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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水石     异时空之谋士风云txt下载     异时空之谋士风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 八十二 章 京城风波起 下

    第 八十二 章 京城风波起 下

    被唐军围困在两界关内的潘明凯别提有多窝囊了,这一战输的太冤枉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三千多头大象竟然集体发疯了。虽然潘明凯只是大规模使用象兵的倡导者,而并非象兵的发明者,但对于象骑兵的利弊还是很清楚的。

    勾斐所产的大象和李良所知道的亚洲象的生活习xìng差不多,都是生活在海拔一千米以下山地和平原的原始森林中的庞然大物——在所有的大象中虽然体型不是最大,但和其他动物比起来已经是非常可观了。一头成年大象的体重约在五吨左右,上千头大象在作为武器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正面交锋时所产生的杀伤力是无与伦比的,在冷兵器时代可以说是堪比坦克的重武器了。经过驯养的大象xìng格温顺,也许不适合当作耕牛使用但从事搬运重物还是很合适的,当地人在建造房屋的时候也会经常使用大象来帮忙。有权势的人家里养上几头象也是勾斐和北栎部分地区的一种时尚,而用象骑兵当护卫更是身份极其尊贵的一种体现,同时也是一种安全的保障。

    不过大象的缺点也很多,首先是集中饲养的话饲料是很大的问题,而且每年的发情期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有个山寨就发生过驯养的大象在发情的时候撞倒了几十间民房,踏上无数村民后推到了厚厚的寨墙夺路而去的事情。

    为了避免大象在每年短暂的发情期里发生事故,潘明凯是想了不少办法的。三千头大象全部都选用了清一sè的公象不说,就连在选择作战的时间上也考虑到了大象的发情期。

    每年的夏天,是大象交配的季节,在这期间潘明凯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这么多大象集中在一起的。而秋天是粮食收获的季节,相对于chūn种,秋收更需要大量的劳力,而且在秋收后可以用散养在全国各地的大象当作运输工具调集大批作战所需的粮草,所有秋天也不适合出兵;本来冬季是比较适合对出动象兵作战的季节,但等潘明凯将粮食和举国的兵马弄到距离大唐比较近的地方的时候,冬天也过得差不多了。

    所以将进攻两界关的时间安排在现在,也是潘明凯唯一的选择。按照他的打算,只要在夏季到来之前攻克两界关,凭借铁甲军完全可以抵挡的住大唐有可能出现的反攻,而那时作战用的公象将会被散养到后面的山里和单纯负责运送粮草的母象度过一个夏天,到了秋天再将象兵组织起来攻打下一个目标。

    潘明凯的这个稳扎稳打逐步推进的计划说起来还是很合理的,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碰上一个对大象的习xìng更加了解的李良,竟然利用大象的发情是以母象为主导的这一特xìng提前引发了大象的发情期,将信心满满准备击溃大唐援兵的勾斐军践踏了个一塌糊涂。

    而李良是怎么知道大象的这个特xìng呢?因为电视、报纸,对了还有QQ弹出的新闻上都经常报道某某动物园的大象在夏天造反了,伤了饲养员撞坏护栏……等等新闻满世界都是。

    苦心经营了许多年的象骑兵就这样被人给破掉了,潘明凯一想起这件事就忍不住咳声叹气。这时候,副帅潘乌揌愁眉不展的走了进来道:“殿下,目前我军的粮草还能维持一个月半月,您看怎么办?”

    潘明凯随口问道:“前几天不是说只够二十天了吗?现在怎么成了一个半个月了?”

    看到一贯jīng明的王子殿下变得如此,潘乌揌苦笑了一下道:“我军连rì伤亡许多士卒,而最耗费粮草的象兵又……,所以现在的粮草能够多维持几天。”

    能有这么多的粮草在军营里,也是潘明凯吸取了以前对大唐作战的教训,历史上就发生过因为粮草不及而使得勾斐人在取得一定优势的情况下不得不退兵的情况发生。而这次攻打两界关所出动的兵力又是最多的一次,为了确保粮草的供应,潘明凯除了训练公象外,就是将母象当作专门运输粮草的工具,这也使得军中始终保持着充足的粮食。

    潘明凯jīng神一振,他瞪大了眼睛问道:“今天是什么rì子?”

    潘乌揌道:“中原历三月十二rì!”

    “三月十二!”潘明凯嘴里念念有词的计算着:“如果节省使用的话,粮草应该能维持两个月,也就是说目前的局面能够维持到五月中旬,如果是那样的话……也许我们还有救!”

    潘乌揌不解的问道:“殿下……您说的是?”

    潘明凯yīnyīn的一笑道:“这你就不必多问了,传令下去,从现在起,每rì两餐改为每两rì进三餐而且每餐按照往rì的八成份额去做即可!同时加强城防,务必要坚守三个月,告诉士卒,三个月后本殿下保证他们能够平安回家!”

    潘乌揌领命加强城防,首先是将城外驻扎的士卒绝大多数都弄进了两界关和附近的四座卫城,然后将城内的建筑物拆的拆、扒的扒,将所得的石块木料堆上了城头当作守城之物使用。

    两界关内的异常动静就惊动了关外的唐军,军中众将领出来巡视了一番后,通过亲眼所见判断出勾斐军是准备死守到底了,不过对于这样的情况谁也没有在意,两界关内的粮草有限,一个月困不死你,那么就困两个月,反正只要看出他们就行了。

    岳阔让人将这个情况通报给了在军中当甩手掌柜的李良,正在陪卫国公秦力喝茶的李良听了后叹息道:“看来勾斐人是不准备出关投降了!唉……!”

    卫国公秦力道:“他们一rì不降我们便困他一rì好了!贤弟何故叹气呢!”

    李良对还不到三十的秦力不好意思的笑道:“世兄有所不知,贱内已经有了身孕了,所以小弟我是归心似箭啊!”

    秦力道:“恭喜贤弟了,不过当哥哥的还要奉劝贤弟一句,儿女情长之事不是我们大丈夫所为,还是要是国事为重啊!”

    李良道:“家事、国事、天下事,头等大事就是家事,都说是大河不满小河干,但为什么没人知道小河无水大河也会枯竭啊!连儿女情长这种家事都处理不好的人,又如何做得了大事呢!”

    秦力道:“贤弟好口才,让为兄是无言以对啊!哈哈……不过贤弟说起了家事吗……。”

    让伺候的人都退下后秦力道:“贤弟可知,自年前柳伯母回封地后就病倒了?”

    李良听了就是一惊,他忙问道:“世兄是如何知道家母生病了?”

    “我们几家多年来荣辱与共,互相之间自然有书信来往!”秦力犹豫了一下道:“虽然近些年大部分国公都因为令尊的缘故和你们家有些疏远,但走动还是难免的,柳伯母生病的消息就是段伯母(兴国公的夫人)去你们家探望的时候知道的,然后写信告诉了家母。”

    李良焦虑的问道:“家母的病情如何?段伯母可在信中提及?”

    秦力道:“柳伯母的病说重不重,说轻步轻,似乎是因为担心某个人独自在京城出什么事情才病倒的!”

    李良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听秦力的意思母亲是因为心病而病倒的,这心病还需心药治,临来之前他派了李义回老家就是给母亲送信说明情况让她不要担心的,母亲看了信后应该能够好起来的。他对这秦力一抱拳道:“多谢世兄让小弟知道了家母的近况,等此战结束后小弟当快马加鞭去探望母亲。”

    秦力摆手道:“贤弟不用客气,柳伯母对我们其他十家国公来说是大恩人,能为她做些事情是我这个做晚辈的福气。”

    李良没有听懂秦力的话,因为他并不知道父亲李博当年准备上表请辞国公之位的事情。所以李良打哈哈道:“世兄太客气了!”

    “都说礼部尚书姜志远是个不喜欢求人的主,叫我说啊……这娘俩才是真正的万事不求人啊!”秦力以为李良是揣着明白当糊涂,他笑了笑干脆挑明了说道:“贤弟才华横溢,难道就没有想更进一步吗?”

    “长幼有序,家兄的名分已定,小弟又何必要挑起事端呢!”这会李良听懂了,他端起茶杯低下头道:“多谢世兄的好意了,只是小弟自幼就没想过要继承家父的位置!”

    秦力苦笑道:“天底下怎么有贤弟这样的人啊!”

    李良道:“如果天底下的人都像我这样,那么会少多少纷争啊!”

    秦力呆了呆,然后是连连摇头。

    转过头再说京城接到了两界关的战报后,有人欢喜有人忧,病榻之上的健宗皇帝在听十三公主将战报念了一遍后jīng神了许多。龙颜大悦之下,他不但让前来请安的十八皇子郑宪坐到身边,还将多rì没有召见的三个儿子以及六部尚书叫传了进来。

    众人叩头后健宗让太监将战报又念了一遍道:“两界关的战报你们都知道了,李良和岳阔他们干的不错!说说看,朕该怎么赏他们?”

    兵部尚书何盛首先道:“陛下,岳阔目前是从五品,可提拔为正五品以示奖励。”

    礼部尚书姜志远也上前一步道:“李良的品级为正六品,以其功绩来看,可破格提升到从四品!”

    健宗道:“这样就行了吗?”

    何盛、姜志远一起道:“陛下,李良、岳阔尚不满二十岁,能授予如此高的品级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

    新任的吏部尚书胡撩道:“陛下!何大人和姜大人的话臣不敢苟同。高祖皇帝曾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李良、岳阔小小年纪有此功劳称得上是少年英雄,所以臣以为以李良的能力完全可以担任尚书之职,臣愿让贤于他;而岳阔则可子承父业,任命其为地虎军团的主帅!”

    胡撩得这番话让在场的人感到无比的震惊,纷纷在心里揣则这个出身行伍的吏部尚书究竟想干什么。

    却不了胡撩得话惊人,而健宗皇帝的话就更惊人了,就听他说道:“这就够了吗?”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蒙了,一个元帅一个尚书,那个位置都是跺跺脚都能让地面抖三抖的高官了,可听皇上老爷子话里的意思,他老人家竟然觉得两个一品大员的位置还不足以表彰李良和岳阔的功勋。

    健宗将满屋子的人挨个看了一遍后,他拍着小儿子的手道:“宪儿,你认为该如何赏赐他们呢?”

    郑宪抬头看了看立在旁边的姐姐后道:“儿臣以为岳阔可升为羽林军副统领、而李良……李良……。”

    健宗扫了一眼垂首而立的十三公主后对郑宪道:“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不妨事的。”

    郑宪道:“对于李良,儿臣以为可征求镇国公的意见后改立李良为世子!”

    十二皇子郑柘立刻站了出来道:“万万不可!镇国公世子……。”

    没等他把话说完,健宗怒斥道:“朕没有问你的话!”

    郑柘悻悻的退了下去后,健宗缓和下难看的脸sè对着十四皇子郑德道:“德儿,你怎么看呢?”

    郑德踌躇了一下道:“父皇,岳阔出身将门,凭其表现完全可胜任一方主帅,所以儿臣以为可以提拔破格提拔;至于李良,则可赏赐金银,官级上也可提升。至于究竟提拔到什么官职,请父皇定夺,儿臣不敢逾越!”

    郑德这番模棱两可的话虽然从某种程度上看等于什么都没说,但一个惟皇命是从的乖宝宝形象却表现得淋漓尽致。健宗似乎对郑德的回答也很满意,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给了郑德一个嘉奖的眼神后转过来问十二皇子道:“柘儿,你刚才就有些‘急不可耐’了……好了!轮到你了,把你的想法说一下!”

    健宗的话语中强烈的不满扑面而来,把不明就里的郑柘吓的好悬没跪倒在地,他努力压住心中的恐慌,断断续续的说道:“父……父皇,儿臣以为,岳阔可赏……赏……!”

    健宗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岳阔就不用说了,李良你怎么看!”

    郑柘被健宗的无名之火烧的喘不过气来,他咽了口唾沫后背书一样的说道:“父皇,儿臣听闻李良的母亲柳氏chūn节过后就卧病在床,目前两界关战事大局已定,儿臣以为对他最大的恩赐莫过于能给他一道圣旨让他回家探母行孝。”

    健宗看着郑柘道:“好!很好!太好了!你能如此注重人伦孝道,朕心甚慰。”

    退到一旁后郑柘暗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暗自称赞老师了事如神,自己按照他的意思说让李良回家探母,果然得到了父皇的赞誉。郑柘掌管兵部多年,自然有不少的心腹,当两界关报捷的文书送交到兵部后,自然有人第一时间将文书的大概内容报告了在家中禁足的郑柘,而他的师傅白侔则料定健宗很有可能会召集皇子们商议如何赏赐两位主要的功臣,他就给郑柘出了这么个主意。

    健宗把目光放在九皇子身上道:“荥儿,你的年纪最长,你说,朕该如何封赏他们呢?”

    郑荥沉住气道:“父皇,儿臣以为岳阔和李良的确有功,也应该赏赐,何大人、姜大人的提议有些保守,而胡大人的提议又有些过了。”

    健宗连连点头道:“那你的意思是?”

    郑荥道:“儿臣认为岳阔可破格提升到从三品,而从战报上看李良居中调度,功不可抹所以应同样提升为从三品。而且目前战事未了,赏赐之事在议定后可暂时不下旨,一切等到战后大军得胜还朝的时候再行宣布。”

    健宗听完了四个儿子的意见后,闭起双目道:“你们的意思朕都知道了,不过寡人认为你们还都没有体会到此战的意义,也没有领会朕的意思。来人,传旨于两界关的岳阔,告诉他,朕对他很满意,所以决定将朕最心爱的宝贝——十三公主赏赐给他,等大军还朝的那一天他就是我大唐长公主的驸马了!”

    “至于李良吗!也很不错!告诉他,朕和他的约定已经开始生效。还有,让他回家去看看柳氏吧!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就这样吧!你们都退下吧……朕有些累了!”

    众人磕头后退出了养心殿,十三公主走在最后面,她犹豫了一下后转身又回到了养心殿内。

    双目无神的健宗见女儿去而复返,就道:“虹儿!你对父皇没有和你商议就决定了你的终身大事,是不是不满意啊?”

    郑天虹道:“女儿为的不是自己的事情回来的,女儿想问父皇,那投毒之人是不是……。”

    健宗摆手道:“不要说出来!你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为父的心在流血!你走吧!让寡人自己待一会!”

第 八十三 章 十字坡

    第 八十三 章 十字坡

    从皇宫出来后,十二皇子郑柘在宫廷护卫的‘保护’下回到了家中,一进门郑柘就急不可耐的让人将师傅白侔找了来。

    仔细的向郑柘询问今rì召见的每一个细节后,白侔沉思了许久后说道:“殿下,你确定陛下亲口说,‘大军还朝的那一天岳阔就是大唐长公主的驸马了’?”

    郑柘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

    “长公主……。”白侔眯缝着眼道:“大唐立国之初,高祖皇帝将五位兄弟子侄分封为五王,并假借其亡父太宗文皇帝的名义将姐姐宛陵公主加封为长公主,从那以后两百年来我大唐就再也没有立过长公主了,殿下可知道是为什么?”

    郑柘想了想觉得似乎有点印象,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具体援引了,于是他摇头道:“为什么?”

    白侔道:“那是因为大唐的长公主尊号和中原的其他四国不同,在丰、卫、燕、赵,长公主只是个代表皇上恩宠的封号,而在大唐就不一样了,殿下……按照高祖皇帝制定的律法,一旦立了长公主的话,那么长公主的驸马就一定要担任负责京城安全的羽林军统领一职,而同时长公主驸马还有一个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虚衔,名义上大唐所有的军队都要归他指挥。”

    “天下兵马大元帅兼羽林军统领!”郑柘长大了嘴半天后才说道:“难怪无论我们提什么奖赏,父皇都说不够,原来父皇是在做这样的打算。”

    “长公主驸马倒是小事,关键是长公主本身的权势!”白侔yīn沉着脸说道:“长公主非但可以监管后宫嫔妃,皇后的废立和嫔妃的升免必须经过长公主的同意方可奏效,而且长公主还可以任免百官,连五王和十一家国公也在其管辖范围之内。可以说,除了不能废除皇帝外,大唐国君的所有权力长公主都有!”

    “我想起来了,在宫中迷藏的典籍中是有这样的记载!咦……!”郑柘起疑道:“师傅!不对啊!这些事情并没有在大唐律中写有,只有读过从不外泄的皇族秘史的人才会知道,你又是从那里听说的?”

    事实正如郑柘所说的那样,大唐立国之时长公主虽然权势滔天,但外人都以为,那是因为高祖皇帝的父亲太祖文皇帝和皇后早亡(封号都是追封的),宛陶公主当初担心自己出嫁后没有人照顾年幼的三个弟弟,所以对求婚之人托辞非是能掌管禁军并兼任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人不嫁,被乡里戏称为元帅夫人。后来郑氏得了天下,为了堵人口舌,高祖皇帝才让姐夫管着同前朝禁军xìng质一样的羽林军的同时还给了他一个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虚衔。而一般人又怎么会知道只要是长公主驸马就一定有这样的封赏呢?

    白侔自知失言,忙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老夫小的时候家中曾救过一个乞丐,那乞丐不是寻常人,而是曾经当过十年王爷的皇族,是他告诉老夫这些的。”

    郑柘点了点头没有再追究下去,他目前更关心的是妹妹如果当了长公主,而妹夫成为了兵马大元帅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和坏处。他求教道:“师傅,你看这件事对我有什么影响?”

    白侔道:“十三公主才华过人,但为人谦和,年前不是还让人给你送来不是宫中之物吗!况且她再怎么有才也是个女流之辈,皇上将她推出来,无非是……无非是因为您和九殿下的立场都太鲜明了,担心以后五王同国公之间的矛盾激化动摇了朝廷的根本,所以把同五王和国公们关系都还可以的十三公主立为长公主。不过驸马岳阔与李良是好友,而李良又和十四殿下以及十八殿下关系密切,近来老夫听说九殿下似乎也正设法同李良改善关系。所以立长公主一事,就目前来说利弊各半。但如果没有李良从中作梗的话,那么就是利大于弊了。”

    郑柘道:“师傅,你的意思……还是要除掉李良?”

    白侔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是老夫为什么判断出陛下召见殿下您是为了商议封赏李良、岳阔一事时,让您说的那番话。殿下,李良在军中是动不了的,回到京城的话又太扎眼了何况他身边有其母派遣的两个高手护卫,想要动他太难了,不过现在听闻那两个高手目前只有一个在李良身边,只要他能离开两界关回家探母,那就是下手的好机会。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您可以修书一封告诉李翱,就说这次千真万确十八殿下向皇上保举改立李良为镇国公世子,而皇上也和李良有这样的约定;并告诉他,李良不rì之内就将奉旨回封地探望其母,让他好自为之。老夫相信即便我们派去的人失手了,李翱也会想办法对付李良的。”

    “师傅料事如神啊!”郑柘不假思索的当即同意了白侔的建议,当他找来亲信安排谋害李良一事的时候。白老夫子也将一个家人叫到近前对着此人的耳朵小声低语道:“告诉主上,事情已经安排好了,郑柘那个小崽子已经被我说动了,请主上命小武派几个高手跟在他派的人后面见机行事即可。”

    背负圣旨的差役从京城出发,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两界关前的军营之中。

    听圣差将圣旨朗读了一遍后,众人纷纷向岳庭父子道贺,祝贺岳阔即将成为驸马。

    而圣旨之中的另一个主角李良则眉头紧锁着回到了自己营帐,前不久刚听说母亲病了,原以为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但不想皇上竟然在战事未了之时下旨让自己回去探病,难道说母亲的病加重了不成?

    吩咐了李忠收拾衣物,又让妞妞和罗托也准备一下,李良准备星夜兼程赶回老家探望母亲。

    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岳阔来了,李良见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就随口说道:“是谁得罪我们的驸马爷了!”

    岳阔努力的挤出了个笑脸,他取了个小包打开道:“军中的草药比较齐全,我让大夫选了一些稀罕得,你带上吧,也许对伯母的病有帮助。”

    李良抱拳道:“岳兄有心了!”

    岳阔道:“另外家父也让我转告对伯母的问候,希望她能早rì康复。”

    李良道:“多谢伯父的吉言。”

    说完后岳阔告辞离去,他走到门口站住后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仰天长叹一声走了出去。

    李良看到岳阔yù言又止的样子,心知肚明他是为何感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岳阔心中有人了,所以他才对皇上的赐婚闷闷不乐。而岳阔心仪的对象李良也清楚,那个让岳阔动心的人就是李良那个泼辣的小姨子冯如仙。不过这事李良是无能为力了,因为童天奇和冯如仙两人已经貌似冤家却有情的粘糊成了一对,听夫人来信讲chūn节期间两家走动了一下,童家已经答应冯家的条件,让童天奇入赘冯家,只等着两界关战事结束后,两家就准备把他们的事情给办了。而这也是李良三番四次阻挠童天奇出战的缘故,他私心使然,两军阵前刀枪无眼,万一伤到了未来的一担挑,那回去可怎么向岳父家里交代啊。

    该带的东西都放到了车上,李良告别了营中众将在两百骑兵的护卫下带着妹妹以及罗托向老家而去。行出将近五十多里,确认再无危险,骑兵返回了营地,只剩下李良一行四人沿着官道而驰。

    从两界关到镇国公的封地走水路和旱路都行,不过走水路的话需要绕过安南王的封地,走上两天的路程才能到达最近的码头,而走旱路的话虽然路况不是很好但可以抄近路,所以李良放弃了舒适的水路而走旱路。

    为了节省时间,尽走些比较近的小路了,这一路之上的颠簸让李良感到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的感觉。连续几rì没rì没夜地赶路,不但人受不了,就连两匹拉车的御马也步履艰辛了,其中一匹似乎在夜间赶路的时候被碎石伤了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而他们现在处的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找个兽医或者买匹马是根本不可能。

    哎……yù速则不达啊!无奈之下,李良只得让赶车的李忠将受伤的马从车辕的位置换到了车尾,并且让一直坐在车上的妞妞和罗托两个人下去走路,因为一匹马拉着重车比蜗牛爬快不了多少。说起来妞妞和罗托本身倒没多重,但问题是妞妞和罗托各背着一对大铁锤,当初让铁匠打得那对分量稍微轻一点的铁锤后来让罗托试了试轻重正合适,于是罗托从那以后也背了对百十斤重的铁锤满世界晃荡了。

    转过了一个弯后眼见来到一大片树林前,在打尖吃干粮的时候李良发现路边的草丛之中有块石碑,拨开杂草就见上面模糊的刻着三个字‘十字坡’。李良看着石碑又看了看rì渐黄昏的天sè忍不住想,这个世界的十字坡不会也有一间做人肉包子的客栈吧。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李良发现黑店是没有,不过在密林深处却有一座小宅院。

    李忠停住车问道:“少爷,前面有户人家,是否去借宿一宿。”

    要是换作其他地方李良可能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不过这个十字坡的名字让他有太多的联想,如今归心似箭的李良没什么心思去探究住在这深山老林之中的人家究竟是不是有问题,所以他摇头道:“不必了,继续赶路吧,明rì就该有城镇了。”

    车子继续向前走了大约有四五里路的样子,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密林之中微风吹动间草木发出瑟瑟之声,让人毛骨悚然。李忠跳下了马车在前面拉着马前进,而妞妞和罗托寸步不离的跟在车后。

    马车行的很慢,坐在车头的李良取出洞箫放在唇边,一曲曲调悠扬的《草原之夜》立时在山野之间回荡了起来。曲子虽然表述的是草原上的夜景和目前的处境并不是分贴切,但也说得过去。

    曲子不长,李良反复吹了两遍,就在他想换首曲子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李良抬头刚想问李忠为什么停车,就看到六个人挡在路当中,月光之下就见他们手中的钢刀散发着阵阵的寒气。

    为首一人问道:“车上的可是镇国公府的七公子。”

    李良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的说道:“不是!你们认错人了!”

    来人笑道:“李公子不要装了,天下能用玉箫吹出如此动听的曲子的非你莫属。也多亏李公子有这么好的兴致在月下吹箫,否则我们兄弟就要和李公子失之交臂了。”

    这六个人正是九皇子的手下,他们被派了出来准备半途之上谋害李良,在通过他们的渠道知道李良正沿着有小路而来就迎着李良行走的路线而来。今天他们来到十字坡前正在露宿,也不知道是走运还是倒霉,本来很有可能和李良他们见不了面的几个人刚准备睡觉就听到箫声,这才从宿营的地方跑到了林中的小路上挡住了李良的去路。

    李良见瞒不过去了,咳嗽一声道:“不知道诸位为何寻访在下?”

    那人道:“到了yīn曹地府李公子就知道了。”说罢一摆手六个人各持兵器就向车上的李良扑了过来,不过来得快回去的也快,六个人刚纵身而起就听到风声大作,四个黑漆漆的圆东西迎面而来,吓的他们藏头缩尾的又蹦了回去。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六人之中的两个就没躲过去,被从车后赶上来的妞妞和罗托一人一铁锤砸了个正着。

    李良咧着嘴不忍多看,他心道:“好一个金花四溅啊!这要是放到了电视上播一下,不需要那个有特长的主持人主持,这收视率也一定会超高。”

    剩下的四个人一下子就找不着北了,他们是兵部之中最底层的密探,被十二皇子提拔为心腹,专门找了兵部之中的技击高手进行训练,个个身手都有一套的,可没想到一个照面就倒下了两个,而且死的这个惨啊!天灵盖给开了瓢,白花花的脑浆带着鲜红的血在眼前乱飞,胆大一点是直想吐,如果是胆小的怕是直接就给吓死了!

    其实以他们的身手原本不至于这么轻易的就被弄死两个,但他们一时大意没有注意到车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呢,按照他们的情报,赶车的李忠是个高手,所以他们都在提放着李忠,却没想到车后还有两个煞星呢!

    妞妞和罗托得理不饶人,挥舞着手中的铁锤就和四个杀手战在了一处。剩下的四个人此时已经被吓破了胆了,十成的功夫能发挥两成就已经不错了。他们本来就不是妞妞和罗托对手,而现在就更不行了,没几下子就被全部砸翻在地。

    李良听到了没了动静,就问道:“元霸怎么样了?”

    妞妞道:“七哥,他们全死了!”

    李良不敢去看,摆手道:“走……走……走!快离开这!骆驼,你去把尸体丢到路边。”

    就在此时,密林深处忽然出来一个声音道:“好个镇国公七公子,杀了人就想一走了事吗?”

    李良道:“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

    从林子里‘飞’出来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还距离李良有几十丈的距离,可转眼间就到了车前。前面一人穿青挂皂手拿一把折扇,后面的一身黑衣肩背一把青钢剑。李良瞪大了眼睛心道:“乖乖!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对了,李忠他们不是说了吗,这个世界练习轻功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看他们这副出场的架势,李良就在心中盘算着妞妞和骆驼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这倒不是说妞妞真的打不过他们,如果换成战场之上死磕硬碰,他们一定不够看,但在目前的这个局面下,他们完全可以凭借轻功的优势获胜。

    李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很客气的抱拳道:“不知高人挡住在下的去路意yù何为?”

    拿折扇的那位啪的一声抖开了扇子道:“高人不敢当,我们兄弟到这里不为别的,就是受人所托莱取李公子的xìng命!”

    李良道:“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当然没有了!我们受九殿下所托来杀你的,你不可能有比未来的大唐皇帝更优厚的的条件!”

    李良道:“九殿下和我往rì无冤、近rì无仇,为什么要杀我?而杀了我又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当然有了!等你死后我会用你的手蘸着你的血写上杀你的人是十二殿下派来的,嘿嘿,而刚才死的那六个人刚巧正是十二殿下的人!”说着合上扇子对背剑的人道:“二哥,你请!”

    背剑的人道:“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打头阵?”

    扇子道:“二哥如果不想动手的话,那么小弟就不客气了!”

第 八十四 章 倩女幽魂

    第 八十四 章 倩女幽魂

    月黑风高杀人夜,十字坡前李良连续碰到了两批要取他xìng命的杀手。第一批六个人稀疏平常,被妞妞和骆驼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掉了,但随后而来的这两个人就不同了。来的是兄弟俩,是前朝皇帝坐下恶名远播的文武双卫之中武卫的后人,拿剑的叫武虎、持扇的叫武豹。

    当武豹说要自己动手的时候,武虎不干了,他哼了一声道:“你敢!”

    武豹把作势抬起的腿收了回来道:“那就有劳二哥了!”

    武虎不再废话从背后抽出利剑,而就在这一瞬间李良感觉到对面站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露出了牙齿的恶虎。利剑上传来浓重的杀气让妞妞和罗托摒住了呼吸,李忠也不敢怠慢,取出了兵器护在了车前。

    用剑尖点着虎妞和罗托,武虎道:“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妞妞劈过真老虎还会怕他个假老虎不成,二话不说一锤就砸了过去,而罗托不进反退,他将一对铁锤放在地上,在妞妞和武虎交手的时候退到车边伸手从取了弓箭出来。

    如果你不是一个大力士,如果你的手里没有合适的(重)兵器,那么当你面对妞妞的铁锤的时候唯一的选择就是避让,否则那下场就是非常6+1中的那些被涂抹上了金银两种sè彩的石膏蛋了。武虎也不例外,他在铁锤面前选择了退让。

    侧身躲开了妞妞迎面而来的一锤,武虎手中的利剑如同一条毒蛇一样刺向了妞妞的咽喉。

    如果换一个伸手差点的,就这一下绝对可以结果了对手的xìng命。不过他不知道,妞妞的名字是李元霸,是另一个时空里名字同样为唐朝的那个时代里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好汉;而就是这个世界里,当后世在评价这一段历史英豪的时候,女中豪杰李元霸同样也是不容忽视的猛将。说是迟、那时快,妞妞右手锤的霸王盖顶刚刚落空,左手锤的海底捞月就上来了,与此同时右手一转手腕来了个横扫千军,一对加起来一百多斤重的铁锤在妞妞手里就像是两个小孩玩耍的木锤一般。

    奔着妞妞的咽喉而来的利剑就和铁锤碰到了一起,武虎就觉得虎口发疼手臂发麻刺出去的剑突然就不见了。

    剑呢?被铁锤给震飞了!

    武虎也不简单,见势不妙向上一蹿拔地而起跃到了空中躲过了妞妞的大锤。却不料,‘嗖’得一声一直利箭迎面而来,却是罗托弯弓shè飞虎。

    原来罗托刚取了弓箭就见敌人蹦了起来,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箭,取得是武虎的右眼。这一箭要是shè中了,即便不死那这辈子也要成独眼龙了。

    仓促间武虎一摆头,躲过了眼睛却没躲过耳朵,利箭贴着武虎的脸颊带着他的半只耳朵就飞了过去。

    “啊呀!”武虎落地后一抹发热的耳朵发现少了大半边,当时就是一身冷汗,这要是躲得慢点小命就交待了。

    幸好这会李良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然非在旁边高歌一曲:“一只老虎、一只老虎,蹦的快、蹦的快,左边一只耳朵、右边半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如果那样的话非把武虎气的当场吐血不可。

    旁边观战的武豹怎么也没想到,哥哥刚一出手就吃了这么大的亏,他纵身而起接住被磕飞的青峰剑。他这一举动让罗托乐了,这才刚shè下去一个就又上来一个找死的,二话不说就又是一箭shè出。

    不过罗托的这一箭就没捡着便宜,武豹用手中的扇子将来箭拨落到了一旁。

    将利剑交给武虎后武豹道:“对方扎手,不可力敌。”

    武虎从怀里抓出一把药往耳朵上胡乱一按道:“你去对付这个丑东西,我要杀了那个shè箭的小子。”

    “嗯!”武豹应了一声就向妞妞扑了过去,而武虎则绕过妞妞向车旁的罗托冲了过去。妞妞和罗托也不避让,舞动铁锤迎了上去,四个人就在车前动起手来。

    武豹比他兄长谨慎多了,他根本就不和妞妞正面交锋,有机会就偷袭一下,没机会就利用身法上的优势围着妞妞打转,估计是想把妞妞的力气耗光了再下杀手。

    吃过一次亏的武虎这会和罗托交手的时候加了小心了,手上的剑不敢再和铁锤硬碰硬了,而罗托也是第一次和中原的高手交锋,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速度能够这样的快,还能跳的这样的高,也小心翼翼的试探的对手的底细。

    看到动手的几个人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李良有心自己开溜,但又担心妞妞的安危实在不忍心离去,矛盾之间不由得在心中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家伙这么厉害,看情况妞妞和罗托虽然有攻有守,但时间长了就就不妙了,照这样下去等他们的力气被耗没了,那就是我们的死期啊!这可怎么办啊……唉……要是老婆在就好了,夫人玉手一抬这两小子肯定玩完!”

    就在李良想老婆的时候忽然有人在他旁边问道:“你就是柳夫人的儿子李良?”

    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李良吓得差点从车头上给摔下来,这就叫人吓人吓死人啊,在这荒郊野外,六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就在眼前而突然又个女人的声音从背后冒了出来,李良第一直觉就是:“啊!女鬼啊!”

    不过等李良抬头仔细看清楚来人的相貌后他就是一呆,旁边凭空冒出来的这个姑娘活脱脱的就是电影倩女幽魂中的聂小倩。晕了,刚才路过而没入的那个院子不会是那个什么什么寺吧!

    那女子见李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就又问道:“你是李良?”

    李良点了点头反问道:“你是小倩?”

    小倩愣了一下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李良心道:“完了……完了!真的是个女鬼啊!”

    小倩见李良又发起呆来,摇了摇头心道:“看来父亲说的不假,柳夫人的儿子是有疯癫之病,看来病的还不轻啊!”

    想到这里小倩对李良道:“有人想见你,你跟我走一趟吧!”

    李良试探的问道:“想见我的人不会是树姥姥吧?”

    “你知道的不少啊!”小倩道:“想见你的正是苏姥姥!”

    李良越发确定对面是个女鬼来,可不连树jīng姥姥都出来了,所以他摇着头道:“这个……那个……我很想去……但是……噢……对了……!”

    一指武虎和武豹,李良道:“他们不让我去!”

    小倩抬头看了看正在交手的四个人道:“好办!”

    说着就见小倩往腰间一摸,一把亮晶晶的宝剑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上。说宝剑亮晶晶是因为,这把剑在这虽然不算漆黑但也亮不到那里去的夜晚里真的在闪闪发光。

    果然是鬼用的兵器啊!就是这样与众不同!

    小倩手持宝剑往车前一站,武虎和武豹就觉得一道剑气扑面而来,二人慌忙跳出了战圈。当他们看到小倩手中的剑后互相对视了一眼道:“夜萤剑!是无尘院的人!”

    “有见识!”小倩道:“既然认得夜萤剑,还不快走,本姑娘还不想杀人!”

    武豹看了看小倩冷笑道:“如果拿剑的是苏老太婆,我们兄弟自然扭头就走,不过……我们兄弟倒要领教一下夜荧剑和无尘院的剑法究竟有多厉害!”

    说完扇子一抖就跳了起来向小倩扑去,而武虎也紧随其后。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二人,小倩抖擞jīng神挥剑同他们战在一处。一时间李良的眼前到处都是剑光扇影,三个人在数丈的空间之内如同有钢丝牵引一般上前穿梭,把李良看的是目瞪口呆,心道:“电脑特技也就这效果了吧!”

    这一动手武氏兄弟就别提有多郁闷了,如果说妞妞和罗托两个人是仗着力气大给他们来了个一力降十会,那么现在的这个小倩就是以巧破千钧了。刚才是因为对手的力气大,缩手缩脚的不敢让手中的兵器与之相碰,但现在的夜荧剑却又锋利无比使得他们的兵器还是不敢碰。而且小倩的剑法又很高明非妞妞他们仗着一把子力气所能比的,所以虽然现在是以多欺少,但似乎受罪的还是他们。

    打了二十几个回合之后,小倩忽然虚晃一剑逼退了对手后向后退了几步道:“你们姓武?”

    武氏兄弟见露了形迹,把心一横道:“丫头,既然被你看穿了身份,那你就自认倒霉吧!”说完兄弟二人同时运气,面sè发红之后一口鲜血就从他们口中吐了出来。

    “武氏借命法。”小倩道:“看来你们真的是武氏的后人!”

    武氏兄弟擦了擦嘴角的血道:“丫头,你死定了。”

第 八十五 章 栽赃陷害

    第 八十五 章  栽赃陷害

    在旁边观战的李良在看到武氏兄弟口吐鲜血的时候,没有天真的认为这两个家伙是被疑为鬼魂的小倩姑娘给打的,这种情况小说里见多了,这两人显然是在用类似于天魔解体**的功夫激发人体的潜能准备拼死一搏了。<wWw。SUiMenG。com>

    李良对退到身边的罗托轻声道:“别傻看着,看准机会,再给他们几箭。”

    罗托应声从新弯弓搭箭,而妞妞也把铁锤别到了背后从路边找了两块比人脑袋小不了多少的石头来。李良一看乐了,妞妞能用磨盘砸死大象,而这两块石头分量上差了点,但对面那两个也不是大象,这要是砸上了那就一定能要他们的命。

    小倩此时是暗暗叫苦,她没有想到对手竟然是前朝的文武双卫之中武卫的后裔。

    说起文武双卫这两家前朝忠实的爪牙,现在还知道他们的人已经不多了,但当年这两家可都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凶神恶煞。文家擅长各种yīn险至极的勾当,武家jīng通暗杀之道,而前朝林氏也正是有他们两家一文一武相辅相成的为虎作伥之下,使得本应早就该灭亡的新朝苟延残喘了三十于年,那时候就流传着一句民谣‘双卫不灭,新朝不亡’。

    后来大唐高祖利用他们两家的弱点,用计骗他们两家的家主率领两门jīng锐离开了新朝的都城。又联合其他四路诸侯手下的高手在一个死地打了一个伏击战。那一战可谓凶险异常,在绝地之内武家面对天下群雄,竟然保护着文家手无博鸡之力的书生们顽抗了七天七夜。后来眼见突围无妄,文家的人除了留下了一个人外其余的人全部饮下了随身携带的毒药自尽而亡,而武家的人也集体用武家秘传的借命**杀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只是可惜他们下决心下的太晚了,连rì血战下来已经耗费了他们太多的jīng力,最后的突围之战以失败而告终。

    那一战虽然剪除了文武双卫两家的jīng锐,但还是有一个武家的人背着文家仅存的那个jīng英逃跳下了悬崖生死不知。五路诸侯对此始终耿耿于怀,而后来攻打新朝都城的时候,文家的一个十四岁的幼子挂帅指挥守城之战,让五路诸侯伤亡惨重,若非新朝早失了人心再无援兵救援的话,那天下只怕还是由姓林的来坐;而武家剩余的男丁也为五路诸侯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这也才有了他们攻陷新朝都城之后血洗文武双卫妇孺的举动。也是因为这一战使得五路诸侯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使得大家谁也没有能力继续作战了,不得已只得互相妥协划分了各自的势力范围纷纷自立称帝。

    无尘院的创始人无尘子当年就参与了伏击文武双卫jīng英的那一战,他的两位兄长就是死在武卫的手里,而他本人也在那一战中受了重伤。武氏借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无尘子在建立了无尘院之后,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联合院中高手研究从武家抄来的典籍,想要创造一种能克制武家武学的功夫出来。功夫是没创出来了,不过他们发现武氏的借命**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用了之后就必死无疑。但后来当他们发现文武双卫的后人出现了的时候,出动院中的人手进行了几次围剿,却发现武氏的借命**又改进了,本来一经使用就再无生还之理的人过上几天后就又可以吐着血出战了。幸好现在的局势和当年已经大大的不同了,如今他们是兵而武氏一门是贼,实在打不过就可以调动大军围剿,千军万马之下没有那个人能全身而退。

    吐了血的武氏兄弟面sè妖冶的呈现一片苍白之sè,在夜萤剑光芒的照耀之下如同两个索人xìng命的鬼魅。他们两人冷冷的说道:“丫头,你死定了!”

    小倩把心一横,持剑护在身前,眼观鼻、鼻观口道:“不见得!”

    李良发现夜萤剑上的光芒逐渐的消失了,但场内光芒并没有跟着消失,反而越发的明亮起来,原来剑上的光芒竟然转移到了小倩的身上。月亮撒到人间的光辉似乎全部都集中到了这里,山林间的一草一木都清晰可见,附近的山花在这光辉的照耀下同时绽放,若有若无的花香在山林内飘荡着。这一刻李良看呆了,面前的小倩就像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子,已经没有什么语言能够表达他的感觉了。

    如果非要李良去形容他看的景象的话,那么有几句歌词似乎很贴切:“透过开满鲜花的月亮,依稀看到你的模样,那层幽蓝幽蓝的眼神,充满神秘充满幻想!”

    奇异的景象不单单是把李良给看傻了,几乎在场的所有人也都看呆了。罗托举起的弓也放了下来,李忠紧张的神sè也不见了,就连武虎、武豹也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不过只是几乎并不是全部,妞妞手握着石块一直紧紧地盯着武氏兄弟。在山林长大的她知道,不管对手是豺狼虎豹还是蟒蛇山熊都要始终集中jīng神去面对,否则下场只有一个——死!

    ‘呼!’

    两个石块撕裂了空气飞向了武氏兄弟,当他们被石块破空的声音惊动时想要躲避已经太晚了,一个被砸中了左肩,一个被砸到了大腿。武豹就觉得左肩膀一阵剧痛,左手就不再有任何的知觉了,他往旁边一看见武虎已经躺在了地上。评估了一下局势,武豹知道今rì刺杀李良的任务已经不可能完成任务了,好在任务也完成了大半了,他不敢多做停留,弯腰将兄长抓了起来飞奔而去。

    待武氏兄弟跑远了,小倩松了一口气,将夜萤剑插到了剑鞘内,立刻她身上的光芒就消散了。这一次李良看清楚了,原来夜萤剑是把软件,不用的时候就是一条腰带。

    来到李良面前,小倩道:“走吧!”

    李良问道:“去那?”

    小倩道:“见我师傅!”

    李良想了想道:“好吧!烦劳姑娘带路!”

    小倩上了马车对李忠道:“掉头往回走。”

    李忠看被挤进了车厢的李良没有反对,就牵着马车往来时的路行去。

    小倩似乎很累,她闭着眼靠在车厢的门上没有说话。而近在咫尺可以嗅到小倩少女体香的李良如果不趁机多嗅两下那就不是男人了,他慢慢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快速的呼了出来,跟着就又是一次。

    闭目养神的小倩听到李良怪异的呼吸之声说道:“小心我把你丢到车下去。”

    李良知趣的不再出怪声了,他说道:“请问姑娘,你是怎么碰巧找到在下的?”

    小倩睁开眼看了一眼李良手中的玉箫道:“有人半夜扰人清梦,师傅就让我出来看看。”

    哦!原来如此,箫声不但引来了敌人,同时也引来了救星,还真是福兮祸所倚啊!

    李良还想说些什么,不过他看到小倩说完就又闭上了眼睛,不善于和女孩子打交道的他只好闭上了嘴。

    车子来到了刚才路过的院落门前,当李良下车的时候就见一位老者手提着灯笼战在门前,他上前施礼道:“在下李良见过老先生。”

    老者举起灯笼照了照李良后问道:“你小子是李良?”

    ‘这么冲啊!张嘴就是小子!’李良道:“在下正是李良。”

    老者又问道:“你母亲是镇国公夫人柳氏?”

    李良道:“家父镇国公,家母娘家姓柳,敢问老先生贵姓?”

    将灯笼交给了小倩后老者道:“何必问那么多,有人要见你,里边请吧!”

    讨了个没趣,李良道:“老先生说的不错,相逢何必曾相识!”

    老者吃惊不小的看着李良道:“好词,不过似乎只是半句?”

    李良道:“前面还有半句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老者将李良的话连在一起念了一遍道:“好!好!好!这是你小子做的词?”

    李良厚着脸皮道:“多谢晋老先生夸奖,正是在下做的!”

    老者一愣道:“你小子怎么知道老夫姓晋?莫非你认得老夫?”

    李良心道:“鬼才认得你,刚才你用灯笼照我的时候上面那么大的一个晋字,我又不是瞎子看不到。”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李良只是故作深沉的笑了笑。

    小倩对老者道:“爹爹,他还知道女儿的名字叫小倩。”

    老者一听就把脸一沉对李良道:“看来你小子和你娘还真是上心,老夫躲到这里你们竟然还能知道我女儿的闺名,你小子回去告诉你娘,不要痴心妄想了,就你小子……想娶我的女儿等下辈子吧!”

    大家想必已经知道这位老者的身份了,他就是将爵位传给了堂弟而隐居深山的晋易雾。

    李良并不知道和晋家的恩怨,他很是正经的说道:“老先生,在下已经成亲了,而且我很爱我的妻子,并没有准备纳妾!令爱虽然貌似天仙,但在下自问没有求娶令爱的打算。”

    这句话可捅了马蜂窝了,晋易雾一听就急了,他把胡子一吹道:“什么,你小子竟然已经成亲了?这怎么能行?你小子问过老夫没有?等等……你已经成亲了……!!!”

    说着说着晋易雾自己就笑了起来了,他上前拍着已经不着四六了的李良肩膀道:“好!成亲了就好,小朋友,来来,随老夫进去喝杯茶!”

    从小子变成小朋友了,变化之快让李良很是不适应,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晋老先生和我家可是旧识?”因为晋易雾开口闭口都是说李良的母亲,而李良也不好直接问。

    晋易雾心情十分愉快,他挽着李良的手道:“贤侄有所不知,令堂是老夫的救命恩人!”

    这下李良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位的情况和自己的岳父差不多,看来也是当初母亲为自己准备的预备媳妇,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往旁边瞄了一眼长相酷似电影女主角的晋小倩。而这时候晋小倩也正打量着这个自称很爱自己妻子而不准备纳妾的男人,要知道只要家事可以一点的人家如果男主人不纳妾的话,那是一件很被嘲笑的事情,而公开声称自己不准备纳妾的男人更是绝无仅有。

    两人的目光就碰到了一起,李良发觉晋小倩在看自己就轻轻的笑了笑,晋小倩瞪了一眼李良把脸转了过去对父亲说道:“爹爹先休息吧,师傅有公事要见他。”

    晋易雾放开李良道:“也好,等明rì再和贤侄叙旧。”

    穿过不大的院落李良一行人来到屋后的一座竹舍前,晋小倩说道:“师傅,您让我去外面查看的鼓噪之人正是李良。”

    “请他进来吧!”一个妇人的声音从竹舍内传了出来。

    吩咐了罗托在外面等候李良领着妞妞走进了竹舍,就见竹舍内一个中年女子盘膝坐在正中的竹榻之上,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如果在人多的地方根本就不会被注意到。李良没有怠慢,上前施礼道:“后进李良见过前辈。”

    “李大人客气了,老身姓苏,人称苏姥姥。”点了点头算是回礼,自称苏姥姥的妇人正要对李良说些什么的时候她注意到晋小倩和平时有些不同,就问道:“倩儿,你用了借萤功?为师不是告诉过你,在你没有全功之前是不要轻易使用的吗?”

    晋小倩道:“师傅,刚才徒儿碰到了两个武卫的后人在伏击李良,为了对付他们的借命法迫不得已就用了一次。”

    “前朝的余孽武卫又出现了?!”苏姥姥自言自语道:“看来十年前被驱走的林氏后人又卷土重来了。”

    对师徒二人的对话只能听懂个大概的李良忍不住插嘴道:“苏老传唤晚辈有何指教。”

    苏姥姥道:“指教不敢当,老身是奉了皇命而来。”

    李良很是不解的问道:“苏老说的皇命是什么?”

    “李大人可知道无尘院!”苏姥姥让李良坐下后问。

    李良道:“知道一些,根据官方说法,无尘院是高祖皇帝当年为有功却不愿意出仕为官的武林人士建立的一个养老的所在,后来就不知所踪了,至少大唐的百姓和绝大多数的官员都不怎么知道无尘院的消息。但依在下看来,无尘院应当类似于前朝的武卫一样,专事探查监查官员的动态以及必要时可以先斩后奏处决意图谋反的官员。不过无尘院更隐秘、受到的约束也更多。”

    “官方的说法!李大人的说词很有意思。”对李良的猜测既不否认也不认可,苏姥姥微微一笑道:“想来不用老身告诉李大人,李大人也应该知道老身见你的意思了吧!”

    李良看着苏姥姥的眼睛道:“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苏老应该是无尘院的当家人,而您要见晚辈是因为是皇上已经觉得时机成熟,他老人家准备退位了!陛下心思应该是扶上马再送一程!”

    苏姥姥道:“李大人好才智!只是老身很好奇,李大人远在边关是如何能猜到陛下有传位之心的?”

    “因为长公主!”李良道:“陛下传旨嘉奖边关将士,赐婚于岳阔为长公主驸马。长公主通常都是一国之君的姐妹才能得到的封号,如果陛下不是准备传位,又怎么会如此疏忽的下旨准备封为岳阔为长公主驸马?难不成陛下准备管自己的女婿叫妹夫不成?”

    苏姥姥道:“陛下说的不错,李大人端是胆大包天,连陛下的玩笑也敢开。”

    李良道:“在下只是就事说事,苏老您还是继续说说皇命的事情吧。”

    苏姥姥道:“新皇的人选陛下的确已经确定,应该很快就会宣布,但陛下并不完全放心将大唐交给新皇,所以要立十三公主为长公主从旁协助。有一件事陛下让我告诉你,那就是大唐的长公主驸马除了必然是羽林军统领外还兼任着大唐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

    李良笑了笑道:“原来如此!难怪陛下会合我做那样的约定,看来陛下是准备让我和岳阔互相牵制了!只是岳阔是拥有兵权的兵马大元帅,我就算有了个空头衔又如何能牵制的了他呢?他要是在掌握了兵权之后准备谋反,估计没等我出面牵制他,我就被人给干掉了。”

    苏姥姥道:“这一点陛下已经作了安排,我们无尘院从即rì起就听从李大人调度了,更何况你背后还有十一位国公撑腰。有大唐三成的兵力为后援,再有了我们无尘院的协助,任谁想动你都要有所顾忌。”

    李良摇头道:“陛下太看的起我了,连我们李家都不见得会支持我,更不要说其他十家了。”

    苏姥姥道:“李大人太自谦了,你们李家的兵马实际上掌握在令堂的手里,而其他十家也对令堂感恩戴德,又怎么会不支持你呢!”

    李良看这位貌不惊人的老妇人,从她的话语中听的出来,她绝对是健宗的心腹,不然健宗也不会什么都对她说。不过以无尘院的特殊xìng——相当于秘密jǐng察又肩负着国家安全局xìng质的机构,历代无尘院的院主都是大唐皇帝的心腹之人也不算什么惊人的事情。只是李良有些不爽,这位老太太说的好听,无尘院是来协助自己的,但是谁又能保证她他们不是来监视自己的。

    李良自嘲道:“陛下想的真是周全,当初还以为陛下真的赏识我的才干,可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家母种下的因果,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

    苏姥姥道:“李大人这话就不对了,陛下曾对老身说过,正是因为李大人有才干,所以陛下才会选中你来作为平衡局势的人选。这么说吧,如果李大人没有才干,十三公主就不可能成为长公主,而岳阔也当不上天下兵马大元帅。”

    李良嘴角扬了一下道:“苏老,京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姥姥奇怪的反问道:“京城能出什么事情?”

    李良道:“凡是必有因果,陛下现在的行为和当初同我做约定时有所不同,所以在下想来,京城必然除了变故,否则陛下不会这么心急的假借家母的病情将我从两界关调了回来,苏老……您这里应该有陛下的密旨之类的东西吧!”

    苏姥姥从新打量了一下李良道:“不错,陛下是让我带了旨意给你,命你回家探望了令堂之后急速回京。”

    接过苏姥姥递交过来密旨李良并没有打开去看,他问道:“能告诉我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苏姥姥道:“前些时候陛下忽然晕倒,经查是中了毒,后来有位太医发现下毒的人竟然是十二皇子。”

    李良诧异的问道:“如何断定是十二皇子所为?”

    苏姥姥道:“年前十二皇子向陛下进献了一些开胃的草药,经过太医细查,那些草药的确有疏导肠胃引发食yù的奇效,所以陛下在新chūn之时就连续服用了几rì,但后来陛下中毒后经过再次地彻查发现那些草药竟然是一种含有奇毒的毒草。而我们无尘院的人在秘密搜查十二皇子的寓所之时发现,在他的书房内的隐秘之处藏了一张记载着这种很难检测出毒xìng的毒草的分辨方法的纸。”

    李良听了之后手摸着额头道:“不对……不对……下毒的人绝对不是十二皇子。”李良虽然不是什么福尔摩斯之类的神探,但是看过很多侦探片和侦探小说的他知道,在一个案件当中,往往所有证据都能证明一个人是作案嫌疑人的时候,这个人基本上是被冤枉或是被陷害的。

    苏姥姥听了李良的话忙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李良道:“苏老!如果陛下突然驾崩,那么在没有立太子的情况下,十二殿下有多大的可能继任皇位?”

    苏姥姥想了想道:“如果陛下没有遗诏的话,按大唐律的规定皇位是由年纪最长的皇子来继承,除非五王和十一家国公联合否决,不然十二殿下几乎没有任何的希望继承皇位。”

    李良道:“这就是了,十二皇子这么做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从这件事情上他得不到任何的好处。而这种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损己利人的事情,您认为十二殿下会做吗?”

    按照李良的思路想了想苏姥姥连连点头道:“这么说来,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十二殿下,而我们搜到的证据也是有人栽赃了!”

    一旁的晋小倩插嘴道:“那你说是谁做的这件事?”

    李良道:“谁是最大的受益者,那么就是谁做的这件事。”

    苏姥姥面sè苍白的说道:“难道下毒的人是九殿下?”

    李良道:“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是还不能确认就是九殿下做的。”

    晋小倩道:“有什么不好确认的,刚才要杀你的那两个姓武的不是说了吗……他们是奉了九殿下的命来杀你的,而且还要栽赃给十二殿下……虽然按他们说的第一批杀手的确是十二殿下派来的。”

    经小倩这么一提醒,李良想起来了,刚才武氏兄弟的确这么说过,幕后黑手已经显出了身形,不过……李良还是觉得这里面似乎很不对劲。

    苏姥姥完全失去了镇定,她猛然站了起来道:“倩儿……九殿下和武氏的人相勾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晋小倩道:“徒儿原准备等没人的时候再告诉您的。”

    苏姥姥道:“唉……不行,我要立刻飞书将这件事情通知陛下。”

    “慢……!”李良阻止了苏姥姥道:“苏老!你容我再想一想,这里面有古怪!”

    晋小倩道:“有什么古怪……姓武的有必要骗你们几个快要死得人吗?你的废话还真是多啊!”

    李良猛然一惊道:“我明白了!”

    苏姥姥忙道:“明白什么了?”

    李良信心十足的说道:“毒不是十二殿下也不是九殿下下的,而武氏兄弟也不是九殿下派来的!”

第 八十六 章 连环计

    第 八十六 章 连环计

    无尘院和保护着前朝林氏后人的文武双卫争斗多年,双方已成了死敌。这些年来无尘院依仗着人力也不过是勉强的占了上风,但如果皇家的人和文武双卫有了勾结,就很有可能使得无尘院的优势丧失殆尽,那样的话对无尘院就太不利了,因此老太太听到有皇子和武卫来往是方寸大乱,而李良的话让她安心不少。

    虽然是第一次和李良见面,但无论是健宗对李良的推崇还是刚才短暂的交谈中李良显现出来的高人一筹的才智,这些都让苏姥姥很相信他的判断。

    恢复成为一个平庸老妇人的苏姥姥慢慢的坐回到竹榻之上,她道:“李大人,为什么会这么想?”

    李良道:“在我们李家的藏书中有一些关于前朝的文武双卫的记载,书上说武卫行事不择手段且雷厉风行完全不给对手有翻身的余地。苏老,你们无尘院和武卫的人打交道多年,那么请您告诉我,武家的行事作风近年来可曾改变?”

    苏姥姥道:“现在的武卫后人和当年武卫的情况不可同rì而语的,这改变自然是有一些的,经过这么多年他们变得更加狠毒了,如果说当年的武卫是只老虎那么现在的武卫后人就是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这就是了!”李良对晋小倩点了点头道:“是晋姑娘的话提醒了在下,那两个奉命来取我xìng命的人废话太多了,完全不像两个行事不择手段的杀手,倒像是两个推销货物的小贩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贩货物的产地一样,我刚问了一句,他们就原原本本的将自己是谁派来的、前一批杀手是谁派来的都说了出来。”

    晋小倩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是真的来杀你的?”

    “不……他们绝对会取了在下的xìng命!”李良晃动着手中的玉箫道:“不过他们会在得手之后很巧妙的留下一个活口来告诉世人,杀我的人是九殿下派出来的,而九殿下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受到十一家国公支持的十二殿下,企图以在下的死使国公们不再支持十二殿下!从而为他登上太子的宝座扫除障碍!”

    “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此事一旦传了出去,单是陷害手足这一条就足以使得九殿下身败名裂了,更何况还有很可能因为在下的死而失去理智的家母,她老人家一定会为我报仇的。十一家国公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掌握镇国公府卫的家母执意一搏,其他十家即便不出兵出力也会加以声援。如此一来,九殿下还有可能成为太子或新君吗?所以在下认为,武氏兄弟绝对不是九殿下派来的。这是一条连环计……杀我倒是其次,而主要目的是为了对付九殿下!”

    苏姥姥想了想道:“不通!”

    李良道:“哪里不通?”

    “李大人刚才言道:毒不是十二殿下也不是九殿下下的,而武氏兄弟也不是九殿下派来的!”苏姥姥道:“如果说武氏兄弟劫杀你的目的是为了对付九殿下,那么不就可以证明毒是十二殿下下的吗?”

    李良笑道:“在下明白苏老的意思,您是说皇上中毒驾崩的话而九殿下又身败名裂,那么继承皇位的人则非十二殿下莫属了。不过您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两件事时间上的差距。如果是派杀手在前、投毒在后的话,那么十二殿下的嫌疑自然最大。”

    说到这里李良把笑容收起来很是郑重的说道:“但现在看来,投毒是为了陷害十二殿下,劫杀在下则是为了对付九殿下。从风格上看,倒是很像书中记载的前朝文卫一脉的手笔。”

    苏姥姥望着李良道:“按照你的推论,文武双卫这么做是想在陷害了十二殿下之后再对付九殿下!那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把手一摊,李良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也许他们是为了报仇……或者是为了挑起我朝的纷争好趁乱起兵复国……也可能是他们太闲了想找点事情做!”

    虽然嘴上说不知道文武双卫的目的,但是李良的心里现在已经有所怀疑了。从这两件事情上看,文武双卫显然是想在夺嫡之争上有所作为,如果九皇子和十二皇子因为投毒和劫杀这两件事情失去了继承皇位的机会,那么剩下的两位皇子就是最大的受益人了。而在李良看来十八皇子郑宪的嫌疑最大,因为十四皇子老老实实的在皇宫里长大没有任何的势力,而小郑宪本人可能和这两件事情没有关系,但他还有位刚当上贵妃娘娘的母亲,谁又能保证她没有问题呢!有时候一个母亲为了儿子做出的事情是常人想象不到的。对于基本上没有任何嫌疑的十四皇子郑德,李良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毕竟很多侦探小说里描写的幕后黑手往往就是在整个事件中最没有嫌疑的那一个。

    李良不说并不代表苏姥姥不往这方面想,一个妇人能掌管无尘院自然有其独到之处。不过她虽然也对余下的两位皇子有所疑虑,但她不认为文武双卫的人能在无尘院以及四大护卫的眼皮底下同深居简出的十四皇子或十八皇子搭上关系,何况她不认为文武双卫会舍弃林氏改换门庭——即便是他们想也有很多人是不会答应的,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无尘院和拱卫皇宫的四大护卫了。所以苏姥姥非常想搞清楚文武双卫的后人究竟想做什么,可想来想去也参不透里面的奥妙,于是她求教李良道:“李大人,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可以查清楚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吗?”

    李良道:“这也不难,有两个人应该可以回答苏老的疑问,关键是看你们能不能从他们嘴里问出话来。”

    苏姥姥问道:“那两个人?”

    李良到:“一个是检测出十二殿下送奉的药草有毒的太医,这个人十有**有问题!另一个则是撺掇着十二殿下给皇上进献药草的那一位,此人很有可能是文武双卫的后人!”

    苏姥姥听后是连连点头道:“李大人高见,好!老身这就赶往京城处理这两件事情,而小徒就负责保护李大人的安全,另外皇上还预先调派了几名高手正在沿路寻访你,老身会让人通知他们到镇国公的封地和你会和的,请李大人在探望了令堂后尽快回京。”

    李良听出老太太送客的意思就起身告辞,回到前面在客房休息去了。

    屋子里剩下师徒二人之后苏姥姥对晋小倩道:“倩儿,当年祖师爷参与剿灭武卫族人,从武卫的家中得到了武氏借命法的残片。而借萤功正是参研了这些残片的内容加上夜萤剑的特xìng而成的一种激发人体潜力的功法,但从创出这种功法以来惟有你一人练成了,究竟有没有害处还不得而知。你功力尚浅非有必要不可乱用,明白吗!”

    晋小倩道:“徒儿知道了。”

    “知道就好。”苏姥姥道:“事关重大,所以为师要连夜赶往京城,在为师走了之后你立刻飞书通知京城的人,让他们将太医院发现草药有毒的那个太医控制起来,另外查一下十二殿下是从那里得到的那种毒草,又为何要进献给了皇上。”

    交待完后苏姥姥没有再做停留,急匆匆地就离开了晋家而去。

    第二天李良谢绝了晋易舞的挽留,一行人就上路往镇国公的封地赶去。在赶到渡口准备过河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一场比较大的chūn雨使得江水湍急不能行舟,致使他们不得不在客栈里休息了两rì。夜里听到风雨交加打在门窗上的声响后,正没事情做而在研究地图的李良是感触良多。

    这水患历来都是造成社会动荡的一个不安因素,而治理水患的投入往往都是一个无底洞,面对难以计数的钱粮,负责兴修水利的官员绝大多数都是雁过拔毛的主,而拔的多少则看这个人的胆子有多大了。这样修造出来的河堤往往比豆腐渣还烂,一旦洪水到来修了一年的河堤很可能在瞬间就不见了。当然也有例外,比较典型的是在中国历史上汉武帝时期,曾有一段河堤,汉武帝没过问过,朝廷大员也没管过,而修堤的官员却仔仔细细的尽心的给修的滴水不漏,当对岸的河堤被洪水冲垮的时候这里是巍然不动,这是因为河堤保护的是皇太后娘家的田地,而修造河堤的官员则是皇太后的子侄。

    扯远了,却说李良在地图上发现,大唐的王爷和国公们的二十六块封地(没有算错,王爷五块封地,而国公们则是十一块永久封地以及十块面积比较大的比武封地)绝大多数都挨着大河,就算不是近邻着江河,至少也离江河不远。顺着穿越大唐国境的两条大河顺流而下的话,一路上可以将王爷和国公们逐个拜访一遍。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样的分布使得王爷和国公们成了自己掏腰包治理水患的官员了,而朝廷却不用担负庞大的治理水患的费用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唐自立国以来很少出现严重的水灾。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例如在沿河的区域内有几遍面积很大的无人区,这里是专供决堤泄洪所用的,这些低洼的地段往往都是三四年就放水淹一次,而河水带来的肥沃的泥沙又使得这些地方的土地异常的肥沃,附近的官员每年都会组织人手在chūn天放火烧荒撒播种子,投入并不需要很多,但到了秋天就可以来收获了。即便是被大水淹了,也不过是损失一些种子,想比较可能得到的收获是微乎其微了。

    对于大唐将这种本该由国家一手承办的事情巧妙的变成了官员家事的做法,李良不能不拍手叫绝。在人的思想觉悟没有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在办自己事情的时候才是最上心的。

    雨过天晴之后乘船过了河,从渡口这里再顺河走上一天就可以达到镇国公的封地了。眼看着就要到家了,李良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个家在他的印象里是模糊的,从他的记忆里来看,‘李良’是在这里出生的,但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京城的镇国公府。

    不过李良这种思绪没维持多久就被一次刺杀给打断了,那是五个装扮成普通百姓的人,看起来无害的五个人在经过李良所乘马车的时候突然发难,抽出藏在怀里的短刃向马车扑来。不过这几个人的身手太一般了,甚至还比不上十二皇子派出来的几个窝囊,两三下就被打跑了。这几个小子没被妞妞和罗托开瓢实在是够幸运,如果不是李良多次告诫两个下手没轻重的大力士不要轻易用铁锤砸人,估计他们八成就要横尸街头了。

    看着几个杀手逃跑的身影,李良制止了妞妞和罗托没让他们去追,他沉着脸让李忠把车停在一片小树林里。

    晋小倩看到李良黑着脸下了车,忍不住问妞妞道:“元霸,你哥怎么了?”

    妞妞摇头道:“不知道。”

    李良这时候说道:“就在这里休息一下,烦劳晋小姐照顾一下小妹,罗托在附近转转看有没有不长眼的小贼,李忠,你跟我来。”

    往林子里走了走,确定留在车旁的晋小倩听不到谈话后李良说道:“怎么会事?”

    李忠往地上一跪道:“李忠失职让少爷受惊了。”

    李良道:“不要装了,刚才那五个人你认识对吗?”

    低着头李忠没有反驳,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刚开始没认出来,不过在交手的时候我发现他们……他们是曾经和我一起在老家受过训的。”

    李良道:“所以你才会故意挡住了元霸和罗托,让他们有脱身的机会!”

    “是!”李忠的头更低了。

    李良道:“他们是我大哥的人?”

    李忠再次点头道:“是的,四年前他们被老爷派给了世子。”

    “唉!”李良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这事怪不得你。”

    李忠跪着没有动,刚才动手的一瞬间他认出了那五个人是和自己兄弟一起生活了七八年的孤儿,不知道为了什么,他想都没想就下意识的帮了他们一下,而他们五个显然也记得李忠,在动手的时候刻意的想避过坐在车头驾车的李忠。

    李良俯身将李忠扶了起来道:“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是在怪大哥不顾手足之情。我很羡慕你,你和李义也是兄弟,我和大哥也是兄弟,为什么……唉!”

    李忠不知道该如何宽慰李良,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少爷松开自己的臂膀然后落寞的向林外走去。

    健宗在收到了无尘院院主苏姥姥的飞书后jīng神好了很多,至少下毒企图害他的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这对一个老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苏姥姥的赶到京城的时候,无尘院的人已经将她交代的事情完成的差不多了,不过结果似乎很不理想。那个检测出药草有毒的太医在不久前忽然得了无名之症死了,不过经过仔细的验尸发现他虽然没有外伤,但剖开腹部就会发现此人是被人用内功击碎了肝脏而死的。同时经过旁敲侧击从十二皇子那里得来的消息以及无尘院自己的调查来看,建议十二皇子寻找这种药草进献给健宗的人正是死去的那个太医。是他收了十二皇子的钱后卖好给十二皇子说皇上肠胃不好,而这种极其罕见的草药有开胃健脾的特效,所以十二皇子才会请他的师傅寻访一些,而且在进献给健宗之前十二皇子自己真的曾经试过药草的效果。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断了,鉴于目前的这种情况,唯有动员了全部人手搜寻如昙花一现的武卫的后人。

    深夜里十二皇子的师傅白侔手捋着胡须坐在没有点灯的房间里,在三更天的时候他要等的人如期而至。

    一身夜行衣的武怀新出现在白侔的面前后一拱手道:“文世兄,小弟来了。”

    白侔……准确的说是文侔道:“事情出了意外,这几rì有人秘密的询问郑拓府上的仆人关于毒草,如果不是里面有我的人,我就被瞒住了。”

    武怀新道:“这件事情令叔已经知道了,他老人家让我转告世兄且放宽心,一切还在我们的控制之内,太医院里的那个替死鬼已经被我们灭口了。就算这次弄不倒郑家的两个小子,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文侔长舒了一口气道:“这就好,我还担心自己的行藏被人识破,坏了主上的大事呢。”

    武怀新道:“我们布置了几十年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人识破,而且为了万无一失,令叔不是还准备了后备手段吗!”

    文侔眯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道:“做成了这件事情后,我们两家的出头之rì快到了!”

第 八十七 章 镇国公的家事

    第 八十七 章 镇国公的家事

    从竖立在路边的界碑上看的出,李良乘坐的马车已经踏上了自己家的土地。赶车的李忠将一面绣着rì出生波图的旗子插在了车头之上,这是十一家国公共有的标记,不同的地方就是旗子上所绣的姓氏,来往的百姓看到旗子上熟悉的标记忙低着头跪倒在路边。

    见到这样的情形,很是不习惯这种高高在上感觉就让李忠把旗子收了起来后,李良仔细的查看着这个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家的情况。

    同其他十家大唐的国公一样,镇国公李家的永久封地面积是个长宽大约都是二十公里左右的不规则正方形。外围是大片的良田,而中心地带则是雄伟的国公府府邸。与京城的镇国公府不同,这里的镇国公府更像是一个城镇。宽阔的护城河后是高大的城墙,院墙内是外宅——这里居住的是普通的百姓。

    在这个区域内的百姓与其说是大唐的子民还不如说是国公府的家奴,国公们在这些区域内拥有绝对的权威,每家每户的人口都在国公府的户籍册之上,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都要向镇国公府的人报备。在这里没有官府,镇国公的话就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法令,但这并不意味着国公府的老爷们可以为所yù为。在享受着绝对的权力的同时,各家国公也受到了常人想象不到的约束。

    国公们和五王抗衡的砝码就是常备的府卫,而这些府卫按定规只能从永久封地内的百姓内招收。五王和国公们都或明或暗派有眼线相互监视着,所以没有人会冒着风险到外面去招兵的。这样的规定使得国公们不得不对封地内的百姓保持着一种宽容的态度,否则封地内的百姓就可以在每五年一次的皇使巡视的时候选择跟随特使离开封地脱离国公的统治。当然,封地的面积是有限的,当封地内的人口达到国公们承受不起的数量的时候,国公们会自己也会安排一些人离开的。

    单靠永久封地内所产的粮食养活封地内的百姓和府卫是远远不够的,这使得国公们不得不加强府卫的训练,以便在十年一次的比武中取得好的名次挑选更好的可交换封地。不过国公们之间通常保持着一定的默契,那就是在竞争更好的封地的同时会照顾上次失去封地的国公,这也使得很少出现连续两届比武都败北而失去可交换封地的国公,李良家当初连续三次失利则是五王协力阻击下的例外。

    当年镇国公永久封地内的情景不能不称之为惨淡,李良的爷爷是个很仁慈的国公同时也是个在政治和军事上都没有建树的人。尽管他对属地的臣民很是照顾,但有句话说的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面对五王咄咄逼人的态势,李良的爷爷所率领的镇国公府卫连年战败,而已经有了交出国公特权打算的他为了留下足够的钱财给子孙后代享用也减少了对府卫的投入,常备的府卫从两万减少到了最低限度的五千人,而封地内的百姓也大半在镇国公府的安排下跟随巡视的皇使离开了,虽然还没有达到十室九空的程度,但封地内人口从全盛时最多的十四万减少到了不足六万——这是封地的土地在不用镇国公贴补的情况下所能承受人口的最高限度。

    不过现在的镇国公封地内在柳夫人将近二十年的治理下已经不复当初惨淡的景象了,封地内的人口已经恢复到了十万,府卫的数量也再一次达到了最高限额的两万人,即便现在是chūn耕的农忙时节也可以听到不知道从那里传来的cāo练之声。

    经过外宅就是城中之城的内宅了,车子在门前停稳后李忠对这门前的人喊道:“开门,七公子奉旨回府了。”

    门前的管事认得李忠,也知道他已经被主母派给了七少爷。管事的上前对着坐在车内的李良叩头道:“小的见过七少爷,请七少爷出示圣旨,否则按规矩小的是不能让您进门的。”

    李良将圣旨交给了李忠,李忠将圣旨打开让管事的看了看后管事的才再次叩了头起身喊道:“打开侧门,七少爷奉旨回府探亲!”

    其实门本来就是开着的,所谓的开门不过是将高大的门槛撤去好让车子能直接行驶到院子里。在车子进入院子的同时就听到不断有人高声的喊着:“七少爷回府探亲了!七少爷回府探亲了!”

    晋小倩不屑一顾的道:“好大的气派。”

    李良的心里也很是别扭的回道:“是啊!好大的气派!”

    车子停了下来,李良下了车问道:“这里什么地方?”

    李忠道:“回少爷,这里是客房。小的和罗托在这里收拾东西,应该马上就有人引您和两位小姐去拜见夫人了。”

    “客房!”李良在随同着仆妇往客厅而去的时候低声的用无奈的语气嘀咕了一句。

    已经成家dú lì的男丁是不能再进内宅的,所以即便是母子相见也只能在客厅相见。踏入客厅的大门,当李良看到面容很是憔悴的母亲不由得鼻子发酸,他抢上两步跪倒在柳夫人膝前道:“娘,孩儿让您担心了。”

    柳夫人抚摸着儿子的头道:“我儿……为娘好想你啊!你在边关没有受苦吧?刀枪无眼,你没有受伤吧?”

    李良仰起脸很努力的笑道:“娘,孩儿是幕后的监军,又不用冲锋陷阵怎么会受伤呢!”

    待李良起身后晋小倩上前行礼道:“民女晋小倩见过伯母。”

    柳夫人让晋小倩起身后说道:“这位姑娘是?”

    李良道:“娘,晋小姐是晋易雾大人的千金。”

    柳夫人仔细打量了一番相貌出众又显得很有教养的晋小倩,在不自觉地同儿媳妇比较了一番后道:“八年前晋大人将爵位传给族弟后就携家人隐迹山林了,多年不见不知晋大人一向可好!”

    晋小倩道:“家父身体尚佳。”

    在母亲和晋小倩寒暄的时候李良对妞妞点了点头示意她上前给柳夫人行礼,可惜妞妞领会不到李良的意思呆呆的站在堂前发愣。李良只好咳嗽了一下道:“母亲,孩儿在两界关给您又认了个女儿,元霸……还不给母亲磕头。”

    “李元霸给娘磕头了。” 妞妞粗粗的嗓音把柳夫人吓了一跳,而妞妞磕头的时候把地上的青砖震的嘭嘭作响的声音又让柳夫人怜惜不已。

    “傻孩子!”柳夫人起身将妞妞扶了起来道:“头磕疼了没。”

    就像是一位真正的母亲一样,柳夫人丝毫没有嫌弃妞妞丑陋的面容,边说还边用手里的绢帕轻轻擦试着妞妞额头上的灰尘。

    没想到的是柳夫人的这个举动让妞妞放声大哭起来,柳夫人忙问道:“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

    妞妞道:“娘对妞妞太好了……从来没有人对妞妞这么好过。”

    越发觉得妞妞可爱的柳夫人好生劝慰了她一番后拉着妞妞坐在自己身边对李良道:“元霸这个名字是你给妞妞改的吧?”

    李良笑道:“是孩儿给起的,妞妞说她想要个威风的名字,所以孩儿就给她取了这两个字。”说完这些李良又将妞妞的经历大致讲了一遍。

    “真是个苦命的孩子!”柳夫人爱怜的拍着妞妞粗糙的手道:“一个女孩子怎么起这么霸道的名字!既然是我的女儿,这样好了,以后就跟娘的姓,就姓柳!这名字也要改一改,就叫红缨……柳红缨!既威猛又好听,良儿以为如何?”

    李良心里咯噔一下,但表面上没有流露出来,他道:“母亲为妹妹取得名字比儿子的强了百倍。”

    这时候柳夫人身旁的一位女子上前对着李良一个万福道:“见过叔叔!”

    柳夫人介绍道:“良儿,这是你三嫂黄氏。chūn祭的时候你三哥回来见为娘身体不适,非要将你三嫂留下服侍。哎……又不是什么大病,如今还惊动了皇上下旨让你回来探家。”

    李良忙起身向黄氏回礼道:“见过三嫂,多谢三嫂替我们照顾母亲。”

    “叔叔的话太见外了,服侍母亲是做儿媳的本分。”黄氏说完后拘谨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李良笑了笑,询问了母亲的身体情况后装做很是漫不经心的问道:“父亲和大哥可在?”

    柳夫人不置可否的没有说话,反倒是黄氏说道:“父亲大人和大伯忙于训练府卫,每rì一早就出城去了。”

    ‘不对啊!这府卫一直以来都是由母亲掌管的,父亲向来都是个甩手掌柜,怎么……?’在心里嘀咕了一番后李良又问道:“大嫂呢?”

    柳夫人不屑一顾的说道:“她刚接手了帐房,忙啊!”

    “什么?”李良不由得怒火中烧,看来母亲的病并非全部因为担心自己,只怕和父亲、大哥的行为有所关联。

    柳夫人见儿子面sè不悦,就道:“他们想管就让他们管去吧!为娘为你们李家cāo了这么多年的心……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李良想了想道:“娘,您和孩儿一起回京吧!”

    “我儿长大了!”柳夫人笑着摇头道:“明年就是十年一次的比武了,待比武过后为娘就去你那里常住不走了!”

    见母亲执意如此,李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李翱和父亲李博并肩策马而行,随行的护卫远远的跟在后面。李博看着长子一脸的倦容就说道:“翱儿,这府卫的训练还是让你母亲来做吧!”

    李翱振作了下jīng神道:“父亲,我们父子好不容易从那个女人手里将府卫的控制权要了回来,怎么能轻易的还给她啊!”

    李博有些生气的说道:“翱儿,你怎么能这么称呼你母亲?”

    李翱自知失言忙道:“父亲恕罪!是孩儿莽撞了!”

    “哎!”李博叹气道:“翱儿啊!你母亲为我们李家做了很多,而你能当上世子也是经过她同意的,你想想看,你七弟虽然年幼但说起来终究是正方长子,你应该对她心存感激才是。”

    “心存感激!哼……!”李翱冷哼了一声说道:“父亲!若非您以休书相胁,那个女人会甘心让孩儿坐上世子的位置吗?”

    李博大惊失sè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该知道的孩儿都知道的!”李翱拍着胯下的良驹道:“兴国公段崮和您在回封地的谈话孩儿也知道,您难道不认为这是那个女人借着兴国公的口对您的一次试探也是一次威胁吗?她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能让她的儿子李良成为下一位镇国公!”

    李翱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呢?李良有轻微的说梦话的习惯,而这个习惯显然遗传自他的父亲李博。李博的梦话说的很厉害,经常侍寝的张氏从这些梦话中能听到很多李博压抑在心里的话,而这些话张氏自然会告诉自己的儿子的。

    李博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一个男人在所有的子女中通常会对最大的那一个有特别的关爱,而因为在长子李翱的母亲那里能找回男人的自尊的缘故,李博对李翱更是付出了加倍的父爱。而在事业型的柳氏面前,李博总是觉得说话没有底气,连带着对体弱的李良也不愿意过多的亲近。但是即便如此,柳氏为镇国公府所做的一切李博还是铭记在心的,而对李良这个儿子他更是怀着许多的愧疚。当年李博执意在立世子的事情上同柳夫人为难,一方面是张氏的枕头风吹的,而另一方面也是一次内心不满的反抗。许多男人就是这样,一旦老婆比自己强,在佩服老婆的同时又觉得结发妻不温柔了、不体贴了、自己没面子了……等等情绪就应运而生。让李博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以休书要挟的夫人一定要立长子李翱为世子的时候,本以为一贯要强得夫人会抗争到底,夫人悲凄的笑了笑竟然同意了,而预料中的其他十家国公的反对也没有出现。

    相隔这么多年,柳夫人那哀大莫过心死的笑容还时常在李博的梦中出现,把他惊出一身身的冷汗。

    李翱没有注意到父亲苍白的面sè,他自顾自的说道:“父亲,你知道吗……为了给她儿子购置宅院和田产,她这些年来又亏空了我们家多少的钱粮!哼……父亲恐怕想不到吧……经过这些rì子的核对,粗算下来每年多则上万少则数千两银子都不翼而飞。”

    “如果你母亲真的亏空了家里的钱为父是求之不得,可惜你七弟购置宅院的钱是你母亲许多年节省下来的体己钱。”李博颓废的摇头道:“你说的事情为父是知道的!那些钱是还债用了,三十年没有封地我们家已经到了坐吃山空的地步,每年的整修河道和维持府卫的开销都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这些钱都是你爷爷和为父陆续从其他国公那里借的。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自然不能在帐上记载了。”

    所谓的非同小可是指除了通常情况下的婚丧嫁娶和年节走动的礼物外,各国公之间是不允许私自挑拨钱粮的。

    “你母亲唯一所求的只是等钱粮宽余的时候为你七弟买上几十亩地!”李博越说越觉得愧疚,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对不起这娘俩呢!越想越觉得自己过分,李博挥动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打着跨下的战马。后面的护卫看到国公爷忽然绝尘而去,忙催马去追。

    让过手忙脚乱的护卫,李翱慢悠悠的继续前行,路上百姓见到世子路过都跪倒在道路的两旁。这些人是镇国公院落中的草芥,可以任由他这个世子摆布。对于草芥的朝拜,李翱虽然不屑一顾但高高在上的他很是享受这种众人跪倒在自己脚下的感觉。

    李翱的马过去之后,跪倒在路边的百姓之中有一个人迎上了尾随在后面的护卫说了几句话后从急匆匆地离开了。和那人说话的护卫催马赶到李翱身后半个马身的位置上小声说道:“世子,他们失手了!”

    李翱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城镇,他想起数rì前接到的来自京城的密信。十二皇子告诉他,皇上和李良有个约定,而从和李良关系最密切的十八皇子的话语中分析,这个约定很有可能就是在两界关之战结束后李良就会成为新的镇国公世子!

    为了保住自己的世子之位,李翱不得已将手中不多的心腹人手内挑选了几个派到弟弟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去‘迎接’弟弟的到来,但结果却让他很是失望。

    仰望着城墙上高高飘扬的国公府的旗子,李翱正在犹豫是否按照十二皇子的师傅白先生让人送来的口信去做!

第 八十八 章 家宴风云

    第 八十八 章 家宴风云

    心里有事的镇国公世子李翱从后门回到了家中,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仆从的时候李翱的心腹家人迎了上来道:“世子,七少爷回来了,说是奉旨探亲。”

    “嗯!知道了。”李翱随口问道:“他带了几个人?”

    “回世子,除了七少爷外还有四个人,两男两女。两个男的一个是府里出去的李忠,还有一个是个黄头发的毛子;两个女的一个姓晋,听丫鬟们说好像是那家的小姐,另一个是七少爷替主母收的义女,主母已经把她认下了,还让干小姐跟了主母的姓,叫柳红缨。”

    “噢?干女儿……姓柳?”李翱不冷不热地笑了笑,他问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午饭后主母领着那两个女的回了内宅,七少爷到客房休憩去了。”

    让心腹到前面继续注意李良的动向后李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还没进门就听到母亲张氏正在发脾气。

    “你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对!哼……,”张氏指着儿媳妇的鼻子骂道:“你现在翅膀硬了……婆婆的话也敢不听!我呸……你是什么东西!”

    “姨娘!”世子夫人却生生的低声道:“媳妇没有啊!”

    把门前看热闹的丫鬟婆子们赶走,吩咐她们不许靠近后李翱进到了房内。

    “还说没有……打你接管了账房我就告诉你,让你把我的月钱涨上去,可这个月怎么还是二十两!”正说的起劲的张氏抬头看到李翱从外面走了进来,立刻换了一张面孔,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泼妇不见了,就见她捂着脸悲切的说道:“儿啊……你给为娘评评理,为娘不过是让你媳妇多给几两银子,好给我那孙孙置办些可心的玩意,你媳妇……唉……当姨娘的就是受气啊……以前是被姓柳的欺负,好不容易盼到了自己的儿媳当家了,可也不把我往眼里放……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够了!”被张氏哭得心烦意乱的李翱恼道:“你是不是嫌还不够乱啊!账房里的人哪个不是姓柳的心腹,她使唤的动吗?你缺钱就向我要好了,何必在这里大喊大叫的让下人们笑话!”

    放下掩面的手帕,张氏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泪水,她把嘴一撇道:“哼……嫌我了!娶了媳妇忘了娘啊……这要是以后你当上国公还知道要怎么对待我这个生母呢!”

    听到母亲越说越不像话,李翱强压怒火道:“娘……你就不要添乱了,你知道不知道,李良回家了!”

    “不会吧!他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回来?”张氏吃惊的说道:“chūn祭的rì子已经过了,他怎么……哎呀……太好了,这是个好机会啊!不是chūn秋两祭的时候外男归家可是死罪……你快让人去通知监查大人啊!”

    李翱苦笑着摇头道:“娘……他是奉旨探亲。”

    张氏呆了呆道:“那就把圣旨偷来烧掉,然后再请监查大人来,只要他拿不出圣旨,不就可以乱棍击毙吗!”

    “你就不要乱出主意了!”李翱又好气是又好笑的说道:“那个监查使虽然有这个权力,但他敢用吗?就算见不到圣旨,他也只会上书请示的。好了,父亲已经回府了,你还是快去伺候吧!”

    张氏悻悻的从屋子里出去后李翱让妻子去照顾孩子,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人后李翱来到内室从隐秘处取出一大一小两个瓶子。

    这两个瓶子是十二皇子的师傅白先生让人送来,送东西的人说的很明白这两个瓶子里一个装的是杀人不见血的奇毒,另一个则是两人份的解药只要在事先喝下解药,这毒就不起作用了。在拿到这两个瓶子后李翱曾偷偷的试了一下,喝下毒酒的仆人在半盏茶的时间里就倒地而亡,而表面上却看不出有丝毫的中毒痕迹,只道是得了无名之症而暴毙;而另一个试验品先服用了解药后再喝毒酒则是安然无恙。

    白侔派的人虽然没有直接告诉李翱送这东西过来的目的,但李翱心里已经十分清楚了。不过他只是以为十二皇子是见事情紧急为他考虑,却不知道这是化名白侔的文侔为了置李良于死地而买下的保险。前朝的文卫之所以让各路诸侯惧怕,就在于他们要谋害那个人的时候往往都会数计并用让人防不胜防,而且文卫尤其擅长用毒,借十二皇子的手送上去的草药就是文家为了陷害十二皇子jīng心挑选的一种是毒却需要大量服用才会致死的异毒。

    从当上世子以后,李翱时刻提防着柳夫人可能采取的行动,以前这种压力还小一点,毕竟柳夫人的亲生儿子是个有隐疾的低能儿。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个低能儿从府里出来以后不但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和皇子搭上了线,而且还得到了皇上的赏识。十二皇子特意将皇上给李良的圣旨抄录了一份给李翱送了过来,圣旨中的那个不知道具体内容的约定让李翱坐卧不安。

    掂量着手中的瓶子李翱沉思了许久,他思考的不是该不该用,而是如何用。这个毒是一定要下的,但关键是如何下,单单毒死一个李良只怕转过脸来自己就要成为陪葬品了,柳夫人的铁血手段他在八岁的时候就领教过了。而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她已经把府卫的控制权交了出来,但是这些rì子李翱能感受的到,柳夫人的手无时无刻的不在cāo纵着府卫的一切。所以这次不但要毒杀了李良,而且还要将柳夫人也除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的不留后患。

    “一劳永逸!”李翱忽然眼睛一亮,什么是一劳永逸?解决掉姓柳的娘俩不叫一劳永逸,只有自己坐上了镇国公的位置才叫一劳永逸!他忽然意识到,挡在他通往镇国公位置的这条道路上的最大的一块绊脚石不是李良和柳氏……而是父亲李博……!

    现在虽然不是chūn秋两祭的rì子,但是按照历来的习惯一场家宴是必须的。午饭的时候和母亲在一起吃了顿简单的便饭后,多rì没有好好的躺在床上睡一觉的李良在客房内睡了半个下午,刚一起床就听李忠说母亲让人过来传话说是晚饭是全家聚会。

    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换上了母亲派人送来的衣服。从衣服的做工上看显然不是出自专门的裁缝之手,密密的针脚和绝对合身的尺寸上看这是出自母亲的手笔。活动了一下手臂,即舒适又得体的长衫让李良的心暖暖的,他又想起母亲有些憔悴的面容不由得暗自神伤。

    女xìng作为人类社会的弱势群体,在很长的时期内都不得不依附着男xìng生活。就像是那缠绕着大树的蔓藤,无论蔓藤长得再旺盛也离不开大树,也许柳夫人这根藤强势了一点,很多时候都是藤扶着树在生长,但蔓藤毕竟是蔓藤,一旦离开了大树那么蔓藤也就失去了活力。而在更长的时间里一颗树上缠着往往不止一根藤,有的蔓藤爬不上大树的顶端去摄取阳光,那么她们选择的就是在根部紧紧地将大树缠绕住。

    李良并没有责怪张氏的意思,她不过是一个瘦弱的蔓藤,为了从大树那里得到生存的所需而做着自己的努力。也许该去怪那棵树,怪他为什么要将那么多蔓藤缠绕在自己并不能为她们遮风挡雨的枝干上。

    从和母亲的交谈中李良隐约的察觉到,母亲的病一方面是担心自己,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大树为了给身旁的一颗小树争取更多的阳光雨露而伤害了树干上最茂密的那根蔓藤。

    在埋怨父亲不分是非的李良对大哥李翱更是许多的不满,按照李良的想法,你派人企图行刺也就算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逼迫着母亲交出帐房和府卫。

    在休息之前李良设法把兰嫂找来问了一下,原来在回到老家后没多久,世子李翱就煽动姨娘张氏出面对柳夫人冷嘲热讽,说柳夫人没有妇德不该把持着府卫。本来只当张氏的话是放屁的柳夫人在镇国公李博破天荒地提出要自领府卫时候,要强的柳夫人在气愤交加之下不但将府卫交了出去,连账房也一并交给了丈夫去管。可镇国公李博那里管的了,以他的能力在旁边看看还行,直接自己下手招呼是越管越乱,世子李翱有些能力但也平常,光是两万的府卫就把他们忙得晕头转向,再加上还要组织chūn耕、防备chūn汛,父子二人是丢三落四,下面的人已经习惯了柳夫人的指令,所以干脆经常xìng的饶过国公和世子向主母请示。

    兰嫂的叙述听的李良是连连摇头心到:“勾心斗角倒是个内行,可这处理正经事怎么就不行了!为什么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啊!不过你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我们娘俩,那就别怪我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了!想当镇国公……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对于镇国公和其他十家国公的纠葛李良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两界关的时候他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暗示,那就是其他十家对父亲的作为并不满意,连带着对现在的世子李翱也不是很感冒。所以如果李良出面将李翱从世子的位置上赶下来,十家国公是绝对不会反对的。而能对这件事造成影响的五王和皇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所以现在需要找一个借口,不管合理还是不合理……关键是有一借口就行了。

    在李良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忠进来提醒他,家宴的时间到了。

    在正厅的门前李良和李翱不期而遇,李良对这李翱一拱手道:“多rì不见,大哥怎么清瘦了这么多?是不是cāo心太多了……大哥可要当心啊……cāo心太多的人容易睡不着觉啊!”

    李翱道:“七弟倒是睡得香甜啊,听说你整个下午都在睡觉,想来是事事顺心万事无忧才会这样吧?”

    兄弟二人笑嘻嘻的、客客气气的并肩进到了厅堂之内,有丫环上前引导着他们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大富大贵之家的家宴也是一种正式的宴会场所,自然不会是寻常百姓之家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上几盘大鱼大肉的那种吃法。

    正中的条案后空着的是一家之主的李博的位置,主位右手的上席是当仁不让的女主人柳夫人的席位,而她的对面则是珠光宝气挂满了全身的张氏。

    本来这种家宴作为姨娘身份的张氏是不能坐席的,即便是在场位置也比较靠后,但母以子贵,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李翱成为了镇国公世子,张氏也水涨船高的可以登堂入室了。

    柳夫人的下首坐的是世子李翱,而张氏的下首则是李良。剩下的两个条案是世子夫人陪着客人晋小倩以及李良的三嫂陪着新认的小姑子柳红缨。

    这样的顺序很有意思,两对真正的母子只能隔着厅堂相互对视,而两位母亲都jīng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对紧挨这自己而坐的‘儿子’是视而不见。

    改名柳红缨的妞妞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她在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同时不时地扭动着身体,新认的妈妈给她穿的新衣服很好看,但是也让柳红缨觉得很不舒服,可尽管十分的不习惯,柳红缨还是没有拒绝妈妈的好意。

    李良的三嫂黄氏在照顾小姑子的同时谨慎的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去和屋内的任何人的目光交汇。晋小倩得体的和世子夫人谈论着首饰、服饰等一些女人的话题。

    李良和李翱大眼瞪着小眼,谁都没有注意到,含笑而坐的兄弟二人的目光中都隐含着阵阵的杀机。

    在怪异的气氛中,姗姗来迟的镇国公李博步入了大厅。

    众人起身,待李博入座后手捧托盘的的丫鬟们迅速的布菜添酒。在众多的丫鬟中有一个身影是李良熟悉的,曾经是李良在国公府里最后一个丫鬟的小汀小心翼翼的为主位上的老爷、侧位上的夫人以及世子倒上了酒,在为李翱倒酒的时候小汀轻轻点了点头。

    眼角的余光看到小汀的示意,李翱知道她已经按照自己的吩咐将东西倒在了酒里。他心中暗自嘲笑这个一心想成为世子侧室的笨丫头,在得到一个许诺后就甘心情愿的为自己做事了。过一会只等父亲和‘母亲’毒发身亡后,自然会有安排好的人顺势指认毒是她下的,而她背后指示的人就是她曾经的主人李良,到那时李良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趁乱将李良也杀了之后,他李翱就顺理成章的当上了镇国公,这才是永绝后患的一劳永逸啊!

    待丫鬟们各归各位后李良来到父亲面前施礼后说道:“孩儿见过父亲大人。”

    李博看了看的张氏,下午回府后张氏做足了‘老鸟依人’状让李博给她了一个承诺,承诺在家宴的时候对世子采取一种积极的支持态度。

    看到老爷的目光投向自己,张氏忙不迭的对着李博很是温柔的笑了笑。李博似乎受到了鼓励,他对着李良说道:“皇恩浩荡,准许你回家探亲是陛下的法外施恩,所以你一定要紧守作臣子的本分,为国效力为陛下解忧,切莫生出非分之想啊!否则就会连累你母亲受苦的!可能你不知道,你六岁的时候你母亲为了你也生过一场大病。”

    镇国公李博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深深的刺在了柳夫人的心坎上,她挺立如同苍柏的身躯仿佛被强风吹过一般晃动着。李良六岁的时候她所生的那场病的起因就是因为当时李博以休书相逼,执意要立长子李翱为镇国公世子。

    当本来不想在这种场合下和父亲翻脸的李良,忽然发现母亲刚刚红润一些的脸颊上此时没有苍白的吓人的时候,虽然不明白其中究竟,但想来其中一定有什么让母亲心寒的隐情,李良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李翱眼见李良要发作,这可不是他的希望,因为李良如果一闹那么这家宴一定就开不下去了,错过今rì想要将所有的障碍一网打尽可就没机会了,他忙起身道:“父亲大人的话太过了。”

    说到这里李翱走到李良身旁对着李良笑了笑道:“七弟才干过人才能深得皇上赏识,我这当大哥的是自愧不如啊!”

    李良没好气地把脸扭到了一旁。

    对李良说完这些后就见李翱很郑重的跪倒在地对着居中高坐的父亲道:“父亲大人,孩儿有个请求,望父亲大人能够答应。”

    李博道:“我儿所求何事?”

    李翱道:“以前是父亲和母亲还有张姨娘误以为七弟体弱不堪重负,不得已才立了孩儿为世子。如今看来七弟已然康复,而孩儿也自感才疏学浅,所以恳请父亲上书朝廷改立七弟为世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忍不住轻轻的‘啊’了一声。

    镇国公李博更是吃惊不小,他愣了半天后说道:“这……这……!”

    李良心道:“好一个以退为进的让贤计啊!如果当初没有鹤院的事情,今天你又没有派人刺杀过我,也没有逼过我娘,说不定我还真的就信了!”

    李良不信,母子连心的柳夫人也不相信李翱的话,她道:“世子有心了,良儿的病虽然很久没有发作,但并不是说就好了,而且他已经在朝廷之中有所建树,这镇国公世子还是由你继续当吧。”

    李良见母亲表了态,也道:“大哥有心了,这个世子的位置有人拿它当宝,小弟却并没有放在心上。父亲大人,您也不必把大哥的话太当真了!”

    李博很是生气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看看你大哥多为你着想,连世子的位置都要让给你。再看看你,你有没有一点兄弟之情!”

    李良对这父亲道:“父亲大人的话言重了,孩儿的话已经很清楚了,这世子谁稀罕当谁当,但千万不要让我来当,孩儿无德无能,继承不了父亲的大业!娘……您说是不是!”

    听到儿子的询问,柳夫人笑着道:“我儿说的极是!老爷,妾身已经将府卫还给了您,帐房的事物也托付给了大媳妇,这府里有没有妾身都行了,所以妾身明rì会和良儿一同回京,也免得老爷看到我们娘俩不痛快。”

    说出这句话后,柳夫人发现自己多年的心结此刻解开了,她一直因为没有使儿子成为世子而伤神,但现在看来儿子真的没有要当世子的意思,也没有怪自己没为他争取,有儿如此柳夫人是心满意足了。当年丈夫以休书相逼,说实话,好强的柳夫人并不是没有了这个国公夫人的名号就活不下去了,她完全是为了儿子才忍气吞生,不然以她的刚烈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柳夫人的打算是,既然不能为儿子争取到世子的位置,那么就要为有病的儿子准备好今后生活所需要的一切。所以她才会施恩三家为儿子准备媳妇,积攒金银为李良置办宅院;对丈夫问心无愧的柳夫人做的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否则她也不会非要等到下次比武之后才动用国公府的钱为儿子买些上好田地。

    李良一听大喜,他道:“母亲一回到老家就病倒了,想来还是回京城的好,正好您的儿媳就快生了,就有劳母亲抚育孙儿了!”

    柳夫人无限向往的笑道:“若是个孙女就最好了,男孩太淘,不如女孩乖巧!”

    李良道:“娘说的对,男孩子不但淘气,长大了还会争家产,不如多生几个女儿好!”

    看着母子俩旁人无人的交谈,李博又是生气又是失落,生气的原因是因为这娘俩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而失落的原因也是因为这娘俩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夫人柳氏这二十年来为镇国公府所做的一切他是看在眼里的,但又有几个男人能容忍妻子必自己强的。每个人都说振国公府能重新得到封地是她的功劳、其他十家国公在需要商量什么大事的时候都要事先征求柳氏的意见、府里的大大小小的权力都集中在她的手里,而自己这个镇国公形同虚设。而唯一的一个能支撑起李博男xìng尊严的杀手锏就是国公夫人的名分,当初就是用它为心爱的小妾的儿子争取到了世子的位置。但李博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这个杀手锏突然失灵了,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放着镇国公夫人不当而要到儿子家里去住……而且没有回来的打算!

    李翱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娘俩是一对不按常规出牌的主,眼看着筵席就要不欢而散了,这就打乱了他的安排了,他不由得暗自责怪父亲多事,却不知道这一切的起因都是他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姨娘张氏!

    当李翱把责怪的目光投向主位上的时候,就看到父亲正把喝的干干净净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却原来是镇国公李博在一气之下抓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李翱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这要是父亲突然死了,而柳夫人还在,以柳夫人在府里的威望,自己安排的人出来指证也不会有人信的!就算有人信,只怕被人趁乱打死的回是自己而不是李良!这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这汗水顺着李翱的额头就下来了,时间紧急之下李翱顾不上许多了,他快步走到柳夫人面前将她面前的酒杯端起来道:“母亲,您要跟七弟回京儿子不敢阻拦,孩儿敬您一杯,全当这些年来您对儿子的照顾了!请母亲一定喝!”

    看着李翱红红的眼圈(都急了眼了,能不红吗!),柳夫人很是意外,对这个‘情敌’的儿子她一直以来都是提放和打压,却不想在这个时候他会不顾正位上正在生气地老爷而来给自己敬酒,柳夫人愣了愣道:“翱儿啊!以前娘可能是看错你了!”

    说罢柳夫人接过李翱手捧的美酒,抬手就要去喝!

    “娘!”李良拦住了母亲的道:“您的病刚好,饮酒对身体不好,还是让孩儿替您令了大哥的心意吧!”

    看着李良将毒酒要了过去,李翱心中别提多苦闷了。他倒不是担心李良喝了毒酒死掉,他担心的是李良死后而柳夫人还在,那么估计自己就要被活活的五马分尸了!

第 八十九 章 为他人做嫁衣裳

    第 八十九 章 为他人做嫁衣裳

    当年柳夫人初掌镇国公府的府卫的时候,为了震慑被李博训练的是松松垮垮、吊儿郎当的五千府卫,柳夫人在一rì之内连斩数人。砍头是最轻的,有两个表现恶劣的出头鸟虽然没有被千刀万剐,但也是一个被腰斩,一个被五马分尸。这些可都是李翱亲眼所见的,所以大小他就畏惧柳夫人三分,可以说潜意识里李翱是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意落到柳夫人手里。

    看着李良从柳夫人手中接过酒杯作势要喝,李翱忙道:“七弟!这酒是为兄对母亲的孝心,你如何能够替得!”说完就从李良手中接过酒杯恭敬的送到柳夫人面前。

    李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酒杯又瞅了一眼李翱道:“大哥的话有道理,只是小弟不是已经说了吗……母亲病体初愈,不宜饮酒。”言罢再次从母亲手里将酒杯取了来。

    李翱抢过酒杯道:“一杯水酒不碍事的!”

    李良抢在母亲伸手之前夺过酒杯道:“大哥孝心可嘉!不过还是让小弟代劳吧!”

    李翱道:“这是为兄的心意,你怎么能代劳呢!”

    李良笑道:“大哥这话就不对了!小弟怎么代不得!”

    李翱:“使不得!还是请母亲饮下此酒才对! ”

    李良:“使得!还是让小弟替母亲受了大哥的心意吧!”

    李翱:“使不得!”

    李良:“小弟说使得就使得!”

    李翱:“……!”

    李良:“……!”

    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酒杯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两人手中不停的转来转去。李良倒没什么,可李翱就受不了了,这时间拖的越久对他越不利,上边还有一个已经喝了毒酒随时都可能毒发身亡的老爹在那里。

    ‘你要找死就怪不得我了!反正迟会晚会都是死,就让你死的舒服一点吧!’深受时间不等人困扰的李翱把牙关一咬道:“为兄本打算敬母亲三杯酒的,既然七弟一定要替,这样好了,七弟喝两杯,母亲只饮一杯。如何?”

    当李翱伸手想再次夺过酒杯的时候,却见李良护住了酒杯笑道:“大哥为什么一定要让母亲喝下这杯酒呢?莫非……此酒有诈?”

    被说中心事的李翱脑门上是青筋直爆,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一只带满了镶嵌着各种宝石的戒指的手从李良背后探了出来一把将酒杯夺了过去,李良回身一看却是父亲的侧室张姨娘。

    一直坐在正位下首的张姨娘刚才听柳夫人说要跟着李良离开国公府,跟喝了一罐蜜似的在心里是乐开了花了。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把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山给盼走了的张氏,正盘算着以后在镇国公府里如何呼风唤雨的时候,却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对着那个姓柳的女人低三下四的敬酒,而姓柳的那个白痴不但再三阻挠还说酒有毛病,张姨娘不由分说地走了过去抢过酒杯。

    “有诈?有什么诈?”说着就见张姨娘一仰脖子,滋溜一声酒就下了肚了!

    浑然不知已经接到阎王爷请帖的张姨娘在喝完后还故意吧嗒了一下嘴道:“这么好的酒,竟然有人说有诈!嘿!翱儿,既然人家不领你的情,你又何必非要强人所难啊!老爷……您说是不是?”

    镇国公李博也道:“良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酒怎么会有诈呢……为父不是也喝了吗!难道你大哥还会谋害为父不成?还不快快向你大哥请罪!”

    李翱看着自己的生身母亲喝下了毒酒,非但没有悔悟,反而变本加厉的心道:‘罢了!罢了!罢了!都死了就清静了!’

    “父亲切莫责怪七弟!”李翱此时是极端的冷静,他道:“说来七弟有此想法也是我这做大哥的和他交流的太少!小汀……把酒拿上来。<wWw。SUiMenG。com>”

    此时的小汀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世子交给她的东西的时候虽然没有告诉她这东西是什么,但是再傻的人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否则也不会偷偷的让她来做。本着一心想飞上高枝,也能来个麻雀变凤凰梦想的小汀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亲手将不知名的液体倒进了酒里。可是当她眼见着镇国公李博喝了下去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了。听到世子李翱得召唤,小汀像一个失了魂的空壳一样昏沉沉的应了一声后捧着酒壶来到了李翱面前。

    李翱接过酒壶,又从自己的桌子上端来酒杯,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进后说道:“七弟!大哥先干为敬!”

    喝罢一杯后又倒了一杯,李翱当着李良的面连饮了三杯后,又拿起桌子上的银筷子插到酒壶的底部晃了晃说道:“这下七弟该不会再有所疑虑了吧!”

    李良双手交叉于胸前看着大哥的表演,原来当镇国公李博入座后小汀进来倒酒的时候,李良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多看这几眼的原因就是小汀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所见到的第一个人,再怎么说也有些纪念意义,而就是这几眼让他看到了小汀对着他的大哥李翱做的那个小动作。当时李良就怀疑这酒里有名堂,那时候他就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不能让母亲喝酒,所以在李翱向柳夫人敬酒的时候,李良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而那杯被张姨娘喝下的酒,李良是压根就没准备真的喝下去。他原来的打算是,这古人的袍袖宽大,喝酒的时候袖子一挡其他人什么都看不见,这杯子里的酒又不多往袖子里一倒就完事了,却没想到张姨娘夺取给喝了。

    眼见着喝了酒的张姨娘没事,而兄长又连喝了好几杯,李良心道:“难道我看错了?还是我想错了?要不这酒壶就是传说中的鸳鸯壶?”

    做完秀后的李翱又招呼负责餐具的丫头取来三个干净杯子,亲手倒上酒又将酒壶放到桌子上后他说道:“母亲,七弟!以前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请母亲海涵,也请七弟谅解,这酒我们一人一杯……请!”

    “翱儿!你的孝心为娘领了!”柳夫人此刻也觉得儿子有点过分,而李翱虽然不是亲生骨肉,但从名分上讲也是自己的儿子,这当娘的都心软,她取了一杯酒道:“翱儿,良儿……我们母子三人一起干了这杯!”

    说着柳夫人就要饮下杯中的毒酒!

    李翱眼见jiān计就要得逞不由得嘴角上扬!

    李良不敢犹豫,抬手就将母亲手中的杯子打落在地!管你有诈没诈,也不管你是孝心还是歹心!李良是铁了心不让母亲喝酒了!

    “啊!”李翱失声惊呼了一声。

    与此同时酒杯重重的摔在了青石地面之上,‘啪’的一声脆响传的老远。

    随着酒杯落地之声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喊道:“不要喝酒啊……酒里有毒!”

    门外跑进来了一个国公府的仆人,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闷着头喊道:“世子,小的婆娘刚才看到小汀往酒里放了些东西!”

    屋子里是鸦雀无声,喝过酒的镇国公李博和姨娘张氏木呆呆的!李良母子是倒吸一口凉气!柳红缨看不懂里面的名堂!晋小倩盯着地面上的酒水仔细端详着!李良的三嫂黄氏惊的是双手捂着嘴不敢出声!

    李翱怒道:“你胡说些什么!”

    那个人还纳闷呢!这和约定的不对啊!听到摔杯的信号自己跑进来说了那些话后,世子应该质问小汀是何人指使你下的毒,然后由他抢先指证七少爷的。

    难道是世子记错了?

    这人估计不是缺心眼就是晕场,他也不管李翱为什么改变了台词,愣了一下后自顾自的说道:“世子,小汀以前是七少爷的贴身丫环,一定是七少爷指使她这么做的!”

    “好一个摔杯为号啊!”李良鼓掌道:“大哥做的漂亮!”这个时候再看不明白李良就真的是白痴了!

    不但李良明白了,小汀也明白了!说什么要收她到房里当小妾,只不过是为了骗她上当,她软倒在地上而后声嘶力竭的指着李翱喊道:“是世子,是世子……是世子让我投的毒!”

    张姨娘眼珠往上一翻就软倒在地上,镇国公李博顾不上怜香惜玉去关心爱妾的生死了,他结结巴巴的问道:“翱儿!这……这……酒里……酒里……真的有毒?”

    李翱把眼睛一眯道:“父亲大人,不要听这群下人嚼舌头,酒里怎么会有毒呢!孩儿不是也喝了,而且孩儿喝的也最多啊!”

    “世子的话不对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晋小倩已经站到了放着酒壶的桌子边,她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一根前半截发黑、后半截发白的发簪道:“这酒里明明下了一种叫做‘无痕露’的毒药!喝了这种毒药的人首先会感到胸口发闷、呼吸不畅,而后是头脑昏沉进而晕厥,不过这种昏厥是永远醒不过来的那种!”

    还有一点晋小倩没有说,那就是‘无痕露’是前朝文卫特有的秘制毒液。无sè无味,通常验毒的方法 而她用来

    不知道是毒酒发作的时间到了,还是晋小倩的话影响了镇国公李博的感官,他突然就觉得胸口开始发堵,呼吸也开始不怎么顺了。

    李博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长子李翱道:“为什么?……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李良道:“若非为了镇国公之位,大哥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撕破了脸的李翱不在做戏了,他冷笑道:“若非七弟苦苦相逼,而父亲大人又如此无能,我焉能出此下策!”

    听到儿子承认了,本来还在心里报有一丝幻想的李博瘫倒在镇国公的座位之上。

    “老爷!”柳夫人毕竟和李博夫妻一场,见到李博如此她一声惊呼后就扑了过去,柳夫人扶着丈夫道:“老爷……你怎么样了?”

    似乎感觉到生命正在流逝的李博靠在妻子的肩膀上吃力的说道:“我好辛苦!”

    柳夫人猛然一抬头问道:“晋小姐!你既然认得此毒,那必然解救之法吧?”

    晋小倩道:“这毒是有解药的,不过我这里没有。”

    “解药!”张姨娘连滚带爬的扑到儿子的近前,一把抱住李翱的腿道:“解药……给我解药!”

    面对亲娘的哭嚎,李翱苦涩的一笑道:“解药只有一份……。”

    李翱本来是想说:解药只有一份,事先已经喝了。

    但张姨娘领会错了意思,她扭曲着脸叫嚷道:“给我,把那份解药给我!快给我,我是你娘,把解药给我!”

    李翱道:“没了,已经没了!”

    张姨娘晃动着儿子的腿道:“你骗我,你骗我!啊……你一定是想把解药给老爷的……别……别给他,……你是世子,老爷死了你就是国公了,解药给我,你当了国公,我就是太夫人了,快……把解药给我!”

    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心爱的女人会在这时候说出这些,靠在柳夫人胸前的镇国公李博嗓子是气血上涌,眼一甜一口血冲口而出。

    闻听到解药已经没有了的柳夫人此刻已经是梨花带雨了,她顾不上擦拭丈夫喷到脸颊上的血,用力的拥着丈夫文弱的肩膀道:“老爷……老爷!”

    悔意萌生的李博用最后的一丝力气艰难的说道:“夫人……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良……!”

    “老爷!”

    镇国公李博道歉的话没有说完就西去了,那没有合上的双眼中映照出柳夫人失声痛哭的身影。

    偌大的大厅内两个女人的哭喊声在回荡,一个在为自己即将消逝的生命而哀号,一个在为苦守了半生的男人的离去而哭泣。

    两位母亲的声音中,李良和李翱对视着。

    李良道:“李翱,这国公的位置对你真的这么重要吗?”

    李翱不屑的说道:“事到如今还谈论什么重要不重要不是太晚了吗!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人哪!”

    随着李翱的一声招呼,十个手持短刃的家丁冲进了大厅,这是李翱现在仅有的本钱了。

    李良挡在母亲面前道:“李翱,你还不知悔改!如果你束手就擒,我保你不死!”

    “开弓那有回头箭!”李翱冷笑着对手下人说道:“柳氏为替其子李良谋夺国公之位毒杀了老爷,在场的人都是同谋,全部给我杀了!”

    李良也冷笑道:“大哥……你的这些人不够看啊!红缨……把他们给哥哥全揍出去!”

    柳红缨应声而起,抓起面前的条案就砸了过去,晋小倩也出手相助。李翱的人那里是这两位姑nǎinǎi的对手,顷刻之间十个人就被揍得哭爹喊娘,晋小倩出手还有些分寸只是将人击倒就好了,可柳红缨就不同了,一手一个就把他们抓起来丢出了屋子,运气好点的骨头断上几根,运气不好的脑袋直接和地面接触就挂掉了。

    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就惊动了府内的护卫,数十护卫闻讯而来将正厅围住。这时柳夫人擦干了眼泪对着冲进来的府卫吩咐道:“将谋害老爷的逆子李翱拿下!”

    眼见大势已去的李翱仰天长叹道:“天不助我啊!”

    在李翱的叹息声中,张姨娘也不再叫喊了,双腿一蹬气绝身亡。

    被五花大绑按倒在地上的李翱用力的抬起头对李良道:“这下好了,你终于可以坐上镇国公的位置了!”

    “你所希望得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其他人想要的!”李良对母亲道:“娘,应该把监查使召来记录一下始末上奏朝廷……另外还需要将三哥传唤回来继承李家的爵位。”

    柳夫人还没说话,李翱忽然怪叫一声道:“什么?你竟然自己不当镇国公,反而要让老三来继承家业?不可能……不可能!”

    柳夫人呆了呆道:“也好……良儿不当这个国公也好!来人,你们几个抬老爷到后堂;你去请监查使来;你们几个立刻去将三少爷请回来奔丧。”

    正扶着婆婆的黄氏都傻了,从小叔子和婆婆的话里她听出来,自己的丈夫李拙就要成为镇国公了!

    李翱凄惨的叫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伴随着李翱的喊声,世子夫人在一旁嘤嘤哭泣!

第 九十 章 命中注定的对手

    第 九十 章 命中注定的对手

    这天一早,近来感觉身体恢复了许多的健宗皇帝正在养心殿中听太监念各地的奏章。

    这些奏章都是经过六部尚书和十三公主郑天虹jīng心挑选出来的,除了必须要得到健宗批示的军国大事外都是一些很能愉悦人心的好消息。比如某地的chūn耕顺利啦;chūn汛时期没有出现江河决堤报平安啦;某地又出现祥瑞啦。

    健宗皇帝的神sè很是不错,风调雨顺预示着今年又将是一个好年景。他笑着对念奏章的太监道:“好了……那些什么铁树开花,百鸟争鸣的就不要念了,看看兵部有没有两界关战事的折子。”

    太监忙翻了翻厚厚的奏章没有找到相关的奏章后就道:“陛下,公主殿下送来的折子里并没有兵部的折子。要不要奴才让人去前面问一下?”

    目前两界关前比较平静,唐军是准备不费一兵一卒困死勾斐人,而勾斐军似乎也没有突围的打算,老老实实的躲在关里没一点动静。连续多rì都是如此,兵部自然没什么好报的了。

    “不用了!没折子也好!”健宗笑道:“没折子就说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这时候有人进来禀报道:“陛下,十三公主在殿外有紧急事情求见。”

    “宣!”

    随着口谕,十三公主郑天虹急匆匆地进到了殿内,她叩头道:“父皇金安!”

    健宗看到女儿神sè不对就问道:“虹儿!何事如此慌张?”

    “父皇!”郑天虹呈上一份奏章道:“这是镇国公封地的监察使送来的六百里加急。”

    “噢?”健宗接过太监转呈的奏章展开仔细的看了起来,反复浏览了好几遍后他抬起头对着殿内的宫女太监道:“你们都下去吧!”

    “镇国公李博被世子李翱毒杀!”服侍的人等都出去后健宗皇帝道:“虹儿,你怎么看?”

    “父皇!”郑天虹道:“女儿以为这件事情大有蹊跷!应当派人彻查始末!”

    “为什么?”

    郑天虹道:“据儿女所知,镇国公世子李翱深得镇国公喜爱,而他也并非蠢人,没有理由去做此等会遭万人唾骂的事情来。所以女人认为,毒杀镇国公的凶手应该另有其人!”

    十三公主虽然没有说她心中怀疑的对象,但健宗却已经听出来了,他道:“如此说来,你认为李翱是被冤枉的,而真正毒杀镇国公的人是柳氏和其子李良?”

    健宗的话让十三公主愣了一下,因为健宗的话语里提到毒杀二字的时候,后面加缀的字是人而不是凶手,她不知道这是父亲顺口之语还是另有别的意思。

    健宗道:“怎么不说了?”

    郑天虹犹豫了一下道:“众所周知,镇国公府的里里外外近二十年来都是镇国公夫人柳氏在打理,满府都是她的心腹之人,而镇国公的府卫更在她的手中。如果世子李翱要毒杀什么人的话,肯定不是镇国公而会是柳氏。女儿认为,此事应该是柳氏协同其子李良,为谋夺世袭的爵位毒杀镇国公并嫁祸于世子李翱。”

    健宗道:“那么你以为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呢?”

    郑天虹道:“女儿以为,应该立刻调动海月军团沿江而上进驻镇国公封地接管镇国公府卫,同时派遣得力的官员调查真相,惩治真凶!”

    健宗拍打着膝盖问道:“这份加急奏章还有谁看过?六部尚书知道了吗?”

    “兹事体大,女儿一接到奏章就赶到了父皇这里,并没有其他人看过周章。”

    “如此甚好!”健宗道:“朕来说,你来拟旨,这件事情必须尽快处理。”

    当十三公主坐在书案前提起笔来后,就听健宗道:“镇国公李翱不幸病逝,朕心甚痛,国失栋梁,惜哉!其长子李翱无德无才不堪大用,实非继承镇国公之位的最佳人选。着镇国公夫人柳氏从三子李拙、七子李良之中选一俊才继承镇国公家业。着李良为其父守孝七rì后!钦此!”

    郑天虹带着满腹的不解写完了圣旨,她不理解为什么父皇要这么做。一件毒杀亲父的离奇命案被健宗轻描淡写的定xìng为了普通的病逝,而圣旨中对原镇国公世子李翱也是一笔带过;准许李良守孝七天,但如果算起来的话,扣掉监察使上奏章和圣旨到达镇国公封地的时间,这道圣旨等于是在变相催促李良回京,父皇对李良是恩宠有嘉啊!

    将拟好的圣旨呈给健宗过目用玺后郑天虹轻轻的问道:“父皇,能告诉儿臣,您为什么要袒护谋夺镇国公的爵位的柳氏母子吗?”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亲!虹儿,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行了,没有必要非要弄个是非分明!”

    讲完道理后,健宗解释道:“寡人和你一样,也认为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柳氏母子做的,不过他们这么做并非是为了谋夺镇国公的爵位,而是寡人的意思。”

    郑天虹失声轻呼道:“啊!”

    健宗道:“虹儿,到了现在朕也该告诉你一些实情了!李良,朕有大用场,不过在用他之前朕要先考验一下他的能力。让勾斐王子自撤求婚国书是第一次考验,两界关用兵是第二次考验,让他回家探母应当算是第三次考验了!目的就是看他能不能用非常手段掌握住镇国公府的兵权!前两次考验的结果朕很满意,这第三次考验吗……朕原本还担心李良不能领会朕的意思,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手段虽然激烈了一点,但总的来说毕竟还是领悟到了朕让他回家的真实用心。”

    健宗皇帝有些太想当然了,其实李良人如其棋,根本就是个旁观者清的主。他能根据圣旨判断出健宗有让位新君的意思以及京城有大事发生,却搞不清楚健宗让他回家探母的真实用意。只是误打误撞,机缘巧合之下才成了现在的局面。

    郑天虹问道:“难道父皇让李良回家探母就是为了……!”十三公主不敢把‘弑父’这两个字说出来。

    健宗明白女儿的意思,他说道:“不能这么说!朕的本意是给李良机会找个借口把其兄废了,将本来就没有什么作为和实权的镇国公李博来个彻底架空的,这样一来镇国公府的兵权就掌握在了他的手里。这才是寡人的原意!”

    郑天虹说道:“父皇,诚然这是您的意思,可是从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来,李良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弑父囚兄的事情他都做地出来,这样的人父皇还是不用为好!”

    健宗看着女儿许久后说道:“在未来的十年到十五年之内,甚至更长的一段时间内,李良必须要成为十一家国公的领袖。而虹儿你的责任就是统领五王对其进行牵制,同时要协助新君看好你的驸马。你应该很清楚,天下兵马大元帅虽然是个虚衔,但时间长了难免会有在军中滋生出派系,到那时就需要你及时的点醒他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否则自然会有人站出来处置他!寡人的话,你明白吗?”

    受到父亲变相jǐng告的十三公主郑天虹低下头道:“儿臣明白了,儿臣告退!”

    “嗯!”健宗点了点头道:“对了,把圣旨的副本给五王和其他十家国公都抄送一份过去,另外让六部尚书们也看看圣旨,同时告诫他们不要胡言乱语!”

    “儿臣遵命!”

    “好啊!虹儿已经猜测到了李良是朕给他安排的政敌!好啊!未雨绸缪的想趁他羽翼未丰的时候加以铲除!好啊!这样就好了!你和李良注定是对手!”望着十三公主的背影,健宗自言自语道:“可惜……虹儿怎么就是个女儿啊!你如果是个皇子,朕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皇位传给你!可惜……为了郑氏的江山,寡人只能让你和李良互相牵制了!唉……寡人的儿子之中怎么就没有一个能让人放心的呢!”

    健宗的想法很实际,按照大唐的体制,为了避免出现有人专权或在皇帝位置上的人是一个独断独行昏君,从建国以来,重臣与皇族以及皇帝之间都是相互牵制的。就是这种牵制保证了大唐两百年的政通人和,使得大唐的国力空前的强大,让大唐有了能够统一中原的本钱。但同样是这种相互牵制,也为大唐带来的很多的束缚。就拿用兵一事来说,若是外敌来犯还好办,皇上可以随意调动人马进行抵御,但如果想对外用兵的话,那么五王和十一家国公就有反对的权力了。而他们反对的原因似乎很可笑,那就是担心大唐的区域扩大之后,皇帝所控制的兵马不可避免的就会增加。而五王和十一家国公兵马数量的上限是唐高祖皇帝定下的,并明令只能少不能多。如果皇帝手中的兵马超出五王和国公兵力的总和的时候,那么他们手中的那个可以在关键时刻废黜皇帝的特权就将是一纸空文了——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行使过这个特权,但是这个权力却是他们立足于朝堂享受在封地内当土皇帝的根本。一旦这个根本被触动,那么自然会遭到他们的反对的。饶过五王和十一家国公,单独出兵更是不可能,如果皇帝将手上的人马都派了出去,一旦有人谋朝篡位,皇帝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牛羊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大唐的历代君主都想了很多方法,比如健宗的父亲那一代,就准备拿国公们一个个的开刀,皇帝和五王联合起来想要潜移默化的将国公们慢慢的特权废掉。但是到了健宗这一代,却发现如果单单的将国公的特权废除,那么皇族的代表五王就会坐大,从而对君主形成威胁,如果同时动手又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健宗就想了个替代的办法,那就是在国公和王爷之上设立两个相互牵制的官职,反过来让他们说服五王和国公。

    长公主是皇族中唯一能置于五王之上并可以挟制五王的封号,而且十三公主郑天虹能力出众,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解决五王比较简单,毕竟他们还有一个可能沦为乞丐的后果在那里。但是要在十一家国公的头上再弄个高官出来就比较难办了,人选是个大问题,否则众位国公完全可以不把顶头上司当会事,这时李良就出现在了健宗的视线之内,成为了健宗考察的对象。

    而考察的结果让他老人家很满意!所以他才不管镇国公李博是怎么死的,只要李良控制住了镇国公的权力,那么其他十家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以及十一家国公同进同退的分上至少不会把李良的提议一棍子打死。只要能说话,那么自然就有商量的余地,而且健宗相信李良有办法说服其他国公的。

    镇国公李博去世的消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在大唐境内传开了,这个本应引起朝野震惊得的事件却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至少在朝堂之上暂时是不会有人再提起这件事情的。

    本该对此事大做文章的五位王爷也似乎是商量好了一样,在得到消息后除了派人吊丧外都各缄其口。

    其他十家国公中有几家是比皇上知道的时间还要早一些,因为按照惯例众位国公家中凡有大事发生第一时间就会相互通知的,所以在事情发生的当天就有身穿重孝的镇国公府中的家人骑快马到各处报丧。当然这些人都只是说本府老爷归天了,而归天的原因则是一问三不知。报丧的人还带有柳夫人的亲笔信,信中很隐晦的说道原世子李翱失德,所以准备由三子李拙继承镇国公的爵位。众位国公接到消息后在震惊之余纷纷派出重要的家臣前往吊唁,这些家臣还随身携带着同意李良的三哥李拙继任镇国公世袭爵位的文书。按照当初唐高祖皇帝和十一家国公的约定,此类国公的‘家事’事先都会在各位国公之间形成统一意见之后再上报朝廷认可的。

    当柳夫人和李良接到圣旨后,母子二人是相视苦笑。短短的圣旨中,字里行间都透漏出耐人寻味的含义在里面。本来一件十分清晰的事情,很有可能因为这道圣旨而使得乡野之间有许多关于这件事情的奇谈怪论在传播。而后来的学者们在研究这段历史的时候,也对这个事件做出了很多种猜测。

    镇国公李博去世后,柳夫人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去伤心,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做。李良对这位父亲没有太多的感情,所以心中虽然也有几分难受但也不至于伤心落泪。尽管如此,李良还是要为父亲报仇的,行凶的李翱虽然在押,但另一个凶手——提供毒药的文卫将是李良报复的目标。从晋小倩那里,李良已经知道了毒药的来源。自知必死的李翱虽然三缄其口不予合作,但是通过审讯李翱的心腹得知,在不久之前十二皇子曾经派人秘密来联络,再联想到健宗所中的毒来看,在十二皇子的身边一定有文卫的人存在,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挑唆李翱下毒的黑手。

    李拙已经赶了回来,李良这位同父异母的三哥是个老实人,没有太多的心机,文才一般,武艺倒还不错。让李良尤其放心的是,三哥李拙的生身母亲在很早之前就去世了,是柳夫人将他拉扯大的,而李拙为人至孝,对柳夫人的话视若圣旨,丝毫不敢违背。

    健宗的圣旨还有一个后遗症,那就是该如何处置原世子李翱,杀了是不行的,不然就为李良母子谋害亲父(丈)的罪名提供了旁证。但如果平白的放过李翱,无论是感情上还是法理上都说不过去。最后李良出了个主意,在封地内将李翱永久xìng的看押起来,不用劳作、好吃好喝管着,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李翱每rì书写十遍死在他手中的父母双亲的名讳。如此轻的处罚让柳夫人很不满意,不过李良保证在三年内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会让李翱觉得生不如死,经受了丧夫之痛得柳夫人才勉强答应下来。

    收到圣旨后李良到灵堂拜了拜父亲的灵位,就带着随从向京城进发了,同行的除了来的时候那个人人外还增加了六十名护卫。这六十个人中有五十人是镇国公的府卫,而另外十个则是无尘院派来保护李良的好手。

    一路无话,经过几天的奔波一行人来到的京城。让府卫到国公府入住,李良先到兵部交了旨意之后才回到家中。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李良是感慨万分,谁能想到在短短的几个月里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家里的正厅现在已经设置成了灵堂,虽然没有多少人前来祭奠(大部分吊唁的人都到国公府的灵堂去了)但冯如玉还是挺着大肚子一身素衣在灵前守孝。李良看到夫人如此是一阵感动,比起他这个担负着弑父囚兄罪名的人来说,冯如玉做的强多了。

    夫妻一别将近四个月,这猛然一见,两人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相互凝视了许久后冯如玉盈盈一拜道:“夫君平安回来了!”

第 九十一 章 文卫的后手

    第 九十一 章 文卫的后手

    红墙绿瓦内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几种亮丽的sè彩搭配在一起使得皇宫显得庄严而神秘。还是第一次踏入大唐幽深殿堂的李良,此时却没有什么心思去欣赏这座很像是故宫简化版的大唐宫殿。

    健宗接见李良的地方是养心殿的内室,别看外室和内室只有一字之差,可是能进到此处的大唐官员可谓凤毛菱角了。除了少数的皇室宗族之外,就连十一家国公、六部尚书以及三大军团主帅这些位重臣,也不是人人都有荣幸能在这里受到皇帝的召见的,比如李良的老爹镇国公李博就从来没有到过养心殿的内室。

    “陛下金安!”李良对着斜靠在逍遥椅上的健宗施礼道。

    健宗道:“平身,赐座!”

    和其他战战兢兢的大臣们不同,李良在健宗赐座的口谕声中一点都没有谦让的意思,一屁股座在太监搬来的椅子上。

    健宗见李良如此,手捋胡须笑道:“爱卿,寡人要谢谢你,谢谢你为还了柘儿一个清白。”

    李良郁闷的说道:“十二殿下是清白了,不过臣倒是蒙陛下所赐背负了一个弑父的名声。陛下深谋远虑,非是臣所能及啊!”

    健宗道:“爱卿误会寡人了,寡人当时真的以为是……所以才会如此!后来接到无尘院的奏报后才知道真相,让爱卿蒙冤了,寡人向你赔罪了!”

    ‘猪鼻子上插两根大葱,你就给我装大象吧!我就不相信无尘院的飞鸽传书会比驿站四条腿的马来的慢!’李良心中的大为不满,他看得出来,这是皇帝老爷子故意所为。只是看着健宗满脸愧疚的样子,明知到他是在做戏,但李良也毫无办法。事情已然如此,难道还让健宗再下一道圣旨去说镇国公李博真的不是李良杀的?如果那样做的,估计本来十个人里只有两三个人相信谣言而变成只有两三个人不相信谣言了。

    “臣惶恐!”李良借着健宗给的台阶道:“陛下,臣以为十二殿下虽然是清白的,不过种种迹象表明,十二殿下身边很可能有前朝文卫的余孽,而此人可以说是臣的杀父仇人,所以恳请陛下能让臣去查清楚此人到底是谁。”其实这件事情李良在没有到京之前已经让无尘院的人去做了,而健宗也是知道此事的,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讲出来无非是没话找话,大家互相给个台阶下。

    健宗道:“好,你尽管放手去查,寡人可以给你一道便宜行事的旨意。”

    李良道:“臣想在近rì内拜访一下四位殿下,也请陛下恩准。”

    健宗疑惑的问道:“你认为此事和众皇子都有牵连?”

    李良道:“陛下,想必苏老已经向您提起过,臣在十字坡被前朝余孽伏击时,他们说自己是受九殿下所托来取臣的xìng命的。再加上他们针对十二殿下的布置,似乎是在打压九殿下和十二殿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寡人明白你的意思。”说到这里健宗叹息了一声道:“爱卿可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以来寡人都没有立太子吗?”

    李良道:“臣不敢枉揣圣意!”

    “外人都说是寡人因为顾及皇后的情分而久久没有立太子,可他们又哪里知道,这只是很小的一个原因。”健宗的神sè有些落寞的说道:“大约在十六年前,寡人就察觉到前朝的余孽在我大唐的国都内蠢蠢yù动有所图谋。经过无尘院和……嗯,四年多的调查后发现,有部分的大臣已经因为各种原因成为了前朝余孽的附庸,而这些人和寡人的长子交往甚密,并有计划秘密逼宫。迫不得已寡人以雷霆手段对和他们有所牵连的官员进行了处,虽然也冤枉了一些人,但是和前朝林氏余孽有所勾结的官员已经基本被肃清了。在此之前,和他们有牵连的三皇子也畏罪自尽了。事后寡人曾经担心这是他们设下的诡计,所以就让人对剩余的诸位皇子以及他们的母妃进行了长达十年的监视。”

    “在这十年里,九皇儿和十二皇儿先后成年离开皇宫,但是在严密的监视下从来就不见有可疑的人造访他们;而最有嫌疑的十四皇儿除了身边的几个入宫都在四十年以上的太监宫女外从来不和他人接触,连宫门也很少出去,为此朕曾暗示十三公主带他多次出宫行走,为的就是看看有没有人前来和他见面。所以你大可放心,四位皇子和他们的母妃绝对和前朝余孽没有任何正面地接触。”

    李良听得是连连感叹,这位健宗皇帝真够可以的,为了心中的疑虑竟然让人对几个儿子进行了长达十年的监视,这样的耐心一般人是绝对没有的。不过让李良感兴趣的是健宗说话的时候漏掉那半句,看来皇帝手中的密探除了宫廷护卫和无尘院外还有一个更加隐秘的组织。至于三皇子畏罪自杀一说,只怕也作不得准,不过既然皇上这么说了,那就姑且这么听吧。

    “不过你去见见四位皇子也好!”健宗话锋一转道:“朕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着想,朕准备在半年内退位,你作为朝廷的重臣应当和新君有一个良好的关系。”

    听出健宗话内的意思,李良道:“陛下,您是说要提前兑现对为臣的承诺?”

    健宗点了点头道:“是的!你回去等候旨意吧,三rì内寡人就会昭告天下!”

    从皇宫出来后,李良没有耽搁,在两天之内对三位在外居住的皇子分别进行了拜访。九皇子和十四皇子对李良最为热情,十二皇子则是满脸的不高兴。而十八皇子郑宪作为目前唯一一个可以zì yóu活动的皇子,没等李良去见他就自己送上门来见李良了。

    李良的归来触动了很多人的神经,其中以十四皇子郑德的反映最为大,他表面上对来访的李良很是热情,但等李良走后,郑德第一次主动地打出了暗号约见他最不原意见的人。

    夜到三更。武怀新如约而至,不过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一个很明显是一个文人的家伙,当看到武怀新背负着一个人进入书房内郑德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

    武怀新没有出声,他十分恭敬的退到文士的身后,而文士对着郑德深施一礼道:“老臣文佑参见殿下。”

    没有掌灯的书房内十分的灰暗,窗棂上渗透进来的月光下郑德打量着看起来已经五十多岁的文佑。这仔细一看,郑德惊奇的发现,这个文佑和已故的文老太监十分的相像,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文佑年轻许多而且长有胡子。

    “抚育殿下chéng rén的文太监是老臣的伯父!”似乎知道郑德心中所想的文佑作了个自我介绍。

    郑德道:“原来你是文老的侄子,难怪如此的相像!”

    文佑道:“老臣以此为傲。”

    自傲长得像太监的,估计文佑是第一个,可能也是最后一个。

    “文……文……。”文了半天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文佑的郑德,最后索xìng转过头对武怀新道:“我记得你曾经保证过在李良回京之前会取了他的xìng命,可是为什么他今天安然无恙的出现了我的家中?”

    不等武怀新讲话,文佑就解释道:“殿下,这只是个小小的意外!”

    郑德冷笑道:“不是说文武双卫要对付什么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死定了吗?怎么会出现意外呢?”

    文佑道:“殿下……老臣觉得目前情况下,李良活着要比死了对您更有利!”

    郑德显然对他们还是很不信任,再次冷笑道:“不会是你们没有杀了李良而找的开脱之词吧?”

    “殿下,听老臣给您慢慢道来!”文佑不急不躁的说道:“按照老臣的谋算,我们派出了武卫的两名好手前去刺杀李良,在动手之时无论成功与否都会特意留下活口来告诉世人,杀李良的人是健宗老儿的九儿子郑荥派去的。”

    郑德不屑的说道:“郑荥和李良无冤无仇,谁会相信是他派人去杀李良的?”

    “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文佑道:“只需让人知道郑荥是为了嫁祸于郑柘才这么做的不就行了吗,如此一来郑荥的名声就会大受影响。”

    郑德道:“你们这么做不是在帮着郑柘吗?”

    文佑捻着胡须道:“殿下还不知道吧!郑柘身边有我们的人,他的师傅白侔实际上姓文!”接着文佑就把如何用十二皇子的名义进献有毒却很难吃死人的药草给健宗,又安排人出来证实药草有毒,如此一来十二皇子必然失势。

    郑德初闻其中隐秘是暗自叹服,文卫用计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环环相扣。只要计谋得逞,郑柘和郑荥必然失去继承皇位的可能,那么未来的大唐太子的候选人就只剩下自己和十八皇子郑宪了。

    文佑讲完这些后又道:“只是可惜的是,老臣的这些谋划已经被人识破了!”

    “啊!”郑德道:“如此缜密的计谋是何人识破的?”

    文佑道:“应该就是李良!”

    “李良?”郑德不由得看了看书桌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个暗格,里面放的是有人送给他据说是李良亲著的一本书,里面讲的是李良的智慧所在。“他既然如此危险,你为什么会说他活着比死了对我们有好处?”

    显然是对郑德开始说‘我们’十分满意的文佑道:“殿下,现在情况有变,所以‘我们’的计划也要跟着改变了。而李良则是老臣计划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所以暂时还不能取他的xìng命。”

    郑德问道:“什么计划?”

    “殿下!”文佑道:“自从殿下出生以来,我们无时无刻不在考虑如何帮助殿下登上皇位,十多年前老臣的伯父就制定了先从健宗老儿的三儿子下手,然后逐一将其他的皇子铲除的计划。事情开始的时候进展的很顺利,虽然我们牺牲了绝大部分手里掌握的官员,但毕竟将当时最有威胁的三皇子给除掉了。不过后来出来点麻烦,郑氏的爪牙无尘院对我们穷追不舍,无奈之下主上只得带着我们退出了大唐暂避锋芒。在仓促之间只在郑柘身边布置了我们的人,而郑荥近前的只来得及布置起不了多大作用的人手。而健宗似乎也对殿下您起了疑心,无奈之下,我们一方面让白侔全力帮助郑柘牵制郑荥来转移他们的视线。另一方面放松了对宫廷中的控制,这才有了健宗最小的儿子郑宪。”

    郑德道:“宫廷的控制?这又是什么意思?”

    文佑得意的笑道:“殿下,健宗前后有那么多女儿,却只有四个儿子,而且他的长子和其余的三个儿子年龄相差那么大,这就是我们控制下的结果。经过上百年的布置,目前在郑氏逆贼太医院的四十六位太医之中,有六个都是我们的人!嘿嘿……旁人只知道我们文家擅长用毒,却不知道我们文家的医术同样厉害。我们安插在太医院中的人主攻的是妇科和儿科,他们用我们文家秘传的方法使宫中的嫔妃很难受孕,就是受孕也会流产!即便是保住了胎儿,也会在降生时没有命名入谱之前死去。若非皇后和贵妃那里实在不好动手,而我伯父也考虑到如果健宗一直没有子嗣的话会露出破绽,殿下您很可能就是健宗老儿名义上唯一的子女了!”

    郑德道:“既然太医院中我们有那么多人,为什么我多次去太医院为文老求药的时候都没有人出来关照?”

    文佑道:“殿下您的身份是我们的最高机密,太医院中我们的人绝大多数是不知道的。唯一知道您真实身份的儿科大夫也在你十四岁的时候,因为用药‘错误’,造成以前的祥贵妃刚生的胎儿泻腹而亡给斩首了。所以自然没有人关照殿下您了!说起来这些年为了控制健宗的子嗣,我们安插的人手先后已经有四人被斩首、五人被流放,否则太医院中我们的人要比现在多得多。”

    郑德听的都呆住了,这里面竟然有如此多的名堂。难怪现在宫中那么多嫔妃,只有三位贵妃有儿子,原来这是文卫的人在从中搞鬼。

    文佑继续说道:“我们原计划是逐一对付其他皇子,为殿下您成为太子扫除障碍。但是最近我们发现,健宗老儿已经有了传位给皇子,他自己退身为太上皇的打算。时间大约就在两界关的战事结束的时候,而我们的计谋被李良识破后,而无尘院的人也已经知道我们重返大唐了,所以暂时不好再对付郑荥和郑柘了,否则殿下的身份虽然不会暴露,但也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的。”

    “等等!”郑德打断了文佑的话后说道:“你说……父……健宗准备传位了?”

    “是的!健宗老儿在嘉奖两界关将士的圣旨上写有,主帅岳阔回京之rì就是大唐的长公主驸马了。从这一点上看,健宗必然是要传位给某位皇子了,否则长公主驸马一说就成了笑话了。”

    郑德十分紧张的问道:“知道是要传位给谁吗?”

    文佑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十二皇子郑柘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希望了;而十八皇子郑宪因为年纪太小所以继位的可能xìng也不大;最有希望的是九皇子郑荥和殿下您!”

    郑德先是一喜,而后又愣了半天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文佑道:“殿下,我们对健宗老儿以及郑氏逆贼历代的君主都做过研究,发现逆贼郑氏历来都不立未成年的皇子为新君的,这是为了防止外戚专权,虽然健宗可以以太上皇的身份继续主持朝政,但以他的身体很难坚持到郑宪行加冠之礼,所以老臣认为郑宪继位的可能xìng不大;而郑柘虽然洗清了投毒的嫌疑,但从无尘院的人对郑柘身边人的盘查情况来看,健宗老儿已经对这个儿子很不放心了,他怎么会将天下交给一个不放心的儿子呢?”

    郑德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么你看,我和老九谁的希望更大一点?”

    文佑直言不讳道:“您和郑荥相比,处于劣势。郑荥的外公是两朝元老,朝中亲信甚多,而他的舅舅不但在军中任职多年,而且又是新任的吏部尚书。哎……可惜老臣的伯父去世了,否则以他老人家的手段,一定可以设法让健宗选定新君的时间往后推延上一年半载,那样的话情况就会逆转,殿下您就会是铁稳的大唐新君了!”

    郑德道:“这又是何故?”

    文佑道:“殿下,听说近来尊夫人身体不适,您还特意召唤了太医过来诊脉。”

    郑德道:“是有这么会事,太医说她一直生活在东海边,来到京城后有一些水土不服。”

    “那个太医是我们的人!他并没有说实话,尊夫人并不是水土不服,而是有身孕了,而且从脉象上看,很有可能是个儿子!”文佑嘿嘿一笑道:“老臣恭喜殿下了!”

    郑德一喜,旋即明白了文佑话中的涵义,九皇子和十二皇子虽然都成婚多年,但一直都没有子嗣,如果自己真的有了儿子的话,那么自然能在夺取皇位中取得有利的位置。而九皇子和十二皇子一直没有子嗣,似乎也是文卫的人在搞鬼!

    文佑道:“殿下,太医院送来的药以后就不要让尊夫人服用了,那些药是打胎用的!”

    “啊!”郑德听了是大惊失sè,因为这几rì他的夫人上官氏一直在饮用太医院送来的草药熬制的药汤!郑德怒不可遏的喝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文佑道:“殿下莫要动怒,按照惯例,凡是发现皇子的妻妾有身孕时,我们的人都会先以特殊的安胎药交杂在滋yīn补阳的药物中让她们饮用的,主要是为了使大家相信只是病症而非是有了身孕,当过上一段时间后才会在最后的补药中加上打胎的药物。最初几幅药是不会对胎儿造成伤害的,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可能使胎儿发育的缓慢了一些,出世的rì期推迟上十来天。所以殿下只要把以后的药看管好了,夫人自然就会母子平安的。”

    舒了一口气,郑德道:“即便是我有了儿子,如果老九在今年成为了新君,那有儿子和没儿子又有什么区别?”

    “嘿嘿……嘿嘿……嘿嘿!”在发出一长串yīn险的jiān笑后,文佑道:“殿下,老臣此次来就是要告诉您,请您一定要沉住气。如果健宗老儿确立的新君是您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了,如果不是的话,您也不要急。我们已经等了两百年,不在乎再多等十几年!不管健宗立谁当新君,嘿嘿……他都不可能再有子嗣了,因为目前在宫外的两个皇子所用的厨子都是我们的人,他们的食物之中都参杂了让男人不能生育的药物,郑荥和郑柘虽然可以夜夜欢歌但也不过是将炒熟了的种子播撒在田地里。这个深谋远虑的计谋可是我伯父所策划的!为的就是一旦您不能成为太子,所做的准备!再过上十几年,新君无子,而要立太子的话就必须从新君的兄弟的子嗣中选人,而唯一的人选就是殿下您的儿子!嘿嘿……一旦立了太子后,我们就会动用一切的人手将新君除掉,到那时郑氏逆贼的江山就改姓林了!”

第 九十二 章 弃子争先

    第 九十二 章 弃子争先

    “文公公留下的计策?”郑德很难想象足不出户一心抚养自己长大chéng rén的文老太监会考虑的如此长久。

    “当然是他老人家了!安插人手入太医院就是他老人家的建议,让我们的人取代岭南的白家成为十二皇子之师也是他老人家的高见,预见您很难成为健宗老儿的继承人从而提前做准备的同样是他老人家!”从文佑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他对文老太监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和无限的惋惜。

    文佑说道:“老臣的伯父,在年少时并不出众,不然也不会年幼的时候就被净身送到了宫里。唉!他老人家仅凭七岁之前所看过的那些文家的典籍,制定出了让家父汗颜的计策,家父到临终之时还常常念叨,伯父他老人家是我们文家两百多年来最懂谋略之人,如果是他老人家留在主上身边继承了文卫的话,那么一定早就能让大新恢复昔rì的荣耀了。可惜他老人家入了郑氏逆贼的宫苑后,再也没有见过主上一面。我们这些文卫的子孙也没有机会能亲耳聆听他老人家的教诲……唉……实在是可惜啊!”

    ‘一个年少时并不出众的人,在净身入宫后却成了文家两百多年来最懂谋略之人!’郑德又一次的看了看书案上的暗格,那本李良所著,名为《葵花宝典》的书的开篇上写的明白:吾所著之书,看似平常棋谱,但其中隐含有吾多年来的心血,然其中奥妙吾也只参透三分后便再无所进了。苦思后方知,想要成就大事惟有专著一心,但人有七情六yù,其中**最是伤人。文人学习谋略高低和武人练习武艺一样,都需要勤学苦练才可成为人上之人,而武艺高深者都是从小童身练起,而至大成者更是终身不娶。吾自幼从围棋之中悟得谋略奥妙,但自愧不能斩决**终是不能大成,为此吾立誓终身只娶一妻。若有聪慧之人能狠下决心斩断是非根者,定能参透此书。然此法过于狠毒,吾之子孙只需领悟一二分即可永保荣华富贵,切莫因为想要称王称帝一时冲动而为之。此书是留给李氏子孙秘藏,切记不可外传。

    在这段话后还用朱砂笔写下了八个大字——yù练神功,挥刀自宫!

    这本书是礼部侍郎黄乾的外甥张子渊于年前从李良家中窃得,转献给郑德做进身之礼的。初得这本书的时候,郑德只当是李良信手涂鸦,但他仔细阅读了几遍后再联系实际去思考就发现,其中的隐含着许多的道理让人耳目一新,不由得他不信。尤其是当他确认了自己的身世再加上他幼年时的遭遇,使得他常常去想是否真的一刀下去后,就能领悟到可以称王称帝的本事。

    尤其是现在郑德听说自己很可能成不了大唐的皇帝了,而他又从文佑那里知道,文老太监小时候并不怎么样,但在净身进宫后却成了文卫两百多年来最杰出的人才。他不由得去思考,文老太监能有这样的成就,是否和他净身有关!

    “殿下?”文佑察觉到郑德心神恍惚,就轻声地说道:“您是不是又想起老臣的伯父了?”

    “哦!”郑德顺势说道:“是……我又想起文老的音容笑貌了!”

    文佑道:“是老臣的失言了,他老人家能在宫中服侍殿下chéng rén也是一种福分。嘿嘿,其实说起来老臣的祖上之中的智谋高深者有不少都是入宫陪王伴驾的。殿下,老臣希望将来文氏子孙仍旧能像两百年前一样,能有净身入宫服侍皇上的荣幸。”

    这文家的人对林氏正可谓是死心塌地,现在还没怎么样呢,这文家的家主就惦记着让子孙入宫当太监了。

    满脑子都是李良所写的《葵花宝典》的郑德心神不宁的说道:“文老在世的时候多次称赞李良,也提醒我一定要想方设法收为己用,但是我每每示好于他却总是无功而返,所以我才会提出要除掉他。但听你话里的意思,李良就算是不为我们所用,却杀不得,这是何故?”

    文佑道:“殿下,这个李良的确是个人才,而且是个了不得的人才!就看他能远在千里之外就可以识破我们投毒是假而某算十二皇子是真的计谋,嘿嘿,老臣自认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殿下,通过这些rì子来的情况看,除去他的话,对殿下没有丝毫的帮助,反倒是对郑天虹那个丫头很是有利。”

    “十三公主?”郑德道:“这关她什么事?”

    “嘿嘿……嘿嘿!”文佑道:“殿下,您别忘了,健宗传位给新君之后,郑天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了。而长公主驸马可是大唐的兵马大元帅,在名义上全国的兵马都要归他节制,而且郑天虹的这个长公主可是健宗老儿册封的,未来的大唐无论是谁当上了新君都不能下旨去其封号的,不然就是忤逆不孝!殿下应该清楚,郑天虹这个丫头可不简单啊……这几年为了太子之位,您的两位‘皇兄’斗的不亦乐乎,就是她经常从中调解,帮着健宗稳定朝局。最近由她主持朝政更是井井有条,内政处理得当不说,两界关的战事能如此顺利,也有她坐镇京师调度钱粮的功劳。老臣敢说,如非她是个女人的话,健宗一定会传位给她的。”

    “郑天虹如此的出sè,而相比之下……,嘿嘿!”文佑冰冷的笑声让郑德不寒而栗,“健宗对您和其他几位皇子就很是失望了。所以健宗老儿才会趁着还能动就急匆匆的想要传位给一个儿子,除了防止在皇位更迭之时出现波动外,就是要给郑天虹一个主理朝政的名份。不过女儿终究是人家的人,女生外向啊!健宗老儿爱惜郑天虹的才能,却又不会放心她的才能,给了她那么大的权力之后必然担心郑天虹会生出异心。殿下,您想想看,如果新君一直没有子嗣,二三十年后郑天虹很可能就会玩什么过继的把戏,将她自己的儿孙改姓后立成太子。若是那样的话,我们多年的谋划不就成为郑天虹做嫁衣了吗!”

    郑德道:“你的意思是用李良牵制郑天虹?”

    “殿下不愧是经过老臣伯父教导的。”文佑点了点头,赞许的说道:“不错!按照郑氏逆贼的一贯做法,是不会允许除了皇帝之外独有揽朝政的人存在的。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能牵制郑天虹的唯有李良了。”

    郑德默默的听着文佑的分析,眼睛在文佑和书桌之间徘徊着。

    “镇国公李博的死是老臣一手造成的,嘿嘿,老臣不过让白侔以十二皇子的名义给李翱送了瓶毒药就让大唐的一个重臣死于非命了。不过让老臣意外的是,李良竟然能够躲过无sè无味的‘无痕露’的暗算,还成功地借我们的手除掉了妨碍他的李博父子,此人端是毒辣啊!”

    “老臣原以为李良会自领镇国公的爵位,没想到他竟然会轻描淡写的就把这么好的继承爵位的机会让给了别人!而健宗老儿所下的圣旨又让李良背负了一个杀父的名声!嘿嘿……从这两点上可以看得出,一定有个比镇国公爵位更有吸引力的位置在等着李良,而这个位置正是健宗老儿给他准备的!健宗老儿的想法很妙,即用了郑天虹和李良,使他们能为大唐效力,又让他们互相牵制不给一方独大的机会。两个才能卓越的人才为大唐卖命,而新君居中平衡,只要这个新君不是太笨,就自然能稳住郑氏的江山。”

    “如果在这个时候李良死了的话,那么未来变数就太大了,很有可能使我们以前种种谋划落空!”文佑最后又道:“所以老臣才会说李良活着比死了对我们有好处!也希望殿下能体谅老臣等的苦心!”

    “明白了!文先生。”郑德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称呼道:“你冒着风险到我这里,不会是只为了告诉我,李良杀不得吧?”

    文佑道:“殿下果然聪慧啊!老臣前来的确另有要事通知殿下。”

    郑德道:“请讲。”

    “在刺杀李良的时候,因为碰到无尘院的人插手,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文佑慢慢的说道:“为了不让健宗老儿和李良怀疑到殿下您,我们必须要进行一次补救行动。”

    “如何补救?”

    文佑道:“在明天您和郑荥、郑柘进宫向健宗老儿请安的路上,我们会动用一批外围子弟对您们进行一次袭击。到时候请殿下您不要慌张,我们的人只会轻轻的伤到您。而且在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岭南白家会举兵起事。”

    郑德邹眉道:“这些rì子以来,从这里到皇宫都有众多的大内侍卫保护,你们光天化rì之下派人行刺和送死有什么区别?而岭南之地位于安东王、荣国公、定国公三处封地以及海月军团的包围之下,虽然海月军团目前不在驻地,但在安东王和两位国公的夹击之下也是必败的。这么做不但毫无意义,而且还会将白侔暴露出来!”

    “嘿嘿!”文佑笑道:“殿下所虑极是,但是殿下!老臣明rì安排的十个刺客本来就是让他们送死的,而岭南的起事也根本没指望能成功。至于白侔,因为投毒一事,嘿嘿……他迟早会被揪出来的,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他自己主动暴露。”

    郑德道:“你究竟是做和打算的?”

    “殿下!对您的刺杀是为了洗掉您的嫌疑,老臣敢说,李良今天来探望您就是对您有所怀疑了!而岭南的起事是告诉健宗老儿和李良,我们的打算是杀掉三个成年的皇子使京城大乱,然后趁乱起兵夺取大唐的江山。”文佑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掩护您!只要您能安然无恙不受怀疑,我们就算是牺牲掉二十个子弟和岭南经营了四十多年的人手也在所不惜。”

    郑德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词,他脱口而出道:“弃子争先!”郑德想到了,在李良所著的《葵花宝典》中比较靠后的地方,有几页专门对弃子争先作了描述。

    “弃子争先?”文佑略加思索后道:“贴切!真是贴切!老臣愚钝,不知此语出自何处?”

    郑德苦笑道:“围棋知道吗?此语是李良所著的围棋书中的一句话,讲得是在对弈之时,主动牺牲一些意义不大或很难处理的棋子,换取先手之利以便获得主动。”

    “围棋之事老臣知道,传闻是李良之母柳氏为教导他所做的游戏之物。”文佑沉默了片刻后道:“老臣曾让人仿制了围棋进行了研究,发现在小小的棋盘之上变化万千,包含了许多权谋之术和用兵之道。李良现在能有这么好的才能,应和从小以围棋为伴大有关系。可惜老臣让人收集到的都是些只字片语,不能一窥全貌实在是遗憾。殿下,您说李良著有书……是否能让老臣一观?”

    灰暗的月光下,郑德的面sè不变的说道:“我也只是在李良的书房中偶然所见,听他说是准备作为传家宝秘传子孙的,所以我也不好多看。”

    文佑道:“实在可惜,若是能借鉴此书再加上我们文家的韬略典籍,一定能使文卫的权谋之术更加完善的。不过……嘿嘿……只要他写下来就好办,我们可以遣人去取!”

    郑德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说道:“你们文家jīng通医术?”

    文佑自信的说道:“用毒的最高境界不是见血封喉,而是让人无所察觉,而要想做到这一点自然必须要jīng通医术。所谓我们文家历代都有人钻研医道,数百年的积累之下,单是jīng通二字已不足以形容文家的医术了!”

    郑德道:“那么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外人看不出一个净身的人是太监?”

    “有!我们文家在多年前一直有子嗣净身进宫服侍主上,其中佼佼者常能得主上恩典外放为官。为了掩人耳目,会服用一种药物,可以使其声音不变,胡须照生。”文佑奇怪的问道:“殿下因何问起此事?”

    郑德当然不会说实话了,他道:“噢!我有几个心腹,可惜都是太监,如果派出去的话形迹太容易暴露,所以才有此问。”

    文佑点了点头道:“殿下身边是该有些可靠之人办事,只是为了防止出现任何可能暴露您身份的意外,我们的人手无法派给您用。过些时候,老臣会让人送药方过来给您,嘿……当年蒙难从京师出走的时候,很多典籍来不及彻底焚毁,有许多都落到了逆贼的手里。所以在配制药物的时候请殿下一定要谨慎,各种药物要分开购买,以防止有心人从药物上察觉到您和我们有牵连。”

    郑德道:“嗯!”

    文佑道:“这次老臣来见殿下,也是来向您告辞的!”

    郑德道:“告辞?”

    “是的!”文佑道:“为了让郑氏逆贼不起疑心,除了岭南起事之外,我们还在大唐境内十余处同时起兵。而起事后也必须要有足够份量的人来吸引逆贼爪牙的视线,主上、老臣和一些在十年照过面的人就是最好的诱饵,所以我们在今夜就会离开这里。主上让老臣来告诉您,让您好自为之,大新朝光复的重任就在您的肩上了。”

    郑德道:“你们要走?”

    “是的殿下!主上本来很想和您见一面,不过这次是没有机会了。如果殿下有什么紧急事情需要处理的话,可以让这些人去做。”说着文佑取出一张纸递给郑德道:“这是我们潜伏的人员名单,请殿下熟记后烧掉。”

    郑德道:“好!不过在离开之前,希望你们帮我把礼部侍郎黄乾的外甥张子渊除掉,他以前曾在郑柘的手下当过幕僚的。”

    文佑道:“没问题!”

    当武怀新背负着文佑离开后,郑德点起了灯,在灯光之下翻阅着《葵花宝典》,其中一页的内容让郑德很是入迷。

    书页上写着:当一个人坐到棋枰前的时候,唯一的目的就是取得棋局的胜利,而要取得一盘棋的胜利,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棋局的发展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做事情也是如此,要么不做要做就要争取成功,而想要成功地话,就必须掌握住事态的发展。相反,如果把主动权交到了对手的手中或者把成功地希望寄托在别人的施舍上,那么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郑德将这段话反复的读了几遍后将书放在桌子上自言自语道:“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带着初夏气息的风从敞开着的房门吹了进来,书页顺风翻动,猩红的八个字不时地出现在郑德的视线内——yù练神功,挥刀自宫!

第 九十三 章 风起云涌

    第 九十三 章 风起云涌

    大唐历二百一十六年四月十二rì,无论从那个方面看,今天都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rì子了,但就在这样一个普通的rì子发生的事情注定会让这一天长久的留在人们的视野中。

    启明星在天空中闪耀着预示着一个新的黎明即将到来,两辆御膳房的运水车慢悠悠的行驶在城外的官道上。六个年轻的小太监或是在前面拉马或是在后面推车,而领头的值事老太监当然不用这么辛苦,他此时正依在车辕上打着盹。这些太监是昨天傍晚城门关闭前出的城,他们所做的就是每天到离京城不远的玉泉山上汲取清澈的山泉。

    车子在和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牵马的小太监刻意的停了下来,因为前面高大的城门洞下聚集着等着赶早进城的人群。即便如此,也会有些好事的人以奇怪的目光远远的打量着他们。更有两个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离开人群站在路边,嬉笑着从裤裆里掏出家伙对着太监们站立的方向大咧咧的方便了起来。

    虽然隔的很远,但小太监们似乎清晰的看到那些或是嘲弄、或是怜悯眼神在身上游动,他们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躲避。无论是恶意的还是善意的眼神,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伤害。

    “俭哥。”一个小太监轻声的说道:“你讲的那个三宝太监带领船队巡游四海的故事是真的吗?”

    “一定是真的!”思俭慢慢的抬起了头,不再自卑的目光勇敢的盯向了两个恶汉。在思俭灼热的目光下,两个恶汉收起了他们比花生米大不了多少的家伙灰溜溜的钻到了人群中。

    三宝太监的故事是思俭从在贤贵妃宫里服侍十八皇子的思勤小太监那里听到的,他们两个的身世差不多,都是拥有世袭爵位世家庶出的子弟,两人是同一天进的宫,相同的境遇使两个少年成为了好友,而思勤本着好东西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的原则将从李良那里听到的故事告诉了他。和思勤一样,思俭立刻就被故事所吸引。从那以后,睡梦中出现最多的不再是家人冷漠的眼神而是行驶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的船队。

    当晨风吹拂大地的时候,早起的鸟儿已经打着饱嗝在枝头欢快的唱起了。太阳不紧不慢的从地平线上升起,旷阔的田野里耕者忙碌的身影如同往常。

    厚实的城门被咿呀咿呀的打开了,聚集在门前的人群自觉地闪到了道路的两旁。这些经常赶早入城的人都知道,每天大门开启的时候都会有几匹或十几匹马从城内飞奔而出。作为大唐的政治中心,每天都会有大量的公文发往各地,不但六部都有各自专属的驿卒,皇宫内养着许多皇家信使。

    不过今天和平rì大大的不同,从城门里飞奔出来的不是几个、也不时十几个官差。

    “驾……!”

    “驾……!”

    ……。

    上百个背插黄旗的驿卒从城门洞里鱼贯而出,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以及清脆的马蹄声引得等候入城的百姓们人人侧目。从这些驿卒背上飘扬着的五杆杏黄sè小旗来看,这些人可是地地道道的皇家信使,而他们所传递的除了圣旨是不会有其他东西的。

    一直闭着眼睛打盹的老太监被吵闹声惊醒了,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仅这一个门就出来了这么多的圣差(皇家驿卒),而其他三个门想必也是如此。这么大规模的出动圣差老太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在御膳房运送了三十多年泉水的老太监清楚地记得,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早晨他曾见过这样的景象,那是先帝驾崩当今圣上健宗继位的那一天。老太监轻声地嘀咕道:“难道是……不对……他们没有戴孝!要出大事了!”

    从城门到皇宫还要走上很久,运水车沿着固定的路线行驶着。还在因为刚才的场面而胡思乱想的老太监忽然又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钟声,三十多年的宫中岁月让他知道,这是悬挂在皇宫午门城楼上的太平钟得声音。老太监张大了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要敲太平钟了?”

    虽然太平钟每天都会被敲响,但那都是平和悠扬的节奏,而今天的钟声急促而慌乱,显然是敲钟的人慌张的结果。老太监抬头四下张望着,城外的山峰烽火台上燃起的滚滚黑烟让他打了个哆嗦。几个月前勾斐人进返两界关的时候,城南的烽火台曾经点燃了一次,而今天四面八方的烽火台竟然同时点燃了!

    急促的钟声传来,刚刚开启没多久的城门立刻被关闭,街面上的商家也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刚刚摆到门外的货物,妇女门跑出了家门招呼着刚刚出来玩耍的孩童,挑着担子的小商贩咬着牙拼命的往自己的家中跑去。

    杂乱的钟声传来,许多正骑马坐轿到皇宫参加两个月来健宗皇帝首次主持的早朝的官员们,不是快马加鞭就是催促轿夫加快脚步。

    从急促而又杂乱的钟声中听出特有旋律羽林军出动了,驻扎在城内的五万羽林军兵士从东南西北四座大营中倾巢而出,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布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拱卫京师的天鹰军团也集合了全军待命。

    在慌乱的人群中,一个金发青年被人流拥挤到了路边,眼看街头巷尾的官兵开始驱散人群,已经迷路的他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走才好。

    两界关宣誓效忠于李良的罗托来到繁华的大唐国都后,一直都想找个机会独自看一看这个在北栎被传颂为黄金之都的城市。天没亮的时候,就有一群大内护卫将李良接往了皇宫,无所事事的罗托向主母告假后沿着城市的主干道漫无目的的散步。虽然天刚刚放亮,但熙熙攘攘的人流已经在无所不在了。

    虽然没有看到传说中用黄金铺垫的道路,但用整块青石板铺成的道路还是让罗托开了眼界,要知道在北栎只有王公贵族的府邸里才有会如此的奢侈。在罗托的眼里,这座有上百万的人口聚居却城市是世界上最神奇的都市,他很难想象如此之多的人是如何生活在一起的。先不说百万人口的粮食、水源、做饭用的木柴如何供给的,而相对于这些,良好的治安以及污水如何处理更是一个大问题,而这一些在罗托看来根本无法解决的难题,似乎对唐人来说都是迎刃而解的小事。

    当罗托对着这个古老但又生机勃勃的都市感慨万分的的时候,太平钟带来的sāo乱出现街头。和百姓们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一样,第一次见到这样场面的罗托不知所措的被强大人流从主干道挤了出来,在转过几条街后他发现,该死的……他迷路了!

    虽然意想即便是被这些看起来穿着华丽铠甲的兵士抓起来也不会有什么事,但罗托也不想惹更多的麻烦,他看了看四周发觉路边有一间门面装潢在唐人眼中带有胡商(北栎)风格的店铺门办开着。在异国他乡见到熟悉的装饰,就算是正常情况下罗托也会进去看一看的,而如今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这一扇半掩的门就成为了他唯一的选择了。

    罗托往门里进的时候,店家的主人刚巧要关门,两人就搁着门板顶上牛了。

    老板用不是很地道的中原话说道:“客官,我们大羊(打烊)了。”

    罗托则用标准的北栎话回道:“帮帮忙,让我进去躲一下。”

    门内的人愣了一下后松开了手,罗托顺势挤进了房门。当老板看清楚罗托的相貌后失声叫道:“赞美无所不能的神,王子殿下!您还活着!”

    “你是谁?”罗托条件反shè的拔出了刀架在商人的脖子上。

    刀锋下的商人激动的说道:“殿下,我是老汤森,殿下,我是老汤森。”

    “汤森!”罗托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商人后丢下匕首一把将他抱住道:“汤森……你怎么在这里!”

    “王子殿下!”老汤森呜咽着。

    在北栎国王是一个很泛滥的称呼,大大小小的国王遍地都是,只要是拥有一座城堡的贵族都被称为国王。国王多了,那么王子公主自然也就难以计数了,所以罗托的这个王子并不值钱。而作为北栎的最高权力机构——长老院还有一个别名,国王议会。在三年前贵族的世俗权力和教会的神权发生了冲突,一个叫做萨卡?德烈奇的年轻国王以强硬的姿态得到了长老院的支持,成为了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执政官。但没有人想到当这位新的执政官在将国王们的联军变成了自己的私人军队后就迅速的倒戈一击,将长老院出卖给了教会的领袖教宗,七十多位长老(国王)的城堡被攻陷,而他们本人也被送上了断头台,罗托的父亲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而老汤森是罗托父亲王国的财务官,在出事的那些rì子里,他正带着商队在外地交易商品,在知道王国沦陷后为了躲避教会对异教徒的迫害,他带着商队采购了一批商品后来到了中原,并选择了大唐作为最后的落脚地。

    汤森把自己的经历讲述完后,罗托也把自己被萨卡?德烈奇的军队俘虏后的成为奴隶,而后辗转到勾斐,又是如何被唐军抓获,最后又是如何向李良宣誓效忠才到了这里。

    “无所不能的神啊!”汤森右手在胸前画着圆圈道:“殿下!您怎么能向外族宣誓效忠呢!”

    罗托嘴角上扬道:“为了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干!我被卑鄙的萨卡?德烈奇俘虏后听说,他和已经加冕为教皇的教宗约定,不久的将来他会率领教会的圆圈军东征中原。而大唐似乎是中原最强大的帝国,也许依靠唐人我可以有机会击败卑鄙的萨卡!至于宣誓……汤森,那不过是愚弄自大的唐人的一种手段,我在用中原话宣誓之前已经用神教给我们的语言向神祷告,这个宣誓是假的!这里虽然富饶,单雄鹰需要的广阔的天空上飞翔!”

    在紧张的气氛中,运水车慢悠悠的穿过皇宫的侧门来到了御膳房门前。管理御膳房的总管太监一边竖着耳朵倾听往来的太监宫女的议论,一边指挥着验水的太监对两辆车上的水进行着例行的检查。

    思俭看到等候取水的人群中的思勤就凑了过去道:“你不是服侍十八殿下吗?贵妃娘娘怎么会让你来取水?”

    思勤道:“殿下去参加早朝了,宫里的几个公公见我清闲就派我来了。”

    将思勤拉到人少处,思俭小声地问道:“怎么这么乱啊?”

    思勤看了看左右见没人注意才低声的回道:“九殿下、十二殿下还有十四殿下在早上来宫里的路上被人行刺了,听说十四殿下为了保护两位殿下还受了伤。”

    “啊!”意识到自己的惊呼可能引起别人的关注,思俭忙捂住了嘴,半晌后他小心翼翼的“烽火台是怎么会事?”

    思勤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是怎么会事后道:“别问那么多,这事我们也管不了,还是先管好我们自己吧。你的事情我已经和十八殿下说好了,这两天你就会被调过来和我一起服侍殿下了。”

    思勤说的不错,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确不是两个未成年的小太监管得了的,而能管得了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的,也惟有正端坐在金銮大殿之上的健宗。

    已经很久没有开早朝的健宗皇帝神sè严峻的屹立在龙书案后,这里的整个大殿中最高的地方,也是整个大唐种权力的最顶峰。健宗的目光一遍一遍的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似乎是要将大殿内众人的相貌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玉阶下站立的是九皇子郑荥、十二皇子郑柘、十三公主郑天虹和手臂上包裹着白纱的十四皇子郑德以及十八皇子郑宪。在诸位皇子的对面是六部尚书,再往下是文武百官。所有的人都注视着他们的君主,大殿内呼吸之声可闻。

    健宗的目光落在了几位皇子的脸上道:“德儿,你做的好,很好。荥儿、柘儿,你们要感谢你们的弟弟,他是为了救了你们才受的伤。宪儿,你也要向你的兄长学学。”

    “寡人老了,身体也不行了,这不,连着两个月都没有上朝了。”一般情况下,健宗应该停下来给四位皇子一个表态的机会,不过健宗似乎并没有打算让儿子们说话,他转过脸来面对群臣道:“众位爱卿,朕想你们啊!”

    殿内的人是面面相觑,不明白皇上今天是怎么了,城外的四面八方的烽火台几乎是同时被点燃了。在普通人看起来几乎没什么分别的狼烟到了这些几乎全部是世家出身重臣眼里意义就不同了,北面和西面的烽火台上时断时续的黑烟代表着有外敌来犯,而东面和南面稍微淡一些的烟雾则是说明有人起兵谋反了!虽然想知道具体的情况还需要一到四天左右的时间,但烽烟四起已经视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可是众人的主心骨,健宗皇帝却完全对这些情况视而不见。

    “今天把你们叫来是有几件大事要宣布!”健宗大声地说道:“第一件事,朕决定退位!”

    这句话如同晴天惊雷一样击打在众人的头上,一阵慌乱之后皇子、公主、六部尚书以及文武百官一起跪倒请命道:“请陛下(父皇)收回成命!”

    挥手制止了群臣的sāo动,健宗道:“第二件事,朕以太上皇的身份册封十三公主郑天虹为我大唐的长公主。”

    这第二件事情比起第一件事带来的震撼要小了很多,但熟悉祖制的人却十分清楚长公主对大唐意味着什么,一个在别国只不过是一个恩宠的封号在大唐却相当于第二个皇帝。

    郑天虹叩首谢恩后健宗道:“按高祖皇帝定下的祖制,长公主驸马就是我大唐的兵马大元帅。所以这第三件事情就是,加封两界关守备岳阔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统领三军!”

    “至于第四件事情吗……!”健宗停顿了一下说道:“宣李良觐见!”

    太监立刻喊道:“陛下有旨……宣……李良觐见!”

    其实不用值事太监传话,早就等候在殿外的李良对立面的一切听的是真真的。就听李良在大殿门前高喊道“臣……李良觐见!”言罢抖擞jīng神步入了大殿。

第 九十四 章 镇国金锏

    第 九十四 章 镇国金锏

    步入金銮宝殿的李良虽然称不上万众瞩目,但也绝对是焦点中的焦点了。

    在上朝的时候经常会有一些低品级官员或回京述职的官员被临时召见的,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引起这么多的人注意的。而李良之所以这么受人关注,首先是大殿之内包括六部尚书在内的众多官员之中认识李良的人不在少数,其他的人就算是不认识的也听说过他的名字,从某种意义上讲李良也算的上是这半年多来的风云人物了。教唆十八皇子带着一干人殴打敌国王子致使人家率大兵压境进行报复,领兵御敌在自身伤亡很少的情况下把勾斐的倾国之兵围困于两界关内,还有最近流传很广的……弑父囚兄事件。这些事情随便那一件都是茶余饭后必不可少的谈资啊!

    而最主要的一点在于,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即将退位的皇帝老爷子健宗在布置‘身后事’,在这个皇权更迭的敏感时刻,一个小小的礼部官员忽然被健宗皇帝点名召唤到了朝堂之上,其中的奥妙又有几人猜得透呢?

    相比较大多数官员,这大殿内有五个人对李良在此时出现在大殿上的心态最为复杂。

    十八皇子郑宪很是崇拜的看着李良,李良用草给他编制的那个蟋蟀如今已经干枯断裂的不成样子了,但他仍旧仔细的保存在一个jīng致的盒子里。这几个月李良在两界关率兵御敌,没有故事听的郑宪只能反复的回想以前的那些老故事了,而且基本上都会把自己换位到故事里成为主角。本来这也没什么,别说半大的孩子了,就是chéng rén也经常幻想自己某某故事里的男女主角,可是放到郑宪身上这问题就来了,至于什么问题以后再细述,反正现在的郑宪对李良已经是崇拜的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已经搞不清楚自己还是不是大唐皇子的十四皇子郑德十分矛盾的看着李良,这个被文老太监推崇的人才如果能为自己所用该有多好。郑德对李良出现在这个场合里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按照文佑的分析,李良是用来牵制十三公主郑天虹的。现在健宗皇帝既然已经宣布退位为太上皇,并且正式册封了长公主,那么李良势必被推到前台来。

    十三公主郑天虹满心不是滋味的看着李良,拥有超强政治敏锐的她清楚的能够预见,这个人未来会是自己的一个强大的政敌,而究竟能强大到什么程度就要看父皇今天会给他什么权力了!而眼看着自己的对手壮大而不能扼杀在萌芽时期,郑天虹的心中的滋味又怎么会好受呢!

    十二皇子郑柘恶狠狠的盯着李良,本来十一家国公好好的支持被这个人搅和没了。

    九皇子郑荥平静的看着李良,作为年纪最长的皇子,已接近三十岁的郑荥在心态上目前最好。在他看来,父皇今天宣布退位,那么皇位的继承人几乎可以肯定是自己了,因为最大的竞争对手十二弟就是因为和李良过不去而失去十一家国公的支持,从过年的时候众位国公反常的没有派人去他那里问候就可以证明这个推论。而李良的才干也让郑荥十分的看好,有这样一位才能卓著的人辅佐自己,一定能让自己在今后的执政生涯中省不少的心。

    在众人目光的逼视下,饶是李良心理素质不错,他的小心肝也是扑通、扑通的连连加速。好不容易从门口‘挪’到了大殿zhōng yāng在李良要下跪行礼的时候,就听健宗道:“免了!”

    “嗯?”李良就是一愣,这上殿可以不跪以前倒是听说过,不过享受过这种待遇的好像都是些德高望重的老臣或是势力已经压过皇权的权臣,这两条他是那一个也沾不上啊。

    就在李良愣神的功夫里健宗神sè复杂的看看李良后又道:“来人,将镇国金锏请下来!”

    随着健宗的一声令下,四个太监抬了个梯子爬上了房梁将悬挂在上面的黄绫包裹着的东西取了下来,然后由司礼大太监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将尘封了两百年的镇国金锏取了出来双手呈献上去。将黄灿灿的镇国宝锏抱在怀里,健宗说道:“谁能告诉朕,这是什么?”

    年轻一点的大臣都忍不住私下嘀咕道:“是什么?您刚才不是说了吗——镇国金锏啊!哎?可这镇国金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说到底,这大殿内知道知道健宗所拿的‘镇国金锏’是什么玩意的还真没有几个,但一些个上了年纪的老臣却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存在的。

    镇国金锏又叫打皇蟠龙鞭,长三尺三寸,握柄八寸,云翼护手后的云柱之上缠绕着长约一尺二寸的五爪金龙,从龙口处吐出有十三节成竹节状的‘舌头’。这东西据说在大唐立国之时,由唐高祖以黄金百两铸造而成。当时群臣问高祖,为何要造此物,高祖把眼睛一瞪道:“老子高兴!”

    后来高祖之子,也就是大唐的第二位皇帝问:“此物何用?”

    “准备送人!”高祖皇帝拿着镇国金锏在儿子的屁股上比划道:“持此锏之人可上打君下打民,中间打百官!打死人不偿命,打死个皇帝去一节!”

    皇太子玩笑道:“此锏有十三节,那不是可以打死十三个皇帝吗?”

    高祖皇帝摸着皇太子的肩膀得意的说道:“错了!等十三节都打没了,再新铸上十三节就行了!”

    “那不是有多少皇dì dū不够打的啊!”深知父皇一言九鼎(流氓成xìng)的皇太子意识到这不是闹着玩的,就惊呼道:“父皇……您立的那个十年干掉一个王爷的规矩已经够狠啦!怎么又弄出这么个东西来,您还让不让子孙活啦!父皇……您可不能这样啊!父皇……啊呀!”

    “放开你老子的腿!放开……!”高祖皇帝气的抬手就朝着太子脑袋来了几下,把太子揍的快成如来佛祖之后道:“素质!注意素质!”

    不过皇太子虽然挨了揍,但他劝阻的目的似乎达到了,高祖皇帝终究是没把这东西送人,只是命人将镇国金锏用黄绫裹了悬挂于皇帝宝座正上方的大梁之上,就不见下文了。最初的时候还有人议论一下此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每年负责擦拭的太监外几乎没有人再去注意这传说中的镇国金锏了。当然,含饴弄孙的时候,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偶尔也会想起来此事,不过也只是把这件事当作高祖皇帝众多的逸闻趣事之一讲给后人听。

    却说面对健宗的发问,不管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都没有做声。

    “看来是没有人知道了,那么朕来告诉你们。”健宗手持镇国金锏道:“镇国金锏又名蟠龙鞭,乃高祖皇帝以纯金所铸,龙身之上有高祖手书的……五个金字,持此金锏者如高祖亲临,可上打昏君下打佞臣。高祖皇帝有言,‘大唐至尊,金锏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孤零零站在大殿zhōng yāng的李良差点没晕过去,这是镇国金锏还是屠龙宝刀啊?

    健宗步下玉阶将疑似屠龙宝刀的镇国金锏往李良手里一塞道:“归你了!”

    “啊!”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李良差点把这宝贝给扔出去,‘这……这……这……和当初的约定不一样啊?’当初健宗和李良说好了,只要他能办成约定好的事情,就封一个爵位等同国公的——无忧候给他,另外就是将东海之滨的一座有十五万人口的岛屿给李良作为永久封地,而最关键的是岛屿上面有两个已经探明但还没开采的金矿。可现在听健宗话里的意思,金矿好像没有,得到是根金锏。

    “父皇不可!”刚刚被册封为长公主的郑天虹站了出来。

    这个时候郑天虹不能不说话了,这件事对在场的其他人的影响都不大,没有人会冒着以后被拥有镇国金锏的李良报复的风险出来阻止的。如果五王和十一家国公都在的话,至少五王一定会出来反对将这个劳什子镇国金锏给李良的,而众位国公处于各种考虑就算不出来反对也会保持沉默的,但偏偏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有权否决皇帝决议的人全都不在京城。其实说来说去,最受影响的当属她这个长公主莫属了。本来按照大唐的祖制,等新皇登基之后,郑天虹就是凌驾于五王和十一家国公头上的实权人物了,但现在健宗把众人遗忘的镇国金锏翻了出来送人了。如果她再不出来阻止的话,那么不但她这个长公主在以后碰上李良就只能退避三舍委曲求全,这大唐过上十几年是姓郑还是姓李那就不一定了。

    郑天虹道:“请父皇三思,镇国金锏怎能轻易赐人!”

    健宗摆手道:“朕意已绝,岂能更改!退下!”

    郑天虹见父亲如此坚决,知道已无可挽回,心里这个着急劲就别提了。回身看了看四个兄弟,发现十八弟郑宪在好奇打量着李良手里的镇国金锏,十二哥郑柘的眼睛直往空着的宝座上瞄,而九哥郑荥和十四弟郑德两人来了个眼观鼻,鼻观口。再转过去看天鹰军团的主帅邢从甫、六部尚书以及掌管京城五万羽林军的羽林军统领,却发现这八位大人是面sè如常,显然是事前清楚健宗皇帝今天会这么做,或者至少得到过某种暗示。想想也是,这些人都对健宗忠心耿耿的绝对心腹,健宗皇帝不可能不和他们打个招呼就盲目的行动。

    在健宗父女俩较劲的时候,如坠云雾的李良得空看了看手里的镇国金锏,这越看越是高兴。‘纯金的啊!这玩意值钱啊!’虽然黄金还不是直接流通的货币,但先不说这东西的文物价值,光百两黄金折算成银子的话也有好大一堆。金矿没了就没了吧,不是有那么句话吗‘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当李良看到金龙身上据说是高祖皇帝亲手所书的五个大字后,李良终于明白刚才健宗为什么在提到这五个字的时候停了一下后就一言带过了。这金龙身上明晃晃的歪七扭八的五个大字——‘如老子亲临’!

    眼见四个兄弟是一个指望不上,孤立无援的长公主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迟迟不立太子了。但是您不立太子就自己好好的当皇帝啊!这会怎么又非要退位当什么太上皇?您要当太上皇也行,可干吗又

    要将镇国金锏送人啊?为什么啊?难道这两百年的郑氏大唐就要断送在这一刻吗?郑天虹可以预见,手持镇国金锏的李良将一个个忠于大唐的官员毙于殿前,当满朝都是他的党羽的时候,这个由她祖先亲手所制的金锏下的最后一个亡魂就会是坐在皇位上的郑氏子孙。

    ‘这可怎么办?高祖皇帝啊!我的亲祖宗!您怎么留了这么个东西下来啊!这可怎么办啊?’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的郑天虹,一边埋怨死了一百多年的高祖皇帝一边苦苦思索着如何才能遏止住李良,急切间她忽然想到,在她的记忆中的确在高祖的金书圣卷里看到过这几句话,高祖皇帝是说过‘大唐至尊,金锏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不过在皇族密典里面似乎记载着这几句话并不是全部的话语,在这之后高祖皇帝应该还讲了两句话的,而这两句话恰恰提到了能够约束镇国金锏权威的一件东西!但是急切之间郑天虹却想不起来这两句话到底是什么,而那东西又到底是什么。

    “赐李良镇国金锏一事,朕已经在今早命人昭告天下了,此刻背负朕的退位诏书和赐李良金锏的圣旨的皇家驿卒已经奔赴全国了!虹儿,还不退下!”健宗呵退了女儿后对着李良手中的金锏深施一礼后对李良道:“大唐的未来就托付给你了,朕要到后宫当太上皇去了。”

    说完这句话后健宗皇帝转身就往殿外走去,眼看着已经宣布退位为太上皇的健宗离去,大殿内的众人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可是到底缺点啥呢?

    “父皇留步!”长公主郑天虹喊道:“您还没讲明,由那位皇子来继承皇位啊!”

    可不是吗!这健宗皇帝宣布了退位,而得到镇国金锏的李良和被册封为长公主的十三公主可以看作是正副辅政大臣,但最为关键的一点,这新君由谁来当呢!

    太上皇健宗在大殿门前停下了脚步,头也不会得挥手道:“新君的人选就由李良从四位皇子之中选定吧!”说完径直而去,那架势怎么看怎么象是眼不见心不烦。

    健宗拍拍屁股走人了,把个烂摊子就甩给了呆若木鸡的李良了。

    众人的目光再次交汇到了李良以及他手中的镇国金锏之上。

    郑天虹强压心中不安来到李良近前道:“李大人,国不可一rì无主,既然太上皇有旨让你从皇子之众选择新君,那么就请你指定人选吧!”

    李良心中是暗自叫苦,今天的情况太诡异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健宗会来这么一手,不但莫名其妙的给了他一把什么镇国金锏,还将选取新君的事情也让他来做!如果不是刚才轻轻咬了下舌尖,有疼痛感证明这不是在做梦的话,李良完全有理由相信,今天发生的一切就是一场意yín的超出了自己想象的梦境。

    眼见李良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而在哪里发愣,郑天虹狠不得立刻用长公主的名义下令将他拉出去砍了,但是偏偏此人怀里抱着把让她不敢轻举妄动的镇国金锏。银牙咬碎往肚里咽的郑天虹再次说道:“李大人,烽火台狼烟四起,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请你尽快从皇子之中选定新君!”

    前吏部尚书胡晡卸任后,目前六位尚书中资格最老的当属申鸿逸了,在他的带领下六位尚书也来到李良近前道:“请李大人依照太上皇旨意行事!”

    邢从甫元帅和羽林军统领这两位虽然没讲话,但是却以行动表示了对李良的支持,就见他们毕恭毕敬的对着李良手中的镇国金锏行了军礼之后一左一右的站到了李良身后。

    这可叫李良做了难了,四位皇子之中以十八皇子和他关系最好,本来按他所想直接指定由小郑宪当这个皇帝就行了。可是当他来到四位皇子面前的时候,郑宪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又是摇头又是往后躲,而且就在李良不顾郑宪的暗示想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要把他推上皇位的时候,小郑宪忽然对这李良行礼道:“李大哥,这里应该没我什么事情了,我先去陪父皇了。”说完后很不给李良面子的跑出了大殿。

    看着郑宪连蹦带跳的如同一只小兔子一样消失在殿门外,李良无奈的摇了摇头后将目光转回到了剩余的三位皇子身上。

    “究竟该选谁呢?十二皇子就不用考虑了,按照亲疏程度上来看,十四皇子好像不错!”李良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把目光锁定在了郑德身上,大唐新君的人选呼之yù出!

第 九十五 章 疑惑的新君

    第 九十五 章 疑惑的新君

    已经昭告天下退位为太上皇的健宗从金銮大殿内出来后,没有和往常一样坐上龙辗而是慢慢的走在玉石栏杆环绕下的大殿回廊内,所以小郑宪很快的就撵了上来。

    听到脚步声健宗停了下来头也没回的问道:“是宪儿吗?”

    郑宪紧跑几步上前搀扶住父亲的手臂道:“是儿臣。”

    “怎么跑出来了?”慈祥的抚摸着儿子的头健宗道:“你和李良走的最近,如果你不出来的话这大唐的皇帝应该就是你的了。”

    郑宪摇头道:“儿臣不想当什么皇帝!当皇帝一点也不好,太不zì yóu,别说出京了,连想出皇宫都不容易。”

    “是啊!当皇帝的肩负的责任太大,是不能有太多的zì yóu的,朕好像已经有二十多年没离开过京城了。”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后健宗笑着道:“何况高祖皇帝不是也说过吗,没事就在京城给老子好好的呆着,什么御驾外巡视察民情,全是他娘的扯淡,你们玩高兴了,百姓就苦了。想知道各地的官员和民间百姓的真实情况还不容易,多派几路不相归属的人到下面秘密的看看不就行了吗。”

    郑宪听了父亲的话笑了起来,类似的话他在金书圣卷上见过,不过上面记载的是‘帝王非必要不可轻言离京出巡,yù知百姓疾苦可命钦差微服巡视天下。’想是在充门面用的东西上是不好把高祖皇帝的粗话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的,好在皇室有秘典详实的记载着高祖的原话,否则单从金书圣卷上还真的很难知道这些经过美化加工的话的真实含义。

    健宗问郑宪道:“不想做皇帝,那你想做什么?”

    郑宪毫不避讳的说道:“儿臣想做的是奉养您和贵妃娘娘,等您和娘娘百年后就徒步走遍大唐的山山水水,可能的话还会周游四海去探访世界到底有没有尽头。父皇,李大哥说,如果沿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的话,有一天还会回到最初出发的地方,我想去看看这个世界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个圆的,我们是不是生活在一个圆球上。”

    儿子天真的话语让健宗哑然失笑道:“古人有云,天圆地方,我们怎么可能会生活在一个圆球上呢!”

    郑宪道:“李大哥的话一定不会错的,他还说再过上几百年一定有人能够用事实证明的,不过儿臣可等不了那么久了,所以儿臣想亲自去验证一下。”

    此时的健宗不再是一位君主而是地道的父亲了,他道:“好!眼见为实吗!”

    “父皇,儿臣扶您回宫。”沐浴在父爱中的郑宪高兴的说。

    健宗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陪父皇在这里等消息吧,朕要看看李良会选你的那位兄长做皇帝!”说到这里健宗顿了顿在心里道:“如果指错人的话,就说明李良不是……那样的话那两把刀就要动手了!”

    想到这里健宗问郑宪道:“宪儿,你认为李良会选谁呢?”

    “嗯……!”郑宪想了想道:“十四哥吧!”

    “是吗?”健宗凝视着回廊的尽头久久没有作声。

    汗水在郑德的额头上无声地凝聚着,他的心脏如同刚刚被抛入油锅中的青蛙一般急速的跳跃着。虽然没有抬头去看,但是郑德十分清晰的感觉到,此时此刻李良的目光正锁定在自己的身上。在这一刻,郑德忽然感觉到皇位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触手可及!

    十二皇子郑柘面sèyīn沉的看着李良,他十分清楚李良是绝对不可能指定自己为新君的,他一遍遍的在心里咒骂父亲和自己的老师白侔。咒骂健宗为什么会让李良来选择,咒骂白侔几次三番的给自己出那些得罪李良的主意,早知现在当初就应该千方百计的拉拢而不是站在已经死了的李翱一边。

    从健宗宣布将选定继位人的权利交给李良的那一刻起,年纪最长的九皇子郑荥就默然的低着头,他知道自己在这场夺帝之争中输掉了。虽然当初李良说过他们之间的恩怨两清了,但将心比心,郑荥认为自己是没有肚量去选择一个曾经派人暗杀过自己的人去当皇帝的。

    盯着郑德看了半天后李良的手抬了起来,手指的方向站立的就是十四皇子!

    站在李良身后的天鹰军团元帅邢从甫的手在这时轻轻的搭在了刀柄之上,而和三大元帅一样可以佩刀上殿的羽林军统领王益的手也不知不觉的握住了剑柄。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因为众人的目光统统的都集中到了李良的脸上,等待他做出决定,虽然没有人知道健宗皇帝为什么会把决定权交到他手上。自然也没有人会从他们的动作中去联想,他们这么做是事前接到过太上皇的密旨。

    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因为李良觉得用手指着未来皇帝鼻子说‘就你了’十分的不妥,而且这件事太奇怪了,如果真的直接了当的指了一位皇子当皇帝的话那么难免会招落选者和他们的支持者的嫉恨。

    转身走到玉阶之前,李良将手中的金锏举起道:“太上皇赐镇国金锏于某,名为让吾为大唐选定新君,而实则太上皇已有口谕,请三位皇子和列位大人聆听太上皇口谕!”

    众人一听都道:‘噢!原来是这么会事啊!我说呢!太上皇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没糊涂到让臣子出来选新君的啊!’

    大殿内呼呼啦啦的一阵声响,待该跪的都跪了下来后李良道:“太上皇口谕……九皇子郑荥德才兼备可承大宝,钦此!”

    郑荥和郑德都愣住了,喜出望外的九皇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天堂掉落到地狱的十四皇子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从李良假借健宗的名义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后,邢从甫和王益的手从腰间的武器上放了下来。

    在大殿门前竖着耳朵听消息的太监听到李良的话后一刻也不敢耽误,飞奔到了回廊上将李良选定九皇子为皇位继承人的消息在第一时间报告给了健宗。

    当听到心腹将李良得话一字不改的讲了一遍后,太上皇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竟然是真的!”

    郑宪不解的问父亲道:“父皇?什么真的?”

    “没什么!”健宗拉着郑宪的手道:“走吧!陪朕回宫了。”

    金銮大殿内除了两个人外,其余的人都跪倒在地恭贺新君登位。没有跪倒的俩个人一个是坐在龙椅上的郑荥,谁让人家是皇上呢;而另一个则是李良,谁让人家怀了抱着的是可以拿皇上打着玩的镇国金锏呢!

    这新君的名分是定了,不过今天的早朝还不算完。除了要决定正式的登基大典的rì期外,还有一件最紧急的事情要处理,那就是必须尽快地搞清楚外面的烽火台的jǐng报究竟是怎么会事。

    刚坐上皇帝宝座的郑荥还没有乾纲独断的气魄和威信,正想和六部尚书商量该怎么办的时候后宫传来太上皇的旨意。‘着由长公主带领礼部、吏部、工部、户部负责筹措新皇登基大典的事宜,而兵部、刑部则由李良主持着专门负责处理烽火台报jǐng一事,无论是内乱还是外敌来犯统统都由李良处理。’

    由于太上皇发话了,新皇郑荥当即宣布散朝。作为继任者的郑荥在羽林军统领和大内侍卫的护送下到后宫叩见太上皇去了,随行的还有六部侍郎;而长公主郑天虹和身份怪怪的李良,则各自带着所属人等到朝房去议办分管之事。

    热闹了将近一上午的大殿安静了下来,按照惯例这时候侍卫们会关闭正门,太监们也要进去做些简单的清洁,而就在他们准备履行职责的时候却发现,空荡荡的金銮大殿内此时还有两个人。仔细看去,原来流连在这里不愿离去的是很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踏入这座金碧辉煌的大殿的两位前皇子——郑柘和郑德。

    按照大唐的定制,新皇登基后皇帝的兄弟们是不能够再享受以前的待遇了,什么上殿议事、统管六部中的某一二、随意出入宫廷等等这些特权就如过眼烟云一般不再重现,他们将作为普通的皇族住在城东的皇家巷子里,对于这种过气的皇子对于很是现实的各级官吏来说当然少有人去理会和关注了。当然他们也不是没有从新踏入权利中心的可能,十年一次比武后至少会腾出来一个王爷的空缺,而新王爷的人选首先将会从皇帝的嫡亲兄弟之中来选。不过在众大臣眼中,下一位新王爷的大热门必然是年幼的郑宪,而不会是刚刚还和新皇帝站在一起,等着看自己会不会有机会登上皇位的这两位不知道进退的皇子。

    不管对这场角逐中的失败者是幸灾乐祸也罢是同情也好,侍卫和太监们很自觉的退出了大殿,谁来当皇帝谁来当王爷这种大事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左右的。

    郑柘慢慢的走上了玉石台阶,隔着厚厚的红毯他能感觉到玉石阵阵的清凉。在饶到龙椅前的时候,他的手指在龙书案上轻轻的划过,光滑的桌面上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郑德用嘲笑的目光注视着站在大殿制高点上的郑柘,心里一遍遍的讥讽着他竟然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希望他不会笨到坐到不该坐的地方,不过就算他真的一屁股坐到龙椅上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郑柘站在宝座前学着健宗经常会做出的动作,双手撑着龙书案俯视着大殿,只是看来看去都只能看到同病相怜的兄弟。

    “哈哈……哈哈!”郑柘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他一面前仰后合的笑着一面踉跄着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哈哈……皇帝!九哥……你是当上了皇帝……哈哈……可是上有太上皇,中间有李良和十三妹,再加上五王和十一个国公……哈哈……你这个皇帝当的有什么意思啊!哈哈……皇帝……?一个别人手里的傀儡罢了!哈哈……十四弟……你说……哈哈……我的话对不对?哈哈!”

    郑德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大殿,他冷笑着低声地自言自语道:“当一个傀儡皇帝也比做一个无人理会的皇子要好上一千倍!不……一万倍!呵呵……你是没有机会了……而我……终究有一天一定会坐上那个位置的!”

    郑柘想到的事情还有一个人也想到了,这个人就是目前大唐名义上的统治者郑荥。当从大殿出来后,登上皇位的兴奋稍稍退却之后,郑荥也同样意识到自己这个皇帝目前的窘状。在太上皇的刻意安排之下,皇帝的权利变相的划分到了李良和长公主郑天虹手里。

    对于父亲安排郑天虹充当辅政大臣这样的角sè,郑荥是没有什么好埋怨的,毕竟妹妹的各项能力都比他自己强的不是一点半点,而且她还在大臣之中拥有很高的威信,这一点可以在当初和十二弟为储君之位争斗的那些rì子里,中立的大臣对两位皇子避之唯恐不及而对她到履相迎的场面上看得出来。在妹妹代理朝政的这几个月里,朝局十分的稳定,对两界关的战事支持、chūn耕和防汛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郑荥自问这些事情他虽然也能做但绝对做不到这样的举重若轻。李良的崛起则让郑荥这位大唐的新君十分的不解,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这么安排。郑荥也承认李良的确有一定的才华,但是再有才也不至于把镇国金锏赐给他吧,拥有镇国金锏的李良与其说是一个辅政大臣,还不如说是另一个太上皇。一个皇上头上顶着两位太上皇,这皇帝的rì子好得了吗!

    “陛下!”礼部侍郎黄乾在郑荥身后提醒道:“您切记,见到太上皇时一定要先奏请他不要退位。”

    郑荥点了点头,这道理他是懂的,不就是做出个孝子的样子让外人看吗。

    养心殿内的太上皇心情看来不错,他亲自把前来奏请父亲不要退位的九儿子郑荥拉了起来道:“不要搞什么三请三辞的把戏了,寡人退位的事情已经昭告天下了,起来吧!这大唐的天下已经就由你做主了!”

    郑荥不敢反驳,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六位侍郎此时为新皇解围道:“陛下孝心可鉴,请太上皇暂缓退位为好。”

    “你们啊!不用在寡人这里做样子了。”太上皇健宗道:“王益留下,其他人都去前面帮忙吧。宪儿,你也别在这里闷着了,去贤贵妃那里吧!”

    郑宪和六位侍郎离去后,健宗又把太监宫女都撵了出去。养心殿内除了太上皇健宗和就剩下大内侍卫总管金司嵘和羽林军统领王益了。

    健宗对金司嵘和王益道:“都安排好了吗?”

    金司嵘和王益道:“回太上皇,一切就绪。”

    健宗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金爱卿去守住养心殿,王爱卿内殿就交给你了!”两人领命而去,金司嵘到了门外让大内侍卫将养心殿团团围住,而王益则带着五十羽林军来到内殿。

    郑荥看在眼里十分的奇怪,因为从这样的安排上看,羽林军显然比大内侍卫更让父亲放心,这与以往的感觉有太大的出入了。

    健宗道:“荥儿,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你的心里一定有很多的疑问吧?”

    郑荥道:“儿臣不敢!”

    健宗道:“其实寡人也有很多疑问!”

    健宗的话让郑荥越发的不解了,今天的事情明明都是父亲一手安排的,可听这意思连他这位策划者都有搞不清楚的地方。

    “王益!进来吧!”健宗将羽林军统领叫进了内室后对郑荥道:“荥儿,你知道他是谁吗?”

    郑荥现在真的很怀疑父亲是不是老糊涂了,已经当了十几年羽林军统领的王益他自然是认得的。这个王益出身也是世家,不过说起来王家是个很低调的家族,紧邻着皇家胡同的府邸从来不接待客人的到访,而他们也不和其他的世家、大臣有任何的往来,所以王家有多少人从来没有知道,而且历来羽林军统领一职都由王家的人世袭着。

    郑荥奇怪的道:“他不就是王益吗?”

    健宗道:“不错,他是王益,不过他还有一个名字——郑益!算起来他是你的兄长!”

    “啊?”郑荥心中暗道:‘难道这个王益会是父皇的私生子?’

第 九十六 章 郁闷的李良

    第 九十六 章 郁闷的李良

    有句话说得好‘知子莫若父’,太上皇从儿子的眼神中读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健宗瞪了一眼郑荥后解释道:“荥儿,你可知五位王爷对什么事情最耿耿于怀?”

    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突然问这些,但郑荥还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当属十年一次的封地比武。”

    “不错!十年一次的封地之争至少会使一位王爷流落街头。可以说每到了大比之年,五位王爷都会埋怨高祖皇帝不顾骨肉亲情,对子孙太过狠心了。”健宗看着郑荥道:“而这些年你能得到五王的支持,也是和你废除封地比武的主张有莫大的关系。”

    郑荥不敢回嘴,因为他以前的确曾经多次表示应当在适当的时候更改高祖皇帝的此项国策。

    健宗道:“很多年前朕和你一样还是皇子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想法。”

    郑荥对父亲的话一点也不惊奇,虽然父亲当年是在国公们的支持下登上皇位的,但只要是皇子私下里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作为大唐的皇子,一旦登不上皇位,那么就会成为一个永远被‘监禁’在皇家胡同的‘囚犯’。这种囚犯的生活虽然衣食无忧,但决非曾风光无限的皇子们愿意去做的。而能让皇子们过上昔rì奢华的生活幸运机会也不是完全没有,每十年就有一位当朝皇帝的兄弟子侄能够幸运的继承战败的王爷的爵位。不过这种幸运伴随的往往又是不幸,幸运一点的可以在王爷的位子上座上几十年,而倒霉的则在十年后或沦为乞丐或被砍头。

    “世人都道高祖无情!可谁又知道高祖的用心良苦啊!”健宗叹息了一声道:“高祖皇帝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鞭策郑氏子孙一刻不得放松,而另一方面吗……!荥儿,你知道那些被剥夺爵位而成为乞丐的王爷们后来怎么样了?”

    郑荥道:“儿臣听说他们都羞于见人纷纷远走他乡了!”

    “不!不!不!”连说了三个不字后健宗笑道:“是时候告诉你这些只有继承了皇位的人才能知道的秘密了!那些王爷和他们的子孙不过是在外面转了一圈后都回到京城,就住在皇家胡同内。年纪大一点的就在里面养老,而年幼的则在经过训练后,一部分被派往各地成为真正的皇家密探,而另一些则通过各种渠道加入了军队,其中最有才华的则顶着王家的名义进入了羽林军。”

    “啊?!”

    说到这里健宗指着王益和另外几个羽林军将领道:“他的爷爷就是四十年前的平南王,朕的叔叔郑鲆,而他们几个的情况也都差不多,同样是郑氏的子孙。”

    这下郑荥明白了,原来这个王益竟然是自己的堂兄,而王家这个大唐最神秘的家族竟然是地地道道的皇族的一个分支。

    健宗又道:“朕知道你心里一定对虹儿和她的驸马的权势很是忌讳,不过即便岳阔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又当上了羽林军统领,但羽林军实际上还在你的掌握之中。还有三大军团之中许多中级将领其实都是绝对忠诚的皇家血脉,三大军团稍有风吹草动,你都会在第一时间内收到消息。所以你大可放心当你的皇帝,虹儿威胁不到你。”

    郑荥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父亲的话都是真的,那么在今后处理政务之时他就多了不少的底气。不过他又想到了一个人,于是就道:“十三妹聪慧过人,又是自家骨肉,儿臣怎么会忌讳于她呢……只是……只是儿臣不明白,父皇为何要将朕国金锏赐给李良呢?”

    健宗深思复杂的说道:“这又是一个秘密!朕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太匪夷所思了,所以还是你自己去看看吧。王益,你带荥儿到祖庙去看看真正的高祖圣训吧!”

    随着健宗的一声招呼,就见王益带着两个羽林军将领一起走到墙角合力将一个柜子抬到一旁,而后又协力将一块石板打开,一条深不见底的密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王益道:“陛下,请!”

    郑荥回头看了看父亲,听到健宗说道:“去吧,这里通往皇家胡同,在那里的祖庙里供奉着高祖的遗训,你心中的疑团在那里会得到答案的。”

    郑荥弯着腰跟在王益的身后下了密道的台阶,黑漆漆的密道在王益手中宫灯的映照下显得是那么的诡异。当似乎没有止境的台阶终于走完后,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豁然开朗,一条笔直而宽大的通道出现在面前,一辆马车停在通道的zhōng yāng。

    当低的几乎不可闻的马蹄声在一个时辰之后再次传到养心殿内的时候,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健宗慢慢的睁开眼睛,他盯着密道的出口,不一会就看到带着满脸惊奇神sè的郑荥走了出来。

    健宗道:“看过了?”

    “父皇!”郑荥的声音都有些变了,他道:“看过了!只是……那可能吗?”

    “要相信我们的祖先!”健宗不容置疑的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儿臣明白了!”郑荥点了点头。

    新皇帝明白了,可是李良却糊涂了。

    从大殿出来的时候,李良发现身后除了兵部、刑部的两位尚书外,大唐实力最为雄厚的军队——天鹰军团的元帅邢从甫也跟在后面。

    邢从甫这个人李良是知道一些的,此人到目前为止算得上是三朝元老了,现年五十二岁,于二十多年前就当上了天鹰军团的副帅,并于十四年前接任主帅之位,在当时也称得上年轻有为。不过和目前另外两大军团中威名远播的岳庭元帅以及震慑诸王和国公们的上官飞云元帅不同,在邢从甫出任天鹰军团主帅的十几年里可以说是毫无建树,此人带兵能力一般,且为人死板不知变通。据说年少守边时有丰国山贼越境扰民,兵部发文让其剿灭,因公文中有rì行三十里一说,就在到达距离山贼藏匿之地还有一里之地的时候他竟然下令扎营,因为当rì的行军路程够了,而山贼得以连夜逃遁。从那以后邢从甫就得了个‘三十里将军’的绰号。而就是这个绰号竟然得到了当时的皇帝,也就是健宗的父亲的赏识,在三年的时间内虽然没有任何战功却连连得到提升直至副元帅之位。后来健宗继位,很多人都以为以前曾对还是皇子的健宗很不客气的邢从甫会失势,却不料没几年竟然从众多的副元帅中脱颖而出当上元帅。

    对于这么一位靠着‘忠诚’登上元帅之位的人在这个时候像跟屁虫一样尾随在身后,李良感到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于是他停下脚步道:“邢元帅。”

    没想到却听到邢从甫道:“末将在!”

    大唐军力最胜的元帅在李良面前自称末将,这让李良有点受宠若惊了,忙道:“邢元帅这是何故?”

    邢从甫道:“李大人,太上皇有旨,从即rì起天鹰军团就划归大人调遣。”

    李良半信半疑的问道:“旨意何在?”

    邢从甫道:“登基大典之rì,皇上会亲自将太上皇的旨意昭告天下的。”

    李良心道:“搞什么名堂?难道这个邢从甫是太上皇派来监视我的吗?但是这手笔也太大了点吧?竟然要劳动一个元帅。”

    这时就听邢从甫又道:“太上皇让末将告诉大人,末将绝对不是被派来监视大人的,如果大人觉得不妥可以任意任免天鹰军团的将领,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末将在内。从现在开始,天鹰军团只服从李大人的军令,太上皇和皇上都无权差遣。”

    李良呆了一下道:“什么意思?”

    这也难怪李良发呆,太上皇和皇上无权过问,军中将领随意任免是个什么概念?如果邢从甫的话是真的话,天鹰军团基本上等于是李良的私人军队了。天鹰军团啊!一个拥有十几万人马的jīng锐之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邢从甫道:“末将只是传达太上皇的旨意,其他一概不知。这是完整的虎符,请大人验收。以后要调动天鹰军团只有凭此符和大人的印鉴才可,所以请大人将印鉴的样本给末将一个,末将好回营告知全军将领。”

    李良接过小巧的虎符心中暗自叫苦,这小小虎符的分量竟然比怀中黄金打造的镇国金锏还让他感觉沉重几分!说句心里话,李良其实对镇国金锏并不十分看重,前世的时候类似的东西他听得多了,什么‘铁卷丹书’‘打皇鞭’‘龙头拐’……等等这些,说什么上打君王下打臣,其实不过是做做样子,难不成还真的把皇帝打着玩不成?估计在大殿上谁要是真的敢举起金锏去打皇上的话,早就被殿前武士给乱刃分尸了。这镇国金锏除了显摆显摆以及吓唬吓唬没什么靠山的低级官员外,基本上没什么大用。可是这虎符就不同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兵权啊!拥兵自重历来被皇家所忌!这可不行!必须推掉!

    思虑再三后李良道:“邢元帅,这虎符下官先收着,不过统领天鹰军团在下自问没这个能力,待我去见太上皇将虎符……。”

    “李大人!”没等李良把话说完,邢从甫打断了话语道:“太上皇有口谕,永不再见李大人!”

    “啊!?”

    邢从甫道:“李大人,请您把印鉴的样本交给末将!”

    李良推托道:“下官没有私人印鉴!”

    邢从甫道:“无妨!镇国金锏的末端就是一个印鉴,请大人用印吧!”说着还从怀里取了印泥及白绢出来。

    把镇国金锏反转过来一看,可不是吗!一个四四方方的印鉴出现在李良的眼前,就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刻着四个字……不过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李良却是不认得的。

    就在李良想仔细看看上面到底刻的什么字的时候,邢从甫伸手抓住金锏道:“请大人用印!”

    “使不得!”李良握住金锏不放道:“万万使不得!”这要是用了印就等于表示自己愿意接管天鹰军团了,在没搞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之前,李良可不敢随便的应承下来。

    邢从甫边抢边说道:“使得!”

    李良:“对了,你不是说天鹰军团的从现在起要听从下官的命令吗?我命令你放手!”

    那知道邢从甫却道:“令有先后,末将奉太上皇之命所行之事在前,听大人调遣之事在后,请李大人让末将完成皇命。”

    把脸一沉,李良道:“请元帅放手,否则别怪下官要用镇国金锏打你了!

    李良的意思很明白,你要是再强我可要取你的xìng命了!可死板的让人郁闷至极的邢从甫根本不吃这一套,他道:“皇命军令末将必须执行。”

    邢从甫虽然上了点年纪,但力量上却不是李良可比的。连抢带夺的把镇国金锏取了过来在白绢上盖了一下将东西还给李良后,邢从甫心满意足的道:“李大人,多有得罪了,末将去向太上皇交旨后再来向您请罪。到时您尽可取了末将的xìng命,末将毫无怨言!告辞了!”

    “好你个‘三十里将军’!”望着邢从甫的背影,李良气的是直跺脚!同时恨不得把手里这根有名无实的镇国金锏给扔了,好在他想起来这玩意好歹是金子的,应该值不少的钱,否则李良真的有可能把它给丢掉。

    被一连串的事情弄的心身不宁的李良已经没什么心情处理政事了,交待跟在身后的两位尚书大人尽快查清楚烽火台被点燃的原因以及下令全**队进入戒备状态后,李良急匆匆地回家去了,他要仔细的去想一下究竟是怎么了。

    当李良和早上一样被大内护卫簇拥着回到家中却发现家里已经大变样了,门前有羽林军把守,空空的门房里还站着两个太监,往里一看还有不少的宫女太监穿梭于家中,看他们忙里忙外的样子似乎是在搬家。

    李良皱着眉问一脸茫然站在院子里发呆的管家李福道:“这些人是怎么会事?”

    李福一见少爷回来了忙道:“您早上走了以后这些人就来了,说了奉了皇上赏赐了一座府邸给您,他们这些人也是皇上赏给您的!”

    “哎!越来越乱了!”李良连连摇头道:“夫人呢?”

    李福道:“少nǎinǎi有些乏了,在内室歇息呢。”

    径直回到屋里,见夫人正轻抚着隆起的肚子微笑着斜倚在软塌上休息,李良轻手轻脚的来到近前坐下,凝视着散发着只有在孕育生命的母亲身上才能见到的幸福神sè的冯玉如。

    “夫君回来了!”冯玉如慢慢的张开眼帘想要起身。

    将夫人微微有些肿胀的手握在手心,李良道:“别起来了,就这么躺着吧。”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冯玉如道:“夫君有心事?”

    李良摩挲着妻子的手道:“不是心事——是祸事!”

    冯玉如轻轻的挪动了一下将头枕靠在李良的腿上道:“很严重吗?”

    “哎!”叹息了一声后李良将朝堂之上发生的怪事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我以前一直以为皇上……不对,应该说是太上皇是因为皇子中没有让他满意的人,所以就封了十三公主为长公主来主理朝政,而我是用来作为国公们和新皇的纽带来牵制长公主权势的。可怎么也没想到,太上皇会不但弄了个什么镇国金锏给我,而且还把指定新皇事情让我来做。依照目前的局势来看,竟然是以长公主来牵制我的。”

    冯玉如好奇的问道:“夫君假借太上皇的名义指定了九皇子为新君?”

    李良点了点头。

    冯玉如道:“夫君为什么不指定十八皇子或者十四皇子呢?”

    李良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郑宪的年纪太小,在成年事前是无法亲政的,如果选他的话,除非我全面退让否则朝堂上必然会出现我同长公主势不两立的局面,可如果我退让的话,结果又会很惨的。而且随着郑宪年龄的增长,他很可能会想收回权力而和我还有长公主进行一番较量,这对大唐的稳定不利。而十四皇子……本来我也是准备指定他的,不过,这些rì子以来,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让我临时决定放弃他。现在回想起来,让九皇子继任,应该是对我最有利的选择了。”

    冯玉如也是聪慧之人,立刻就明白了丈夫话中的含义,她道:“夫君说的不错,九皇子和五王的关系一直密切,其外祖父又是多年的吏部尚书,而夫君对他又有辅助之恩,这样一来,即便是一切朝政都由长公主主理,有夫君以及国公们的牵制和一个有稳固势力的皇上在,她除了尽心尽力的辅佐新君外是没有其他出路的。”

    李良道:“话是如此,可问题是,太上皇竟然把天鹰军团的指挥权也送到了我手里。他这么做,简直就是在等着我起兵造反!”

    李良的话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如果说镇国金锏给了李良名正言顺对朝政指手画脚的权力,而天鹰军团则是这个权力的支撑。而且在不经意间,李良已经和十一家国公牢牢的绑在了一起,这些经过两百年积累的豪门世家的势力绝对不只是表面上的那些。

    十一家国公和其他的贵族比起来权势最盛,而为了保住权势他们对下一代的培养是很系统有效的。而优中选优下来的剩余子弟虽然因为大唐的法规,这些非继承人的子弟都dú lì于世家之外了,而且三代不得从军,但是这些人真的和老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些经过良好教育的世家子弟自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去种地了,从商从政的不在少数,而三代后从军的也有很多。而李良完全可以扶植这些人首先控制住天鹰军团,然后在天鹰军团的支持下逐渐的把持住朝政进而……!这种可能xìng不但不能说没有,而且还很大,可是太上皇位什么会至于这个可能xìng而不顾,将如此大的权力交给李良呢?无论是在李良所知的另一个时空还是这个世界的历史上,除非是昏庸到了无以复加程度的君主外是绝对不会有人这么干的,而太上皇健宗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昏君!而把如此多的权利这么放心的交给他,太上皇难道事先就不会有防备之策。这样的问题深深的困扰着李良。

    体会到丈夫苦恼的冯玉如坐起身来道:“夫君,妾身问你,你究竟有没有当皇帝的**?”

    李良仰起头想了想后道:“高处不胜寒!而权力的最高处的风太大,我自问没有能力去站在权力的最顶端!”

    “这不就得了!”冯玉如笑道“夫君不必太过伤神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退隐山林,有镇国金锏和妾身在,只要不是千军万马一起杀来,没有人能伤害到夫君的一根头发!”

    “有些人吃饭是为了活着,有些人活着只是为了吃饭!人总要做点什么,否则枉为人一场!我希望和夫人一起活的jīng彩一些!”望着妻子自信的笑容,李良道:“我并不担心自己,只是怕有人伤害到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冯玉如道:“夫君尽可按心中所想去做该做的事情,无论结果如何,妾身都会和夫君在一起的。妾身也希望活的jīng彩一些!”

    李良拥住妻子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就在夫妻二人甜言蜜语之时,有人来报:“少爷,晋小姐在外面求见!”

    在李良出门去见晋小倩的时候冯玉道:“这位晋姑娘似乎也想活的jīng彩一些。”

    哎!女人啊!怎么说才好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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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关于谋士的异时空故事,智慧永远是谋士手中的利剑,谋士之间的交锋往往是无声的,也是残酷的.异时空之谋士风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时空之谋士风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时空之谋士风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