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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门大官人02     雅宋txt下载     雅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75章 创刊之号

    就在江耘在客栈访客之时,行报纸书报社内却有点忙乱。老杜早已带领着工人们做好了准备工作,就等江耘一声今下开印。报社内的报纸只剩了1oo多张,报社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虽然都以平民居多,但对于报纸这个新事物还是很有兴趣,反正只要十文钱,所以卖得还算不错,到下午时分已经卖了5o多张。慧贤雅叙那边也传过话来,让晚上再拿几份过后,因为晚上才是慧贤雅叙人流的高峰期。

    让老杜心急的是,他不知道该印多少数量。少了怕不够,毕竟还有两天半的时间可以卖,多了的话就浪费钱了,因为三天之后的新报纸出来,这旧报纸便象隔日的包子,肯定是没有人要了。

    就在老杜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江耘终于施施然地回到了书报社。

    “东家,你可回来了,还印不印?”老杜急道。

    “嗯,情况怎么样?”

    “这里卖了5o多份,慧贤雅叙那边也卖得还行,不过我估摸着,那边晚上会好一点。早上那些商家拿去的,我让工人们去大致问了一下,都卖得还可以。真味楼上的销量最好,拿去的1oo份只剩5o多份了,他们让我们明日再送1oo份过去。所以东家要定个数目才好。印制过程需要时间,油墨晾开也需要时间,所以要尽早决定印数才好。”老杜一口气说完。

    江耘欣喜异常,他不仅为报纸的销量高兴,更为有这样一个负责的技术总监高兴,兴冲冲地说道:“好!非常好!印吧,放开印。”

    听了江耘的话,老杜不无担忧地说道:“东家,我也知道报纸销量好,但数目还是不要太多了吧,毕竟过了时间,新报纸出来,这旧的便不值钱了。虽说只要八文的本钱,但浪费终归不好吧,不如多费些手脚,先印少点,不够的话可以再加印的。”

    江耘很满意老杜这种事事负责,为东家着想的性格和态度,笑呤呤地说道:“老杜,你说的没错,这新的出来,旧的就不值钱了,但这是以后。今日却不同,因为今日是创刊号,是我大宋第一张报纸,你不觉得它很值得我们收藏吗?此番印出来的卖不掉没关系,我们通通收藏起来,想必那些古玩商们会打它们的主意的。”

    听了江耘一番话,老杜恍然大悟,这东家的眼光果然是好,跟着他没错。

    “好嘞,我们这就开工。兄弟们,开工了。”

    众人轰然应诺,立马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江耘看着眼前这一副景象,热血沸腾,高声说道:“大家听好,除了工钱外,每月行报纸的赢利,扣除书稿费、报社主编们的薪金之后,所得的百分之五,将是大家奖金,每个月我会把这笔钱交给老杜,由老杜负责放给大家,具体的金额和人选由老杜决定。”

    这一番话惊得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绝不寻常的东家,在确认江耘不是在开玩笑后,都于了如雷的叫好声。老杜更是感动的眼圈红,木头似地站在哪里。

    江耘拉着老杜走出门外,老杜回过神来,提醒道:“东家,这……这不合规矩啊?逢年过节包个红包,我们便知足了。印坊的工人,哪会有这样的奢望。”

    江耘知道,在这个社会,手工人员地位较低,更在商家之下,从事此行业的多半都是些无产无田,不得已才干此营生的。江耘所提的分红,不异于石破天惊之举。

    “老杜,虚假、客套的话我就不说了。我这么做自有我的理由,劳者得其酬,有什么不对的?而且你们这一环,是极重要的环节。你们有了分红,做事便会更负责,生产环节中如果有创新和变革,成本降低之后,你们也会受益,这样的话你们才有积极性啊。成本低了,赚得多了,最大的受益者还不是我吗?所以说,你说合不合规矩呢?”

    江耘一席话,说得原本局促不安的老杜心服口服,他知道他的东家说得没错。这位东家不但眼光好,心眼更是好。

    “东家,老杜明白了。您没把我们当下人,老杜心里有数。您就放心吧,只要我老杜在,印刷坊的事您就不需要操心。”老杜心悦诚服的说道。

    “嗯,你明白就好。坊里的工人的管理和招收你全权决定吧,如果销量增加,人手不够,你就再招人。如果有工人不合你心意,你也可以解雇他。总之,这印坊里的事你要管起来。勤快的工人要奖励,人技术创新的更要重奖。”

    交待完老杜之后,江耘心情极好,回了慧贤雅叙。今日真是个好日子,报纸大获成功不说,而且又招收了两个大师级的人物。

    和江耘一样,皇宫里赵佶的心情同样不错,手中拿着一张《大宋天下》,正津津有味的做着填字游戏,随手叫过一个小太监吩咐道:“赶紧拿着这张纸去新源街的大宋书报社兑奖,前几位有1o张戏票送,记得别暴露身份,哈哈。”

    看着小太监屁颠屁颠跑去,赵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大笑道:“太监,哈哈,没了……”

    书房内的宫女和太监都觉得诧异:“官家今天是怎么了……”

    “唉,这江耘,真教人喜欢,这么多新鲜玩意,偏偏都是朕喜欢的。唱唱赞歌也就罢了,这填字游戏却是新颖,呃,还有美食地图。朕真是可怜啊,除了跛脚老陈的汤包,竟然都不曾吃过呢……”

    “太后驾到……”门口的值事太监高声唱到。

    皇太后,赵佶的母亲向太后在一众宫女的陪伴下,众星拱月地走了进来。这向太后虽不是赵佶生母,但为人端庄平和,哲宗驾崩之后,力挽狂澜,与曾布一起保得赵佶登位,而且扶上了马还送一程,在赵佶即位之初训政数月,力保了政局的平稳过渡。故虽无血肉之亲,赵佶与母后的关系却极是融洽,感情甚好。

    待赵佶请安过后,向太后坐下说道:“官家怎么了,哀家好象在门口听见官家说自己可怜?”

    “母后见笑了,朕是说不曾尝过这些京城的众多美食啊。”说完将手中的报纸递了过去。

    向太后接过细细一看,忍俊不禁:“原来是这样,说起来哀家也不曾全部尝过,不过这有何难,”说完叫过一个太监,“去,将上面所刊之小吃,各色的都买一点来。”

    赵佶刚待阻止,话到嘴边,却生生止住。

    小吃,小吃,坐在路边的小摊上吃起来,那才叫美味小吃啊。

    唉,这个道理她是不会明白了,赵佶不无惋惜地看着眼前的母后,母仪天下的母后。

    你是一个青蛙,井里的青蛙,朕也是一只青蛙,但我是一只看到过真正天空的青蛙,呵呵。

    “今日会下雨吗?”向太后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端午将近,南方怕是入梅了,连带着京城这几日都阴雨不断,看这天色想必会有雨吧。”

    赵佶知道母后的意思,笑着说道:“若没雨,朕要治他的罪。”

    皇太后显然心情不错,笑道:“官家,这倒未必,便是凭这篇《论密折制》,你就应该赏一赏的。对了,此邸报何人所做?好是好,未免太轻浮了些,不合祖宗家法。”

    “母后,此非邸报,由民间商家所刊,今日是期。听说三日一印,做此大事者,乃是现任翰林书院学士江耘。”

    “江耘?这名字好熟悉。”向太后喃喃自语道。

    身旁的宫女提醒道:“太后,便是那市井间流传已久的《断桥相会》的编戏者。

    “喔?原来是此人,那个慧贤雅叙便是他创办的吧。嗬嗬,放着好好的翰林书院正事不干,却尽做些出格的事情来,我倒要看看是何等人物。”

    “呃,这样吧,三日后便是端午节,朕把他召进宫来,也让母后看看戏。据说又排了一出新戏,叫做《包青天》。”

    “难得官家上心,如此便看看吧。哀家倒不要紧,只是身边那几个小妮子吵着要出宫看戏去呢。”

    正说话间,一个小太监跑进来报喜:“恭喜皇上,恭喜皇太后,王皇后生了,又添了一个公主。”

    赵佶娘俩大喜,急着便要赶过去看。小太监接着说道:“娘娘请皇上赐名。”

    赵佶一时高兴,想也不想,拿起御笔,挥毫写下两个大字:

    报纸!

    想必后世的史家会如此记述这个公主的诞生:崇宁二年五月初二,王皇后诞x国公主,上正逢《大宋天下》创刊,心极喜,乃赐名报纸。

    ***历史上的向太后已经挂了,这里情节需要,没挂。***

第076章 雨中报信

    同样上因为一张报纸,同在京城的蔡府之中,却是另一种氛围。

    宋乔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恶,又被他占了风头,他到底还会有什么新花样?”

    “果然被我说中了,此人最难对付的就是,我们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干什么!”蔡卞担忧地说道。

    “为何他总能做些看似并不起眼的小事,却偏偏能收到这么大的效果?如果鸿博没判断错的话,此举又将会轰动士林,清流之议,祸害无穷啊。”

    胡师文道:“不如我们找人将报纸全部买下来,反正也只有1o文钱一张……”

    “糊涂,三日一印,你买得完吗,就是你全买了,他们不会再印吗?印刷坊就设在书报社之后。”蔡京打断了他的话。

    “为今之计,可以在文字上做写文章,找人好好找找这报纸上有没有漏洞和忌讳。一旦找到,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宋乔年恶毒地说道。

    “恩,此言甚佳。这天气预报,也每天给我盯着,若是不准,我参他个妖言惑众之罪。而且他江子颜千算万算,只怕少算了一条,他一个笑话,怕是得罪了宫里所有的公公,尤其是童公公,哈哈……”蔡京放声大笑。

    “呃,对了,鸿博,你学识俱佳,这填字游戏你可做得来?……”

    高俅有点感动。他好久没有感动过了。

    在苏东坡手下混到一碗饭吃的时候,他没有;

    在驸马王铣家讨生活的时候,他没有;

    初识端王赵佶的时候,他也没有,有的只是幸运;

    端王上位,位居九五的时候,他也没有,有的只是狂喜;

    而现在,他感动了,虽然只是有点。

    捧着那张报纸,高俅很开心,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对了,尊重,是尊重。他很尊重自己。

    他很开心,很专业的和自己探讨“蹴鞠”这个旁人看起来是微末之技的运动。

    他很热情,很随和的和自己谈话,全没有象别人那般隐藏得很深很深的蔑视。

    他为什么会想到给我一张他亲手创办的第一张报纸?给一个守卫偏僻宫门的护卫,而不是权倾朝野的大臣呢?

    高俅笑着摇了摇头。是了,他想让我分享他的喜悦。

    他……把我当做他的……朋友。

    朋友,除了分享,当然还有担当。

    “我必须要告诉他,哪怕现在擅离职守。”此刻的高俅,正离了皇宫,飞奔在向着书报社的路上。凭着天生的敏感和对皇宫生活的了解,他隐隐地知道,他的朋友犯了一个错误。

    笑话就是玩笑。玩笑是不能乱开的,特别是对某一类人。

    这类人就是太监。

    “爹爹若是知道这些诗词,游记,还有这篇《断桥相会》出自他宝贝女儿之手,他会做何感想?”闺房之内的李清照,正美滋滋地看着自己变成“铅”字的文章。

    书桌之上,放着填字游戏的答案。

    “唉,一点难度也没有,不好玩。”

    回,看着挂在墙壁上的那套男装,猛然站起身来,又徒然无力的坐下,“为什么,为什么我生来不是一个男子呢?”

    “如果心中有喜悦,那么请告诉朋友,喜悦会翻倍。如果心中有悲伤,那么请告诉朋友,悲伤会减半。呵,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呢。说起来,我已经不知道分享了他多少喜悦了呢……”

    “清儿……”一声呼喊打断了李清照的思绪,“你要的牛奶我给你带回来了,真不明白,这牛奶腥膻味这么重,你却这么喜欢喝。”

    见是拿着牛奶的父亲,李清照很高兴,每天下朝,他都会来看自己,这个习惯竟是一直保持了多年。倒是自己,每每跑了出去四处游玩。

    见清儿在家,李格非很是高兴,说道:“女儿家这才象话么,多做些女红就更好了。”见清照手中拿着报纸,问道:

    “这是何物?邸报吗?邸报没这么大啊。”

    “爹爹,这是报纸!今日京城新的报纸。啊?!下雨了,下雨了!”说完,将报纸塞到老爹手里,兴高采烈的跑进雨中……

    “清儿,下雨收衣服,也不用跑得这么快吧……”

    是的。下雨了。

    “好雨知大事,今天乃生。随风潜入夜,润入细无声。好诗,好诗啊!”和李清照一样,沐浴在雨中的,还有我们的主角。

    李师师满眼温柔地看着雨中的男子,深深地感受到他此刻心中的喜悦,手中拿着她新缝制的衣裳,冲他喊到:“冤家,好了,快进来,别受凉了!”

    跟着齐大姐学了两个月,这次的衣服幸不辱命,两边的衣袖可是一样长的。

    江耘从雨中跑进房内,胡乱地摸着脸,兴奋地说道:“人才,人才啊!刚刚我还担心着呢,没想到真下了。”

    在李师师的强烈要求下,江耘换上了衣服。不错,相当合身,特意的伸出了双手。

    李师师嘟着嘴说道:“不用比了,一样长的。”

    江耘讪笑道:“只要不是差太多就行。对了,为什么这里有一朵花?绣得真好看。”

    “啊呀,坏了,我怎么这么糊涂呢?我照着齐姐姐的衣服做的……”李师师一脸窘色,羞得满脸红云,急急的就要扒江耘的衣服。

    “别,别,师师。幸好这里没人。”江耘提醒道。

    李师师大怒,叱道:“你乱想什么,还不快脱下来!”

    “不用了,温暖牌么。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一个大男人的衣服,肩角上绣朵花,太惊世骇俗了吧?”

    “不错啊,正合我的口味,惊世骇俗的事,难道我江耘做得还少么?”说罢,飞也似的在她嘴上亲了一下,扬长而去。

    傍晚时分,等到高俅冒着雨急急地赶到书报社的时候,坊里的工人们已经将近加印了近5oo份报纸。

    “你说什么?公公?”江耘听高俅说完,顿时头大如斗,是啊,光一个童贯就够他受了,何况宫中成千上百的公公,他们可都是皇上身边的人!搞不好,每个公公都会成为一个定时炸弹,在某一重要时刻爆炸!

    “完了!全完了!我太轻率了,我太得意忘形了。”江耘懊悔不已。

    高俅拉着江耘劝道:“江学士,也许这只是个笑话……”

    “如果你是太监,你会介意吗?”

    两人说完,对视一眼,旋即放声大笑。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高大哥,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擅离职守,雨中报信,我也不多留你了。”江耘说道。

    “高俅相信子颜能度过难关,告辞!”

第077章 未来大计

    送走高俅之后,老杜和工人们立马围了上来。知道事情原委之后,老杜自责不已。

    江耘说道:“老杜,你别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你们只管校对、排版和印刷,这事轮不到你来负责,要负责也是主编们的事情。”

    见江耘这么说,老杜心中感动,问道:“东家,那现在怎么办?”

    “呃,马上重新排版,把那个笑话去掉,然后派人去商家那里看一下,把旧的拿回来,如数补上新的。记得,不要说明原因,就说是有错字就行了。”

    “好的,那这时怎么办?”老杜指着新印出来的5oo多份报纸说道。

    “烧了吧,烧了。”江耘长叹一声音,心中充满了惋惜。

    一脸懊丧的回到慧贤雅叙,江耘极度郁闷,原本看上去大好的形势给这么一搅,早些时候的快乐心情早已荡然无存。

    “子颜这是怎么啦?今天的形势不是大好么?招了两位得力的干将不说,这报纸可是又加印了,江学士何故愁眉苦脸?”贺暄笑吟吟的问道。

    江耘也不隐瞒,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个清楚。

    “如此说来,子颜的眼光不错,这高护卫倒是够朋友,为你擅离职守雨中报信。”贺暄不紧不慢地说道。

    江耘却是心中着急,马上就想脱口而出:“你是不知道这童公公的能量有多大。”却又生生地忍住。

    杨明镜安慰道:“子颜勿忧,我看季甫神情,怕是有了主意。”

    江耘转忧为喜,催促道:“老哥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此时,王烨也笑着说道:“说到主意,正好我也想到一个。太监的玩笑,在确是开不得,不过除了一个人。”

    “不错,他不但开得玩笑,更是太监的神明。”

    “是皇上!”6伯勤抢着说道。

    “正是,只须找个机会,如此这般……”贺暄半眯着眼,笑呵呵地说出了主意。

    “好,哈哈,害得我白担心一场,现在看来,今天真是完美的一天啊。”

    的确,今天是完美的一天,正当他们计划着怎么找个机会的时候,机会突然来了。

    “圣旨到。传皇上圣谕,命汴京戏院于端午节申时(下午3点至5点)在御花园演出舞台剧《断桥相会》、《包青天》,朕与母后、嫔妃、众臣同乐。钦此。”

    一番忙碌的谢恩过后,传旨的太监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递于江耘:“江学士,这是皇上让我交给你的诗词,他特意说了,这是他以私人的名义投的稿。”

    “喔,知道了,有劳公公了。”江耘双手接过。

    看着传旨太监的背影,江耘叹道:“想必这位公公还不曾看过报纸吧,这么和颜悦色。”

    身边的杨明镜忽然想起一事,从袖中拿出几张纸来,讪笑着说道:

    “子颜,翰林书院的几位同仁看了我拿过去的报纸以后非常感兴趣,他们也有些手搞,托我拿了过来,你看看吧。”

    江耘暗自好笑,看来这步棋是走对了,现在只是第一期,就有那么多“自由撰搞人”了。

    “嗯,这样吧,所有稿件一视同仁,全部由江家兄弟审核把关,这个规矩是不能坏的。等明天邵籍过来之后,我们大家再坐一起商量个章程出来。”江耘说道。

    翌日上午,慧贤雅叙的博闻小筑之中,大宋书报社成立之后的第一次会议正式召开。

    江耘拿着一大叠纸张最后一个进来。屋中正热闹非凡。江氏兄弟俩端坐正中,左手面的贺暄、杨明镜正在和邵籍热切的讨论着什么,右手面的王烨和6伯勤则对新任的方翌方编剧更感兴趣一点。齐玉沅和李师师正低着头说着悄悄话,老杜作为印刷坊的代表也被请来参加这次会议,这让他很有面子。

    “各位,今天商量的主要是两件事,书报社和戏院。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而且我江耘向来是制度为上,慧贤雅叙的成功证明这是对的。所以今天要定下来的便是书报社和戏院的制度。”

    “我先说,我先说。”李师师抢先说道。

    江耘微微皱眉,但又不好作,只好退让:“好,你先说吧。”

    众人都心照不宣了笑了笑,听李师师说道:“整日排戏,演戏,姐妹们非常辛苦,要银子。还有,主要的几个演员,慧贤雅叙那边的工作还兼着,太累了。”

    嗬,好一个咄咄逼人的员工代表。改进和不足不谈,一上来就是要求增加福利和减少工作时间的。看来,劳资矛盾显然是由来已久的问题。

    江耘却是早有准备,从底下抽出一张纸来,理了理头绪,说道:“我考虑过了,也有了个方案,你们大家商量一下,看合不合适。戏院的事分成三块,分别由编剧、排演、运作组成。编剧就是这位方先生了,并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再吸收一些新的人员,他将具体负责今后戏曲的剧本创作,除了薪金外,还会得到戏院每月净利润的百分之五。”

    此话一出,众人都颇为动容,方翌也急着说道:“江社长,我编排戏曲,本是出自爱好,非是为了名利,这个百分之五我不能拿。”

    江耘微微一笑,解释道:“你们先听我说完,排演这一块由师师姑娘负责,人员的招收,培训,排练,演出可全权决定,除了工钱外,将会得到每月纯利润的百分之二十,这笔奖金不是你一个人的,而是作为对所有参演人员的奖励。之所以拿出比例来奖励各方人员,是想提高所有人的积极性,只有这样才会水涨船高。我想让大家明白的是,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家戏院或者报社的主人。”

    大家都明白江耘的意思,其实这个道理并不复杂,只不过是江耘这个老板比较大方而已。李师师更是得意,百分之二十,那还差不多。

    “最后这一块,就是运作,这一块很关键。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们在门票上赚的钱很少,戏院的票只不过是1o文钱,慧贤雅叙的演出又是免费的。所以我们大头的收入是戏院门口和戏院内的招牌画。所以招牌位的放就是比较重要的了。这一块我想齐姑娘会很胜任的,另外,戏院的工勤、打扫人员归运作这一块管,同样,回报是百分之五。那么剩下的利润则全部归入慧贤雅叙。好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大哥,我,我怕不能胜任。”齐玉沅担忧地说道。

    “齐姑娘,放心,刚刚那一期慧贤雅叙的招牌竞卖不是你主持的吗?我相信你没问题的。”

    边上6伯勤也打气道:“玉沅放心,有我在,我会帮你的。”

    戏院的事情安排完毕,大家讨论的中心集中到报社上来。

    邵籍谦虚道:“江公子,可否让我先谈谈看法?”

    在得到肯之后,邵籍说出了他的见解。正是这一番话,让江耘对他重新定了位,这是一个天才,传媒天才,如果仅仅让他当一名编辑的话,真是太委屈他了。

    “先,此报纸名为《大宋天下》,所谓天下者,并非只限于京城。我大宋之地,宽广万里,风俗人情更不同。江南之地,人才辈出之所,文学鼎盛,民智开化。且京杭运河,贯通南北,快船之行,十日可达。完全可运报纸南下,取江南风物人情而回,两者相辅相成,有利无弊。”

第078章 涌泉之报

    贺暄看着邵籍侃侃而谈,也被勾起兴趣,问道:“邵先生的意思,是要将报纸卖至全国各地吗?如此一来,便要舍利求名了。”

    “贺先生好眼光,这些还只是邵某不成熟的设想,真正施行的话,却是时机未到,要卖到全国各地,也并非舍利求名,我们也可以采取在各地办分社的办法。相比这些想法来说,成立一支送报的队伍却是当务之急。报纸之物,乃是互通消息,传播文化,领略市情的最佳之物,是文人士子,商贾大富,官宦之家所喜闻乐见,每期必买,如果我们能全年开订,并送报纸上门,想必会大受欢迎。并且我们还可以先行预收一年的报金,更有利于书报社的资金运作。”

    众人已被他吸引,俱都听得心潮澎湃。

    “我们还必须对报纸的每个版面进行深入的研究,因为每个版面都是针对不同的人群。然后销售方式也可以更灵活多变,送报的队伍除了送报上门外,闹市的叫卖也似乎可行……最后,呃,最后是邵籍的一点点担忧,不知道该不该讲。”

    “邵先生但讲无妨。”江耘说道。

    “那就是朝廷……”

    “不错,是朝廷。”一直没作声的江端友说道。

    “终我一朝,还未曾有因言获罪者,过虑了吧?”杨明镜提醒道。

    “不因言获罪,那是针对士大夫。报纸之说,只怕未在其列,况且君王之心,深不可测,不可不防啊……”

    江耘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曾想到过,所以暂时我们不议朝政之非,而且文字的避讳上要严格把关,不要再出现这次类似的麻烦了。”

    “今日之非,未尝不是明日之正,朝议之事,力求稳妥吧。江公子放心,在文字上我们兄弟俩负全责。”江端礼保证道。

    看着眼前这个团队,江耘暗自惊叹:“果然是人多力量大,我想到的他们都到了,我不曾想到的,他们也想到了。”

    “对了,两位先生,稿酬的事情,你们商量过了吗?”江耘问道。

    江端礼笑呵呵的说道:“在这里先代天下的读书人谢谢江公子了,我们兄弟俩初步商量了一下,觉得定为每篇文章、诗词一两银子比较合适,至于笑话么……”

    看他们兄弟俩的意思,好象笑话就不给钱了……

    “不行,我不同意,那十个笑话中有六个是我的,起码一两银子一个……”李师师不答应了。

    6伯勤取笑道:“天下诗词文章,呕心沥血之作,区区笑话,市井俗语,岂能算钱?”

    “谁说的?千金难买一笑你没听说过吗?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这1ooo份报纸,怕是有几千个人笑过了,你说价值几何?”李师师引经据典,毫不示弱。

    6伯勤一时语塞,无法反驳,僵在那里,众人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

    江耘赞赏地看了一眼李师师,说道:

    “师师说得没错。说句难听的,我大宋最不缺的就是这些诗词歌赋,相反,雅俗共赏的东西太少。我的意思是除了诗词每一两以外,其他的都按字数来算,一字一文,如何?”

    江氏兄弟一听,连忙拿起手边的报纸来数字数。

    这时候,老杜说话了:“东家,这个老杜知道。第一版的《论密折制》是14第二版诗词共第三版游记是第四版除了美食地图外和填字游戏,共十多个笑话,大概有个二三两银子,加起来的话总共是二十两左右。”

    “二十两?子颜,是不是太多了?1ooo份也只不过赚二、三两而已,就算我们能卖到3ooo份,也是入不敷出。”

    “钱不是问题,我们办报纸,不光是为了钱,而且大家不要忘记了,还有商家的招牌画。从下几期开始,我们在每版的角落里都放上宣传画,每期有几十两的收入。况且,我们之所以给这么高的稿酬,就是为了吸引到更好的文章。只有文章好,报纸的销量才会上升,销量上升,广告费也会水涨船高,与其在一盆水里作文章,不如把一盆水变成一桶水!”

    连江氏兄弟都被江耘的说法所吸引,“一盆水,一桶水,深究起来,倒是真有道理。”

    “今天报纸行才了一天,我们就收到了不少手稿,但都是以诗词居多,评论文章甚少。”江端礼说完,从袖中拿出一大堆手稿。

    江耘笑道:“你们看,我说得没错吧?我大宋最不缺的就是这些。这也是我提倡以字数定稿酬的初衷。”

    “我们既然定下了这个规则,就应该刊登到报纸广而告之,以此为杠杆,来调节不同文章的比例。”江氏兄弟终于开了窍。

    “正确。”江耘赞道,“好了,我最后说一下书报社的构架吧。嗯,原本打算是分成三部分。听了邵先生的话后,江耘决定分成四块。第一块是编辑,由江氏伯仲全权负责,王烨,邵先生都作为编辑,主要负责文章的遴选,刊登,校对,人手不够时可以通过明镜兄再从翰林书院再招几个来,反正他们自由、空闲的很,这一块的回报是第二块就是印刷了,这个我和老杜交待清楚了,回报是第三块是运作,由邵先生具体操作,伯勤可从旁协助,成立送报,卖报队伍,并筹划向江南扩展的事宜,这一块的回报是1o%,最后一块是广告,就由本人亲自操刀,呃,我就5%吧,说老实话,最近手头很紧。剩余的利润自然也归入慧贤雅叙了。”

    江耘的最后句话,惹得众人大笑。在笑声中,关系着书报社和汴京戏院未来展大计的董事大会完美谢幕。

    第二天一大早,江耘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人叫醒了。

    王烨告诉他,书报社的门口围了一大群人,看样子不象是来买报纸的。江耘急急忙忙地赶去,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好事。

    江耘一看到跛脚老陈,就差不多知道了这是件好事。

    对于他们这些贫苦的小商贩,小摊主来说,江耘的确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江公子啊,真是谢谢你了。你的那个什么报纸一登,老婆子的馄饨比平时多卖了两倍,连太后都尝过我的手艺了。”

    “是啊,真是太谢谢江公子了……”

    “江公子真是好人啊,记得我们贫苦百姓,这些糕饼请公子收下吧……”

    “那报纸,我老汉要买他个几十份,把我那铺子全都帖满……”

    看着他们手中热呼呼的包子,糖果,糕饼之类的东西,江耘的心也是热呼呼的。永远善良的人们呵,点滴和涌泉之间,从来不曾分开过。

    将近谢了半柱香的时间,江耘手中已经拎满了各色的小吃,作为回报,江耘每人奉送了五张戏票。

    所谓人生,只不过是愉悦和痛苦的比例,然而在此刻,江耘只有愉悦。

    待到江耘送走了众人,富贵楼的老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谄笑地讨好道:“江老板真是大善人啊,不知道我富贵楼能不能也上这个美食地图,或者说有什么条件?”

    江耘看着他的嘴脸,好心情被他搅了个大半,板着脸说道:“广告才是你的地盘,但是报纸的新闻自由和真实无价!”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明白,撇下他走了。

    看着东家手中的美食,印刷坊的知道他们今天有口福了。

    相比之下,童公公就没有这么好的口福了,不止没口福,他简直是没胃口。

    “竖子小儿,竟敢如此无礼。此仇不报,我咽不下这口气。来人,去告诉蔡相,让他两日之后在御花园观戏之时见机行事,我童某人让他看场好戏!”

第079章 端午祝寿

    两日之后,正是五月初五端午节,民间又叫浴兰节。端午节的习俗由来已久,乃是纪念楚国著名诗人屈原,人们在这一天扫洒污秽,袪邪避祸,赛龙舟,包粽子。

    “卖报,卖报,大宋天下第二期正式行,每份十文钱……”

    邵籍的动作很快,卖报小队已经突击成立。

    “停轿,去给我买一份来……”曾布曾大人正在去往皇宫路上,皇上有令,与太后、妃嫔以及诸位臣工在御花园同台观戏,欢渡端午佳节。

    “嗯,不错。行者孤独,这个题目甚好。”轿中的曾布看着报纸的版中纪念屈原的文章赞道。

    “咦,这词不是皇上所作吗?怎么会登在这里?喔,端公子,呵呵,老夫明白了。江耘这小子,老夫倒真没看错你,的确可当得蔡京的对手。”

    与此同时,江耘和他的一干兄弟也已带领着戏院的全班人马来到了皇宫御花园。

    御花园内,正是群花竞放的时节,中间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已经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戏台,铺着大红的地毯。前台正中的高位上,赵佶和皇太后端坐其上。赵佶的王皇后新生了女儿,尚在月子期间,不曾露面,赵佶的右手面还坐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少女,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看她的打扮,一身皇家之气,此刻正和向太后有说有笑,应该也是赵家之人。

    前台之下的左手面,则是应邀前来的朝中大臣,江耘的老对头蔡氏兄弟,曾布,张商英,许将,李格非,也全部到场。曾布在路上所买的报纸此刻正在众中大臣中传阅,评论之声不时响起。

    大臣们的对面,则更加热闹,赵佶的众多嫔妃莺声燕语,笑闹之声不断,私下里都讨论着即将开演的《断桥相会》。

    “江爱卿,来,台前叙话。”赵佶话了。

    江耘赶紧移步上前,经过台下一干守卫之时,突然听见一个守卫低声地说了一句:“高护卫让你一切小心。”

    江耘听在耳里,也不答应,轻咳一声示意听到,脚下也不停步,径直向赵佶走去。

    走至台前,施礼道:“微臣叩见皇上,皇太后。”

    “免礼,让哀家看看,是何等人物,竟能轰动京城。”向太后慈声说道。

    江耘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心中“咚咚”直跳。

    向太后有把年纪了,虽然保养的极好,但仍掩盖不了岁月的风霜,鬓角的白,眼角的皱纹无一例外的暴露了她的实际年龄,但即便是这样,全身上下所散的高贵之气也让人心中一凛。

    不知怎的,江耘突然想起了在丹阳老家的母亲,也是这般年纪,相处的时日虽短,此刻心中泛起的却是阵阵温馨。微香的梅菜扣肉,细细缝制的衣裳,慈祥暖人的眼神。

    恍惚之间,向太后的声音已经传来,“嗯,果然是我大宋的青年才俊,一表人材,赐座。”

    赵佶身边的那位女子一阵打量,用手推了推赵佶。赵佶会意,问道:“江爱卿,新出的第二期大宋天下可曾带来?”

    江耘从袖中拿出一份报纸,递给身边的小太监。那少女却眼急手快,不等赵佶接过,一把从小太监手中抢了过去。

    “呃,听过还有稿酬,不知我那个笑话可有银子拿?”

    那女子好奇道:“皇兄,你也投稿了吗?是哪个笑话?”

    “不就是那个太监的笑话喽。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笑?”赵佶提高了声音。

    向太后显然看过第一期的报纸,笑骂道:“荒唐,一国之君,如此荒谬!”

    “母后,儿臣知错了。”赵佶毕恭毕敬地答道。说罢,朝江耘挤了挤眼睛。

    江耘心中大定,拿眼偷偷瞟向赵佶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童贯,只见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对了,江爱卿,这是朕最小的妹妹,徐国长公主赵怡。”

    “江耘拜见郡主。”

    郡主赵怡和颜悦色,没有一点架子,笑呵呵地说道:“江学士免礼,以后要多多些报纸,宫中姐妹甚多,俱都无聊的紧,正好消遣。我便最喜欢填字游戏和笑话了。这一期的我也很喜欢。对了,母后,我念一个与你听听。米饭和包子打架,仗着人多势众,打完了包子又去打汤包、肉包、粽子。粽子被打得扛不住,脱了衣服吼到,别打了,我是你们的人!”

    赵怡绘声绘色地说完,惹得众人大笑,向太后更是老怀大慰:“象哀家这般年纪,在民间正是含饴弄孙的时候,象今日倒是排场了。有儿孙几个陪在她边乐一乐,叙个家常,听听笑话,也就足够了。”

    下的蔡京出班说道:“太后,天家无小事,适逢天下清明,太后大寿,办此盛宴,也是君臣的孝心。一则显我太宋国威,二则教化天下万民以孝为先。”在众多的恭维声中,太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江颜心中暗道:“据说向太后端庄平和,为人低调,不喜排场,果然不错。历史上的她应该是在赵佶继位后的几年就病故了,但看她的气色,显然身体不错啊,难不成有什么隐疾不成?”正沉思间,台上传来了赵佶的唤声:“江爱卿,今日的安排如何?”

    “回皇上,此次园中各类的庆典活动均已安排妥当,先演的是《包青天》。”将《包青天》放在前头,是江耘和众位兄弟商量的结果。作为大宋一朝忠臣的典范,朝廷对包拯是相当推崇的,从各地为数众多的包公祠就可以看出当政者和广大人民对包拯的肯定与缅怀。将《包青天》先演,显然是个不二的选择。

    果然,加入很多现代元素的《包青天》从一开始就深深吸引了园内的观众,除了一些曾经看过的那些人,在座的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接触这个全新的舞台剧,全新而曲折的情节,**迭出的悬念,让场中的众人叫好的声不断。看到包拯这个大宋的忠臣楷模在台上被演绎得这般精彩绝伦,赵佶母子相当满意,频频点头。

    江耘此刻才有机会暗暗打量提醒自己的那个军士。当下凝神细细一下,却是不认得,想必是高俅的手下,受了嘱托前来报信。心中虽然忐忑,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终于,一曲终了,演出人员上台谢幕,赵佶龙颜大悦,挥手致意道:“好,不愧我大宋包龙图,真乃人臣之典范也,看赏!”

    “谢皇上,请皇上、太后稍息片刻,等会有更精彩的《断桥相会》奉上。”

    江耘一声令下,台上立刻忙碌起来,《断桥相会》中的两个大部头道具,断桥和雷峰塔早有一些太监帮忙抬了上去。

    不多时,舞台已经布置完毕。一声钟响过后,这曲风靡京城许久的《断桥相会》正式开演。

    相比《包青天》颂扬加悬疑的戏曲风格,这一出爱情戏更显得唯美与动人,其价值观又与现今大宋的主流意识并不相悖,让众人看得极是过瘾,尤其是那些长在深宫的嫔妃们更是投入,已完全沉浸在戏中。

    随着时间的流失,戏曲马上要进入了**,就在这个时候,却突然生了变故!

    原本好好的立在台上的木制的雷峰塔隐隐的晃了几下,慢慢的朝前台倾斜了过去。那个雷峰塔虽然是木制的,只有三、四米高,还不至于砸到坐在前道的赵佶母子。但就是这样,君前失礼,惊吓太后之罪,就够他江耘受的了。

    此刻,江耘终于明白了刚才那个军士的提醒,然而现在,却已经来不及了,看着慢慢倾斜下来的木塔,有心无力,手脚冰凉。

第080章 突生事端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赵佶前边的那一列禁军护卫之中飞出一人,跃上台去,单手托出,堪堪撑住了那摇摇欲坠的雷峰塔,生生的一托之下,将那木塔止住颓势,成6o度角斜斜地定在那里。那人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腰跨一沉,向前顶了一步,左手换右手,又将木塔顶回了半分。此刻,其他禁军军士都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急急的围住那木塔,以防再生变故。江耘惊魂未定,偷眼朝赵佶那边看去。只见赵佶微有愠色,而向太后则神色如常,反以赞赏的眼神看着场中那位托塔勇士。

    台上的李师师情急生智,并未被眼前的乱势吓住,而是一清歌喉,接着演了下去。那托塔之人扎起马步,单手顶住雷峰塔,挥了挥手,让手下的军士下台。

    赵佶身旁的一个太监劝道:“皇上……”

    赵佶挥了挥手,喝道:“退下,有勇将如此,朕有何惧!”

    台下的禁军的军士们喝彩道:“宗统领果然天生神力,那一托怕是有千斤之力吧。”台下的掌声如雷。

    江耘此时已经看清那位托塔的勇士原来是今科的武状元宗则!

    在江耘的示意下,台上加快了演出的进度,即便如此,还是演了近半个时辰,而那个宗则却托着那木塔纹丝不动,如此臂力和定力,教人好生佩服。

    戏曲终了,早有那些禁军军士跃上台去,慢慢得托着雷峰塔顺势缓缓的放到地上。宗则活动了一下手臂,神色如常地跃下台来向皇上太后施礼道:“属下护卫不力,让皇上和太后受惊了。”

    此时,下面大臣中,一人出班奏道:“皇上宗统领临危不乱,天生神力,保我皇与太后安全,应于以嘉奖。”

    赵佶点头赞同:“嗯,蔡相所言极是,宗统领护驾有功,擢升为殿前步军神武营统领。”

    “谢皇上。”宗则呃谢恩道。

    “有赏必有罚,请皇上治江耘君前失仪,惊驾太后之罪,如此方可显我皇赏罚分明。”蔡京又道。

    此时,老朋友曾布出面解围道:“皇上,此事属于突事件,却非江耘一人之过,若真要追究起来,恐怕所有参与此次演出及场地布置的人员都要牵连,以老臣之见,不如……”

    曾布此言一出,台下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人。江耘虽然低着头,心中却暗喜,这老小子果然不错,一句话就解救了我,法不责众嘛。

    这时候,长公主赵怡话了:“皇兄,我看还是算了吧,就算真塌下来,也砸不到人吧。”

    赵佶看了看身边母后的表情,见她面色平静祥和,并无怪罪之意,心里松了口气,但又不能驳了蔡京的面子,沉呤半晌,说道:

    “江学士虽是无心之失,但事关皇家安危,朕就罚尔俸禄半年,以示惩戒,其他人员一概不究。”

    蔡京面无表情,一挥衣袖,回到了座位。

    江耘的端午节皇家祝寿演出就这样有惊无险的结束了,但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这绝不是一场意外事故这么简单,而是针对他江耘的一次有预谋的报复,若不是宗则的横空杀出,结局可不是罚半年工资这么无关痛痒。敌人,远远不止明处那几个。

    散场之后,江耘和杨明镜特意找到了宗则好好的感谢了一番。大个子宗则记性不错,还认得他们几个,客气的说道:“江学士无需挂怀,此乃宗某职责所在.对了,那位林兄可是去了军中?”

    “正是,镇齐现在西北秦凤路,哪似宗统领率御禁军来得威风。”杨明镜说道。

    宗则浓眉微皱,苦笑一声:“宗某却觉得,在军前杀敌好过在这里当差。昔日年轻之时,宗则曾中过进士,然廷对失策,为考官所恶,故弃官而后从武,想得便是杀敌报国。”

    江耘知他心意,劝道:“将帅之才,军旅磨砺固然重要,但此处也全非虚耗时光,宗大哥没听说过吗,人生处处是战场啊,就象刚才。”

    宗则一愣,旋即明白江耘话中之意,放声大笑道:“江学士好词锋,宗某佩服,能在战场扬名立万,马革裹尸,乃是宗某之追求。”

    江耘握着宗则的手,亦放声大笑:“宗大哥好志向,有空可要来慧贤雅叙坐坐,让小子有所受教。”

    “好,有时间一定拜访。”

    崇宁二年六月初。慧贤雅叙成立已经快整整一年了,这意味着,新的一年的会员年费又将收取,那些办了会员卡的会员们没有太多的犹豫,大都爽快利落的缴了费。汴京戏院的招牌位招租工作也在齐玉沅的主持下进展地较为顺利。方翌编写的新戏《花魁投江》已经开始排练。大宋书报社行的报纸也到了第13期,在高额的稿酬刺激下,报纸上的文章越来越精彩,由此产生了一批以文人试子为主要构成的“撰稿人”,他们现,原来书中真有黄金。一直闲居在园中的原河南知县张顺德张大人挥余热,开始连载饱含他心血的《知县手记》,讲述了他为官十数年的从政、治民的经验,一时反响颇高,人们纷纷猜测着这是哪位大清官所作。

    邵籍的报纸营销工作更是进行的风生水起,已经订出去8oo份全年的报纸,其中大多数都是些达官贵人、商家和文士,甚至连皇宫都订了3o份,对于这些买家来说,全年1.2两的支出根本是不值一提的。可这8oo份不值一提的小钱,堆到江耘兄弟们面前时却让人心花怒放,近千两的真金白银啊!

    高兴过后,也只能往库房里一放了事。想投资?想炒地?对不起,大宋没有这样的业务。

    书报社的送报、卖报小队扩展到十数人,俱是京城之中贫苦的少年。有了一碗饭吃的他们格外的卖力,将报纸卖到了京城各处,个别机灵点的,更是见缝插针的认起了字。

    “江耘果非常人。当日初见,我便知道他必是人中龙凤。”翟汝文看着手中的报纸说道。此刻的河南县府之中,翟汝文,游酢,秦师爷三人正人手一份从京城而来的不同期的报纸。

    “走在前头的人总是孤独的。历史从来如此,屈原如是,王安石如是,不知道我们现在算不算是现今的大宋中孤独的那群人。”让游酢大感慨的是纪念屈原的那一篇文章《行者孤独》。

    “两位大人,其实我们并不孤独,你们看。”秦师爷说完,递上了手中的另一份报纸,赫然入目的正是张顺德连载的那篇《知县手记》。

    翟汝文和游酢都大感兴趣,拿过报纸看了起来,良久,游酢叹道:“张大人果然爱民如子,心怀百姓,只可惜生不逢时,毁于官场倾轧。”

    “游大人不觉得这是制度的悲哀吗?”翟汝文说道。

    “制度的悲哀?”游酢若有所思。

    “不错,制度的悲哀。汝文沉浮数年,加上受江耘影响,却有感触。如今的制度只会让好官做不了事,良吏变庸才,善谋者居高位。而大宋之根本,百姓却永远处于最底层。处于最底层也就罢了,其差距更是越来越大,辛苦劳作求三餐之饱而不可得。这难道不是制度的悲哀吗?游大人,你还记得三个月前我们在林山乡选举乡长时经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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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乡民自选

    经翟汝文提起,一时三人都想起了当日历历在目的情形。在他俩的组织下,乡民们按照每户一名的名额齐聚一堂,用不记名的方法选出了他们的乡代表,虽然还是原来乡里的那位大户,但乡民们的心思完全不一样了,如果他干得不好,我们下次就不选你了。而那位当选的大户,也看上去多了一份热切,毕竟我代表的是全乡啊。

    当场,这位代表就提出了他的要求:“黄河水冲垮的堤坝要整修,今年的青苗钱还是要继续放,青黄不接的时段,最好接济一下。”

    这林山村是河南县最东边的乡村,是全县十八个乡村中最贫穷的一个,也是受灾最重的一个村落。全乡2oo多户,共有田产2ooo多亩,全年的赋税不过是粮1ooo石。

    游酢当场就拍了板,整修堤坝的钱粮县里出,人工则由村里负责,以抵差役,今年的青苗钱无息贷放,上半年免田赋,下半年的秋粮则不能免田赋,5oo石。按大宋正常年份每亩2-3石的亩产,这5oo石是较低的。听到这个决定,林山村的村民几乎沸腾了。这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好事啊。

    当然,这是有前提的,那就是黄河不脾气。连了两年,再的话就没天理了。

    “今年的春汛怕是已经过去了吧?这黄河总算安生了。”翟汝文问道。

    “按往年的情形,春汛的确是过去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也不曾有问题,下半年才是关键啊。治水历来是河南县的大难题了。”秦师爷不无忧虑的叹道。

    “今年的夏收应该就快了吧?河南县总算迎来一个大熟了,我等总算不辜负圣上所托啊。”游酢略感欣慰。

    “上半年我们只顾着民生河务,新制的施行进行的还不尽如人意。全县18个乡只选了7个乡。”翟汝文道。

    “待夏收之后再说吧。”游酢沉呤着说道。

    “两位大人,老朽也知道有些话不该说,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一下,县里的有些人的田地的确是不清不楚的,当初张大人都不曾动得。”

    “秦师爷,这事和我汝文兄也商量过了,不过我二人的意见却相当一致。新制只是试行,若此一县之制都在委曲求全,将来又如何放之以州府?农民为生计所迫,不得已而卖田租种,难道这田赋还要从他们的口粮中收吗?而那些得了田地,收了田租却连田赋都不交的地主大户们就凭借着权势为所欲为吗?”游酢忧声说道。

    “不错,所以以实际田亩数纳税这个原则我们必须坚持下来。”翟汝文赞同道。

    “只要给我们两年时间,我们一定会给皇上和大宋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三日一刊的报纸销量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2ooo份。在这2ooo份中,其中大约2oo份被邵籍卖到地杭州。尽管远远是入不敷出,但在这一点上,众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传播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的江耘,对于报纸的内容基本上不再操心,除了头几期的填字游戏是他亲自编写的外,后面就轮不到他了。李大才女这个职业撰稿人评论、诗词、小说无一不精,送来的填字游戏更是让江耘这个老手都做不出来了。

    “端友兄,这么难的填字游戏也会有人做出来吗?”

    “会,当然会。你不知道这个填字游戏已经是京城文士聚会时必不可少的娱乐节日了吗?宫内的长郡主更是此中高手,我们送的戏票,她每次都赢走不少。来兑奖的宫女都快和印刷坊的伙计对上眼了,哈哈……”王烨大笑着说道。

    江耘听得目瞪口呆,这长郡主还真是不一般喜欢这个填字游戏,“这,这么多戏票,她……她看得完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一次也没来过。堂堂大宋皇上的妹子,岂会来此平民之所。”

    门外,江端礼抱着一大摞文稿走了进来:“大哥,这是赵编辑审核过的文稿,我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你再过目一下吧。”他口中所说的赵编辑,正是李大才女未来的老公,赵明诚。

    “嗯,赵编辑的学识和眼光都不错,非常胜任这个工作。”江端友向江耘夸赞道。

    “也许,他只是为了能第一时间看到心上人的佳作吧……”听着众人的认同,江耘心中暗暗想道。

    “对了,江社长,有件事必须和你商量一下,经常会有一些作者未领取应得的稿酬。有不要的,也有不留地址的。本来那些不留地址的,可以不登,但有不少文章确实好,不得不的。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累积到现在,怕有十几两银子了。”

    “想必是士子不言利的思想作怪吧,可能会有卖文为生的意思在里面,读书人的面子是大,钱财是小啊……”王烨调笑道。

    江耘也颇为难,苦思良久,脑中突然浮现出“希望工程”四个字,笑道:

    “有了,你们看这样好不好?我们用这笔钱做基金吧,累积到一定数量之后,可以用来作善事。嗯,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办一个学堂,让那些读不起书的平民子弟免费入学!”

    江氏兄弟再次为江耘所折服,二人起身离座,向着江耘长稽一礼:“江社长宅心仁厚,心怀我大宋百姓,此至诚至善之举,我兄弟俩愿将全部薪金投入这个基金会,以助绵薄之力。”

    江耘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二人:“贤伯仲折煞江耘了,快快请起,我只不过借花献佛,慷的是他人之慨,何故行此大礼。这样吧,我再从报社的盈利中拿出5%加入这个基金会,至于你们的薪金就免了吧。”

    江氏兄弟却死活不答应,双方坚持的后果,就是他们拿出薪金的一半。

    商议之下,这个基金会的名字定了下来,叫做“滴水基金会”,寓意众人点滴之水,汇成助人之涌泉。

    “东家,那些前来参加报纸招牌位竞标的客商们全都来了,正在雅叙厅中候着。”一个印刷坊着的伙计前来通报。

    “好的。我马上就来,对了,叫上齐姑娘,我的客户说不定就是她的客户。”

    和江氏兄弟打过招呼,江耘离开博闻小筑,来到雅叙厅中。丘蓉早已泡好茶水,侍立一旁。在爱情的滋润下,她越出落得清丽可人,不知道她的佶哥哥最近有没有偷偷的来看过她。

    “各位,欢迎参加《大宋天下》第二月度的招牌位竞标。和第一月度一样,这次的招标也是第第一版第三版3两。这次和上次略有不同的是,决定再增加第四版的招牌画,起拍价是6两。”

    “江公子,第一版第四版也要这么贵?”厅中一位商家置疑道。

    “各位也许不知道,这第四版看得人相当多呢,而且据我们调查,此版是平民百姓们最喜欢的一版。这叫做各取所需,我举个例子,古玩书画的招牌画登在这里,或许不值6两,但南北百货,糖饼糕点之类的,在这里做个宣传,相信效果好得很啊。”

    在江老板的如簧巧舌之下,众位商家开始蠢蠢欲动,看着身边比第一月度要多得多的对手,众人手中都捏了一把汗。

    “各位,准备好了没有?我要开始了喔。第第一版,5两起拍!”

    “7两。”

    “8两!”

    “有比8两高的吗?8两,8两,成交!”一声令下,早有齐玉沅笑吟吟地收取了银子。

    ……

    一番竞价过后,1o期4o幅广告位最终拍出了近3oo两银子。“富贵楼”的老板尝到甜头之后,这次出手更加果断,一人拍走了5幅招牌位。看着他交上来的广告词,江耘忍俊不禁,看来,这餐饮业的促销手段,从来都是一样呵。

    “今日特色菜:汴水金鲤鱼,每座限点一份。”

    “辰时到巳时,全楼八折酬宾。”

    ……

第082章 新法之局

    立夏已过,天气一天热过一天。

    这么热的天,应该躲在树荫下纳凉,支一把凉椅,泡上一壶凉茶。在慧贤雅叙,要找这么一处荫凉并不难。然而,江耘却没这么好命。

    此刻的他,正奔波在毒毒的日头下。他的野蛮女友李师师的嗓子又哑了。李师师的嗓子哑了,却并不妨碍她在江耘面前絮絮叨叨,我要吃药,象上次那样吃药。哑了便哑了,但是,观众们不答应呀,《花魁投江》中的花魁怎么能哑了嗓子?

    在这个没有冰箱,没有保鲜技术的时代,在炎炎的夏日下,要找几个过了时节的大水梨,对于江耘来说,那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逛了一下午,江耘一无所获,没有他要找的大水梨。

    “啊哈哈,你这个大傻瓜,现在这个时节,怎么会有水梨?没有梨你就不会买别的水果吗?”李师师得知原委,半是嗔怪半是心疼的说道。冤家,其实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吃。

    “没有吗?怎么我记得武大郎那个小弟整日介拎着个篮子在卖梨?”江耘嘴里嘟囔着。

    “什么?”

    “没什么,现在什么时节?都有些什么当季的水果?”江耘岔开话题。

    “现在嘛,有石榴,青梅,还有……”

    “等等,石榴,还有什么?”

    “青梅啊,怎么了?”

    一听到青梅,江耘口中一阵酸味,灵机一动,问道:“青梅?可是青梅煮酒里的那种青梅?”

    “对啊。”

    “哈哈,我突然想起一个好主意。我们慧贤雅叙又会有一个新活动了!你跟我来。”说完,拉着李师师的手便走。

    杨明镜,6伯勤,齐玉沅,贺暄,王烨等一干人都被江耘叫了来。

    “各位,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就是我们在慧贤雅叙中办一个主题活动。”

    “什么主题活动?”

    “别开生面,前所未有,叫做……呃,青梅煮酒论英雄诗词大赛!”

    “听上去似乎很不错,我同意。”

    “问题是怎么办?”杨明镜道。

    6伯勤双手一摊:“不知道,我现在很少动脑筋了。”边上的齐玉沅嗔怪的看了他这个甩手掌柜一眼。

    “遍请京城名流,各位《大宋天下》的作者,文人才子,诸位会员,齐聚一堂,坐而论道,青梅煮酒,以诗词定高下,可否?”贺暄拈须笑道。

    见贺暄反客为主,江耘笑着问道:“不错!可青梅何处来?”

    这一问,众人都不解其意,“买啊!”李师师说道,“难道去偷不成?”

    “为何不自己种呢?”江耘略感得意。

    “种?你要到明年才论英雄吗?”

    “哈哈,当然是今年。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可以从农人那里买些青梅树,移了过来,种在园中,然后参加诗词大会的人在作完诗词后可亲手摘取树上青梅用来煮酒,然后以诗词之高下,梅酒之甜美,评出众望所归之英雄,如何?”江耘一口气说完,为自己的创意兴奋不已。这dIy的过程,可是千古不变的小资们的爱好呀。

    “妙,的确是妙啊,江子颜果然是附庸风雅的高手啊……”

    “说,你哪来的那么多鬼点子?”李师师的魔爪伸了过来。

    没过几天,慧贤雅叙的园中,汴京戏院的门口都帖上了“青梅煮酒论英雄诗词大赛”的大幅广告。江耘在付出二幅免费广告的代价才从“富贵楼”老板那里换回了一幅广告位,这让他很是心疼,“看来,凡事要留个余地才好啊。”

    慧贤雅叙的会员们的反应倒颇为平静,毕竟5o两银子的年费不是白给的,而有幸收到邀请的《大宋天下》的作者和文人士子们则兴奋异常,自古文无第二,若能在此大会中拨得头筹,想必会名动京师,以至于最近的见面语都变成了:“你收到诗词大会的邀请了吗?”

    当河南的新制尚在星火之际,重新开始的“新法”已然在全国呈席卷之势,全国各地报上来的成绩都相当不错。府库充盈者有之,新法益民者有之,赞誉之辞已经成为主流,从地方向中央汇集,蔡京隐隐然众望所归,成为引领大宋的时代舵手。史书曾载,蔡京起复,天下为之侧目。时至今日,历史亦不曾因为江耘的到来而生改变。佶佶看着各地报上来的奏折龙颜大悦,在合适的执政时期选合适的臣子,果然是一个帝王的最好选择。唯一让他有点担忧的是,报到他手中的各地的密折却不是同一的论调,赞成新法者固然不少,但质疑之声也不少,况且言之有理有据,认为新法的最大弊病就是将国家的困难转嫁到百姓身上,并断言一旦灾荒来临则将付出惨重代价。

    “看起来,这些反对的声音比起当年先王来,实在是少之又少了吧。”赵佶自言自语道。他却不知道,反对的声音不是少,而是大多数反对的声音失去了出的机会和渠道。在蔡京派出的“三司使”全力督查的时候,历经新旧之争风波的大宋官员早已噤若寒蝉,与其将精力放在质疑上层的改革方向上而将自己的仕途放在博弈的轮盘,不如用尽全力在自己的辖区内推行新法为国家为自己攒取财富。至于百姓,对不起,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他们从来无法决定我们的未来。

    “不知道新制又进行的怎么样了呢?”赵佶在主战场的成功,直接决定了他对于河南这个小政治战场的重视态度。每隔十日的奏折并不能给他多么直观的变化,村民代表的选举,争议田地的厘定,纳税原则的坚持,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如库府中的真金白银来得真切和诱人。

    崇宁二年六月初,崇政殿中,刚刚从江南各地督行新政回来的朝官报告完新法施行情况之后,蔡京奏道:

    “托吾皇洪福,新法顺利施行已数月,全国行势一片大好,各地仓禀殷实,国库充盈,万民称颂,新法施行之初,为防边境安定,将边境数路排之于新法之外,如今新法放之全国,效果已成,肯请我皇扩大范围,令天下臣民共沐皇恩。”

    “嗯,蔡爱卿所言极是。”赵佶点头赞同道。

    “皇上,臣以为将新法放之秦凤、永兴两路为时尚早,其历来乃边事重地,绍圣年间亦不曾轻动,况且此地民生彪悍,又一直是筹粮之所,万一新法激起民变,后果不堪设想。”张商英奏道。

    此时,新任枢密院事蔡卞出班奏道:“张大人所言极是,微臣也认为,秦凤、永兴两路仍然维持现状,待时机成熟之后,再变不迟。至于京西北路,则可纳入新法范围。河南去年受了水灾,全县民众仰望新法如同久旱之盼甘霖。而且微臣听说,游酢游大人已经在开春时放的青苗钱。既然如此,新法之推行应该是水到渠成之事。”

    “皇上,老臣并不赞同蔡大人的说法。河南正推行新制,正大有成效,岂可轻易放弃?”曾布出班奏道。

    “不错。河南试行的新制效果还不错,密折上的反映也不错。”赵佶赞同道。

    “此新制与祖制极为不合,简直是匪夷所思,依微臣的看法,还是以新法代新制吧。必竟新法之成效有目共睹,且先王行之以久,纵有弊端也是众所周知,遗祸极小。新制之说,空中楼阁而已,况且福祸之数未定,不可轻试。前朝割据藩镇之据犹犹在目,我皇不可不察。不可不慎。”御史许敦仁毒辣之极,最后一句明显说到了赵佶的痛处。祖宗家法之中最忌讳的便是地方强过中央,不管是军事上,还是经济上。

    “许御史之辞,言之有理,的确是不可不慎啊……”赵佶动摇了。

第083章 驭河之策

    正当赵佶犹豫之际,关键时刻,有人站了出来。

    “皇上,新制不可轻弃啊。且不说新制如何如何?就其出点来说,也是为了我大宋的强盛能多找一条路出来,河南新灾,百废待兴,既行之于新政,其效果好坏,还是看一看再说吧。”李格非难得地站了出来表了自己的看法,引来一帮老臣附和之声。

    蔡京察言观色,出言说道:“既然如此,皇上可派使巡查河南,以观新制之成效。若新制效绩斐然,则可继续行之,若不然,便以新法代之。”

    蔡京一番滴水不漏的话说来,让朝中之大臣无法辨驳。赵佶正逢新法的形势大好,对蔡京极为仰仗,点头赞同道:“便如蔡相所奏,诸位爱卿,派谁巡查河南为好啊?”

    “皇上,臣推荐一人。”御史许敦仁奏道,“翰林书院学士江耘,此人年青有为,实是国家栋梁,以次可派往河南以做历练。”

    赵佶听了,十分高兴,派江耘去是最好不过了,这许敦仁倒是颇有眼光。

    “嗯,准奏。便派江耘不日前去,巡查河南,以观新制之成效。对了,过几日是朕母后的诞辰,难得她想出宫走走,恰好慧贤雅叙最近有个诗词大会,朕已经决定,在那里与民同乐,各位在朝的大臣,到时候都一起来参加吧。据说是什么青梅煮酒论英雄,哈哈……”

    “散朝……”在值事太监的高唱声中,朝会终于结束了。散朝后的蔡京走在御道边上志得意满,今天朝会的计划还算成功,虽然他不一定是只虎,但暂时将他赶得远远的,那是最好不过了。你一走,嘿嘿,老夫可要动刀了。

    最近,大宋书报社的老杜心情不错。自从换了东家,《大宋天下》行以来,老杜的心情一直都不错,他碰上了一个难得的好东家,书报社印刷坊由他全权负责之后,他知恩图报,将心思全部扑了上去。他手下的那帮伙计也很争气,不但报纸的印刷工作做得好,还想出了许多改进的方法,节省了不少原料和时间,报纸行近两个月了,三日一刊的印刷量已经达到了第一个月的5%的提成是6两银子,虽然不多,但这确是他们从业以来的头一次分红。老杜和工人们商量了一下,很快得出了方案,有工艺创新的,工作勤快的工人都比别人拿得多。拿得多的人固然高兴,拿得少的人也很开心,因为有了盼头,只要自己以后勤快点,多动点脑筋,就可以赚更多的钱。

    现如今的报纸通常在前一天晚上排好版,连夜开印,等到第二天天刚亮,卖报小队就会背着散着油墨香的报纸出,深入到京城各地售卖。晚一点出的送报小队则会领上一定数量的报纸分片送,各个商家也会派人来取约定好数量的报纸。但这只是日的情形,等到第第3日,数量就会下降不少。不管是书报社的编辑们还是印刷坊的工人,心里都在琢磨同一个问题:什么时候一日一刊啊?

    作为社长,江耘不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但他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盲目的扩张只会导致后劲不足,最终功亏一溃。这份报纸,凝聚了他太多的心血和希望。他看中报纸给他带来的政治效益和社会效益远远多于其经济效益,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他不会冒险。

    邵籍关于报纸的“江南拓展计划”进行得还算顺利,往杭州的报纸从2oo份上升到3oo份,加上在江南的卖价较高,每个月算下来,从经营上已经实现保本。江南各地对于报纸这一新事物的踊跃态度让书报社的编辑们渐渐有了在杭州设一个分社的想法。

    “这江南果然是人杰地灵,诗文鼎盛啊!”江端友手中拿着一册从杭州带回来的诗集叹道。

    “仓禀足而知诗书礼仪,古之明训也,江南鱼米之乡,读书人自然多。读书人多了,文章岂能不好?说起来,我们用基金的钱来办学堂,倒是泽被后世之举了。”江端礼感慨道。

    此刻的江耘,却没有接上两兄弟的话头,他正埋头于一篇稿件之中,不,应该说是一幅地图之中。

    江耘看得兴奋异常,这是一幅大宋的山川地形图,脑海中后世的地图浮现出来,一相印证之下,相差无几,“几”字形的黄河,蜿蜓流转的长江,东西走向的横断山脉。正确,完全正确!

    江耘大喜,细细看了署名,江左狂生,问道:

    “如此好的稿件,为何不用?”

    “此图画得精细,我们三人也颇为看重,但最后还是割爱了。”

    “为何?”江耘问道。

    “一来不和我们报纸的主题和格调,大宋天下以时事、评论、文章,诗词为主,此图只不过是山川、地形之类的格物之作,怕是不合时宜,二来不知此图正误,天下山川河流千千万万,如何便是如此这般,所以不敢贸然刊登,若有不慎,只怕于我报社不利。”江端友见江耘鸣不平,于是分析道。

    江耘黯然不语,倒不是他的话不对,而是社会主流如此,格物之数终是微末之技,难登大雅之堂,况且在当时来说,没人敢保证此地图之正确,站在他们的立场,的确无需为此而冒险。江耘却敏锐感觉到,这个江左狂生是个难得的人才,只不过是个异类,全然不合当时的人才标准。

    “以我的经验来看,这张图应该是正确的,而且此人绝对是个了不起的人。”江耘自言自语道。

    边上的编辑赵明诚好象想起了什么,喃喃地说道:“江左狂生,江左狂生……对了,他还曾投过一个稿件,我去找来。”

    一阵翻找之后,赵明诚递上一份稿件。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极有风骨。

    “我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在一大堆诗词之中竟然会有这样一篇刚强的文章。”赵明诚笑着解释道。

    刚强?江耘看着手中这篇稿子,《驭河策》,粗粗看了一下,竟然是一篇关于治水的文章,江耘颇觉奇怪:“为什么这个人会投这样的稿件?”

    “也许是看了《知县手记》吧,觉得我们报社可能需要这样的文章。”

    江耘笑着看着手中稿件,却不知不觉得被其中的内容吸引,在这篇《驭河策》中,江耘看到了全新的论调,一直以来的治水都是以《水经注》之类为理论依据,上效大禹治水古法,以疏为主,而这个人却提出了全新的概念。他认为,黄河、长江之水从高处而来,顺着山势而下,无可阻挡,且必定挟杂着大量泥沙,疏固然是办法,但每年、每个汛期都会有新的泥沙在河床、河道中不断堆积,从而导致水平面越涨越高。面对汹涌而来的洪水,人们只能“主动的疏”来缓解他,当疏的度跟不上洪水的上涨度时,则只会生“被动的决”,也就是洪水块口。那么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试试“主动的决”呢?

    “主动的决?大约是分洪的意思吧?”江耘自言自语道。《驭河策》看到这里就结束了。江耘奇怪,问道:“怎么下面没有了?”

    “原件如此,可能这只是其中的节选。”赵明诚道。

    “这人的说法倒也新奇,你把他的地址给我,我一定要知道,他是如何主动的决?”江耘说道。说起来,真有点磕睡遇到枕头的意思,那边翟汝文的信刚收到,让江耘在京城物色治水的人才,那边就好象有个看上去好象是个天才的人出现了。

    “也许,大宋之中,有多少看上去非主流的人才被生生的埋没了,区区于我,又有什么办法来现、挖掘他们呢?什么时候,要向皇上提提建议才好,要是能用全新的方法来选拨这些人才就好了……”

第084章 江左狂生

    京城城东的一间偏僻简陋的小客栈之中。狭窄的客堂,一盏如豆的油灯烛火昏黄,忽明忽暗,桌上是一小碟隔夜的花生米,酒也不是好酒,味淡如水,一名伙计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几枚铜钱放下。

    “客官,这几个月的房钱连带上这餐的酒水,还剩了几文,今晚的房钱也是算在内的了,您慢用。”

    桌边的客官苦笑一声,道:“收起来吧,近几日手上紧了,都不曾打赏你,横竖也只是今晚了,你拿着吧。”

    那伙计也是宽厚人,推辞道:“谢谢齐先生了,齐先生明天便走么?”

    “走了,走吧。呆着也无甚意义了……”齐先生默然,一仰脖,酒尽杯空。

    几个月前,住得是好客栈,喝得也是好酒,心中有的更是理想。现如今,却连伙计也打赏不起。唉,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

    那伙计看着桌上的赏钱,犹豫再三,还是收了起来,又拿过一壶酒放在桌上,默默地走开了。

    齐越没有拒绝伙计的善意,他知道他需要酒,纵然是劣酒,却至少可以麻醉自己,在梦中寻找那一丝梦想的快慰。明天,酒醒的时候,就是赶路的时候了。

    “每个人,何尝不是在赶路?都是在路上而已……”他醉了。一个人想到醉的时候,总是很快。

    “所不同的,只是如何一条路。”旁边有人轻声地说道。

    齐越醉眼朦胧,抬头看时,对面已经坐着一位年青公子。

    那公子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淡酒,施施然给自己斟了一杯,端起来抿了一口:“这位兄台,明早便要起程么?去往何方?”

    齐越心情苦闷,又加醉意上头,没好气地答道:“我去哪里?关君何事?”

    “好歹喝了你一杯酒,不妨相送,好过你孤身上路。”

    “淡酒一杯,且是你自讨的。萍水相逢,尚不到相送的情谊。”齐越却不领他的情,“况且天下之大,孤身一人,正好四处飘荡,哈哈……”

    看着仰头大笑的齐越,年青公子亦跟着大笑,道:“好一个天下之大,果然是个狂生!”

    齐越的酒意去了三分,问道:“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我的名号?”

    那青年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寻址而来的江耘,此刻望着眼前这位狂生,只见他面容黑瘦,鬓散乱,除了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外,并无什么出奇之处,身上一袭灰色长衫已经破烂不少,沾染了不少油污,整个人看上去似乎落拓不已。

    “且不管我如何知道,我想知道你的名号的由来。”

    “你既已知我名号,想必已读过我那篇《驭河策》。”齐越渐渐清醒过来,放下酒杯,问道。

    “不错。”江耘答道,“而且我不似旁人,认为那些调论是狂言。”

    齐越眼中的神光一闪而逝,长身而起,高声说道:“我落拓京师,生不逢时,明日便将出城,那驭河之策,本是狂言乱语,不想再多说,徒增人笑柄。你走吧。”

    “先生,实不相瞒,本人江耘,京城翰林书院一名小小的学士,同时也是《大宋天下》的书报社社长,拜读先生文稿之后,深夜来访,别无他意,实在是不忍先生这样一位与国与民都甚为重要的大才埋没与江湖。”此时此刻,江耘不得不表明身份。

    “既是如此,为何今日才来,齐某投稿也已半个多月,杳无音讯,终于失去了留在京城最后的希望,打算明日便走了。”

    “是这样的,江耘并不负责稿件的遴选,今日恰巧从一大堆弃稿之中现了先生的《驭河策》,一读之下,惊为大才,认为先生之策,不落前人窠臼,细想之下,似深得治河之妙。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幸好今晚不算来迟。”

    齐越的眼神终于热切起来,说道:“齐某荆楚人氏,从小家住长江之左,16岁之时,突遭水患,家中老小尽丧于此,从此弃文不念,专心学习河务,习尽天下治水之举,自筹家资,号召村民根除水患,凡五年……”

    “怎样?”

    “一无所成!”齐越颓然坐下,一脸苦闷,拿起桌上酒壶,给自己斟满了酒。

    江耘正要相劝,却见他一饮而尽,望着如豆的烛光,幽幽说道:“从此,齐某认为,那些治河之策,善则善矣,却是纸上谈兵,不尽其用。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岂可一概而论,况且日月更替,山高水低,其中变化无常,著书之人又岂能知后世之水势。于是我离家而走,溯流而上,考察上游的山水地貌,而后北上黄河,整整七年,差不多踏遍大宋所有大的江河湖泊,结合各地实际,终有所获,得著一书,是为驭河八策。江社长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十之一二。不过,即便是这十之一二,但因为其中所述,与传统治河之术相悖甚多,就足够天下人骂我是个狂生了。”话虽如此,侃侃而谈的齐越神情生色,心中抱负满满。

    “如此说来,这驭河八策却还不曾实施过?”

    江耘这一问,让齐越重新黯淡下去:“经过几处水患濒之地,齐某也曾见过许多官差,献计献策,但从未被人接受。治河治河,钱粮无数,我这些不合时宜的奇谈怪论始终很难让他们冒这么大的险。七八年了,到最后,连我自己都怀疑,我那一套理论是不是真的行得通。区区于我,不过一无名小卒,奔走于江湖,最疲惫的却是心中的孤独……”

    江耘当然明白他的心境,问道:“齐先生认为,河务之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齐越略一思索,答道:“河务之中,最重要的便是化害为利。世人治河,总想着一劳永逸,不懂得取舍。需知天之水,地之尘,皆天道使然,始终变化无穷,以人力之微,断然没有控制的可能。治河之人,应该知自身之渺小,顺天顺势而为,以尽其力,化大害为小害甚至小利。顺水势而为,尽人力而治,此乃河务之要义。从小细节上来说,治河之时,固然要疏导为主,但也不是一成不变之真理。以黄河为例,河之泥沙,十之二三,一味的疏下去,只会导致疏水的河床越来越高,增加了支渠的压力,不如引水至荒滩而决之。冲刷荒滩,以缓解河床,河道,同时,水中之泥沙则可将荒滩冲淤成可耕之田,虽比不得良田,但细加耕种,也可略有收成。得其田而经营,如此循环往复,则大事可成。”

    “好!”江耘听得兴起。诚如斯言,以后世之人力物之,尚不能根治水患,何况今时。保持对大自然的敬畏,尽可能的挥人的能动性,因势制宜,的确是最好的心态,想到他那个化大害为小害甚至小利的方法,不禁问道:“齐先生,江某有个疑问,从你说的方法看,那个荒滩冲淤之法似乎很是诱人,为何那些官员不曾取用?”

    齐越叹道:“此乃驭河八策之中的第七策,齐某甚是自得,但却有凶险。决水之堤修筑时的高度及宽度,荒滩之大小,周边农田之取舍,特别是汛期之天时,皆需谋划,若有不慎,则全盘皆输,齐某虽敢以人头为注,奈何决策之人却不敢以头上之乌纱帽博之。”说到后来,齐越的脸上多了一股戏谑之色。

    他说的没错,在现如今的官场风气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政治心态,很少会有人会去冒这个险。

    江耘心中暗下决心,说道:“齐先生,如果让你来治一县之河,你可愿意?京西北路河南县去年正遭水患,今年虽已修复河防,但河南知县仍然求贤若渴,以先生之才,定能胜任。”

    齐越大喜,酒早已醒了,争切而起,拉住江耘的胳膊,旋即又悲又喜:“幸好,齐某今晚不曾走。”

    江耘又是感慨,又是安慰。分手之际,从身上拿出银子,道:“这算是《驳河策》的稿酬吧,你收拾一下,明天来慧贤雅叙找我。”

    此刻,喝到嘴里的淡酒,也似那琼浆,甜美的叫人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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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青梅煮酒

    离诗词大会的召开没有几天了。慧贤雅叙的布置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从城人农人处买来的青梅已经全部运到院中种下了,按江耘兄弟们的商量的那样,青梅树有大有小,树上的青梅也有生有熟,只有这样,比赛时才能分得出胜负。新种下的树已经有七、八天了,精过这几天的精心护理,看上去都不错,已经渡过了适应期。参加诗词大会的名单也已经全部拟定。除了皇宫里的贵宾外,还有朝中的大臣,京城的一些名流,书报社的知名作者,以及慧贤雅叙的大部分会员。为了容纳这么多人流,园中又增加安排了许多座位和人手。忙了几天之后,总算略有小成。

    “子颜,我有一个问题。”王烨说道。

    “什么问题?”

    “怎样才有资格参加这个诗词大会呢?难不成在园中谁都可以吧?这岂不是要乱了套?”

    “说实话。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问题是皇上知道我要办诗词大会之后,就决定将皇太后的诞辰放在这里举行了。我怕我订的规则到时候皇上不满意啊。”江耘叫苦道。

    “既然这样,那干脆到时候由皇上订好了。”杨明镜说道。

    “我们只要布置好场地,准备足够的座位和煮酒的器皿就可以了。呵呵,这下应该可以尝到不少好酒。这么多英雄煮起来的味道各异的青梅酒,想想都让人心向往之。”贺暄激动地说道,仿佛已经看到摆在他面前的一盅盅梅酒。

    “嗯,去城北的炭火行买几十个红泥小火炉来,煮酒用。明镜,你趁这几天练练手啊,不然诗词再好,酒煮得不好喝也是白搭。”

    初夏时节,微凉的风中夹杂着一丝燥热,京城外的农人们三三两两的挑着进令的瓜果进城贩卖,黄中透红的大石榴,白里带黄的的甜瓜,绿皮红瓤的西瓜,沿着街面一字儿排开,叫卖之声此起彼伏。

    “不甜不要钱的甜瓜,尝一尝了啊……”

    “又甜又水的石榴嘞……”

    “酸酸甜甜的青梅!”一位老农的叫声过后,早有人围了上来。这几日,最好卖的是青梅,不管是大是小,是酸是甜,总有人抢着要。

    此刻的秀源街上,张灯结彩,京城中人早已得了消息,皇太后的生辰大会便是要在这慧贤雅叙中召开。赵氏皇家向来亲民,大相国寺作为皇家寺院,也不禁民间香火,每年皇家进香之际,百姓也曾有机会一睹皇亲风采。而今次在慧贤雅叙园中举办庆典,却是头一遭,众多百姓蜂涌而至,将秀源街挤个水泄不通。慧贤雅叙的会员卡最近的会员办卡活动更是火爆,能见着皇亲国戚,还有一场别开生面的诗词大会,这钱花的值啊。

    园中已经装扮一新,亭台楼阁,林间小径俱已挂上了彩灯,招牌画也都换上了新的。虽然还是下午的酉时(下午5时),天色尚白,不曾见得灯火连绵的景致,园中成群结队的游人却都是喜笑颜开,欢声一片。新僻的青梅林占地极广,亭前台后都新种着从城外移来的青梅树。栽下去不到半个月,但因为养护得当,都已经服了水土,枝繁叶茂,枝头上的青梅或大或小,青涩的,微红的,熟透的,一一有之,挂在树上让人眼红,徒增口齿间的清凉。

    掌柜6伯勤咂着嘴,苦笑道:“我是不敢再看这些梅子了,一看就嘴酸,这几天尽喝自己的口水了。”

    “难不成,你还想喝别人的口水不成?”李师师捉弄道。

    齐玉沅知道师师的鬼心思,笑骂道:“好了,别闹了,赶快将这里布置好,等会大人物就要到了。”

    “喔,对了,蓉儿妹妹在哪里,等会可要见丈母娘了。”李师师开玩笑道。

    师师一说,众人手中都停了下来,犯起了难。

    “总要支开她才好,怎么办?”齐玉沅道。

    “不如让她在后台帮着化妆吧。”杨明镜提议道。为了给皇太后祝寿,这一次演的是传统的应景剧目《蟠桃会》。

    “只能这样了,师师你看好她,不要让她乱走才好。”江耘说道。

    不多时,场中一切都已备好。青梅林下,许许多多座席参次排开,约摸有几十个之多,都是小几,几上是一个红泥小火炉,一个酒杯,外加一壶美酒。这些座位都是留给那些应邀前来的京城名流和著名的文人。左手边的凉亭之侧也排着许多小几,桌上之物也是相同,只不过多了几样糕点,那是为那些朝中的大臣们准备的,凉亭之上,则是为皇室人员所专设,摆设华丽,一应之物俱全,可容纳十数人。招待赵佶一家子,想是足够了。

    凉亭的对面。则是排开了许多位子,沿着树林小径,绵廷数十米,直排到雅叙厅前,每一个拥有会员卡的会员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个座位,远远地观看这场名动京城的“青梅煮酒论英雄诗词大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轮圆月隐隐的现在空中,随之而来的夜风赶走了空气中遗留的最后一丝暑热,园中的灯火在夜色中明亮起来,犹如点点繁星,煞是好看。

    随着皇室人员的到来,园中一阵喧闹,等众人分别坐定,时间又过去了不少。此刻,赵佶和向太后端坐于凉亭正中,边上群星拱月般坐着几位赵佶的妃嫔和宫女。长郡主自然也来了,恬静的坐在赵佶身畔,目光一扫,看到江耘处,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朝中的重臣们也鱼贯而入,由下人们引着各自坐下,应邀而来的名流士子,报刊作者们小心翼翼的依次坐下,并无大声的喧闹,毕竟有大宋官家在场,谁都不敢造次。朝臣这一侧,江耘大多认识,只是最上这一位,江耘却没未见过,只见他约摸四十多岁,长浓眉大眼,颧骨极高,双眼的眼珠竟然是淡淡的蓝色若隐若现,脸上英气勃。虽然衣服装束虽于中原人无异,眉目神情却暴露了他的与众不同。江耘心中奇怪,只是在此种场合下,也不宜多问。

    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江耘上前请旨,道:“皇上,都已安排好了,别处安排了戏曲,今晚唱的是《蟠桃会》,等诗词大会过后,再请太后和皇上欣赏。”

    “唔,爱卿今次辛苦了。在诗词大会之前,朕想见见这《大宋书报社》的两位江氏主编,据说是名闻京城的大贤啊。”赵佶笑着说道。

    “是。微臣这就请两位来。”

    江氏兄弟原本不喜欢这场合,正在博闻小筑之中读书。皇帝要见,自然立马赶来,行礼过后,赵佶温言说道:“朕做皇子时,便听过两位的贤名,神宗先皇之时,两位召而不举,修身事母,至纯至孝,倒是教人敬佩啊。”

    话虽褒奖,却暗藏机锋,连江耘手中都捏了一把冷汗,不知两位兄弟该如何应对。

    “先皇之时,母亲尚在,身体多病,为人子者,不事父母何以事君王?”江端友不卑不亢地答到。

    “坏了。”江耘心中暗道,“这下子两位大贤留不住了。”

    ***明日四更,争取把这个大会码完***

第086章 耶律贵使

    看着座下的两位大贤,赵佶和颜悦色道:“果然是至孝之人。现如今,孝期早过,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不如出仕以助寡人?”

    “皇上,我二人只不过寻常士子,编撰些报纸文书尚可堪任,治理法度却怕不能胜任。”

    赵佶微微失望,正要劝说,身边的向太后说道:“官家,既然不愿,便不勉强了吧。在这园中做些圣贤文章,也是一样。不如赏赐一番吧。”

    赵佶点头赞同,说道:“两位先生,想要些什么赏赐啊?”

    江氏兄弟受宠若惊,惶恐道:“微臣不敢。微臣兄弟所做之事行效甚微,不敢忝颜。”

    这时候,赵佶边上的长郡主说道:“皇兄,两位先生是个大孝子,不如给一个皓命吧。”

    赵佶点头,说道:“对,皇妹的提议正合我心意。加封两位先生的先母为三品皓命夫人吧。”

    江氏兄弟显得很激动,叩谢道:“谢主皇恩!”

    赵佶满意地看着底下二人,说道:“两位请起,以后《大宋书报社》还需两位多多把关,宣扬朝廷教义和归化,教谕民众。”

    江耘心中暗暗心惊,赵佶又打又拉,隐隐然将自己的两位大将控制地心悦诚服。这长郡主也是不简单,头脑思虑全不似一般皇室女眷,竟是缜密之极。

    正暗自沉呤间,赵佶问话道:“江爱卿,今日这诗词大会,规则如何?”

    江耘回过神来,打起了精神,说道:“回禀皇上,此次诗词大会名为青梅煮酒论英雄诗词大会,所以是必须吟一诗词,然后就地摘下树上青梅,煮以美酒。以诗词之高下,青梅酒之优劣分得胜负。至于具体的小规则,如参寒人员,酒令之类的,还是由皇上来定。”

    赵佶笑道:“好,此赛乃是我大宋盛会,今日正逢太后诞辰,朕决定与民同乐,在场所有人都可参加,既然叫做青梅煮酒论英雄诗词大会,那么便少不了英雄人物。所作之诗词需描述是我朝之英雄,如何?”

    “皇上圣明。”众人齐声赞同。

    江耘回到座位,现身后坐着丘勇,便拿出一锭银子丢给他,说道:“拿起纸笔来,等会场中的诗词全部给记下来。”

    丘勇接过银子,心中高兴,应声道:“没问题。还能赚一锭银子,南门铁匠铺的那把长枪我看中很久了,一直没凑够钱,这下可好了。”

    大臣之列中,曾布出班奏道:“今日太后诞辰,又兼此诗词盛会,双喜临门,臣请皇上召史官以记之。”

    “曾大人所言甚是。准奏。”赵佶道。

    “请皇上主持诗会。”蔡京奏道。

    赵佶早有准备,笑呵呵地起身,踱了几步,呤出一诗来,乃是纪念神宗先王的,诗中之意,多为褒奖先王行新法之志,呤完之后,长公主起身来到青梅树下,摘了十余枚青果,投入凉亭之中的玉制的小炉之中,煮了起来。兄妹二人对着向太后叩道:“孩儿恭祝母后生辰!”两人配合地相得益彰。向太后闻言却是又喜又悲,叹道:“先王大行,一晃十数年了,哀家临危受命,终是不负赵家所托。那一般老臣,竟也是老的老,去的去,现如今这满座之人,竟是大半不认得了。”

    赵佶劝道:“母后,今日是你生辰,何故伤悲。”

    向太后回过神来,说道:“是母后糊涂了。现如今总算是国泰民安。老有蔡相深得人望,小有这位江学士少有大才。在座之诸位,都是我大宋精英,你等要竭力辅佐官家,共创我大平盛事。”

    向太后金口一开,众人自是轰然应诺,那些远远的坐在远处的会员们,能有幸成为皇太后口中的精英,心中尤其激奋。

    赵佶呤了诗之后,场中诸人皆跃跃欲试。虽说皇上是说与民同乐,然而虽然在此种场合之下,尊卑之分仍然分明。接下去,该是那般大臣们的表演时间。

    蔡京当仁不让,大袖一摆,站了起来,拈着胡须,呤出一诗来:

    “披肝沥胆沐圣恩,肱股竭力馈先王。腹心受害诚堪惧,唇齿生忧尚可医;善用中伤为得策,急行机略谓知机。试观今日中州地,易地何尝不有之?”

    呤罢,走至树前,摘下一枚成熟的青梅,投入几上小火炉,说道:“先师王安石,为相十数年,为国行新法,仓满库足,兵精而国富,奈何为小人所害,郁郁而终。蔡某不才,愿承先师之志,以报皇恩。便如这炉中之青梅,绝无二心!”

    这一番绘声绘色地演讲过后,他那般党羽早就叫起好来,围观之人也大多叫好,看来蔡京深得人望,倒真是不假。江耘心中暗道:“王安石的新法,仓满库足,兵精而国富,但却少一句,民贫而怨。”

    曾布被蔡京拨了头筹,心中不满,也做了一诗,却是纪念司马相公的,虽然做得也不错,气势上终归差了一些,掌声了了。

    这新旧之争,江耘看在眼里,赵佶看在眼里,另有一位旁人也看在眼里。此时,那位旁人走了出来,仰头笑道:

    “中原之地,果然文风鼎盛,皇帝大臣皆是出口成章,全不似我契丹汉子,只会马上讨生活。”

    这一番大笑,都将场中众人的眼光吸引到他身上。江耘一看,正是坐在大臣上位的那位汉子,听他说的话,原来是辽人,怪不得相貌迥异。

    那辽人这番话似褒实贬,明在夸奖大宋从上至下知书达礼,暗则讽贬大宋的武力低下,完全受治于辽朝,“澶渊之盟”,辽国从一蛮族摇身一变,与大宋兄弟相称,显然是大占了便宜。偏偏这辽人说得正是大宋的痛处,是以场中一时寂静无比。

    那辽人略感得意,接着说道:“皇上以英雄为酒令。耶律信不才,不曾读了多少书,也想凑一凑热闹。”

    赵佶面色不善,但却不好作,只得说道:“耶律贵使请便。”

    耶律信却不似一般人摇头晃脑,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大声说道:“我辽国与大宋兄弟相称,你大宋有英雄,我辽国也有!”

    “高塔聊引望,杳杳山川平。恶水无人渡,千舟尽自横。建元立神册,八部尽来降。旧业遥清渭,沉思乃自惭。”

    说完,一跃而起,跳到一株青梅树上,连着树枝扯下一把梅子,走至自己几前,将树枝上青涩的梅子一边投入酒中,一边大笑道:

    “此诗所述,乃是我辽国先祖阿保机之功业。耶律信也曾知道这青梅煮酒的典故,也知道昔日曹操用此解士兵之渴,故摘此青涩之果。解了渴才好上阵杀敌!”

    虽然宋辽之间,已经和平百年,但积怨已深,此刻受了那耶律信的嘲笑,场中的众人都愤恨不已。那耶律信却早有心理准备,很享受这场目光浴。

    “哈哈哈哈,好诗好诗!”耶律信正自娱自乐间,却听得有人拍手叫好,不由奇怪,谁这么大胆子?

第087章 怒斥辽使

    走出来的是沈鸿博,作为礼部的官员,他对于这位耶律使者相当熟悉。

    “耶律大人果然英明神武,勤奋好学。出使我国不过半个多月,竟然连诗都会做了,可喜可贺呀。沈某佩服。”说完,深深一辑。他这番举动,惹得场中众人窃笑不已。显然这是在嘲讽耶律信。

    耶律信吃了个暗亏,“哼”了一声,知道眼前这位沈侍郎词锋颇健,自己不是对手,只得闷闷地坐下。

    连江耘这帮兄弟,都暗自为沈鸿博叫好。心中希望他能把面子挣回来。

    沈鸿博果然不简单,奚落完耶律信,立马呤出一词来:

    “太平之世自修身,天子从龙治而成。今宵敢叹卧如弓,兵锋之处燕云从!”

    此诗气势恢弘,正合赵佶经历,太平之世自修身,写得是他做皇子之时贤而多才,从龙之后励精图治,后两句更是大展抱负,意指辽国故土,割让已久的燕云之地。即便是政见不同,江耘也为他叫好,果然是一好诗!

    赵佶龙颜大悦,道:“沈爱卿好诗才!朕忝位已久,尚无所成,然先王父兄之志,时刻不敢忘记,惶恐之至。”

    看着这君臣之间一唱一和,耶律信好不气恼,燕云之地,我辽国占之已久,岂是你柔弱大宋所能指望的,当下气呼呼地站起来反驳道:

    “上结兄弟之义,下图兄弟之财,岂有如此的兄弟?皇帝至先王之盟于何地?”

    赵佶一时哑口,是啊,燕云之地虽然是故土,然辽国治下已余百年,况且“澶渊之盟”已订得清清楚楚,看来这耶律信绝非善茬。

    赵佶正待辨解,却见坐下一人已经挺身而出。不是别人,正是江耘。

    “请问耶律贵使,可知澶渊之盟之详细?”江耘问道。

    “圣宗统和十二年,与贵国真宗景德元年所订之盟,双方以白沟河为国界,双方撤兵。辽宋为兄弟之国,双方于边境设置榷场,开展互市贸易。”说到此处,耶律信顿了一顿,讪笑道:“宋方每年向辽提供助军旅之费,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也就是3o万两白银,后来增加到5o万两,是为岁币。”

    “呵呵,如此说来,是我大宋资助贵国的吧。”江耘道。

    “是又怎样?哈哈。”耶律信趾高气扬,一副不由得你不出的模样?

    “既如此?在下有一个疑问?岂有1oo年都长不大的兄弟?”

    耶律信徒然变色,江耘不待他作,又接着说道:“素闻贵国民心纯朴,不知道有没有用大把大把银子资助兄弟数十年,却惦记着兄弟家里几只破牛羊的?”

    待江耘说完,在场之人都哄堂大笑,耶律信却安静下来,不曾失去理智,又笑道:

    “既然如此,这岁币却为何年年都一文不差的送到我国?”

    此话一出,场中又突然陷入寂静,这耶律信极是难缠,这句话说出口来,真让人难以回答。若示弱,大国颜面尽失,惹逞强,只怕边事又起。

    赵佶见事态不妙,正后悔带了这个耶律信过来,原本想一展大国风威,却想不成反失了一着,于是打圆场道:“今日乃是诗词之会,不谈国事。”

    耶律信笑道:“皇上勿怪,耶律信是个粗人,原是向人讨教,不知道眼前这位是何人物。”

    “此人乃是我大宋宣义郞,翰林书院的学士江耘。”

    “江耘。唔,咦,这名字好熟悉?可是大宋书报社的社长那个江耘?”耶律信道。

    江耘不甘示弱:“正是在下。贵使想知道适才的问题,江耘可以解答一二。”

    耶律信得知江耘名字,正感好奇,心想这书报社长原是这般年轻,又见他并不胆怯,心中暗自敬佩,便说道:“那好,便请江学士解惑。”

    场中众人,不管是敌是友,都为他捏了一把汗,皇上都打圆场了,你小子还要往下跳。却见江耘微微一笑,衣袖一甩,踱了几步,转身向着耶律信,说道:“贵使可知道我大宋现今有多少人?”

    耶律信摸不着头脑,心道这和岁币有什么关系?

    “我来告诉你,现今我大宋有户数约2ooo万户,人口数为8ooo万。”

    “那又怎样?人口再多又怎样,军队战斗可不是靠这人数决定的。”耶律信道。

    江耘骤然转身,高举双手,紧握双拳,高声说道:“如果这5o万岁币摊到8ooo万人头上,大约为每人6文钱。这京城之中的烧饼是3文钱一个,也就是说,我大宋百姓每年少吃两个烧饼就免去了战火纷争。贵使可知道,我大宋非是怕战,实乃不愿大动兵戈,为这两个烧饼而战!贵使可知道,我真宗先王非是怕战,而是心怀天下苍生,不忍生灵为之涂炭,而这生灵之中,同样有着贵国的百姓!贵使可知道,我皇帝非是怕战,而是不想以小利失大略,徒耗国力,断送和平。以微不足道之烧饼,换宋辽两国百年之和平,贵使认为有什么问题吗?而先王善谋,立此良契,以罢刀兵,你我后世之臣,不存维护之心,反妄加非辞,人臣之道,尽在此乎?”

    这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其声如金石交鸣,其势如磅礴雷霆,把耶律信说得哑口无言,脸胀成猪肝色。在场众人更是群情沸腾,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众人喜笑颜开之际,江耘的头脑却清醒的很,因为他知道,这两个烧饼只是平均数,而事实上却是官宦之家酒肉臭,平寒之人求一夕之饱而不可得。

    江耘见那耶律信陷入困窘之中,不敢太过逼迫,说道:“是以兄弟之国,百年和平,我等后人,做臣子的,当尽力维护才是。”

    耶律信得了台阶,拱手致意道:“学士所言甚是。宋辽两国已是百年和平,来之不易,此次出访贵国,正是为此而来。”

    耶律信回到座位之中,暗自心惊,不想此人全然不象寻常的书生,理智非常。

    这一番争执就此过去,场上气氛重新缓和下来。江耘回到座位中,长吁了一口气,旁边的杨明镜赞道:“子颜好风采,明镜佩服。任是谁都不到你一上来就算帐,算得他哑口无言。”

    坐在旁边的赵格非也乐呵呵的说道:“知书之人,以圣贤之说教之,蛮族之人,算一算帐便自服了,江学士好心思啊。”

    闲话之间,场中又作了几诗词,让江耘颇感意处的是,应邀而来的一位书报社作者作了一词,却是以蔡京为诗中英雄。

    “书画先生,家何在、江南湖畔。对一泓江水,数间茅屋。昨夜冈头新雨过,门前流水清如玉。抱小桥、回合柳参天,摇新绿。疏篱下,丛丛菊。虚檐外,萧萧竹。叹古今得失,是非荣辱。须信人生正当时,世间之事谁可驽?问此间,青梅酒何如,今朝熟。”

    词是好词,奈何却是为蔡京歌功颂德,众人叫好之声中,江耘心中烦闷。蔡京之势,显然已经根深蒂固。

    正暗自烦闷间,身边的王烨笑道:“子颜,此时正是你在文坛上扬名立万的好时候,何不抓住机会?”

    江耘苦笑道:“你就别取笑我了,我那点斤两你不是不知道。”

    “凭你刚才的风头,只要不是太差就行了。”杨明镜也劝道。

    江耘道:“说起来,我倒想起一歪诗,正合此时场景。”

    “喔,说来听听?”

    “这个婆婆不是人,”江耘小声地说道。

    杨明镜与王烨两人大惊,却听江耘笑着吟道,“王母娘娘下凡尘!”

    卖了关子之后,江耘接着道:“自家儿子是个贼,偷来蟠桃奉至亲!”

    “妙啊,被你吓死了,哈哈。”

    三人虽是轻声,前头却有人支愣着耳朵,转过头来,笑道:“果然是好诗啊。”

第088章 君前求婚

    三人尴尬不已,杨明镜连忙说道:“小子们胡言乱语,吕大人请勿见怪。”待那人转过头去,王烨在江耘耳边说道:“此人是个大人物,乃是刚刚升任开封府尹的吕嘉问吕大人。”

    此时,杨明镜已登场作了一诗:“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秀干终成栋,精钢不作钩。仓充燕雀喜,草尽兔狐愁。往哲有遗训,毋贻来者羞。”纪念正是大宋之官场英雄,包拯包龙图。作罢了诗,来到树下,摘了青梅,投入几前小火炉之中。

    王烨在江耘身边轻声笑道:“他选得好时辰,这番时间长短正合适,煮起来的酒最能入口呢。”

    江耘正要取笑,场中之人却吸引了他的目光。我们的大才女,李清照已然登场。

    朝凉亭中施礼完毕,启口说道:“清照不才,愿做一小词献给长郡主。郡主虽是女儿之身,却心怀贫苦百姓。大相国寺施杏堂活人无数,泽披大众,堪为女中英雄。”原来这长郡主心地极好,曾用私财在大相国寺边开了一个药铺,穷苦无钱之人可在此处免费就医,深受京城百姓好评,口碑极好。李才女场面话说完,便轻启朱唇,柔声呤道: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有人来,袜铲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却把青梅嗅。”

    果然好词,虽然微小,却将女子之神情之羞,心态之妙刻画得入木三分。

    “好一个却把青梅嗅,素闻李尚书之女小词做得极妙,今日初闻,果不其然。皇兄,这词我很是喜欢,你可要好好赏一赏。”

    “好,好,等会一起赏。”

    李清照微微一福,转身来到树下摘取青梅,她摘得又与人不同,却是不管生熟都各自摘了几颗来,依次放入炉中,煮了起来。

    此时的场中,酒香已经四溢,人手一炉的青梅酒早已将人引诱得口舌生津。

    江耘此刻却听到背后一帮翰林书院的同僚们在那儿窃窃私语:“但愿明诚兄能拨得头筹,好进行他的大计。”

    “嗯,他与李尚书之女自小青梅竹马,此番若能借此良机,得到皇上赐婚,倒是两全其美,风光无限。”

    江耘听到耳中,心中百味陈杂,两人本是眷侣,的确般配,徒然又想起李清照当日在园中独自神伤之事,不禁为李清照的命运感慨,纵然心比天高,终是要嫁做人妇。

    想起她此刻尚蒙在鼓中,于心不忍,便叫过丘勇,吩咐道:“小勇,你偷偷跑去告诉刚才那位呤诗的女子,就说有人要求皇上赐婚,小声点,别让别人听到,知道么?”

    丘勇得了吩咐,一溜烟跑出人群,报信去了。

    这边赵明诚已酝酿完毕,正呤出一诗词来:“身闲身健是生涯,何况好年华。乍是六月青梅熟,端阳更插黄花。消磨景物,瓦企社酿,石鼎山茶。饱吃红莲香饭,哀家胜是仙家。”

    一新词过后,全场叫好,恭祝太后寿辰的诗词先前早已作过几,但都是质量平平,赵明诚之作意境非凡,不落俗流,特别是最后一句,更是点睛之笔,捧得向太后老怀大慰。赵明诚作过词后,在树下选了几颗青梅,连着树叶投入炉中,急急地扇起火来。见众人奇怪,赵明诚笑着解释道:“青梅虽好,奈何此番时节,终是夹杂了几分曙气,用青梅树叶加急火煮之,能去这燥热之气,晋人笔记《私园杂记》中有文记之,明诚也已在家试过多回。酒也无需多煮,片刻便好,待放凉后饮来最佳。”

    众人见他风度不凡,又加旁征博引,侃侃说来,都暗自喝彩。

    赵明诚放下扇子,去了炉火,将酒斟入杯中,拿着酒杯走至凉亭前。

    “谨祝太后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天佑我大宋国泰民安!”

    早有太后身边的宫女上前接过赵明诚手中的酒杯,向太后大悦,乐呵呵地接过青梅酒,浅尝一口,称赞道:“赵学士有心了,哀家尝着,果然要比皇儿所煮之酒好上几分。”

    赵佶点头道:“赵学士果然好心思,善用古法,难得。”

    赵明诚心中欢喜,连忙谢恩,又拿眼角去寻李清照,却见她神色淡然。

    长郡主赵怡笑道:“皇兄,我看这诗词也作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开始品酒吧。”

    赵佶手一挥,身边的宫女走进场中,将众人所煮之酒一一盛了过来,亭中的三人品尝得不亦乐乎。

    在座诸人也一一尝起由宫女们排着队轮番捧着走过的青梅酒来,然而,江耘却没有这番心思,他正被人盯的避无可避。

    盯着他不放的正是李清照。当然,不是用身体,而是用眼神。

    李清照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双眼紧紧盯着江耘,江耘每次转过头去,转回来却现李清照不依不饶的决绝眼神。

    江耘心中暗叫不妙,怪自己多管闲事,通风报信。见李清照并不罢休,这样下去,迟早要让人看出文章来,只得收了心神,回视李清照。

    李清照见他不再闪避,就从手边拿起一颗成熟的青梅,举至胸前,平平送出,又用右手拿起一颗,两颗并在一起。放下之后,又从手边拿起一颗青涩的果子想要用力瓣开,怎奈青梅青涩坚硬,瓣不动,情急之下,用牙咬了半颗,扔至地下。

    此番举动,旁人不知,江耘看在眼里却是明白的很,这是李清照在打暗语,意为当日在园中江耘劝她之时,朋友分享和分担之意。

    江耘长叹一声,终于点了点头。李清照见江耘答应,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此时才感到口中那青梅的味道,竟是酸涩无比。

    赵佶母子三人,已将众多的青梅酒一一尝了个遍,长郡主赵怡早已不胜酒力,脸上现出一抹红云,平添一份慷懒迷人之美。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口的缘故,我尝着是赵学士的最好。”赵怡浅笑着说道。

    “是吗?我尝着蔡相的也不错。母后,你觉得怎样?”

    “我尝着也是各有风味,官家,谁胜谁负,由你定吧。”

    “母后,今日是您的寿辰,还是由您来定吧。”

    向太后微微一笑,不再客气,说道:“诗词之高下,我却是分不出来。沈侍郎,李尚书的千金,赵学士所作都是极好。还有这江学士的烧饼之说更是长我大宋志气。今日是哀家的生辰,我就厚一次脸皮,将赵学士那祝寿之词定为第一,若论这青梅,更是各有风味,蔡相酒中自有深义,辽国贵使意气非凡,尚书千金千滋百味,赵学士更是心思细密,哀家竞是难以分辨出优劣来。”

    “母后圣明,今日之诗词大会,以赵明诚为最!”

    “谢圣恩!”赵明诚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高声称谢。

    “嗯,要赏赐些什么才好呢?”赵佶笑道。

    “皇上,臣斗胆求赏!”赵明诚心中激动万分地说道。

    “喔,赵爱卿想要些什么赏赐?”赵佶奇道。

    江耘将场上的形势看在眼里,心中大急:“大哥,可不要给我找麻烦。”抬眼望向李清照,却见她正向这边瞧来,眼中满是焦急之色。

    那边,赵明诚早已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微臣于李尚书之女,也就是李姑娘,素有婚约,想借此大喜之际,求皇上赐婚!”

第089章 峰回路转

    听着赵明诚的求婚之言,赵佶恍然大悟,心中暗道:“此事简单之极。”

    此时的江耘已经附在李格非的耳边说道:“李大人,李姑娘适才托我转告大人,说……”

    李格非正又惊又喜之际,冷不防江耘来了这么一句,急忙问道:“说什么?”

    “她说她不想嫁赵公子。”江耘心一横,说了出来。

    李格非心中奇怪,我女儿又没和你坐在一起,刚才又并无走动,你江耘如何知道我女儿的心思。抬眼向李清照坐处望去,果然见她一脸焦急之色。此情此景之下,李格非好不为难,权横之际心中一动,莫非……

    莫非,眼前这位公子才是女儿的心上人?

    “李尚书,李尚书。”已容不得他细细思量,赵佶招手叫唤。

    “臣在。”事到如今,李格非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

    “你们两家可曾有婚约?”

    “嗯……口头上曾有约定,臣于赵大人双方也都看好。”

    “有便好了,既然这样,朕就做……”

    李格非回头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江耘,心一横,打断了赵佶的话。

    “皇上。小女与赵公子有婚约不假。但小女在十二岁那年大病一场,总不见好,微臣内人在大相国寺求得一签,主不利父母媒妁,内人上香许愿,若能康复,定让小女自主婚嫁。所以,今日之事,老夫不能作主。”

    “哈哈……,妙,妙,你这老丈人倒是做得……”拍手叫好的正是那耶律信。

    全场的人并未被耶律信的笑声所打扰,都将目光集中到李清照身上,看她如何自决婚姻。李清照羞红了脸,走了出来,说道:

    “皇上,清照,清照还未准备好要嫁人。”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赵明诚脸色突变,木木地怔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格非于心不忍,小声劝道:“清儿,赵公子于你门当户对,你俩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赵公子又是一表人材,功名有成,实是为父心中的佳婿。”

    “不错。哀家看着两人也是般配。李姑娘莫非是有了意中人?”向太后开口说道。

    “回太后,没有。”李清照说道。

    “那又是为何?”向太后不解道。

    “清照虽是女子,但心中亦有抱负,不想早早嫁作人妇,相夫教子。”李清照执拗地说道。

    “喔,这倒是稀奇了,你又有何抱负,说来让哀家听听。”向太后倒是和颜悦色,显然对这个聪慧的女子颇有好感。

    “清照虽是女儿身,无法效力于彊场,但也能为国出力,此刻最大的愿望便是成为大宋书报社的一名编辑。”

    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明诚似乎又看到了曙光,奏道:“皇上,既然如此,明诚便求皇上答应此事,作为此次夺魁的赏赐。”

    赵佶大笑,转身问身边的官员道:“女子可能担任此职?”

    下的官员回奏道:“依我大宋律例,女了不得为官为吏,书报社应该算是商家,并无规定女子不得任职。”

    “好,朕便答应你了。难得李姑娘心怀大志,便开此先河吧。据朕所知,赵学士也是书报社的编辑,倒是近水楼台,看来这杯喜酒,朕总是要喝一喝的……”

    “谢谢。”谢完恩的李清照轻声地对赵明诚说道。

    赵明诚此刻的心中却是百味陈杂,今天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最惊心动魂的一天,先是诗词夺魁,再接着求婚被拒,最后又峰回路转,存了一丝念想。人生之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和他一起大起大落的还有江耘。“总算收场了,这一出戏,唱得真是惊险刺激。为何我碰上的都是这些难缠的女子,李师师刁蛮不羁,李清照性格坚强而怪异,真是让人头疼啊。”

    李清照心如鹿撞地走回座位,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江耘,嘴中回过味来,原来这青涩的青梅也是甜的。

    或许,这,这就是爱情的滋味?

    终于,终于散场了,诗词大会结束之后是《蟠桃会》,等到戏曲结束,送走赵佶母子和众多宾客之后,夜色已深。星空之上一轮上弦月悬挂其中,清冷的月光洒将下来,照得园中一片明亮。

    “耘哥哥,今晚想必十分成功吧,可怜我一整夜都陪着丘蓉寸步不离,只能远远的看着。”二人坐在树下,李师师依偎在江耘的怀中说道。

    “嗯,辛苦你了。虽然有点小插曲,但总算是圆满。”

    略显黑暗的树影之中突然走出一人,放声大笑:“江学士好艳福,刚才在场中眉来眼去一个,现在又是一个。”

    李师师不认得耶律信,只当他是一个普通宾客,问道:“大胡子,你说的可是真的?他和谁家女子眉来眼去?”

    “当朝李尚。

    江耘急了,怒道:“大胡子,你不要公报私仇!”话未说完,耳朵已遭了殃,被人提在手里。

    见此情景,耶律信已放声大笑:“哈哈,都说汉人怕老婆,以前还不信,今日总算见着了。”

    李师师气道:“果然是那个假小子!”

    耶律信看着江耘的窘样,先前受辱的气消了一大半,笑道:“姑娘,饶了你家相公吧,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李师师将信将疑,终于放开了江耘,跺了跺脚,说道:“我找别人问去。”说完,独自跑开,去找她园中的姐妹了。

    江耘整了整衣衫,看着幸灾乐祸的耶律信,没好气地说道:“晚会都结束了,耶律大人还不回驿站吗?”

    耶律信也明白这是江耘的地盘,尴尬地一笑,赔礼道:“江学士,适才让你受罪了。”

    江耘看着他的样子,却生不了气,只得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一人一次,大家扯平了。”

    耶律信眨了眨眼睛,说道:“不过,当晚的情形我的确是看得清楚,要说是眉来眼去,也不为过吧?”

    江耘心中一惊,说道:“你什么意思?”

    “我看到江公子搅了赵公子的好事,呵呵。”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那件事从始至终我未一言。”江耘嘴硬道,心中却对眼前这个看似粗豪的辽国使者有了新的认识。从他心细观察来看,倒是不简单。

    “江公子勿忧,这些事情我并不感兴趣,所以不会乱说。”

    “如此最好。”话一出口,江耘就后悔了,这不是变相承认了吧。

    看着耶律信似笑非笑的嘴脸,江耘心中恼怒,自己一不小心,居然着了他的道。

    ***昨天码了一夜,希望大家看到我的诚意。这几天成绩不好,我心里很着急。每一个书评我都有看,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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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9337/ 第一时间欣赏雅宋最新章节! 作者:东门大官人02所写的《雅宋》为转载作品,雅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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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宋介绍:
定点穿越失败的他, 只身来到了大乱将起的北宋。 在这里,苏大家的身影已然渐行渐远。 在这里,隐逸大贤的脚步在山林中踌躇不前。 在这里,李师师的长袖尚未临空飞舞。 然而,易安居士却已长成,正悄悄的溜出闺阁,她好胜,她好赌,她才高十八斗,她......平胸。 京城有高级会所—慧贤雅叙。地方有新农村建设。你要领略汴梁的繁华?没问题,跟我来。你要惊世的祥瑞?也没问题!蔡京老匹夫,老子送你一个有“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字样的苹果给你祝寿好不好? 是的,这里有不一样的李清照,不一样的诗词歌赋,不一样的赵佶和高俅。 一样的是,她一如既往的风雅,哪怕跨越千年。 汉强,唐盛,而后宋雅,是为《雅宋》。 请允许官人我,为你展开这幅画卷。 本书公告:请大家多所支持雅宋 快眼看书,多多留言,多多推荐雅宋全文阅读啊。感激不尽!!呵呵……雅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雅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雅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