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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福星大事记全文阅读

作者:冬天里的熊     战国福星大事记txt下载     战国福星大事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5、预备会议(四)

    “信孝殿下虽说是执掌织田家的一切政事,但毕竟还是家臣的身份,我们已经可以与他进行约定,甚至可以监督制约他了!”丹羽长秀露出了一丝欣然之色,顿了一下继续对众人说道:“作为主公的儿子和三法师殿下的叔父,由他来执政任何人都无话可说,而我们又可以身在边境平衡他的势力。这样如果一旦他要是产生异心想要自立,我们讨伐一个逆臣也就明正言顺了!”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这个建议,因而说完后用眼神依次探询着其他几个人的意思。池田恒兴并没有什么不满;柴田胜家好像觉得也可以接受;只是“猴子”还存有一些疑义。

    “可毕竟三法师殿下还是个小孩子,未必就能阻止信孝殿下可能产生的异心!”“猴子”怀疑地质询到,而最主要的就是担心自己竖起来傀儡被别人操纵。“而且我等皆在外地,对于本家的事情难以做到了如指掌。就算被人骗了还不知道,这又如何是好?”

    “未必见得留下你一个人辅政才是最佳方案,难不成你就比信孝殿下值得信人了!”柴田胜家立刻反唇相讥,综合看起来这个方案他这边的比重是要大些的。

    “羽柴殿下所虑也是极有见地,为此我还有三条补充办法!”我制止了他们双方将要在此爆发的争论,调解人的立场就是要最大限度的制衡矛盾双方,乃至数方的要求。

    是“制衡”而不是均衡,这使我想起了《狐狸分饼》的那则寓言,一个仲裁人想在仲裁的事件中捞取好处同时落个好名声,这件事本身并不算困难,关键是怎么做到“制衡”。一个绝对公正的人也许反而得不到双方的认可,而一种动态中的平衡也就是“制衡”却是最好的手段,在整个过程中时不时地往着边偏偏再往那边偏偏,一点一滴的好处就落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然而制衡的意义还并不止于此。使被仲裁的双方始终处于势均力敌的对抗中间才是奥妙之所在,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

    “首先三法师殿下既然正式继承了织田家,那么他的居城就自然应该设在安土城!”我竖起了地一根手指头,同时环视了众人一圈。“此次会议之后,调整现有的所属领地将是必然的,虽然为了维护织田家的稳定不应该天南地北的调动,但整合力量的划分却势在必行。我想安土城所在的南近江和京都所在的山城,有必要作为织田本家的直辖。信孝殿下的领地则可以设在相邻地地区。这样信孝殿下就不会有颐指气使地资本,三法师殿下也不存在寄人篱下的问题!诸位殿下,你们认为怎么样?”我询问到。

    我等了好半天,但没有人回答我。他们几个人或双眼望天,或低头沉思,总之是各自在想着自己的心思。而且他们想得未免太投入了,以致我连着咳嗽了两声都没有反应。

    虽然还没有谈起,但实际这是个比立谁为织田家督更敏感地问题,一个关键之中的关键问题。用围棋术语来讲,取得织田家的影响和朝廷的只能算是“外势”。而自己增加的领地才是实打实的“实地”。这个问题因为必然引起激烈的争论而且谁都没有把握。所以大家才隐忍到了现在,却没有想到被我以这种方式提了出来。

    “羽柴殿下,你说呢?”既然半天没人理我。我也只好点将了。

    “哦……哦,诸星殿下所言的确至理名言,只是我一时还没有想得太清楚!”“猴子”眼珠转了转开始装糊涂,唯恐说错一句话被别人抓住把柄。“诸星殿下,那你认为信孝殿下新的安堵之地应该是在哪儿啊?”他反过来试探我。

    “你说这个呀!”我好像一下子被他问愣了。

    要说“猴子”没想过这个问题绝对是屁话,大老远的他是干什么来地?其实绝对不止是他,在座的所有人来之前,恐怕都和心腹人等作出来一番周密的谋划,甚至上、中、下的一系列方案都已经在肚子里打好了草稿。不过在这里却谁都不敢说自己的意志能够顺利实现,这还要看众人斗争与妥协后的结果。

    “猴子”见我首先提出了织田信孝的领地问题。就忍不住出言试探到,可能还想着是否需要调整自己的策略。

    “这个……这个虽然我也有了一定的考虑,但是还很不成熟!”我低头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似乎有些措手不及。

    “诸星殿下深谋远虑,我们洗耳恭听您地高见!”丹羽长秀急急地说到,现在他是企图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

    “那我就说说一点浅见!”我推辞不过,只好“勉为其难”地说到。“我想先主之所以会把美浓、尾张两国交给信忠少主,就是顾念这里是织田家的根本所在,有此两国在就有织田的基础。

    现在织田家的形势自然与以前不同了。织田家督必得靠近京都与朝廷一起治理天下,但对于美浓和尾张两地的控制区也不能放松。本次信孝殿下在拨乱反正的立有大功,这一点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为此我提议将美浓划给信孝殿下,至于尾张就交给信雄殿下好了!”

    又是一阵短暂但难耐的沉默,每个人都在考虑这个方案对自己的影响利弊。在座的几个人至少是一道随织田信长打了二十年天下的,美浓和尾张具有什么样的价值自然心知肚明,诚然现在这把这两大块“肥肉”叼在自己嘴里有些招眼而且也不太方便,但起码应该是自己信得过的人。

    “这个……两位殿下镇得住吗?”丹羽长秀更加锁紧了眉峰,而且好像还在不住地摇头。

    “哦……”我有些诧异于他会唱反调,但稍加思索也就明白了。

    丹羽长秀是与织田本家最密切的老臣,自然清楚这两位殿下的身上有着几斤几两,与别人首先考虑自己的出发点不同,他是真担心织田家的这份基业被他们给败了。

    “我想问题不大!”倒是柴田胜家率先表示出了对我的,摇摇头对丹羽长秀的担心表示不以为然。“两位殿下虽然经验还不是很丰富,但这里又不靠着敌对势力。东面是明智殿下、北面有我、西面就是近畿、而南面则有德川殿下,出不了什么大事,有什么细节问题一会儿再说吧!”

    “既然是下一个问题就不妨先放一放,我们还是先听听诸星殿下所说的其余两点吧!”“猴子”面对柴田胜家的并没有急于表示反对,但却也没有明确的表示赞同。

    由织田信孝掌握美浓这样一个大国自然不是他所了见的,但至少把信孝这个执行者的影响大大在京都地区压缩了,再说他的同盟者织田信雄也拿到了尾张,虽说态势比美浓差些但也可以接受了。不过他也留下了口子,一会儿还是可以再捡起来讨价还价。

    “我想说的第二点就是关于织田本家中级奉行的人事安排,这个问题也关系着织田家上下延续的顺利……”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注意到“猴子”的精神明显振奋了起来。“既然我们大家对于信忠殿下这一支系的正统性不存置疑,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认定未来的织田本家机构要以当初信忠殿下的班底为基础组建呢?至少,我个人是这样认为的。因此我建议:从当初信忠殿下的直辖家臣中选出若干人员组成奉行班子,并提议由山内一丰担任首席奉行!”

    “好,这样就全都稳妥了!”我的话音未落,“猴子”果然马上兴奋的大叫了一声。他的声音有些太大了,我甚至有些担心已经撤到了侍从们会产生什么误会。“主弱臣强之际往往容易相互产生猜忌,这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诸星殿下此提议可谓高明之至,也避免了我等以后的尴尬!”

    他有这个态度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山内一丰等织田信忠派的人员早就因为拥立三法师的问题和他站到了一起。在他看来这是掌握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第一步,以后就方便他架空织田信孝上下着手了。我这个提议绝对使他欣喜若狂,上一个条款上的损失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既然他没有问题,那么就要看柴田胜家的了!

    “这……似乎不大妥当吧!”柴田胜家果然皱起眉头并用手指敲着自己的茶杯,发出了一种极不和谐当当声。“织田本家将来必会统领各方,如果以仅以一系人马当政似乎有欠公平。我想还是要兼顾各方的好,这样才有利于长治久安的维系!”

    我看了看他犹豫的样子,微微一笑但没有说话。虽然他也算是明确表示出了反对的意见,不过我并不如何担心,因为他仅仅是不满而不是愤怒,这就说明这并不是他关注的要点。

    “还是先这样吧!以后的事情……还是办起来再说!”丹羽长秀果然也验证了我的猜测,对于这个意见也表示了。如果在座的都向织田本家的办事机构里塞上几个人,那么会产生什么后果自是不难猜测,现在他最怕的就是发生任何形式的波动。

    “那……好吧!”柴田胜家让步了,想把争取利益的机会用在后面讨论领地划分的时候。

    “最后我想提出再设立一个外臣的首席家老,以对信孝殿下起到辅助作用!”看他们都通过了我就提出了最后的一项,“收关”做得好才算完美的结局。“其实也就是在一些问题上替信孝殿下提供一些咨询,一年能有一半时间在京都或安土就好了!”

76、预备会议(五)

    说完这句话我故意停了下来,留神观察着其他几个人的表情,不过似乎我意料的是他们好像对这个问题并不是很关心,仅仅是丹羽长秀更多的受到了一些关注。

    不过稍加思索我也就明白了这里面的关节,这个职务听起来似模似样实际却是个“鸡肋”。在座的几个人中领地远的,固然是力所不及,只要来了近畿即便没有这个名号,照样可以对织田本家的事务指手画脚。

    “怎么样?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就定下来了!”我很高兴是这个结果,保证丹羽长秀的基本干预度有利于下一步计划的进行。

    “有……有这个必要吗?”仅有柴田胜家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疑虑。毕竟根据距离来讲,他和我到达京都的距离属于最远的,因此自然希望加强一些织田信孝的权威。

    “信孝殿下到底还是经验不足,凡事总该有个人商量吧!”“猴子”对这个安排倒是比较满意,因此出言表示。

    “……”柴田胜家张了张嘴但没有再说别的,在这上面选择了让步。

    “如此京都的事情就要偏劳丹羽殿下,我们在这里拜托了!”我郑重其事地向丹羽长秀行了一礼,就差在眼中流下泪水了。“先主蒙难之后局势变幻可谓风云莫测,觊觎织田家基业的人可是大有人在。最可能的作法就是内外勾结,保不齐一些公卿们也会被他们暗中拉过去。您在京都的责任可谓重大,即要为信孝殿下提供咨询又要防备着朝廷里可能发生的阴谋。一旦要是我们织田家失去了这面‘大义’的旗帜,只怕离土崩瓦解也就不远了!”

    “这个……我……”在众人的目光中丹羽长秀沉吟了半晌,最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是老了,面对那些狡猾的公卿和僧侣总是感到力不从心。这些年来京都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我知道这并非是我的工作有多么高明,而是先主威严震慑的结果。如今先主不在了,我并无绝对稳定局势地自信。这个职务我实在是才不胜任!”说到这里他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人,然后这才说道:“我觉得还是由你诸星殿下担任为好,这次才是最稳妥的安排!”

    “猴子”和柴田胜家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就目前情势来讲他们还不具备和我争夺这一位置的条件。西国和北陆都不能说安宁,他们两个要想安定自己的后院还得需要一段时间。在这其间如果我掌握了织田家的大权,那么他们也只能先把这颗打掉的牙咽到肚子里,然后捏着鼻子再和另一个弱势者进行合作。想到这里他们两个下意识地彼此看了一眼,然后又紧张地把注意力转回到我这里。

    我会这么急三火四地把这颗“胜利果实”吞下去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如果我要是有这么着急的想法。也不会费尽心思安排这么多事。这个果实我是要摆在“猴子”和柴田胜家之间地,并且会时刻保持它的“新鲜”。

    “丹羽殿下此言差矣,担当这个职位没有比您再合适的了!”我并没有过多的去卖关子,而是旗帜鲜明地表了态。“先主入主近畿以来,尤其是在建立了安土城之后,丹羽殿下其实一直担任着主公主要助手的角色。这一期间织田家之所以会有这般声势,您实在是功不可没。为了织田家的平稳过度,您来辅助信孝殿下实在是最恰当的人选!”

    “这样以来……”丹羽长秀还想再作一下努力,看来最近的事确实使他有些焦头烂额了。

    “此事断不可行!”我的态度绝对的坚决,而且这回眼泪也流了出来。“我诸星清氏既然受先主大恩。唯有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以报答。既然先主给我地最后一个命令就是平定九州。那么我就绝对不会让先主失望。我准备稍加整顿即率军开赴九州,不克全功绝不收兵!织田本家之事就拜托诸位了,诸星清氏在此叩谢!”说完我作了个圆圈揖。

    “这个时候还去什么九州。缺了心眼儿……”池田恒兴坐在那里叨咕了一句,神情显得非常不屑。

    丹羽长秀见劝不动我,只得不住地摇头叹息,失望惋惜之情溢于言表。柴田胜家和“猴子”自然也得作些无奈地表情,但从迅速松弛下来下来的面皮,也不难侦知他们此刻真实的想法。不过我“留”给他们地时间并不多,就是平定九州的这段空档,能做出些什么就看他们各人努力的程度了!

    “诸星殿下确实一腔忠义!请安心九州攻略,近畿之事我等自然不会置身事外!”柴田胜家使劲儿地一拍胸脯,显出一派大义凛然的样子。“先主和少主之所以会逢此大难。有一个问题不得不引起我等N重视,那就是:近畿宵小之徒亡我织田家贼心不死,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跳出来作乱!对此我等时时要保持清醒,不能再让他们有机可乘。为了能够在关键时刻集中全部力量,我认为现在的领地配置不尽合理,适当调整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柴田殿下,你有什么具体的建议吗?”丹羽长秀问得非常谨慎,所有人都觉察出决战的序幕要拉开了。(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一点浅见,希望诸位指正!”柴田胜家嘴里说得虽然非常客气。但是双目之中却露出了咄咄逼人的凶光,第一个就瞄上了已经微显不安的羽柴秀吉。“此次近畿乱事因为地处边远,在下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待到整军而来,却又在北近江受到了迟滞。其时信孝殿下与诸星殿下孤军对抗松永,面对数倍强敌凶险自然是可想而知。在下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及时予以援手,实在是心中愧疚!”

    “全仗信孝殿下运筹帷幄身先士卒,在下些许微劳不敢当柴田殿下地赞誉!”我含笑打了一式“太极”,没有必要在他和“猴子”的矛盾里涉入太深。

    “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座的心里都清楚,还是有事说事吧!”羽柴秀吉脸色冷冷地说到,柴田胜家终于把手伸进了他的兜里。

    有一点“猴子”并没有说错,那就是在座的谁都清楚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不错,柴田胜家确实是出兵了,也确实在北近江的长滨附近受到了留难,但实际上那时松永久秀的叛军已经被被击溃,而且柴田在越前耽误的时间也远远比北近江为多。当时这两个人地状态都和准备扑向骨头的狗差不多,所以谁都没有资格说谁!

    “既然大家都想开诚布公,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图卷到尽头露出的自然是匕首,柴田胜家一咧嘴也亮出了他的獠牙。“北近江琵琶湖东岸长滨城一线,是北陆道通往京都的最后一段,不但关系着我北陆的勤王义师能否给予织田本家足够的援助,也影响着北陆军团对于防范上杉家攻击的战线纵深布置。为了全局的统筹考虑,我在这里提请各位考虑这一区域的安置问题!”

    “真想不到,柴田殿下为了防御上杉已经准备退到近江来了!”“猴子”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挖苦到,可在我们都以为他会借题发挥的时候却意外地闭上了嘴。

    “羽柴殿下,你是反对柴田殿下这个提议吗?”丹羽长秀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只好继续追问了一句。

    “柴田殿下不愧是织田家的耆宿,所谋所想确实真知灼见!”“猴子”再次表现得出人意表,居然说出赞同柴田胜家的话。“我们不妨先把细节问题搁一搁,至少这个思路是非常有建设性的。就比如我们西国,从诸星殿下挺进丹后一直到现在,说起来也有十来年了,看着一时间似乎是风声水起,但实际上却是一锅‘夹生饭’。原因为何?还不是因为在摄津这个地方,有本愿寺和荒木村重这两颗大‘钉子’……”

    听着他滔滔不绝地摆事实、讲道理,大概的意思我是逐渐明白了:让他放弃长滨城可以,但要拿摄津一国来换!“猴子”看来之前还真是花了一番心思,放弃长滨城可谓壮士断腕之举。

    长滨城领地最初的规模是10万石,在这次事件后因为对周围的鲸吞蚕食现在已经达到了15万石。客观来讲,这块领地并不能算大,至少如今在我、柴田胜家和“猴子”眼里这已经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数字了。但它的军事价值却不容低估,真真正正是扼守北陆道的门户。不过眼前来看“猴子”要想紧抓不放却有些力不从心,既然如此就不妨用它换摄津来的实惠!

    柴田胜家在得到了长滨城后就保持了态势和实地上的优势,又能够和织田信孝的美浓形成一个整体,因此他不会介意在摄津问题上让步,反正这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不介意并不表示别人也不介意,池田恒兴的脸已经青了!

    “羽柴殿下的要求还算合理,我也是基本同意的!”我说话的同时悄悄拉了拉池田恒兴的衣角,他好不容易才把气息稳定下来。

    “既然诸星殿下也表示……”“猴子”闻言兴奋了起来,就想把这个问题当时敲定下来。

    “且慢!”我微笑的对他摆了摆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77、预备会议(六)

    我在在这里还有两个建议,希望大家能够在确定摄津问题时能够予以考虑!”我的脸上依旧充满笑容,但是眼神已经清楚明白地表达出了强硬的信息。适当的时候我也会使用威胁,敢不“考虑”你们就试试看。

    “诸星殿下……愿闻您的高见!”“猴子”微微愣了一下,不知我的变化是否给他带来了压力。

    “首先,这次在平乱中的功勋问题!”我看着他们都紧张起来却语气一缓,可他们还是以为我现在就要为自己要求地盘呢!可是他们都想错了,那是下一步的问题。“此次在松永久秀和荒木村重的叛乱中,中川清秀和高山重友两位大人弃暗投明反戈一击,实在是功不可没。因而我想为了安定人心,他们和摄津西南部沿海地区的两郡应该保持现状为好!”

    “哦?”“猴子”从嗓子眼的深处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猛抬头盯住了我。我则毫不退缩的迎上了他的目光,亭子里的气温直线下降。“好吧……但中川和高山两家应该接受新守护的管辖!”

    “这个自然,而且新守护现在也可以迁入石山御住城了!”我的气势也放松了下来,并随口安慰了他一句。

    我的意思这里的人未必全都明白,但“猴子”肯定是心里雪亮的,高山重友和中川清治的话不过是个引子,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在“猴子”的控制之下了,重点全在后面的那个“西南部沿海两郡”上。把话再说的明白些,就是“你小子别想打石山町的主意!”

    对于领地大多处在西国不发达地区的“猴子”来讲,石山町这么个物资流通丰富的都市战略意义自然是不言而喻!控制了这里不但每年可以得到海量的献金收入,对于军械、粮食的筹集也会使他军队地战力上升整整两个档次。

    可我也不能让人动我盘子里的这块“奶酪”,这可以说是一个原则问题。“猴子”得到摄津之后,我沿海地区的领地几乎已经无法联系上丹波的长野业盛,唯有通过强大的海军在侧后进行呼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好在“猴子”是让步了。他现在还不能把全部精力牵扯在这里。不过在他也应该知足了,石山御住城可是比安土还要坚固的据点。

    “第二个建议是关于池田殿下的,关于他地领土地位问题!”我刚,刚说完这句话“猴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两只硕大的圆眼睛也几乎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可我就像没有看见一样,心平气和地继续说道:“池田殿下不但是先主的妹婿,也且也是世代服侍织田家的豪族重臣,如果此次不是他对荒木叛军进行的殊死奋战,今天织田家还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为此我建议应该对他的功绩予以表彰。作为一支独立的支撑力量出现在织田家的家臣序列当中!”

    柴田胜家眯起眼睛地同时嘴角也微微上翘,形成了一个扁体地“V”字,如果不是上了几岁年纪克制力较强的话,他此刻一定已经拍着手大声叫好了。池田恒兴现在的地盘就在摄津,如果一旦他得到加强地话,“猴子”实际上等于什么都没有得到。继续照这个思路进行下去的话,相信他柴田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独自执掌近畿了!

    与之相对应的是“猴子”的表现,他紧紧地闭着嘴唇一言不发,目光飘忽的同时一对招风大耳也在轻微地颤抖着,非常明显地在那里计划着什么。

    “所以我来建议……池田殿下迁出摄津。另择藩国安置!”我在略略拉过的长音后话锋陡地一转。“猴子”和柴田胜家差点儿被我闪趴下。

    看着他们两个急剧变化的脸色,我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快意,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能够如此地戏耍他们一番是我多少年来一直想作的事情。

    我早就知道“猴子”对于摄津的想法,而且也准备成全他,如若不然他又怎么会有抗衡柴田胜家地均势。不过我也不能让他那么痛快就达成目的,不然之后我的要求就不好提了!

    “这自然是应该,但……但哪里比较合适呢?”丹羽长秀提心吊胆地问到,此刻他都快愁死了。现在所谈的领地问题是关键中的关键,稍有不慎就将直接导致织田家的内战。

    “池田殿下,你自己有什么要求吗?”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极为隐秘地向池田恒兴使了个眼色。

    “我自己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不过……”池田恒兴还真是似模似样地沉吟了一下。一点也看不出之前我们是商量好的。看到这个表现我也不禁暗暗点头,看来他真的是成熟了。“不过阿市一直不放心三法师殿下,毕竟他还是个无法照顾自己地孩子。所以我们不想离开安土太远,哪怕领地要小些!”

    “池田殿下果然大公无私高风亮节,在下由衷感佩!”我立刻接过了下面的台词,毕竟我才是这出戏里的主角。

    “此次松永作乱其势汹汹,附逆之众确也令人感到意外。大和的筒井顺庆虽然并没有明确附逆,但是在开始时候的态度却颇费猜疑,我等作为织田家的重臣虽不能草木皆兵。但是小心谨慎还是必须的。大和是卫护京都的重镇,还是应该有一个我们信得过的人才好。因此我提议在提请本家任命筒井顺庆为大和守护的同时,把松永在大和信贵山城的旧领20万石交给池田殿下执掌,相信这样我们大家都会放心!”

    “好,这倒真是个好主意!”丹羽长秀捻髯微笑点头,这个主意真是说到了他心里。与“猴子”和柴田胜家的急功近利相比,他反而更加信得过这个不时闹几分意气的池田恒兴,想来近畿还会更加平静些。

    “那……就着样把!”柴田胜家终于点了点头,只是半个大和他还能够接受。

    “近畿稳固我们也就再无后顾之忧,对于讨伐毛利这班逆臣也当更加得心应手了!”“猴子”经过大约五秒钟的失神后绽放出了一张笑脸,但我本能地感觉到这背后隐藏着什么诡计。

    我微笑着盯着他没有搭茬,其他人也都没有搭茬,其实谁都知道他自己还会把话说下去。

    “可惜啊!”“猴子”果然话锋一转自己领了回来,开始讲起了自己的难处。“现在山阴、山阳两地步调失调,纵是那些大多数依附织田家的豪族也无法作到统一行动,先主蒙难后此情况更加严重,这使我们在对毛利的作战中经常处于不利的地位。为此我觉得西国两道也需要进行调整,希望诸位能够正确理解!”

    “你……”丹羽长秀觉得又一场“风暴”在逼近。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柴田胜家虎着一张脸抢先问到,他并不打算把已经到手的优势放弃。

    “我想把但马纳入统一指挥,以协调山阴、山阳的力量!”“猴子”也不客气,立刻张开了狮子一般的大口。

    但马,连接山阴东西的一个中转站,论起地理作用或许会有不同的观点,但却没有人会漠视它的价值,有生野银山在它的价值还小的了吗?“猴子”的瘦小身体里胃口却真是不小,居然明目张胆地向织田一门众的领地下手了,有了这个“聚宝盆”他将不惧怕和任何人长期对峙下去。柴田胜家看了看我没有说话,似乎有看戏的意思。

    山阴的东段过去是我的势力范围,就是现在我也依然掌握着丹后一国。眼下近畿西部的势力情况非常复杂,说不好哪里是谁的,或者说谁想说是自己的都可以!

    “那信照殿下面前要怎么说呢?”我抬起右手仔细地看着自己的指甲,那里面没有丝毫的污渍。这才是一只大人物的手,永远不会去接触肮脏的东西。

    “信照殿下作为先主一辈的同胞手足自然应该更多的辅助新主,还是请他到河内的若江去比较合适!”“猴子”大言不惭地说到,丝毫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嗯……”我点了点头就不在说话,好像就此认可了这个要求。丹羽长秀连着张了好几次嘴,最终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低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毛利家却是不好对付,以致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进展嘛!”柴田胜家想看的好戏并没有看成,因而眼睛变得有些发红。

    “自然比不得常胜将军您柴田殿下,对上杉的作战可谓连战连捷啊!”“猴子”也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

    “羽柴殿下说的有理,在下确实愧对先主的栽培啊!”柴田胜家十分大度地没有与他争辩,而是非常感慨的长叹了一声。“论我织田家的实力实际上是海内无匹,造成今日局面都是我等这些重臣不能竭诚用事的结果。我是非常愿意在西国之地祝您羽柴殿下一臂之力的,希望你不要见外才好啊!”

    我感觉事情要坏了,柴田胜家本身就具有领地上的优势,如今他控制的土地已经有两百万石,甚至已经超过了我的水平。他要是现在就想急着取得全面先机的话,那么这次的会谈就只能是面临破裂了!

    “那我把若狭也让给你好了!”果然柴田胜家的咄咄逼人连丹羽长秀也看不下去了,硬邦邦地扔出了一句。

    “那就这样,丹羽殿下请接受丹后一国吧!”非常时刻我毅然说到。

78、忠义仁德(上)

    “咣当!“一声沉重的碰撞后大门在我身后关上了,把喧闹的街道隔绝在了这座幽静府邸的外面。虽然隔绝了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但却隔不断人们对我的崇敬,也隔不断我此刻的好心情。

    “主公辛苦了!”留守京都的家臣和仆人们在总管井上的带领下,在院子里排成五排,恭恭敬敬地向我行礼问安。因为大多不是武人,所以声音倒是算不得如何洪亮。

    “你们也辛苦了!”我翻身跳下战马把缰绳交给紧跟上来的石河贞友,平易近人地也抚慰了众人一句。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有各自的特性,但大多数依然只能被定义为普通人。这个理论看起来似乎有些矛盾,可实际上这却是再朴素不过的真理,因为那些“特性”通常对自然和社会实践没有太大的影响力。

    可也恰恰是这些人,却也代表着这世界上最基本的社会运动力量,那些英雄人物的杰出“特性”往往也是通过这些普通人来起作用的。

    来到书房后莺和阿雪急忙地帮我卸去了衣甲,虽说已是冬季但还是浸上了汗渍。通常不是行军时我大多数情况是坐马车的,可今天却是在马上正襟危坐地摆了一上午的姿势。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人们能够把我看清楚。

    清州的会议结束了,与会的每个人都在大体满意的基础上留有一些遗憾。似乎看起来吃亏最大的是我,但我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任何不满,为了维护织田本家的利益反复争取,终于逼迫“猴子”从生野银山的每年的收益里挤出十万贯献给织田本家。他以后能否做到我不敢保证,也完全的不管心,反正我的名声是创出去了。

    另外在领地上的步步退让也让我在中下级武士中得到了极好的名声,原本这次已经被我直接控制地地方里都没有大的领地改易,这与柴田胜家和“猴子”会议还没结束就急急地下手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至于把丹后一国送给丹羽长秀以换取若狭满足柴田胜家的作法,更加是在尾张旧族里替我赢得了极高的感情分。

    不同寻常的事如果一定要解释的话。那就只能称之为“妖”了,可你们看我的像是个“妖”吗?在会议的最后阶段我提出了自己地要求,那就是把伊势南部五郡的支配权交给我,理由也非常简单:此次我手下立功的人员非常多又让出了丹后,不拿到些东西就实在说不下去了。

    别的人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和我顶牛,就是织田信雄在咽了几口唾沫后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已经得到了尾张,这点损失还受得了。

    之后我就很快地回到了京都,这个因清州会议而暂时被冷落了的地方。其实谁都清楚。今后的真正较量还会在这里展开,为此我已经作好了准备。不过一进市区的所见所闻,却比我预见的还要好的多。

    “先不要收起来!”我正坐在茶几旁边舒展着筋骨,就看见阿雪指挥着两个侍者正想把我刚脱下来那身已经挂在架子上的盔甲抬出去,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巧地毛刷子,就急忙出声阻止到。“简单地清理一下就可以了,回头我还是要穿的!”

    “在京都主要是和公卿们的拜访,有必要穿着盔甲吗?”阿雪和两个侍从都停在了那里,有些诧异地问到。

    “要是穿这么一身去见公卿们……好像是有点儿怪异啊!”想到那个样子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该不会吓着那些家伙吧?“我们在京都地这段时间里也不总是和那些公卿打交道。时不时的还要到街上去转转。那时我还是要穿这身盔甲。而且也不必擦的那么金光闪闪的!”

    “您要穿着这身盔甲经常上街吗?还是在京都的大街小巷里?”莺也错愕地插了进来,在上下打量了那身盔甲一番之后她稍微退后了两步,更加仔细地品评了起来。

    这身盔甲的档次确实不高。从某种角度上说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寒酸。头盔是在中层武士中最为常见的铁制头盔,只是吹返和前立略显华丽些,不过一不见金蔚绘二不见珐琅彩,顶多也就是些低劣的镭金而已;盔甲是暗红色的为主基调的大铠,漆皮虽然完整但却已不鲜亮,一动起来某些甲叶子也会发出不自然地响声,可能在某些部位已经松动了。

    也许对一个一般武士来讲这件盔甲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要是体形再长得高大威猛些,说不定还真能唬住一批人。可这件盔甲如今是穿在我的身上,一贯以富贵奢华著称的诸星参议清氏殿下来说。就不止是寒酸,而简直就是“掉价”了!

    莺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出这身铠甲的丝毫好处,伸手又摸了摸,捏了捏里面的里子。“这身盔甲如此的笨重,您老穿着不是太不舒服了吗?”一番审视后她还是不能够满意。

    “刚才进京时你也是看到的,为了那种效果辛苦些却也值得!”我微笑着说到,刚才在街上遇到的情景仿佛又回到了我的眼前。

    由四国和海外筹来地粮食源源不断地运到了京都,因天灾和战乱造成的恐慌平复了下去,虽说这里已经有些年头不打仗了。但是多年来形成的心理阴影却不是那么好消除的。尽管这几个月来京都受到的实际伤害非常有限,但是却十分有效的勾起了人们对过去那些灾难的记忆。

    朝廷失去权力已经有很多年了,因而学会了如何在强权武力的保护下卑微地活着;京都已经被征服太多次了,因而百姓早就失去了抗争的血性。他们的要求非常简单:不受杀戮,能让他们活下去,这似乎就已经是足够了!

    基于上述理由,织田信长似乎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虽然他的脾气有时未免大些,但只要是老老实实的作“顺民”他一般都不会难为。最主要的一点是他好像也足够强大,这样就避免了京都再次遭受那些外藩大名军队的蹂躏。如果将来他再能统一全国的话,那么京都人到外地去也许还能更加被高看一眼呢!

    可世间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就这样一位不可一世的大人物却轰然倒下了,京都的命运非常有可能再次变得悲惨不堪,他们是多么的希望有个人再来“管理”他们一下啊!

    羽柴和柴田的军队都没有进京,但是织田信孝和织田信雄他们可是亲眼见了的。这两位殿下表现出来的气势实在是不敢恭维,不管怎么说京都人还是见过些市面的。唉!他们再次为自己的前途忧虑了起来。

    就是在这个时候,另外一支军队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虽然这支旗号、铠甲统一饰以“诸星丸”文饰的军队人数并不多,但他们带来的大量物资;装备的精良铠甲和武器;以及明显表现出来的那种素质,都使京都人那本已飘浮不定的心再次受到了震撼。“这才是能够保护我们的势力啊!”很多人都在心里这样想。

    京都的局势虽然紧张,但并没有到灾难降临的地步,可周围几个藩国的情况实实在在地受到了灾难。在京度的局势稳定后对于那些聚集在郊区但没有获准进入的灾民,也见到了和京都人相同的情景。因为他的灾难痛苦更加深切,因而造成的震撼和引起的希望也更加强烈。

    我在进入京都的时候受到了数万人伏地跪拜的迎接,如潮的赞美中是此起彼伏的叩头声。这个时代日本人嘴里一般不会出现“万岁”这个词汇,但是他们那种发自内心的顶礼膜拜我是感觉到了,有这样的民心众意还愁我以后回不来吗?

    走在街上大的那一刻,我甚至感觉到整个天下已经落到了我的手里,一种飘飘摇摇仿佛置身云端的感觉笼罩着我的全身,那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要不是我刻意地压制了一下,极有可能就会表现出一副忘乎所以的样子。而能够保持清醒的原因,就是我想起了织田信长!

    “……殿下……殿下!”看我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没有反映,莺忍不住连着叫了我两声。

    “既然我花费那么大力气救了近畿的百姓,那么总得让他们知道吧!”我回过神来后笑着说道:“那么多粮食可是花了无数的金钱才买到的,尤其是在眼下这种大灾的年景里。如今近畿正处在一个新旧交替的时候,让百姓们记住我的好处总是必要的。也许在我个人名声是已经够了,现在是在替诸星家在挣!”

    “您之所以穿着这样一身简朴的铠甲在街道上走,也是为了在百姓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了?”莺确实是冰雪聪明,一听我的话音就明白了。

    “嗯,正是这个意思!”我咧着嘴点点头,露出了一脸苦相。“如今这个时刻非常敏感,我既不能显得过于张扬又不能折了人们的信心,过于奢侈难免令人离心离德,可寒酸了让人猜疑实力。作个公众人物实在是不简单,你们说我容易嘛我!”

    “噗哧!”阿雪没有忍住,一下子被我的装模作样逗笑了。

    “可我却觉得殿下的作法,似乎还有可以调整的地方!”莺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微笑着说到。

79、忠义仁德(中)

    “哦,那你说说看!”这时侍者端上来几盘点心,我拿起一块玫瑰,酥饼掰开轻轻放进嘴里。对于她的说法我并没有太认真,从语气上有些近似玩笑。

    “要是用这种方式虽然也可以,但我总觉得您可是太累了!”莺又提起那身盔甲的一只护臂甲抖了抖,极为不屑地砸了砸嘴。“这么笨重的东西穿在身上,那是一定很不舒服的,尤其是如此您还想着经常地去穿街过巷。与其这样,那还不如让旗本队分成十几个人的小队,时不时的在京都的街头跑上那么几圈,看到的人只怕要多上许多呢!”

    “那样不还是一副占领者的姿态,我和其他人还有什么区别呢?”我笑着摇了摇头,政治这种东西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京都已经安定了一段时间,人们对于过去残暴的统治者已经有了一定抵触情绪。主公还活着的时候虽然不乏激烈手段,但除了对一再叛乱的一向宗之外,很少把屠杀扩散到一般的民众当中去。尤其是在对待京都的问题上,主公更是以怀柔的政策为主,那些恐惧的心理,多是来源于或真或假的传闻。我的形象是一个仁义君子,那种一味的兵势威慑并不符合我的作风!”

    “我又没要您去杀那些人,而您不也正是希望在人们的眼中展现出相当的力量吗?”莺语气认真地对我反问到,忽闪着一对秋水般的大眼睛盯着我。

    “哦?”我的心中霍然一动,她这可并不像是和我在开玩笑的样子。“那你说我该怎么让京都从上到下都觉得我是他们自己人,当然可不是光靠施舍的办法,那可是太慢也太费事了!”

    “通常的作法就是举行茶会,而且让各个阶层的人都参加造成盛大的场面!”说到这里她忽然抿嘴一笑说道:“虽然过去信长主公经常采用这个方法,但是眼下却显然不是时候,所以我的建议是殿下您可以采用一定地亲民政策,让一般的庶民百姓对你有一种亲切的归属感!”

    “你是说这个方法……”我沉吟了起来,还真没想过这样的作法。或者说是我本身对这样的作法心里有着一种抵触情绪。

    并不是我本人有多么的清高,而是在我原来的那个时代里,这实在是一种用滥到让人一听说就几乎恶心的方法。

    如果你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初地时代,那么必然会深刻感受到信息爆炸的冲击,而最为直接的后果就是,每天都会知道世界上又有几个领袖人物在作着深入民众的事情。也许这些大人物会站在已经脱离了危险的灾区流上几滴眼泪,也许会怀着无比“慈悲”的心情将刚从秘书手里接过的两张钞票塞进一双贫穷的手里,可又有几个人还相信这一切呢?

    另外现在是在等级森严武士当家的日本。这种作法说不定更会被人们笑话呢!

    “这样作合适吗?”我有些疑惑,不知道一个大名是否应该作这样的事情。

    “当年武田信玄刚刚驱逐其父地时候,整个甲斐虽然军力强大但内忧外困,他又怎么在几年内整顿一新地呢?”莺笑着向我反问到。

    “这个……”我一时卡住了,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日本整个国家也就是相当于中国一个中等偏上的省份,那些战国时的大名们统辖地地盘通常也就是一两个县的地盘,所以在我看来在这里内政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研究的。当然,我所了解较多的也就是先代商业和经济这一块,那些修桥、铺路、筑城、检地至今也不摸门,所以一直是交给手下的行家去干。如果让世人知道内政大人诸星清氏是这个样子。还不知要生出几多怎样的感慨。今天叫莺这么突然一问。还真是把我给问懵了!

    “武田信玄在稳定了最初的局势后,去治了三个月的水!”看我回答不出,莺就继续说道:“其实究竟当时是怎么样的我也说不十分清楚。只是记得小时候父亲常给我们讲各国的事情。记得他说过当时甲斐地形式相当紧迫,民生凋敝百姓流离失所,虽然这一切都是信虎殿下造的孽,但一般的百姓并分不清楚这里面的差别,把武田家全都看作是一回事……”

    默默听着莺的这些讲述,但这些基本情况我却是知道的。我忽然想起似乎自己并没有太仔细研究过武田信玄以及上杉潜信的政治谋略,只是下意识地把他们的成功归结成为个人魅力了。现在想来要统领一个县左右的领地个人魅力虽然也很重要,但多少还是应该有点儿别地东西。

    “当时武田领内正好有一条河发了大水,信玄殿下就亲自治水三月……”莺尽量表现的非常严肃,可我怎么看都像是讲故事的气氛。“当时虽然想治水。可是当时武田家却是一无钱二无粮,只能给民工们一些麸糠之类的口粮。结果信玄殿下三个月在河堤上同吃同住,不但治理了水患还空前凝聚了人心!”

    “这居然也管用?还真是想不到!”我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想到的是两点:第一、日本武士阶层对平民阶层的蔑视和平民阶层对武士阶层极端恐惧的双层作用下,很难想象他们之间会置身在一个融合的环境之下;第二、我不太理解有人还会相信上位者的这种举动。看来这里的人们实在太愚昧了,应该和信息不发达有着最为直接的因果关系。

    莺的话引起了我的一连串思考,不知道自己这么作会不会让人看着很恶心,不过也许在这个时代这还算新鲜的招数吧!我虽然也不敢肯定,但应该可以试试。

    莺和阿雪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我则是开始考虑是不是先吃了饭再请人过来。

    “主公。劝修寺晴右阁下前来拜访!”樱井佐吉从走廊的转角处走过来出现在门边。

    “就是他自己吗?”我有些奇怪地问到,通常他是在经过别人一番试探后,才会以太子岳父的身份代表皇室出面的。

    “是,就他自己!”樱井佐吉点点头肯定地回答到。

    “那就请他进来吧?”现在对这些人我的顾虑早已少了许多,不妨先让他进来听听说些什么。

    “好久不见,参议殿下真是久违了!”劝修寺晴右一处现在门外就亲热地喊到。好像我们之间有着多么不同寻常的关系。“殿下回到京都怎么也不说一声,朝廷本来还想派人前去迎接的。如今搞得如此草率,倒叫我们不好意思了!”

    “不敢当朝廷如此厚爱!”嘴上说着客气话可我心里却一个劲儿的犯糊涂,好像我还没有到有必要让公卿们列队出迎地必要吧!

    再说这次我虽然是轻车简从,但实际上对行程并没有采取任何保密措施,就算现在的朝廷衰弱不堪,可怎么也到不了两眼一抹黑的地步。其实这从他在我还没坐稳就来拜访已经可以看得出,对于我到达的时间他是了如指掌的。既不去迎接又急急地来道歉,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诸星参议殿下是朝廷所倚仗的重臣,怎样的礼遇都不能说是过份的!”劝修寺晴右嘴上客气了一句眼睛向四面扫去,看似无意当中我感到他在探究着什么。“诸星殿下劳苦功高为国事奔忙不已,太子殿下非常想要拜访殿下,不知此次能在京都多住些日子吗?在下也好协助安排!”

    “原来是这样!”我地心里豁然开朗,原来这些人是想试探我对京都的打算。

    至于说安排我和太子会面完全是些屁话,都在一座城市里还有什么可安排的?真是的目的是他们想和我保持良好的关系,作为将来的能够借助的外力,说不准什么时候还可以要点小钱什么的。可他们又怕在京都新的掌控者心里引起不快。因此才如履薄冰地来到我这里试探。

    “先主地遗命我不敢不从。征伐九州地事情已经在进行了!”我故意淡淡地这样说到,看他一阵脸色变幻后却又说:“不过现在已经是隆冬季节,海中时有浮冰并不利于舰队和补给船频繁行驶。我准备把正式的行动留待明年的开春。所以这一两个月内不会离开近畿!”

    “这就好、这就好……”劝修寺晴右连连地点着头,但我看欣喜地成份却是半真半假。“诸星参议殿下是朝廷最为信任的忠义之臣,唯有您在近前陛下和太子殿下才会放心。经过这次松永和荒木的叛乱近畿人心只要难以平静,殿下用事还要以国之根本为重!”

    “三法师殿下虽然年幼但还有信孝殿下掌舵,丹羽、羽柴殿下又都是匡世之臣,不会出什么事的!”我低头端起面前的茶杯,嘴角挂起了一缕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陛下总还是希望诸星殿下能够多为朝廷分忧的!”他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虽说丹羽、羽柴等诸位殿下也是朝廷忠义股脑之臣,但于大事每每意见相左。诸星殿下的见识材德向来为世人所传送,还望不要推辞还好!”

    “这个……在下一定尽力!”见他如此开窍我也不能太矫情了。总是还要表出自己的诚意。“既然朝廷如此垂爱我也就冒昧一下,眼前近畿最大的问题还是要以安定人心为要……”

80、忠义仁德(下)

    傍晚六点左右的时候晚饭摆了上来,虽然我是一再的挽留,但劝修寺晴右还是告辞离开了。鉴于我出的那个主意的重要性,他还是得回去赶紧找人商量一下。

    劝修寺晴右这次来找我,应该是事前做了一番细致周密的准备,身后也是代表了一大批人,且不说是不是整个朝廷,仅他所在的那个派系规模就不小。不过类似的单独拜访也应该在或前或后给予过别人,因此我也不会因此就忘乎所以。

    朝廷的的窘迫和权势的衰败基本是同步的,整个经过了廉仓时代后皇室与朝廷,就由全日本最大的富豪变成了最体面的乞丐。织田信长给朝廷的献金在有史以来的当权武将中绝对是属于少见的,因而在他死后皇室和公卿们就有产生了相当的压力。

    丹羽长秀实力有限;柴田和羽柴现在根本没有这个心思;至于说到织田信孝那几个人,现在自己的钱够不够花还很难说呢!既然我已经表明置身事外并且手头还算宽裕,那么看似就成了一张相当不错的“饭票”。

    对于这点小事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并且提出应该由天皇或者太子出面,来稳定一下近畿的局势。方法很简单,只要挑一天在某个放粮救济的地方露个脸就行了。

    劝修寺晴右左思右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可是还是不能立刻决定,还得回去和人商量一下。不过我也并不担心,他们是会答应我的要求的。

    “为臣参见主公!”桌子上的碗盘还没有摆齐,斯波义朝就被樱井佐吉引了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丹后的事情都交割好了吗?”对于他的到来我微感意外,原来计算着向丹羽长秀交割丹后应该还有些日子。

    “回禀主公,已经完成了!”斯波义朝半躬下身答到。“丹后的豪族这些年已经迁走了不少,上上下下都比较素净。

    所以过手算是比较容易,丹羽家这次倒真是占了个便宜……”说到这里他可能又觉得这样的语气不对,后悔地看了我一眼停下了话头。

    “丹羽殿下曾经给过我很大帮助。这么点小事就不必计较了!”我并没有太在意他的话,只是就事论事地随口答到。虽说经过这么多年地历练他的气质已经沉稳了不少,可我还是隐隐觉得他有些谨小慎微的样子。“我让你们给丹羽殿下留下了些东西,这件事情也办好了吗?”我继续问到。

    “全按主公吩咐,送给了丹羽家两万贯钱和三万石粮食!”斯波义朝一说到数字就立刻专注起来,语气间也不自觉地恢复了自信。可能人们在对待自己特别精通的事情时,有时会进入一种半幻觉的兴奋状态。“由于丹后限于条件发展有限,这些年来经过主公的经营基本已经到达了极至。丹后最大的财富其实是宫津町的长期商业关系。可交接时丹羽方面好像对此不大感兴趣!”

    “我们自己做好份内地事情就可以了,别人的事也不方便说得太多!”我也不尽有些惋惜,毕竟这是一块我下大力气经营过的土地,还是有一定感情的。虽然丹羽家再强大一些对我是有好处的,但是观念上的差距是没有办法迅速消除的。“这次你带了多少粮食来,贞胜有什么话交代吗?”

    “这次为臣带了两万石来京都,这是年内的最后一批了!”斯波义朝回答到。“本来这次应该是增田大人过来,但因为筹集九州征伐军用的物资出了点小问题,一时脱不开身。村井大人已经把原存在京都粮食、物资的使用计划交代给了为臣,如果主公没什么特别地吩咐地话。为臣就继续去执行了!”

    “我没什么可说的。先一道吃饭吧!”我看见盘菜上冒的热气正在变得稀薄就说到,反正这么猛地一问我也不可能说出什么来。

    “这……为臣谢主公!”斯波义朝地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他是个有些自卑又渴望着高贵的人。

    “不要那么拘谨!”我大度且随和地挥了挥手。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这副神情总令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当年的“猴子”。

    “为臣这里还有一件小事,叩请主公示下!”刚刚拿起筷子他却又想起了一件事。“临离开建部山城之前,为臣发现仓库里还存着一批棉衣和被服,因为是三年前做成的东西所以已经有些发黄了。本来村井大人给臣的指示是运到堺町来,用以补充九州物资的不足部分,可运到时却发现没有这个必要了。后来经过为臣反复思量并征得村井大人同意,就在这次一并运到了京都来,想着主公可能会有些用处!”

    “一共有多少?”我嘴里嚼着一块雏鸡肉随口问到,这也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

    “大小两千包,约有一万余件!”他回答到。

    “那也不必入库了。明后天我会告诉你送到哪里!”我估摸着这个数量确实也顶不上什么大用,那就干脆直接送给皇室和那几百家公卿好了。反正也到了年底,不如算是一份人头节礼。

    “下雪了!”这时一个侍从在院子里喊了一声,伴随着他的声音一股裹挟着细碎雪花的北风撞上对面的院墙,转头吹进了我们所在的屋子。本身就不算强劲地风因为转折了一次,力道就更加小了许多,纱罩里的***稍稍摇动了几下就又稳定了下来,只是平添了几许凉意。

    “不必!”侍立在在外面的樱井佐吉刚想把门拉上,却被我阻止了。屋里生着暖炉风雪也不大。所以并不觉得过于寒冷。

    天正八年(1580)是个不那么平静的年头,自打一开春起就出现了不同寻常的苗头,一场史书上也未曾记载过的大旱持续了这一年里大半的时间,人世间也同时兴起了种种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武田家灭亡了;织田信长也死了;随之掀起这滔天巨浪的松永久秀也死了,就像任何一出戏一样**过后接着总会有些平淡,可能老天也厌倦了这样一直紧绷着神经,之后地风霜雨雪人世沧桑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就好像眼前的这场雪一样。

    “真是一场好雪啊!”我在心里感叹着,虽然眼前的这场雪并不大。不知怎么我忽然想起了狩野永德院子里的那几株梅花,也不知道经过这场大旱后还活着没有。

    “回禀主公,正亲町阁下来了!”又有侍从进来通报到。

    “请他进来!”我虽然发出了邀请但并没有站起拉,对他用不着刻意的客气。

    “主公,为臣是不是……”斯波义朝低声问到。

    “没关系,你只管坐着!”我回答到。

    “又赶在你吃饭的时候了,真是不好意思!”正亲町季秀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虽然嘴上说着抱歉可我却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歉意。“既来之则安之,正好这样也方便谈话!”也不用我让,他自己就在我桌子的对面坐了下来。

    “只怕你又是看着时辰来的吧!”嘴上说着我示意侍从给他添上一份餐具。“这次又有什么事,可不要太为难的。这些日子在清州可是没少让我费心,你就悠着点儿吧!”

    “好说、好说,对别人犯愁在你可算不上什么难事!”他大刺刺地抄起筷子向前伸来,因为是想跨过整个桌子够我面前的盘子,所以又探起了身。“今年经历了这样一场变故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原来计划中十拿九稳的‘进项’也都泡了汤。你也知道,虽然现在的公卿们日子要比过去好了很多,但也多是进一笔花一笔并没有积蓄。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正是个好机会,所以来请你伸一把手!”

    “要多少?”我并不觉得奇怪,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虽然人数不少但却都不是太显赫的门第,有1200贯也就足够了!”正亲町季秀倒也实在,并没有狮子大开口。

    “回头我叫人拿给你!”我不打磕巴的回答到。

    “就知道你这人够意思,我这里代他们谢过了!”目的达到他的兴致更高,因而又提议道:“我也知道这次你在清州没少费脑子,既然事情过去了就不妨先放开些。

    明天我请你到清凉寺去,观赏一下那里的雪中景色!”

    “明天我还要等两个人,再说这样的初场雪未必有什么值得观赏的!”我又想起了和劝修寺晴右说起的那件事,说不准明天就可以决定了。

    “这你就错了,这场雪一定会非常之大!”正亲町季秀翘了翘下巴,得意洋洋地说到。“今年雪比往年晚了些,之前的十几天又是天晴风燥,这一场大雪是跑不了的!”

    “嗯?”听了他的话我下意识地向外面看了一眼,果然刚才的点点冰芯变成的黄豆粒大小,而且有越来越紧的趋势。“你运来的那些棉衣放在哪儿了?”我沉吟了一下对斯波义朝问到。

    “在小舟町我们那栋仓库里!”

    “既然要赏雪不如趁着夜色,我们这就去走一道吧!”我站起身说到,侍从马上替我披上了披风。

    “等……等等,我还没吃完呢!”正亲町季秀慌忙拿起一只装满米饭的碗,三口并作两口地向嘴里扒去。“黑灯瞎火的,真不知道能看见什么!”他终于边抱怨边站起了身。

    “这里面的‘情趣’,你就不懂了!”我笑吟吟地回答完又补充说道:“告诉那些公卿们,这两天我要他们帮点儿小忙……”

81、安排

    庭园里的景色一片银白,树木房屋全都混同成了一个颜色,只可憎这里的景物均偏于小巧,难以让人联想起“唯余茫茫”、“原驰蜡象”的气魄。

    小池塘里的水已经一冻到了底,踏在上面把雪踩实后就是硬邦邦的感觉,不过原来池中的鲤鱼早就被装进木盆送到了温暖的屋里,所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坐在花园的静室里默默地看着外面,计算着这两个月的降水量。

    这不是京都的那座府邸,而是我在堺町的家,时间也不再是那个混乱血腥的天正八年(1580),转而进入了天正九年的正月。可能是为了弥补去年的那些亏欠,今年的雪自从我到京都那天开始断断续续就没有完全停过。我掰着指头算了半天,居然没有算清楚到底应该是几场。

    莺给我提了一个极好的建议,开始我还是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效果。整个的京都乃至近畿都因这一行动产生了震动,也许经过共振效应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日本。

    在那个最终雪花变得如鹅毛般飘落的夜晚,我拉上正亲町季秀来到了郊外灾民们露宿的旷野上,数万名灾民正在遭受着寒冷的折磨,远远的我们就听到了一片凄凄惨惨的哭声。

    当我将一件棉衣放进第一双乌黑枯瘦的手里的时候,那张原本木讷的脸色开始变得生动,但眼中的神情却不见欣喜反而是难以置信的震惊。直到五十多辆大车在士兵们手中的火把照射下全部清晰地展现了出来,陷入死寂的人群才开始又逐渐恢复了声息,不过是比原来更大的哭声。

    “没想到这一夜时间就能买到这么大的名声!”这是正亲町季秀小声在我耳边说的。

    一连五天我每天都会出现在不同的灾民营地,或亲自施粮或发放衣物。每个地点都由一些武士控制着赈灾地进行,而且任何人都无法忽视那些醒目的“诸星丸”标记和旗帜。

    由第二天开始另外一些人也陆陆续续出现在这些地方,宽大的朝服和高高的帽子清晰地表示出了他们的身份。这些在日本最最“高贵”的人来到了最最卑微的人们中间,而且这些人的等级和数量都在持续增加,直到第五天上午太子诚仁亲王殿下也出现在了人们地视线中。

    “诸星清氏殿下仁德无双。太子殿下为其所感亲往褒奖,朝廷上下应者云集……”诸如此类的传言随着往来各地的灾民、行商、云游僧,甚至各方势力的忍者、密探带到了整个日本的各个角落,那些人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圣人……也许圣人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吧?”我看着眼前外面的景色,心里就是这样问自己的。

    在我地认知里最具代表性地圣人就是孔子,关于他的各种言行、观点的著作只能用海量来形容,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各种流派地专家自己意见的还没有统一,又叫我怎么搞得清楚呢?不过有一句话我倒是记得。那就是“古来圣贤皆寂寞”,可眼下我虽然是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但却并没有寂寞的感觉。

    “也许我还算不上是圣人,但天下百姓却已经把我当成是圣人看了!”我有些自恋地这样想着。

    “主公,三位公子都来了!”一个女声在门边响起。

    “哦……”愣怔中的我把焦距调近,看到雾蝶正俏生生地站在门边。“叫他们进来吧!”我调整了一下仪表,在儿子面前总该有个父亲的样子。

    “父亲!”三个儿子从隔扇门的后面转了出来,在我的面前排成一排跪拜行礼。

    “好,起来吧!”我看着三个儿子,一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信清,也就是我的长子仙鲤丸已经15岁了。这在此时的日本绝对已经算是了成人地年纪。

    已经领受了官职并成了亲的他具备了相当的成熟。至少比我在这个年纪时是稳重的许多。

    次子龙王丸还是显得有几分单薄,不过经过几年来的习武锻炼实际上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作为一个12岁的男孩子他是有些腼腆。凡事总是想的多而说得少。不过通过私下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倒是对他比较放心,可以有选择地交给他一些事情了。

    作为同父同母的兄弟三子虎千代和仙鲤丸长得很像,不过精神气质却是绝对地不同。在他的一对大眼睛里总是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而且据老师讲也不乏怀疑一切的精神。这是个“刺头”式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和七八岁“讨狗嫌”的年纪有关!

    看着他们三个我忽然想到,是不是这些年的精力在外面花费的太多了?这几年来竟然没有新的产出。看来我也得检讨一下自己了,以后还得多多“努力”。

    “下个月我就要到九州去了,而且可能不会很快回来!”我看着他们三个缓缓地说到,有意给他们制造一些压力。“你们三个都不小了,我准备交给你们一些工作。告诉我。你们怕不怕!”

    “不怕!”他们三个齐声答到。

    “声音太小,我听不到!”我不满意地皱起了眉头。

    “不怕!”这回他们扯着脖子一起嚷到。尤其是虎千代,有点起哄的架势。

    “这样就好,我的儿子就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仙鲤丸,我准备让你在近畿主持全面事物!”我首先对长子说到,一言出口石破天惊。

    “父亲……这有些太早了吧!”听到是这么一个千钧重担,仙鲤丸的脸色有些发白。在古代虽然也有不少眼高手低的案例,但还是没有现代这么普遍。代替我处理政事实际上就相当于一下子上升到了半个国家领导人的位置,仙鲤丸虽然经过了一些这方面的培养可还是不免心虚。

    “干不好还干不坏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故意作出一派轻松的语调,并向他投去鼓励的目光。“当然我也不是完全的不管你,蒲生殿下就在近畿,有什么事你可以和他商量。另外前田大人和可儿大人的部队就在附近,如果出现紧急的情况他们都是可以依靠的力量。不过一切大事都要你自己来决断,这一点我也已经知会过他们了!”

    “是,我一定尽力而为!”仙鲤丸见我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到。

    “很好!”我点点头又转向了龙王丸。“今年你也12岁了,虽说有些急了些可也说得过去。我已经给丹波的韧井和赤井去了信,让他们尽快地赶过来。这个月底就给你举行元服仪式,然后正式地继承波多野家!”

    “是!”因为从去年开始就有这个计划,所以龙王丸显得倒还平静。

    “你的名字中有我们诸星家的一个‘清’字和波多野家的一个‘秀’字,之后就以波多野秀清这个名字发布命令!”我想了想又补充说到。“丹波虽然已经被我们统治多年,但因为和其他势力接壤情况还是比较复杂的。你的身份不但是波多野家的家督而且是丹波的守护,遇事一定要小心谨慎!”

    “那儿臣应该怎么作呢?”龙王丸认真地问到。

    “家事依靠韧井、赤井等人,国事借重长野大人!”我对他仔细地叮嘱到,几个孩子的位置中我对他最不放心。“韧井等人虽不是我诸星家的旧臣,但是对维系波多野家名却是决无二心,加之多年一直率军随我征战四方,应该是可以信任的。长野大人父子两代替我经营丹波多年,对那里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有他从旁辅助,丹波当无大事!”

    “是,儿臣遵命!”龙王丸应到。

    “再有就是你了,武艺练得怎么样了?”我又笑着向虎千代问到。

    “回禀父亲!虽不敢说登峰造极,但炉火纯青却不需多让!”虎千代鼓起腮帮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有那么厉害?”我几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那你这次就跟我到九州去看看,是否真行不是光靠说的!”

    “真的?谢父亲大人!”虎千代兴奋地说到,仿佛几百年后的孩子听到游乐园。

    “当然是真的!”我极为“严肃”地点头说到。

    其实我也知道实际的情况,虎千代虽说在练武上较有天分可毕竟还只是个8岁的孩子,与成年人较量(像新八郎那样的怪胎毕竟是极少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不过我通常是他们树立自信心的,像仙鲤丸那样我更加要着力的鼓励一番。

    不过你要以为我是个完全松心的父亲可就错了,在他们身边我都布置了多重的防护手段。

    “你们都要多多的努力,我的信赖可是你们自己争取的!”看到交代的差不多了,我就说道:“你们先回去各自思考一下,两天之内告诉我你们打算作些什么!”

    “是!”三个儿子再次一起向我行礼,然后站起身向门口退去。

    “父亲,我有一件事想向您禀报!”到达门口的时候仙鲤丸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停在那里说到。

    “嗯!”我向他点了点头,龙王丸和虎千代见我没有其他的表示就退了出去。“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问到。

    “是这样的!”仙鲤丸又走回原处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摞信件。“最近一段时间里,我收到了很多这样的信件!”

82、安置

    “都是些什么样的信呢?“我把目光扫过去粗粗地看了一眼,但是没有伸手接。孩子已经不小了,一些事可以自己作主,我虽然还需要对他进行指点但终归不能永远代替。

    “都是一些织田亲族发来的,有给我的也有给阿鹤的!”仙鲤丸见我没有接就又把那只手缩了回去,随手颠倒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挑出什么特别的来。“信上开始说了一些悼念信长主公和问候的话,然后就是彼此关系的攀扯……”

    “那不就是一些非常普通的家书嘛!这也非常正常……”我故意装作没有明白他话里的内容,端起茶杯淡淡地说道:“主公蒙难之后织田家就出现的裂痕,如果说得难听点儿就是分崩离析的征兆。可叹主公生前意气风发势压天下,却也造成了织田一族内部再无强者的情况。这个时候想必本家的诸位殿下心中对将来也是充满了疑虑,所以这才急着四方联络以期稳定自己的地位,随说可悲但也却是人之常情,你就适当地宽慰一下他们吧!”

    “父亲,只怕……只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看我有可能“误会”了他的意思,仙鲤丸的脸微微有些发红。“这些人在信的后面无一例外的涉及到了如今织田家的体制,或明或暗地都点出了信孝和信雄殿下的名字。

    据儿臣的浅见,他们都已经被拉拢而分成了两派,正在极力争夺织田本家的控制权。信雄殿下似乎对信孝殿下作为执政非常不满,事事掣肘意图取而代之;信孝殿下也急于树立自己的权威对信雄殿下拼命打压,给孩儿来信的目的就说希望通过孩儿来争取父亲的!”

    “你能看到这些我很高兴!”我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惋惜地长叹了一口气。“‘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啊……”

    “您说什么?”他没有听清楚我说的后面一句话。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历史的车轮也许有一天也会从我身上碾过,犯不着为别人大发感慨。“那你是怎么回复的?”我继续问到。

    “儿臣只是感谢了他们地问候,对于他们彼此的不满安慰了几句!”仙鲤丸说完后又不确定地问道:“儿臣自信对于当前诸星家的战略这么作是没有错的,但是儿臣不知道父亲是否还有针对他们中某个人的作法。毕竟诸星家作为织田家第一大派系不可能永远置身事外,儿臣唯恐干扰了父亲的大计!”

    “很好。能想到这些说明你已经相当成熟了!”我微笑着连连点头,他能主动按照自己的判断应对这些事就是相当大的进步,且不说他地作法没什么错误,就是产生了某些误差也是一件增长经验的好事。“目前的情况下他们双方都已有了稳固的外援,还来找我们是为了自己的天平上再加上一块改变均势的砝码。因为征伐九州我们的主力很快要就要离开近畿,过多的牵扯进去无论对织田本家和我们自己都不是一件好事!”我趁机教育到。

    “是,父亲!”他点头答应,看来是基本明白了。

    “阿鹤最近的心情还好吗?”我随口问了一句。作为父亲对他的家事也得适当地关心一下,而且这也不完全是家事。

    “还好!前些时候对主公和信忠殿下地离世非常伤心,现在已经好多了……”仙鲤丸点点头脸上有些忧色,但很快地就又飘了过去。“她收到的那些信也全都原方不动地交给了我,并且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我也曾就一些问题询问过她的看法,可她却说既已嫁入诸星家就是诸星家地人,叫我不要以她为念!”

    “这才是武家本色,不愧是主公的女儿啊!”我不禁叹息着称赞到,能有这个结果我也就放心了。

    仙鲤丸和阿鹤是最典型的政治婚姻,成亲之前只见过两面。而且是在众多人围观的环境之下。要说是有多深的感情基础自然是瞎扯。不过他们两个人性格和爱好还比较相近,都是属于稳重文静的类型,所以到最后却也称得上是相敬如宾。不过据我暗中的一点观察。阿鹤和仙鲤丸的性格应该还是有些不同,稍稍有些外柔内刚的个性。我经过反复权衡推理后最终判断,这应该是仙鲤丸的一个贤内助。

    “主公,织田信照、胜长两位殿下前来拜访!”正在我想继续和仙鲤丸探讨一些家庭问题地时候,一个侍女急急地从跑了来禀报到,应该是刚刚从前面传来的信息。

    “他们来了?”我稍加沉吟就对一旁的仙鲤丸问道:“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应该是有人预感到父亲将要远行九州,所以才让他们赶这个时候来作说客的吧!只是不知道他们代表了谁……”仙鲤丸侧头猜测到。

    “走,和我一道去见见!”我说着就站了起来。

    我带着仙鲤丸一进入小客厅,已经等在那里的织田信照和织田胜长就立刻站了起来,而且还必恭必敬地行了礼。“冒昧到访。打扰诸星殿下您了!”他们一边躬着身一边道歉到。

    “哎呀!不敢当,实在是不敢当!”我急忙躬身还礼,并用眼神示意仙鲤丸赶紧过去搀扶他们两个。虽然他们两个在织田信长生前就不太重要,但毕竟也算是织田家的近支宗族。

    “在下也知道诸星殿下此时正在为国事操劳,但……实在是有一点不得已的苦衷才来打扰!”织田信照看了我一眼后立刻低下头,神情为难而又尴尬。

    “信照殿下有什么要指教的,还请不要客气直言相告!”我极为诚恳地说到。

    平心而论这位信照殿下长得也可以算入英俊之列,但在排在信长兄弟当中就应该属于末尾了,一张富富态态的脸形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如来佛。只是眼皮微微显得有些肿。因为之前他但马地领地刚刚被“猴子”抢走,所以我估计他是加入了柴田胜家——织田信孝一方的联盟。

    “一点小事,只是一点小事……”可能是要说的话真的让他很难出口,织田信照嘴里翻来覆去说着这两句话。他求援似地向织田胜长看去,后者却低下头紧盯着自己的脚尖。“是最近本家发生的一些事情,信孝和信雄两位殿下都不断地向我发来各种问讯!”看实在是得不到支援,他只得咬咬牙自己说了出来。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虽然觉得可怜,但却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立场的选择有时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尤其还是在自己的亲族内进行抉择,他既然已经作出了选择并被推倒了第一线,那么谁也代替不了他。

    “先主在的时候知道我的能力,从不将这样的事情交给我作!可如今……”说到这里他轻轻眯起眼睛,痛苦地摇了摇头。“可两位殿下却事事要我表态,在下实在是苦不堪言。诸星殿下是闻名天下的智者,所以我就厚着脸皮向您求教来了!”

    “这是本家的内部事务,我又能有何作为呢?”我皱着眉头摇头说到,并没有打算改变这些日子以来的态度。

    “不、不、不!诸星殿下不要急着拒绝,您一定可以帮助在下的!”织田信照急急地解释到,然后艰难地咽了两口唾液。“这次清州会议后承蒙诸位殿下的关照,将北河内若江城10万石领地交付在下,在下实在是感激不禁。但是在下材微德薄实在是不堪此重任!”

    “那殿下打算如何呢?”听着他话音不对我诧异地问到,明显感到事情和预想的出现了某种偏差。

    “其实……在下还是喜欢海滨的地方,对于太大的领地也没有能力管理!”他伸伸脖子又咽下了一口唾液。“因此在下希望能够以若江城领地,向诸星殿下换取四国伊予的土地2万石,恳请诸星殿下一定成全!”

    我是一个穿越历史的人,所以这个世界上能我震惊的事情已经不多了。可听了织田信照的话我还是产生了一种晕眩的感觉,仔细看看面前却还是那张微微发胖略显愚蠢的脸。“信照殿下,您没有跟我开玩笑吧?”我只能这样问到。

    “在下绝对是真心诚意,诸星殿下若是不信我可对天明誓!”织田信照抢着说到。

    “那胜长殿下的意思呢?”沉默了一会儿我又向织田胜长问到。

    “其实我的情况大概和信照叔父差不多!”织田胜长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后又低下头去。“去年父亲交给了我伊贺山田郡两万石领地,但因其地民风强悍我一直难以履职。治理那样的地方在下实在是力不从心,所以请求诸星殿下能将南伊势的花户城(一座5000石的小城)换给在下!”

    我看了看织田信照再看看织田胜长,又看了看织田信照又看了看织田胜长。“……好吧!”我最终点了点头。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两位客人走后仙鲤丸感慨地说到。

    “信孝和信雄两位殿下居然如此过份,把一门众逼到了这种地步!”

    “世上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我站起来走到门边,看着外面低沉的暮色说道:“原来我竟然从没有想过,说不定眼下织田家最聪明的就是这两位殿下呢!”

83、我又来了!(上)

    在中国古代的历法中以正、二、三月为春,而二月由于排在中间的位置上,因而又被称为“孟春”。“孟”就是第二的意思,对于别的形容比如在兄弟排行中,往往也常用这个字。

    已经是春天了,尽管依然寒冷,尽管依然刮着北风,但温暖已经来临了,最显著的证明就在我们下面。沿太平洋西岸从印度洋来的温暖洋流已经涌进了濑户内海,据说大批的鱼群也随之而来。尽管这股洋流使我的舰队在顺风的同时逆了水,但是我还是非常的高兴,因为温暖的海水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一块浮冰。

    天正九年(1581)二月二十三日的清晨,舰队驶出了濑户内海开向九州。因为在狭小的入口处洋流加速迎面涌来,排成一列的舰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冲击,因而船体摇晃得有些厉害。

    “呜!”在跨出舱门的时候“日之丸”晃动了一下,因为事出突然我一个不留神险些摔倒,好在及时抓住门框这才稳住了身体。

    “主公小心!”伊木半七正在不远的甲板上巡视,看到这个情景急忙跑过来想要伸手搀扶。

    “不必!”我向着他摇了摇头,使劲儿在门框上撑了一下自己站稳了身子。

    “是!”伊木半七缩回了伸出来的手,但是依旧有些紧张地站在一步之外。

    我看了一眼面前忠诚的部下,他略略显得有些紧张。“真是的!难道我就这样的弱不禁风吗?”我在心里这样想着。

    不知道我这个人究竟是适不适合乘船,除了那次去关东及北海道的旅行之外,我好像并没有在真正意义上的晕过船,不过也有可能是之后乘的船一直比较大的关系。尽管这样我不再有那眼前天翻地覆腹内翻江倒海的感觉,但乘船时间稍微长一点儿体力下降我就会感到心绪不宁,如果再挂念着什么事就更加会把这种感觉成倍地放大,就好比昨天晚上。

    我所担心的并不是九州战事,这次的战争比上次更加有把握。虽然主要面对的依旧是毛利、岛津这两个大敌,而且军事力量对比和上次也差不多,但是这两年暗中进行的行动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两天前先期到达九州的竹中半兵卫传来了消息,一切已经基本就绪了。既然不是为了九州的事情,那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呢?其实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阿雪怀孕了。

    前几天我还非常偶然地想起,是不是我这些年不够“努力”,却原来已经又有了成果。我还真是了不起!不过发现地过程却是有些意外,搞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在舰队行至备前外海的时候阿雪突然剧烈地呕吐了起来,开始大家还以为是晕船,这在她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经随军医生检查过后我得到了一个重大的喜讯:阿雪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听说之后我自然是欣喜若狂,并且准备马上返航把她送回堺町,但阿雪却是坚决的不同意,就是派一艘战舰送她回去也不同意,甚至不惜以跳海相威胁。最后协商的结果是选择了一艘中型补给船,不过我并不信任其他人,让莺带着20个近卫武士回去送她。

    阿雪回去了。莺也回去了。

    身边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加之惦记着她们的回程我更加心绪不宁。不过此时我的身边也不是就没有别人了,为了排遣情怀昨夜我把“狐”找了来。想到这里我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屋内寂静混暗,她应该已经离开了。

    关于“蜃千夜三姐妹”地全部内容只有我、仙芝、莺三个人知道,其他人或许知道在我众多地侍妾中有这三个人,或许也知道有几个(无法确定是三个)身份神秘的女忍者,但却无法相互将这两者联系起来。通过一块特制的令牌她们可以自由出入我地中军营寨,而我的近卫们只认令牌,既不知道她们是谁也不知道她们平时都在哪里。

    “主公,要去请其他大人们来吗?”伊木半七看我站在那里发了半天愣,就试探着问到。

    “没什么,该说的早就说过了!”我摇了摇头。带上门走向甲板。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已经起来了,除了还在岗上的人之外,不是在吃早饭就是在听基层领导的布置任务。樱井佐吉此时想必就是在安排近卫武士们现在的工作,因为我的卫队吃饭的标准时间要稍早一些。

    我的早饭还没有送来,因为侍从们大多知道我的习惯,即便是偶尔起得早了一些地话,我也是习惯先在各处活动活动,不然肯定会没有胃口。早晨的这种散步感觉真是不错,尤其是那清新的空气充满肺部的状态。这是我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经验,尤其对于夜里经过醇酒美人享乐之后的人更是如此。

    “嗯?”来到船舷的时候我停住了脚,在舷梯通往下层甲板的口上我看到了一个背影。本来在四个身影中这并不该引起我地注意,但特殊之处在于他正在把上半身探出舷窗呕吐。“他怎么啦?”我对跟在身边的伊木半七问到,这个正在执勤旗本的背影我并不熟悉,看来是个有人。

    “一个新人,有些晕船!”伊木半七的职责(樱井佐吉管理近卫武士和侍从,石河贞友外围亲兵足轻队和车马,而樱井佐吉又统管其余两个人)正是管理旗本,所以对这些事情非常清楚。“他是个东国的山里山人,可能一辈子也没坐过船,所以有些不适应!”

    “既然如此就不该安排他在船上执勤的工作,只要让他在到达九州后补回工作就好了了嘛!”我皱起眉头说到,心中微微感觉有些不满。要是在我的亲兵卫队中连这样的小事都安排不好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基层管理者的无能了。

    “是,属下原来也是这么做的!”伊木半七尴尬地说到,眼神不安地向下面的那几个人扫视了一眼。“属下本来已经安排别人代替了他的工作,但他本人却并不同意这样作,还说决不能因为这么简单的事情就放弃自己地职责。

    东国人确实都是这个样子,做任何事都有一种不知变通的执拗!”说完他还摇着头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的!”我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后心意后心情也好了许多,这确实不是管理者的错误。而且说不定有这样的武士正是一件好事。“嗯……”走出了几步后我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对,站住脚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安田国信!”伊木半七回答到。

    “安田国信?”我愣了一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在心里逐渐浮动出来。

    “是!主公,是安田国信!”伊木半七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终于从记忆的角落中挖掘出了这个名字,那个本不该被忘记地名字,其实时间过去的并不长,只是这几个月来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多了!他就是武田信玄的那个儿子,那个被真田家推荐来的人。怎么会将他忘记了呢?

    “这个人……嗯……平时的表现如何?”我站在那里沉吟了一会儿问到,但是并没有转过身。

    “哦……”伊木半七在我身后沉吟了一下,不知是否还发了片刻的愣。在我并没有过多干涉下级职权的习惯,一般的大名也不会经常的去关心某个旗本武士地状况,除非是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安田国信来地时间很短,还没有上战场的经历,不过从平时训练、出勤及为人处事来看,却是个值得信赖的武士。论武艺他在旗本队中也算得上杰出,我准备再观察一段时间就给他一些机会!”

    我点点头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过疾地作出判断往往会是缺乏理智的。虽然他是武田信玄的儿子可武田胜赖也是。谁能说他的品性会是什么样子呢?不要完全相信你眼睛看到的东西,那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就我目前得到信息他是有一定耐心或者说坚忍的,但我还无法最终判定他是否理智。就像想重建武田信玄时代的辉煌是不理智,那么被极度仇恨的心理蒙住眼睛同样也是不理智。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就算是看在武田信玄的面子上!

    “主公!刚才各船均传来信息,一切均以就绪了!”正在这个时候,樱井佐吉办完事情走了回来。“我军午后就可到达府内城,竹中大人想必此时已经作好了准备。不知主公还有什么吩咐,我好尽快通知相关人员!”

    “要记得通知鹫尾阁下,他要和我同时登陆地!”我提醒到。

    这次出战我向朝廷要求,当然是在名义上的,不用他们封我个什么。派来个公卿随行就可以。织田信长过去经常作这种事,出阵时动不动就带上十个八个的公卿,而且给其中不少人安排役职形成了一种制度。我现在自然还不能和织田信长比,但是这点小要求却也没有被驳了面子。

    “是,那边有‘专人’服侍!”樱井佐吉回答到。

    “嗯,很好!”我点点头又向楼梯下面看了一眼,那个身影还站在那儿。“这次战斗中如果需要旗本队出击的话,就把他编入前锋战斗序列。我想看看他是否值得赋予更多的责任,也想考考自己的眼力……”我对着两个近卫军的管理者吩咐到。

    “看到土地啦!那边是九州……”桅杆上一个了望者伴着海鸥的嘎嘎声喊了起来。

    冬天里的熊:对最近地一些看法作下回复。

    本人的观点是在目前情况下。主角去九州不可能受到太大的围攻,如果在京都则是必然。因为“猴子”如果全力进攻主角的话,必须要先放弃京都,要是联合柴田,则更加是要把自己的领地开放给柴田。诸位请想想以“猴子”的品性,这有可能吗?

    再说即便如此,柴田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南近江和山城,对和泉、河内、丹波这些大肥肉下手,“猴子”则必须与强大的诸星水军交战和啃四国这块硬骨头。面对这样的处境“猴子”自己一定会先完蛋,只怕将来就是诸星和柴田争霸了!而在“猴子”不直接参与的情况下,柴田见了鬼才会自己过来攻击诸星呢!

84、我又来了(下)

    “诸星殿下……”“日之丸”号刚刚停稳,大友宗麟就从还没有被固定住的跳板上跑了上来。上甲板时还被缆绳绊了一下险些摔倒,我急忙抢前两步扶住了他。“诸星殿下……”他紧紧拉住我的手,叫了两遍我的名字就在也说不下去了,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

    “大友殿下……您请放心吧!”我把着他的手臂使劲儿摇了摇感慨地说到,但却没有说清楚究竟放心什么。

    “好……好……谢诸星殿下!”我虽没说清楚但他却听清楚了,感激的泪水流得更多了。

    大友宗麟真是显老了,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皱纹就增加了一倍不止,肥大的眼袋中二目已经变得浑浊无神,皮松肉垮之下就是那秃头也不再似当初光亮。这个人真是老了,可能是这两年的辛劳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再也没有了意气风发的气度与神采。

    在此时我忽然升起了一种有些怪异的想法,武田信玄、上杉谦信和织田信长死得也许正是时候!他们不用再忍受衰老对体力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也免去了后人们对他们晚年老境颓唐中昏聩行为的针眨。他们成了永久中的悲剧式英雄,而在历史的传颂中永远保持了强者的姿态。

    “大友殿下,我先来替你介绍一下!”感悟人生不能代替现实,我把大友宗麟引到了鹫尾隆康的面前。“这位就是本次朝廷对九州平叛派出的钦差,鹫尾中纳言隆康阁下!”

    “大友宗麟代表九州诸臣恭迎钦差!”大友宗麟“咕嗵”一声跪在了甲板上,恭恭敬敬地要对鹫尾隆康行叩拜大礼,只是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疏忽,居然忘记了双手还紧紧拉着我。被他足足实实的大块头一带,我也不得不那么情愿地跪了下来。

    “不必……不可以……”原本兴致勃勃的鹫尾隆康被下了一大跳,这种情况可是他决没想到的。如今就算是手捧圣旨的钦差都未必会收到跪拜的礼遇,何况仅仅是迎接就被两位强势大名如此礼遇。“不可以这样,两位赶快起来!”鹫尾隆康是个喜爱文学与各地人文风物的高雅学者。但是实际参与政治活动核心内容的机会并不多。他手忙脚乱地想来扶我们两个却忘记了自己手里拿着地扇子,一不小心“啪嗒”一声掉在了甲板上。

    就在这时先期到达的竹中半兵卫和一些九州重要豪族、大友家臣顺着舷梯走了上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就是一阵错愕,因为搞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状况,都站在那里没有马上过来。

    现在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大友宗麟并没有完全老糊涂,而且还保留了相当程度的狡猾!他的这番举动无异是向天下表明,整个九州只有他一个才是最正统的“勤王忠臣”。而且我还和他有着坚定的共同立场。

    “大友殿下、诸星殿下……你们千万不可如此!”鹫尾隆康拽着我们两个的胳膊往起来,急得已经快哭出来。这次来之前他曾经得到非常明确地命令,到九州只能是代表朝廷作一种姿态,什么也不许说什么更加不许答应。这要是被架起来并引申出了一些臆测的内容,说不准回去之后朝廷为了平息其他势力的怨念就会要了他的脑袋。

    “大友殿下您的心意鹫尾阁下已经明白了,无需如此激动!”我先努力自己站了起来,又帮着鹫尾隆康拉大友宗麟,就平他自己的力气绝对是完不成这样“艰巨”的工作。

    “是啊、是啊!我都明白了!”鹫尾隆康忙不迭地说到。

    “天可怜见,朝廷和诸星殿下能够明白我们大友家对朝廷的这番心意!”在众人依旧困惑不解的目光中,大友义统脱颖而出地来到了我们三个跟前。“我大友一门于私无念。只要朝廷但有所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唉……”我无能为力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以后还是有些麻烦。

    这两年大友家在岛津和毛利双方的压力下实力继续衰落,据我地情报已经降到了总动员力两万人上下地中等大名水平。靠这样的资本自然是不可能再有称霸九州的可能。能够在宿仇地寻衅下活下去就不错了。

    可是如今的情况变了,织田信长之死使中央的强势政权暂时出现了真空。看来大友宗麟父子已经仔细分析过了形势,想要为自己再多争取点儿实际的利益。虽然对他们来说另外找家靠山不太现实,但是却希望在我平定九州的过程中取得“支柱”的地位。

    “也许他们对我会在争夺天下的角逐中获胜,依旧充满着疑虑吧?可能这么作只是为了在将来在天下新的霸者的面前,能够不是那么委屈地活下去!”我的心里这样想着,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从。

    我在京都作得姿态是暂时无力争霸近畿,就是九州一时半会儿也啃不下来,留出足够地时间好让“猴子”和柴田尽情的表演,不想这个信息也迅速地流传到了九州。居然让大友这些人对我产生了怀疑。

    此时日本政权存在的基础结构,依旧是以地方小豪族为根基的,小至一个村庄的地头,大至幕府的大将军,他们的实际权威就是看到底会有多少下级的武士会信任和他。从某意义上说这和现代的银行有些相近,都是靠信用来维持地,不在乎你真有多大的实力,而在于别人相信你有多大的实力。

    我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不然的话那么谁都会想要从我这里来捞取些好处。为了今后九州乃至整个天下的管理。必须要这些人明白究竟是谁在这里说了算!

    我抬起头忽然和竹中半兵卫的目光相遇了,他有些茫然不解地看着我。在船上的这几天我们别没有直接的通信,因而他也说不准事情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我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双眼向天上瞧去。

    竹中半兵卫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招呼着身边一起登船十几个人向这边拥来。“大友殿下的心情在下可以理解,而这也是我们这些远离朝廷难觅圣音的外臣共同地心情!”他不着痕迹地劝了一下,众人也借此机会把大友父子劝住了。

    “是啊!御命钦差降临对我们是少有的事情。还是尽快登岸让我们恭聆圣训吧!”这时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众人听这么一说齐声称是,簇拥着我和鹫尾隆康向下走去。

    因为人多嘴杂我没有分辨出来这个说话的人是谁,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竹中半兵卫已经把事情安排好了。

    府内城的情形和两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因为持续不断的战争原因,正常的商业略略显得萎缩了些。如今在街上已经见不到多少欧洲地商人,倒是传教士还有不少。

    战火虽然在周围的几个藩国里蔓延,但是并不曾真正光顾这里。几年的时间已经可以使九州大部分人预计出基本的形势。所以人们一直在持续不断地涌向这里。畸形的人口增长刺激着畸形的经济发展,再加上军队的大量驻扎也使相关产业应运而生。

    走在这里我看到了一些混乱的迹象,隐隐诸星家的一些痕迹也掩藏在了其中。这并不奇怪,我的人这些时间一直都在大友家作战。对于那些不和谐音我也不是很在意,等一切落在我手里以后所有情况都会迅速好转地!

    “鹫尾阁下请!”进入天守阁地议事厅后我请钦差往主位上坐,却不经意地忘记了这里的主人。

    “诸星参议殿下是本次朝廷任命的平叛主将,自然是应该坐在上座地!”鹫尾隆康对于这样的客气还是经历过的,自然不会没有个眉眼高低地一屁股坐下去。

    “我等武人非是敬的阁下,乃是敬的陛下和朝廷!”我也不容他多说,拉着他直接并排坐了下去。

    “大友殿下也请坐……吧!”坐定后一回头他看见了依旧站在那里的一群人。这才想起应该谦让一下此间的主人。不过话出口了半句他才发现。主位上已经坐不下第三个人了。

    “不敢与两位朝廷钦差并席,在下聆听两位钦差的训谕!”大友宗麟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行过礼后一抬头正巧碰上我似笑非笑的目光。他地光头上立刻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规规矩矩地坐回了上手的第一个位子上。

    我继续用目光在人群中间扫视着,其中带着令人莫测高深的笑意。“下面就请鹫尾阁下宣读圣旨吧!”我转过头来说到。

    “是、是,天皇陛下的谕下……”鹫尾隆康忙不迭地将写在白绢上的圣旨,逐字逐句的念了起来。在他来讲早念早好,也就没什么自己的责任了。

    其实圣旨的内容非常简单,就是申明了织田政权作为武家领袖地正统性,既然是这样,那么我这个织田信长生前任命的九州探题就具有无可争议的合法性。朝廷正式地对这一身份加以肯定,并说我在九州的所下达的命令仅次于织田家家督的命令。

    现在织田家当事的几位正在那里动着各自的心思,自然没有谁有精神来这里管我。所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就自然而然是我说了算了。

    这道圣旨在屋内的九州大名、豪族中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这和之前听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样嘛!难道是传言有误,那可真是毁了!

    “承蒙朝廷厚爱三法师主公信任,将九州大事交托与我。那么我就勉为其难地布置一下任务……”我一反常态地删去了征求意见这一环节。

85、各干各的(上)

    清晨的阳光洒满山野的时候,草木上的露水会随之蒸发,那种清新凉爽的气息真是好闻,所以如果起得来的话我总是尽量不放过这种享受。

    我漫步在一道缓缓的山坡上,脚下的草叶已经被阳光染上片片金色。附近的军营、山谷、溪水,远处的平原、农地和城郭,无论这些自然还是人为的景致,都给人一种暖洋洋金灿灿的感觉。

    九州和近畿的气候真是不同,此刻京都只怕刚刚是冰雪消融,而在这里已经是处处草长莺飞了。我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回流进肺腔的氧气把周身的状态调整得更加良好。继续向前跨出了一步,抬起双臂作了个“扩胸运动”。

    说一句发自内心的老实话,我这个人的生活习惯并不好,当然并非是我这个人不识好歹分不出好坏来,只是我自制力较弱抵抗不了种种的诱惑。醇酒美人的享乐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想来也是戒不掉了!

    最近这几年来我又增加几个年轻貌美并且有一定出身的侍妾(侧室并没有增加),而且即便是出行作战也总是把莺和阿雪带在身边。我给自己找的理由是随着地位的提高和不断的战争,身体里的血液已经日渐变得狂暴残忍了起来,如果不是经常的自我调解就说不定会干出什么残暴的事情来!而且这似乎很管用,最后一次屠城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不过究竟是我的残暴需要借助美妙的女性身体进行宣泄,还是我的**在得不到宣泄时就会变得嗜血呢?这似乎是个先鸡先蛋的问题,或者是一个从内心里来讲想要回避的问题。不得不说我对很多享乐都是发自内心的向往,尤其是在道德束缚不再成为问题的时候。

    即便是现在这种军旅之中,我依旧会每三天就有两天有女人侍寝,对象自然就是现在身边(起码地安全意识我还是有的)的“蜃千夜三姐妹”。有时候看到蝶眼中隐隐流露出来不安的眼神,我自己也觉得这样有些过份,但就是事到临头克制不住。唉!现在我有些理解历史上隋焰帝的一些作为了。

    不过事情也都从反面来思考一下,且不说成为一个清心寡欲的“圣人”。就是变成一个知足常乐的“好人”恐怕也就不会建立一番庞大的事业了,至少我是还没有说过哪个开过君主是没有强大**地。

    这使我不得不想起一位伟人的话:“恶是历史进步的原动力!”

    太阳的光辉已经完全驱散了山间清晨的薄雾,各种口令声从或远或近的大营里传了出来,看来是已经用完早饭开始上午的训练了。

    “主公,您原来还在这里!”我正想回到自己的中军营盘里去,却见到竹中半兵卫在几个武士的护卫下走了上来。“虽说九州的地天气温和但清晨风寒露重,还请主公保重身体啊!”他来到我身边说到。

    “你多虑了,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对他善意地规劝我并没有很在意。哈哈一笑和他并着肩向回走去。他这个人就是有点太拘谨了,真不知道如果他晓得了我几乎夜夜**的事情会怎么样。“你怎么知道我到这里来了?”我顺口问到。

    “刚刚处理了几件事情,本想去向主公禀报一下!”他拍了拍夹在右腋下的几份文件。

    “他还真是个不会放松地人啊!”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但却没好意思当面说出来。其实现在这个时候是相对宽松的,九州的事情恰到好处,近畿的事情离我尚远,因此应该是没有什么紧迫的事情的。“北面的情况还在继续恶化吗?”既然谈起我也就问到。

    “恶化的情势相当严重,您看我们有必要进兵吗?”竹中半兵卫这样回答到,虽然说得是“恶化”但却没有丝毫紧张的感觉。

    “还是不要了,我可是不想逼人太甚!”我下意识地向着北方望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大军登陆后在府内城修整了三天的时间。然后就挥师向北杀去,这回我地意图是先行拔出毛利家在筑前和肥前沿海地区的残余势力,然后再回过头来与岛津家一决雌雄。为此我任命大友宗麟为我的副将。留藤堂高虎和大友义统留守丰后监视岛津家的动向。

    对我的安排大友宗麟是感激涕零,他当然也只能是感激涕零,我的异乎寻常的强硬做法使新的猜测开始流传:为了迅速解决九州问题然后加入天下争霸的行列,我将对九州地一切“绊脚石”坚决铲除!不少原来蠢蠢欲动和摩拳擦掌的人一下子变得胆战心惊,唯恐一不小心成了这个出头鸟。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开始向北进发,可出行仅仅一天就停了下来,是因为得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毛利家以吉川元春为总大将,率军三万增兵北九州!

    这是个了不起的情况变化吗?似乎算不上。我现在聚集了总数五万的大军而且兵精粮足,因而不必过于担心。不管从长远的将来看会发生什么事情,但至少近期内我似乎没有什么和毛利家妥协的可能。双方的立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但这里面出现了一个微妙的细节问题,就是毛利家到九州来的原因,他们是被龙造寺家请过来的!

    “肥前之熊”龙造寺隆信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从颠沛流离的生活中重新夺回大权压服群豪,并一跃成为北九州五国的霸主,其前半生的业绩似乎也并不比毛利元就差,只是在晚期犯了一系列致命的错误,最终输掉了自己的性命。

    龙造寺隆信死后他的霸业也随风消散了,他迅速崛起的薄弱基础也就显现了出来。虽说他的嫡子龙造寺政家顺利继承了家督的位置,但实际的权柄却被原本依附于龙造寺家的各大豪族瓜分了。他们虽然名义上还是龙造寺家臣的身份,可各自却有了自己的打算。就比如这一次,龙造寺政家对于是否投入我一方还是有一定犹豫的,可其手下三大重臣锅岛直茂、大村纯忠、有马晴信却直接来到了府内城。

    龙造寺政家对这种局面自然是极其的不甘心,索性引领毛利家准备对抗我的九州征伐。

    这倒是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情况,但却未必是一件坏事。

    “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毛利家认为能够打败我称霸九州吗?”我一边走一边问到。

    “毛利家三代能有今时今日的局面,只怕不会糊涂到这个地步!”竹中半兵卫摇着头笑道:“虽然毛利‘两川’对于很多事情全都意见相左,但这只是性格问题并不涉及愚蠢。这后面一定有人在活动,不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哦,可以确定吗?”我对这个问题感到了些兴趣。

    “广岛和佐嘉城的城下町里出现过羽柴家武士踪迹,根据我比对后的分析结果,可能是羽柴秀长秘密出使了这两家!”竹中半兵卫说出了一个答案,前面是忍者的情报,后面是他自己分析后得出的结果。

    “我的这位‘大哥’,还真是关照我这个兄弟啊!”望着南面的城郭我怅然地说到,因为只走出一天的路程所以还看得见府内城。

    “主公是对羽柴殿下心生怨恨了嘛?”竹中半兵卫稍稍沉默了一会,然后在我身后轻轻地问到。

    “似乎找不到这样的理由吧!”我有些意外他怎么会这么问,但回头一看他的脸色随即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又引头向山下走去。“他执着于得到这个天下,而我也具有相同的意愿,这本身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他这么作也无可厚非。我是有些厌烦他的性格,但是却与这件事无关,而且我私低下替他做的事情也一点儿不比这个少!”

    “主公果然豁达!”他的嘴上虽然是恭维,但实际上却是松了一口气。

    “难道我就这样不堪吗!”我的心里难免有些委屈,自问我应该算是个相当成功大名的。一时思虑着我这些年来的业绩,居然不慎把心里想着的话随口说了出来。

    “主公!我……”竹中半兵卫霍然一惊,轻轻惊呼了一声。

    “哦,我没有说你!”说完后我也注意到了,急忙转移这个话题。竹中半兵卫是个得力的军师、智者,相应心也未免重了些,甚至有时候就是胡思乱想。“我说的是毛利和龙造寺政家这些人,难道就真是这么不看好我吗?”我终于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真正继承织田家基业的人将得到整个天下,这几乎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其他人应该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机会。就目前来看在我、羽柴和柴田三个人中,虽说各有优势但实力上还是我占着优势,这些人有什么理由要投入‘猴子’的怀抱呢?”

    “原来您说的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也难怪!”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语气也随之恢复了自然。“龙造寺政家这个人我说不太清楚,因为如今的龙造寺家再不复当初,我们对他的情报只有非常一般的内容。不过通过我们对这个家族的整体情报来看,他们独立表示意识的能力已经是不强了。倒是毛利家的态度值得玩味,他们并不是不看好而是不希望主公得到天下,而在各国较强的势力中持这种态度的人还不在少数!”

    “为什么?”我奇怪地站住了脚。

86、各干各的(中)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就是主公您太杰出了!“竹中半兵卫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了这半句话,然后就笑了起来。

    “你怎么也拿我开起玩笑来了?”自嘲地摇了摇头,以我现在的状态只会把一半的场面话当真。诸如英明、伟大、光荣、正确的话,对上位者来讲是最需要警惕的麻醉品。

    “这话未必是恭维,您可能有些误会了我的意思!”他慢慢收起笑容正色说道:“主公英明睿智为旷古之少有,但这也引来了各方种种之猜测,惊恐疑虑下本能地抗拒也就不奇怪了!”

    “说来听听!”他的语气令我感到有些不安,似乎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早不说,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那么为臣就僭越了!”竹中半兵卫稍稍显得有些踌躇,但片刻之后还是说道:“主公才智世所不及,铁炮、轻骑、甲骑以及水军诸兵种的设立和使用,都是其他人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仅此一点就使主公取得了极大的优势,即便是土地数倍于您的大名也丝毫不敢小觑,把您看作了等量齐观的对手!”

    “是啊,这不是每个武家都在朝思暮想的事情吗?”我不解地问到,难道我和大家具有共同的努力方向还有什么可怪异的吗?

    “当然是如此,可是主公做了这么多难免对别人造成压力!”竹中半兵卫摇了摇头,看不出是忧虑还是困惑。“主公您的另一大材能是在内政方面,似乎不费什么气力黄金白银就滚滚而来了。老实说对于这一点我一直也没能搞清楚,也就更不要说其他那些眼红您的人了!”

    我向前走了两步没有接口,但是嘴角却隐隐露出了笑意。这正是我的得意之处,毕竟四百年的经验不是白来的。

    “为臣下面的要说的就是主公的‘仁德’,完全不像其他大名那样仅仅停留在口头上!”说到这里他地语气变成了一种无奈的感慨。“主公您的宽厚胸襟确实海量难测,不但从来不额外增加百姓和豪族们的赋税,反而经常酌减。即便是在丰年亦是如此。对于生存在这乱世时时都在为生存而担心大名来说,不断极力摄取财富扩充唯恐不及,像您这样大量聚集人心的作法他们不是不想施行,而是根本没有这样的实力……”

    我越听越觉得糊涂,不禁困惑地看了他一眼。这些事情似乎只能说明我的事业蒸蒸日上,可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还有就是对那些归附过来地豪族,您似乎也太好了些!”他没有注意到我的眼神,继续向下说道:“我并不是说主公对那些豪族过于宽松。这方面本家的监控倒是相当严密,有异心的人都受到了严厉处置,对其他人的威吓作用那是足够了。我指得是主公交给那些豪族的任务,实在是太轻了!”

    “是太轻了吗?”我反问了一句。

    “是,为臣是这个意思!”他苦笑着点了点头。“……由于主公的直辖部队战力强大,在实际的作战中依附的豪族大多只能起到一个站脚助威的作用,偶尔有了些许地功劳,也会得到一笔不错地赏赐。不过这对他们来讲毕竟不是主业,用不着维持一支像样军队,本家又有相对严格的制度。所以只要临时招募些农兵凑数就好了。有了钱不妨自己攒起来。安安心心把自己的领地经营好还更重要些……”

    “这不是对所有人都更有利吗?”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只要不是顽抗到底地人,我几乎都是网开一面的。这对其他人自然也应该有着不错的示范效用。与其投向强硬的柴田或者不断驱策豪族的‘猴子’,那还不如为我仁慈宽厚的诸星参议殿下服务好些!”

    “对于那些只掌握着一座岩砦或两三个村子的豪族确实是这样。但像毛利和上杉那样的大名想的可就不同了!”说到这里竹中半兵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些地方上的微弱豪族会非常满意,作个富裕地田舍翁似乎是个最好的结果,可那些大名们却想的是自己家族的武运昌隆,对于这样的结果自然不会痛快。如果是羽柴或者柴田掌握了天下,那么一定还是旧式的政权模式,也就是说廉仓、室町那样的模式。在这种体制下幕府的大将军要极大的依靠强势外藩,他们自然会保持一个优势地地位。而如果是主公您的话……”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

    “哦……”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的颜色开始改变。

    长久以来我所致力进行的,就是建立一个集权制的家族,虽然那时还没有以整个天下为目的。但起码是本着把诸星家经营成铁板一块的原则。因此上确实如竹中半兵卫所说的那样,我对下属豪族的力量需求非常之少,他们最多也就是一些地方上的行政管理者而已。

    甲骑、铁炮、轻骑,水军等兵种的建立,是在军事职业化的道路上迈出的一大步,当年织田家那个“兵农分离”自然是无法同日而语。有这样的一支强而有力指挥明确的军队存在,旧式的封建采邑制自然会逐渐在政治生活中的比重逐渐减轻,直至最后淡出并消失。

    在经济上我的主要依靠是对商业和矿业的直接参予和特殊管理,不但有着巨大的收益。而且便于在需要的时候聚集起巨大的物资数量。至于从农业上获得的收入在我实在是微乎其微,土地的意义在于聚集起百姓的人力和各级武士们的忠诚,以使我的统治更加牢固持久。这在别的大名是无能为力的事情,所以不难想象,在天下平定后更多的百姓会流转到我的土地上。

    在我还是织田家臣的时候,我所做的这一切再怎么也是一个大范围内的小内容,充其量就是一块让人新鲜一下的“试验田”而已。可如今我已经在事实上成为了一名独立大名,那么这些政策就有可能随着我的胜利推广到整个天下去,那么其他人要怎么办呢?

    事实上我也正是这么去做的,以强大专业的军事和经济实力加强(当然是在统一天下之后)集权统治,也许真正在实际上消除割据大名这种现象需要五十年,甚至一百年,但是我相信按照这条道路走下去一定会成功。

    可在以自我为中心的不知不觉中,我犯下了一个错误。

    这个错误实在是太严重了,那就是我把其他人都当成了傻瓜!事实上这世界上有傻瓜,但绝对没有我认为的那样多。在这个时代里我早就已经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观察了这么长时间也早就该看明白了!竹中半兵卫是在很早以前就明白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现在看来毛利家也明白了。

    “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多吗?”我沉默了良久后希图侥幸地说到。

    “具体的数字还不清楚,但是事实上只怕不少!”竹中半兵卫又苦笑了一下。“毛利家现在和羽柴殿下关系密切;上杉家和柴田殿下的秘密同盟也已经被证实;北条家虽然没有正式加入这个盟约,但倾向柴田殿下的意图也相当明显。反观主公这里,除了这个走头无路的大友家就没有什么有分量的角色了!”

    这确实是个难题,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但片刻之后一缕微笑又浮现在我的嘴角。“这样不是也很好吗?一场不那么势均力敌的战争又有什么意思!”我得意地在他的肩头上拍了拍。

    “哦……”竹中半兵卫困惑地凝望着我,仿佛一下子变得不认识了。

    “我现在还无法马上参予对整个天下的争夺,这样正好可以分散一下其他人对我的注意力!”我仰头看着天上的白云说到,那片白云正在悠悠地飘过。“我给别人造成了压力,为了对抗我的九州归来岂不是要更加努力?作为传统的武将羽柴和柴田殿下都很了不起,希望他们不要令我失望才好。我可是等着和他们中的胜利者再较量一番呢!”说话时我一直仰着脸。

    “是!”竹中半兵卫简洁干脆地回答到,其中没有一般下级对上级的恭维。因为我没有看他的脸,不知道他是否察觉到了我的不安。

    “那两位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按理说我离开这么长时间也该有所举动了吧!”由自己引申到了千里之外的那两个人,他们可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好意”。

    “因为信孝殿下常驻在安土,对他心有不满的信雄殿下就在尾张和美浓的边界挑起了冲突……”竹中半兵卫由劝谏恢复成了报告的口吻。“羽柴殿下和柴田殿下自然是分别在他们背后,并且在悄悄地联络同党向近畿调兵。不过为了牵制主公您的行动羽柴殿下无法过多动用毛利的力量,而在解决明智殿下之前柴田也无法抽出太多的兵力。根据我的感觉他们还在准备阶段,真正开战只怕还要经过一两个月!”

    “他们居然这么磨蹭,枉费了我给他们创造的机会!”我双臂撑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显出了几分慵懒。

    “主公不必担心,只怕这几位殿下自己比你还着急呢!”竹中半兵卫笑着说到。

    “你刚……刚说什么,明智殿下已经撑不下去了吗?”我忽然意识到了他刚刚说过的话,撑开的双手僵直在半空。

87、各干各的(下)

    “是的,只怕坚持不过一个月了!”竹中半兵卫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甲斐、信浓两国是列强环伺之地,加上民风剽悍和武田家感情极深,明智殿下没有外无强援内不服众,能撑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就这还多亏了主公您的暗中!”

    “哦,这也难怪!”我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但这也是事情发展的必然。凭心而论明智光秀还是很有能力的一个人,只不过缺少了对大局的把握。

    “这位明智殿下也并不是不想远交近攻分而制之,但却没有信玄公的那份能耐!”他忽然又说到。“根据我们掌握的种种情报证明,明智殿下也曾想与一两家和解,但他的处境实在是太不利了,无论对上杉还是北条来讲,灭掉他能够得到的利益都远远要大于与他和解!”

    “哦!”我愣了一下站住了脚,这时才想起一个问题:竹中半兵卫历来对明智光秀的印象不好,尽管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都属于文人武士的类型。“既然如此也毫无办法,立刻用最快的速度给真田家传信: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妨放弃,请他们保护好自己吧!”

    “是,为臣马上就办!”竹中半兵卫答应到。

    “你刚才好像没有提到德川家,他们的态度怎么样?”我忽然一下想起了那个人,他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是太沉寂了。

    “虽然他几乎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就其情况来看却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提起德川家抗,竹中半兵卫也不免动容。“北条一方和明智殿下都曾经试图游说德川家,但德川家康一直严守着中立,不过却也都没有把门关死。据为臣看他已经聚集雷霆之势,明智殿下灭亡后得到的利益只怕不会比其他任何人少。在近畿方面他和柴田殿下走得比较近,极有可能站在信孝殿下这一方!”

    “他可能为柴田火中取栗吗?”我怀疑地问到,记得要想让德川家康低头得显示出相当的实力。

    “臣认为他是想借此在分配甲信领地时多捞些好处,在柴田和羽柴殿下分出胜负之前他不可能投入太多!”竹中半兵卫果然这样回答。

    “果然是这样……”我点了点头。心中默默算了一下他们几方的布局。“柴田在外交上取得了这样大的进展,那么一定会认为力量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会急不可待地发动对羽柴的战争,但事实真的是这个样子吗?”

    “我认为现在他们双方依旧是维持着均势,如果一定要勉强分出优劣的话,优势也应该是在羽柴一方!”作出了这样地判断他接着评述道:“柴田殿下的过激作法招致了许多织田旧臣的反感,就是在他直辖的基层家臣中也是颇有微辞。羽柴殿下正是靠着这一点,在暗中争取到了许多者。一旦开战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柴田的力量一目了然,羽柴的力量则深藏水底,这其中的高下已经非常清楚了。在掌握人心地方面柴田殿下既缺乏眼力又缺乏肚量,失败那是很自然的事情。上杉、北条那些人之所以会答应帮他,只怕也是看中这一点为了以后自己方便!”“这样也很不错,至少在柴田倒台后羽柴和东国的磨合期不会很短!”我轻松地说到,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营门之前。

    “诸位殿下这么早啊!有什么急事吗?”我和竹中半兵卫在中军营的门前,看到锅岛直茂、大村纯忠和有马晴信三个人正等在那里。

    “我们是……”有马晴信见我们走来,急急地踏上一步想要说什么事情。

    “我自然要来听候殿下的命令的!”大村纯忠的小个子立刻抢在了他的前面,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飞快地说道:“殿下主持九州平叛。是朝廷的信任更是我们九州之幸。更兼殿下是闻名天下地贤德君子。能够在您地身边服侍那是我等的福分!”

    “大村殿下实在是太过奖了!”我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显得十分受用。“想必三位殿下也没有用早饭,不如我们一起吧!”我邀请到。

    “对于您地赏赐。我们唯有心怀无限感激的接受了!”大村纯忠深深地胸了一个躬。

    锅岛直茂也在后面喜颜悦色地点着头,有马晴信嘴张了张但暂时忍住了。

    进入大帐刚一落座,早餐就迅速摆了上来,这其中虽然有一定数量的熟食,但相当数量还是现作的东西。竹中半兵卫和大村等人分开坐在了两边,每个人的面前也都有不多不少的一份。

    这次虽然莺和阿雪都不在身边,但是樱井佐吉作了多年的侍从首领自然也有相当的眼力。他一看到锅岛他们三个等在营门外,就立刻变更了小伙房惯常的安排,即便最后我没有留他们吃饭也不要紧,几个人的伙食又能浪费多少?而且这种档次地伙食通常是不会被浪费的。

    清晨起床后的活动(我说的是活动而非运动)加上对新鲜空气的吸收。对于早餐的食欲是极为有利的,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我无法每天都起得很早,但只要起来了一般就会保持这样的规律,而且这样作也是卓有成效,比如说我此刻的状态。

    从盘子中拿出一个饭团,轻轻地咬上一口,里面鲑鱼肉略带海腥气地新鲜口感,伴着米饭的糯香立刻充满了整个口腔。我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即便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军人(如果算的话)也没有养成快速吃饭的习惯。而且此刻也没什么事,我越发的慢条斯理起来。过了大约10分钟,我第二个饭团还是没有吃完,而且这期间没有人说话,气氛显得有几分清冷。

    “参议殿下……在下有几句话,想在您面前冒昧请教!”这种环境使几个客人感到了压力,在一番循环往复的目光交流之后大村纯忠又一次张开了嘴。“此次参议殿下奉朝廷旨意平叛,乃是顺天应人的义举,我等能够衔与追随只不过是进了本份。不过我等俱是边僻之人,难免有些愚昧之处,要是有什么言语不当还请您海涵!”

    “大村殿下客气了!”我感觉自己吃得差不多了,就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来擦了擦嘴。“记得几年前我第一次来九州时,几位殿下就不计利害不避生死,在数次大战中奋勇向前,忠义之心足可见其诚。这些朝廷不会忘记,我诸星清氏更加不会忘记。所以要是有什么话就请大村殿下开诚布公,若是在下有什么不当之处也请直刺当面!”

    “诸星参议殿下虚怀若谷,但在下实在是不敢当!”大村纯忠也拿起了餐巾,但不知怎么下意识地抚上了额头。“我等追随参议殿下,本意为朝廷平叛出力,所以自然不敢有什么计较。

    然最近毛利逆党大举增兵筑前,北九州诸国形势危急,那里的百姓皆盼望着参议殿下的大军前往解救。如今殿下在此已经驻留两日,不知”,

    “哦……”正要放下餐巾的手停在了半空,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餐巾就那么捏在手里。

    “我等无意置疑殿下的决策,只是安排上……部队……”他急急地解释着,但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清楚。

    “几位会有这样的顾虑,我也完全可以理解!”手继续沿着弧形轨迹完成了刚才的工作,餐巾放在了桌子上盘子旁边。“如果是有人告诉我:堺町现在正面临着威胁,我想必也不会塌实到哪里去!大村殿下不必介意,这没有什么。”安慰了他一句后我接着很无奈地说道:“不过虽然在九州我属于外来,但不管怎么说也是织田太政大臣生前任命,并经朝廷确认过的九州探题,所以有些事情我不得不仔细考虑!”

    “不知道我等可否替您分忧呢?”有马晴信急急地问到,但立刻招来了两个同伴的白眼。

    “有马殿下有这份心自然是好,但我却是想多替几位考虑呢!”我微笑着说明了这一点,然后对另一边的竹中半兵卫使了个眼色。

    “龙造寺殿下的事情,想必诸位也都听说了吧?”竹中半兵卫在得到我的暗示后说到,语气虽然轻松却让那几个人变了脸色。“虽然诸星殿下完全相信几位的心意,但毕竟几位也都是龙造寺家的旧臣。这个情况确实有些出乎意外,想必几位此刻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吧?”

    “是啊……我也正是为这点发愁!”我感叹地站了起来,走到他们的桌前。早餐上没有酒,我拿起大木勺从锅里舀出味噌汤盛到他们碗里。

    “参议殿下!”他们三个人疑惧地半直起身子。

    “三位殿下不必紧张!”因为右手拿着勺子我用左手按住锅岛直茂的肩头,并对他们三个人说到。“三位的难处我完全可以体谅,无论各位作出怎样的决定,我也完全可以理解。我之所以在此留住两天,就是为了给各位留出足够的时间,想和龙造寺殿下保持一致的我决不会有所难为。虽然以后为了朝廷大义可能不得不兵戎相见,但我还是会顾念到以前的共同战斗的情意。我会在此地在留驻五天,几位已经决定了的就可以回去准备了!”

    帐内一时出现了沉寂,大村纯忠、锅岛直茂、有马晴信三个人面面相觑。

    “我想诸星殿下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三位就请下个决断吧!”竹中半兵卫微笑着补充到。

88、肥前与龙造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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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的南部山岭还是很多的,尤其是在萨摩和大隅一带,几乎就是被两道山脉包裹起来的独立王国。因此岛津家在控制了这里之后,就取得了一个相对较为稳固的地位,向北进攻也变得后顾无忧了起来。

    到了中部以后虽然还有不少,但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却几乎已经看不到了,所以作为天然屏障的作用已经是大大降低了。对于那些中部的大名领主们来说,这些山有时还是不小的麻烦。自从应仁之乱天下开始变得混乱之后,这一带的山上曾经先后聚集过数支强大的盗贼恶党,人数最多时曾经达到上千人,甚至敢于直接袭击地方上的领主。直到九州重新汇聚成为数个几十万石的大势力后,这种局面才得到改变。

    不过在相对安定下来之后,这些山也显示出了它们独自的价值,因为是各个活着或死了的火山所形成,所以在这里就产生出了九州最大的矿产资源——硫磺。

    因为数十年间铁炮的大量普及,火药这种东西自然不可能完全依靠进口,虽然要想每个大名都建立自己的铁炮作坊是不太现实,但要连火药的来源渠道也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的话,那么一来是财力恐怕不了,二来是那样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交托在了别人手里!

    既然是要生产火药,那么作为主要原料的硫磺自然是不可或缺,原本几乎毫无用处的东西,二十几年来价格持续上涨。从永禄五年(1562)建立三岳屋后不久,军火买卖就成为了一项支柱业务,代理经营九州的硫磺矿带来的巨大收益也是相当了得。

    等到了九州的北部肥前、筑前、丰前一带,要寻觅一座像样的山就相当不容易了。在这几个绝对面积相对不宽裕的藩国里,主要的平原面积使农田相当丰富,但是说到资源就差很多了,连木材都要每年从南部大宗的运来。

    可缺并不等于没有。眼下我就站在肥前地一座山下,这座山虽然无脉相连,但是突兀之中也不乏险要。在这座山的半腰处,就是龙造寺家的老巢——佐嘉城,而龙造寺政家带着他的三千余部队困守在里面。

    我攻入肥前后并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绝大多数本地豪族至少都没有进行坚决的战斗,当然这其中大村纯忠等三人也做了不少工作。如今的形势已经相当明显,龙造寺政家似乎没有力量独自对抗我。而吉川元春则龟缩在筑前的北部按兵不动。

    我进兵地速度并不算快,而且就明确知道的龙造寺政家就向毛利军派出了二十几个使者,有时甚至一天里就会有三个,这一个使者已经出城,前一个使者马蹄扬起的烟尘却还没有落下。我对此并没有阻拦,从战术的角度上讲还是与吉川元春进行一场合战的好,而且他们35000人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这也完全符合吉川元春的性格。

    不过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吉川元春这个号称刚猛的武将这回却极其的冷静,用一般人的眼光来看简直就到了枉顾大义地地步。到此时我已经完全地明白。毛利家是坚定不移地和“猴子”站到了一起。之所以到九州就是为了把我拖在这儿。至于说到龙造寺政家,他不过勉强算是个毛利家来九州的理由,就算现在死了这个理由还是存在的。

    现在想必龙造寺政家已经悔青了肠子。自己地一时冲动竟叫人当了枪使,自己陷入了这种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只怕是要投降也得不到多少好处了。而且我现在确实也是这么想的,龙造寺家是一没实力二又站错了队,至少我要把他和一贯“积极”的大友家区别对待。

    “佐嘉城……看样子还不错!”站在大营中我仰头向上看去,对于这座建筑基本上还算满意。

    佐嘉城坐落在肥前西南的一座海角处,作为龙造寺隆信一手建立并苦心经营起来的居城,这座城从各个方面都体现着他的个性。建筑坚固而又依山面海,既控制着由肥后北上而来的道路,又俯视着对马海峡的航道。完全满足了他对安全上的要求,只不过胸襟气魄似乎显得小了些。

    “这座城是肥前最大,也是最险要地城池了!要是主公想……”竹中半兵卫站在我身后轻轻地说到。

    “我想……也许我是该好好想想了!”我意外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沉吟着点了点头。

    肥前是个重要的藩国,随着海外贸易的增加经济实力也在迅速攀升,当年仅仅用来流放重罪犯的那个“火肥国”,早已经成为了遥远的记忆。正常的历史上在德川幕府的末期,肥前在四强藩中的排名并不靠前,不过要是排除毛利、岛津数百年强势大名积淀因素的话。仅凭经济实力一项肥前实际上丝毫也不落于人后。

    肥前有相对广阔肥沃地土地;肥前有良港平户;从南蛮来的商人会首先到达肥前,对于某一个藩国或者势力来说,这都是促使茁壮成长的“营养液”。

    而对于中央政府来讲,这也是“营养液”,不过培养出来的既有可能是强壮的四肢,也有可能是癌细胞。

    “你认为龙造寺家还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吗?”我又抬起头看着上面的城堡,那里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景像。

    “那就得看龙造寺政家是否明智了!”竹中半兵卫向我的背后靠了一步,然后说到。“现在龙造寺家内忧外患,只不过维持着表面上的统一。如果龙造寺政家听从劝告立刻投降,那么最好还是维护龙造寺一家的家名,这样至少对锅岛直茂那些人可以起到安定的作用。不过我建议就算不大幅度削减龙造寺家的领地,也要勒令他们把佐嘉城交出来!”

    “重治,可是这回我和你的一件却刚好相反!”我扭过头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背着手踱回了大帐里。

    “这……”竹中半兵卫看着我的背影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也跟在我的后面走了进来。“主公对肥前有特殊的想法?”坐好后他问到。

    “是有一些想法,但并没有完全成形!”我接过侍从递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但是却摆摆手让他把茶换一遍。“我的想法是肥前要得到一个改变,或者说作为一个特别的区域加以管理。要达到这一目的,那么旧的体制就必须要被改变。我是非常看好这里的地位和长远发展的,所以一定要掌握得更牢靠些!”

    “您认为……肥前比丰后更加重要?”竹中半兵卫试探着问到,在他想来这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这样的,不过他们的作用根本不同!”我探出双手比划着试图给他解释,却怎么也说不清楚。

    丰后的作用的确非常重要,这我以前就多次说过,不过随着和平时代的到来和对政体的改革,它的作用会越来越低,而肥前的情况则是恰恰相反。通过我对世界现在格局及未来潮流发展的了解,以平户为核心的肥前肯定会成为一个文化、经济中心。你说我未雨绸缪也好,说我杞人忧天也好,总之在我在我对未来的设想中,对于革命的担忧要远远大于封建领主们的阴谋颠覆。

    可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结论的基础是我根据独特的资讯得出的,还真是不太好向他解释。

    “要叫我说根据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是我想把肥前建成一个在九州乃至整个西南的支点!”既然解释不清就干脆不要解释了,我直接说出了结果。“为了便于以后的管理和发展,九州的旧有势力大部分都要清理掉。龙造寺政家可以保留佐嘉城,但是领地一定要限制在五万石以内。不过锅岛、大村他们几个倒是个大麻烦,你帮我想想办法!”

    “主公是想直辖肥前吗?”虽然还是没有完全明白我为什么会对一个边角的地方这么热衷,但竹中半兵卫还是认认真真地想了起来。

    “眼前这样作还早了点,但至少不能让这里再成为一个统一的独立王国!”我虽然很想一步到位,但理智还是告诉我不能操之过急。

    “那就需要调走一些人,再塞进来一些人……”对这种事他非常在行,因而立刻就想到了办法。

    “嗯……”我点了点头,但也不是没有其他的顾虑。“虽然说我有把握在这次掌控九州,但毕竟万事开头难。我并不想在这里留下什么不安定的因素,那样在我回到近畿去作别的事情时,这里极有可能出现意外的变故!”

    “这……应该可以作到!”竹中半兵卫伸手在下巴上摸了摸,留起胡子使他原本文弱的脸显得威武了些。“这几年虽然主公不在九州,但是我们的势力却是在逐步深入的。丰前和筑前是我们和毛利家相互拉锯的地方,因此被清洗掉的小豪族不再少数,腾出了一些地方!”

    “这两年里实在是辛苦了幸盛,一个人就做到了这种局面!”他的话不禁令我想到了一直在北九州与毛利家争斗的山中鹿之介,两年来他居然一次也没有向我诉过苦。

    “也许他是乐在其中吧!”不知因为想起了什么,竹中半兵卫露出了一缕淡淡的微笑。

    一个侍从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我示意他先交给半兵卫。“什么事情!”茶已经被换了上来,我端起杯子轻轻地吹了一口。

    “不是什么大事!”竹中半兵卫已经在看第二张纸。“……明智殿下战死了!”

89、肥前与龙造寺(下)

    “已经……确定了吗?”我沉默了良久之后,这才把一直端着的茶杯凑到嘴上去。因为某种说不清楚的原因,我此刻竟然有着一些莫名的伤感

    “是的,我们有人亲眼见到了他被杀时的情况!”竹中半兵卫手中的信纸已经被翻到了第五页,可见记载的相当详细。“本来因为兵力悬殊的原因,明智殿下这一仗打得本就极为艰苦,若不是有上野众和信浓众鼎力相助,他甚至根本撑不到今天。不过东国的国人众毕竟也不是傻子,面对一场毫无希望的战争自然会退出以求保全自己!”

    “真的是没有希望吗?……当然是这样,你瞧我这话问的!”我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一切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虽然根据清州会议的精神,柴田胜家必须倾尽全力对明智光秀予以,但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会那么作。

    “事实上导致明智军团信心崩溃的,正是因为柴田施行的作法!”竹中半兵卫也叹息了一声,这么明显的事情甚至用不着讨论。“柴田以救援的名义侵入了飞群,并继续直接攻占户石城切断了明智军的北方补给线,把明智一方的家臣全都赶走了。看到这种情况那些地方豪族自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陆陆续续离开了明智殿下的阵营。本身就实力不足的明智光秀军再失去了掌握地利的国人众,自然不可能再抵挡北条和上杉的进攻,从上野退回时人马已经不足千人了!”

    我的眼前不禁浮现出了那张文静而又有几分消瘦的脸,以及那时而自信时而洒脱的表情,尽管他一直把自己的虚弱掩饰得很好,但是纺得太细的纱毕竟是会崩断的。“明智殿下……是怎么死的?”我轻轻地喝了一口茶问到。

    “表面上地信息是受到了匪徒的袭击,但实际上的情形只怕没那么简单!”他下意识地向边上看了看,这时帐内仅有樱井佐吉一个侍从。

    我没有继续追问,但却仔细地在听着。从他前面的语气来判断,这件事一定还有下文。

    “在明智殿下从上野返回内城的途中。不断受到武装匪徒的袭击。虽然看衣着打扮只是一些暴民,但从其他方面却露出了一些可疑之处!”竹中半兵卫将那几张信纸折好重新放回信封里,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这些人的武器虽然杂乱无章,但是武艺却相当了得,而且其中几个人拿地武器还是相当不错的。尽管采用的都是伏击、夜袭的盗匪手段,进退聚散却法度严禁,应该是一些训练有素的武士和忍者!”

    “你有怀疑的目标了吗?”我缓缓捏动着手指,发出了轻微的咔吧声。在这个争取天下最后的机会里。不知有多少人会奋起最后一搏。

    “我觉得非常有可能是德川家康的作为!”竹中半兵卫大体知道我对德川家康的看法,因而说这话没有什么忌讳。

    “有什么明确地证据吗?”我眯起眼睛从大帐地门向外望出去,那里的士兵正在列队集中。

    “从附近的态势上看柴田殿下地距离太远了,而北条家处于战线的另一边难以有效调动人手!”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我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帐外。“能够如此迅速和隐秘调集这样精锐部队的,在那附近除了德川家也就没别人了。而且虽然目睹明智殿下被杀的人不是内行,但在甲斐的忍者却事后在现场发现了伊贺众的痕迹,这也许并不能算是确定无误的证据,但……”

    “但这件事对我们来讲,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我终于收回了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们并不想向谁举发。所以证据那种东西在我们来讲可谓毫无用处。

    可这并不是说我们就可以掉以轻心或者草率行事,因为错误判断可能使我们陷入困境啊!”

    “是,这是为臣疏忽了!”竹中半兵卫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明智殿下一路归来共遇到七次袭击,每次的时机掌握得都极为巧妙。受到持续不断的打击之后,明智殿下一行人地心理和体力都处于极度的衰弱当中,终于在距离跳镯崎20里处的温泉别馆受到了致命一击……”

    “就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这件事情确实是德川家康的嫌疑最大!”听过他的一系列的介绍和分析后,我最终点了点头。“德川家康这个人心机极深而且不乏武勇,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看透他。这件事虽然我依旧不能肯定就一定是他做的,但是要说他对天下没有野心却也让人难以置信。如果要叫你看,他会采取什么样地策略呢?”

    “如果让为臣来谋划,一定是选择和柴田进行合作!”竹中半兵卫只稍稍思考了一下。就非常肯定地说到。“最近一段时间德川家太安静了,这很不正常。照臣的估算,德川家康是在想尽可能多的得到实际利益,然后在织田家内部的控制战坐大自己。他非常清楚以他的身份无法直接控制织田家,那么就不妨让织田家诸势力在争斗中彼此削弱,然后再将自己的同盟者逐步架空,最后达到取而代之的目的。这确实是个最务实稳妥的办法,叫臣来说一时也拿不出更稳妥的方案了!”

    “确实是这个样子……”我用轻轻的颔首表示赞同,突然又感到了一阵压力。

    德川家康的手段和我的作法有一定相通之处。都是属于“防守反击”的套路,这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而且面对“猴子”和柴田胜家这两个权势的痴迷者绝对有效。

    本来作为我来讲比起德川家康有着不小的优势,但是他现在却已经蒙住了北条氏政这个打手,综合实力就与我相距有限了。更兼这个家伙隐藏极深,而不像我被“猴子”和柴田时时提防着。想着这个看不透的竞争者,我隐隐感到有些头疼。

    “其实我们已经掌握了个大概,只要再等几天就可知道德川家康在这出戏里的角色了!”竹中半兵卫突然说到。

    “这话怎么说!”我对他这句话立刻来了兴趣。

    “既然已经出了手,德川家康怎么也得弄些好处吧!”竹中半兵卫微笑回答道:“德川家康并不是织田家内部的人,仅凭自己现在的实力难以满足问鼎天下的需要。

    既然如此,必定会要求在甲信的分割中占有大大的一份,这才是短期中他最为关心的!”

    “没错,就是这样!”我恍然大悟抚掌称是。“德川家康可能现在也在猜测我们的想法,而且我估计至少能够猜到五成。可能还有别的人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所以我们不能显得太消极了,不然极有可能让人看出假来!”

    “主公是不想等了?”竹中半兵卫愣了一下,这和我昨天晚上的吩咐都不一样。

    “要等就去吉川元春那里等,为了个龙造寺政家不值当的!”我将右手抬至空中比作刀状,狠狠地向前一劈。“等有马晴信一回来我们就行动,不管龙造寺政家同不同意我们都要进城,而且是在今天之内。该强硬时我们必须强硬,这不只是九州的问题!”

    “既然主公已经下了决心,那么臣就下去作些准备!”说完竹中半兵卫向我告辞去布置了。

    “啊~~~!”我伸了个长长的哈欠,虽然还没到午睡的时间,但也差不太多了。所有该办的事情已经都有人各自去张罗,我只要等着就好了。

    在龙造寺家的几个重臣当中,最念香火之情的就是有马晴信,虽然加入龙造寺体系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却与龙造寺政家个人有着很深的关系。

    据说当年为了控制有马家这个强势的豪族,龙造寺隆信让儿子政家娶了一个有马家的女儿,但这位政家似乎有些糊涂搞不太清楚自己的立场。在一次突然爆发的领地危机中,被龙造寺隆信任命为统帅的政家居然故意迟缓行动并且通风报信,这样才使有马家逃过了一劫。

    人总是多少会有些感情的,哪怕是最为现实的政治家。投向我这一方的几个原龙造寺家臣,或真或假地都向我提出了请求,请求我再给龙造寺政家一条自新之路。这其中有马晴信倒是言辞恳切声泪俱下,并且自告奋勇地要求担任这个使者,我并没有多想也就答应了。

    为德川家康而兴起的那些许烦恼很快就过去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正当我想派人去问下攻城的准备情况时,却被告知有人已经等我将近一个小时了。

    有马晴信不是一个人来的,可能为了加重些分量拉来了锅岛直茂和大村纯忠。“上复参议殿下,龙造寺家已经答应了开城降服!”有马晴信恭敬地说到。

    “哦……龙造寺殿下总算是迷途知返了?”我拿起一块凉毛巾擦了擦脸,感觉清醒了许多。“他有什么要求吗?”我问到。

    “没有,他们怎么敢!”有马晴信立刻紧张地回答到,进来时他已经看到了正在集结的部队。“能够得到您和朝廷的宽恕,这已经是龙造寺家天大的福份了,又怎么敢再有什么奢望呢!”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允许龙造寺家保留家名和佐嘉城吧!”既然主要目的已经达到,我也就没有再逼人太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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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福星大事记介绍:
一碗炒过N遍的冷饭又被老熊放回了锅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北京高中生来到了日本的战国时代,周旋于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等等游戏名人之间。他改变这个时代是肯定的,但这个时代会改变他多少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战国福星大事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国福星大事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国福星大事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