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雅宋TXT下载雅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雅宋全文阅读

作者:东门大官人02     雅宋txt下载     雅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61章 御前问策

    江耘不想看书,而想看书的却大有人在。当众人在园子打烊之后聚在房间里盘点元宵节的收入的时候,迟迟而来的贺暄冲着众人抱怨道:“引狼入室啊,真是引狼入室啊!”

    江耘愕然:“怎么了,贺大哥?”众人也不解其意,面露疑惑神情。

    “他们兄弟俩不但拿回了自己的藏书,还要问我借,说什么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不肯他们就赖在那里不走了。今晚怕是要通宵夜读了。”贺暄摇头苦笑。

    “哈哈哈哈……”众人都大笑。江耘也明白了贺暄说的话,是指江端友,江端礼这两个书痴。

    “怎么说也是两个经世大贤,虽是隐士,也不可怠慢,可别违背了贺大哥的初衷啊。”略一沉,江耘心中有了定计,吩咐道:“我们让下人送点酒食和蜡烛过去吧,如何?”

    “嗯,明日再让贺大哥去说,让他们就在园中住下吧,顺便管着这间小小的。

    “正合我意。”江耘欢喜地说道,“他们在看书,便让他们看个够。有两个大贤给我们撑撑门面,准能让慧贤雅叙上一个档次!”

    贺暄拈着须,点头赞同。

    6掌柜示意大家安静,说道:“说来也快,园子至今已经开业两个多月了。这个月特别是今晚的生意尤其好,除去维持今后的日常开支之外,尚有5oo两的分红。等会我给兄弟们分一分吧。另外,还有一件事想和大家商量一下,我们园子的不远处有个小戏院,场地较为宽敞,想转手,出价也不高。但唯一的问题就是和我们园子连不到一起。”

    江耘笑道:“看来我曾终有做富家翁的本钱了。”

    “我们扩张的脚步够快了,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杨明镜说道。

    “你们有富家翁可做,可镇齐不日就要去西北军中了。”林镇齐笑着感叹道。

    “如此不正是合你心意吗?”王烨说道。

    “正是,大丈夫正当抱效沙场,只不过离了兄弟们,我有些舍不得,呵呵。”林镇齐坦白道。

    “种师道乃我大宋名将,人言他乃我大宋西北之顶梁柱,能征善战不说,更是体恤下属,优待士兵。”

    “但愿如此吧,镇齐一定好好努力,也祝愿在座的诸位今后都能大有所为。”

    在众人聊了一会散去之后,齐玉沅叫住了江耘,神秘地说道:“江公子,今晚丘姑娘并在不在慧贤雅叙之间,而是被人约了去逛了花灯。”

    江耘笑了笑,轻松地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虽然我认她作干妹妹,但她的感情之事,我一定不会干涉的。”

    “你可知道,约她出去的是谁?”齐玉沅脸笑凝重。

    江耘仍是后知后觉,以为大不了是个门不当对的伙计,但只要丘蓉喜欢,他就赞成,于是心不在焉地说道:“是谁让齐姑娘这么紧张?”

    “官家。”

    “官,什么?你说什么?”江耘一听立马跳了起来。虽然他以前也曾看到过两人在一起说笑。但真正将两人联系在一起,还是吃了一惊。

    “就是你们带来的那人,他的身份我也知道了,是伯勤告诉我的。”齐玉沅反而平静下来,说道:“蓉儿最近有些不对劲,我早就看了出来,身上的一些小物件非富即贵,绝不是一般寻常人家所有,今晚更是提了一个精致异常的琉璃花灯回来,我还以为是哪个官宦子弟,一问伯勤,还吱吱唔唔地不肯说。”

    江耘心中五味陈杂,百感交集。惊的是,堂堂大宋皇帝居然喜欢上了一个民间的平常女子;忧的是对于丘蓉这样一个曾经苦命的女孩子来说,天子之爱或许是沉重与危险的;除此之外,还有自责,这么长时间了,自己居然没有现!没想到赵佶的保密功夫还做得真不错。当然,心底或许还有一丝丝庆幸:那个还未养成的绝世红颜,现在的野蛮小女子师师姑娘想必已经安全上岸了吧?

    “我,我知道了,一切顺其自然吧。至少……”江耘欲言又止,略略停了一下,还是说道:“让她或者他好好恋爱一把吧……”

    “什么?恋……爱?”

    “呃,就是男女之爱,抛开门庭、地位、身份,痛痛快快的爱一场。”江耘索性放开了说。

    “抛开门庭、地位、身份,这……有可能吗?”齐玉沅回味着江耘说的话,陷入了深思。

    “唉,我也不知道,这种事,不管是以前或者以后,都是有的吧。”江耘说完,挥了挥手,象是要赶走眼前的愁绪,转身走了,只剩下玉沅独自一人想着别人或者自己的心事。

    崇政殿外。江耘和翟汝文正站在外面等候赵佶的召见。

    与江耘的好整以暇不同的是,翟汝文颇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圣上召见我有什么事情?”

    江耘安慰道:“大哥放心,既来之则安之,或许皇上只是想和你探讨一下水墨丹青,又或者他知道大哥了的经历,将重新启用你。”

    翟汝文若有所思地说道:“子颜,说起来你的那套民选官的政治设想看上去相当不错,你却可知施行起来有多难么?”

    江耘默然,良久了才说道:“是的,大哥说得没错,但你有没有现,现今的任何政治制度都忽视或者无视了执行者的主观能动性,投机也好,舞弊也好,江耘认为这都是其主观能动性的表现。人性如此,所以当一切都无法避免的时候,为什么不让他尽情挥呢?挥他的全部政治能量,而且让他的努力让民众来检验。比如就说河南县,每年运入京城的钱粮是一个定额,而一个任命的知县只要完成了这个定额,对于朝廷来说就算圆满,出部分则由知县自由分配或者取用。这个知县是否留任则由民众来定。如此,民众的作用便显现出来了,当多余的钱粮被用来改善县里的民生、水利、道路或者治安、教化,人民的生活得到改善,谁不喊一声青天大老爷?谁不盼着你留任?长此以往,良性循环之下,朝廷可逐步提高的收取的钱粮,民众生活得到改善,知县即使不升迁为知府,单单自由支配的钱粮便可做个富家翁啊。”

    翟汝文哪想到这一节,大惊道:“自己用!?”

    江耘摇了摇头笑道:“我相信如果让百姓自己选,他们一定会选择会安定的生活,开明的、富足的知县。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与其在一桶水里抢着喝,不如有一个永不干涸的大湖。”

    翟汝文怔在哪里,细细的思量着江耘的话,脸色千息万变,显然内心波涛汹涌。

    传话的太监从殿内走了出来,说道:“传江耘、翟汝文入殿觑见!”

    江耘二人行了礼之后肃立一旁。赵佶负着双手来回踱了几步,温言说道:“翟卿家原是先王年间的进士吧?”

    翟汝文起身奏道:“我皇明鉴,汝文是熙宁元年的进士,曾追随王相,任三司巡查使,后于元丰二年辞官,赋闲至今。”

    “如何辞官不做?”赵佶问道。

    “汝文生性疏懒,疲于应付。况且做臣子的,为天子牧守,上可立于朝堂,下可容于民间。”翟汝文不卑不亢地答道。

    “喔,此种说法倒是新鲜。”

    “皇上圣明,微臣曾闻今上在去年广开言路,施行密折制,民间四方深感皇上的贤明。现如今,我大宋民间贤士皆为皇上牧守也,可见只要有报效国家之心,无须恬其位。”

    赵佶闻言大悦,疾步而行,走至翟汝文面前,双手扶起,抚着他的背说道:“爱卿此言甚是,翟卿家之忠心,朕已尽知。”

    江耘看着这一幕,心中大喜:“翟大哥真是好口才,说起话来真是漂亮。”

    赵佶抚慰过后,说起正事:“游酢近日即将外放,前日召见之时,说起翟卿家之才。今日所见,才知履历颇丰。不知道爱卿可愿意再次出仕?”

    江耘一听,连忙朝翟汝文急使眼色,盼他答应下来。

    ***今日第三更,不知有票票奖励吗?谢谢大家。***

第062章 舞台新剧

    这边江耘着急,那边翟汝文却当作没看见,慢悠悠地说道:“臣蹉跎仁途十数年,历经其间新、旧之争,本已厌倦……”此话一出,不但是江耘,连赵佶都略感失望,却没想到他随后话锋一转:

    “然而臣有幸认识了江学士,并被他的那套全新的政治理念所吸引。”

    “喔?”赵佶很快反应过来:“可是关于吏治的民选官的思想?”

    “正是。而且微臣也许和皇上想的一样,认为其空想的成分过多,不可能真正施行。”

    江耘被他说得摸不着头脑,赵佶却被他说中了心思,忙道:“的确,美则美矣,却多多少少有点镜花水月的意思。”

    江耘今日总算知道了这位大宋的最高统治者对自己的那一套政治理念的评价,和翟汝文与贺暄想得一样。这也许是他赵佶为什么这么信任蔡京的原因了,作为最高层,他在政治上必须慎重。

    赵佶注意到了江耘的神色,笑道:“子颜勿恼,你的理论并非一无是处,密折制度更是神来之笔,连蔡相都夸赞不已呢。”

    “但汝文却不甘心。”翟汝文略一停顿,沉呤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当年王相变法图强,许多法今的堪定与设计,看起来都合乎时局,但在施行过程中在许多地方却收到了绝然相反的效果。青苗之法中也有酷吏盘剥小民之例,差役之制中不凡百姓自残身体之祸。”

    赵佶明白了翟汝文所要表达的意思,问道:“爱卿之意,可是说法例之成败,需要其在实施过程中来检验?”

    江耘兴冲冲地站起来,出言道:“正是,翟大哥正是这个意思。相对于以前的新法来说,微臣的这一套方法并不苛求于新法旧法,我们要的只是结果,而非过程。在必要的控制和监督之下,最大限度的挥一个官员的主观能动性或者是一县之民的智慧与热情来建设与变革。如果说先王施行的是新法的话,那么我们所要做的是新制!”在思想的碰撞过程之中,江耘豁然开朗,走出了困扰已久的死胡同!

    “新制?!”

    “新制!”

    翟汝文与江耘会心一笑,神采飞扬地说道:“皇上,汝文斗胆自讨官职,请就任与河南县,与游大人一起为我皇试行新制!”

    赵佶脸上瞬息万变,最终欣喜地说道:“准奏。便任翟卿家河南县通判,与游酢同治河南。鉴于河南新遭水患,免赋半年。任职期间,试行新制,除军事,物资漕运外,皆可全权决断。此事我会知会游酢。朕会新赐河南乡间贤士密折权以观成效,爱卿也要半月一奏,不可懈怠。”

    江耘见赵佶决断果敢迅,思虑缜密,不禁大为折服。心中想起一事,连忙奏道:“皇上,臣有点担心。”

    “讲。”

    “此制开历代先河,难免会遭人非议,而且河南新患,根基薄弱,其效果……”江耘不无担忧的说道。

    “哈哈哈哈~”赵佶大笑,“你是怕朕耳根子软吗?放心,朕自有打算。在此事上,不会大肆张扬,而且在河南只是作为一个试点。若成,自是最佳,若不成,亦不失为积累经验。如此,爱卿可放心?”

    江耘与翟汝文松了一口气,可以说,这是最好的条件了。两人双双高呼万岁圣明。

    二人出了皇宫,兴冲冲地回了慧贤雅叙。刚一进门,便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李师师。

    “江耘,快随我来。”李师师兴冲冲地说道。

    翟汝文识趣地笑道:“我去找兄弟说一下进宫的情况,你忙吧。”

    翟汝文前脚刚走,李师师便一把拉起江耘的手,拖着便走。

    “光天化日之下,如何拉拉扯扯?”江耘佯怒道。

    “哟,现在是正人君子啦?前些时候和我说戏的时候哪来那么多花花肠子?”李师师小嘴一抿,一脸鄙夷地样子。

    “唉,我和你说的是戏嘛,是虚构的情节,什么叫花花肠子?”江耘叫苦道。

    李师师并不示弱,反驳道:“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哪来的那么多你恨我爱的?哼,谁知道你是不是都经历过的?”

    “你有没有脑子?你有看到过蛇会变成象你这样美丽的女子吗?让我看看你会不会是狐狸变的?”江耘说罢,便低头转身要找李师师的尾巴。

    这样轮到李师师告饶了:“好了好了,我找你是因为我和姐妹按你的意思,排好了那出叫戏剧的东西。明明是戏吗?为什么要叫戏剧?”

    “喔,真的吗?”江耘大喜,“这么快,走,去看看。”

    看着李师师和那帮园中的姐妹兴冲冲地演完,江耘的眉头越皱越紧,显然他所看到的全然不是他心目中的舞台剧。看着江耘面色不善,李师师嘟着嘴嘴问道:“怎么样,江老板?”

    江耘赶紧换了一副笑脸,开始了他的启式教育:

    “好,很好,非常好。不过,还可以更好。呃,是这样的。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优势在哪里?在我看来,刚来那一段,你们如果用歌舞来演,会不会更吸引人?然后,两人初识的那一节,应该增加一由清唱,表现白蛇仙女内心的喜悦。服装,服装也不够出色,据我所知,京城的裁缝铺那是相当的多。还可增加许多道具,园子里没有可以买一些,或者从卖古玩的马老板那里借,我相信他会非常乐意。还有饰,还有……”

    江耘没有再继续,因为他看到了李师师伸在他面前的小手,她的脸上清清楚楚写着一个字:“钱”。

    江耘不敢含糊:“没问题,去齐姑娘那里领!你知道,我身上不带银子的。”

    边上的姐妹们显然被江耘所说的吸引,追问道:“江公子的意思是,我们要演一出和平常完然不一样的戏?会有人看吗?”

    “会,绝对会。”李师师替江耘回答了,“我们排了那么久,谁敢不看!”

    江耘大乐,瞧着李师师凶巴巴的模样,忍俊不禁:“当然,我们唱功冠绝京城的师师姑娘出马,别人抢着看都来不及呢。”

    李师师对江耘的恭维不感兴趣,说道:“你接着说,还有什么?”

    “这是一个绝美的故事,所以我会尽全力来打造。钱绝对不是问题。演出时最好还要增加各类乐器,琵琶,琴,萧,反正能用的都要用上,可以专门找一个乐师来编排一下,服装、饰、道具的话,我刚才说过了。情节设计上师师都知道,最主要的是突出爱情之甜美、无奈和矢志不渝以及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情人终成眷属。”冷不防江耘说出此句,李师师重复回味着这句话,心中禁是痴了。

    “咳,呵呵。这是一个全新的戏,和以往我们看过的都不同,我们注重的是歌舞、伴乐、造景与氛围的营造。”

    其中的一个姐妹说道:“江公子,我们的人手不够,园中的姐妹平时都有专职的工作。”

    “人不够,再招几个,待遇优厚。还有,除了男主角之外,象戏中的许多角色,比如下人,车夫之类的,可以让园中的男子来扮演,这样更会真实。嗯,福叔或许会有兴趣也说不定。”江耘开始暗笑不已。

    “为什么男主角却要女子来扮?”作为女主角的李师师难道。

    “我的姑奶奶,戏中男女主角成了夫妻,会有很多亲密的动作的好不好?”江耘开始头痛了,他这句姑奶奶说了出来,引来边上一阵轻笑。

    “你来演!”李师师未经考虑,脱口而已。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不管戏里戏外,我都吃定了你江子颜。

    “我……我会不会演是一回事,怎么说我也是堂堂的大宋二甲进士,翰林书院……”话未说完,已被一群银铃般的笑声掩没。

第063章 父兄之志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离别,是为了下一次相聚。没有电话,也没有短消息,走了便是走了。

    “从别后,书信传,何需握手始言欢。”江耘握着翟汝文和林镇齐的手,顺利地呤出一句来,让人刮目相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这里吧。”官道口,翟汝文和林镇齐还有游酢对着兄弟众人说道。除了李师师忙于排练,慧贤雅叙的董事层倾巢而出。

    张顺德的身体已经恢复,此刻握着游酢的手说道:“河南的千万百姓就拜托游大人了。”

    “张大人放心,定夫定当竭力而为,况且更有汝文兄大才相助,皇上支持,尽请放心。”游酢恭声说道。

    “园子里不能没人,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子颜再送一程。”贺暄说道。

    众人走后,便剩下了上任的三人和跟着前往河南的秦师爷,贺暄和江耘两人边走边说,一路嘱托。

    “汝文既然再度出仕,便当把握机会,好好干。我等原本兄弟五人,以你的期望最高,莫教老哥失望。”贺暄拉着翟汝文的手说道。

    翟汝文潇洒地说道:“大哥多虑了。以今时今日的汝文,早看透世间许多事,诚如子颜所说,入世当个好官做些好事,达者兼济天下吧。”

    “说起来,我倒要羡慕大哥了,外放好过呆在京城的园子里。”江耘笑着说道。

    “哪里话,子颜短短数月,开京城之先河。慧贤雅叙隐隐已成士林聚集之地,非常人所能为之。”翟汝文正颜说道。

    “说到慧贤雅叙,我倒有些想法,”游酢说道,“定夫总觉得欠缺了一些。”

    “游大人但讲无妨。”江耘说道。

    “有时候格调高了,好是好,终归曲高和寡了些。我听得京城寻常百姓说,全然是个销金窟似的地方。怎么说呢……”

    江耘已经猜到他的意思,赞同道:“的确如游大哥所说,不够雅俗共赏,不够与民同众,然否?”

    游酢相当满意江耘的快思维,露出欣赏之色:“不错。正是如此,呵呵,不够与民同乐,子颜这句话甚好。你有这个想法,想必会有新的举措吧?”

    “哈哈,游大哥好眼光。江耘正有此意,不久就会有新动作。”

    这一下,连贺暄都觉得奇怪,说道:“子颜又有什么新想法不成,唉,我年纪大了,怕跟不上你的脚步了。”

    江耘笑呵呵地说道:“大哥谦虚了。我是个闲不住的人,有了新想法便要试一试,请拭目以待吧。”

    林镇齐开玩笑道:“唉,说得我都不想走了。”

    谈笑之间,已经走了好长的路,秦师爷提醒道:“贺先生、江公子,就到这儿吧。张大人一家便麻烦两位照顾了。”

    “秦师爷放心。我们不送了,就到这儿吧,大哥记得多来信,镇齐也一样。”

    就这样,江耘经历了第二次分别,送走了他的两位兄弟。他清楚的知道,他又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轨迹。而这一切,看上去似乎都不错。

    崇宁二年春,在经历了大幅人事变动的大宋高层布了一系列政今。和人们预想的一样,蔡京的上台标志着新党重新回到政治权力的中枢,本着“上述父兄之志”的宗旨,新君赵佶宣布变法,在大宋土地上反反复复的新法或略有修改,或原封不动的被颁布出来。重设推行变法的三司条例司,并新设了讲议司机构,专门用来制定、施行恢复变法的具体办法和措施。另江耘唯一感到庆幸的是,赵佶对于恢复新法的州县略做了改变,剔除了西北几个边境州路和河南县所处的京西北路。

    “也许,这便是因为我所带来的变化吧。”江耘轻声地自言自语道。

    “子颜对此如何看?”杨明镜问道。

    “先不说变法,据说因为此次新党得势,原本司光相公的那一批旧党的官员或贬或撤,搞得人心惶惶啊。”江耘担忧地说道。而且他知道,他的担忧只是刚刚开始。他的历史知识告诉他,那个蔡某人还会有更多出格的手段还未使出来,其中就包括竖立所谓的元佑奸党石碑,销毁三苏、二程等人的学术文集之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政治迫害。突然之间,江耘对这一切充满了无力感。

    “差役法与国与民均有利,行之无妨,青苗之法在于官吏贤明,市易、转运乃双刃之剑。况且如今局势与熙宁期间已大有不同。先王期间,民尚有余财,国库紧张。而如今,百姓已经疲苦,相反国库稍显充盈。所以说,成败之数,尚不可轻言。但愿老天开眼,不要有什么灾祸便好。”贺暄沉呤着分析道。

    “但愿如此吧,希望汝文大哥和游酢能在河南探索出一条新路子来,也好让皇上多点选择。”王烨说道。

    说到游酢和翟汝文,众人都略感欣慰,贺暄说道:“说来汝文能够再次出仕,倒是一件喜事,我相信他们不会让我们失望。”

    “嗯,此次复行新法,皇上并未让京西北路在此范围之内,想必是出此考虑。对了,我还很许多不同以往的想法,一定要写信告诉他,让他们在其所辖范围内试行一番。”江耘兴奋地说道。

    “子颜忘了我们园中有个顾问么?你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尽可咨询一下张大人的,他为官多年,颇有经验的。”杨明镜出言提醒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耘笑道:“对啊,我却不曾想到,以后一定要多多讨教才是。”

    “对了,子颜,我现最近慧贤雅叙中多了新招了许多女子?可是和你的新动作有关?”贺暄问道。

    说起此节,江耘的神色活络起来,说道:“不错,不如江耘现在就带你们去看看如何?不知道师师准备的怎么样了。”

    当一行四人来到后园,李师师的歌舞班子正排练地如火如荼,一见江耘众人,兴冲冲地迎上来,说道:“你们来得正好,不如现在我们便表演一番吧?”

    老仆江福见到江耘,乐呵呵地走过来,说道:“没想到我一把年纪了,还会有登台的机会。”

    江耘大乐:“福叔,你是人老心不老呀。怎么样?还有趣吧。”

    贺暄等人被弄得摸不着头脑,江耘摆了摆手说道:“先别问,我们且看了再说。师师,开始吧。”

    一看之下,果然比前几日大有改观,有了资金的支持,衣饰比之前几日华美了许多,歌舞配乐之下,依稀有了几分江耘心目中舞台剧的效果。除了场景方面尚有所欠缺,几乎找不出什么缺点了。这让江耘大为惊奇,看来,李师师的确是花了很多心思。或者说,她根本就有着这方面的天赋。

    戏中的李师师神采飞扬,演得惟妙惟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勾魂夺魄。清唱之时,竟浑身散出夺人的光华,让江耘看地目瞪口呆。

    或许,这便是热恋中的神采,爱情的神奇魅力?

    一曲终了,不管台上台下,竟自鸦雀无声。良久,江耘才回过神来,叹道:“经典便是经典,不管是在以前或者以后,此戏的确让人叹服。”

    “此戏可有名目?”

    江耘缓缓地说道:“断桥相会。”

    “断桥相会?”

    出于自己的考虑,江耘并不打算用白蛇传这个名字。

    “是的,断桥相会。主要的内容是讲述一个由白蛇修炼成仙的女子与人间一位书生的爱情故事。虽然人仙殊途,但在伟大的情爱面前,冲破层层阻碍的故事。我们今天看到的,只是这场戏的第一出。”

    演完戏的姐妹们都围在边上静静听着江耘讲述这个绝美的故事,感慨唏嘘之声不断。

    贺暄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我们是时候将慧贤雅叙边上那间小戏院买下来了。”

    江耘大笑,说道:“贺大哥所言正是,此正是江耘心中所想。”

    “我们好象又要多一份产业了。世俗皆言士子不言利,我们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王烨摇头晃脑地说道。

    贺暄叹道:“子颜这一手,又教老哥想不到。依我看,这出戏可以在园中演,也可以在园外演,真真叫雅俗共赏。”

    “你们在说什么?”杨明镜和王烨奇道。

    当初贺暄和江耘与游酢的谈话时他们二人并未在场。江耘解释道:“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们慧贤雅叙的影响力还只限与士林,所以想要扩大其影响。那么我们一下步的动作便是做一个雅俗共赏的尝试,力求与民同乐。刚才你们所看到的,便是江耘的一个小尝试。”

第064章 断桥相会

    接下去的日子里,江耘除了隔三差五的去去翰林书院,余下来的时间便是加紧排练《断桥相会》。汇集众人的智慧之后,戏排得很是顺利。“雅石斋”古玩店的老板马善眼光不错,拿出了许多应景的古玩,“七尺堂”的梅初园经过和江耘几个月的合作更是识髓知味,得知江耘的计划之后居然买下了一间家俱铺,免费提供了在戏中的家居摆设,并且在江耘的建议下,花重金打造了两个大部头的道具,断桥和雷峰塔。如此一来,戏中的场景更显真实。

    慧贤雅叙按照会员卡上的留的名址,俱都放了名帖,正式宣告了大宋的第一个舞台剧即将在慧贤雅叙上演。这让慧贤雅叙的名号再一次在京城声名鹊起。

    与此同时,慧贤雅叙边上的那间小戏院也经过6掌柜的交涉以较低的价格买了下来,打算略做装修之后,便在此公演《断桥相会》。时间定在慧贤雅叙演出之后,想必那时此剧已经声名在外,不愁没人来看。

    李师师的歌舞班子最近忙得不得了,不分昼夜地在后园排练,江耘更是一有时间便呆在那里,鼓励与犒劳不断,反正园中的酒楼的伙食相当不错,买单的又是6掌柜。在心上人的精神与美食的双重激励下,李师师身上的曲艺天才挥得淋漓尽致,进度顺利之极。

    这一日,正在园中排练之时,却传来了抗议声:

    “如此书香之地,整日叨扰,成何体统?岂不知清静是德?”

    抗议噪声污染的环保人士终于来了。

    江耘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每日都混在园里博闻小筑中的江氏兄弟,后园紧挨着书社,想心是兄弟二人这几日受了吵闹,前来抗议了。

    见江耘在场,兄弟二人神色略霁,施礼道:“江公子,不知是何缘故,已连着吵将了几日?歌舞戏曲,如何不在前园应酬?”

    江耘对兄弟二人较为尊敬,当下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子颜考虑不周,打扰两位清静了。是这样的,我们在排练一出全新的戏剧,叫做断桥相会,是个舞台剧。”

    “断桥相会?名字竟也不俗,何谓舞台剧?”江端友问道。

    江耘正待解释,兄弟二人背后传来声音:“好名字!”

    江耘又听到了李大才女熟悉的声音。果然,李清照一身素衣公子的打扮,走上前来。身边还陪着一人,却是翰林书院中的同僚赵明诚。那赵明诚一身白衣,阳光之下,光彩照人。

    江耘见到二人,心中微微一动,脑中电光火石,猛然想起,这,这二人不正是“历史”上的一对么?怪不得当时初听到赵明诚的名字之时,这么耳熟,原来如此。

    “想不到明诚兄也在这里。”江耘笑着说道。心中所想的却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李大才女的身份。

    “江学士好,明诚现在也是博闻小筑中的常客了。家父与清,与李公子的的父亲是好朋友,我二人从小便相识,听闻李公子对这里赞不绝口,一看之下,明诚也是流连忘返。前几日刚刚在此翻到一本拓题集,正看得不忍释卷。江学士此处真是我读书之人极乐之所。”

    是了,史书所记赵明诚诚酷爱金石拓本,李清照在他亡故之后曾替亡夫出版过一本金石拓本集。想来眼前之位赵兄便是那个真命天子了。既然从小相识,想必也已知道李清照的身份了。

    李清照看着台上众多女子服饰精美,表情生动,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如两位老师所问,何谓舞台剧?此间所演,是否就是送出的名帖上所描述之新奇戏剧?”

    呵呵,好学的李大才女都认师傅了。江耘笑着说道:“正好。与其言表,不如意会,大家先看上一场如何?也好给江耘一点意见。”

    “戏无益,不如读书。”江端友一脸严肃。

    “江老师,横竖已经吵闹了几日,不如看看吧。江公子每每有出乎常人之动作。”李清照展颜笑道。此时的李才女,正是大家闺秀版的。

    江氏兄弟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算是同意了。

    江耘安排众人坐下,走上台去,对着台上的姐妹上吩咐了几句。李师师一抬眼,早已看到假想情敌在场。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提气说道:“姐妹们,打起精神来,莫要叫人笑话了。”

    一声今下,台上已全神贯注的演了起来。情节之中,初游西湖的喜悦,爱人相逢的缘份,两情相悦的甜美,造化弄人的惆怅,生死相离的凄苦,伴着李师师亲自编曲的舞台音乐,一一展现在众人面前。全情投入之间,不知不觉已演了一个时辰之久。除了江耘外,众人都已沉湎其中。李清照感动的梨花带雨,差点露了馅。连古板的江氏兄弟也是看得一眼不眨,凝神贯注。

    随着一声清唱,戏已终了。见众人仍沉归浸其中,江耘出言提醒:“诸位,戏已终场。”

    “断桥相会,断桥相会,此戏何人所编,原著出自何处?为何我兄弟俩全然不曾读过?”江氏兄弟喃喃的说道。

    哪怕是你博览群书,也不可能读到过此戏情节。江耘道:“是在下胡乱编得,见笑了。”

    江氏兄弟惊奇道:“此戏情节曲折生动,寓意生刻,不意江公子有此手笔,我兄弟二人失敬了。”

    江耘正待谦虚,却听到李清照恨声说道:“江公子如此残忍,生生拆散好姻缘。那和尚也是可恶至极。”

    “呃……”江耘顿时无语,看着女人在这方面都差不多,李清照此时的反应,象极了当时的李师师,都对那个法海恨之入骨,任是江耘怎么解释所谓的悲剧之美,都是听不进去。

    正待解释,李清照身边的赵明诚说道:“如此才显真爱之绝美,如此才能见月之阴晴圆缺。江学士才思出众,明诚佩服。”边说着边从怀中掏出手帕递于李清照。

    李清照这才记起脸上尚有泪痕,忙不迭地接过手帕,胡乱地擦着。

    看着这一幕,江耘心中好笑,说道:“明诚兄一语中的。”

    江氏兄弟想必也早已知道李清照身份,也不点破,附合道:“赵公子所言正是。如此才可显戏之曲折,方能如此引人入胜。在我兄弟看来,那和尚所代表的正是世俗陋见,见不得人间真情真性。”

    江耘望着眼前这几位“文艺评论家”,心中暗暗高兴:“看来,这戏必将大获成功。”

    当晚,在慧贤雅叙的真味楼中,由江耘做东,好好犒劳了一番参与演出的人员,江氏兄弟不喜热闹,自在园中读书消遣,赵明诚与李清照都被请来小聚,贺暄等一干兄弟也都到场,正也同坐了一桌。

    宴中,赵明诚与李清照相处地很是融洽。江耘也乐得看到他二人亲近。历史总有它的选择,或许恩爱夫妻总是在冥冥之中注定会相遇,哪怕凭空多出他一个江耘,多出一间慧贤雅叙,该碰上的人还会在某一时空不期而遇。

    在座的诸人都知道李清照的身份,对于她掩人耳目的打扮并不在意。李师师此刻坐在江耘身边心中大定。以她的眼睛,赵明诚的心思如何逃得过?是以,虽然演出之后身体疲惫,心情却是上佳。

    “那个翠花的手脚太不灵便,明日我要换了她。”李师师大牌地说道。

    “时间上还来得及,再练上一练吧。你轻一点,不要教别桌的听到了。”江耘劝道。

    齐玉沅笑道:“你换了他,小信子怕要不高兴了。”

    “喔?原来如此,我却不知。这个小信子,倒使得好手段。”李师师掩口笑道。

    吃喝了一会,李清照起身告辞:“江公子,诸位,天色已晚,我就先走了,你们慢用。”赵明诚自是不用人教,也站了起来,一同回去了。想必是送她回家。

第065章 戏曲首演

    看着二人的背影,李师师取笑道:“窈窕公子,君子好逑。”

    齐玉沅见她没正经,啐道:“师师休要乱说。”众人皆大笑。

    笑过之后,贺暄见这桌没外人,出言提醒江耘道:“子颜,那一位端公子,请是不请?”

    江耘会意,毫不犹豫地说道:“请,当然请,明日我便去告诉他。”

    齐玉沅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不用你请,他也会来。我瞧着,蓉儿前几日下午又出去了一回。她在戏中有个小角色吧?”

    丘蓉的事,大家都有耳闻,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此事。此刻齐玉沅提起,不禁都感头疼。

    李师师道:“三千佳丽,尚不知足,可见男人之本性,哼。”

    她这一句,在坐有男人都逃不了干系,老成如贺暄者,都不自觉的双脸微红。6伯勤佯怒道:“师师如何以一责众?不远之处博闻小筑有贤伯仲,此桌之中有我6伯勤!”说完,拍着胸脯,一付自吹自擂的模样。

    江耘大笑:“正是正是。况且红颜三千,未必有一真爱能一诉衷肠。大凡帝王的孤独,此一种最让人感慨吧。”

    “的确,帝王的孤独啊。我认为,对于他二人的事,我们还是一切顺其自然吧。”杨明镜叹道。

    “说起这件事,我倒想到,我们这一出《断桥相会》,象不象他二人的境遇?”王烨说道。

    众人一想之下,都觉得此话有理。但愿,二人之间,不要出来个法海才好。

    翌日下午,经过通传,江耘在御书房见到了赵佶。

    此刻的赵佶,正是一天中最难得的清闲时光。站在书桌前的他正挥毫而作,练着他日趋精进的瘦金大字。

    一见江耘,赵佶劈头便问:“江子颜,你在园中做得好大事。”

    江耘一听,心中明白的七七八八,想必二人早已暗通款曲,连忙奏道:“微臣闲来无事,排了一出戏,以娱乐大众,戏名叫做《断桥相会》。今日来便是想请皇上到时候微服前往观赏。”

    “朕却以为,这戏名叫得不好。”赵佶笑道。

    “喔,请皇上赐名。”

    赵佶想起了什么,自知失言,掩饰道:“玩笑耳。我也不知此戏内容如何,等看了再说吧,也许此名字是最好也说不定。对了,游酢前往河南快一个月了,有奏折来,未经中书省,是直达我处的。他们二人察访民间,竟是一刻不曾停歇。朕没想到,民间竟然如此疾苦。说起来,是朕失德了。”

    “皇上,自古上行之文,多是报喜不报忧,是以皇上对民间喜乐之事知之甚详。而其间的贫苦,官员们又怎么会详细奏来以犯天威呢?”江耘说道。

    “但愿他们两个能好好治理河南,不负朕望。先前你所献密折制度正是针对此弊病而设。现在看来,是时候扩大其对象范围了。只有这样,朕才能清楚的知道我大宋的现状。”

    江耘心中高兴,说道:“皇上圣明。”

    赵佶神色稍和,说道:“现今我大宋人才济济,蔡相众望所归,新法复行,朝臣得力,正是大展鸿图之时。其弟蔡卞也是个人才,朕不日也将提拔。虽说一门两朝臣,我大宋未曾有之,但唯才是举,不妨破此先例。”

    江耘心中暗骂,却不敢扫了赵佶兴头,只得随口应付。君臣二人相谈了些闲话,江耘便告辞出来。一路走来,不免心情沉重,那种无力之感又浮上心头:“区区如我,不过一介小臣,如之奈何?”

    望着御街之上行人如过江之鲫,涛涛汴河之水,从远处而来,川流不息,永不停歇,仿佛历史的横流,无法阻挡。

    “我便这样任他在朝堂之上遗祸千年么?”江耘长叹一声,心中悲苦莫名。

    “老天,请你告诉我该如何做?难道我江耘便只能在慧贤雅叙之中自娱娱人吗?天下天下,不是你蔡某人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大宋千千万万个子民的天下。”

    “千千万万!对啊,千千万万,群众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为何我不曾想到?人心所向,千夫所指之处,虽千军万马不能敌也!”想到此节,江耘豁然开朗,仿佛满天乌云之际一丝霞光冲透而出,不禁兴奋地手舞足蹈。

    身在其间的行人们看着一个白衣士子癫狂莫名,不知所谓,全然不曾想到,那是一个改变今后大宋历史的人。

    “单日在慧贤雅叙,双日在汴京戏院。”江耘作出了自己的决定。

    “如此不妥吧,在戏院半个月演一次便够了,毕竟此剧格调高雅,耗资巨大。实在不行,再请一班人排演一番分开演也行。”杨明镜反对道。

    “不行。要原班人马,不得有分毫差异。隔日演,每逢旬日可休息一天。戏票每张十文钱。”江耘说道。

    “十文?怕是连工钱都不够的。”6伯勤抗议道。

    “伯勤,我们现在不缺钱。况且,我们开设慧贤雅叙,何曾是为了钱?”感觉话重了点,江耘又补充道:“伯勤别在意我的话重。”

    6伯勤温言道:“子颜多虑了,你的意思是想扩大戏院的影响力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但更重要的是,我想娱乐一下京城的贫苦大众。你不觉得,世间生活,不如意之处甚多,苦多于乐吗?”

    此刻的齐玉沅最能明白江耘的心思,江耘的一番话,触动了她心中最隐密的那一处,前尘往事又浮上心头。想起了初见江耘时,他双手捧着银子的那一幕。

    “江公子的心肠,还是那般好,倒是我们,沦于金钱物事了。”齐玉沅轻声叹道。

    江耘被她一赞,反而显得不好意思起来,何况他自是有打算。当下也不多说,商议之下,便奖此事定了下来。

    三日之后,慧贤雅叙人头攒动。雅叙主厅红过一番布置,成了观戏的大厅,厅中坐椅遍布,俱都坐着应邀前来看戏的会员。原先熟识的郭熙郭大家,公子郭思,李格非一家全都来了。李大才女今日自然是红装。江耘还是头一次见到女儿装束的李清照,竟然也是明艳照人,一袭紫色长裙之下酥胸微隆,腰部以下也显得不那么突兀。但不知怎的,江耘总觉得不如原来的一身男装来得英姿爽飒。

    赵明诚、索诚等一干翰林书院的同僚也如约前来,同坐在一处,好不热闹。老朋友单一飞也是头一次来,却是独自一人,不曾见到高俅。细想之下,想必赵佶要溜出来,定是留着他在那里守那道偏门。

    相比这些熟人,蔡京却不曾露面,沈鸿博倒是来了,身边还陪着一位中年男子,江耘却不认得。沈鸿博仍是旧时风范,神采飞扬,应酬之声不断。看到江耘,热络地过来打招呼:

    “子颜,别来无恙。今日又能见子颜非常之笔,真是荣幸啊。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蔡相之弟,蔡卞蔡元度,新任枢密院事。”

    江耘前几日刚听得此人大名,不曾想到这么快就见上了面,应付道:“久仰久仰,蔡大人能够光临,蓬荜生辉啊。”

    蔡卞黄面长须,神色严肃,施礼道:“蔡某不在京城之时,就久闻江公子与慧贤雅叙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不知道不凡的是江耘这个人,还是这间慧贤雅叙。蔡大人,今日事忙,照顾不周,请多见谅。鸿博兄,麻烦你多多招呼。”

    应付完两人,江耘走出厅去。厅前的一大片空地已搭起戏台。为此,江耘还砍了几棵树,让他心疼不已。木制的雷峰塔和断桥都已放置好,下面都装了滑轮,以方便撤换场景。参加演出的人员都已准备妥当,就等着到了时间开演。

    ***k歌去了,晚了一点,不好意思。***

第066章 处处新声

    丘蓉微微地有些紧张,虽然自己只是演其中的一个小角色,连台词都没有,但因为他的缘故,不知怎的,心中竟然有些慌乱。

    “可不要演砸了才好。”心中想着,抬头望琴楼那边看去。

    琴楼的二楼,赵佶正端坐其中,身边陪着杨明镜和王烨。虽然略略地化了妆,不用担心被人看出来,但出于安全的考虑,江耘还是将他安排在这里。虽然远了点,但还是能看清楚的。隐隐之间,江耘还存了一份私心,可不能让他看到李师师的风情。自古帝王风流,还是小心为妙。毕竟,他们曾是“历史”上的一对。

    他却哪知道,此刻的赵佶的心思全在丘蓉的身上。

    不多时,雅叙厅中传来一声锣响,偌大的厅中渐渐安静下来,灯火渐暗。

    巍巍雷峰塔,潇潇断桥之畔,一叶扁舟从台上翩翩而过,划船老者正是江福,慈眉善目,好一个西湖的老艄公。舟中佳人如玉,正是李师师所扮之白蛇娘子。只见她微一侧身,水袖一甩,漫声而唱:“朝曦迎客艳重冈,晚雨留人入醉乡。此意自佳君不会,一杯当属水仙王。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一曲苏子瞻名传千古的西子诗过后,大宋的第一场舞台剧跨越了千年,喷薄而出。

    倾力打造下的《断桥相会》,有着最逼真的舞台道具,最华美的服饰装扮,最精湛的舞曲编排,加上李师师冠绝京城的甜美嗓音,这个凝聚着中国古代曲艺精华的舞台剧,从一开始就抓往了在场甩的观众的眼球。整整历时一个时辰,其间掌声不断,轰动如雷,众人陶醉其中,不可自拨。

    演出完之后,所有参演人员登台一一谢幕。场下观众的热情达到最高峰,纷纷将手中的折扇、香囊抛上台来,早顾不得平时的风度。

    丘蓉夹在众多姐妹之中行礼谢幕,偷眼朝琴楼瞧去,只见赵佶凭栏而立,正探出身来朝她挥手,不由得脸上一红,心中暗喜。

    那边杨明镜和王烨不敢怠慢,拉住了赵佶,劝道:“皇上小心。”

    赵佶收回身子,笑道:“杨探花诗词出色,此情此景,可有佳句?”

    “凭栏望,台前光景无重数。声影成忆,起坐浑无绪。处处新声,绝美处,却在佳人回目。”杨明镜微笑着,一气呵成。

    赵佶心中讶异,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他人,随即大笑:“杨卿家好文采,好眼光,此诗深合朕此时的心境,有赏。”说完解下腰上玉佩,递于杨明镜。

    此刻,台上换了6伯勤,正在谢幕:“诸位,今日演出到此为止,以后逢单日便在园中再演,双日则会在慧贤雅叙边上的汴京戏院上演,与京城众多百姓同乐。”

    此言一出,台下纷纷叫好,有约定后日晚上再来的,也有打算明日带上没有会员卡的朋友去戏院的。想要再看上一遍的竟然占了大多数。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京城刮起了一阵旋风,一阵争看《断桥相会》的旋风。相对于慧贤雅叙的高档场所,汴京戏院更具平民之风。十文钱对于京城的物价水平来说,不过是几个烧饼钱,是以寻常百姓呼朋友唤友,携老带幼,举家观看的情形比比皆是,让汴京戏院场场爆满。虽说每晚只不过三、四两银子的收入,但疯涌而来的人流却让原本不是主街的秀源街成为京城的又一个闹市。街道上的门面都开起了各式各样的商铺,连带着许许多多流动的小吃摊都增加了许多。从这一点看,倒是为京城百姓增加了不少就业机会。

    “子颜,我们又要招人了,虽说戏院隔天的收入只有三、四两银子,但总得维持一下秩序,不然京城的官差要找上门来了。”6伯勤抱怨道。

    “呵呵,招吧招吧,还不是你6掌柜一句话的事情。另外,我听说我们订衣服的熙丰裁衣铺把分号都开到我们街上来了?找他们掌柜的谈,让他们每隔半个月给我们的演出人员换新服饰,要免费的。另外,戏院四周的墙壁上全挂上招牌画,具体办法还是按照我们园子中老规矩,公开竞买。赚得的银子一部分归园子所有,一部分分给演出人员。这几天她们可累坏了。”江耘一一说道。

    “我省得。招标的范围应该再扩大一下,不要仅限于古玩书画之类的,毕竟,看到的人更多,三教九流之众,市场会更大。”

    江耘愕然,随即哈哈大笑:“6掌柜不做掌柜还真是浪费了。你说得很对,范围可以再扩大!”

    众人大笑,江耘说得没错,他6伯勤还真有头脑,一通百通。

    6伯勤摇头苦笑:“还不是拜你江子颜所赐,我身上已然都是铜臭味了。”

    听到江耘要给演出人员钱,李师师大牌地说道:“钱不钱的倒无所谓。我现在最喜欢的便是听到台下如雷的掌声。”

    看着李师师的大牌模样,江耘轻笑道:“师师所言甚妙。站在台上,总是渴望更多的掌声,我没理由让人,对不对?”不管时空如何变化,明星始终是明星,艺术上的成就感终归在金钱之上。

    李师师享受着心上人的夸赞,心中象摸了蜜一般,含情脉脉地望着江耘,心中思虑万千:“便是这个人,屡屡知我心意,让我有万般喜悦。不然纵是花魁,亦不过凭栏而望。”

    边上的王烨笑道:“前几日街上闲逛,听得人说,因得此剧,京城多了不少私奔、幽会之事。细细想来,却都因你江耘而起,哈哈……”

    说到《断桥相会》,江耘想起了正事,说道:“断桥相会已演了不少时日了,不知大家接下来有怎么打算?”

    贺暄明白江耘意思,说道:“此剧再好,也有看厌的时候,是时候编新戏了。”

    说道编戏,众人都看着江耘。江耘微微一笑:“象断桥相会之类的情爱戏我倒会编,但我暂时不想再重复,而且担心人们会看厌,所以我想换换口味。”这话不假,诸如此类的西厢记,杜十娘梁祝之类的,江耘在记忆中一抓一大把,其中的著名桥段更是耳熟能详,编起来并不难。但这却有违他的初衷。毕竟,他江耘是想通过此形式来动群众。剥去其娱乐百姓的外衣,唤醒已经沉睡的大众才是他的本意。

    “此次我想编个人物剧出来,而且是本朝的,司马相公。”江耘说完,静静的看着众人的反应。

    王烨最先反应过来,联系最近的时事,迟疑着问道:“子颜之意,莫非……”

    “好!”贺暄击节赞道:“子颜思虑之妙,老哥佩服,此乃奇正之策,我身虽在江湖,其意在庙堂。”

    “新党得势,旧党处于低潮,司马相公一生清廉,精忠为国。如今却被诋毁打压,我等读圣贤书之人,当伸张正义。好、好、好。”杨明镜也赞同道。

    看到众人说起政事,齐玉沅与李师师识趣地站起来告辞,说道:“我们只管演便是,你们慢慢议吧。”

    “好是好,但说来惭愧,江耘对于司马相公之生平事迹,只知大概,怕编不好呀。”江耘为难道。

    “你编不好,却有人会编,此人远在天边,近在……”贺暄笑呤呤地说道。

    “近在慧贤雅叙。子颜莫要忘记了,园中尚供着两位大贤。”杨明镜提醒道。

    “啊哈,我怎么把他们哥俩给忘了,”江耘喜道,“只是,他们两位的脾气……”

    “放心,此事就包在老哥我身一好了,让他们写些情情爱爱自然不会,但司马相公,想必是一定肯的吧。”话未说完,贺暄急急忙忙的起身就要去找哥俩。

    “大哥先别急,让我先把话说完,”江耘拉住贺暄,“子颜认为,此戏应注重司马相公清廉、中正、报国的情节。对于新法旧党嘛,还是少提起为妙。”

    贺暄一听,点头赞同道:“嗯,的确如此,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进退自如。说来我觉得奇怪,这些办法都是如何想到的,全然无章可循?”

    江耘略感得意,嘴上却谦虚道:“我也是没办法,无计可施之下才有此曲线之策。除了司马相公外,我还会亲自操刀,写一出包青天来,还请大家拭目以待。”

    “哈哈,好啊,我们又能一饱眼福喽……”

第067章 突发奇想

    在贺暄与江耘的请求下,江氏兄弟答应了编写《司马相公》。第二日便回家搬回了许多书籍,让人感叹其治学之严谨。与此同时,江耘在收集了众多包拯的历史资料之后,也开始了《包青天》的创作。与江氏兄弟力求真实、严谨的创作态度不一样的是,江耘在此剧中加入了许放多多的艺术加工,不但增设了许多绿叶式的配角,更采用了现代编剧惯用的悬念设置、集中矛盾、戏剧性的真相大白等等一系列吸引人眼球的手法,用他的话说:“俺当年那么多电视剧可不是白看的。”

    江耘他们干得热火朝天,他的政敌们也没闲着。蔡京相府之中,正灯火通明,党羽聚集。

    “童大人来了消息。皇上之所以这次将京西北路剔除在新法之外,究其原因,正是因江耘之故。听说是为了试行新制。让石恒远在那边给我盯紧了,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才好。”

    “没想到游定夫这个老古板也会和那小子走在一起。可惜皇上已放了那个翟汝文河南通判,让我们少了挚肘。说起来,这步棋我们已失了先机。”新任的三司使知事胡师文说道。

    “小小一个河南县,量他们翻不起多大风浪来。”宋乔年轻笑道。

    “蔡相,任他们千变万化,我自巍然不动。鸿博认为,当务之急,我等应以推行新法为重。江南自古为钱粮赋税之重,必然要派人前去督行,南边既定,则大事可成。江耘所谓新制,学生也有耳闻。善则善矣,却似镜花水月。民选官,此逆天之举,闻之未闻也。”

    “鸿博所言甚善。对一个君王来说,放弃眼前唾手可得之钱粮重赋,以求虚无之民心,吾未之信也。这江耘毕竟是一介书生,志大才疏,好不识抬举!”蔡京嗤笑道,神情之中有一丝解恨,想必是想起了当初招徕江耘而被拒绝的旧事。

    蔡京之中新近人员,新任的枢密院事蔡卞说道:“兄长,不知道为什么,元度总觉得此人不是那么简单。愚弟也算阅人无数,不知怎的,却总看不透此人,志大未必才疏也说不定。”

    “我与蔡大人同虑。之前是慧贤雅叙,赈灾河南,现在是《断桥相会》。虽说都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小技,却仍是被他玩得风生水起。不说别的,圣上却被他哄得欢喜的紧,眷顾日隆。”沈鸿博不无忧虑地说道。

    “是了,经鸿博一说,我也明白过来。此人所为,皆从小处着手,无迹可寻。我们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是怎样。”蔡卞说道。

    “是吗?我倒在看看他如何接得了我的下一招。”蔡京颇不耐烦地说道。这个江耘,的确是惹人心烦。

    “师文,过几日你便去江南督行新政,除此之外,最好要打听到江南各地的隐逸之中,都有谁圣上的密折权。此事须暗中进行,不可张扬……”

    慧贤雅叙,博闻小筑之中。

    江耘的创作相当顺利,被加入许多现代娱乐元素的《包青天》看起来相当不错,人物丰满,情节曲折,又深合人们心目中伸张正义,除暴安良的心理诉求。

    “呵呵,继《断桥相会》之后,想信不久就会在京城掀起《包青天》热了。”

    与江耘的《包青天》相比,江氏兄弟的《司马相公》则细节真实,事实感人,完善的再现了司马光中正、清廉的一生。毕竟,司马相公辞世不过几年,他的事迹全在人们的心目中,不可能有多大的戏说成分。

    “想不到我江氏兄弟,碌碌经年,未有著作传世,倒是先编了这么个东西。”江氏兄弟对着江耘牢骚道。

    “两位大师,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若此剧流传千古,何愁天下千千万万百姓记不住你们的大名?”贺暄安慰道。

    “季甫此言甚善。若能和司马相公相提并论,也是我们兄弟的荣耀。”

    正商议之间,李清照走了进来,手中握着一本集子,笑呤呤地说道:“诸位请看。”

    江耘接过,见是一本手写的书籍,书名正是《断桥相会》。

    江耘诧道:“什么时候出书了?”边说边看书名,易安居士。

    易安居士?好熟悉的名号,正待问,李清照已经抢先说道:“此书是本居士所作,以江学士的戏剧为蓝本,经本居士创作修改而成,少了许多扼腕悲伤之处,深合我意,哈哈。”

    “书、书……”一际灵光闪入脑际却消失不见。思维仿佛如洪水涛天,却又被挡在坝前,渲泻不得。

    李清照看着江耘的模样,却是误会了:“江学士,清照只是好玩,并不曾有剽窃的意思。”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哈哈……”江耘突然想通了。高兴之下,跳将起来,拉住李清照的手,“易安,易安,笔名,笔名,有了笔名就有书,有了书便可以有报纸,哈哈……”

    大庭广众之下,李清照吓了一跳,连忙抽回手来,看着疯子一般的江耘,问道:“两位师父,贺先生,他,他怎么了……”

    回头一看,江耘早已扔下众人,飞也似的跑了。

    江氏兄弟面面相觑,只拿眼睛看着贺暄。贺暄只得苦笑:“我也不知道。也许,也许,他又想到什么好点子也说不定……”

    6掌柜在睡午觉。慧贤雅叙每天都开到很晚,所以,睡午觉是必须的。阳春三月,睡睡午觉,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很不惬意。

    “你吵醒我,把我拖出来,不会就是在街上闲逛吧?”6伯勤没好气地冲着江耘说道。

    “为何我们逛了这么久,都不曾看到印书的作坊?”江耘看着街边一间连着一间的商铺说道。

    “你要买什么书,我们街尾不是就有一家吗?”

    “不,不是卖书的,我要找的是印书的作坊。”

    “印书作坊?找来何用?”

    “你先告诉我,哪里有?”

    “在城外,路远着呢。”

    “走,现在就走,你身上带着银子吧?”

    ……

    找了一下午,谈了一下午。江耘保持了他一贯的高效率作风,办完了他要办的事情。而且,他欣喜的现,现如今的印刷水平已经相当不错,连活字印刷的技术都已掌握,只不过出于成本的考虑,印刷作坊还是采用老式的雕版印刷罢了。比竟,现在的市场状况决定了印来印去的也就是几本书而已,一个雕版修修补补可以用好久了。

    在谈妥一家印刷作坊,付了定金之后,江耘二人回到园中,马上让6掌柜召集所有人开董事大会。他江耘要宣布一件大事。

    “诸位,今天下午我和伯勤买下了一家印刷作坊。”

    贺暄早有准备,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其他的人却奇怪的很,好在这些日子的相处,已经习惯了江耘的奇思妙想,静静的等待下文。

    “之所以买下印刷作坊,是因为我想印制一种类似与书的的东西。”

    “何谓类似与书的一东西?”

    江耘拿出一张纸来,说道:“就是这个。”

    “一张纸而已。”

    “对,现在只是一张纸。但如果在这张纸的正反两面都印上文章之后,这便不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纸了,而叫做报纸。”

    “报纸?”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异口同声的说道:“不懂。”

    江耘大急,拿起报纸比划道:“比如我在这里印上朝廷的任命,这里印上《断桥相会》的文章和明镜兄的诗词,在这里印上一些市进趣闻。然后我将这张报纸拿出去卖给京城的士子和百姓。”

    “喔,明白了,和邸报差不多。”王烨说道。其口中所说之邸报,是专门用于朝廷传知朝政的文书和政治情报的新闻文抄。早在汉唐,就有了邸报,主要是传达朝政消息,多半是些皇帝谕旨、臣僚奏议官员任免调迁等公事内容。经历年流传之后,到了现如今,出现了专门抄录邸报以售卖的牟利商人。

    “也不全是,邸报之类,太过枯燥无味,乃是公文。而我的报纸还可以有评论文章,每日的新闻之类的,还可以有游记,各类记闻,神话传说,谚语传奇……”江耘来之前的课题之中便有一个叫做邸报的应用范围,所以对他们口中的邸报很熟悉。

    贺暄打断江耘的话:“子颜想在慧贤雅叙之中贩卖吗?”

    “不,全京城,全中,全大宋,而且每天换一张新的!”

    “什么?这,……这会有人买吗?每天?”

    “如果办得好,我想会的,肯定会!”江耘此刻正是躇踌满志。

    凭着对江耘的信任,杨明镜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做?我想,这又是一件前无古人的事情。”

    江耘笑道:“前无古人的事总得有人去做的,只不过我江耘恰好多做了几件罢了。现在我们兵分三路。先,由6掌柜出面负责选定地点,就在我们附近好了,找几个门面,买下来,然后将城外的印刷坊迁过来。第二,我尽快拿出一张报纸的样板来,好让你们心里有数,知道个大概。第三,由贺大哥出马,帮我说服那哥俩,担任印刷坊,不,是书报社,大宋书报社的社长,哈哈……”

    ***官人想冲一下历史分类的周推荐榜,希望兄台们把票投给我,今日一定爆,三更!***

第068章 天赐之物

    计议已定,接下去便紧锣密鼓地筹划起来,慧贤雅叙进入了高运转阶段。鉴于《断桥相会》的热度已经有所减退,演出场次改为每隔初一、初五在园中和戏院各演一场。剩下时间便用来排新戏和休息。齐玉沅因为两出新戏,还特意找来了两个年老的老生分别出演司马光和包拯。

    6掌柜负责的拆迁和安置工作也经接近尾声,只不过因为这条街的兴盛,让他多花了几十贯钱和提供了几个工作岗位罢了。印刷坊的搬迁工作也已经完成。负责印刷工作的工人都是些经验丰富的老员工。对于江耘的活字印刷的要求并无异议。只要你老板出得起钱,这么点技术活是不在话下的。倒是其中的一个看起来象是工人代表的老工人老杜不无善意地提醒道:

    “东家,如果没有大量的印刷任务,这肯定是要入不敷出的啊。”

    没想到他的东家也不含糊:“每天都印,算不算量大?”

    碰上这么个东宾,老杜还有什么话说。行吧,只要你不少我们工人每月五贯钱的工钱,每天印到天黑都成。

    江耘也没闲着,精心赶制着他的或者说是大宋的第一份报纸。报纸的名字早已取好:《大宋天下》。题头的大字先空着,大老板赵佶的御笔亲题可是少不了的。对于素喜书画的赵佶来说,他一定不会反对自己办报纸的举措吧?

    题头大字的正下方,是一篇评论,江耘亲自撰写了一篇《论密折制》,好好的为自己所提倡,赵佶施行至今大受好评的密折制度歌功颂德。虽然他的文字水平不怎么样,但经过江氏兄弟的润色之后,读起来也是颇有文采。第二版是诗词赏析,收录了许多杨明镜与王烨的一些诗词之作。当然,李才女的词自然是少不了的,让江耘嘀咕的是,为什么取了个易安居士这么个又老又土的名号来。

    第三版留给了李清照的《断桥相会》的连载,整整一个版面。为此,李清照大为高兴,虽然不知道这个报纸今后会有多大的影响,但看到自己的著作会被印成铅字在大众中流传,换了谁都会兴奋,何况是巾帼不打算让须眉的李大才女。连带着对江耘的态度也大有好转,当然,是指两人单独相处之时。

    第四版是最后一版。江耘打算从小做起,四版已经足够了。而正是这第四版,花了他最多的心思。因为他知道,这将是他留给给大宋百姓们的精神家园。版面的左上角是一篇李清照所作的《打马赋》,赌钱还赌出理论来了,不过写得倒真是好,“予性喜博,凡所谓博者皆耽之昼夜,每忘寝食”,这是大实话,连胭脂钱都输光,你可不是一般的喜欢呐。“长行、叶子、博塞、弹棋,世无传者。打揭、大小、猪窝、族鬼、胡画、数仓、赌快之类,皆鄙俚,不经见。藏酒、摴蒲、双蹙融,近渐废绝。选仙、加减、插关火,质鲁任命,无所施人智巧。大小象戏、奕棋,又惟可容二人。独采选、打马,特为闺房雅戏”,极其专业,将所有赌法一一排列,可见其热情而又博识。“予独爱打马,因取其赏罚互度,每事作数语,随事附见,使儿辈图之。不独施之博徒,实足贻诸好事。使千万世后,知命辞打马,始自易安居士也”,这就是**裸的炫耀了!今日所做打马赋,就是让后人知道,这打马的玩法可是我易安居士为你们流传下来的啊!怎一个强字了得!

    右上角则是江耘精心画制的一幅京城美食小吃地图。出于半私自喜欢半娱乐大众的角度出,那幅地图搜罗了几乎京城所有的顶尖的小吃,除了江耘在平时闲暇时的所得外,另有许多美味的小吃信息则来自园中的许多员工。城北的跛脚老陈的汤包赫然在列,其下的一句评语诠释了他的地位:京城汤包以此为最。

    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江耘不无感慨:“想必那些饕餮之徒一定会按图索骥吧。”

    再下来,便是一些市井笑话、灯迷之类的,想必会颇受老百姓们的欢迎。在这方面,李师师出了大力,她提供的笑话最多。说来也是,在演出完之后,陪着心上人说说笑话,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情了。不过,多归多,江耘的笑话却更绝。

    “师师啊,我说个笑话给你听。从前有一个太监……”

    “嗯,下面呢?”

    “没了。”

    “没了?”

    “是的。没了。只有下面没了,才能做太监呀。啊哟,我的耳朵,放,放开……”

    每每想起此节,江耘摸着耳朵,总有一番甜蜜在心头。

    第四版的左下角,是江耘亲手设计的一幅填字游戏。出于是新事物的考虑,江耘尽量选用了熟悉的人物和典故。并规定,前十位答对正确答案的人,可免费得到十张汴京戏院的戏票。

    填字游戏往右,是大宋的第一幅报纸广告。当然,现在它还是免费的,只占了很小的一块地方。出于对梅初园无偿提供戏服与道具的回报,江耘替他做了一份免费广告。

    在第四版的最后,江耘加上了这么一条:凡向本报社提供评论、诗词及其他作品者,一经取用,则由本社提供酬金。

    细细的看了一遍确定再无遗漏之后,当天下午,江耘拿着他的报纸来到印刷坊要求排版印制。印刷坊的工人们显然措手不及,印惯了书本大小的,什么时候印过这么大张的东西?看着大约有8本书大小的报纸,工人们傻了眼。

    “东,东家,这,这也太大了吧?”

    “老杜,你过来,你先告诉我,能不能印?”江耘焦急地说道。

    “能倒是能,但要将原来的模具改造一番,而且改成这种大纸张的之后,就不能再印小纸张了。人手也够,但这么大,不好装订啊。”老杜迟疑着说道。

    “哈哈,原来是这样。能印就好,装订的话不怕,就印一张,不用装订。要双面的,双面没问题吧?”

    “只要纸厚点,双面倒是没问题。这,印一张的书怎么卖?”

    “嗯,你们只管印出来便是。几时能弄好?”江耘兴奋地说道。

    “马上就要吗?这样的话怕是要连夜赶工了。”老杜说道。

    “没问题。马上干,这儿有银子。晚饭、夜宵我来请。”江耘说完,从身上摸出了一锭银子。

    印刷坊的工人接到定单,连夜赶工是常事。今次的新东家却如此大方,自然心怀感激,立马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江耘也不摆东家的架子,挽起袖子,加入了队伍。众人都觉奇怪,哪有这样的东家。

    江耘并不在意,笑道:“多个人多份力,我也想早点见到成果。”

    改造模具所用的时间并不长,选字颇费了一番工夫,还有几个不常用的就现刻。等到四个版排好已是深夜。接下去,便是印刷了。

    试了好几次纸都不尽人意。太薄,一印就坏了,即使不坏,双面的话两面的字迹会重叠。太厚的话又容易卡纸。试到最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纸张。凌晨时分,看着手中那一张散着墨香的报纸,江耘欣喜异常。

    报纸!第一份报纸!大宋的第一份报纸,终于在我手中诞生了!

    给印刷坊的工人们放了一天假之后,江耘满脸油污,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张珍贵无比的报纸回到了慧贤雅叙之中。此刻他坐在园中,细细抚摩着略显粗糙的纸张,仿佛抚摩着一个初生的婴儿。

    “这是老天赐给我的礼物,我将用它来挥人民群众的巨大能量,对抗那些高高在上践踏众生的政敌们!”江耘望着手中的报纸暗暗誓道。

第069章 大宋天下

    “为什么他们还不起床。小信子,把他们全都给我叫起来。”园子里的江耘急着需要有人分享喜悦,不管不顾地大叫起来。

    “江公子今天怎么这么早?”江氏兄弟每天都起得很早,此刻正在园中散步。

    “你们来得正好!让你们开开眼界。”江耘遇上了观众,忙不迭地递上手中的报纸。

    江端友接过报纸,细细地看了起来。

    江端礼问道:“这个可是贺季甫所谓之报纸?让我兄弟俩做什么报社社长,便是和这个打交道么?”

    “正是。这张正是报纸的样刊。大宋书报社急需象两位这样博学、严谨的大才,还望贤伯仲不要推辞。”江耘趁热打铁的说道。

    “呵呵,大哥,你还不信,我说我们俩上了贼船吧……”江端礼兀自说道,却没注意江端友捧着报纸早已沉湎其中,充耳不闻。

    江端礼正觉奇怪,探过头去,想一瞧报纸的究竟。没想到江端友猛然抬起头来,问道:“听说是一日一印,每日不同?”

    “嗯,打算是这样。不过,因为人手、稿件、人们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等原因,暂时打算五日一印,等到时机成熟……”

    “三日。三日一印为好。端友愿为此书报社社长,并希望此刻便加入到这项工作中来。”江端友说完将报纸递于端礼,正颜说道。

    江耘闻言大悦,笑着拉着兄弟俩的手,说道:“太好了,这下可是如虎添翼呀。”

    “你们先等着,我把其他人找来,大家再一起商量。”

    与江氏兄弟的反应一样,当白纸黑字的报纸真正摆在他们眼前的时候,所有的疑虑和困惑都一扫而空。这份象邸报又不象邸报的东西全然不同于以往他们任何所看到过的书籍、典章、图册之类的。第一、二版是文人们的好谈资,第三版雅俗共赏,第四版更是喜闻乐见。

    当然,问题也绝不少。

    王烨抢先问:“何谓天气预报?”

    “喔,是这样的,就在秀源街街口有个算命先生,号称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风土人情。我说你知道明天的天气吗?然后他给我说了一大通‘有雨天边亮,无雨顶上光’之类的。总之,最后一句话,他说今天会有小雨。如果他准的话,那我让他给我每天算,我想一个月几两银子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既然如此,且看他准不准。稳妥起见,还放在第三版上吧。第一版这么严肃,实在不适合占卜之术。”江端友很快进入了他社长的角色。

    “是,江社长思虑细密,子颜佩服。那就放在第三版吧。”

    “咦,贤伯仲答应出任社长了吗?前几日却为何推脱?”问话的是贺暄。

    江端友笑道:“书籍者,远胜于金银财物,乃传世之宝也。秦君一把火,烧尽天下知识财富,自唐以来,战火纷争,导致文化崩溃,多少经义史集毁于刀兵。我等读,自当传文化与后人。是以我兄弟二人爱书如狂。今日有此胜举,敢不献肱股之力?”

    “果然是无限精彩之人生啊。”贺暄笑呵呵地看着江耘说道。江耘自然会意,会心一笑:“贤伯仲能做如此想,子颜折服。请允许江耘代表天下读书之人感谢两位。”说完深深一揖。

    “大作刊之于世,还会有酬金?”杨明镜奇道。在古代,印刷费用较高,加上流通不便,出书著作,非名满天下者,大多是自己掏钱刊印,是个赔本赚吆喝的买卖。

    “江公子心系天下寒士,给些笔墨之资倒也无可厚非。但象这样替商人宣名扬利,却是不该呀。”江端礼指着那幅小广告说道。

    江耘对此早有准备,连忙解释道:“此非江耘贪图小利之举。传播文化,泽被士林,娱乐民众,乃是创办报纸的初衷。所以,一份报纸的定价不会太高,可能会以较低的价格,接近成本的价格售。那么,放稿酬,印刷坊以及书报社的薪金,以及维持书社的良性循环,都需要一定的资金。江耘的意思就是从这广告上出。如果我在京城卖1ooo份报纸,那么这个广告就可能会有2ooo个人看到。假如一个酒楼会在今天开业,那他只要在这里一登广告,其效果绝对要比雇人放请帖,拿着鞭炮到处放来得好。这样的话,如果我只收他1o两银子的话,他一定会觉得是相当一件划算的买卖。而且,这是便于人于已都有益无损的事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经过江耘充满经济理论的谆谆善诱,说得在座之人心服口服,连最古板的江氏兄弟都不在坚持。

    “怎么样?没问题了吧?”江耘终于志得意满起来,“现在,只要看看今天会不会下雨了。”

    “不对,这里不对,”说话的是李师师,她指着江耘所画的美食地图:“京城之中糕饼最好吃的是飘香阁,哪是你说的美味居?”

    ……

    再次走在御街之上,江耘全然不是十多天前的心情。腋下夹着的是赵佶亲手所书的题头大字:大宋天下。和他料想的一样,下午他进宫见了赵佶,对于江耘的报纸,赵佶相当支持,还吩咐着印出来的时候给他送上一份。

    正走着,却现头上凉丝丝的,居然下起了雨来。江耘却是大笑,冲进雨中:“天助我也!没想到我大宋卧虎藏龙,居然连天气预报员都已经有了。”

    等到江耘一身湿漉漉的回到慧贤雅叙,雨正好停了。还真是小雨!顾不上换衣服,江耘一头扎进书院之中。此番报纸前却坐的却着别人。

    捧着报纸的是李清照,当看到自己的《断桥相会》和那篇赌经赫然在目,真是开心的不得了,现在正缠着江氏兄弟俩:“江老师,你们和江耘说说,让我也加入报社吧。”

    江氏兄弟头大不已,正好江耘进来,连忙将皮球踢给了江耘:“江公子来了,你自己和他说吧。”

    江耘略感为难,拒绝吧,她确实有才又有热情。答应吧,毕竟是在现今的社会环境中,难免会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以她那怪异的性格,时不时的将起来够人受的。考虑了一下江耘最后说道:“如果你过得了自己这一关,你的家人不反对的话,我这里也没意见。”不等她回答,立马抖着自己淋温湿的衣服,接着说道:“你们没现吗?今天真的是小雨喔。”

    原本情绪有些低落的李清照又高兴起来:“这么说,天气预报是准备的。真没想到,还真有会预知天象的。”

    江耘从怀中拿出赵佶手书的题头大字铺在桌上,笑呵呵的说道:“又一块金字招牌。”

    江端礼出言赞叹道:“好字!”

    江端友看着龙飞凤舞的大宋天下,问道:“这便是圣上亲题的刊名么?”

    “正是。”江耘说道。

    “刊名之右,需写上年号以示遵崇。”江端礼提议道。

    “最好还有日期,气节、农时。”李清照补充道。

    江耘夸赞道:“不错,果然是人多力量大。李公子好提议。”

    李清照尴尬着笑道:“没有外人在场,江公子可叫我清照即可。”哼哼,有求于我了,态度相当的好吗。

    ***码得头错眼花,大家赏几张票好不好?***

第070章 同心协力

    众人正商议间,门口传来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东家在这里吗?”

    江耘回头一看,正是印刷坊的老杜。江耘奇道:“是老杜啊,今天不是放了你们一天假吗?”

    老杜见江耘在这里,抽出袖中拢着的手,不好意思道:“东家,我看你昨天赶得这么急,便赶过来看看,有什么事也帮一下忙。”

    江耘心中高兴,说道:“你来得正好,过来看看。昨晚空着的题头大字现已经写好了。”

    老杜接过那幅大字,说道:“这个只需让坊里的工人雕刻一下便可。如果这个是经常用的,只要用最好的木料就可以了。”

    “嗯,用最好的木料吧,这个以后每次都要用到。”江耘很满意老杜的敬业精神。

    “那我现在就去找工人来做吧。”老杜说完就要走。

    “老杜,不用这么急,说过了今天放假的,等明天吧。休息好了才能好好干活,明天起,我要印1ooo份。”江耘笑着说道。

    老杜兴冲冲地告辞而去,想必,他肯定是等不住了。

    江耘对着江氏兄弟拱了拱手,说道:“大宋天下的第二期便拜托两位了。我这里还有一些收集的笑话和填字游戏,其他的想必对你们来说,是小菜一碟。现在我要去找那位算命先生了,找他要最近的天象,哈哈。”

    江耘一走,江氏兄弟马上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李清照自然也没闲着,江耘前脚一走,她便尾随而出。

    江耘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走到半路,突然收住了脚,还往后退了一步。越走越近的李才女没提防,生生的撞了上来,把江耘的背部顶了个结实。不会吧,走路居然双手护着胸,撞得我生疼,偷鸡不着啊。

    “你,你干吗?”李才女吃了暗亏。

    “喔,没有,刚才现前面有个蚂蚱,所以让了一下。怎么样?你没事吧。”江耘忍住笑意说道。

    “哪来的蚂蚱,这么不长眼。”李才女指桑骂槐。

    江耘知道斗嘴斗不过她,便说道:“你跟着我干吗?”

    “哈哈,可笑!这慧贤雅叙虽然是你的,可是我也是这里的会员,便只许你一个人走吗?”李才女撅着嘴道。

    江耘摇了摇头,回头便走。果然,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背后传来她的声音:“酬金是多少?”

    江耘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酬金?”

    “《断桥相会》和《打马赋》的酬金啊,你不是说有酬金的吗?”李才女好象手头又紧了。

    “哈哈,具体的酬金方案还没定下来,我们大家还要讨论一下,再说……”江耘话说到一半,吊起了她的胃口。

    “再说如何?”李才女眯起丹凤小眼斜斜地看着江耘,下半身已然收腹提臀,蓄势待。

    “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做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江耘说完不等她作,急走而去。

    李才女无处作,只得狠狠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啐骂道:“小贼,只借你几两银子,便那么多伤人的话,我只不过想借几两买点牛奶罢了。”

    阳春时节,慧贤雅叙的桃花开得正艳。想起去年的桃花时节,初遇这帮情投意合的好友,一晃已经是一年了。从丹阳小城到盛京大都,他江耘已全然不是当初的惶恐心境。

    “不知道家里的老母亲可好。不知道河边的那些农人们还会想起那个曾整日在那里钓鱼的男子?”望着满树的桃花,江耘的思绪重回那个初到的小城。

    贺暄与杨明镜还有王烨同坐在园中,正读着翟汝文从河南的回信。边上坐着张顺德,手中的信是秦师爷的。

    “子颜,今年的运气却好,黄河的春汛来得迟,游大人和大哥总算赶得及,趁早修好了河务,征了县里的民夫疏通了渠,又按照田数,无偿地放了种子。当初那借去了粮食如今也已经完壁归赵了。现在,怕正是青苗喜人的时节吧。若今年黄河水安生,定是丰收之年!”王烨喜滋滋地说道。

    “这二人一刻不得闲,竟每日都在县里四处奔忙,河南的百姓们那是争相传颂啊,说这先前黄河水冲走一个好官,如今又来了两个好官。张大人,游大人为你平反了。”贺暄接着说道。张顺德听了此句,淡然一笑:“张某人得此谬赞,此生足矣。”

    江耘知他心结难解,温言劝慰道:“张大人切勿挂怀。此低潮时期修身养性,来日不愁没有机会东山再起。对了,秦师爷怎么说?”

    “秦师爷说了,这两位大人要比我还要不畏权贵,没多长时间,清理了不少富户地主仗着权势占地坑田之事。这些人,我在任上都是管不了的。”张顺德不无担忧地说道。

    江耘自言自语道:“究竟一县之官,能有多大的权利?”

    张顺德见江耘不解,问起的又是自己的强项,于是详细介绍道:“知县知县,便是知一县之事,管一县之事。这一县之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我们拣大处来说,分为田赋、税收、刑狱、教化、治安、民生六大项。其中又以田赋和税收为重,此两项俗称钱粮。朝廷考核升迁与磨勘都以此为准,但凡做官,这两项都必须做得好。但是要做个教百姓满意的清官,好官,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以河南县为例,连着几年的亏空,导致在任的知县不得已竭泽而渔,赋税钱粮每年照收,河务、水利、道路等民生设施却败坏连年,又加之劳役不断,从不休养民力。某到任之后,满县疲弊,民怨极大,权衡再三,只得为民而走险,开了仓借青苗钱,试图休养生息,畜养民力,以求固本强基,可惜时不我予,真真是让人徒呼奈何。”

    张顺德感叹过后,见离了正题,不好意思道:“老夫扯远了。说到占地坑田,乃是最大的弊病,我朝素来不管兼并之事,承平日久,土地终是要集中。若是平常日子,小民尚能温饱,但有灾祸,必然难以渡日。而且田租,劳役皆出自民众,地主却是旱涝保收。”

    江耘默然,土地兼并,自古以来都是困扰当政者的问题,况且大宋之朝,开“武将赎买”之先例,杯酒释兵权后,众多武将卸甲归田,在太祖的半暗示半强迫下,多置田地房产以养天年,富家翁多不胜数。

    听了张顺德的话,江耘大感受教,心中似有所悟,提议道:“张大人,想必你也知道,江耘最近有新举措,新办了报纸。你做了那么多年的知县,一定会有不少心得和经验,不如你把这些心得和经验写下来怎么样?如果有机会,江耘再把他公之与众,如何?”

    张顺德没想到江耘有此建议,反正他整日呆在园中并没有多少事情,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第070章 同心协力

    众人正商议间,门口传来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东家在这里吗?”

    江耘回头一看,正是印刷坊的老杜。江耘奇道:“是老杜啊,今天不是放了你们一天假吗?”

    老杜见江耘在这里,抽出袖中拢着的手,不好意思道:“东家,我看你昨天赶得这么急,便赶过来看看,有什么事也帮一下忙。”

    江耘心中高兴,说道:“你来得正好,过来看看。昨晚空着的题头大字现已经写好了。”

    老杜接过那幅大字,说道:“这个只需让坊里的工人雕刻一下便可。如果这个是经常用的,只要用最好的木料就可以了。”

    “嗯,用最好的木料吧,这个以后每次都要用到。”江耘很满意老杜的敬业精神。

    “那我现在就去找工人来做吧。”老杜说完就要走。

    “老杜,不用这么急,说过了今天放假的,等明天吧。休息好了才能好好干活,明天起,我要印1ooo份。”江耘笑着说道。

    老杜兴冲冲地告辞而去,想必,他肯定是等不住了。

    江耘对着江氏兄弟拱了拱手,说道:“大宋天下的第二期便拜托两位了。我这里还有一些收集的笑话和填字游戏,其他的想必对你们来说,是小菜一碟。现在我要去找那位算命先生了,找他要最近的天象,哈哈。”

    江耘一走,江氏兄弟马上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李清照自然也没闲着,江耘前脚一走,她便尾随而出。

    江耘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走到半路,突然收住了脚,还往后退了一步。越走越近的李才女没提防,生生的撞了上来,把江耘的背部顶了个结实。不会吧,走路居然双手护着胸,撞得我生疼,偷鸡不着啊。

    “你,你干吗?”李才女吃了暗亏。

    “喔,没有,刚才现前面有个蚂蚱,所以让了一下。怎么样?你没事吧。”江耘忍住笑意说道。

    “哪来的蚂蚱,这么不长眼。”李才女指桑骂槐。

    江耘知道斗嘴斗不过她,便说道:“你跟着我干吗?”

    “哈哈,可笑!这慧贤雅叙虽然是你的,可是我也是这里的会员,便只许你一个人走吗?”李才女撅着嘴道。

    江耘摇了摇头,回头便走。果然,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背后传来她的声音:“酬金是多少?”

    江耘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酬金?”

    “《断桥相会》和《打马赋》的酬金啊,你不是说有酬金的吗?”李才女好象手头又紧了。

    “哈哈,具体的酬金方案还没定下来,我们大家还要讨论一下,再说……”江耘话说到一半,吊起了她的胃口。

    “再说如何?”李才女眯起丹凤小眼斜斜地看着江耘,下半身已然收腹提臀,蓄势待。

    “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做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江耘说完不等她作,急走而去。

    李才女无处作,只得狠狠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啐骂道:“小贼,只借你几两银子,便那么多伤人的话,我只不过想借几两买点牛奶罢了。”

    阳春时节,慧贤雅叙的桃花开得正艳。想起去年的桃花时节,初遇这帮情投意合的好友,一晃已经是一年了。从丹阳小城到盛京大都,他江耘已全然不是当初的惶恐心境。

    “不知道家里的老母亲可好。不知道河边的那些农人们还会想起那个曾整日在那里钓鱼的男子?”望着满树的桃花,江耘的思绪重回那个初到的小城。

    贺暄与杨明镜还有王烨同坐在园中,正读着翟汝文从河南的回信。边上坐着张顺德,手中的信是秦师爷的。

    “子颜,今年的运气却好,黄河的春汛来得迟,游大人和大哥总算赶得及,趁早修好了河务,征了县里的民夫疏通了渠,又按照田数,无偿地放了种子。当初那借去了粮食如今也已经完壁归赵了。现在,怕正是青苗喜人的时节吧。若今年黄河水安生,定是丰收之年!”王烨喜滋滋地说道。

    “这二人一刻不得闲,竟每日都在县里四处奔忙,河南的百姓们那是争相传颂啊,说这先前黄河水冲走一个好官,如今又来了两个好官。张大人,游大人为你平反了。”贺暄接着说道。张顺德听了此句,淡然一笑:“张某人得此谬赞,此生足矣。”

    江耘知他心结难解,温言劝慰道:“张大人切勿挂怀。此低潮时期修身养性,来日不愁没有机会东山再起。对了,秦师爷怎么说?”

    “秦师爷说了,这两位大人要比我还要不畏权贵,没多长时间,清理了不少富户地主仗着权势占地坑田之事。这些人,我在任上都是管不了的。”张顺德不无担忧地说道。

    江耘自言自语道:“究竟一县之官,能有多大的权利?”

    张顺德见江耘不解,问起的又是自己的强项,于是详细介绍道:“知县知县,便是知一县之事,管一县之事。这一县之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我们拣大处来说,分为田赋、税收、刑狱、教化、治安、民生六大项。其中又以田赋和税收为重,此两项俗称钱粮。朝廷考核升迁与磨勘都以此为准,但凡做官,这两项都必须做得好。但是要做个教百姓满意的清官,好官,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以河南县为例,连着几年的亏空,导致在任的知县不得已竭泽而渔,赋税钱粮每年照收,河务、水利、道路等民生设施却败坏连年,又加之劳役不断,从不休养民力。某到任之后,满县疲弊,民怨极大,权衡再三,只得为民而走险,开了仓借青苗钱,试图休养生息,畜养民力,以求固本强基,可惜时不我予,真真是让人徒呼奈何。”

    张顺德感叹过后,见离了正题,不好意思道:“老夫扯远了。说到占地坑田,乃是最大的弊病,我朝素来不管兼并之事,承平日久,土地终是要集中。若是平常日子,小民尚能温饱,但有灾祸,必然难以渡日。而且田租,劳役皆出自民众,地主却是旱涝保收。”

    江耘默然,土地兼并,自古以来都是困扰当政者的问题,况且大宋之朝,开“武将赎买”之先例,杯酒释兵权后,众多武将卸甲归田,在太祖的半暗示半强迫下,多置田地房产以养天年,富家翁多不胜数。

    听了张顺德的话,江耘大感受教,心中似有所悟,提议道:“张大人,想必你也知道,江耘最近有新举措,新办了报纸。你做了那么多年的知县,一定会有不少心得和经验,不如你把这些心得和经验写下来怎么样?如果有机会,江耘再把他公之与众,如何?”

    张顺德没想到江耘有此建议,反正他整日呆在园中并没有多少事情,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第071章 即将发行

    崇宁二年四月,风弥京城的新式舞台剧《断桥相会》终于落幕。经过众人的商议,特别是江耘的坚持,相对来说更具娱乐元素的《包青天》在慧贤雅叙和汴京戏剧相继上演。其场面之火爆尤胜《断桥相会》,被掺入更多现代娱乐元素的《包青天》再次在京城掀起了一股风潮,相对于虚无的白蛇仙女来说,包拯的形象和事迹更深入人心,虽然在情节上有所夸大和拨高,但却因为迎合了大众的口味而深受欢迎,场场爆满不说,连京城的包公祠也因此而香火大盛。这一切江耘信心大增,他之所以先推出《包青天》而不是《司马相公》,除了出于市场考虑,心中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在等着他的对手出牌,蔡京的元佑奸党石碑竖立,正是以打击司光马为的保守派官员,而奠定其新党的绝对优势,也开创了大宋政治迫害的先河,可谓遗祸无穷。当一个执政的官员仅仅因为政治的分歧被划为奸党并刻石立碑,让其子子孙孙及支持者永世不得翻身,这显然已经出了政治的范畴,而显出其倡议者人格的卑劣了。

    “一旦你出手,我江耘已经在等你了,而且,我还会有另一手牌,你绝对想不到的一张牌。”

    江耘默默地想到。

    而现在,这张牌正静静的摆在他的面前。整整一千张报纸,此刻正散着泌人心脾的油墨香味整齐的码放在书社之内。江耘现在要做的事情便给这份明天即将面世的报纸定价。

    除了慧贤雅叙的董事层,书报社的人员也全部在场,印刷坊的老杜作为代表也被请了来,忙着在私塾上学,许久不曾露面的丘勇也来了,不过他有了一个新身份,大宋书报社的校对员。看到自己的名字能被印上报纸,小家伙兴奋异常。

    “本报纸由大宋书报社出版印刷,印数:1ooo份,社长:江耘;副社长:江氏兄弟;编撰:江氏兄弟;校对:王烨、丘勇”。

    看着第一版尾部的字样,江耘说道:“江大哥,不是你们做社长的吗?为什么还要挂上我的名字?再说你们怎么用江氏兄弟这个名字?”

    “虽然我们出了一份力,但君子不专人之美,此报是子颜所创。再多我兄弟并不分彼此,可以合而为一。”大哥江端友说道。

    江耘不再坚持,说起正事:“报纸明日就将正式刊,所以想找大家商量一下,定个价格。虽说并非以盈利为目的,但总不能过于被动,毕竟我们要良性循环,做得好,可以带动一个产业也说不定。老杜,你说一下你这边的情况。”

    “各位东家,我和坊里的伙计算了一下,如果按这个量算的话,成本大约是十文钱一张,这个成本包括了模具损耗、油墨、纸张和人工。但因为是初次印制这么大张的,工人们还不熟练,损耗多了点。如果走上正轨的话,成本大约会在九文钱左右。如果按江东家所说,销量翻番的话,还可以更低一点,但八文钱是最低的了,除非是能以较低的价格从源头进到大量的油墨和纸张。”老杜的思路非常清晰,想人所想,交待的清清楚楚。

    “非常好,大家认为应该定多少价格才合适?”江耘问道。

    “二十文。”

    “十五文。”

    “十二文。”

    众人纷纷报出了自己的心理价位。只有江氏兄弟一言不。

    “贤伯仲怎么看?”江耘问道。

    “君子不言利,若是让我们定,分文不要,以惠天下读书之人与贫苦大众。”

    “贤伯仲不觉得,免费是天下最贵的东西吗?岂不闻寒士居于寺院,求一饭之饱,而终被寺院所弃,一饭难求之典故?为了让更多人看到这张报纸,就必须定一个合理的价格。据江耘所知,现在京城的一个烧饼也卖五文钱了吧。”

    江氏兄弟默然,良久才说:“如果真要定的话,那就十二文吧。”

    “十文。正好两个烧饼钱。如何?”江耘说道。

    除了江氏兄弟,其他人都反对。江耘耐心解释道:“也就差两文钱,1ooo份,也不过是二两银子。这点钱随便从哪里都可以赚回来。比如说这广告。”

    “到时候如何卖?”杨明镜问道,凭着对江耘以往手笔的信任,他对于报纸的销量很是乐观。

    “在印刷坊前头,挂上大宋书报社的牌子,就在那儿卖,还有园子里,还有戏院门口,晚上的戏是在戏院开演吧?”

    “是的,明晚轮到戏院演。不过,我觉得是时候再招些演出的人员了。师师最近受了风寒,还在带病坚持呢。”齐玉沅提醒道。

    “啊?是吗?怎么我不知道?”江耘急道。

    “这几天你只顾着眼前的报纸了,忙得连人都看不到。”

    江耘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是啊,最近忙得脚不沾地的,的确没顾上她。自从《包青天》上演之后,又恢复杂了一天一场的频率,虽然师师所演角色只是其中一个女配角,但戏曲的编排和人员安排,还是她一手负责。想必是忙得不得了,才会感染了风寒。

    “嗯,等会我去看看好,这里没什么事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对了,伯勤,你找个人去通知所有和慧贤雅叙有业务合作的商家代表,让他们明天早上一早来书报社。”

    待众人走后,江耘独自坐在印刷坊中,仔细检查着眼前一摞摞报纸。明天,它们就要问世了。

    “老杜,明天早上早点来开门,顺便买串鞭炮来。”吩咐完之后,江耘独自一人上了街闲逛。

    “大水梨嘞,三文钱一个的大水梨,不好吃不要钱。”一个卖梨的小贩经过江耘的身旁。

    “等等,卖梨的,给我来五个。”江耘想起师师感冒了,补充点维生素和水分大有好处。

    “嗯,榨个鲜梨汁给她喝。”想到师师最近忙得患了风寒,江耘不免有些内疚,自己则忙于俗事,后知后觉了。

    尽管工具缺乏,江耘弄得手忙脚乱,最后还是榨好了一碗鲜梨汁,兴冲冲的向后院跑去。转过小径,却现李清照正在梅园之中踱步,一脸落寂。江耘看了看天色,现已经不早了,此刻天边正一抹夕阳红霞,空影迷离,映着她一脸落寞神色,徒生心伤。

    纵使一袭男子的青衣,倜傥模样,终究有着女儿家的心事。想到她以往的种种出格的表现,或许只是她心中叛逆的那一面吧。

    江耘不忍,默默地走上前去,轻声说道:“何故黯然神伤?”

    李清照默然回,见是江耘,仿佛被人窥破心事,性格中要强的一面抬头,故作潇洒的说道:“没什么。”

    “人言伤春悲秋,江耘却不明白,这春天万物生长,鸟木葱茏,有何可伤悲之处?”

    李才女自嘲般的一笑,回过头来,看着江耘,淡淡的一笑道:“只不过春景易逝,人生之韶华亦如是……”

    “若无夏之逢勃,秋之悲凉,冬日萧瑟冗长,哪来春天的曼妙景致?四季轮回乃是天道,所不同的是人的心境罢了。”江耘正颜说道。

    李清照知道江耘在开解它,略带感激地说道:“江公子今日说话倒像个深悟禅机的大师了,全然不是初见时的模样。”

    呵呵,你又何尝不是呢?江耘再次问道:“你还不曾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

    “眼角尚有泪痕。”

    李清照一惊,忙拿手去擦,才知道是江耘哄她,正待辩解,却听江耘说道:“我们是不是朋友?”

第072章 关于朋友

    “朋……友。”李清照迟疑道。望着眼前这么既陌生又熟捻的年青男子,心中别有一番滋味。便是他,让她在赌场上初尝挫败之感;便是她,让她在他的眼光之下自觉的挺起胸膛;便是她,让她为剧中人徒生心伤。

    “有一句是这么说的。如果心中有喜悦,那么请告诉你的朋友,喜悦会翻倍;如果心中有悲伤,那么也请告诉你的朋友,悲伤会减半。自相识以来,你分享了江耘不少喜悦,却为何不让我分担你的忧愁?你难道不觉得这样不公平吗?”

    江耘静静地说完,一脸沉郁之色。

    李清照终于被江耘的诚挚打动,转过身去,用手拨弄着树叶,幽幽地说道:“前日,赵公子来我家提亲……”

    江耘默然,沉吟着,组织着思虑,试探着说道:“如此要高兴才对啊。你两人门当户对,而且相处融洽,比起那些盲婚哑嫁者,却是要好得多了。”

    李清照蓦的转过身来,眼中闪着热切的光芒,盯着江耘说道:“原本以为你能说出些不寻常的话来,没想到也是和众人一般论调,你当初在盈月楼那番言语也只怕是酒后狂言罢了。”

    江耘尴尬不已,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番离经叛道的言论连她都知道了。

    “说来不信,这的确是我江某人的心声。世间之事,对女子者太多不公,正因此,才有这间慧贤雅叙。在我看来,这世间人人都是平等的。不管是男子女子,掌柜下人!”

    李清照的眼中,却是神色激昂,“话虽如此,清照却恨不得为一男子,上可取功名,下可游历江湖,全无牵绊!”

    江耘没有接口,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你对这门婚事不满意么?”

    “我,我,我不甘心!”李清照终于爆了,眼中泪珠迸落,旋即又无力地说道:“但我又能怎样,虽然父亲以我年纪尚小暂且推脱了,但我知道,我们双方父母都已属意,无非是舍不得我,想让我膝下承欢,过得一年半载,还是……要嫁的。”心伤之下,已靠在树旁嘤嘤哭泣,脸上悲切之色教人嘘唏不已。

    江耘不忍,想伸出手去扶她一把,却生生停在半空。

    “赵公子才学兼优,品位高雅,想来也是上佳的夫婿,双亲也是为我着想,只是清照心性不同于平常女子,却是清照的不是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只可恨清照多读了些书,已找不回平凡心境。”

    看着李清照孤单无依的神情,江耘心中也是无奈,想劝她,却觉无话可说。世间教义,礼仪如此,又岂是一番劝能推得倒的?

    “虽然还有些无拘无束的快乐时日,只不过这里清照怕是不能常来了。父亲对我私自乔装出来,已经很不高兴了,只教我多学些女红,归究是个妇道人家,闺房大院才是我的归宿。”李清照慢慢平静下来。

    听着她的感慨,江耘心酸不已,深感这世间女子之不易。纵观历史,留名青史之男子千万倍于女子,不是心智、能力使然,而是禁锢,一种作为私有财产的禁锢。

    李清照见江耘神色黯然,心中感激,微感歉意地说道:“清照无礼了。说了出来,心中已然好过许多,但我却觉得不是减半,而是被你全盘接受了去。”说到最后,性格中俏皮的一面已经表露无疑。

    江耘连忙换上一副笑脸:“所以说,是分担嘛。朋友的妙处,便在这里了。”

    “清照却觉得惭愧了,喜事你分我一半,我却以俗事来叨扰你。欠你的银子,过几日便还你。”

    “呵呵,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以后江耘的愁苦也少不得你来分担……”话未说完,想起李清照待嫁之身,作了人妇哪还会有机会,不由得停住了口。

    李清照知道江耘未尽之语,岔开话题道:“你手中拿的什么?”

    “喔,师师姑娘受了点小风寒,加上嗓子累,我给她榨了点鲜梨汁。”

    李清照淡然一笑,眼中羡慕神色一闪而逝,说道:“江公子真会心疼人,难怪师师姑娘台上台下都是神采飞扬。”

    两人正说话间,眼前一亮,原来夜色已黑,园中已点上了灯笼。

    李清照回过神来,告辞道:“天色已晚,清照要走了。对了,书报社编辑一职,还烦请江公子另请高人吧。”

    江耘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口,呆呆的看着她离去。抬头看夜空,青黑色竟是无垠一片,淡淡繁星寂寥,点缀其间,园中树林间灯火通明,游人三三两两,笑声渐浓,身处其中,却觉得孤独不已。

    清静之闺房,红烛之下,纵然心比天高,流转于心间的那一缕馨香与孤傲,也只不过化作纸下一曲哀怨的新词吧。

    枯坐于树下,愁绪挥之不去。手中那一碗鲜梨汁,渐渐地凉了。

    “我这是怎么了,唉,不想了,珍惜眼前人吧。

    现在想来,倒是如师师这般原本无依无靠的孤儿来得敢爱敢恨,全无羁绊,摸着被她提过数次的耳朵,心中流淌着一股温情。

    “师师,师师,快开门,我来看你了。”

    过了好一阵,门才开起,李师师一脸冰霜,开了门,转身便走,气呼呼地在桌边坐下,背转过身去,竟看也不看江耘。

    江耘知道她的脾气,走上前去,将手中的鲜梨汁放在桌上。

    “师师,今天出门碰到一件怪事,我在城外看到一只老鹰在追一只兔子。”

    李师师不吃江耘这一套,编故事也找个好点的好不好,京城附近哪里来的老鹰,仍是不理不睬。

    “正当那只老鹰要追上兔子的时候,那兔子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说了一句话,那老鹰就从天上掉下来摔死了。”江耘慢条斯理地说道,他在等李师师也象那个兔子一样转过身来。

    李师师中计了,竟然忘了她在生江耘的气,果然转过身来,问道:“一只柔弱小兔,能把凶猛的老鹰杀死?那是句什么话,这么厉害?”

    江耘转守为攻,悠悠然在她边上坐下,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起来。李师师现自己上当,气不打一处来,劈手抓向江耘耳朵,哪知江耘早有准备,一脚跳开,笑着说道:

    “那兔子说,你没穿裤子。”说完,学着那老鹰先是展翅而飞,待兔子说话过后,急用双翅掩住下体,结果因不能振翅失去平衡摔落地下。

    “哈哈……”佳人开颜大笑,真个是一笑百媚,屋中春色流转。

    “那老鹰死前也说了一句话。”江耘又卖起关子来。

    “好了好了,这番饶了你,不生你气了,快说快说。”

    “他说,师师你好狠啊……”

    李师师早已站起身来,一手叉腰,另一手已经抓着江耘耳朵,跺脚笑骂:“还说我狠,我都病了三日了,你现在才来看我,哼!枉我带病坚持着上台。”

    “是是是,师师快放手,我给你弄了鲜梨汁,既能祛风寒,又能润嗓子。”

    李师师终于撒了手,嘟着嘴叹道:“冤家,恁多手段,刚才还是怒气冲天的,现在却生不了气了,心中也是畅快许多。”

    江耘赶紧说道:“这几日还不是忙着筹备报纸的事,才顾不上你的。来,张嘴。”

    江耘拿着汤匙,递到李师师的嘴边。师师略有羞意,媚眼流转,张开嘴唇接受心上人的温情服务。

    “凉了。”李师师嘟着嘴,给他出了难题。

    “要不,我给你热一下?”江耘心情大好,舀了一口喝了进去,却并未下咽,向她凑了过去。

    李师师吓了一跳,大胆、热情如她者,都没想到江耘“强悍”如此。

    李师师面红心跳,罢了,来就来,我还怕了你不成,微闭了眼,红唇微张。

    却是谁说,良药苦口?

    ****官人我要票票。请断句,谢谢。官人我,要票票,可也。官人我要,票票,也可。***

第073章 桃园遇贤

    二人温柔过后,雨过天晴,李师师享用了“温暖牌”鲜梨汁,心情大好,拉着江耘去园中赏月。

    二人踱着步在园中四处逛。慧贤雅叙开业至今,已将近有半年,经过数次风头强劲的推广活动之后,俨然已成京城最高档的文人聚会之年,吸引的本地大多数才俊之外,还有许多来自外地来客户。针对这些人,江耘他们早制定了不同的会员制度,同样5o两银子的会员卡,可使用三年之久,是以这里也成了许多外地来京的文人、试子以及想领略京城高档文化事业的客商们聚会的选之地。

    今夜的“桃园”之中,正举行一场小型的同乡聚会。江耘二人走至近处,远远的在角落里坐了下来,看着场内热闹的情形。

    场内的气氛正浓,座上十数位年纪各有大小,年轻者如江耘,二十一二,年长者三四十岁,此刻正为当下最流行的《断桥相会》而争论,话题却仍是平常,这出戏到底是悲剧还是喜剧。

    “此剧虽以盍家团圆为结尾,但似喜实悲,初看之时,乃道有情人终成眷属,细细口味,却难以回避贯穿全剧之无奈与抗争,直教人深思啊。”右主位上一位略年长的男子说道。

    “邵籍兄一语中的,正是此剧之真义。”众人赞同道。

    左边一位年轻士子说道:“听说此剧乃此处的主人江公子所编。我方翌不自量力,也欲编一出戏来让大伙瞧瞧。”

    场中一位年长者叱道:“方静晨好不晓事,读书人当博取功名,建功立业为志,如何舍本逐末?”

    想必都是要好的朋友,那方翌受了呵叱,也不辨解,只是讪讪一笑。

    右的邵籍解围道:“老哥此言,也算正理,却不尽然,我等如今也算有了功名,高不成低不就,还不是逡巡京师。况且如今仕途艰难,方静晨此举也是排遣心事之举罢了。”

    邵籍说中众人心事,一时场中都静默无声。他们十数人结伴赶考,或好或坏都中了,只是如今员多阙少,无官可做,便象江耘的兄弟6伯勤一样,滞留京城。

    邵籍见自己一席话说得众人心绪低沉,连忙开解道:“静晨,不如谈谈你的戏如何?”

    方翌见邵籍问起,高兴地说道:“此戏乃小弟一时兴起所编,讲述一个士子在京城结识了一位风尘女子,两情相悦,不可渐离。赎身之后回老家,舟行半路,恐家中老父不容,踌躇不前,路遇恶商,假言辞色,欲以千金买那女子,一来可得银子,二来可回家见老父。那风尘女重情重义,士子却是受不了诱惑,终将那女子卖与他人,言定在舟上交接。谁知那女子营生多年,所积甚厚,随带的箱子之中尽是金银宝石,不下万金。那女子怒骂薄情士子,将那金银一一掷入水中,而后投水而亡!”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此戏笑尽天下读。在座之人也都嗟叹不已。

    边上的江耘却听得暗自心惊,此人所说的情节不就是后世的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吗?这方翌也算厉害,能编出这么个不落俗套的桥段来。

    “这位方翌算不算最早的编剧呢?”江耘心中欣赏,暗生招徕之意。

    思量间,场中已经换了话题。那位老者说道:“我等留在京城已经半年多了,虽然了得了功名,却一直不曾得志。门路也跑了不少,所费甚耗,却无头绪。老哥我打算明日便回老家了。”

    “是啊,囊中已渐羞涩,也该回家了。好歹得了功名,回家也有了交待。”方翌笑道。

    邵籍却是洒脱之人,把玩着酒杯道:“我向来无甚牵挂,走便走吧。回到杭州,我也学学这间的主人,开个慧贤雅叙来,哈哈……”

    “此间慧贤雅叙,我也很是喜爱,比那些风月之所好上许多。若邵大哥在杭州开一个,我静晨怕是要每日赖在那里不走了。”

    “说起来,我倒真是佩服这家主人,奇思妙想不断。慧贤雅叙如是,断桥相会如是,不知道我等走后,又会有什么新鲜玩意。”邵籍笑呵呵地说道,一番话说得众人都笑出声来。

    江耘心道:“这人的确洒脱不凡,确说得没错,便在明日,就有一件新事物。”当下暗自留心。

    夜已渐深,众人渐渐散去。江耘送了师师回房后,来到后院,自取了会员的名录,细细地找了起来。果然找到了邵籍与方翌的名字,两人俱是杭州周边人氏,都中了此次的科举,那邵籍还是个三甲的进士。留在京师半年,想必还不曾有得官做。记下了二人在京城的地址,打算明天去找他们。

    崇宁二年五月初二,离端午节还有三天,京城中的人家都忙着做雄黄香囊,编菖蒲、艾条,包粽子,好一番热闹景象。

    秀源街上,慧贤雅叙的旁边,大宋书报社在放了一大串鞭炮后终于正式开业了。第一批上门的客人是应邀而来的商家。此刻江耘正踌躇满志,神采飞扬地招呼着客人。

    “各位,你们今天来到这里,将见证一个伟大时刻。从今日起,我大宋的第一张报纸即将通过诸位之手面世。”

    众位商家多多少少都尝到过江耘的甜头,现在听了这番话,都跃跃欲试,早有等不及的人问道:“江学士,快说说报纸是什么东西,可是与小报类似?”

    江耘微微一笑,转过身来,揭开盖在一摞摞报纸上的红布,散着油墨香的报纸展现在众人面前。

    众位商家纷纷一人拿起一张看了起来,表情丰富而复杂,江耘则在旁边解说道:

    “此即为江耘所说之报纸,印1ooo份,暂定为三日一刊,每张只要十文钱,各位可放于店中售卖。今日是创刊第一张,鉴于和各位的良好关系,在场每位奉送3o张试卖。如果觉得好,三日之后再来,到时候每张为八文五,数量不限,但此报纸统一定价为十文钱,各位不得涨价。”

    3o张报纸虽然不到半两银子,对这些大商家来说只是小钱,但对于江耘能够第一时间免费奉送,众人都心怀感激。他们知道,和这位江学士保持良好的关系极其重要。从远处看,有慧贤雅叙中的那些个非富即贵的大人物,从近处看,就有身边这位笑得乐呵呵的“七尺堂”的老板梅初园。

    在众人艳羡的眼光中,梅初园道谢道:“多谢江公子了,在第一期创刊号能有我七尺堂的广告,初园感激不尽。初园一如既往的看好这门生意,3o份哪够,打算再拿1oo份。当然,1oo份我自己再掏钱买。”

    梅初园此言一出,众人多多少少有点后悔,又被此人拨了头筹,于是纷纷要求再增加数量。最后十一位与江耘有合作关系的商家大多再买了2o多份。那些书画、古玩铺自不必说,连那些衣饰、饰铺都买了8o多份。一来二去之下,1ooo份报纸只剩下了3oo多张。

    众人如此踊路,倒不是和江耘一样,对报纸有着极强的信心,纯粹是心理使然,都是在商场上淫浸已久,自不甘落于人后。

    众纷纷嚷嚷的商家走后,江耘琢磨着是不是再加印一番,于是就吩咐老杜道:“老杜,叫工人们先候着,如果销量好,马上加印。你再拿到1oo份放到慧贤雅叙。”

    “好嘞。”刚才的情形老杜都看在眼里,喜在心理。这东家,还真不是一般人呐,捣鼓出来的东西还真有人抢着要咧。

    江耘从剩下的报纸中拿了三张,打算出门。

    “江子颜又做得好大事,哈哈。”迎面而来的正是好久不见的张择端。

第074章 贤士加盟

    江耘心中欢喜,拉着张择端的手说道:“择端兄可是好久不见了,最近都在忙什么,怎么这么久不见不来看看小弟?”

    张择端笑道:“还不是为了做那幅《清明上河图》,最近画意充沛,进展比较顺利。”

    江耘自然跟着高兴:“这么说来,大作不日即将面世了,到时候慧贤雅叙之中不知道放不入得下这么长的画卷啊。”

    这一记马屁拍得张择端极是受用,大笑不已。笑过之后,说起正事:“今日来是替皇上取一件东西。”

    江耘正打算给赵佶送去,听张择端一听,连忙从手中的三张报纸取出两张来,双手奉上:“报纸在此,一人一张,如此不怪江耘偏心了。”

    张择端粗粗一看,大喜道:“果然不是平凡手笔,是你江子颜一贯风格。”

    对于张择端的礼尚往来,江耘也是喜笑颜开,“好了,择端,我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吧。”

    张择端双手一拱,说道:“择端现在回去复命了,你忙你的吧。”

    江耘忽然记起一人,连忙将手中剩下那张报纸递给张择端:“择端可认得皇宫中的守卫高俅高护卫?”

    “可是威德门的高俅?”

    “正是。”

    “你倒认得好人物,呵呵,这位高护卫原是端王府的人。我知道了,子颜此礼倒是礼轻情义重啊。”张择端取笑道。

    “如此拜托择端了。”江耘抱拳说道。

    送走了张择端,江耘心情大好,又报社内拿起两张报纸,打算去找昨晚园中那两位。按照会员薄上所留的地址,江耘没花多长时间就在一家大客栈中找到了他俩。幸好,他们还不曾走。

    开门的是方翌,昨晚夜色黑暗,他自然不认得江耘。江耘抱拳说道:“这位兄台,可是杭州方翌方静晨?”

    方翌奇道:“正是。你是?”

    江耘说道:“在下是慧贤雅叙园主江耘江子颜,昨晚桃园之中,静坐角落,已仰兄台风采,今日特来拜会,还有一位邵籍邵先生可也在此处?”

    “原来是江学士啊,久仰久仰。”邵籍从里间走了出来,让进了江耘。

    宾主落座,邵籍落落大方,热情周到,方翌因为《断桥相会》的缘故,看着江耘的眼神有着一点点崇拜之色。

    寒暄过后,江耘开门见山地说到:“听说诸位打算不日离京?”

    邵籍道:“正是。昨日园中之人今早都已坐船离去,想来到杭州也不过几日情形。我兄弟俩最为投缘,也最是浪荡,京城景致宜人,待散尽银子,再回去也不迟,哈哈。”

    受邵籍感染,方翌也笑道:“江学士的慧贤雅叙甚好,我哥俩流连忘返,乐不思杭。只是那什么会员卡太贵,虽说可用三年。但我们这一走,怕是用不着喽。”

    邵籍接口道:“是啊,此次若是没中,三年后还可来京一试。偏偏却是中了,以后没什么事怕是不来京城了。”虽是玩笑之话,但话中自嘲、无奈之意,让人徒生伤感。

    江耘笑道:“幸好你们没有一起走,不然只怕见不着江耘的新玩意了。”说完,从怀中拿出那两张报纸,展将开来,递于二人。

    二人脸上诧异,接过报纸,细细看了起来。江耘也不打扰,静静地喝起茶来。

    “好,此论甚妙!”邵籍看着那篇《论密折制》,击节赞道。

    “如此才合我的口味。”方翌关心的却是李清照那篇改编后的《断桥相会》。

    良久,二人才读完报纸,瞧见江耘含笑不语的眼神,三人痛快地大笑。

    “江学士果然说得不错,可惜那帮朋友走得急了。”

    笑过之后,邵籍问道:“江学士是想问问我二人的意见吧?”

    “嗯……是吧。”江耘说道。先听听他们的看法也好。

    “邵某认为,此报纸与当世之邸报形似,但绝非邸报这么简单。他的市场在于士林与商场。虽说雅俗共赏,但对于寻常百姓并无用处。所以还是应当走高档路线。听江学士说,此报定价十文,不象你慧贤雅叙的风格啊。”

    江耘明白他不知道自己动群众的计划,故有此看法,说道:“邵先生,请继续说。”

    邵籍见江耘称呼他先生,也不在意,继续侃侃而谈道:“也只有在京城这个善之都,才能有此销量,寻常市镇,怕是不行。但这些只是从商家的角度出,邵某认为,江学士醉翁之意绝不在此,若有幸能看到这《大宋天下》的第1ooo期,想必那时候天下的言论……”

    江耘又惊又喜,惊的是,此人眼光非比寻常。喜是的,如果言词得当,招徕此人,这《大宋天下》的成功又将加上一份保险。

    当下也不迟疑,起身施礼说道:“邵先生,如蒙不弃,请加入这《大宋天下》,我等一起将它做到1ooo期。”

    邵籍此刻总算明白江耘来意,连忙扶着江耘说道:“江学士无须如此,我邵籍便如自己的名字,乃籍籍无名之人,浮华不羁,如何能得此重任?”

    江耘正色道:“原是江耘唐突,虽然不曾有过多少交往,但观先生姿容,听先生言语,都是洒脱博学之人,不排斥新生事物,极对江耘的脾胃,全然不同于俗士,故此交浅言深,斗胆相邀,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旁边的方翌听得兴起,也劝道:“大哥,虽然中了进士,却不曾得了官职,我们等了这么久,心都凉了。回到杭州,即便如你所说,开个象江学士一般的慧贤雅叙,却哪比得上做一番事业来得开心?你一身学识抱负,便老于花间树下么?”

    邵籍长叹一声:“读得万卷圣贤书,今日报于君王家。奈何君王不用乎?”

    “报国之途,何止千万。军人的手中有长枪,文士的手中同样可有一枝笔。”江耘趁热打铁的说道。

    “静晨,我若应了,你怎么办?”邵籍说道。

    江耘连忙说道:“今日此来,正是为两位。方先生也是江耘想要之人,昨晚听得方先生的戏曲构思,江耘极是满意,故想请先生做个编剧,专门来编戏曲。”

    方翌毕竟年轻几岁,听得江耘如此说,哈哈大笑道:“江公子好大的胃口。”旋即说道:“我们兄弟二人共进退吧。我看邵大哥的意思。他若留下来,我也不走了,便做一做编剧,哈哈。文章不能名千古,但留戏曲在人间。”

    话说到这个份上,邵籍终于答应下来,对着江耘说道:“如此邵某便答应江公子吧。适才推脱,非是邵某贪恋官位,只是邵某读了那么多书,终归想为国为民做点事情。”

    江耘心中感动,知道他的心意,温言说道:“先生之意江耘尽知,你我志向相同。待你见得我众位兄弟,想必会知道江耘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邵籍、方翌二人俱都大喜,二人心灰意冷之下,得遇江耘,虽是缘份,想来也是天意中幂幂注定。这两个原本籍籍无名之人,也因此改变了自己和历史的命运。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9337/ 第一时间欣赏雅宋最新章节! 作者:东门大官人02所写的《雅宋》为转载作品,雅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雅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雅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雅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雅宋介绍:
定点穿越失败的他, 只身来到了大乱将起的北宋。 在这里,苏大家的身影已然渐行渐远。 在这里,隐逸大贤的脚步在山林中踌躇不前。 在这里,李师师的长袖尚未临空飞舞。 然而,易安居士却已长成,正悄悄的溜出闺阁,她好胜,她好赌,她才高十八斗,她......平胸。 京城有高级会所—慧贤雅叙。地方有新农村建设。你要领略汴梁的繁华?没问题,跟我来。你要惊世的祥瑞?也没问题!蔡京老匹夫,老子送你一个有“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字样的苹果给你祝寿好不好? 是的,这里有不一样的李清照,不一样的诗词歌赋,不一样的赵佶和高俅。 一样的是,她一如既往的风雅,哪怕跨越千年。 汉强,唐盛,而后宋雅,是为《雅宋》。 请允许官人我,为你展开这幅画卷。 本书公告:请大家多所支持雅宋 快眼看书,多多留言,多多推荐雅宋全文阅读啊。感激不尽!!呵呵……雅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雅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雅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