝美无比。可惜黄羽翔却是无心于此,将于雅婷搂在怀中,左手搭在她的秀肩之上,右手按在她的命门,急声道:“于姑娘!于姑娘!”他本身的内力已是所剩无几,虽然想要输功给她,但体内的真气只在气海略一盘旋,便重又归于丹田。

    “哈哈哈,”方翟衣连声长笑,道,“她已被我的‘血杀掌’击伤了,十二个时辰内,必定肠穿肚烂而死!你还是赶紧替她办身后事吧!唉,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娇生生的俏女娃!”

    他修炼“血杀掌”,逆天而行,已是断了生机、绝了*。是以于雅婷的“八媚”虽然厉害,但对他却是一点功效也没有,反倒被他将计就计,将这魔门的年青高手给伤了!

    “阿弥陀佛!”知心大师站在方翟衣的身后,道,“方施主,你竟然修炼天地不容的‘血杀掌’,实在是罪孽滔天,不可饶恕!知慧、知嗔、知明,摆下‘天罗阵’,将方施主请回少林!”

    陈天劫虽然为昔年的一代杀神,但毕竟已然退隐了二十来年,况且他当初虽然杀人无数,但也只能算是江湖仇杀!但方翟衣既然修炼“血杀掌”,必然要盗取血河车,造成一尸两命,其中的罪孽,便是知心大师这等修为之人,仍是大动无名之火。

    “四位大师,方统领怎么说都是我手下的人!四位大师想要拿人的话,至少也应该问问我这个主人的意思吧!”林绮思向四知缓缓走去,身后的两个嬷嬷紧紧地跟着。

    “林施主,修炼‘血杀掌’,必然要生啖百具未出世的婴儿心脏,再以婴儿之血洗炼双掌,实是天下最伤天和的武功!林施主身为锦衣卫统帅,难道会不知方施主做的乃是神人共愤之事吗?”知心大师虽然老朽,却绝不拘泥不化,言语之间,已然将矛头指向林绮思这个主子!

    “什么?”林绮思似是颇为震惊,随即看了黄羽翔一眼,脸上却是换过了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道,“或许方统领别辟蹊径,不必使用如此歹毒的方法就修成了‘血杀掌’呢!是不是,方统领!”

    方翟衣知道林绮思在为自己说话,哪会有摇头之理,忙道:“公主所言其是,卑职身为朝廷官吏,怎会做这等知法犯法之事!知心大师恐怕是误会了卑职,才会有此一说!”他修炼这种灭绝人性的武功,若是失去了朝廷的庇护,恐怕天下虽大,也要被人追杀不止。

    林绮思轻轻一笑,道:“知心大师,你看,我说得都对吧!”

    知心大师岂会被两人唱得双簧所骗,白眉一挑,道:“仍你舌绽莲花,也难逃天谴!三位师弟,同我拿人!”

    四知向方翟衣包围过去,看似缓慢,实是如行云流水一般,从四个方向将方翟衣包围起来。

    林绮思妩媚一笑,又缓缓向后退去。她从怀中取出一物,在空气中一甩,突然一道明丽的光芒猛然冲到天际,在黑色的夜空中散发着奇丽无比的色彩。

    “沙沙沙”,一连串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背负长弓的军士,将场中所有人都包围在其中,赫然是神机营的那些神射手!

    上次亏得黄羽翔发威,以泥墙遏止箭势在先,再合着单钰莹、任雨情、小白三人一马的气势,方将神机营的军士折服!如今黄羽翔已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赵海若虽然武功高强,但比起单钰莹来,恐怕还是要逊了一筹,情势比上一次还要糟糕!

    “四位大师,”林绮思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得意之色,道,“念在你们也帮过我的份上,少林派又向来忠君爱国,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去吧!”

    四知互看几眼,知心大师道:“除魔卫道,乃是我佛门中的人职责所在!老衲等人虽然愚笨,但也知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日若是放过了方施主,他日还有面目去见佛祖吗?”

    “格格格,”林绮思一阵娇笑,道,“四位大师既然如此执迷不悟,我也没有办法,只好成全四位大师了!”她的身形退得越来越远,四知又防备着方翟衣趁机逃脱,都是没有擒她为人质的意思。

    “臭小子,你还好吧!”赵海若斜眼一瞥于雅婷,道,“这个女人是谁啊?又是被你骗到的傻女人吗?”

    黄羽翔又是斥责自己的无用,又是心伤于雅婷为己受伤,看着她已然变得血红无比的俏脸,心中的痛楚实非外人所能了解。当下狠狠地瞪了赵海若一眼,道:“这位是于雅婷于姑娘!”看了看围成一圈的神机营士兵,两条浓眉不禁皱得更紧了,道,“小丫头,这下子情势大大地不妙!这些士兵所用的乃是铁杉木所制的利箭,专可破内家真气!”

    赵海若的脸上又起不服之色,也不知是不满黄羽翔叫她小丫头,还是对神机营的厉害不以为然,将俏脸一偏,小嘴已是嘟了起来。

    林绮思已然退到了外围,场中她的手下,只有正在与陈天劫酣斗的陈啸天和被四知包围的方翟衣两人。她微微一笑,道:“只要你们自点穴道,我可以留你们一条小命!”

    四知轻喧一声佛号,都是没有理她。而陈天劫与陈啸天的打斗已是到了紧要关头,便是地震海啸,也难以分了他们的半丝心神!

    黄羽翔暗暗叫苦,心道:“难道今日便要死在此地吗?可惜,我死得时候,最后看到的人却是于姑娘与赵海若这个小丫头,于姑娘也就算了,可是赵海若这丫头……唉,真想再看看真真、莹儿和心儿啊!”他纵是有心反抗,却也无力回天,原本还能勉强站住,但被于雅婷一撞,却是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了。

    将手扬起,林绮思的脸上荡起了一丝笑容,道:“看一眼最后的天空吧!”

    手落的瞬间,千百枝利箭顿时向场中诸人乱射过去,黑鸦鸦的乱箭将星空立时遮蔽得难以见到一丝颜色!

    就在她手落前的一瞬,一道修长的身影已是纵入场中,落在了黄羽翔的身边。身法之快,虽还比不上惜花婆婆的“千里一瞬间”,但已经不会逊色多少了!

    那人一站定,伸手向地上一招,黄羽翔身边的流明剑立时飞到了他的手中。他举剑指天,沉厚的气势在一瞬间全部荡漾开来。

    在空中激射的利箭仿佛受到一股无形之力的牵引,纷纷向流明剑的上方聚集,千百枝利箭聚合在那人的头顶之上,此等情景,也颇为壮观!

    神机营的军士个个目瞪口呆,前次看到单钰莹以光轮杀人,黄羽翔以泥墙挡箭,都是让他们大开眼界。但眼下见到如此撼人的场景,仍是让他们吃惊不已。

    紫气缭绕之中,无边的气势从那人的身上狂涌而出。气势之雄,绝不输给黄羽翔在最后那次与天地相结合所释放出的霸气。

    自然之道!只有自然之道方有如此神通!

    “岳父!”“师父!”

    在黄羽翔与赵海若的叫声中,张华庭严肃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随即轻喝一声,所有的利箭顿时纷纷弹射而回,向神机营的军士乱飞过去。

    一连串的惨呼声中,张华庭负手而立,向四知道:“四位大师,自十三年前少林一别,各位还是风采依旧!”神机营的军士在他的乱箭回击之下,已然溃不成军。

    林绮思终于俏脸动容,这神机营的伏兵乃是她的底牌,谁料竟会被张华庭举手投足间便破去了。

    四知的脸上都现出敬佩之色,张华庭刚才那一手,实是他们一辈也难以企及的!这等威力莫名的神功,便是神佛化身,也不过如此而已!

    练武之人到了壮年之后,内力的精进便会停滞,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器官的老化,内力便是不消退,也是殊为不易的事!只有修到了先天之境,才能打破人体的限制,无限地推动本身的修为。

    而先天真气却是与各人所修的功法息息相关,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修成的。像单钰莹虽然已达“红日照天下”*的最高境界,但若不是机缘巧合,从魔教的掌教令符中得到了先天真气,便是穷一生之力,已难以修成“红日大圆满”!魔门千年历史,却只有三人修到了“红日大圆满”的境界,非是其他,就因为先天真气极难修练之故!

    四知已坐了三十来年的枯禅,虽然已至七旬,内力却是一直保持着精进的状态,但却一直没有修成佛门的“洗髓经”,化后天而入先天。而张华庭在二十六岁便修成了先天真气,此时又方当壮年,功力之进益,实非四知所能望其项背。

    “多谢张施主解危,看来敝寺又要欠下张施主一个恩情了!”好在四知俱是有道高僧,虽然颇有些艳羡,但在心中却是不留痕迹,转眼之间便已经抛到了一边。

    “哈哈哈,”张华庭爽朗一笑,道,“四位大师,若是再说感激的话,岂不是要坠入俗尘了!”

    四知齐齐合什,方翟衣却是趁此机会,猛然翻身跃出。

    身形一闪,张华庭已是拦到了方翟衣的身前,在方翟衣的骇然失色中,左手已是抓向他的肩头。

    方翟衣闷哼一声,双掌推出,“血杀掌”已然向张华庭打去!便算张华庭功力再深厚,若是被他的“血杀掌”击个正着,恐怕也会抵受不住!

    “血杀掌?”张华庭眉头一皱,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右手一挥,亮丽的剑影闪过,在方翟衣的惨呼声中,流明剑的剑身缓缓流下几滴血珠,溅在了地上。

    方翟衣双臂之上一片鲜血,原来双掌已是被张华庭给削了下来。他呆了一下,随即便惨呼起来,声音凄厉之极!

    若论真本事,张华庭至少也得在三十招外,才能将他击伤。但方翟衣一心逃命,气势上便输了好多。而张华庭适才发动了自然之道,整个空间全是他迫人心神的压力,是以会在一招之间便将方翟衣削断了双手!

    正值此际,只见血红的剑影大盛,陈天劫冷冷地收剑回鞘,看了看站着一动不动的陈啸天一眼,向黄羽翔走去,从左肩到右肋,却是留下一道深深地剑痕。

    陈天劫踏足之间,陈啸天的身体猛然之间分成了两半,鲜血狂涌之中,已是分外两边倒下。

    林绮思的脸上露出几丝惊惧之意,轻轻打了个手势,一众人连着李慕然等人,已是向外撤退而出。

    “木头人,还是你比较厉害啊!”赵海若虽是见陈啸天死得极是难看,但这老头刚才耽搁了自己救援黄羽翔这臭小子,实在是罪有应得!她的注意力全被张华庭吸引,没有看到两人是怎么分出胜负的。

    陈天劫看了张华庭一眼,脸上现出一丝狂烈的战意,缓缓道:“他的武功并不在我之下!只是他太追求将人四分五裂,每次出手,总要出两剑,分成十字划出,在速度上便没有我快,而且力道也弱了几分!所以我只是受了轻伤,他却是死了!”

    “阿弥陀佛,”四知齐齐看了陈天劫一眼,随即道,“各位施主,此间事情已然了结,老衲等要赶回少林一趟!这林施主年纪虽轻,但行事毒辣,不可不防她三分!”

    佛号轻讼中,四知已飘然而去。

    “岳父,你快救救于姑娘吧!”黄羽翔病急乱投医,向张华庭求助起来。

    张华庭略一皱眉,道:“被‘血杀掌’击中的人,向来是无药可医的!不过,冬天下既然是天下第一名医,但是可以去问问他!”

    被他一语提醒,黄羽翔猛然想到了在苏州还有冬天下这个怪医!只是小白已被南宫楚楚骑走,要赶回苏州的话,恐怕要耽搁一段时间,可于雅婷却是只有十二个时辰!

    “嘶”,一声清脆的马鸣声响起,小白已是纵跃而至,背上的南宫楚楚一跃而下,落到黄羽翔的身边,道,“大哥,你怎么了?”语声惶急,差点儿便要哭了出来。

    她虽是乘着小白离开,但一直挂心黄羽翔,并没有真正走远。远远地见林绮思等人撤走,马上赶了过来。

    黄羽翔见小白又至,心中大喜,也顾不得责怪南宫楚楚不听自己的劝告,仍是留在此地,道:“楚楚,你与赵姑娘带着于姑娘乘小白先赶回苏州,请冬前辈施救于姑娘!”

    “可是大哥你——”眼下黄羽翔也是身负重伤,若是她们三人先走的话,便只剩下陈天劫伴着他了……还有这个中年人,南宫楚楚看了看张华庭,嚅嚅地说不出话来。

    “哈哈,”黄羽翔知道南宫楚楚在担心些什么,道,“他可是心儿的父亲,有他保护我,你还用得着担心吗?”

    南宫楚楚的一双明眸顿时瞪得老大,惊奇地望着这个中年人,道:“你便是张姐姐的父亲,中原第一高手张伯伯吗?”

    一句“张姐姐”已是让张华庭颇为满意,知道这女子极懂分寸,当下道:“你放心和海若回去吧,有我在,这小子死不了的!”

    “师父,你怎么会来的?”赵海若半天插不上嘴,已是非常不满,如今又要赶她先回,当真是不悦之至。

    “还不是心儿缠着我要来帮这个傻小子!”张华庭看了黄羽翔一眼,道,“这个傻小子只懂使蛮力硬拼,让他受受伤也好,以后应该会变得机灵一点!”

    黄羽翔哪敢与他争辨,若是惹怒了他,他将心儿带回听风阁,那可是大大得麻烦了!

    小白负着三女,在南宫楚楚留恋不已的目光中,终是绝尘而去。

    张华庭看了陈天劫一眼,道:“你要现在就同我交手吗?”

    在黄羽翔的惊诧之中,陈天劫缓缓摇摇头,道:“此刻我虽然胜了一场,战意正浓,但与我的巅峰状态还差了几分,绝对打不赢你的!”

    “嗯!”张华庭点点头,正容道,“你想什么时候交手都可以!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值得我动手的对手了!”

    听他说到“对手”两个字的时候,陈天劫的眼中闪过一道暖意,神色之间更多了几分尊重!

第十章权之诱惑

    “师父,有什么办法能尽快达到‘雷动九天’的最高境界?”

    “冬邪,我知道你忌惮姓单的女娃儿!若是如你所说,她已经修到‘红日大圆满’的境界,便是老夫也不敢说能稳胜于她!恐怕只需十年,天下间能够与她相抗的,便是伸出手来,也数不出几人!”

    “离百年约战之期已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若是不能达到‘雷动九天’的第九重境界,我是绝不可能赢得了单师妹的!师父,您老人家苦心孤诣二十年,难道便要让周师叔在一夕间破坏吗?”

    “我又何尝想要如此!只是老夫这二十年来,也只是将‘雷动九天’修到了第八重而已!老夫如今已经年过七旬,今生已是无望突破第八重境界的限制,达到‘雷动九天’的最高境界了!便是想要教你,也是没有办法!不过,虽然在功法上你略逊于她,但她的内力修为难道也在你之上吗?”

    “是,师父!我同她交过手,当日我所然隐藏了部分功力,但单师妹内力之深厚,只比我差上一分半毫!而她达到‘红日大圆满’的境界后,内力修为似是又加深了很多,纵使我不藏私,也是难以在内力上胜过于她!以七重天的‘雷动九天’,如何能够匹敌已达至境的‘红日照天下’*!”

    “冬邪,你为人狠辣,人又聪明,我原指望你能将‘雷动九天’*发扬光大!若是还有个七八年的时间,你当可达到第八重的境界!只是要达到‘雷动九天’的最高境界,恐怕还要看缘份!这单钰莹既然修成了‘红日大圆满’,她必然已经突破后天,臻入先天之境!以二十岁的年纪,便能达到先天之境,真是异数!老夫一生苦修,却也未能达到先天之境!”

    “师父,你休要徒长他人之气!她能够练成‘红日大圆满’,难道我就不能达到‘雷动九天’的至高之境吗?我就不信我会输给她!我一定要赢她!”

    “冬邪,练武之事,本是与个人的机缘、运气、悟性有关,非是纯靠努力就行的!不过,若是你想速成的话,倒也有两个办法!只是……”

    “师父请说,您不必顾虑!只要能赢得了单师妹,我什么都愿意做!”

    “其一,便是采阴补阳,以女子的元阴之气来助长你的修为!不过,用到这种方法的话,好的鼎炉便是个大问题!而且,得来的功力未免有*纯,想要在两个月内有所突破的话,难度太大!另外的话,便是以战养战,在战斗中迫使自己释放出所有的潜能,在生死存亡之际,突破人体的极限,无限地增长精神修为!不过,这种方法危险太大,随时随地都可能丢了性命!”

    “……师父,后山的‘碎魂洞’你看如何?”

    “什么!东邪,你疯了吗?”

    “师父,我已经想清楚了,明日便要进‘碎魂洞’修行!”

    “冬邪,你可知道,这‘碎魂洞’乃是专门关押违逆我圣门的高手和圣门的叛徒之用!其中有几人还是昔日圣门门主在世时关押进去的,武功之高,便是为师也不敢说能胜过他们!一进‘碎魂洞’,连魂魄也要化为粉碎,乃是天下第一凶地!”

    “我意已决,师父你不必再劝我了!”

    “冬邪,非是为师打击你,你若是下到碎魂洞内,恐怕是九死无生之局!我就只有你一个徒弟,岂能看着你去送死!”

    “师父,若是不能登上教主之位,便是活着也是了无生趣,不如就让弟子搏一搏吧!你一定要相信弟子,明日放弟子进‘碎魂洞’后,到九月初一的时候再来接我出洞!我一定会活着出来的,圣教的教主,只能由我雷冬邪来担当!”

    [***]

    黄羽翔勉力握着缰绳,止不住地一阵乏力。他外伤看似严重,但小腹的那一剑却是入肉不深,左肩虽是被刺了个对穿,但他下手之时极有分寸,剑身所过,却是避开了筋骨。两处地方,倒真只是皮肉之伤,之所以如此乏力,实是流血太多之故,似是全身的内力也随着鲜血流逝了不少,连握着缰绳也是勉强!

    依着张、陈两人的意思,便要在雁荡小住几天,等他恢复了几分元气,才重新返回苏州。但黄羽翔心忧于雅婷,岂能安心住在雁荡,小白才走,便要张陈两人到马市上买了三匹马,星夜赶回苏州。

    他虽然一路摇摇晃晃,但硬是拼着一股意志,强自撑到了“聚鹤楼”!才到客栈门口,他心情一松,顿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人事不知。

    迷迷糊糊间醒来,双眼睁开之际,却是已经躺到了床上,房中一片明亮,显然已是白天。黄羽翔想要撑臂坐起,猛然之间,全身一阵发痛,不禁“哟”地一声,已是重新躺回了床上,随即便听张梦心惊喜地叫道:“大哥,你醒了!”

    黄羽翔转头向她望去,只见她一双大大的双眼满是红肿之色,隐隐还有两道深深的黑眼圈,雪白的脸颊上兀自挂着泪痕。

    “傻瓜,我没事,你哭什么哭啊!要是变丑了,我可不要娶你了!”黄羽翔感激她的一片深情,话声之间,极尽温柔之意。

    “大哥,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这样蛮干了!”张梦心的双眼又开始水波荡漾起来,道,“你已经昏迷三天了,我都快要担心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昏迷了三天了!”黄羽翔直起身体,随即便又躺倒在床上,道,“我还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个晚上呢!”昏迷前的记忆突然占领了他的心神,“于姑娘呢?她……冬前辈应该治好她了吧!”

    张梦心的神色一变,道:“大哥,于姑娘她……”

    “难道她……”黄羽翔神色大变,猛然又坐立起来,双手抓住了张梦心的秀肩。听方翟衣说过,“血杀掌”中者无救,必会在十二个时辰内肠穿肚烂而死,如今已过三天,那么于雅婷她……

    “不是的,于姑娘她没有死!”张梦心见黄羽翔如此气急败坏,一时之间,心中也不知是怜惜这个男人,还是吃醋他如此挂怀着另一个女子,“只是于姑娘中的‘血杀掌’实在是太过歹毒,便是冬前辈也没有办法将于姑娘完全治好!”

    “连冬前辈都没有办法治好她吗?”黄羽翔的脸上现出迷茫之色,道,“那么天下虽大,还有谁能治得好她呢?”

    “大哥——”张梦心的脸上突然出现一道红晕,道,“你不要忘了,你可是天生的药鼎啊!”

    “啊!”黄羽翔满脸的不可置信,“连这种伤都能治吗?”

    “冬前辈说过,大哥的元阳乃是天下第一补药,只要是内伤,在你的内功之下,必然可以沉疴尽起,不过只是对女子才有功效!”张梦心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是醉人,“若是女子能与你合藉双修的话,便极有希望突破后天的限制,臻达先天之境!”

    黄羽翔一阵惊奇,想不到做那档子事不但能治疗内伤,而且还能增长对方的功力,那自己岂不是成唐僧了!天下千千万万的女子岂不是都要围着自己转了,这怎么好意思呢!他的脸上显出迷桩色,似是已然见到自己正被无数个美人包拥着,正左右其手,不亦乐乎。

    “莹儿、真真她们都还好吧?”黄羽翔的胡思乱想只是一瞬,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单姐姐和海若都在轮流替于姑娘拔毒,这两天真是将她们两个累坏了!”张梦心的脸上浮过一丝笑意,道,“大哥,你要赶紧把伤养好啊,只有你才能真正地治好于姑娘!单姐姐和海若只能让于姑娘所受的掌毒暂时不能进入内腑,却是拖不了多少天的!”

    黄羽翔点点头,道:“不过我现在浑身无力,连动一下手指,都要花上全身的力气,要那个的话,恐怕更没有力气了!”他现在既已与张梦心订下了名份,说话之间,更是少了顾虑。不过以他的为人,就是没有这一层虚名,估计也不会顾虑什么。

    张梦心听他说到羞人之处,双颊越来越红,道:“大哥,冬前辈已经为大哥开了几副补血的药来,你只要每天按时吃药,很快便会恢复元气的!”突然站了起来,道,“我这就去厨房端药,你且先等一下!”

    “嗯,你快一些,我好想一直看着你!”黄羽翔与张梦心分别已有月余,才一回来,便赶到了雁荡,与张梦心殊少见面说话的机会,他心中对这个绝色美人确实充满着思念。

    感觉到黄羽翔语中对自己的迷恋之情,张梦心的脸上现出了开心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房门。

    黄羽翔心中一叹,暗道心儿已经将一生的平安喜乐全部建筑在了自己身上,自己可一定要活得好好的,绝不能让心儿落下眼泪啊!

    去了半晌,张梦心终于推门而入,跟在她身后的却还有单钰莹、司徒真真与南宫楚楚三女。只是司徒真真虽是经过几天的修养,又复了几分元气,但若是少了旁人的扶持,仍是难以自己走动。她原在房中养病,听得张梦心说黄羽翔已醒,便吵着陪她的单钰莹、南宫楚楚一块来看黄羽翔。

    四个大美女拥进房中,顿时芳香四射,整个房间似是也亮堂了不少。

    “莹儿、真真、楚楚,快点过来,让我来抱一抱,我好想你们!”黄羽翔看到司徒真真、南宫楚楚两女满脸的忧心之色,单钰莹却是微嗔薄怒,似是有大发雌威的迹像,忙插诃打浑,分散单钰莹的注意力。

    单钰莹扶着司徒真真坐在床边,道:“小贼,现在你终于吃到苦头了吧!哼,不声不响地跑到温州去会你的旧情人,你把我们姐妹置于何地!”

    “莹儿,你早知道,我到雁荡原是去救楚楚的,却哪里是会什么旧情人!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们四个,不会再去惹上别的女子的!”黄羽翔忙替自己申辩起来。所谓家和万事兴,若是后院起火,让他如何能够安心处理别的事情。

    “单姐姐,你就莫要再怪大哥了!”南宫楚楚也坐到床边,道,“大哥这几天躺在床上,还不是你哭得最厉害!”

    单钰莹大羞,站起身跺着脚道:“楚楚,我不是早就叮嘱你不要说得吗!你、你,真是个叛徒!”

    黄羽翔心中感动,知道单钰莹面冷心热,向她呶了呶嘴,道:“莹儿,你就莫要逞强了,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你们的心意的!”

    “好了好了,”张梦心挤了进来,道,“大哥要吃药了!单姐姐,还是你来喂大哥吧!”

    单钰莹俏脸一红,眼神中闪过一道温柔之色,却道:“张妹妹,这些药都是你煎的,又都是你一直陪在小贼的身边,还是你来喂他吧!”

    “心儿煎的!”黄羽翔失声叫了起来,当初张梦心煮菜之举,兀自让他心寒至今,如今旧疮未复,难道又要受她一番荼毒了吗?

    张梦心狠狠地蹬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地转过不停,说不出的诱人心神,“怎么了,这里面又没有放什么佐料,吃不死你的!”

    黄羽翔忙讪讪一笑,道:“好了,你们也不用争来争去了,不如一人喂我一口好了!”

    四女的脸上都现出意动的神色,只是谁都不好意思先是开口答应,单钰莹噘着嘴道:“你以为自己是皇帝啊,还要我们来服侍你!”

    听她说到这个,黄羽翔想起一事,道:“对了,莹儿,你爹爹有封家书给你!”

    “我看过了!”单钰莹的脸上闪过一道怒色,道,“姓林的女人不知给爹爹下了什么迷药,爹爹竟要我以后见着她的时候,都要听她的话,不然的话,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黄羽翔见身上的衣服已然换过,左肩小腹也都包扎了起来,知道那封信必然被她们取了去,“莹儿,这林绮思乃是朝廷的公主,你父亲自然不敢违逆了她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情颇不好办,若是你再与林绮思作对的话,她必然要将帐算到你爹爹的身上。”

    单钰莹大起踌躇之色,道:“那该怎么办呢,真得要我听她的话吗?我可不干!”

    “只能先避着她了!”黄羽翔想了想,道,“先喂我吃药吧!”

    结果,除了司徒真真外,三女当真是轮流上阵,一一喂他吃药。司徒真真虽是看得艳羡不已,但自己也是个伤号,手上无力,只得怏怏作罢。

    黄羽翔喝过两轮药,突道:“这药好苦啊!楚楚,你喂过一口药,便亲我一下可好!”

    南宫楚楚一愣,单钰莹却终于暴怒起来,道:“死小贼,便是受了伤也不肯安份,信不信我再让你在床上躺上半个月!”

    “单妹妹,你的脾气倒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啊!”一个清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仿佛夜月里孤放的冬梅,优美之中充满着拒人的寒意。

    张梦心一怔,随即欢声道:“是任姐姐!”

    黄羽翔虽然内力大损,但精神上的感应却是更为敏锐,从任雨情进入苏州城便已经探知到了她的气息,只是四个女子正在喝醋之中,却是不敢再火上添油,自讨苦吃。

    房门推开,任雨情依旧麻布素衣,依旧清淡不减当初,绝美的脸上平静无波,道:“黄兄,听骆兄说,你受了不轻的伤啊?”

    “这个臭小贼,就知道自己逞强,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跑到雁荡去救人!任姐姐,你说他该不该打?”单钰莹瞪了黄羽翔一眼。

    “我回了问剑心阁一趟,替司徒姑娘求来了千年人参,却没想到司徒姑娘竟已是快要复原了,这片千年人参,不如便让黄兄补身吧!”任雨情的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任何人都看不出这个年轻女子的心意。她说出这番话来,也分不清到底只是基于博爱之心,还是出于男女之情。

    “不行!真真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千年人参还是给她服用好了!我肉粗皮厚,多修养两天便行了!”若是换作骆三元,黄羽翔早就抢过千年人参吃了。但现在却是他的妻子,其重要性远远在他自己之上。

    “大哥,冬前辈说过了,我只要再休养个十来天,便基本上能康复了!你还要救于姑娘……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吧!”想到黄羽翔的救人方法,司徒真真的脸上不禁泛起了一道红晕。

    “于姑娘?难道是魔门于雅婷吗?”任雨情眉头一皱,在椅子上坐下,道,“她受伤了吗?怎得会在此处?”

    南宫楚楚将药碗交在张梦心的手中,把黄羽翔到雁荡清荷剑派救援自己之事源源道来。

    任雨情脸上的忧色更浓,两条柳眉也快要挤到了一起。不过,思忖之中的美人,却另有一股迷人之气。

    “任姐姐,你怎么了?”张梦心也是个聪明之人,问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任雨情想了想,道:“于雅婷的武功纵使及不上我,却也不会差之太远,岂会在一招之间便伤在了方翟衣的手上!论功夫,即使方翟衣稍胜,于雅婷也不会败得如此之快!”她想了想,复道,“我第一次与她动手的时候,她便隐藏了几分功力!她到了何种程度,便是我也不大清楚!”

    “你是说,于姑娘是故意伤在方翟衣的手上的!”黄羽翔大是惊讶,但依着任雨情的推论,倒也不是不无可能,“只是她为何要如此做呢?”

    “黄兄,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重阳百年约战,问剑心阁已经确定由我出战,可是魔门这边却是有不少年轻高手,像单妹妹、于雅婷、雷冬邪,都是佼佼之选!代表魔门出战之人当是魔门下一任门主的人选,单妹妹已经修成了‘红日大圆满’,于雅婷与雷冬邪纵使隐藏了功力,估计也不是单妹妹的对手了!只有各自突破原先的功意,方能与单妹妹一较长短!”任雨情仔细想了想,方才缓缓道来。

    黄羽翔还是摸不着头脑,道:“那这跟于姑娘故意受伤有什么关系?”

    “黄兄,你修习得乃是天下第一奇功,绝顶的双修之学。若是于雅婷能够尽得你的元阳之气,必能突破她原来的功意层次,上升到足以与单妹妹比拼的境界!她必是借这个机会在故意接近你!”任雨情不愧是问剑心阁培养出来专与魔门作对的传人,这一番猜想,倒真是**不离十了。

    “真得是如此吗?不过今日已是八月二十九了,离九九重阳,不过十来天的时间。魔教定会在重阳之前便选出参战之人,于姑娘即使打得是如此算盘,恐怕在时间上也来不及啊!”黄羽翔细想一下,马上想到了任雨情推想中的漏洞。

    “大哥,你还不知道吧,今年是润八月,离九九重阳,应该还有四十来天的时间!”张梦心马上补充道。这样一来,若说于雅婷是为了图谋黄羽翔的元阳之气,以争教主之位倒也说得过去了。

    “这个小娘皮!”黄羽翔喃喃自语,心中却已经有了几分相信。不过于雅婷虽然在故意接近自己,但昆仑捕捉血蛤蟆,在清荷剑派又曾经救过自己,此番恩情,却是铁一般的事实。于情于理,自己都要回报于她。

    若是任雨情对于雅婷受伤的推理无误的话,这于雅婷的心机倒真是深沉的可怕。“血杀掌”的威力她又不是没有见识过,依然敢以身犯险,那么这个险也冒得未免太大了些!不过,比之能够修成“十媚惑天”,便是再危险上几分,她必然也会尝试。

    任雨情站起身来,道:“我去看一下于姑娘!”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盒来,递到张梦心的手上,道,“这里面装得便是‘千年人参’,妹妹你找个时间让黄兄服下吧!”

    张梦心接过玉盒,正要说话,却见“登登登”的脚步声传来,骆三元奔到门口,先是看了黄羽翔一眼,脸上现出几分宽慰的笑意,随即正容道:“各位,楚中郑家派人来了,身份好像还不低,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看样子,似是来兴师问罪的!”

第十一章风雨欲来

    “他们来做什么?”张梦心还没有来得及与黄羽翔说郑雪涛与淡月合谋欲害她一事,被骆三元这么一说,黄羽翔才想到这两天都没有看到淡月与郑雪涛两个人。

    “大哥,此事说来话长!”张梦心看向骆三元,道,“骆大哥,郑家的人在哪,谁接待他们的?”

    “秦大叔与他们正在客厅谈话,不过他们总是嚷着要见张小姐!”

    “喔,”张梦心淡淡一笑,转过头来,对黄羽翔道,“大哥,事情是这样的……”她便将郑雪涛与淡月这两人的卑鄙行径说了一遍。

    “他妈的,这两个浑蛋!”黄羽翔听得大怒,忍不住吐出了脏话,惹得一众女子都是向他娇嗔地看去。他原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况且五大美女齐齐翻飞白眼的景像是何等的诱人,早让他魂飞天外了。

    “大哥,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应付他们!”张梦心站起身来,拉着任雨情的手道,“任姐姐,你陪我去一下吧!”张梦心对任雨情有着一种特殊的好感,并不因为对方在长相上与她不分轩轾而生了嫉妒攀比之心。

    见两女同骆三元已经走了出去,黄羽翔眉头一皱,喃喃道:“郑雪涛可真会挑时间,偏偏在这个时候死掉!这下子麻烦大了,王家若是把王海川的事也算在内的话,四大世家算是都得罪遍了!七大剑派如今门丁冷落,势力大不如前,倒是可以暂时放到一边。不过如今明明有岳父在,郑家又理屈在先,他们为何还敢上门罗嗦?”

    他眉头一蹙,道:“莹儿,把我扶到客堂中去,我要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单钰莹一愣,道:“死小贼,张妹妹和任姐姐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的,你不必担心!”

    黄羽翔摇摇头,道:“这件事透着奇怪,若是单单只有郑家的人,估计怎么都不敢欺到门上来。这件事的背后,恐怕还有人在煸风点火。能够与岳父做对的,除了另外两大宗师,便只有林绮思这个女子了!”

    “你是说,又是姓林的女人在背后搞鬼?”另外两大宗师,众人都是只闻其名,不睹其人。况且一个在高丽,一个在塞外,岂会跑到中原来,若说可能性的话,还是林绮思最大。

    “我看以她的可能性最大!”南宫楚楚身为南宫世家家主的女儿,分析事喇明,还在单钰莹之上。

    “嗯,”黄羽翔点一下头,道,“莹儿,我们快些去吧!”

    单钰莹扶着黄羽翔,南宫楚楚搀着司徒真真,四人俱往客厅走去。

    还没有进到客厅,便听一个粗高的声音大吼道:“张姑娘,我家大哥千里追随于你,鞍前马后,极尽曲意!我家大哥英俊倜傥,一表人材,武林好、声名佳,你便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哼哼,你不理他也就罢了,反正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旁人也管不了你!可你为何要将我家大哥害死呢?想你乃是张宗师的女儿,便是将我家大哥害死,想来天下也没有多少人敢站出来说句话!可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还要污陷我家大哥的声名!纵使你爹爹是天下宗师,我郑雪英虽然愚鲁,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誓死也要替我家大哥讨回这个公道!”

    “郑雪英,这个名字怎得从来没有听说过!”黄羽翔在单钰莹的抱扶下,已然隐到了客厅的屏风后面,透着屏风间的缝隙向外看去,只见张梦心、任雨情与秦连俱都背向他而坐,另一面却是做着三个男子:左首那人,约摸四十来岁,身材魁伟,长相不俗,浓眉深目,甚是威猛;中间那人却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满头白发,一双眼眸精光四射,黄羽翔的目光才扫到他的身上,便立时激起了他的反应,斜眼向屏风看去,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最后那人却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长相与郑雪涛颇有七八分相似,但却远远没有郑雪涛英俊风流,但身材之魁梧,却是远胜郑雪涛,想必他就是一口一个“我家大哥”的郑雪英了!

    “大哥,那个白发老头可能便是郑家的第一高手,有‘白魔乱剑’之称的郑冶剑,相传他早已经死了!此人已是年过七十,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南宫楚楚凑到黄羽翔的耳边轻声说道,麻痒的感觉顿时让黄羽翔的心头一热。

    他压低声音道:“我的宝贝楚楚便是到了六十岁,也是娇娇俏俏的小老太婆,一点也看不出老来的!”

    “那不是成老妖怪了!”南宫楚楚掩着嘴吃吃而笑,动人的神韵顿时让黄羽翔心跳不止。

    “郑三公子,”张梦心淡淡道,“是非曲折,公道自在人心!我在给你们的信函里已经清清楚楚地交代了郑大公子的事,况且我也顾及到郑家百年侠名,岂能给不肖子孙给玷污了名头!因此并没有告诉旁人有关郑大公子的丑事!”

    “哼!”郑雪英猛然站起,魁梧的身体顿时将射到厅中的光线遮去了大半,整个客厅也一下子暗了好多,“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家大哥会被你这个女人迷惑心神,我可不像我家大哥那么好骗,便是被你卖了也不知道!”

    这人虽然长得粗犷,但言语之间咄咄逼人,极尽曲辩之能,倒是与他的长相颇为不合。

    其他两人总是不说话,任郑雪英说话。那中年汉子一直不断地在喝茶,转眼之间,一壶茶水已被他喝去了大半;那那白发老头却老是用一双眸子投向任雨情与屏风上。

    张梦心面如沉水,满是肃穆之意,道:“郑三公子,正如你所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请郑三公子注意一下自己的说辞,是否与百家郑家的侠名相符!”

    “哈哈哈,”郑雪英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道,“我家大哥被送回寒家的时候,家父曾经替我家大哥检查过伤势——全身的骨头,全部被挤成了粉碎,若不是父子连心,便是家父也难以将那一团碎肉认了出来!”

    盯着张梦心,郑雪英一字一字道:“这你总该不会否认吧!”

    “哼,”秦连冷哼一声,道,“不错,正是秦某人下得手!这郑雪涛狼子野心,这样子杀了他,还算便宜了他!”

    “我还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原来是‘五岳手’秦前辈亲自下得手!”郑雪英寒声道,“秦前辈害死我家大哥在先,张小姐又污陷他的声名再后!我郑雪英忝为我家大哥的兄弟,此等大仇岂能不报!但我家大哥每封家书中,都会提到张小姐,最后的一封信中,更是说他快要与张家结亲!张小姐,你既然已经答应我家大哥的婚事,为何还要下手害他!算了——依着我家大哥对你的迷恋,绝对不会同意我这个做兄弟的与未来的大嫂兵戎相见!只要你嫁给我家大哥的灵位,做我郑家的媳妇,这段恩仇,郑家可以就此揭过!”

    事关淡月的声名,张梦心在给郑家的信函中并没有提到淡月与郑雪涛的丑事,只是说郑雪涛欲对她非礼,慌乱之中被赶来救她的秦连所杀。想不到郑雪涛却在家书提到了与张家的婚事,却又没有说清楚到底与哪个成亲!

    不过,既然郑雪英可以胡说一气,将白纸说成黑纸,即使郑雪涛明明白白告诉他们自己要娶得人是淡月,恐怕他们也能颠倒黑白。

    张梦心眉头紧蹙,若说与郑家翻脸,便是不用张华庭出马,凭着他的几个徒弟,恐怕也能将郑家给覆灭了。但郑家明知此点,还敢与她做对,到底凭借的是什么呢?

    如今江湖大乱,朝廷又是介入了江湖纷争,边关有蒙人扰事,若是与郑家交恶,事情一旦闹大的话,恐怕将是一场大纷争。轻则江湖上十数年内不得安宁,重则会影响朝廷社稷,若是引得蒙人趁机扣关,事态便要一发而不收拾!

    张梦心与任雨情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几分忧虑之色。

    “胡说八道!”秦连也站了起来,与郑雪英的身材倒是差相伯仲,但他的修为是何等的深厚,盛怒之下,慑人的气势顿时让郑雪英连站立也是颇觉困难,“我家小姐乃是天上仙子,便是皇亲国戚,也是难以配得上我家小姐!你们居然敢要我家小姐嫁给一块灵牌?嘿嘿,莫非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秦兄,你何必与小孩子一般见识呢!”那中年人终于放下了茶杯,两道眼神投向了秦连,双方的无形劲道一阵碰撞,俱是身形一晃。

    秦连的脸上突然泛过一道红潮,猛然间坐倒在了椅上,只听“卡嚓”一声,一张水杉木所坐的椅子竟被他生生压裂。显然那中年人的力道太强,秦连与他相抗时,真气全力涌动,已是不能收发自如!

    但那中年人的身形也是一矮,屁股下的椅子已是碎成了一片。

    一团浑厚的真气顿时向四方扩散出去,连屏风后的几人也是感觉到了真气的雄浑。

    这一番比拼,那中年人略占上风。但他以有备攻秦连的无意,两人的功力倒似在伯仲之间。

    “尊驾是谁?”秦连的双眼中闪过一道惊异之色,道,“郑家什么时候又出了这么一个大高手了?”

    “哈哈哈,”那中年人大笑道,“在下韩清月,只是武林中的一介无名之辈,岂能入了秦兄法眼!承蒙家主抬爱,将在下聘为客卿,在下实是汗颜之极!”

    “韩清月?”各人都是心中嘀咕一声,想道这江湖之大,真是卧虎藏龙,这韩清月明明是个一流高手,却是声名不显,也不知郑家家主郑仕成是怎么把他挖出来的!

    “韩兄客气了!”秦连沉声道,“以韩兄的本事,天下大可去得!不知韩兄师承何人?”

    “在下只是无名小辈,师承何人又有什么值得探究!”韩清月淡淡地道,“不过,关于敝家大公子身亡一事,家主实是对张小姐颇为不满!大公子乃是家主最为疼受的儿子,又是敝家下一代家主的继承人,张小姐轻描淡写的几句便想要将此事揭过,恐怕于情于理,都是不合!”

    “郑公子犯下这等罪事,原是颇损郑家的威名,张小姐如此做,也是出于为郑家的声名着想!难道各位一定要将事情闹大,让郑家百年的侠名蒙羞吗?”任雨情终于说话了,清和的气息顿时冲淡了韩清月与秦连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韩清月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激赏与惊讶之意,他早就看出任雨情的修为极高,但没有想到竟能达到这种地步,道:“不知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问剑心阁任雨情,见过各位!”任雨情淡淡而笑,但眼神中却是无比的清冷。

    “哼,便是将天王老子抬出来,也争不过一个理字!”郑雪英从秦连的气势中挣脱出来,道,“就算问剑心阁与张华庭联手,我郑家也不能任凭家人的鲜血白流,而让仇人快意!江湖之上,总有人会站在正义这边,不会为你们的威势所屈服的!”

    将话说到这么无理的份上,摆明了已经不肯和议罢休。

    张梦心的俏脸在一瞬间变得清冷无比,倒是与任雨情颇有几分神似的地方,道:“既然你们要一意孤行,张家便一力接着便是!天下虽大,还没有我张家不敢惹的人!”

    “冥冥之中自有天理!我郑家势必要昭告天下人,想来张宗师一生美名,却被他的女儿给玷污了,真是可惜!”以郑雪英的身份地位,原是没有资格说出这等话来。但郑家的另外两人都像是哑了似的,任凭他将事情越闹越大。

    见他已然将事情扯到张华庭的身上,秦连的脸色顿变,道:“郑前辈,你若是再不管管你家后辈的话,可莫怪秦某要欺负小孩子了!”

    “雪英虽是后辈,但只要说得有理,与他的辈份又有什么关系!”白发老头不开口则已,一旦说话,空气中顿时扬溢着一股极为阴寒之气,语声尖锐,仿佛锐器相触发出的刺耳声。

    “咦?”白发老头与韩清月的脸上都是露出了几分惊异之色,颇有几分警觉地望向秦连,以他们的修为,已然发现一团团逼人的气势正从秦连的身上狂涌而出,熊熊的战意让这两人都是全神戒备起来。

    虽然这两人看似漠不经意,但对着秦连这等大高手,岂能等闲视之。这白发老头正是郑家硕果仅存的冶字辈高手郑冶剑,郑家的家传剑法已是修到了绝顶境界,但此时一只右手已是伸到了剑柄之上。

    到了他那种境界,便是拿着一根筷子,使出来的威力也绝不下于利剑。但秦连的武功实在太强,让他没有把握凭着空手便将他敌住!

    “师尊的威名,容不得任何人轻辱!”在秦连的心中,张华庭已是神一般的存在,根本容不得任何人污辱到心目的神灵!

    五指箕张,双手扬起,秦连的脸上已是笼上一层淡淡的晶莹之色。

    他的修为虽是未入先天之境,但却是天生禀赋,一身内力之浑厚便是与张华庭也相差无几。

    “有架打吗?”赵海若猛地窜了进来,娇俏的脸蛋上一片红润,显是为于雅婷拔毒时耗了良多的内力,但身法之灵便,却是丝毫未减。

    “小师妹,这三个人竟敢污辱师父的威名!你要挑哪一个?”秦连的气势有增无减,郑雪英虽然在嘴皮上颇为厉害,但遇上这等高手互拼,却是连对方的气势也是承受不住,身体已是不停地打摆起来。

    “嗯,师父这老头子说话不算话,我还没有找他算帐呢!他自己的内力深厚,却非要我和单姐姐替于姐姐拔毒,真是可恶透了!”赵海若双手插腰,满脸的气愤之色。

    秦连原本的气势犹如一把绷紧的良弓,却是被赵海若淡淡的一句给剪断了!他苦笑一下,道:“小师妹,你究竟是帮哪一边的?”

    虽然一句话便显出赵海若这妮子古里古怪的,但从她跃入厅中的身法来看,一身的修为绝不会差过秦连多少,况且对方还有任雨情这般的高手,若是一味交恶下去,恐怕自己几人都难以走出这个门槛了。

    韩清月淡淡一笑,道:“秦兄,雪英他痛失亲人,说话之间,难免有些疏忽,我便代他向秦兄赔个不是!不过,我家大公子的事情绝不能如此轻易罢休,今日前来,只是替家主传达个意思!既然张小姐不愿嫁入我郑家,那我郑家只能向武林同道求助了!”

    “雪英?郑家?”赵海若虽然刚到,但听了这两个词,已然猜到他们为何前来,扁扁嘴道,“臭不要脸,打不过人家就去找别人帮忙,羞羞!”她刮了下自己的脸皮,吐了吐鲜红的舌头。

    郑雪英原本横得可以,如今却是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是低着个头看着地面。

    “哈哈哈,”韩清月却是毫不在乎,道,“论到单打独斗,天下间还有何人会是张宗师的对手呢?找人帮忙,乃是对张宗师的尊重!哈哈,秦兄,我们三个就先告辞了。半个月后,敬请告位到楚中来一趟,敝家当在岳麓山下恭迎各位!”

    这便是下战书了!以张门一氏在江湖上的地位,岂会不接对方的挑战?

    “一言为定!半个月后,家父门下的弟子必会齐聚郑家,倒要看看,楚中郑家究竟能请到什么能人来对付张家人!”既然交战已是不可避免,张梦心也就不再委屈求全,说话之间,充满着傲气。

    郑雪英的脸上顿时闪过一道嫉恨之色,韩清月却是朗声道:“那好,敝家便恭候各位的大驾!”说罢,对郑雪英道,“三公子,我们走吧!”

    三人缓缓而出,竟是雷声大,雨点小,就此收篷了。

    按着江湖规矩,若是双方定下了比斗之期,便不能在比斗前为难了对方。秦连虽是恨得牙齿紧咬,但张梦心既然应承了对方,他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寒着张脸生闷气。

    “秦师兄,你回听风阁一趟,将三位师兄弟都请来罢!张家在武林中傲立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怕一个小小的郑家吗?”此时的张梦心颇有些像是指挥若定的大将军,“此间之事,原是因我而起,用不着爹爹亲自出马!”

    秦连现出一丝尊敬之色,略有些迟疑地道:“也要让李师弟一块来吗?”不同于以往提到赵海若时的惧怕溺爱,秦连的眼中简直有几分像是见到魔鬼一般的惊恐。

    “李师弟也是张门弟子,当然也要一块去!哼,既然郑家要借此事打击爹爹的声名,挑衅爹爹的威名,定然有大图谋,我们岂能让他们如愿!敢轻视我张家,便让他们看看我张家的实力吧!”张梦心的俏脸上已是罩了一层寒意。

    “心儿,你这副样子,可真是英姿飒爽,美丽极了!”黄羽翔由单钰莹扶着,从屏风的背后转了出来,脸上满是笑意。

    “大哥,你就爱笑话人家!”刚才还冷若冰霜的俏脸顿时寒意全解,张梦心娇滴滴地道,“他们胆敢将爹爹都不放在眼里,心儿岂能不生气!”

    任雨情将目光放到黄羽翔的身上,道:“黄兄,你看这件事当真是林绮思在背后指使吗?”

    “若不是她,天下还有谁敢与岳父做对吗?”

    “但她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任雨情柳眉微皱,道,“除了魔教之外,她明明已经掌控江湖,武林中还有谁会与她做对!眼下白道诸派已是落到她的手中,对她而言,当务之急,乃是压制魔教,岂会在这当儿选择与张……前辈为敌!”

    “许是这个朝廷的娇娇女心中挂着我们的花心大白痴,千方百计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故意这么做得也是不无可能!”单钰莹瞪了黄羽翔一眼,她不像旁的女子,即使有了这种想法也是不敢说出来。

    众女都是笑了起来,任雨情道:“单妹妹,这林绮思既然深得朱棣的恩宠,必然有过人之处,像这种感情用事,估计她是不会做的!”摇摇头,道,“那么,郑家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郑家虽然身列四大世家,但要与张前辈对敌的话,恐怕还是差得太远!郑仕成当了二十来年的郑家家主,岂会做这等自取灭亡之事!”

    众人又说了半天,还是理不出个头绪。

    [***]

    “四爷爷,你看我今天的表现如何?”回到借居的客栈,郑雪英满脸的得意之情。

    “不错!”郑治剑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道,“你这孩子,脑子活,又肯用功,不像你死去的大哥,一天到突知道围着女人的衣裙转,便是死了,也是活该!”

    转过头对韩清月道:“尊师也要来吗?若是没有他压阵的话,天下还有何人能够压制得了张华庭!”

    “郑老,你且放心!”韩清月淡淡道,“听张梦心的口气,张华庭是绝不会在那天出现的!师父他老人家是何等身份,又岂会出手对付几个小辈。他们几个,就交给我和几位师弟来处理吧!”

    脸上现出一丝渴求战斗的神色,道:“眼下中原武林大乱,却是还乱得不够彻底!郑家既是除魔联盟的一部份,若是张华庭的几个弟子女儿都折在那里,又找不着郑家的人,肯定会找上清荷剑派,找上林绮思的!这样一来,就等于张华庭在与中原王室做对!我们再从中搅和一下,嗯,就等着看他们窝里斗吧!哈哈哈,大妙、大大地妙啊!”

    郑雪英的脸上露出几分憧憬之色,道:“大明朝经过五年前的‘靖难之役’,国力已是大减,如今内乱纷生,正是我辈人士揭竿而起的时候!朱元璋既能以布衣而成帝王,我郑家百年基业,当无不成之理!”

    郑冶剑冷冷地看了郑雪英一眼,道:“像这种话不要挂在嘴边,大事未成之前,一切都要隐忍!”

    “是,四爷爷!”郑雪英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孙儿当记得爷爷的教诲!”

    “你要记住,你日后将是我郑家的家主,日后更要身登大宝,一言一行之间,都要稳重!”郑冶剑看了一眼正微笑着的韩清月,一双眼睛却是眯了起来。

第十二章坦诚相见

    “大哥,你把这片千年人参吃下去吧!”张梦心将玉盒打开,一股清新的异香顿时扑入众人的鼻中。香味虽不是十分的浓郁,但却是让人精神大振。

    “嗯、嗯、嗯,好香的味道啊!”赵海若一脸的谄媚样,对着张梦心道,“心姐姐,把这片人参给我吃好不好?我已经饿了三天三夜,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哼,这是给大哥补身的,你肚子饿不会到厨房找吃得吗?”张梦心将春葱般的食指点在赵海若的额头上,道,“你这么会吃,天底下最不会饿死的就是你!”

    “我真得有那么好吗?”赵海若低下头来。

    “嗯、嗯、嗯,好香的味道啊!”一个绝不同于赵海若、但带着相同口气的声音从张梦心的身后响了起来,冬天下用力嗅了几下,道,“好姑娘,上次的‘清风醉’你食言没有给我喝,这回就拿这个来顶替吧!”

    “你想得倒美!”张梦心忙把玉盒盖上,收到自己的怀中,道,“冬前辈,你又没伤没病的,要吃这个干嘛?”

    冬天下咧嘴一笑,道:“老头子最近老了,总是感觉腰酸背疼的,若是有这玩意来补充一下体力,便可以多活两年了!”

    “不行不行!”张梦心将螓首连摇,道,“冬前辈精通医理,虽然已经过年七旬,但一眼望去,谁不说你才五十来岁,正年轻着呢!”

    “心姐姐,人家真得快要饿死了!”

    “好姑娘,你就让我尝上一口,就一口而已!”

    “喂,老头子,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吃这个干嘛!”

    “小丫头,你没老不知道我老头子的苦处,吃这玩意又没有害处,为什么不吃呢?”

    “哼,你都活了这么久了,还有什么没吃过!不行,这是我的!”

    “是啊,我都活了这么久了,可就是没吃过这玩意。若是现在不吃的话,以后可没有机会了!”

    冬天下与赵海若这两个活宝越争越是激烈,惹得黄羽翔等人都是慢慢退出了房门。

    “咦?”两人同时停了下来,道,“他们人呢?”

    “海若,交给你的工课都作了没有?不要一天到晚都同这个古怪郎中混在一起!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应有的举止!”张华庭背负着双手从房门口走了进来,沉重的气势顿时两人都噤若寒蝉,道,“老郎中,你都一大把年纪,怎么还同小孩子一般!”

    两人都是喏喏应是,不敢再说什么。

    张梦心等人避到黄羽翔的房中,但黄羽翔仍是坚持要把那片“千年人参”让给司徒真真。

    张梦心道:“大哥,冬前辈说过,他将于姑娘全僧毒都逼于双腿之上,但却不能维持多少时间。若是三天之内还不能将于姑娘身上的毒拔除干净的话,余毒便会扩散,重新传遍她的全身。那时候,除非砍断于姑娘的双腿,否则的话,便是扁鹊在世,也是难救她的性命了!若是你不能将自己的伤势赶紧治好,便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于姑娘了!”

    黄羽翔垂怜司徒真真,见她虽是大见好转,但仍是行动乏力,是以总是不肯自己服用那片“千年人参”,听得张梦心如此说,心中不由得思忖道:“雨情对于姑娘那番猜测,虽然十有**是正确的,但于姑娘总是救我性命在先,我又岂能见死不救!”

    想了片刻,黄羽翔终于接过玉盒,将那片“千年人参”纳入口中。轻轻咀嚼一下,只觉一道清新的香味顿时直冲脑门,甜香之气顺着喉咙直冲内腑,端得舒服,不知不觉间已是将“千年人参”咽到了肚中,仍觉满齿留香。

    “大哥,你赶紧调息一下,将‘千年人参’的灵气吸纳到本身的真气之中,定可以功力全复!”张梦心见他吃下人参,眉头终于展了开来,拉着单钰莹,同其他几女都走出了房,以免扰了他的静修。

    黄羽翔凝神运气,神志顿时融入了冥想之中。

    他的鲜血大量流失,全身的真气也随之大耗,但内力一物,原就是一种潜能,是人体天生就存在的,只需身体完好,便能十成十的发挥出来。他昏迷的几天,几女都是给他灌下了许多补药,虽然远远及不上千年人参的效力,但以张梦心的财力,所购的药物自也不是凡品。只是黄羽翔的内力几近枯竭,全身的机能萎缩,这些药力便是进到他的体内,所起的作用也是甚微,是以他醒来之时还是气力难继。

    这“千年人参”不愧是疗伤补身的灵药,才下咽喉,立时化作一道火热的长线,直冲到内腑之中。前两天吃下的补药,受到“千年人参”的催发,终是发挥出了功效,俱是化作一团团热气,滋补着黄羽翔的身体。

    一时之间,黄羽翔只觉体热如沸,忍不住便要跳起来渲泻这股奇热之气。但他知道这正是融合药力的最佳时期,若是错过了这个时机,“千年人参”的效用便要大打折扣,便强自忍住,慢慢聚合起微弱的“抱朴长生”真气,导引着这股药力游遍全身。

    张梦心财大气粗,这三天给他灌下的补药倒真是良多,冬天下只不过给他开了些补血之药,但她自己还着秦连买了颇多的人参、茯苓等物,替他补身。

    他原本身体就弱,正是虚不受补之际,一下子吃进了这么多的大补之物,若是换作常人,早已在这些药力下一命呜呼了。好在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不是白练的,终是将他的小命保住,但醒来的时候,却是比先前更糟,连站都站不起来。若是张梦心知道自己险些害死黄羽翔,不知道会做如何想法。

    此时,“千年人参”的药力护住生命本元,导引着所服补药的药力,在全身浩浩荡荡的流转开来,只是片刻的工夫,黄羽翔便只觉丹田发暖,全身经脉都是涌出丝丝热气,与药力结合在一起,化作了一道道真气的小支流,在经脉中游荡不止。

    等到黄羽翔主流真气流过,万千道支流顿时百川归海,齐齐聚到主流真气之中,一时之间,真气充盈之极,连体外也透露出一层晶莹之色。要说这“千年人参”虽然神妙,却也没有这等效力,但三天来几十种大补之药齐齐发挥作用,再加上他“抱朴长生功”的神奇,竟是在一个时辰内尽复元气,实是个奇迹。

    将真气一一收于丹田,黄羽翔猛地睁开了双眼,一双眸子重新恢复了飞扬的神彩。“抱朴长生功”乃是死中求生的心法,经此大亏之后,又似颇有进益。

    “都进来吧!”黄羽翔对着门口扬声道,“就知道你们不会走开!”

    房门推开,单钰莹诸女鱼贯而入。司徒真真讪讪道:“夫君,你怎么知道我们躲在门口?”

    “我的傻真真!”张梦心将司徒真真抱住,道,“夫君已经功力尽复,当然听得出你的呼吸声了!”司徒真真大伤未愈,呼吸沉重一如常人,岂能躲得过黄羽翔的耳目。

    “大哥,你真是厉害!刚才还要人扶着,现在却已经神采奕奕!”南宫楚楚大起佩服之意。女孩子就是这样,只要心中向着某人,便是对方只有三分优点,在她眼中却是足抵十分。况且黄羽翔恢复如此之速,原就是奇迹,眼下除了脸色稍白之外,与平时已是全无二异!

    “是啊,我现在浑身都充满着力气,便是现在要洞房都没有问题!”黄羽翔已是将司徒真真拉到怀中。他知道其他诸女便是心中愿意,但当着其他人的面,肯定不会顺着自己,只有司徒真真才全无顾虑。

    果然司徒真真柔顺地躺在他的怀中,脸上闪过一道满足的神色,看得其三女都是脸色大红。

    “这个臭小子,满脑子都是龌龊不堪的念头!伤一好,就想要胡作非为了!”单钰莹本来想救司徒真真于虎口,但没有想到司徒真真的“叛变”竟是如此之快,直让她措手不及。

    “对了!”黄羽翔猛然想到了自己之所以会服下“千年人参”,原是为了替于雅婷治毒疗伤,岂料一时欣喜,却是与众女调起了情来,忙道,“于姑娘呢,她在哪里?我去看看她,顺便替她治治伤!”说到最后一句时,眼睛瞥向四女,语气之间颇有暧昧之意。

    只见司徒真真依旧俏脸如花,其他三女却是脸色微变,小嘴都不由得嘟了起来。

    虽然明知道黄羽翔只要元气一复,便要替于雅婷“治伤”,只是古来女子最重名节,若是黄羽翔如此替于雅婷“治伤”的话,这于雅婷只能非黄羽翔莫嫁了!当然,这只是一般女子的想法,于雅婷身为魔门中人,可能思想与他人大为迥异也是说不定的。她们几女之间,虽是姐妹称呼得颇为亲密,但却不无争相媚宠之意,相互之间仍是存着嫉意,眼下见自己的夫君便要爬上另一个女子的床上,而且日后还可能多一个人分去黄羽翔的爱怜,心中自然不悦之极!

    好在三女都是聪明人,知道若是自己在这时候劝阻他的话,未免在意中人的眼中落下了“见死不救、蛇蝎心肠”的恶毒形象,都是强自隐忍。单钰莹一只手伸到了黄羽翔的腰间,道:“小贼,你若是不专心替人家治伤,趁机乱来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以双修来治伤,本已是“乱来”到了极点,如何还需“趁机”?黄羽翔微微一笑,知道单钰莹仍是在吃醋,伸手拉过了她的纤手,道:“莹儿、心儿、楚楚,你们都莫再吃醋了!于姑娘救了我的性命,若是没有她的话,我今日便不能坐在这里与你们见面了!不管怎么样,这个救命之恩我总是要还她的!”

    三女都是悚然一惊,心想若是他死了的话……俱是心中一寒,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不过单钰莹还是啐了一口,道:“臭小子,嘴里说得好听,什么‘救命之恩我总是要还她’,还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得!”

    “好了好了!”黄羽翔放开司徒真真,拉着南宫楚楚走到门口,回头道,“你们在这边考虑一下今天晚上由谁来陪我,我同楚楚去看一下于姑娘!”

    在单、张两女的白眼翻飞,司徒真真温柔妩媚的眼神中,黄羽翔拉着南宫楚楚长笑而去。

    司徒真真看了两女一眼,道:“两位姐姐,你们都听到夫君的话了,你们说到底由谁来陪……”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已被羞红着脸的两女捂住了嘴巴。

    要说四女之中,还是司徒真真最是温柔不嫉,但她此时行动不便,不好走动,只好退而求其次,将南宫楚楚拉了出来。虽然这个妮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但比起单、张两女来,还是要逊色好多。

    一路走来,南宫楚楚一张俏脸上却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黄羽翔左捏一把,右摸一记,终是让她大感吃不消。一张美丽的脸庞上春意盎然,求饶道:“大哥,你莫要再闹了,替于姑娘治伤要紧!”

    黄羽翔要得正是这种效果,当下重新握着她的纤手,一直走到了于雅婷所在的房间。

    将门推开,只觉一股奇腥的味道突然涌入鼻中,当真是难闻之极。随即一股清淡的檀香味传来,遮去了几分腥味。

    南宫楚楚道:“于姑娘这两天来虽受的毒伤已是越来越严重了。昨天还只是隐隐闻到这股腥味,现在却是更加浓重了,大哥……你会不会有危险啊?”

    这妮子想道这“血杀掌”实在太过歹毒,连冬天下都没有办法将其根除,黄羽翔不通医理,又岂能将于雅婷治好。可不要一个不巧,自己反倒染上了这种剧毒,岂不是糟糕之极!

    “楚楚,你放心吧,冬前辈成名了这么久,肯定不会自砸招牌的!”嘴里虽然如此说着,但心中对冬天下古里古怪的性格大是不以为然,谁知道这老头子会不会突然神经错乱、乱搞一气!

    将南宫楚楚抱到门外,黄羽翔道:“你先回去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南宫楚楚脸色一红,道:“什么一会,你每次都要半个时……”突然之间,脸色绯红无比,猛然调头就跑,转眼之间已是去得无影无踪。

    黄羽翔暗笑一下,随即退入房内,将门掩上。

    行到于雅婷的床边,那股奇腥之气却是越来越是浓重。于雅婷原本巧笑倩兮的俏脸上一抹血红,红润的樱唇却是一片惨白,双目紧闭,已经全然没有了那股颠倒众生的媚态,反如一个楚楚可怜的纯情少女。

    黄羽翔心中垂怜,更增爱意,将她身上的薄被轻轻揭开,现出了她凹凸起伏的动人身体,只是小腿之下,却是粗大无比,仿佛缠着无数的布帛一般。

    事不宜迟、迟恐生变,黄羽翔忙替自己宽衣解带,想道:“于姑娘啊,不知道你事后会不会怪我,不过不是如此的话,便不能救你!我想,你总不会想做一个无腿美人吧!”

    片刻之间,他已是不着丝缕。躺到了床上,双手已是替于雅婷做同样的事情。

    “于姑娘,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可不会介意你是不是魔教的人!莹儿还不是个魔教小妖女,惹得我的头都大了好几倍,可我却比当初更喜欢她了!”

    一番自言自语中,已是将于雅婷的衣服褪得干干净净。他看着于雅婷的娇躯,一双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想道:“想不到于姑娘的身材竟是不输给真真……哎呀,救人要紧,你都在乱想些什么!”

    温柔地进入她的身体,两人在片刻间便达到了完美的结合。浑厚的“抱朴长生”真气绵绵不绝地涌入于雅婷的体内,刺激着她的内在潜力,逼迫着向她双腿之上的“血杀掌毒”涌去。

    黄羽翔的内力毕竟只是外在力量,于雅婷本身的内力又是微弱之至,初时两人的内力一遇那股掌毒,顿时被逼了回来!而且掌毒受到外力刺激,颇有冲破药物的限制,向她的内腑进发的迹象。

    但随着黄羽翔的元阳之气传入于雅婷的体内,于雅婷的“天魔魅心”*顿时大受滋补,猛然之间茁壮起来。若论媚术,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绝对是其中数一数二的*,得到黄羽翔的元阳之气,对于“天魔魅心”*而言,不啻四五年的苦修之功。于雅婷本已修到“八媚”的境界,一身修为已是足列当世一流,再受此等益处,顿时潜能大释,浩浩荡荡地向掌毒冲击过去。

    只是这掌毒在她的体内已是盘踞了三四天,根基已是扎稳,一时半会之间,两股力道却是难分高下。只是于雅婷的力道还有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作为后盾,绵绵然无止无境!但那掌毒却是背水一战,每磨去一分,便折耗了好多,此消彼长之下,强弱之势终是分了出来。

    但于雅婷的毒伤已是拖了四天,掌毒遍布于经脉之中,这番无形争斗却也耗去了良多的时间。好在黄羽翔刚服用过“千年人参”,中气正足,虽是将真气源源不断地传到于雅婷的体内,却是未见力竭。一个时辰之后,于雅婷身体中的毒素终被两人的联手之力全部一一抹去,一时之间,房中的腥气却是更加的浓烈。

    于雅婷缓缓睁开眼睛,褪去血红、变得惨白的脸上飞过一丝红晕,看着这个正在占有着自己的男人,星眸之中闪过几道迷乱的神情,低声道:“你肯救我?你不是专与圣教作对的吗?”

    “我是专与魔教作对的!不过,我从不与美女作对!”黄羽翔渐渐喘起了粗气,刚才他一心为她治伤,一直憋着心中的*,不敢放纵自己。此刻她毒伤尽去,虽是身体尚虚,却已是无关痛痒,顿时熬不住身体的要求,开始了狂烈的动作。

    不同于司徒真真的内媚,于雅婷原是精于媚术的女子,让黄羽翔得到的快感更为强烈。

    “唔……”于雅婷又似痛苦又似愉悦地呻吟了一声,道,“你这个大坏蛋,欺负人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说到“大坏蛋”三个字的时候,贝齿轻咬下唇,双眼之中媚光四射,端得诱人心神。

    “好!”黄羽翔虎吼一声,终于倒在了她的酥胸之上,喘了几口粗气,“你便一辈子与我纠缠好了!”

    “你想得倒美!”于雅婷温柔地抚摸着黄羽翔满头的黑发,道,“人家可忙得很,哪有空与你纠缠!”

    “是吗?”黄羽翔翻过身体,与她齐头躺下,转过脸凝望着她,道,“你舍得下我吗?”

    于雅婷一愣,也转过头看着他,道:“你是个花心风流的男人,我是个*下流的女人,你我的一生,便只有这一个交叉点,以后必然是生死大敌!我便是舍不下你,也是无可奈何!况且,我已非完璧,你还会要我吗?”

    黄羽翔伸出手抓过她几缕秀发,在手中轻捻着,道:“我并不介意你在我之前已经有过别的男子!况且,我也不是个纯情专一的男人,便是娶你,也不见得是谁吃亏啊!只要你在嫁给我之后,不要让我戴绿帽子就行了!”

    轻轻一笑,眉头微皱,复道:“你……原先为什么要救我?难道你不知道,受了这‘血杀掌’,便是中者无救吗?”

    “为什么?”于雅婷伸出手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划过一个圆圈,道,“人家那时候哪有时间去想为什么!只是脑子一糊涂,就挡在你的面前了!你这个小冤家,真是害人不浅!难道我前生欠过你什么吗?”

    “若是前生你真得欠过我,我可不想让你用命来偿还!只要你在床上伴着我一辈子就行了!”黄羽翔抓住她正挑逗自己的纤手,道,“你想当魔教的教主吗?”

    于雅婷一怔,娇躯顿时一阵僵硬,迟疑了半晌,才道:“是!我从懂事的时候,就一直想坐在教主的宝座上,俯瞰众生!”

    “听说代表魔门参战百年约战的人选,便是日后接任教主之职的人……你、是不是会了这个原因才来接近我的?”虽是这番话说来颇不符合两人此时所处的亲密状态,但若不挑明了,实在心中难安。

    “格格格,”于雅婷妩媚无比的一阵娇笑,雪白的娇躯之上顿时带过了一道道美丽的曲线,道,“羽郎,你真是聪明,人家的小心思怎么也逃不过你的眼睛!不错,我是会了修成圣门的无上*‘天魔魅心’才来找你的!不过,人家又不是要平白得了这些好处!”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妓女一般!”

    于雅婷笑得越来越是厉害,道:“羽郎,如果你真得做了妓女,人家肯定将你包了下来,每天都会宠幸于你的!”妩媚地目光扫到黄羽翔变得哭笑不得的脸上,复道,“人家要修成这‘十媚惑天’的无上境界,又不是不要付出代价!首先便是先要爱上你,若是人家能够从你的魅力中成功解脱出来,必能修成圣教千年以来无人修成的‘十媚惑天’!不过,若是羽郎的魅力太大,把人家迷得七晕八素得,那雅婷便只能乖乖地当你的小娇妻了!”

    “哈哈哈,”黄羽翔朗声大笑,道,“好、好,我便应承你,做你练功的鼎炉,若是让你爱上我之后,再让你逃脱得话,那我也是活该!”

    “羽郎,我就知道你对人家好!”于雅婷眼中的妩媚之色越来越是浓烈,道,“况且,羽郎你还占了老大的便宜,若是人家不能在重阳之前悟出‘十媚惑天’的话,只好将就将就,一辈子顺从于你了!嘻嘻!”

    “听来听去,都好像是我在占你的便宜一般!”黄羽翔把她的纤手放在自己的嘴边吻上一下,道,“刚才你有没有得了什么好处?”

    “格格格,”于雅婷抛了个媚眼给他,道,“刚才人家的功力全部用到驱毒上去了,怎还会去修炼什么功夫!羽郎,看来你还要努力一些,再给人家一些好处!说不定,人家每天都想着你,连教主都不想当了!”

    黄羽翔知道此女权力**极大,远远超过了男女之情,但看她如此妩媚的样子,还是心中痒痒得,双手将她搂在怀中,道:“好,我一定要让你这个小妖女举双手投降不可!”

第十三章佳人可期

    “格格格”,于雅婷灵巧地翻了个身,雪白的身躯乍现还没,隐藏在了池水中。

    两人搅和了良久,终是鸣金收兵。由于排出“血杀掌”的毒来,两人的身体上都是沾到了一股奇腥之气,一番“激战”也是搞得大汗淋漓,于是便放了老大一池洗澡水。

    这客栈除了每个客房都有个澡盆之外,还有一个足能容纳七八人的澡池,光光只有两人的话,足以让两人畅游一番了。

    感觉到于雅婷潜到了自己的身边,黄羽翔颇有几分不可思议地看着水中的一团黑影,绝想不到这个与自己共浴的女子,竟是才见过三四回的陌生人。于雅婷的大胆豪情,真是让他大为诧异,便是换作南宫楚楚、单钰莹几女,恐怕也是绝对不会同意与他共浴的。

    “羽郎”,于雅婷从黄羽翔的身边冒了出来,长长的黑发完全贴在身上,腻声道,“你怎么像个死人一般呢!你不是要帮雅婷吗?要让雅婷爱上于你,你便要拿出让雅婷倾心的本事吗?”

    黄羽翔朗声而笑,一把将她拥在怀里,两人在水中的身体顿时毫无阻隔地接触到了一起。黄羽翔一口吻在了她的颈边,道:“你可真是个魔教的小妖女,妖!真是妖极了!我这些年也算在花丛中打滚惯了的人,但还没有遇到像你这么妩媚诱人的小**!”

    “格格”,于雅婷笑得一阵乱颤,螓首后仰,“羽郎,你这是夸人家还是损人家啊?”

    “当然是夸你啊!”黄羽翔将她的娇躯托起,从她的颈边一路吻了下去,模模糊糊地道,“雅婷,我终于知道周幽王为何要以峰火戏诸候了!为了你这个小妖女,便是皇图霸业,又有什么值得迷恋的!”

    “啊——”于雅婷虽然是个媚功高手,但受到黄羽翔这个精通“抱朴长生功”的人的刺激,还是被点燃了内心最深处的火焰,鼻息都浓重了起来。

    “哗”地水花翻腾中,黄羽翔已是抱着于雅婷走出了澡池,将她放到了旁边的一张睡椅上。

    将睡椅上的薄毯将自己的娇躯裹住,于雅婷娇声笑道:“羽郎,人家是要你用魅力本事来征服雅婷嘛!你怎么尽想着雅婷的身体呢?这样的话,雅婷便会觉得你与世间的男子没有什么分别,怎还会爱上你呢?”

    拉过她的纤手在唇边一吻,黄羽翔毫不以为异,道:“你不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这个更能增进感情吗?况且,你需要我的元阳之气方能功力精进,这不是你一直想要得吗?”

    “你这个男人还真是好色无耻!”于雅婷抽回自己的纤手,在黄羽翔的额头上轻轻一点,道,“你啊,真是女人的克星!本身是个好色之人,又让你练了让我们女孩子抵抗不了你的功夫,你让我们这些可怜的女子怎么办呢?”

    “乖乖地做我的小娇妻啊!”虽然如此说着,但黄羽翔已是开始起身着衣,“你还能找得出比我长得更英俊,武功更好……又让你满意的男人吗?”

    “格格格”,于雅婷在宽大的睡椅上直打滚,薄毯的翻井中,露出了几许雪白的肌肤,经过热水浸泡后,正泛着迷人的绯红之色。

    “你笑什么?”黄羽翔着好衣物,挤到了睡椅之上,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强自忍住吻她的冲动,只是盯着她仿佛星星般璀璨的明眸。

    于雅婷故意用手扯落掉一边的薄毯,露出了高挺的酥胸,随即立刻用双手捂住,抛过一个勾人的眼神过去,道:“羽郎你又要动什么歪脑筋了?”

    “什么歪脑筋!”黄羽翔将她的双手强自从酥胸上拿开,脸上立刻现出了赞叹的神情,“雅婷,你的家人呢?”时光不早,马上就要到晚膳时间,若是再一昧胡闹下去,恐怕连吃晚饭的时间也没了!

    “死了!”于雅婷的脸上笑意不减,淡淡道,“小时候家里穷,家里人便把我卖给当地的一个土财主!可笑的事,他们过了几天就得了瘟疫死了!若是他们不卖掉我,我便要同他们一块死……不过要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恨他们了!”

    “雅婷——”黄羽翔知道她必然有着一个悲惨的过去,将她搂到自己宽广的胸膛之中,道,“不要再怕了,以后我都会挡在你的前面的!”

    “羽郎,人家现在便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不过,你可不要以为人家已经爱上你了!”于雅婷用薄毯将自己的湿发绞干,“人家只是为了练成‘十媚惑天’,必然要将所有的弱点都暴露在你的面前,在你的面前卸下所有的防备,对你不存丝毫抵抗之心,才能将你全心接纳!不过,若是羽郎你的魅力不大,人家以后可是会对你弃之如遗的!”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你把什么都告诉我了,难道不怕我就不帮你了,只是玩弄你而已!”

    “雅婷是个可怜人,羽郎真要这么对待雅婷的话,也只能怪雅婷命苦,识人不明罢了!”于雅婷突然“格格”娇声起来,“不过人家相信羽郎不是这种人!”

    “什么话都被你说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呢?”黄羽翔一方面对这个女人的爱意猛增,另一方面却是对她更为岂惮!

    “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听人家说话就可以了!”于雅婷娇媚地瞪了他一眼,伸出纤手将黄羽翔正在她胸口作恶的大手给打了下去,道,“以前我那个土地主老爷虽然已经六十多岁,却是个老色狼,把我买过去才十几天,便想要非礼我……”

    她原本总是一口一个“雅婷”、“人家”,但诉说到往事之时,却是改回了“我”,一扫平时的媚态,显然那段往事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极为不堪的回忆。

    “雅婷!”黄羽翔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平息着她的颤抖。

    “他是个疯子,总是逼我做一些耻辱不堪的事……我若是不答应他,他便要毁了我的清白!羽郎,人家那时候才十二岁,人家好怕!”于雅婷眼中闪过几分恨意,“一年之后,他终是得寸进尺,想要强暴我……幸亏师父救了我!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要毁了这些人渣,我要毁了这个世界!我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所剩下来的,只有恨意而已!”

    “雅婷,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我,我一定会照顾你的!”黄羽翔生平最怕的就是女子的眼泪,看着于雅婷眼中滴下的泪水,心中满是怜惜之意。

    “师父教我武功,教我识字,也教会了我,这个世界上还一种东西叫权力!”于雅婷抹掉了眼中的泪水,道,“我的资质虽然不是很好,但却是圣教‘天魔魅心’*的最好修行者,十五岁的时候便已经将*修到了第五媚……可是以处子之身是无法修成第六媚的,师父说我是圣教史上修炼‘天魔魅心’*最好的人选,绝不能因为别的原因而放弃……她制住我,让雷冬邪强奸了我!”

    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终从她的美目中滚滚而下,于雅婷扑倒在黄羽翔的怀中,道:“那时候,我只想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从新开始,找一个心爱自己的男人,平平凡凡地度过一生!可是师父救了我的清白,又亲自毁了我的清白!你说,我该恨她还是该谢她?”

    黄羽翔目瞪口呆,他对这些魔教中人的做事方法大觉惊异,为了自己徒弟能够能够修成更高深的武功,竟然可以让外人夺了她的清白,此等行事除了灭绝人性外,真还找不出其他词来形容。

    “既然我的人生已经毁了,我也要毁了别人的人生!从那以后,我变得特别得嗜杀,我要报复,我要得到更多的权力与更强的力量,去报复更多的人!”于雅婷急喘了几口粗气,方才冷静下来,道,“羽郎,若是你对人家的爱能够冲淡雅婷的恨意,让雅婷觉得留在你的身边,远远比肆意折磨那些人来得值得,雅婷这一辈子便从此留在你的身边,一生都不会背叛你!”

    黄羽翔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紧紧地抱住。于雅婷轻轻叹了口气,也将他回抱住,两人相拥无语,只是静静地坐着。

    直等天色渐黑,两人才松了开来,于雅婷着好衣服,轻飘飘地打了个转,道:“羽郎,我美吗?”话声娇腻,适才的恨意与伤心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黄羽翔却知道她只是重新将恨意放到了心中,仿佛穿上衣服的一瞬,她就重新披上了一层伪装的外套。

    “当然美了!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我看上的人,会差到哪儿去呢!”既然她不想再提这些伤心之事,黄羽翔自是不会再掀开她的伤疤,“那我呢,你看我帅不帅,英挺不英挺?”

    “格格格”,于雅婷掩口娇笑,“那我只好将我的目光放低一点了,将就将就你这个傻小子了!”

    “你敢说你的夫君是傻小子,看为夫怎么收拾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媳妇!”黄羽翔纵身向于雅婷跃去,双手幻成虎爪,直抓她的双肩。

    “啊——”于雅婷娇呼一声,回身便跑,罗袖一挥,已是将门闩卷开,娇躯也跟着纵了出去。只听“哎哟”两声,于雅婷已是凌空翻了回来,正好落到了扑过来的黄羽翔的怀中。

    木门轻摇,现出了外面另一个娇俏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胡闹捣蛋惯了的赵海若。

    “小丫头,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可知道,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对的!”黄羽翔抱着于雅婷落到地上,想来必是外面那个丫头正在偷听两人的谈话,于雅婷冲得太快,以致她来不及躲闪。

    “什么小丫头!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许再叫我小丫头了!”赵海若冲到黄羽翔的面前,丝毫没有被人识破自己正做着坏事的羞愧之色,反倒是气势汹汹,嚣张得不可一世,“第一,我不是偷听,我是明目张胆的听,只能怪你们两个太笨了,不知道我在外面而已;第二,你以为我喜欢听你们两个罗嗦吗?要不要心姐姐求我,我才懒得理你们做些什么吗?第三,小白从此以后就归我了!”

    黄羽翔一怔,道:“这跟小白有什么关系?”想来张梦心诸女终是放心不下自己,只是为何却让这个古里古怪的丫头来监视自己。

    “父债子偿,你懂不懂?”赵海若一脸轻蔑的神态,看到黄羽翔点了点头,道,“对啊,你现在欠了我的债,我又不想让你来还,只好马马虎虎接受你的歉意,让小白来替你还债了!”

    这女子的思维跳跃还真是快,但说到对嘴,黄羽翔倒也不见得会逊她几分,道:“不要!父债子还吗,可以!”凑到她的耳边,道,“你和我赶紧生个孩子,以后让他来还就可以了!小白我还有用,不能够给你!”

    “我为什么要和你生个孩子?”赵海若犯起迷糊来了,见黄、于两人已经走远,突道,“哎呀,肚子好饿,还是先吃东西吧!站了半天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

    气氛颇有几分尴尬,单钰莹、张梦心、南宫楚楚都是寒着脸,端坐在椅上一动不动,只有司徒真真依在黄羽翔的身边,不时地对着巧笑连连的于雅婷看上几眼。

    骆三元待了一会,终是忍受不住,三两口便将碗中的饭扒完,道:“各位,我吃完了,先告辞了!”向黄羽翔投过一道同情的目光,仓皇地逃出了客厅。

    赵海若将自己的小嘴塞得满满得,道:“心姐姐,你们怎么都不吃东西?今天的菜烧得还蛮不错的,难道你们都吃饱了吗?”

    张华庭、陈天劫与冬天下都没有到客厅用饭,秦连已经回听风阁了,此间诸人,除了赵海若、任雨情外,倒都是一家人。

    “她们不是吃饱了,而是气饱了!”于雅婷娇笑着道,“羽郎,你可真是可怜,怎么这几个红粉知己都这么爱吃醋啊!”

    “哼,怎么都比你为了练什么功勾引人家的丈夫要强得多!”此间诸女已是知道于雅婷接近黄羽翔,确实是为了修成魔门无上*“十媚惑天”,对她的行为便是十分的鄙薄。如此轻率随便的女子,在古时确实要受到众人的白眼。

    “格格格”,于雅婷将眼一扫单钰莹,道,“单师妹,我们怎么算都是一家人,说话这么冲干嘛呢!雅婷可是冒了极大的险,与羽郎下了个天大的赌注,若是输的话,可是身心俱没!”将眼睛投到冷冷清清的任雨情身上,道,“任姑娘不是与雷师兄、羽郎也曾有个赌约的吗?”

    不管怎么说,于雅婷当初总是救过黄羽翔的性命,众女虽是不满,但也不好多怪她什么。只是心中想道:以黄羽翔的本事,于雅婷定是逃不过他的死缠烂打,日后肯定是黄家的又一房妻室!不过既然先入为大,长幼有序,到时候可要好好地给她几分颜色看看!

    “那是黄兄与令师兄开得玩笑罢了,雨情对俗世*却是半分也不会沾染!”任雨情淡淡而言,若是于雅婷能够成功修成“十媚惑天”,说不定任雨情百年约战的对手就是她了。

    “那倒不见得!”于雅婷娇媚地看了黄羽翔一眼,道,“雅婷当初也是将男人视为无物,可是遇到羽郎之后,才知道世上还有好男人的!”

    任雨情微微一笑,露出了雪白的贝齿,清冷的光辉顿时将于雅婷给比了下去,道:“红尘百年,仿如梦境,一晃而过!唯有向道之人,方能跳出俗世,看清这芸芸众生,体会这生老病死、人世无常。”

    “格格格”,于雅婷的魅力又成倍地加强起来,道,“既然人生百年匆匆而过,又何必过份拘束自己,不过着自己向往的生活呢!人生只有一次,开心如此,不开心也是如此,任姑娘又何必与自己做对呢?”

    两人借着说话之际,已是暗斗起来,唇枪舌箭,你来我往,俱是要将对方压制下去。

    这一顿饭自是吃得硝烟弥漫,处处扬溢着激斗的气息,黄羽翔心中叫苦连篇,还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又要有何争执。

    果然,好不容易吃完饭,赵、任两女都是各自出去,众女再度为黄羽翔睡在哪边的问题大起争论。结果闹了半天,黄羽翔还是孤伶伶地一个人睡了。

    一大早起来,黄羽翔便跑到庭中练剑,他自己一个人待了一晚,正生着闷气,将流明剑挥舞得寒光冲天。

    猛然之间,一股慑人的威气直逼过来,他悚然一惊,回过头来恭声道:“岳父!”天下间能发出此等气势的,除了张华庭外,已经再无第二人了。

    他心下惴惴,想道:难道心儿向岳父告状,让他来收收自己的筋骨吗?

    “嗯,”好在张华庭并不如他所想一般地兴师问罪,只是淡淡道,“羽翔,上次我试过你的功力。以你的内力而言,天下间能胜过你的人,已经找不出几个人来了!况且我听心儿说,你的十二正经尚且还有六条被封住,若是六脉齐开的话,恐怕便可一跃成为天下第一!”

    不同于张华庭等人借助自然的力道,黄羽翔靠得全部是激发出本身的潜力,是以单论内力的话,天下间能与他相抗的人还真是没有几个。

    黄羽翔道:“岳父,我已经打通其中的两脉了,现在还剩下四脉未开!”

    张华庭点点头,道:“你的‘浩然一剑’威势猛烈,可说是天下至刚至阳的攻击,而你的最后一击更是可以与我的‘自然之道’相抗,所差的只是火候而已!对了,你那最后一击叫什么名字?”

    黄羽翔伸手挠挠了耳朵,道:“便叫‘灭世之剑’吧!”

    张华庭轻轻一笑,道:“这个名字虽然听起来恐怖,但以你剑招之上的威力而言,倒也是不算过份!只是你对内力的运用太过欠缺,只知道一昧用猛劲硬砍硬削,实在算不上什么剑术!”

    听他这么说,显是要指点自己!有中原第一高手指点一句,当胜过自己苦思三年,黄羽翔忙恭声道:“请岳父指教!”

    张华庭转过身体,指着一汪池水,伸手一招,立时有一片水花飞出池面,他道:“你且试试!”

    黄羽翔心道:“这有何难!”如法泡制,顿时也有一片水花飞了起来,体积之大,却是张华庭先前那片的两三倍之多。

    张华庭淡淡一笑,道:“现在呢?”他伸手再招,突然池面上飞起了三十六朵水花,每六片组成一个梅花形,所有的梅花形又正好组成了一个较大的梅花形,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万千道瑰丽的色彩。

    黄羽翔骇然叹服,道:“岳父,你是如何控制这么多的力道的?”

    要用内力逼起这么多的水花不难,但每片水花都是一般大小,而且还能组成这么整齐的图案,实在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张华庭道:“这关键是对自己内力的把控,你且先试试用六片水花组成梅花形,然后再十二朵,直到三十六朵。等你什么时候能够做到眼前这副样子,便来寻我!到时候,说不定我便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了!”说罢,略略提了下对内力的控制。

    因是各人修习的内力不同,即使以张华庭这等大宗师,也不能手把手地将如何搬运内力的方法全部传授于他,只是告诉了他一些基本的控制。虽是如此,却也是张华庭几十年的经验所在,对黄羽翔的帮助当真是极大。

    他原本的内力只是三流水平,但自从“抱朴长生功”有所突破之后,内力便开始疯涨起来,从获得先天真气到激发自身潜力,内力之精进,比当初已是远胜了十几倍。但若论时间,却只有区区三个月不到,根本就没有驾奴本身功力的经验。是以“浩然一剑”只发不收,一剑劈出,有往无回。对付差一些敌人确实威不可挡,但遇上张华庭这等大宗师,却是轻描淡写间便被破去。

    一连三日,他都在池水边练习控制内力的法门。每多练一分,心中便多升起一股欣喜之意,每多飞起一朵水花,都是让他恨不得在地上连翻几个筋斗。若不是诸女的催促,便是晚上睡觉,也想待在池边。

    十八朵水花在空中轻轻旋转了三个圈子,复又落回了水中,黄羽翔微微一笑之际,却见骆三元跑了过来,一边道:“大哥,有个姓龙的家伙指名要见你!”

    ——卷八终——

第一章联名上书

    “姓龙的客人?”黄羽翔微微皱眉,道,“我好像没有认识过姓龙的人啊?”

    “大哥,你以前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人物,现在却是名动天下的少年侠客,有多少人会慕名前来看你的!要不是你行踪无定,这里的门槛早就让人踏烂了!”骆三元嘻嘻笑道。

    “这姓龙的值得一见吗?”虽然被人追捧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若对方的价值太小,黄羽翔却也不想浪费时间。十来天之后,便是张氏一门与楚中郑家的大战之期。虽然张氏门徒都是强得离谱的人,但他身为张华庭的女婿,也得尽尽力,自己的武功越强,能出的力也大一些!谁知道这楚中一脉是不是有些老而不死,武功强得吓人的老辈。

    骆三元眼中现出一丝端正之色,道:“此人绝对值得一见!”

    能得到骆三元如此批语,这姓龙的家伙应该有几分过人之处,黄羽翔点点头,道:“我这就去见他!”将流明剑插回剑鞘,他转身往大堂中走去。

    才进到大堂,便见一个男子正端坐在椅上,丝毫没有因为旁边无人而露出歪斜的样子。那人的听觉甚是灵敏,黄羽翔的脚步声才响起,立时激起了他的反应。

    那人长身站起,微微躬身道:“黄兄,在下龙皓天,对黄兄敬仰已久,一直未有机会一睹侠容!今日一见,果然见面胜过闻名!”

    黄羽翔凝目向那人看去,只见他身材高大魁梧,论身量绝不在他之下。一张脸长得极是英俊,只是双目略显内凹,平增了几分彪悍之意。但只以外观而论,卖相绝不在黄羽翔之下。

    这龙皓天虽然双目之中不显精光,但手脚粗大,举手投足之间威态十足。即使不是高人之徒,也是巨富权贵之后。怪不得骆三元会说这龙皓天值得一见,以他做生意人的眼光,这龙皓天的身上绝对有极大的价值可挖。

    黄羽翔也回礼道:“龙兄太客气了,在下只是机缘巧合,恰好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不知龙兄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

    聪明人遇上聪明人,便不需要转弯抹角,多说些废话。

    “黄兄既然如此爽快,那我也就直入正题了!”龙皓天的脸上满是爽朗的笑容,让人觉得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出于真心真意,毫无半分虚假的地方,“不知黄兄对朝廷施加于江湖门派的那些禁制有什么看法?”

    “哈哈哈,”黄羽翔大声笑道,“龙兄,朝廷的事岂是我这个升斗小民所能胡乱评论的!况且,龙兄这样问来,是不是有些交浅言深了!”

    龙皓天摇摇头,道:“黄兄,此言差矣!既然身为武林中的一份子,这次朝廷将矛头指到了自己的头上来,自然会有些想法,我这里便有二十多个门派的联名请求书。至于交浅言深吗?我见黄兄是个爽朗之人,才会在初见之下,问出了这个问题,倒是显得我有些唐突了!”

    “联名请求书?”黄羽翔眉头微皱,道,“那是什么意思?”

    龙皓天微微一笑,道:“虽然普天之下,皆是皇土,但武林本是另外一个世界,若是让官府插足的话,岂不是坏了老祖宗传下的规矩!朝廷又将各门各派的规模限制在五十人,这岂不是大大地遏制了门派的发展!”

    “其实以规模而言,每个门派限制为五十人的话,对于绝大多数的门派而言,都是足够了!”黄羽翔略一思忖,才缓缓说道。他一时半会摸不清龙皓天的想法,只好见机行事了。

    “如黄兄所言,那么眼光也就放得太低了!当初清荷剑派发展之初,还不是一个才二十来人的小门派,可是现在却是门人近千,若是将这道圣旨早些发布二十年,这世界上还有如今的清荷剑派吗?”龙皓天的这番话颇有煸动力,试想有哪个门派不想成为第二个清荷剑派,威慑武林。既然当初的清荷剑派能从二十余人的小规模发展成现在的状态,那为什么别的门派就不能呢?只是朝廷的这道圣旨一下,便遏杀了所有的希望。

    黄羽翔大为动容,猛然向龙皓天看去。只见此人依旧一脸诚恳的笑意,双目之中更满是殷切之色。

    “龙兄,依着你的意思,我们又该当如何呢?”虽然对争霸江湖没有什么兴趣,但如今朝廷也卷入了江湖纷争,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引起一番大*。江湖人士一旦闹起事来,所产生的破坏力可绝不是暴民做乱可以比拟。当初朱元璋能成气候,其中不乏武林人士的支撑,犹以少林武当为最。龙皓天的居心莫测,不知他到底是安得什么心,只好先套出他的底牌再说。

    “既然朝廷做得不对,我们便当向上进言!我已经联络了如今武林中二十来个门派,决定共同向皇上进言,希望皇上能够收回成命,把江湖事留给江湖人自己来处理!”龙皓天说话的时候表情异常得生动,颇有代入感,黄羽翔虽然身在局外,仍是颇有些心动。

    “龙兄,朝廷插手江湖的缘由就是江湖乃是皇土一隅,容不得私斗结党,若是大家再联名上书的话,岂不是变成与朝廷明着做对了!”黄羽翔虽然不在乎别的门派的生死,但若是江湖纷乱再生的话,若是引得蒙人趁机扣关的话,那真是大大地不妙了!

    龙皓天哈哈大笑,让人觉得黄羽翔的顾虑只是杞人忧天而已,道:“黄兄,若不许私斗结党,那江湖还是江湖吗?那大家还不如回家种田算了!试想,这道圣旨发出,天下武林皆都照旨行事,白道诸派纷纷实力大减。但魔教的势力却是不受影响,此消彼长之下,再加上魔教的凶残,他们会放过我们吗?这还不是死路一条!”

    龙皓天大起激昂之色,站起身来,道:“与其白白等着魔教的人杀上门来,还不如死中求活,向朝廷进言,这才是活命的唯一良机。若是机缘巧合的话,说不定还能藉此成就一番事业!好男儿既不能生于乱世,血战沙场为国效力,这等能够改变命运的机会若还不牢牢抓住的,岂不是要平庸一生!”

    黄羽翔可以想像,有多少门派的掌权人物在听了他这一番话后,热血沸腾,被他的言语打动而加入他的行列。

    “龙兄,不知你是什么门派的门人,如此辛苦又是为了什么?”黄羽翔对这个龙皓天越来越是忌惮,忍不住便想探他的底了。

    “我只是‘赤鹰教’座下的一个弟子,只是不甘心被朝廷限制了日后的发展,又不愿被魔教给消灭罢了!”龙皓天的脸上充满着无奈与激昂之色。

    “赤鹰教?”黄羽翔喃喃道,“贵派是在哪的?”

    “哈哈哈”,龙皓天笑道,“黄兄不必顾虑,本教才刚成立,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只是本教原有为武林贡献一番绵力的意思,已然聚合了百多个志同道合的门徒,只是被朝廷的这道旨意一下,却不得不削减一半的门徒!此番辛苦奔走,原就是为了自身的生存而已!唉,希望朝廷能够体谅一下我们这些江湖人士的心意!”

    他自承为己,反倒让人更增信任之意。

    “龙兄,不知这个联名请求书究竟是什么内容?”看他说得这么诚恳真挚,一时半会之间,黄羽翔也拿捏不清他到底是安得什么心。

    龙皓天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到黄羽翔的手中,道:“黄兄请看!”

    黄羽翔接过书信,展开一看,过了半晌道:“依着我们这些平民的身份,这道请求书又怎么能到皇上的手里呢?”这封请求书大意是说江湖虽是天下一隅,但历来复杂多变,非是朝廷能够决断,希望能够留给江湖人士自处,并且取消五十人的规模限制。言语之间,极尽婉转之意,颇是中肯,又极顾着朝廷的颜面,措词非常小心。在底下空白的地方,果然有二十来个或是手印或是签名的画押。

    “黄兄请放心,敝教教主与朝中有位大臣交情不浅,这道请求书可以请他转呈给皇上!”看来龙皓天等人早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对策。

    “那——”黄羽翔折好书信,递还给龙皓天,“龙兄又何要找我呢?我无门无派,辈份又低,能帮得了龙兄什么忙吗?”

    龙皓天似是知道他早有此问,展颜道:“黄兄,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声名?凭着中原第一高手的女婿,就足以让你在任何场合说得上话!况且黄兄武艺高强,屡屡抗击魔教;在‘三仙教’一役中,又救诸大派中于危难之中,如今江湖上风头最劲的人物非黄兄莫属!武林中人人都道,过得十年,中原武林又要多一位旷古绝今的大宗师了!”

    他换上一脸正色,道:“只要黄兄能够在这上面签上个名,再登高一呼,天下定然景从!我虽然奔波了十几天,但却只有这么多的小派愿意加入请愿之列,若是能得到黄兄的支持,定然大事可成!”

    “龙兄你谬赞了!”黄羽翔苦笑一下,道,“我生性懒散,恐怕不适合做这些事!”

    “黄兄此言差矣!”龙皓天道,“既然生为武林中的一份子,便逃不过这份责任!日后芳史留名,人人都会记得黄兄今日所做之事!”

    “好吧!那容我考虑几天吧!”此等事情关系重大,况且黄羽翔总觉事情没有这么单纯,便想要与张、任两女相商一下,毕竟这两个女子都是足智多谋之人。

    龙皓天道:“那就请黄兄仔细考虑一下,以三日为限,我在城东的‘聚福’客栈,静候黄兄大驾!我且先告辞了!”眼光一瞥楼梯口的屏风,向黄羽翔揖了一下手。

    “龙兄好走,我就不远送了!”黄羽翔起身送他到大堂门口,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从大门口消失,背剪着双手坐回了椅上,道,“雨情,你看他是什么来路,这番举动又是为何?”

    任雨情轻盈的身体从屏风转出,坐到了黄羽翔的对面,道:“他的功意十分的特别,我也不知道他师承何人。但功法之奇奥,绝对是顶尖之学。这龙皓天虽然光华不露,但应该已是到炼虚还实的境界,恐怕功力绝对不会在雨情之下!”

    “我怎么没有感觉到他的功意呢?我只是感觉他绝对不是个凡人!”黄羽翔眉头微皱,道,“雨情你是凭何知道这个的?”

    “问剑心阁的武功对别人的功意波动有着特别的敏感。”任雨情淡淡道,“这龙皓天的这番举动,可大可小,若是惊怒了朝廷,这些画押的门派都逃不过抗旨不遵的下场!”

    “我也是这么看得!”黄羽翔伸指在桌上轻敲一下,道,“不过我看过那封请求书,语中非常地婉转恭敬,即使朝廷不同意,应该也不会怪责下去!”

    他原就有成立自己势力之意,只是前些日子在外奔波,回来的几天又知道了朝廷的旨意,对各方势力的控制极为严格。若是在此时成立自己的势力,恐怕更要受到朝廷的束缚了!

    若是能够请愿成功,于他自己当有莫大的好处。

    “那么黄兄便是要如他所说,参加这请愿一事了?”任雨情的语气平和,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反对。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龙皓天此人绝不简单,他的话我又岂能轻信!反正他住在聚福客栈,我便去‘拜访’他一下!”从他脸上露出的神情来看,这“拜访”之举绝对与暗窥无异。

    “黄兄,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了?”任雨情难得地调侃起他来。

    黄羽翔大为惊异,道:“原来雨情也会开玩笑啊?我还道雨情原是个木头美人,被你师父关得只知道一意追求武林的平和,连笑都不会笑了!”

    “黄兄——”任雨情微微一嗔,随即脸上却是恢复了原本的清冷之色,道,“那好,雨情便同黄兄去‘拜访’一下这位龙皓天!”

    “这么好的事情我也要参加!”娇娇糯糯的声音传来,于雅婷已是风情万种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道,“羽郎,你也真是狠心,一连抛下人家这么多天,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雅婷吗?”这魔门女子性子不拘之极,当着任雨情的面,也敢说出这等闺房怨语。

    黄羽翔这几天一意沉浸在奇妙的功法之中,每日晚上都要到很晚才睡觉。众女又处于冷战状态,谁都没有在晚上陪他。这三天来,他过得倒是颇为清苦。

    “刚才龙皓天的话你都听到了吗?”见于雅婷微微点一下头,黄羽翔复道,“雅婷,正道诸派如今实力大减,你们魔教会不会乘隙进攻他们?”

    “什么你们魔教?”于雅婷娇笑着将黄羽翔的大手圈到了自己的柳腰上,道,“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要同人家这么见外吗?百年约战之期将至,圣门的各位长老已不受拘束,可以自由行动,对付各大门派,乃是意料中的事情!至于那个狗屁皇帝下得什么圣旨,与圣门又有何关系,不管有没有这道圣旨,圣门都将会君临天下!”

    向任雨情看了一眼,于雅婷“格格”一下,倒在黄羽翔的怀中,道:“只是不知道问剑心阁又将会采取什么行动!圣门虽然与问剑心阁已经有千年渊源,但对问剑心阁却仍是不甚了解!任姑娘,若是圣门重现武林的话,不知道你们问剑心阁又会做些什么呢?”

    “于姑娘莫要忘了,问剑心阁的成立便是为了你们魔门的三祖师,如果魔门要重现武林的话,那么问剑心阁也只好全派皆出,尽力不让魔门多造杀孽!”任雨情对两人亲密的动作视若未睹,连语气都没有半分变化。

    “如果任姑娘能够赢得了百年约战,那么圣门便只好再蜇居百年了!”于雅婷娇笑道,“只是依着任姑娘现在的武功,恐怕还不是单师妹的对手吧!这场百年约战,恐怕是问剑心阁要退隐武林百年了!”

    任雨情毫不动容,道:“单妹妹的修为确实在我之上,但雨情的对手如果是单妹妹的话,岂不是让于姑娘大失所望了!你不是为了修成‘十媚惑天’才来到这里的吗?若是不能夺得教主之位,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这两个生死大对头的门人一见到面,总难免一场口舌之战。

    “格格格”,于雅婷娇笑不止,道,“人家现在已经有了羽郎,便是做不做教主,雅婷觉得都没有什么关系了!只是任姑娘风华绝代,却要遵从师门的规矩,一辈子都要过着孤苦无依的日子!若是输了百年约战的话,更要被关在山里,一辈子都对着流水青山,唉,想想都是替任姑娘感到不值啊!”

    纵是知道她睁着眼睛说假话,于雅婷绝对不会放弃争夺教主之位,但听她说得娇媚荡人,仍是忍不住地一阵得意心动,但听她说到后来,黄羽翔却是眉头紧皱,道:“雨情,难道你们问剑心阁的女子都是不能嫁人的吗?”

    任雨情略一迟疑便道:“不错!祖师爷传下的规矩,一入问剑心阁,便要斩断七情,终生都不能想婚嫁之事!否则的话,便要开革出门,追回一身武功!”

    黄羽翔心中暗骂,想道张角的这个女儿自己得不到幸福,却也要害自己的门人,居然订下了这么一个臭规矩!

    “管他什么门规戒条,只要是我黄羽翔喜欢女人,便是阎罗王的女儿,也要把她从地府里抢出来!”黄羽翔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能够打动任雨情的芳心,不管怎么样,也要魏雅心答应将她这个徒弟嫁给他!

    “雨情,我几天练功颇有心得,不如到后院陪我过上几招!”黄羽翔虽然欲接近这个清冷女子,但任雨情却仿佛清风一般,飘来荡去不会为任何事驻足。

    任雨情看了于雅婷一眼,道:“好啊!不过雨情今儿个有些累了,还是过几日再说吧!”转过话题,复道,“黄兄,你打算今晚去‘拜访’龙皓天吗?”

    “嗯,事不宜迟!若是他有什么图谋的话,还是早些有所防备的好!”见任雨情不肯应承自己,黄羽翔不禁微微有些失望,但晚上还能与她共赴聚福客栈,总也能补偿回一二。

    “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黄羽翔低声嘱咐道。今彤事,权可当做自己与任雨情的幽会,若是再扯上单钰莹、张梦心等人,岂不又要变成众女的大混战了。

    任雨情也不作答,只是往后走去。于雅婷却是妩媚一笑,道:“雅婷知道羽郎的心思,晚上绝不会给羽郎添乱的!不过,羽郎是不是要给人家一点奖励呢?”

    此女受到“抱朴长生功”元阳之气的滋润,越发显得光彩夺目,一举一动之间,更显荡人心神。黄羽翔虽是心中痒痒得,却也不敢白日*!万一被几女知道了,那么表面才恢复平静的局面又要乱成一团了!

    这一天过得真是缓慢,两次吃饭的时候,黄羽翔都是看着任雨情,生怕她露出一丝口风。好在任雨情虽是没有应承黄羽翔什么,但却是没有半句提到关于龙皓天之事,反倒是于雅婷不停地用目光瞄向他,嘴角总是带着勾人的笑意,害得他连吃饭都吃不甚安稳。

    好不容易才熬到晚间,将腻人的司徒真真打发回了房中,黄羽翔换上一身深色衣服,行到了大堂之中,却见任雨情早已俏立一边,也不知她等了有多久了。

    “雨情,你等了很久了吧?”

    “无妨,雨情也是刚到!”任雨情向角落道,“于姑娘,你也可以出来了!”

    于雅婷“格格”一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俏丽的身影在黑暗中更显勾魂,道:“嗯,羽郎你害得人家没有睡上一个好觉,可要好好地赔偿人家!女孩儿家若是睡得不足的话,可会大大地影响容貌的!”

    “好了!”黄羽翔拉过她的纤手,道,“走吧!”

    黄羽翔日间便问了掌柜,知道聚福客栈在哪里,一路出门,三人便直奔城东。不过两柱香的功夫,便到了聚福客栈。

    “黄兄,你看那人!”任雨情突然指着一个走进客栈的人道,“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黄羽翔眉头一皱,道:“是啊,难道他们也住在这里吗?照理说,他们早该回楚中去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天前来访的楚中郑家的韩清月!

第二章夜访聚福

    “羽郎,他是谁啊?”于雅婷摇了摇黄羽翔的胳膊,当初韩清月来访的时候,她还在床上晕迷不醒。

    “他是楚中郑家的人,怎得又会和龙皓天搅在一起呢?还是正好也是住在这家客栈?”黄羽翔拍了拍于雅婷的秀肩,后者则递给他一个妩媚的笑容。

    “跟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于雅婷轻笑道,“你们在这里瞎猜也是无济于事的!”

    黄羽翔想了想,道:“雨情,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牵着于雅婷的纤手往客栈走去。

    任雨情略一思忖,也是跟了上来。

    此时天色已晚,偌大的客栈中已是没有几个客人,只剩下两三个伙计正在收拾,见到三人进来的时候,都是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来,但一见到任、于两女,俱是双眼放光,没有一个人望向黄羽翔一眼。

    任雨情淡淡然无动于衷,于雅婷却是浅笑盈盈,端得比任雨情要胜过几分。在长相上,任雨情要稍胜一筹,但于雅婷却是胜在练过“天魔魅心”,极具勾人心神之力,这三个伙计看了两女一阵,俱是把目光放到了于雅婷的身上。

    于雅婷妩媚一笑,示威似地向任雨情看去,意思自然是“这一回我可赢了你了”!

    黄羽翔走上前,气势轻发,将三个伙计的目光顿时从两女的身上隔绝开来,不理会三人脸上失望之后的恼怒,道:“三位大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住着一位姓龙的客人?”

    这龙姓天下少有,一般人都会岂避流言,不会用到这种姓氏的。普天之下会用这个姓氏的,恐怕只有龙皓天了。

    三个伙计原本正做得无聊之际,乍睹这两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都是魂飞九天,好不容易才让黄羽翔收回了魂来,自是极其的不愿。不过听到他提到龙皓天时,都是个个浮起了谄媚之色,左首那人道:“这位公子,您要找的莫非就是龙皓天龙公子?他老人家正住在三楼的‘迎宾阁’,刚才还有位爷进去找他呢!”

    中间那人道:“龙公子是我们遇到的最大方的客人,每次打赏起来,都是一锭锭银子扔过来的!”

    最后那人看了看黄羽翔,满脸的贪婪之色,道:“这位公子仪表堂堂,莫不是龙公子的好朋友吗?要不要我们为公子爷通报一声!”

    黄羽翔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三块碎银分递给三人,道:“我和龙公子已经约好了,不用你们通报了!”

    说罢,向两女点点头,示意两人往楼上走去。

    三人拾阶而上,底下的三个伙计却是议论开来。

    “我看啊,这爷公子八成是龙公子的朋友,蝗坏幕埃鍪帜挠姓饷创蠓剑?br>

    “勿是格!俚个人浑身都是地痞气,怎么看阿勿像个公子爷,说不定是个龟公!你们看俚不是带着两个女人吗?肯定是他替龙公子和刚才上去的那个客人找来的妓女!”

    “这样吗?不过刚才那两个女人真是漂亮,若是能让我搂着一晚,便是明儿个要了我的老命我也是愿意啊!”

    “臭阿四,你撒泡尿照照镜子吧,就你这德性,也配搂着人家!换了我还差不多!”

    好在黄羽翔都是全神关注在三楼的动静上,没有听到那几个伙计的说话,不然的话,可能便要顾不得龙公子而将这三个异想天开的人一剑刺个透心凉了!

    任雨情却是怪罪起黄羽翔来,道:“黄兄,你可知道刚才给那三人的银两足以让普通的三口之家用上半年了!天下有多少家庭便是连一日三餐也是难以保证,你却随随便便地赏给了他们!”

    黄羽翔想到她自己一身布衣麻裳,绝对是吃苦勤俭惯了,自是不习惯他的大手花钱,便道:“好了雨情,你莫要怪我了,若不是我刚才打赏他们那些银子,他们能这么轻易便让我们上楼?肯定还要装模做样的乱说一气,若是将龙、韩两人惊动了,岂不是得不偿失!顶多我以后扔过去之后再抢回来便是了!”

    “抢回来?也只有羽郎这种小贼才做得出这些事吧?”于雅婷掩口而笑,道,“任姑娘,行走江湖,该花钱的地方就该花钱!像你这般小家子气的,恐怕只适合做个管家的妻子!”

    黄羽翔一听于雅婷又有起衅的意思,忙拉着于雅婷走快了几步。

    三人行到三楼的楼梯口便停了下来,俱是展开六识,凝神搜索整个楼面。

    龙皓天虽然深浅不明,但韩清月却绝对是可以比拟秦连的大高手,三人虽然武功修为俱臻顶尖之流,但仍是不敢有丝毫大意,神意含而不发,小心翼翼地将六识一点点地展开。

    猛然间触到了一团缓缓流动、绝对强大的真气,黄羽翔微微一怔,凑在两女的身边轻声道:“左面第三间屋子!不过,韩清月已经布下了一个气场,听不到两人的谈话,若是要突入的话,恐怕便要被他们发现了!”他当日感受过韩清月的功意,是以知道那团真气正是韩清月所发。

    鼻间凑到两女的身侧,只觉幽香入鼻,一个清淡,一个浓郁,却都是一般得诱人心神,黄羽翔忍不住用力嗅了几口。

    任雨情微一皱眉,让开了数寸的距离,于雅婷却是吃吃一笑,侧过脸让他的嘴唇在自己的粉颊上轻吻了一下。

    “这可怎么办?”任雨情略一迟疑,道,“我虽然有办法突破韩清月的内力封锁,但此人的功力大高,恐怕我的修为不足,仍是会被他发现!黄兄,请助我一臂之力!”

    她伸出左手,复道:“黄兄,请拉着雨情的手,将内力缓缓送到雨婷的体内!”若不是龙皓天身份未明,处处透着古怪;韩清月虽然身为郑家的客卿,却有着不输给秦连的武功,任雨情是绝对不会下这个决定的!要知道,这与送羊入虎口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黄羽翔大喜过望,在于雅婷的微嗔之中,已然将任雨情仿若白玉般的左手握住,大手轻握之下,只觉她的玉手绵软犹若无骨,端得舒服,仿佛全身每一根毛孔都张开了似的。

    轻握她的纤手便已是如此**,若是能与她做进一步的亲密接触,又会是怎样得动人呢!

    浑身一激灵,黄羽翔忙凝神静气,“抱朴长生功”缓缓而发,沉厚的真气已是慢慢地涌入了任雨情的体内。两人的内力千年相承,自是如水*融一般,全无半分隔阂。

    片刻间的功夫,任雨情的功力便猛然跃升,达到了两人纵是功力相加也达不到的高度,无声无息的内力已是探到了房内。

    若纯以内力而论,这世上已没有一人可以胜过这两人的联手之力。而且两人的功法在千年前原是一家,融合到一块后的威力却是更强,强悍的真气已是不知不觉将韩清月释放的真气力场破开了一个狭小的漏洞。

    三人俱是耳力一流之辈,破开的洞口虽小,但逸出来的轻微声音足以让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已经安排妥当了,只要张华庭那几个徒弟来郑家,便要让他们有来无回!嘿嘿,真是想看看,张华庭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教了十几年的徒弟全部死在同一天里,脸色会有多难看!”

    听到韩清月如此说,楼梯口的三人都是脸色微变。以秦连、赵海若、温漠然三人的武功,即使受到众人围攻,恐怕也可以安然脱身,断不会被人擒杀!除非有张华庭般的身手,才能将他们击毙。

    而韩清月此人绝不像是个胡言乱语之人,既然如此说,当有六成以上的把握!那么,他究竟是用计还是尚有最后的底牌未掀呢?

    “今日我见过黄羽翔了!此人当真是如传说一般,油腔滑调,不会轻易为言辞所动!不愧是‘浪子’之名,端得是狡猾善辩!不过,听他后来的口气,应该会在明后两天来找我的!”

    听到龙皓天如此评价自己,黄羽翔不禁苦笑,向边上正对他做着鬼脸的于雅婷苦笑一下,低声道:“这家伙倒也聪明,知道我会来找他!只是没有想到我竟会来得这么早!”

    “嘿嘿,只要黄羽翔在纸上签个名,再劝上他几句,他的那几个红粉知己便逃不掉了,定然也会跟着他一块签的!这样一来,张华庭、南宫世家、便都要牵涉进这件事了。有了这些人的影响,恐怕中原武林绝对会有一半以上的门派会加入这次请愿之中!哈哈哈,到时候,只要把那道请愿书轻轻一改,朱棣还不是要龙颜大怒,将这些人都满门抄斩了不可!唉,只是可惜了张华庭的女儿和一个女徒弟,长得都是极美!愚兄活了三十多年,这样美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房外三人都是齐齐一惊,黄羽翔念头飞转,道:“想来龙皓天定是在书信做个手脚,那些请愿的内容可以随时修改!只需得到足够多的人支持,他便将这封书信的内容篡改,换上了辱骂朱棣的话!朱棣经过‘靖难之役’,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他夺了侄子的皇位,前两年还将方孝儒诛了十族!只要将事情扯到这上面,朱棣定然会大力对付江湖!”

    黄、任两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任雨情艰涩地道:“朝廷虽然势大,但最怕就是*,况且武林人士一旦闹起来,可绝非平常百姓可比。不但颇多武功高深之人,而且十派之中肯定有七派以上是极有根基的!若是他们趁机作乱造反的话,整个大明朝都会根基不稳了!”

    “如果蒙人在这时候扣关的话,中原极有可能再度陷入虎狼之吻,沦入异族人的统治之中!”黄羽翔对什么事情都是满不在乎,但事关国家兴亡,他虽然惫懒,却也不敢疏忽大意。

    “那岂不是更加好玩!身处乱世的话,当是像羽郎这般的好男儿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说不定还能黄袍加身,做个好色皇帝也是大有可能!”于雅婷虽然娇笑不止,但却是将话声的范围控制在三尺左右的距离。

    黄羽翔瞪了她一眼,道:“天下兴亡,都是百姓之苦!纵使能够身登大宝,但却要看到如此多的生灵涂炭,我又如何能够安心!”

    任雨情投过一记赞赏的眼神,于雅婷却是撇撇嘴道:“羽郎,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悲天悯人了?”

    “我只想与你们平平稳稳地过日子,若是天下大乱的话,我便没有时间与你们好好相处了!”一句话暴露了这个男人好色的本质,任雨情气得闷哼一声,若不是还要偷听两人的谈话,真想一把摔开这个男人的大手,再一把巴掌将他的脑袋打成猪头,让他好生地反省一下。

    三人这一番说话,都将房中两人谈话错过了好多。当下都不再说下去,只是静听两人的交谈。

    “……郑家对你有没有起什么怀疑之心?”

    “这些笨蛋只是一门心思想着与我们共分这片大好河山,哪里会怀疑什么?我便是将他们都卖了,他们还要帮着我数银子呢!再说了,凭着师父的威名,他们纵然心中有所想法,又哪敢说出来!”

    “小心一点总是好的!你可不要太小看中原武林,其中真是不乏人才!便是这个好色成性黄羽翔,一身的功力修为也绝对不会在我之下!要知道,师父为了栽培我,曾经用‘夺天*’替我扩展了全身的经脉,修习内功起来,要比常人快上许多。却不知道他的武功是怎么练成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张华庭的几个徒弟我见过两个。一个便是‘五岳手’秦连,另一个好像叫做赵海若,修为不在秦连之下,不过为人却是稀奇古怪!听说姓黄的那小子还有一个‘血影杀神’,二十多年前曾在中原武林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却不知怎得也投到了他的麾下!”

    “嗯,如此说来,要在郑家尽歼张氏门徒,还真是颇为扎手!师兄,此事关乎大局,师尊交代过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愚兄定然会小心办事,不会让师尊失望的!”

    两人说到这里,便不再谈这些事情,转而说些风花雪月之事,其中韩清月对张、任、赵三女的姿色大为赞叹,龙皓天却只是淡淡地跟上两句。

    任雨情听韩清月说得越来越是不堪,终是将内力收回,清淡的脸上微微笼上一层红晕,嗔道:“该死!”

    于雅婷却是“格格”地娇笑,道:“任姑娘,看你这副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样子,竟还有男人会为你神魂颠倒,真是异数!”双手搭在柳腰上,丰满的臀部略略向左偏移,摆出了一道极为诱人的曲线,“只是他们没有见过我!不然的话,人家只会当你是根木头而已!”

    任雨情也不知是受黄羽翔功力的影响,还是不惯被他握着,与男人如此亲密,或者是被韩清月的言语所激,更可能是被于雅婷所气,平时清和淡然的样子已经消失不见,俏脸之上的红晕越是越是红润,星眸之中仿佛笼着一层水雾,此番迷人的风姿,便是于雅婷的“八媚”也是无法企及!

    她轻轻一跺脚,转过头对着黄羽翔道:“你怎么还不放手,还要握到几时?”

    虽然被她轻怒薄叱,黄羽翔却是不惊反喜,道:“雨情,你这个样子才像个女人嘛!”

    轻轻扭转过头,将纤手收了回来,雪白的脖颈间还是掩不住的绯红之色,过了好半天,任雨情才回过头来,脸上终是恢复了平时的清和之色,道:“黄兄,那封请愿书事关重大,若是不趁早拿回来,被他往朝廷上一送的话,那可要惹上大麻烦了!”

    “雨情,你先莫急。我看过请愿书上的人名,大多数都是小门小派,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便是呈到朝廷上去,也不会起到多少作用,想来龙皓天绝对不会做这等傻事!他定然还要等我画上个押,哈哈,明天我便来上一趟,大笔一挥,将那些签名画押全部抹成了一团,倒要看看,他又会是什么样的脸色!”

    可惜任雨情娇媚的样子仿如昙花一现,黄羽翔颇有些遗憾地看着她雪白如玉的俏脸,心中却是想道:“雨情只是心神失守,便会如此娇媚!若是能够让她动情的话……辣块妈妈,可能我一身骨头都要被她吞了!”想到荡人处,连粗话也冒了出来。

    “羽郎,你可真是个大坏蛋!”于雅婷再度掩口娇笑,道,“人家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感觉到韩清月的真气渐收,黄羽翔忙道:“我们快走,韩清月要出来了!”当先拉着于雅婷下到了楼下。

    回过头一看,却见任雨情正站在自己身后,黄羽翔露齿一笑,道:“雨情,明日再陪我来一趟如何?”

    任雨情微微一想,便点了点头,道:“既然黄兄开了口,雨情只好凛然遵从了!”

    听她如此说回答,黄羽翔差点儿想说:“那么你今晚便陪我算了!”好在尚有几分定力在,不然的话,可能便要被两女从客栈中扔出去了。

    三人快步走出客栈,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原先那三个伙计却仍是守在楼下。

    “臭阿四,我说吧,楼上的那两个家伙中看不中用,才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已经完事了!五钱银子拿来!”

    “唉,没想到那个高大汉子人长得这么粗壮,却是半点用也没有,才这么几下就不行了!若是换作是我,早就让那两个娘们举手求饶了!”

    “侬省省吧,看侬那副样子,替俚提夜壶还差勿多!”

    当韩清月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见到那三个伙计一脸暧昧的样子,心中不由地怪怪起来,想道:“难道我的样子很奇怪吗?”因着这三个伙计身无武功,是个地地道道地打杂人,他自是不会多花功夫深究原因。只是这三个男人笑得实在太过古怪,过几天后竟是越想越是难受,只是那时他已离苏州,终成了无解之迷。日后每每回想起来,都是郁郁不得解。

    “***”

    从大门进去,才行到大堂,却见单钰莹几女正端坐在椅上,一个个板着俏脸,只有赵海若笑兮兮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不出的兴奋。

    任雨情身形飘飘,已是往内堂走去,边走边道:“黄兄,雨情且先告辞了!”

    于雅婷对他抛过一个媚眼,也是跟着任雨情走去,道:“羽郎,人家在屋里等你!”格格格地一阵娇笑中,婀娜的身姿已是消失在了屏风之后。

    黄羽翔恨得将牙齿暗咬,这个魔门小妖女果然不负恶名,不但不负责任地抛下他一人离开,竟还要乱上添乱,等下到她房中,非要狠狠地在她的臀部上打上几记。

    “小贼,我还道你这些天练功练得累了,想早些睡,才将真真妹子赶了回来,却不料你这个小子竟是不安好心,将任姐姐骗了出去!”单钰莹俨然众女的代表,当先发难。

    黄羽翔连忙道:“莹儿、心儿、楚楚、真真,你们都莫要误会,我晚上出去可是为了天大的事情!”当下不等单钰莹反驳,忙将白天龙皓天来访,又在聚福客栈看到他与韩清月会面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梦心微微一怔,道:“这龙、韩两人究竟是何身份,竟然敢夸下如此海口!他们的野心真是不小,竟想挑起中原纷争,趁机起事!从他们的口气来看,好像不是中原人,难道异族人吗?”

    单钰莹却兀自怒气未消,道:“就算如此,你为何不早点同我们说这件事情,难道我们非要在这里苦苦等待你的回来吗?死小贼,你可知道我们有多惦着你!自从你在雁荡受伤之后,我们就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你还会遇上些什么事!你却是一声不响地出去,难道在你的心中,我们姐妹几个还及不上那个小骚蹄子吗?”

    黄羽翔又是好笑又是感动,道:“好了,莹儿,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先告诉你们的!谁叫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小娇妻呢!”

    南宫楚楚与张梦心都是俏脸一红,低下头来;司徒真真却是娇生生地叫了一声“夫君”,而单钰莹小嘴一撇,道:“各位妹妹,千万不要被这个小贼给骗了!这小子做别的不行,就是特别会骗人!”

    “哎哟,”黄羽翔眉头一皱,双手按在胸口,作出一副痛苦的神情。

    四女都是大惊失色,向黄羽翔抬步走去。单钰莹虽是骂得最凶,但脚步却也是最快,已是将黄羽翔扶住,道:“小贼,你怎么了,又受伤了?你可莫要吓我了!”

    黄羽翔微微一笑,已是将她搂到了怀中,道:“莹儿,不要再生气了!以后定然不会让你们再担心了!”

    单钰莹柳眉一挑,转眼之间却是换过一副温柔的样子,躲在黄羽翔的怀中。黄羽翔张开双臂,将其余三女都圈了起来,道:“我们以后永远也不分开!”

    一场小风波终于化为无形,而因为于雅婷而带来的冷战也在这一搂一抱之间宣告终结。

    赵海若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右手在小嘴上轻拍一下,喃喃道:“原以为还能看到一场好戏,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收场了,真是不过瘾,还是回去睡觉算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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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剑派、天魔圣教正为武林霸主之位而斗个你死我活,却被异族势力趁虚而入。 “浪子”黄羽翔,生性风流,不拘小节。有人厌恶他的好色成性,有人羡慕他的艳遇不断,也有人赞他为民族大义挺身而出… 是风流成性还是下流无耻,是救世英雄还是卑鄙淫贼,自有后人评说。浪子江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浪子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浪子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