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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碧海情深     天烽txt下载     天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章 无奈抉择(8)

    《人口生育规划》?

    初次拿到这份文案,陈群很是惊讶了一阵,在他印象中,恢复人口只需要官府鼓励,于民休养生息即可,一切都顺其自然。反正百姓总要生儿育女,人口自然会慢慢增长。可眼前……迫不及待的翻开第一页,上面是高勇的亲笔字:人口乃国家之本,不可不慎。然,却与土地息息相关。人多地少则民乱,人少地多则难守。故,人口当与土地融而为一。量地而生人,人少时激励生育,人多是开疆廓土。以此往复循环,直至占尽天下每一寸土地!

    “啊!”陈群嘴巴大长,如此论断尚属首次得见。与其说是生育规划,不如说是明目张胆的强盗逻辑。地多,生人;人多,占地……“这……”愣了片刻,陈群继续往下看去。下面主要讲述人口管理,从宏观到微观,从治政到经济,完全从人口学角度分析国家治理方略。洋洋洒洒千余言,最后,则提出了生育规划的具体措施纲领:人少地多阶段,采纳诸多方法鼓励生育扩充人口。如养育三子,官府奖励钱粮布匹,并减免一年农税;养育四子,奖励加倍,减免三年农税;养育五子,各项赏赐按人头增加。当然,一户内人口不可过多,五子当为上限,超过则开始递次削赏赐幅度,借以控制人口增长速度,便于随时调控,防止出现爆炸性增长(如建国后的三十年)。而当一地域人口接近饱和之际,激励生育政策将逐步取消,最终维持略低于土地承受力即可。

    在高勇看来,人口要扩张。但不能无节制盲目扩张,一旦速度超过承受力,不等占领新地自己本身就将在沉重的人口负担下崩溃。故而,人口增速要始终在官府的控制之下,用国家地强制力保持地域人口密度。如此,即便遇到天灾也足以应付过来。

    阅毕,陈群沉默许久,方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拿着文案的手却仍在颤抖不止。曾署理过民政事务的他对文案中的观点、措施只能用崇拜来形容。立足全局高瞻远瞩。“如此一来,土地兼并受到官府监控,人口增长亦由官府掌握,就算天灾不断,也难以撼动国家分毫!此乃万世立国之策!来人啊,速去请来政务院各部主官前来议事!”

    高勇边走边看边想,将后世关于人口学的论述整理出来,在配合当前形势,辅以自己的观点。虽然字数不多,却句句真知灼见。作为后来人,高勇深知国家稳定的基础无外乎土地与人口两点。只要协调好二者的平衡,国家爆发民乱、饥荒的危险将大大降低。其中,还特别强调量地而行和因地制宜地观点,人口要与土地配比,多了就向外迁徙。没有土地?那就去打去抢!如此不但可以适时转移内部矛盾,还能刺激经济。即便出现了所谓的经济周期,也能凭借战争转嫁出去!至于说强盗逻辑?高勇相信现在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明清甚至更后时那般迂腐!

    “老子人多地少,需要生存空间!给不给?……不给?那就屠你全家,灭你全族,吞并你全国!你喊没天理?错!大错特错!老子的刀就是王道!老子的枪就是天理!”

    “主公,长安城怎会变化如此之大?”贾诩眺望前方宏伟的长安城不禁失声惊呼。此等变化绝非修复城墙那般简单,而是从里到外整个精神面貌的变化。不过,古人恐怕还没有这个词,姑且用气势来代替。那便是真正的帝都,俯瞰天下的磅礴气势!

    东城上数十面黑鹰军旗迎风飘扬,甲士列队巡逻,枪戟高举盾牌侧立,俨然一副严阵以待地状态。如此景象与城门下熙熙攘攘的人流格格不入,真应了那句老话:战争与和平!因为高勇并未提前通报行止,故而长安令乐祥并不知道高勇的到来。不过,比起出入车马围护的队列,高勇还是比较喜欢现在这种微服私访,可以接近百姓倾听民声。而且。身边随时都有两营近卫甲士守护,外围还有两营特种兵暗里护卫,高勇相信没有人敢于向当年幽州、冀州那般偷袭。即便遇袭,附近兵马也能在小半个时辰内抵达。

    司马朗请示道:“主公,是否入城告知长安令准备官署住所?”

    高勇摆手道:“不急,先绕城一周,我想看看长安民生吏治。如直接进官署。只怕什么都听不到了。”说完不待司马朗劝说。当先催马向南驰去。典韦、许褚、花子摩三大猛男同时吆喝一声尾随上去。

    贾诩望一眼无奈的司马朗说道:“走吧,长安三辅驻军十余万。自去年攻打下来已经前前后后扫荡贼寇七八次,别说山野贼寇,就算鸡鸣狗盗也没了踪影。长安令乐祥可是员干吏,当年在河东郡时就已小有名气,如今有了这样宽广的舞台供其发挥,诩也很想看看政绩如何呢!”言罢拍马追去。司马朗哭笑不得,只好摇摇头,也跟随上去。没办法,主公脾气那样也就算了,可左军师居然也跟小孩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唉!

    五百来人的马队在如今调兵频繁的长安看来实在没什么,几天前可是有一支超过两万骑兵地部队经过,那时候着实把长安城内的百姓吓个不轻。曾在军旅当过差的老兵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支骑兵带来的肃杀之气,绝对是百战之兵,刀山火海里滚过来。怕是当年的西凉铁骑也要逊色三分。于是,一些谣言流传开来,范围也随着商队逐步扩散,将西凉、汉中囊括进来。

    有趣的是,面对谣言满天飞,长安令乐祥始终保持缄默,整天忙碌着处理政务。官署内的吏员也奔波不休,文案、奏报、批复往来传递。官府办事效率极高。简单的事情一两日内必有答复,即便稍微复杂需要上报州府的问题,因为有着高速完善地传驿网络,也仅需七八日即可。此情此景,竟让许多老秦后裔恍惚间看到了当年大秦帝国的影子。如果说不同的话,恐怕也只有律法上不再严苛。

    绿色无边无际,纵横分布的大树犹如围栏,分割出一块块平整的土地。绿色麦子随风荡漾,犹如大海碧波。劳作田间的百姓就似那海中穿腾跳跃的鱼儿,欣喜着、企盼着、感动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终有余粮,家中儿孙满堂,这简单诉求却成为最为遥远的期盼,曾经离他们那么遥远。然而,随着高将军的到来,一切都变了模样。土地、平安,吃饱、穿暖。一切仿佛梦中。“也许梦中他们也会笑出来吧!”高勇如是想着。

    “老哥,看这麦子长势不错,今年该是个丰收年了吧!”高勇下马步行,走到一位坐在田埂上休息地中年汉子身旁问道。

    中年汉子放下水碗,打量高勇一番,见其穿着略显华贵,料想是外地来地行商。遂放松警惕,笑道:“那是自然。这边原本就靠近渭河,加上去年底长安令组织百姓大修沟渠,相信丰收不过是池塘里的鱼儿,逃不掉的!”说着,伸手向西指去,果见一条明渠延伸向北,渠内水势奔腾,灌溉着明渠两侧数十万顷的良田。“听东边来的行商说,中原大旱滴雨未下。可是真的?”

    高勇点点头:“是极,土地龟裂,吓人啊!”

    “唉!”老汉叹息一声,“还是咱这秦川好,有渭河养育,只要没有战乱,端的是天下富饶之地。”

    “呵呵,老哥此言小子不敢苟同。先不说冀州,单说幽州三江郡,其地河流纵横土地肥沃。比八百里秦川好出非一星半点!”

    “三江郡?倒是常听人提起。可惜人老了,就不喜出远门。不过,等娃长大了,一定让他去看看,长长见识。听说奉天城离三江郡不远,倒是可以让娃试试那个士子们口中地奉天大学,现在新法令也准许庶民投考。嘿嘿。小子。老哥看你年纪轻轻,还是考一下试试。说不定能被选取,到时候光耀门楣,家人也跟着光荣哩!”

    “是啊,光耀门楣!”

    “可不吗?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拜高将军所赐。有了自己地田地,有了自己的房子,娃子也能读书识字,去年还在为如何活着发愁,可今年……不敢想象啊!听城里人说为了天下百姓有地种,高将军不惜根皇帝对着干,好人啊!只可惜高将军不是皇帝,否则……哎呀,小子看老哥又……呵呵!”中年汉子憨憨地笑了,因为他看到身旁的小子的注意力已经放到面前的麦田里了。

    “主公!”一声惊呼传来,登时有七八人跃过来将高勇围护当中。十余丈外,原本打坐休息的家仆也一跃而起,持弩、持剑小心戒备。这一番变故,吓得中年汉子目瞪口呆,傻傻的望着人群中地青年商贾。

    高勇循声望去,正看到一脸惊呆相的乐祥,不禁爽笑:“兵器收起来吧!”几人侧身退后,眨眼间又恢复到刚刚的模样。

    高大的乐祥迫不及待的下马奔近,单膝跪地道:“长安令乐祥拜见主公!”

    高勇抬手搀扶,笑问:“你不在官署处理政务,跑道外面做什么?”

    乐祥道:“长安已有两月滴雨未下,属下担心远离河道的田地因旱减收。故带人巡视一番,看看能否寻得方法解决。”

    “旱情如何?”高勇皱眉问道。

    “不乐观,渭水流域尚无大碍,可长安以东至蓝田旱情逐步加重;向西至陈仓也出现池水剧减。幸好年初修建不少蓄水池塘,百姓用水尚无问题。但据老农户估计,今年丰收已然无望。”乐祥声音有些沉重。

    高勇点头道:“此事我已知晓,一路西行发现河南、弘农皆有不同程度的旱情。政务院正在制订应对方法,准备从三江郡调运粮食供给长安一地。你须着手统计,预估出所需数额,也好统一调配。长安城内的粮仓修建完毕了吧,此番调运的粮食数量不会少,别到时装不下浪费了!”

    乐祥闻言大喜:“如此长安三辅近百万百姓有救了!此地酷热,还请主公入城歇息。”

    “罢了!本想绕长安转一圈呢。走,入城。想必待处理地事件又有一大堆了!”

    直到高勇一行人离去,中年汉子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高将军?真的是高将军?高将军居然跟老黑说话了?”

    这时,一名少年斜挎小布包沿着田埂走到汉子身边,见汉子恍惚失神,急切道:“爹?爹?咋了?”

    被少年呼唤,汉子打了一个激灵,一把将孩子抱住热泪盈眶道:“娃,大恩人高将军跟你爹说话了!跟你爹说话了!哈哈,走回家,让你娘烧肉,咱家得好好庆祝一番!”长安城可以用日新月异形容,去年的破败早已没了踪影。大街上重新铺平的青石板,沿街墙壁也粉饰一新,曾经遭到焚毁的房屋也重建完毕,抽签取得资格入住的百姓无不笑逐颜开。当然了,也有一部分百姓在抽得幸运签后转手卖出。城内区域划分除了沿袭旧有体制外,还悄然向奉天城靠拢,使功能区愈加完备,也开辟出几块绿地池水,作为休憩之用。

    一入城内,除了喧嚣熙攘的闹市区外,还有静谧宜人的休憩区,端得生活好滋味。高勇策马缓行,饶有兴趣的打量秦川的人文风情。“照此速度发展,三五年后长安必将成为西北地经济中心、交通枢纽!长安令,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基础决定高度,你这基础打得越牢靠,将来的发展才越能无可限量。”

    “得主公嘱托,祥必鞠躬尽瘁,令长安成为西北第一城!或许有朝一日能超过邺城也说不定!”乐祥憧憬道。

    “邺城?哈哈,你的志向不够远大啊。记住,要以奉天城为目标!”

第一章 纵马西疆(1)

    长安官署经过重新规划修筑,已然成为城内标志性建筑,独有的三层高楼鹤立鸡群般傲视城内,最高处堪与皇宫大殿持平。还好朝廷那帮老古董都搬迁到洛阳去了,否则见此情景非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可。

    因为担负着三辅之地以及西疆前线的军政要务,官署划分为两个部分:正门临街楼宇内主署行政公务,负责长安三辅地域一应民政、吏政、法政事务,精挑细选的吏员进进出出忙碌非常。长安警备队也在法务、巡检吏员带领下,沿街巡逻,而后再行巡视乡里,处理各种案件问题。穿过正厅来到后门,原本喧嚣的环境突然安静下来。一池方塘,一片树林,几条林荫小路,还有一栋二层高的平楼。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官署库房,但目光稍一放远,即可见楼后马厩内牵系的数十匹战马,林荫路中更可见传讯兵驰进驰出。

    “主公,此地即是西疆前线十数万大军的指挥中枢,不但负责敌情收集、整理、传递,也负责粮草辎重的调配补给。”乐祥解释道,“原本打算安排在武功一带距离前线较近之处。但孙将军却说布置于长安城内虽然略耽搁时间,却能让传讯兵与官府的邮差、巡警混合起来,可以很好迷惑敌人视线。因此,属下就将其安排在官署后院。”高勇拍了拍粗壮的树干,赞赏道:“孙仲的想法不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放在长安城内,与官府的传讯兵混在一起,嘿嘿敌人想要发现什么可就要付出更多代价了!”说笑着,众人走进楼内。“对了,我要求的汉中、西凉乃至益州的沙盘可准备完毕?”

    乐祥道:“属下已安排近百队商旅暗中记载,如今汉中、西凉已全部完成,唯有益州戒备森严。外地商队只被允许进入成都以北城池,南部一概禁止。据查,除益州府要借机向南蛮各族倒卖物资赚取差价外,也是防备有人暗中勾连蛮族祸乱边疆。而且,自听闻北方六州均被主公纳入囊中之候,益州对于北方商旅的盘查愈加严苛。”

    高勇呵呵笑道:“当年刘焉即发迹于幽州。与勇还有一面之缘呢。对于幽州、冀州地情况他比谁都了解。既然勇已经打到了他家门口。不表示一下也对不起曾经上下属的情谊。今年益州年景如何?那里天府之国,应该不会轻易受到旱情影响。”

    乐祥想了想回道:“丰收可保,但是益州府年初下令,没有官府核准,不允许私自购粮、贩粮出境。”

    “嗯?”高勇扬起眉,看一眼贾诩。二人同时笑了起来,“刘焉虽老,可脑子还很活络。”

    贾诩打趣道:“也难怪了。去年、前年。幽、冀商贾大肆收购,差一点把益州、荆州的粮食都买走,他们能不上心吗?还有拐带人口一条……啧啧,换作是主公恐怕也要严查不贷。”

    “哈哈,那又如何?谁让他们的布匹没有幽州的好,瓷器、陶器没有幽州的精致,就算是盐也比不上青州、夷州精细,更不用说千斤难买地蔗糖了!”高勇一一细数出来。无一不精。这就是经济上地优势。当该种优势彻底转化为国力以及军事实力之后,统一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北面近况如何?虽然这边的匈奴没有并州那边闹得凶。却也颇有些实力。”

    “目前尚好,大体上都在边境开设的集市内交易,也能遵守政务院律法。”

    “如此便好,等收拾完西凉后……嘿嘿,匈奴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长安城北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慢行驶。车夫打着盹,半眯着眼睛操控马缰,在这阳光灼热地晌午,官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故而也就放松心情,任由马匹慢步前行。车厢内,二人对立而作,一个黝黑的皮肤,正搂着包裹斜靠在椅背上呼呼大睡。另一人却目光深邃,沉静的凝望车外田野。这二人非是旁人,正是当年游历冀州、幽州地马超和豹子。

    倏忽一年,西凉日趋惨淡,可一线之隔地长安三辅却突然焕发出勃勃生机。此番虽然父母坚决反对,但是马超仍然决定再探敌境,他要给自己找一个答案,一个连问题都不知道的答案。曾经的幽冀行已经给马超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但是此次再临故地长安,面对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心脏再次迎来了震撼。

    百姓欣喜,目光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农忙时精心劳作,因为是自己的土地,且官府还将减免粮税。农闲时修建房屋,以往低矮潮湿地土坯茅草房没了踪影,取而代之地是宽敞明亮、冬暖夏凉的砖木瓦房。讨要水喝时,马超曾仔细打量这种新式房屋,居然一点也不比他居住地差。巨大的心理落差,豹子都忍不住嚷嚷世道不公!但是世道真的不公吗?或许只有自己知道。

    马车平稳行驶,只能感到轻微颠簸。豹子的鼾声越发响亮,马超的思绪也越飞越远。“唉!”轻叹一声,想起初临幽州时还曾有与高勇一争高下之心,可时过境迁。那个人愈加高不可攀,而自己却还在一隅苦苦挣扎。虽然无人愿意提及,但心理都清楚,去年粮价飞涨的始作俑者一定是高勇!可悲可叹,那个人只用了一点点手段,就差点令西凉崩溃!差距,这就是差距!

    “嗯——”豹子哼了一声,咂咂嘴,换个姿势继续酣睡。

    看其模样,马超摇了摇头:“傻人有傻福,也许你才是最幸福的吧!”

    “公子,前面就要进城了。”车夫提醒道,“现在虽然不收城门税,可新规矩也不少。您是外地人,须先到官署登记领取身份牌,而后才能进驻客栈。”

    马超道:“晓得了,那就请老哥行个方便,直接拉到官署吧!”

    车夫一甩马鞭:“好喽!”

    崭新的钢制城门一闪而过。反射阳光发出的耀眼光芒竟让马超短暂失明。待看清那厚重的城门后,不禁倒吸凉气。心中暗道:这得多大的冲车才能撞毁?如此城门真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或许拆城墙都比撞城门来得容易。护城河水清澈干净,不复往昔的混浊不堪。“厉害啊!居然用明渠将渭水引入护城河,有了活水,只怕攻打长安的难度又将增加几分。”

    沿街店铺生意兴隆。丝毫不逊于邺城、蓟县等大城。比起贫苦凋敝地西凉真可谓天上地下。眼见于此,马超的心悄然下沉。巨大的实力差距,即便兵争中能够取胜,可若连年征战,相信最后败亡的一定是西凉无疑!

    登记领牌手续相对简单,只要写出的姓名、住址与入境时填写的申请单一致即可。扫一眼看不大懂地数字。马超皱了皱眉,心想只靠这些东西真能抓到细作?“豹子,先去找家客栈。午后再到城内逛逛。看看能打听到什么不。”

    因为车厢内舒服地睡了一大觉,此刻的豹子双眼炯炯有神,上面还稀疏分布些血丝,看上去有些吓人。听了马超吩咐,豹子抡起包裹放在背上,指了指沿街的客栈道:“这里的店家都贵得很,只有来往商贾才能住得起。少爷,咱们开始往城边走走。那里的客栈便宜好多。”

    马超笑了笑:“何时有如此心计?说吧。说告诉你的!”

    豹子嘿嘿道:“这些都是那小子跟俺说地,也不知怎的。他的话十有**都对,连俺妹子都甘拜下风。”

    马超闻言,脑海中也浮现出那个人地模样,“是啊,高勇地结义弟兄能差得了吗?走吧,多走几步路,多省些盘缠,现今不比以前了,得省着点花销。”豹子掂了掂钱袋,撇撇嘴,无奈的跟着马超向城东走去。

    突然,前面街巷处骚动起来,人们不知为何全部向东门奔去,摊子、店铺全不管了,仿佛不是他们的东西一样。

    “老方,快去东门,官军来了!这次一定要好好看看,恩人啊!带上你家娃儿,给恩人们磕几个头!”

    “真的?恩人来了?那得赶紧去!你等会俺啊!”

    “不成了,去晚的话就没位置了,老弟先帮你占地去!”

    对话简短,却让马超眉头紧皱。“官军?豹子,到前面去看看!”豹子亦面露紧张,就算脑子不灵光也明白官军来到长安,十有**是为了对付西凉。

    随着人流,二人勉强挤到东门附近,还未站稳,便听见一声号角长鸣,大队骑兵开始排列整齐进入城内。红衣黑甲弓弩兼备,控马娴熟优胜往昔。但仔细观察一番,马超双目骤然圆睁!臂章、肩章与以往见过的龙骑师完全不同!仔细想来,传闻中与龙骑师不同标志的骑兵部队似乎只有一支——近卫龙骑师!而它的出现,也意味着高勇也在长安城内或即将来到!马超面色如常心底却大惊,高勇来长安决不会是游山玩水,那剩下地可能只有一种——接着去年继续攻打西凉!联想近段时间兵马频繁调动地征兆……“豹子,先找客栈住下!”

    曾与龙骑兵交过手的马超自然清楚其厉害,自己身为西凉数一数二地大将,平日里对付三五十名郡兵轻松自如,但是对阵龙骑兵后,仅仅四五人围攻就能在短时间内压制自己。而从东门进入的近卫龙骑兵明显比普通骑兵更胜一筹,故而虽然没有继续观察下去,马超的心却分外沉重。“高勇准备动真格的了!”这是踏入客栈时心中所想。

    与马超同病相怜,颖川郡袁绍的心情也极度郁闷。吕曹大战的确令其兴奋许久,也暗中征兵准备背后捅吕布一刀。谁知天不遂人愿,这边还未乐上几天,朱灵便大张旗鼓地加入到济阴郡的战斗中来,险些全歼曹军。想起这位自己提拔起来却背信弃义的小人,袁绍怒火中烧,可事以至此于事无补。吕布迅速增兵陈留,没有留给自己丝毫机会。为此,逢纪、郭图与辛评争吵一天,前者主张结盟曹操夹击吕布,后者主张连接袁术对付张济。双方唇枪舌剑,只苦了袁绍无所适从。

    而恰在此时,高勇突然昭告天下兴兵讨伐宛城张济,一时间局势动荡,荆州调兵北上,张济亦开始收缩兵力。值此良机,逢纪、郭图再次劝谏出兵浑水摸鱼,辛评亦难得没有反对。袁绍遂下决心调兵备战。可是,兵马刚刚齐备,颜良拜将的同一天,又传出张济倒向高勇一方的谣言!更甚者,高勇兵马似乎也默认了一般放慢了前进速度。一时间袁绍傻了!手下众谋士也懵了。道理很简单,倘若张济、吕布都倒向高勇的话,当年着力对付高勇的联军盟主便成了高勇的瓮中之鳖!

    危机,前所未有的危机突然扑来。

    “拚了!”颜良激动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无论攻打张济还是吕布,都好过困守愁城!”武人的想法很简单。

    逢纪苦笑:“将军说得容易,吕布不好惹,难道张济就好对付吗?况且颖川四战之地,周围虎视眈眈,一旦主公出兵,吕布、袁术还有高勇必将一拥而上!动不得,不能动啊!”

    “可……唉!”颜良一声叹息。

    袁绍沉默不语,挥挥手道:“本公累了,诸公先各自回府思索对策,明日一定要拿出条呈来!”

第一章 纵马西疆(2)

    “主公请看!”徐荣点指屋中沙盘,其上已经插满各色小旗,关隘、谷口、城池,整个长安以西包括汉中、西凉的地形地貌一览无余,甚至还有推测出的汉中军、西凉军的驻扎地点。“得主公调令,昨日驻扎弘农郡的潘凤所部21、23机步师已开始集结,预计十日抵达长安。高将军连同张将军以及陷阵营也将于两日内抵达。至此,整个西凉前线将会集中两个机步军、两个龙骑军以及两个近卫师近二十万的庞大兵力。而驻防洛阳的第1龙骑军和两个独立师也将于六月中旬赶至长安,作为后备手段,应对不时之需。”话音未落,孙仲、黄忠以及各师将官无不骇然,如此大手笔也只有主公能够使出。激动之余,也一个个斗志昂扬。

    徐荣镇定道:“除此之外,还有以防御为主的龚所部第1步兵军,自去年换防后,其已熟悉长安三辅地域,分兵驻防武关、散关之下,监控敌人动静,亦于子午谷山路设暗卡监视。扣除部署各地驻军后,龚部仍能抽调一个步兵师协助西征部队护送辎重粮草,由此可免于调用暂编步兵师,保证秋收顺利进行。”

    高勇仔细扫视沙盘,发现大部分兵马都集中在西凉交界,问道:“大军西征后,长安仅有111步兵师驻扎,力量略显薄弱。一旦汉中发兵偷袭,又该如何?”

    徐荣看一眼龚。回道:“汉中虽有出兵可能,但一来长安城防坚固,伍千兵士防守绰绰有余;二来长安四周仍驻扎有三个步兵师,均可在一日内抵达。除此之外,作战部制定计划中留一个龙骑师驻扎陈仓。以做各方策应。”

    高勇瞄一眼散关、子午谷几条汉中、长安之间仅有地道路。笑道:“作战部的年轻人还是很有活力吗,颇有当年文和、戏公风采。主攻、后援、梯次布置!呵呵,连我都不得不甘拜下风。假以时日,这些年轻人必能成为栋梁之材。”

    “还不是主公指导有方。经过军校培育、部队实习,想不成才都难。更何况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才智之辈呢!”贾诩赞道。“然而如此调动。司州仅余第10军和两个机步师。朱灵肩上的担子很重。”

    黄忠道:“主公,西凉韩、马不过马步十万余人,调动如此多兵力,是否牛刀杀鸡?”

    此言一出,周围几人也纷纷点头,似乎也有同样疑问。贾诩微微一笑:“徐将军,你与韩、马摩擦数月,对其有何评价?黄将军初来此地。想必也不很清楚。”

    徐荣道:“西凉兵素来彪悍。除弓马娴熟外,还有类似于我军步卒使用的短枪。杀伤力颇大。其战马亦仿效我军配备有马镫、马鞍,战力比乌桓只强不弱。更兼西凉一地土地贫瘠,故西凉兵耐力强、能吃苦,打仗前仆后继,战斗意志丝毫不逊于我军。而最关键之处在于,西凉民间尚武,男子出则为兵,入则为民,又有羌族混杂其间。若我军兵力不足,很有可能受其袭扰疲于奔命。因此,牛刀杀鸡实乃无奈之举。”

    黄忠惊讶,却抱拳道:“谢徐将军释疑,忠受教了!看来西凉情况复杂,难以适用平定中原之法。”

    孙仲道:“正是如此。西凉地域辽阔,山地、平原皆有,且百姓散居各处,羌人、汉人、匈奴人杂居。马家与羌族关系密切,一旦无法歼敌于一役,令敌酋逃脱,必将引来连绵战火。因此,才不得不抽调大量兵力,力争全歼敌人!”

    “作战部制定地计划很不错,准予执行。”待徐荣讲解完毕之后,高勇赞叹道,“去年因天降大雪迫使我军无功而返,今年卷土重来,一定要全力以赴荡平西疆!”

    六月九日,高顺、张飞以及陷阵营抵达长安。众人相聚自然要嘘寒问暖,于是一席酒宴,十余坛美酒便成为了主角。高顺详细介绍了大军南下后,留守部队肃清乌桓残余势力地行动。太史慈、李政各率本部骑兵自东向西、由南向北足足扫荡了三次,展开拉网式排查,硬是掘地三尺,揪出七八千溃散乌桓残兵。其间,轲最部落积极配合,更派出百余名向导。如今,张辽的第6龙骑军已经进入幽州草原开始适应性训练,待到全军齐备后,将会联合太史慈、李政一起对付难楼。

    “主公南下之后,中部鲜卑曾有些许骚动,一小撮部落撺掇莫护安骑兵讨伐轲最部落。还有部分部落主张与东部鲜卑、西部鲜卑结盟,算盘打得叮当响!可惜,行事不密,被冯特使觉察。随即政务院启动主公制定的应急预案,降低中部鲜卑那几个部落粮食、盐铁的交换配额,并提高出售价格。仅仅半个月,鲜卑内部讨伐声起,提出建议地几个部落遭到唾弃,最终落得被迫北迁的下场。”高顺说完,一杯酒饮下,继续道:“其中还有一些怪事,被迫北迁地部落中,有一个部落乃是最近一段时间突然冒出来地!”

    “嗯?”高勇怔住,看到高顺眼中的笑意,恍然道:“难不成是逃难过去的乌桓残部?”

    高顺微微点头:“冯特使也极度怀疑,可派出去的人受到中部鲜卑暗里刁难,没能取得可靠物证。”

    “呵呵!”哼了两声,高勇眼中寒光闪现:“中部鲜卑这是在给我上眼药啊,看来以前对他们实在是太仁慈,我这好好先生得改改脾气了!”

    六月十日,潘凤率领21、2两个机步师抵达长安。同日,洛阳三个机步师改制磨合完毕。遂立即起程西进。华雄地第1龙骑军也在作出征前的准备,预计十二日拔营起寨。

    “少爷,今天又有两万步卒来到长安!”豹子一溜烟钻进客站,直接跑进马超房内。

    马超放下自书商处购得的几本法典,抬眼看一眼豹子。“大惊小怪。不就是几万步卒吗?”

    豹子苦着脸道:“少爷,豹子打听了一圈,发现这几个月来,一直有兵马开来。还有数不清的粮草辎重,据说城内仓库早已储满粮食。支撑三五十万大军作战毫无问题!”

    “唉!平日让你多读书。可你就知道舞刀弄枪。”马超笑骂道:“你当粮食只给军兵吃啊?”

    “那还给谁吃?”豹子挠挠头,满脑子问号。

    “进城有段时间了,可曾发现奇怪之处?”马超瞥一眼楼下临街粮店问道。

    “这……吃得似乎比西凉便宜!”

    “你这憨货就知道吃!长安乃至三辅各地地粮价相差无几,比西凉便宜七成之多。可去年战乱,田地荒芜严重,又怎能有如此多粮食?”

    “倒也是啊!”豹子似有所悟道。

    “高勇可怕啊,兵精粮足,不但能够保证十数万兵马吃用。还能维持三辅粮价稳定。粮食关系重大。高勇付出如此巨大稳定长安三辅,说明其志不小。或许除了西凉。他还打算连汉中也一并收了吧!”

    “啊?”豹子大嘴一张。

    马超不再理他,拿起《民法典》继续阅读起来,“快去收拾东西,明日返回西凉。”豹子嗯了一声关门离去。待其走后,马超轻松地神情迅速转为凝重,自言自语道:“又来了两万步卒,高勇好大魄力,看样子已经把附近能抽调地兵马都弄来了。此行虽然不虚,可带回去地消息……如何才能保住西凉呢?”目光移向窗外,突然瞳孔一缩,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视线之内,“有趣,他怎么来了?难道张鲁也寝食难安?哈哈!”

    街上,一人身穿青袍,面容俊朗,腰间佩一宝剑,气度不凡。正待其欲询问谷物价格时,突然觉察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急忙四顾,却没有发现丝毫异常。此时,马超缩回头,琢磨起来:“张鲁派阎圃出来,难道欲连结高勇?”想到这,刚才的轻松瞬间消失,只剩眉头深锁,“局势很诡异!”

    听到伙计报出每石粱米170奉币地价格后,阎圃被狠狠地刺激了一回!去年汉中丰收,待到秋收之后麦子最便宜时也要每石800五铢,折合160奉币!可眼下正值青黄不接之际,按理说经历去年动乱,几乎颗粒无收的长安三辅粮价应该飙升,然而现实是汉中麦价千钱一石,而长安却足足便宜了一半!阎圃有些糊涂了,站在粮店外久久没有动足。“原来去过冀州、幽州地人没有说谎:幽冀熟,北方足!”

    “唉!”谢过伙计,阎圃气色低沉着向前走去,脑中不断重复着刚刚所见精锐步卒地队列,心中一阵叫苦:粮、钱、人三者皆有;天时、地利、人和均占,高勇大势已成!汉中只怕将要步西凉后尘了!

    “曹操没有继续南下,仅是占据沛国北部诸县。”贾诩笑眯眯的禀报道。

    “这么说孙策也将止步不前,袁术捡回一条命啊!不过,若我是他,当先放着曹操不动,连结徐州、荆州,全力对付袁绍和孙策,然后再杀一个回马枪!”高勇煞有介事道,“可惜啊,豫州四战之地,运用得当无往不利!运用不当……处处受制无处申冤啊!算了,随它去吧。反正我们只要紧盯颍川就好,谁能占据颍川,谁就将在接下来的中原争霸中取得地利优势!也许刘表也不希望颍川落入我的手中吧!”贾诩道:“不管刘表愿不愿意,颍川都必将落入主公手中!”

    高勇微微一笑,再次翻看起作战计划,“文和觉得六月下旬发起攻击如何?”

    贾诩想了想回道:“六月天气正热,且雨水频繁,虽说今年大旱,可难保到时不阴雨连绵。故此,诩认为当延后至七月初发兵!”

    “我担心一旦战事拖延,会给韩、马可乘之机,此战首要歼敌,次要迫其无力收割粮草。如此,我军当立于不败之地!而且,六月下旬三个机步师和第1龙骑军相继抵达投入战斗,若等到七月初,整个西线将有大量军队一齐涌入西凉,必然给辎重运输造成极大压力。”

    贾诩沉思片刻,缓缓道:“主公所虑不无道理,既如此,作战计划恐怕要稍作更改。我军要出其不意,尽可能的于雍县、陈仓吸引敌军主力,而后骑兵穿越安定军直抵敌后天水郡,断其归路!”

    “如若成功,必将成为又一经典战术!看其形似镰刀,暂且命名为镰刀战术吧!”高勇哈哈一笑,“就是不知道这把镰刀是否能够割下马腾的头颅!”

    翌日,马超买下两匹老马离开长安,可是路线却选择途径武功、国二城后北上进入安定郡。这次豹子猜出了马超所想,“公子打算先到敌营探查,再决定退敌方略!”马超笑了笑,“就算不到敌营,只要能够知道敌人粮仓的规模,也能推断出敌军兵力。此点于我军防守极为重要。生死存亡之际,公子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豹子挠挠头,叹口气道:“豹子一直想不通,高勇为啥非要与公子过不去?西凉大部分都是穷人,夺下来又能有何好处?打来杀去,白白死了许多人。”

    听到豹子抱怨,马超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你呀也忒小瞧高勇了!其人志向远大,一力攻打西凉就是为了将来南下少死人命!说了你也不大懂,驾!”

第一章 纵马西疆(3)

    事情果真向着马超最不愿意的方向发展,当看到国县内重兵把守的数百座巨型粮仓后,二人心中震惊无以复加,粮草储备规模远远超出马超所想!近百万石粮食,别说供养十数万兵马,就算卖掉换成五铢钱,也能堆成一座小山!久久无语,马超默然转身,当日离开国县。豹子看到马超脸色沉重,想说几句话缓解,却最终没能找到合适的话题。事实上,豹子在看到那些装满粮食的仓房后,对于抵抗高勇的信心不自觉地弱了许多。兵精粮足四个字,恰当的概括了高勇的优势。而西凉呢?贫瘠的土地,无序的吏治,满打满算凑出来十来万兵卒,而且大部分装备低劣,即便其中精锐四五万也较高勇手下兵马差出许多。豹子甩甩头,将难以取胜的想法丢弃。因为他相信马超,相信他能带给西凉胜利,哪怕敌人是强大无比的高勇!

    高顺在长安停留两日,便带领一众将领到陈仓、雍县一带作战前准备去了。高勇原本打算一起前去,却被众人拦阻下来,特别是高顺,无论如何不准高勇轻赴前线。于是,高勇只得与贾诩留守长安。在等待第1龙骑军和改编后的两个独立机步师这段时间内,除了处理日常公务听取各方汇报外,高勇特别抽出时间,由沮鹄作解说员,仔细视察了改制之后近卫机步师的磨合情况。

    长安西十五里外,丰水、渭水交汇处的一片密林中,隐隐传出隆隆鼓响、呐喊厮杀。此地便是收复长安后督军府选定的军营,南北八里、东西六里,正好将两河之间的地域包裹在内。外围清一色红砖修筑城墙,高两丈,宽一丈五。陆上只有东侧一条道路通入,其余地域全部布置上各种陷阱、杀伤器械;此外还有一条搭建于丰水河上的简易吊桥可通军营。除这两条路线外,若想靠近军营。就只能选择冒矢石泅渡或者趟过危机四伏的林地原野。城墙上箭塔、角楼还有防守利器炮弩、霹雳车一应俱全,若有不长眼睛之人选择强攻,那等待他的将会是炼狱般的款待。出示通行证,还要辅以令牌,方能进入层层把守的军营重地。

    此兵营与蓝田谷内地大营成犄角之势拱卫长安。两营与长安之间修建有直道。但有危险警报,骑兵片刻即到。

    “主公,此营傍水而建,地势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还可将方圆十数里内一览无余。但有风吹草动,骑兵瞬息即到。”沮鹄兴奋着详细介绍。

    马背上。仰望高耸城门。高勇微微点头:“不错,攻守兼备,选此地建造军营之人颇有眼光啊。咦?营内可是近卫机步师在行操练?”

    沮鹄道:“正是,有了神机营的攻城利器和健锐营的神出鬼没,机步师也要捉摸出适合自身使用的攻城战术。从声音判断,里面正在演练步、器协同作战呢。”

    贾诩侧耳倾听,眯起眼睛问道:“磨合小半个月,效果如何?”

    沮鹄回道:“颇有成效。标准炮弩箭已能大体覆盖进攻步卒身前十丈距离;增程炮弩箭要适当扩大。在十八丈左右。”

    听着沮鹄讲解,一行人进入营内。放眼望去。靠近南侧城墙的房屋是马厩,由此向北一排排营房笔直延伸,其间林荫小路相隔,巡逻兵士穿梭其间,颇有一股严谨肃杀地气氛。校场上尘土飞扬,训练用弩箭、炮弩箭不停地飞上半空,构成一座黑色桥梁。

    高勇快步登上阅兵台,眼前豁然开阔,军营全貌尽收眼底。“好一座气势磅礴的军营!”贾诩大赞一声。向场中望去,近卫机步师正在演练野战中的步、器协同。三个机步团、两个弓弩团交错列阵,其后十丈,神机营兵士正在搬运炮弩箭,炮弩手绞弦上箭,士官长紧盯引导员令旗,做出校准射击。每五辆炮弩车设一名引导员组成一个射击单元,由此,神机营共有十个射击单元。

    顺着炮弩箭攻击方向望去,可见列阵前进的步卒阵中,除黑鹰军旗外,还有另外几面稍小地黑红相间镶白边的旗帜。说来也怪,这几面旗帜并非设定专人守护,而是由所连队地连尉负责,战时固定背后,即可以让全连凝聚随旗进退,也可以作为炮弩兵地射击标元,由引导员据以判定距离,计算出射击诸元,保证炮弩箭始终能够准确落在连队前方。当然,这只是一种方法,尚在实验之中。还有一种是布置到营一级,具体效果仍需实战检验。

    看到全师进退有据配合默契,随鼓号声变换各种阵型,炮弩箭也在第一时间调整方位,发挥最大功效,高勇面露欣喜,点头赞叹:“不错,只看目前演练效果,于野战中必能给敌人出其不意的打击!”贾诩同样兴奋得直搓手,虽说将炮弩车配置师一级早有人提及,但是限于学识,大部分将领仍不置可否。毕竟机步师的战斗力已经足够强悍,再强一点也没有多大效用,反而徒耗钱粮。对此,贾诩也曾抱着观望的态度。不过,自今天起,他已经坚定的站在力主此事的高勇一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可又有谁能知道高勇掌握的知识都是来自于无数次地实践中呢?也许贾诩看到地是眼前情景,可高勇的眼中却已换成了步、炮协同作战,有朝一日炮弩车换成野战炮后,有着坚实基础地机步师不但可以迅速适应新兵器,还能进一步提高威力,让这种全新战术成为主宰战争胜负的王牌,让火炮成为真正的战争之神!想象一下步兵引导炮兵摧毁敌人的要塞碉堡的壮观场面怎不让人热血沸腾?

    “主公?主公?”见高勇神情略有恍惚,沮鹄试探着问道。

    “哦,走神了!哈哈!一想到敌人将要面对这样一支攻必克、战必胜,新奇战术频出的部队,我就忍不住要遐想一番啊!”

    “这还只是一个神机营,若算上骁骑营、旗卫营以及分散各团的斥候连,仅一个机步师的骑兵就达一千五,完全可以成为一支强悍的突击力量!”沮鹄也开始遐想起来。

    贾诩闻言微微一笑:“没了斥候,机步师就将变成盲人了。呵呵!此法不可取,不可取!实际上,单单师部直属的一千骑兵就已经足够敌人头痛的了!”

    六月十五日傍晚,长安城东地朦胧黄昏中,一条黑线悄然出现在通往新丰的官道之上。城东三里的岔路口。高勇、贾诩驻足而立。欣赏着最后一支参与西征的部队到来。一个骑兵军、两个机步师,合计五万余兵马,几乎将四十余里的官道全部占据。午后,新丰城便已开始戒严。途经客商、车马需在城内等候,直至次日方可继续通行。幽、冀商贾对此熟悉。丝毫不觉有异。反而一个个神情兴奋,聚集在酒肆内畅谈阔论。本地人却大惊失色,常年战乱已经在他们地心底烙下阴影,但有风吹草动便胆战心惊。更何况年后此种情形已经历过三四次,可哪一次也不及此次时间长。

    大军绕城而过,城墙上守军纷纷敬礼并预祝友军旗开得胜。华雄心情大好,命令部队以号声做答。于是,连绵不绝地号声响彻天空。幽、冀人无不欢呼雀跃。本地人却目瞪口呆。不过。随时间推移,本地人的归属感也将迸发出来。且丝毫不逊于外地人。

    眺望整齐的行军队列,高勇忍不住笑道:“华雄也算是多次衣锦还乡啊,倒退十年,他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会有今日情景。”

    “不只是他,连诩也不曾料想。事过境迁,可民风依旧。整整十年,诩未曾返乡,不知家乡变化几何?”贾诩感叹道,“世人常说故土难离,的确,没有大变故,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

    高勇看一眼贾诩,许诺道:“此次平定西凉后,特批你两个月长假,好好浏览家乡美景。不过,回来后要提交一份文案,详细说明整治民生地方式方法。”

    话音未落,前方三匹快马疾速奔来,仔细打量,正是刚刚谈论的对象华雄以及郝昭、彭胜两位新锐将领。

    “主公,末将率军前来报到!”三人跃下马背齐声道。

    “来地还算准时,我刚刚还在与军师商议,若是你们来晚地话,是否取消参与西征的资格!”高勇板起脸来说道。

    三人同时一惊,可在看到高勇眼角的笑意后,顿时恍然,主公在开玩笑呢。呵呵笑过,三人各自禀报路途经过,并且在部队经过时,为高勇做详细介绍。路经将士得知心中仰慕的高将军特别在此等候他们的消息后,立时沸腾起来。整齐的马步,笔挺的身躯,嘹亮的军歌,连队、营队依次通过,仿佛举行着盛大阅兵。

    “敬礼!”啪一声响,马车上地机步师将士全部站立,向高勇送出最庄严地军礼。无声的军礼在四周嘹亮地歌声中愈发庄严肃穆,而此时正巧夕阳余晖洒下,为所有将士披上一层金色外衣,好似神兵天降威武不凡。许多军兵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留下热泪,但更多将士则用坚毅的眼神向众人敬仰的高勇致意。

    看到全军将士忠诚的目光,高勇心情亦随之激动,举起右手回礼,“将士们辛苦了!你们是当之无愧的国之栋梁!”

    “奋勇杀敌,保家卫国!必胜!必胜!”

    此情此景,高勇心中猛然一动:阅兵式!对,待西征胜利后要举行一次最盛大的阅兵式,让全天下人都看一看何为百战雄狮,何为战无不胜!

    宣誓声此起彼伏,仿佛竭力一般,尽管部队依次通过,可忠贞的誓言却始终留在高勇周围!此乃军心,此乃军魂!骑兵、机步兵之后,还有马匹拉动的炮弩车,以及一辆辆满载箱装炮弩箭的辎重车。说来也巧,虽然高勇不曾提起,但是于禁却在这些最新式炮弩车上蒙了一层厚布,说是防止雨水侵蚀钢条。如此一来,炮弩车威势更盛,到似有几分后世热兵器的感觉了。

    大军绕行长安直接开赴池阳驻扎,所有师级以上将领全部跟随高勇返回长安,既然大战的日子临近,作战部也将敲定最后的作战计划。是日,长安以东巡视的高顺也带领西部前线将领返回长安。将官们心里清楚,此番聚集一处恐怕是战前最后一次,西征战役就要开始了!

    颖川郡,袁绍府邸。虽说丧家犬般败退此地后袁绍一直小心谨慎,可限于实力,不得不采取守势,利用周围势力之间的敌对关系谋求立足。尽管袁绍瞧不起吕布、看不上袁术、恼恨着张济,但为了生存只能忍气吞声,把持着仅余的两万来人死守一隅以待来日翻身。可是,前几日的风吹草动后,手下一群谋士激烈争论了三天也未曾拿出一策。袁绍大为光火,却又无可奈何。没有了势力支撑,他什么也不是。更何况如今的颖川郡本地豪族早已逃的逃、迁的迁,反而是随自己来的冀州豪族占了大半。由此带来一系列矛盾搅得人头疼,袁绍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由此,颖川郡内人心惶惶,许多土生土长的百姓迁徙进入河南尹。

    然而,这些在袁绍看来都不是问题。但是今日的他却抑郁至极,为何?只因张济、吕布同时拒绝了自己的善意,而袁术因为战败失利痛骂了自己派出去的特使。这些如果尚不算什么的话,那今日新郑传回的消息则真真正正让袁绍感到了灭亡的危机!

    “新郑细作发现高贼正在暗中调兵,至少一万步卒开入新郑东侧谷内,你们说该如何应对?”

第一章 纵马西疆(4)

    沉静,屋内肃然无声。虽然经历了不止一次,袁绍仍然会感到恼怒,心中暗骂一群废物的同时,不得不露出鼓励的笑容:“诸公尽管畅所欲言,此乃关系我等生死存亡之大事,不可不察啊!”

    众武将低垂着头,除颜良一人外,余者尽皆默不作声。颜良面露急色,却毫无办法,视线游走于袁绍与一干谋士之间。辛评、审配、郭图等谋士各个面带难色,即便忠心耿耿的逢纪面对高勇的大军压境也无计可施。

    这年代,声势、背景、资历全无用处,完全靠拳头说话。高勇?想起这个名字,一些人就会打个冷颤。冀州大败,彻底葬送这些人最后的勇气。当初还雄踞数郡披甲数十万,可几年之后的今日却只落得困守一郡苟延残喘。面对高勇动辄十数万兵马海啸般的攻势,即便颜良也要退避三舍。反击?想都不要想。

    “主公,高勇增兵新郑未必是要攻打颖川。”见无人响应,逢纪只好率先开口。

    袁绍闻言精神微震,报以殷切目光:“逢薄曹因何推断高贼虚张声势?”

    逢纪抬起头迎上袁绍目光,“虚张声势倒也未必,属下猜测高勇更多的可能是准备做得利渔翁。”

    “荒谬!”辛评嘲讽道,“高勇脑袋坏掉不成,至于为了一个小小的颖川还要做那渔翁?高贼抢夺颖川的可能性不大倒是真的,可这理由……”

    “哈哈,辛都官之言只可以胡言概论!”郭图蔑视道,“高贼不攻颖川理由有二:第一,师出无名。主公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又曾为联军盟主,身份曾得朝廷认可,绝非逆乱高贼可以抹杀;第二。河南尹驻军曾进入兖州作战,此次南下新郑的兵马乃由东郡调回,未曾休整,战力必然虚弱,故而虚张声势恫吓某些别有用心之人也非不能。”

    “怪哉!”许攸突然开口:“主公,攸记得当年冀州鏖战。高贼手下兵马便曾连续月余苦战不断,也未见其战力有所下降,反而愈战愈勇势不可挡。郭功曹不会好了伤疤忘记疼吧!高贼若弱,各路诸侯岂不会一拥而上?还至于心惊胆战谨小慎微吗?”

    “你……”郭图怒指许攸,却无法掩盖面红耳赤的尴尬。

    “够了!”袁绍哼一声。望向逢纪道:“薄曹详细道明如何渔翁得利?”

    逢纪道:“高贼伏兵新郑,再暗中煽动吕布、张济乃至袁术起兵夺取颖川,最后待参战各方疲惫不堪之时,伏兵突然杀出,当可一击攻取颖川,各方怕也无话可说。而其中最阴险之处在于高贼的借刀杀人之计,借别人之手除掉主公。渔翁之利除了颖川郡外,还有为主公复仇的高风亮节。由此,非但掌控颖川于中原取得攻势,还能借机拉拢世族豪强。其心阴险毒辣可见一斑!”

    “渔翁得利……”袁绍面色发苦,“早知如此,当年即应该……唉!”

    屋内众人皆知袁绍所想,可后悔药无处买,而且即便当年全力围剿高勇也未必可以拿下。这时,沉默一旁的审配突然抬起头,目光炯炯似有话说。袁绍见状心领神会,吩咐两句后起身向后堂走去,“薄曹、别驾随本将军后殿议事。”

    紧走两步。二人来到袁绍身后。审配低声道:“主公,配有一法或能解决眼前危局。”

    袁绍停下脚步,转过身道:“说来听听。”

    审配眼珠转动,冷笑道:“派细作于沛国散布谣言,引起兖、豫之争;另遣人赴庐江,联络孙坚之子孙策,共同起兵对付袁术!如此三面夹击,必能有所斩获。荆州刘表素对豫州虎视眈眈,见此良机未必会坐山观虎斗。一旦荆州牵扯进来。三方势力必然互相提防,反留得主公进退自如……嘿嘿,主公大可趁机浑水摸鱼!”

    袁绍听得双眼放光,不禁击掌大赞:“妙哉!”逢纪亦面露赞许。

    审配见计策受用,心中快慰,“此计颇有几处需要注意,兖、豫……”

    三人计议许久方才散去。是夜。逢纪以巡视为名连夜离开颖川。审配亦暗中调派细作散入豫州。只可惜了袁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时是尽头?

    十六日午夜,长安城东门第一次于深夜开启,嘎吱吱地轮轴声传进了不少人的梦中。城门下,仔细望去,但见西征高级将领齐聚。高勇来到众人面前抽出长剑直指夜空:“四日后,即六月二十日黎明,全军按照计划发起总攻!”

    “必胜!”众将领在高顺的带领下发出豪迈誓言。

    高勇目光移一扫过众将脸庞,“出发!”

    数十匹战马依次穿过城门,沿路狂飙而去,只留下城墙上的黑鹰军旗猎猎作响。

    战争的气氛愈加浓烈,即是普通百姓也觉察出一点点不同。长安城内的盘查力度陡然加强,进出官署地人也愈加频繁。城门下,传讯兵一名紧接一名,天空中,七八只鸽子腾空而起,向着东北方向飞去。

    邺城,沮授端着油灯仍在仔细察看西凉地图,虽然流逝的岁月给其凭添许多道皱纹,但炯亮的双眼却愈发睿智,“快了!作战部的年轻人很有创意,镰刀战术,有趣,有趣!”

    山阳郡内一座普通的堡寨外,朱灵昂首向西,心中为主公能够启开得胜祈祷。“半个时辰内解决战斗,速度要快,不许滥杀无辜,但是反抗者格杀勿论!”

    “咔——”一声雷鸣震彻荆襄大地,浓墨一般地乌云铺满天空。鸟兽无踪、山野寂静,连道路上的行人都寥寥无几。襄阳城南的静谧山林之中,一处庄院伫立其间。院墙外开垦出几亩田地,瓜果蔬菜绿意盎然,与四周景色浑然一体。院内,池塘、竹林、果树,石凳、石桌、茶壶。寥寥茶香萦绕,颇有世外仙境之感。

    石桌上黑白棋子智勇搏杀,两旁看客凝眉沉思对策,一时间虽只闻棋声阵阵,却好似战马奔腾将士冲杀。

    司马徽手捋须髯笑望对面少年,却见其突然拈起一枚黑子落于西北边地。此子一落。立时引得众人惊呼。崔州平微皱眉头,神色间略带困惑。石韬纵观棋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独孟建微微点头,眼中尽是赞许。黄承彦却面色平和,看到此子一落似有所悟。又见司马徽眼神中大有赞赏之色,只得摇头微叹。围观众人当中,仅庞德公默然不语。

    “罢了!老夫投子认负。”司马徽放下白子,“中原局势虽有所缓和,但终抵不住西北沦陷,小友虽于东南被老夫压制,然其东北、中原已占据优势,加之攻取西北……此后纵有激烈争夺却也终究难免落败一途。小友眼光独到,可堪大用!”

    少年急忙起身施礼:“谢先生指点。”

    “哈哈,指点从何说来?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于棋艺一途,汝可为吾师矣!虽你我年纪差距颇大,却无妨以朋友相称。来,内人已备置好酒宴,我等同入席,畅谈阔论!”

    “早该如此!”庞德公板着脸道,“眼见天欲降雨,投子认负正当其时。何况吾等腹中早已饥肠辘辘。”

    “正是,请!”几人闻言笑起。由黄承彦、司马徽当先引路进入屋内。待纷纷坐定,却见一总角孩童小跑入内,将一封书信交于司马徽之手。“先生,一商贾受人所托将此信由幽州带来,交付信件后,其人已然离去。”

    司马徽看一眼封题,微微一笑,“去把院门关好,今日不见外客。”

    “是。先生!”孩童返身出屋。

    黄承彦道:“幽州来信?难道司马公有意北上?”

    不待司马徽回答,庞德公紧接着补充道:“素闻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怕是司马公动了凡心……哈哈哈!”

    司马徽毫不介怀,指了指二人道:“胡闹,此卢公亲笔书信,乃徽有事相托。”“可是大儒卢公?”崔州平惊讶道。

    “正是子干,可惜经年未见。只以书信往来。思念的紧啊!”一边说着,司马徽拆信细阅。可微笑的面容却在片刻之后突然凝固……

    其余人不明所以。庞德公道:“发生何事?”

    司马徽微微摇头,叹息道:“卢兄身体抱恙,却仍心忧朝廷。”

    “先生,可是信中提及高勇兴兵西进?”少年此言一出,立另司马徽双目圆张,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友尤似凤雏,得之可安天下矣!”

    众人纷纷愣住,不明白司马徽为何有此赞赏。唯独庞德公、黄承彦面带微笑。司马徽道:“卢公信中确有担心,年初之后,幽州不断向长安方向调运粮秣辎重,更有大军名为南下兖州,实则转向西进。卢公断言:兖州之战不过是高勇声东击西之计,其真正用意实为西凉一域!”

    崔州平惊诧至极,不愿相信道:“怎么会?高勇兵马全是铁打的不成?年初剿灭乌桓,随即南下鏖战兖州,如今又要出兵西凉,如此穷兵黩武岂不怕民乱四起?”石韬亦道:“东征西讨耗费无数钱粮,除非高勇横征暴敛,否则又如何筹得天量钱粮?”孟建未曾出言,可怀疑却清晰的写在脸上。

    “承彦相信卢公推断,也相信小友之断言!”黄承彦道,“小友,既然你如此笃定,那便详细说说依据。”

    少年抱拳施礼,“学生所依不过是高勇历年用兵轨迹,总结起来可以四个词概括:迅疾、狠辣、诡异、虚实!迅疾,一个月内拿下冀州,天下无出其右;狠辣,追击袁绍、兵围西都、剿平并州、北拒乌桓,即是当年董卓亦相形见拙;诡异,高勇用兵不拘泥常理,善于以势调动敌人,而后寻薄弱处溃敌千里;虚实,虚乃声东击西踪迹难觅,实为兵马强悍鲜有敌手!故而,高勇要西征,也必然西征!”

    “是极!诸位可还记得刚才对弈之局?颇合时下局势!”司马徽爽朗道。

    黄承彦感慨一声:“天意不可违,好似屋外大雨,岂人力可以阻止?”伴随黄承彦地长叹,众人纷纷望向屋外骤然而降的哗哗大雨。

    这时,少年突然道:“尽人事,安天命,此方为天下人之道!”众人闻言侧目,心中齐道:此子前途未可限量!

    西凉,麋城内。众将听过马超详细讲述长安见闻及自己推测之后,无不面色骇然。十五万兵马,还是保守估计,仅此已是西凉一倍有余,仗该如何打?又能怎么打?众将心中无底,或低头不语,或望向韩遂、马腾。

    面朝地图,看着马超标记出来的已经探查清楚地高勇军部署,饶是二人久经沙场亦默然无语。高勇排兵布阵滴水不漏,摆明大军压境步步为营,欲迫使己军不断退守,直至士气涣散崩溃败逃。

    “超儿,可有对策?”马腾忧虑道。韩遂亦投来期盼目光。

    马超沉思道:“父亲,孩儿心中虽有想法,却无大略,怕……”

    “怕甚?侄儿尽管说来!”韩遂鼓励道。

    马超道:“计仅一条:兵出安定,直捣临晋,夺渡口,渡河杀入司州,以此搅乱高勇腹地,迫其分兵回救。此后,我军共邀张鲁、曹操、刘表齐举义旗,讨伐高贼,拯救朝廷!”

    韩、马倒吸凉气,“计策虽好,可临晋铜墙铁壁如何攻打?又那张、曹、刘又怎会轻易出兵?”

    马超皱眉道:“此正是困难之处!”

    这时,坐下一将猛然起身道:“末将愿率部攻打临晋,并立军令状:十日内吾必取之!”

第一章 纵马西疆(5)

    六月十九日黄昏时分,狂风骤起,如万马奔腾席卷西凉,风势强劲裹挟沙土漫天,吹的人睁不开眼,逆风行不进则退。幸而,风起自东方,于入夜后行进的高勇军极大便利。许多将士甚至认为此乃天意,很快军中流传一句话:老天都帮着高将军,天下还有谁人能敌?

    池阳城距长安七十里,乃进入安定郡必经之路。继年初为孙仲率军攻取后,即行重新整修,阔城郭、建仓廪、聚人口、竖军营,短短半年已面貌一新,成为长安城北一颗徐徐升起的明星。出池阳,沿泾水向西北二百余里即是安定重镇,东南门户漆县。自池阳失守后,韩遂即令部将杨秋、李堪各领五千兵马进驻该城,加固城防,做为抵御高勇进攻的第一道防线。

    风沙漫天之时,通向长安的官道上,一只绵延数十里的黑龙正在高速向池阳移动。六个骑兵队列,三个步兵队列,超过六万兵马。领兵者非是旁人,正是号称征北军战神的高顺大将。其旁,张飞肩扛丈八蛇矛傲视环宇,草原上的杀戮并未消磨掉其天生的暴戾。华雄曾败于张飞之手,故而稍落后半个身位,算作对强者的尊重。

    帅旗将旗之后,清一色的骑兵部队。为了尽可能达到出其不意的目的,高勇特别调派后期抵达长安的近卫龙骑师、近卫机步师以及两个独立师随高顺出征,加上华雄的第1龙骑军,即便遭遇韩、马主力亦有一战之力。

    “禀将军,因风沙影响,池阳四门紧闭。前锋请示是否需要入城暂避?”传讯兵道。

    高顺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环顾四周迷蒙尘沙,“传令前锋绕城而过,借助沙尘天气掩护沿泾水直扑漆县城外!华雄、张飞。传令全军以面巾包裹口鼻,昼夜兼程赶赴漆县。既然上天给于我军如此便利,自当善加利用,出敌不意,攻敌不备!”

    华雄二话不说拨马退后发出军令,张飞狂笑:“哈哈。连老天都帮俺主公,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剁下韩遂、马腾的狗头!”

    稍时,风沙愈刮愈大,直至将整只黑龙吞没。

    雍县城内,执意阵前视察的高勇终于来到此地。却于巡营誓师之时,骤见狂风大起尘土飞扬。贾诩大喜,建议立即出兵,以沙尘为掩护袭取麋。同时,主力沿渭水西进,突破敌军营寨壁垒后杀奔临渭。

    但见全军将士摩拳擦掌士气高昂,高勇焉有不允之理。遂豪言一番,叮嘱谨慎之余,遥祝大军旗开得胜!是夜,雍县北门大开,吕威璜、郭靳率领42、4机步师拔营起寨开赴麋前线;同一时刻,雍县西门,黄忠、徐荣、孙仲率领所部兵马分批逐次绝尘而去,潘凤的第2机步军四个师也开始战前动员,欲作为第二梯队投入战斗。

    城内县府。众将离去屋空,只余一个大大的沙盘和数十面仿佛正在缓缓移动的小旗。高勇立于盘前纵揽全局。“不知这记直拳能否打疼韩马迫其增兵天水,如若不然,那记勾拳怕是事倍功半了!”

    贾诩正好走入屋内,听到高勇自言自语,忍不住好奇道:“主公,何为直拳?何为勾拳?”

    高勇闻言,双眼细眯,身形陡然后退。上手屈伸胸前。左手一记直拳,右手跟着一个勾拳。虽无赫赫风声,却也令人眼前一亮,“直拳者恐吓之用,勾拳者避实击虚!”

    风沙东起,虽使人无法睁眼,但漆县城外,仍有一支兵马顶风行进,沿着泾水北岸向东。整支兵马万余人,却无任何旗号。可向前望去,却可见领军将领正是当日立下军令状,誓言十日内夺取临晋地庞德!此刻,庞德布蒙口鼻,帽盔前檐压得很低,“加把劲,入山便能摆脱这该死的鬼天气了!”嘴上如此说,可庞德心中却开始敲打起边鼓。此战乃决战,不同以往。原以为骑兵轻装前进当能三五日内抵达临晋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谁知刚出门即遭遇眼前恶劣天气,胸内憋下一口气无处发泄。

    与主将相仿,这万余兵马也没好到哪去,一个个灰头土脸,全身上下仿佛刚从沙土堆中钻出来。可怜才离开营地半日即遭如此待遇,天知道进入敌人重兵把守的三辅之后还会遭遇那些痛苦。原本不高的士气,经由这一场沙尘开始缓慢泄去。

    黑夜疏忽而逝,只留下刺耳呼啸,人心惶惶。

    一夜摸黑行军,麋城终于在黎明时出现在视线之内。收起千里眼,吕威璜拨马退入密林之中。两师官兵全部隐藏于密林中歇息,两万余人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即是主将吕威璜亦不得不心中赞叹。“老郭,你主南门,我攻东门。以日出为限,同时发起攻击!否则,一待敌军斥候出城,这两万余人想要隐蔽难如登天。”

    郭靳“恩”一声,“据查城内驻军至少两万,步骑未知,攻打之时还须做好守卫,小心敌人骑兵袭击侧翼。”

    吕威璜笑道:“放心,攻城战术演练不知凡几,敌人不来便罢,若来定要其死无葬身之地!”

    “啪!”二人击掌,随即各自领兵开始布阵。距离黎明尚有大半个时辰,吕威璜趴在山坡后观察麋城防,“他娘的,防守的还挺严密,看来不动用投石器是不成了。”想到此处,立即叫来亲兵吩咐道:“命令勤务团全力准备投石器,无论用什么方法,我要在半个时辰后看到至少八部投石器石弹充足地立于林中!”

    说来也巧,郭靳也几乎在同一时刻下达了同样的命令。只可惜了万余将士,早餐只能用烙饼、肉干解决了。

    城内,遭受一夜狂风呼啸摧残的韩遂总算在二更时分小睡一觉,可天尚未亮便睡意全无。韩遂揉揉头,一声苦笑。好像自与高勇关系紧张以来,还不曾睡过一个好觉。“昨夜大风忒奇怪,不知道会否造成不利影响。”起身穿衣。推开房门,却险些被屋外弥漫的尘土呛着,连续咳嗽数下方才缓过气来,“鬼天气,怎么会这样?来人啊,备马。本将军要登城巡视!”

    此时,马超已然登上城墙,迎着黎明向东方眺望。马腾缓步走到旁边,问道:“超儿想何心事?高贼势力虽强,却不及我军占据地利。胜负并非注定。只是,为父观韩遂似有二心,其手下部将也多半行事诡秘。值此大军集中边境,后方空虚之际,不可不防。”

    听此言,马超实在笑不出来。前几日为稳定军心激励士气,不得不说了一些贬低敌人的话。可实际情况只有曾亲赴幽冀地自己清楚。却不成想,激励的结果竟然引发了韩、马私兵部曲的敌对情绪。深知内讧可怕地马超只能温言劝慰,总算将内讧苗头暂时压了下去。但向来反复无常的韩遂及其部曲再难取得己方将领的信任,裂痕出乎预料的大,又恰恰在此时发生。马超很头疼,“父亲,此时须通力合作共退敌兵,再大地矛盾也要等到高勇退兵之后,否则只会平白便宜敌人。”

    “唉!”马腾叹口气。“此事你作主,不过为父已暗中派部曲回城。小心无大错。对了,斥候可曾派出?昨夜狂风忽至,麋被迫紧闭城门,料想高贼也不会趁此机会出兵吧!”

    马超点头道:“刚刚出发!但愿一切如故。”话音未落,凝望东方的马超瞳孔骤然一缩,惊讶道:“高勇军来地好快……”

    马腾一愣,急忙向城外望去,只见城南三里外的土丘上。赫然出现黑甲战阵。还有九部屹立如山的投石器!“超儿,接下来该……”

    马超收起惊讶。露出一丝冷笑:“自然要全力表现一番,否则何以迷惑敌人?”

    东城上立时沸腾起来,望见突然出现的高勇军,即使马超也不禁骇然,更何况普通兵卒。号声吹响,城内营房内的兵卒乱哄哄地开始穿戴衣甲。可时间不等人,仅有千余人跑上城墙之时,城外高勇军的投石器发起威来。巨大石块背着朝阳轰砸下来,犹如坚硬地骨头,不断崩掉麋的牙齿。城内西凉军中,韩、马各占一半。马腾军因着平日马超勤加操练,反映迅速果断,在听到警报地第一时间即冲出营房,举起大木盾奔上城墙。相比之下,韩遂军就要差了许多,士兵步调不一,哩哩啦啦的跑出营房后,先是一阵东张西望,然后才拿起枪戟向城墙跑去。

    马超冷眼观察高勇军的攻城前奏,心中十分羡慕。投石器地准确度相当高,十有**落于城上,破坏城墙的同时,也砸伤不少兵卒。投石器前,步兵战阵、弓弩兵战阵静立无声,一张张黑色面具下,斗志昂扬的双眸令人震颤。“不愧为虎牢关下第一军,如此军容,董卓败的不怨!”

    与马超的悠然自得不同,马腾已经焦躁起来,“超儿,高勇军如此打法,只怕精心修筑地临渭城也抵挡不住啊!巨石砸下来,城墙不塌已算万幸,如何还能驱使兵卒迎敌?”

    马超微微一笑,自信道:“父亲放心,只要此城能够坚守一日,临渭城便能坚守一月,再辅以街亭、段谷易守难攻之地,坚持到冬季绝无问题。嘿嘿,一旦进入冬季,胜败就由不得高勇作主了!父亲先行返回临渭,此城有儿在绝无问题。”马腾点点头,没有言语径直走下城墙。马超转过身,望向高勇军地目光愈发明亮起来。“二弟,率领部曲于城门内沿街洒下火油,备好引火柴草!”马铁应诺,奔下城墙。

    马腾知会一声后立即率亲兵离开,阎行见状担忧道:“主公,马腾虽言返回督促粮草,然其形迹可疑,督促粮草何须携带包裹?行料其必欲先行离城,留马超与主公坚守。马超勇武与行相当,自保无虞。然则主公却将身陷险境,但有危险,后方诸城必为马腾掠得!”

    韩遂眼中寒光一闪即逝,“彦明所言甚是,遂这便离去!”不久,韩遂踏着马腾足迹赶奔县,只留阎行、成宜领兵守卫麋。得知韩遂离去,马超无奈苦笑。

    此时,城外吕威璜、郭靳同时下令开始攻城。八个弓弩团齐声怒吼,风阵再次让世人见证了远程兵器集中使用时的恐怖情景。望着浓墨一般地黑色云雾,麋城上地喧嚣瞬间消失,包括马超在内,所有人第一个反应都是立刻蹲下,寻找能够躲避覆盖射击的地方。随即,风暴袭至,但闻耳边一声闷响,飞溅地血滴迸上脸颊!

    城上城下超过三百人倒在了刚才的浓雾之中,诸将心底发寒。第一次正面感受高勇军举世无双的弩兵风阵,第一次面对铺天盖地的覆盖射击,部分人的心中悄然萌生惧意。

    然而,这仅是开始。如同以往一样,不待守军反应过来,第二轮暴风轰然而起。同一时刻,嘹亮的号声阵阵响起,沉闷的脚步声踏的守军心头发颤。马超顶着盾牌向外张望,只见四个黑红色地步兵战阵已经开始向城墙移动!

    “二弟!调三千骑兵北门内待命,得我号令立即杀出袭击东城敌军侧翼,切记只可远射不许近战!”虽然相信西凉铁骑地实力,但当看到高勇军一身厚实的铠甲后,马超还是决定走安全路线。

    南门,阎行、成宜阴沉着凝望城外缓缓靠近地步兵战阵。己军兵卒的表现已不足考量,成宜道:“如被敌人靠近,南城必不可守!我率骑兵冲杀一番,看看是高勇军的皮硬,还是我西凉铁骑的刀快!”

    阎行一皱眉,急道:“将军不可轻敌,行观城外军阵攻守兼备,袭扰需以远射为主,近战恐有闪失。”

    成宜嘿嘿冷笑:“好看未必好用,是骡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你要守好城墙,不可让敌人靠近!”言罢,三两步跃下城墙,引领骑兵向西门奔去。

    阎行冷观其背影,眉头紧锁,“此城怕是不保,难道马超早已作好如此打算?”

第一章 纵马西疆(6)

    一声马嘶,成宜率先冲出西门,两千铁骑紧随其后,于西门外快速排列出冲锋阵型。成宜高举长枪鼓舞道:“西凉勇士们,骑兵克步兵乃亘古不变的真理。今日,就让胆敢忤逆虎须的高勇军品尝一下咱们西凉铁骑的厉害!列阵——冲击!”

    西城外眨眼之间尘土飞扬,并伴有马蹄声声、喊杀阵阵。郭靳瞥一眼,心中暗到这个对手很有趣,别人袭击步卒侧翼大都尽量隐藏踪迹,以求一击必杀不给敌人反应的时间。可眼前这位却大张旗鼓,生怕敌人不知道。冷哼一声,郭靳单手一挥,“左翼机步团列防御山阵,弓弩团配合压制。既然敌人敢于主动出击,想必也是勇气果敢之辈,那就让他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不动如山,什么叫做疾风暴雨!”

    随着低沉的号声响起,左翼机步团于五步内停止前进,轻步兵就地方下云梯,全部左转提盾面向西方,由中间分开,一半轻步兵穿插上前组成一道盾墙,另一半轻步兵放下盾牌、战刀,转而取下随身携带的投掷短枪。重步兵亦全体左转,不过除却最左侧两列仍紧握战枪外,余者纷纷拿起战刀组成紧密阵型。眨眼之间,一座铜墙铁壁般的战阵转换完毕。盾墙、长枪、刀盾、投掷短枪还有其后压阵的弓弩,内部分工明确,外部整齐划一!

    阎行倒吸凉气,震惊于高勇军的应变速度,“如此干净利落,非千锤百炼无以成型。”心中明悟。正欲鼓号齐鸣告诫成宜,却见其已率兵奔跑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阎行立刻吩咐本部兵马收拾行囊,见势不妙立即撤退。

    远望气势汹汹的西凉铁骑,郭靳脸上轻松地神情悄然换作谨慎,一连串命令发出。自己亦提马上前,准备率领将军卫队随时投入战斗。

    成宜虽然鲁莽却并不愚蠢,抬眼看见敌军转瞬布阵完毕,心中相当震惊。不说其后弓弩,单单前排盾墙和森寒战枪就足以造成不小伤亡。“弓箭,瞄准敌阵中央,给老子狠狠射!”长枪前指,成宜大喝出来。精锐兵马果然不同于普通兵卒,令行禁止。得闻骑射号令。两千铁骑几乎同时挂剑取弓。拉弦瞄向前方。

    然而,任西凉铁骑如何训练有素,与久经沙场考验的机步兵仍有不小差距,况且后者还是以逸待劳。成宜令下之际。一片黑雾已然腾空而起,与此同时,重甲步兵身后。一片黑影犹如锋利的鹰抓直扑过来!成宜立时骇然,高勇军弩兵风阵的威力他刚刚已经亲身体验过,自讨顶多勉强自保,可是眼前直扑过来的投掷短枪却让其神情一怔,旋即爆喝连连:“躲避短枪,弓箭射杀重甲步兵身后!”

    黑雾落,短枪到,连番冲击。饶是成宜提前警告。却仍有近三百人落马!损失颇大,不过却也趁机迫近敌阵。成宜心头怒起。冷视前方探出战枪,双手紧握长枪猛力上抬,“开!”

    “不动如山,枪阵攻击!”黑色军阵内一声大喝,又一排战枪仿佛雨后春笋从重甲步肩上迅猛刺出,枪尖赫然直指西凉骑兵的战马!

    “不好!”成宜长枪就地一转,硬将刺向自己战马地敌枪撞开。胯下战马亦感觉到危险,一声嘶鸣,转身躲到一旁。

    此时,郭靳也已发现成宜,见其反应迅速,略一点头,可手上却举起了马刀:“将军卫队,随本将军冲杀一阵!”

    “遵令!”五十一名骑兵高举马刀齐声应诺。

    “杀!”郭靳的命令再简单不过。令出,一马当先,直奔成宜骑兵侧翼杀去。

    成宜心中大惊,一个照面,不但未占到丝毫便宜,反而因为盾墙阻隔,数百骑兵同时涌堵,又经一轮刺枪挑杀,一百余匹战马悲鸣着倒卧待毙。“后撤,弓矢对敌!”成宜要弥补自己轻敌的过失,但是郭靳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一刀砍翻迎头拦阻的西凉骑兵后,郭靳大喝一声:“射人射马,擒贼擒王!”“杀!”将军卫队旋风般钻进敌军侧翼,登时搅起一片腥风血雨。盾墙突然断裂成数段,手握战刀的重甲步兵迅速钻出,仿佛惊怒的刺猬,猛然张开!无数黑线直插西凉骑兵之间!任凭刀剑加身而无所畏惧,重甲步兵只管迎头劈杀!反击强度居然超过了进攻强度,以至于在阎行的目光中,己军骑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

    成宜有些发懵,心爱战马亦踢踢踏踏的向后退去,似乎也知道黑甲步兵地利害。八百,甚至一千,仅是一个冲锋便损失掉地兵力!心中懊恼无济于事,扫一眼战场,看到敌人肆意砍杀己军,士气已不可挽回。“撤!撤退!”

    城上鸣金声起,阎行也已看出,再战下去,恐将全军覆没!

    放弃了追击,郭靳瞥一眼城上敌将,“全军压上,攻城!”投石器再次发威,一块块巨石砸向无遮无挡的城内屋廪……

    与成宜的一败涂地不同,马铁秉承马超叮嘱,率骑兵坚持袭扰战,绝不轻易进入敌军弓弩射程,只依靠骑兵的速度抛射弓矢阻敌攻城。

    如此战法,令吕威璜大感恼火,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分出两个机步团、一个弓弩团列阵防守,以弓弩阻击,为攻城保驾护航。

    攻城,是毫无花哨地强者对决,狭路相逢勇者胜!

    搭上云梯,重甲步兵率先攀爬,顶着城上旱不畏死的守军抛下的滚木擂石前进。双方地伤亡在进入攻城战后同步增加,不过,占据弓弩之利的高勇军稍占上风。三千强弩的压制下,守军阻击强度被控制在相对较低的范围内。

    城上。马超冷静地观察着一切,这是第一次亲身体验高勇军的攻城模式,虽然战斗序列中没有盛名远播的炮弩箭。却仍参考价值巨大,也为将来的临渭阻敌做好准备。“可惜没有看到炮弩,否则就真地完美无瑕了!不过,料想炮弩箭昂贵地造价。高勇也不会钱多到随便烧吧!”边总结,边思定应对策略。“传令骑兵绕袭敌后,敲打一下敌军主将,然后迅速回撤。这一仗打得很值!”

    吕威璜被袭扰地很烦,攻城进度亦落后于郭靳。

    “将军,敌骑兵又来袭扰!”哨塔上地卫兵手握千里眼及时禀报道。

    “他娘的,怎么跟蚊子一样没完没了!将军卫队,抄家伙,打他王八羔子!”顾不上形象。愤怒的吕威璜大喝一声。率骑兵冲杀出去。

    “哈哈哈!”马超俯身大笑,“吕威璜不过如此,凭你都能率领万余兵马,那超岂不可以成为一方主帅?”说到这。神色一黯,想起在幽州、冀州的所见所闻,“鸣金收兵!调集城内全部兵马登城作战!”

    起初。凭借投石器先声夺人,高勇军压着西凉军打。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双方伤亡逐渐增大,火气随之高涨。杀红眼的守军爆发出西凉人凶悍的脾性,硬是与机步兵反复厮杀。争夺城墙耗去一个时辰,随后开始争夺城内街巷。因马超事先布置,大火覆盖近三分之一城区,导致机步兵发挥不出兵力优势。只能在反复拉锯中看着西凉军一步步撤出退往县。至全部攻占麋已足足耗去三个时辰!

    因为火势愈演愈烈。吕威璜、郭靳不得不下令停止追击,全力扑灭城中大火。

    返回县的路上。成宜垂头丧气,伤亡过半的代价不是其可以承受地。阎行却面色平静,时而凝望水,时而偷望马超,见其毫无颓败之色,反有丝丝得意,心中预发肯定,此战乃早有预谋,可目地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摸清敌军虚实?还是为了削弱己军?

    渭水流域自秦商鞅变法以来便成为关中重要的产粮区,田亩无数、村舍相邻、交通便利。然自东汉起,羌族时常叛乱,导致此地人烟逐渐稀少,至董卓乱政,韩、马夺得此地之后,百姓生活苦不堪言,许多人举家外逃。致使渭水流域人口锐减田地荒芜,在不复往昔胜景。岸南一片茂密的树林中,两名西凉斥候斜倚在树干上打盹,藉以躲避酷热的日头。树上地人歪了歪头,瞥一眼地上打盹的人笑问道:“傻杆,听说出来前你又到刘寡妇家扒门去了?看到啥没?给老哥讲讲。”

    “去你的,谁他娘地造谣?我就是去挑了两缸水,摸了摸娘们的手!吴哥,你别跟他们一样,整天瞎起哄,尿性!”

    “就你?趴河边照照,人家刘寡妇能看上你?不是老哥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当兵的,不知道哪天死掉,还是积点德,别让人家再守一次寡!”

    “呸呸!乌鸦嘴!再说就……吴哥,听到什么动静了吗?”傻杆愣了愣,抬头朝官道方向望去。

    吴哥也转过身举目远眺……“他娘的,这是……”后半句话硬生生被别回去!只因吴哥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条黑龙,长长的占据了整个官道的黑龙!

    两个人足足傻愣了半晌,方才对视一眼,蹑手蹑脚的在马蹄声中向树林深处爬去。待行出七八十丈,才猛然起身,揭开马缰向南狂奔。

    傻杆咽了口吐沫,颤声道:“吴哥,官道上地是朝廷官军?咱还回去报信吗?”

    吴哥双眼发直,缓缓转过头,狠瞪一眼道:“疯了?别人都说你是傻杆,你还真傻啊!官道上地官军至少有三万,咱俩回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那现在……”

    “回家,我去接老母,你把刘寡妇带上,一齐投奔长安去!早听说那边给房给地,即便不给,也好过死在这里!驾——”

    黄忠部一路疾行西进,所遇西凉军斥候不在少数,或派出斥候连追剿,或驱散轰离,按照目前速度,即便有斥候禀报发现,也于事无补,因为龙骑兵亦将尾随而至,临渭应对时间寥寥,除非其早有准备。如之,黄忠便要想办法绕过临渭,夺路北上直扑街亭,将县守军后路截断。临渭城就交给第二梯队的徐荣盯防了。

    “快马加鞭,日落前抵达临渭!”黄忠高喝一声,战马再次提速,奔行在渭水南岸官道之上,颇有纵横幽冀之感。虽然道路水平一般,无法与冀州道路相比,但对拥有马蹄铁地龙骑兵来说区别甚微。只有机步师要狠狠抱怨一番,马车虽好,对道路的要求也高啊!

    此时,高顺部也已走过三分之二的路程,前锋斥候已经抵近漆县,准备开始战前侦查。

    “将军,骑兵、步兵之间已经拉开近百里路程,抵达漆县后时候等候步兵到达后再行攻城?”华雄恭敬道,面对清白威严的高顺,所有将领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忠诚、自律、严谨,真正的军人榜样!

    高顺稍减缓马速,向身后望去,只见尘土笼罩中,一直黑色长龙若隐若现。“不必,据查漆县守军仅一到两万之间,可由龙骑兵先行发起攻击,若进攻不利再等步兵抵达。此外,联系前锋斥候,查探有无山路可以绕过漆县!”

    华雄道:“将军的意思是要吃下漆县守军?”

    “送到嘴边之肉,焉有不吃之理!来而不往非礼也。”

    华雄一怔,旋即快马加鞭,兴奋道:“将军所言甚是,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次就先非礼漆县了!”

第一章 纵马西疆(7)

    雍县,接到吕威璜成功占领麋的详细战报后,贾诩的神情反而略带犹疑,边看边走到沙盘前,指向街亭道:“西凉军主动弃城的可能性非常大,主公请看这里。街亭地处要冲,乃是由北攻击临渭的必经之路,易守难攻。如诩所料不错,敌人会在县稍作抵抗,而后退入街亭死守,凭借地利,牵制消耗我

    高勇绕过半个沙盘,来到靠近街亭的地方立定,目测一下其到雍县的距离,缓缓点头道:“不错,主动后撤,令我军补给线被迫延长。这么来看,临渭至陈仓之间的距离也不近……想用拖字诀耗夸我军?”视线向北扫过,最终落于漆县附近,“只要我们的镰刀战术能够成功,街亭可不攻而下!既然敌人主动后撤,那么我们也就不好继续客气。来人,命令吕、郭二将主动追击,并趁机探查地形扩建道路,为下一步计划铺好路!至于街亭,发动一两次佯攻即可,其后耐心等待作战部命令。”

    贾诩闻言笑道:“一旦高顺将军沿长离川南下夺取兴国城,威胁略阳、显亲,并摆出断敌后路的姿态,马腾、韩遂就得仔细掂量掂量,是要面临被围歼的危险继续死保街亭,还是退守段谷、显亲与我军对峙?”

    伴随战争帷幕拉开,媚国县储备粮库全力运转起来,一袋袋粮草被装车运往陈仓、雍县。长安城内亦有辎重车队满载粮草、箭矢向北驶去。如此动静,自然落入有心人眼中。一时间城内谣言渐起,不少商人、士子选择匆匆离去。对此,乐祥秉承高勇嘱托,只对诽谤官府的传闻进行压制。至于普通百姓。虽然有所紧张,可见到官府一切如常,巡逻兵士也无任何变化,便也很快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接到长安奏报,高勇只淡然一笑。“随它去吧,只当是给中原各路诸侯的一个信号: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六月二十日傍晚,夕阳斜坠。余热不减,饱经烘烤地大地继续散发着燥热与干旱。抬头望一眼间壁清野、严阵以待的临渭城。黄忠颇有种空手拿刺猬无处下手的感觉。试探进攻两次,敌人的反击相当猛烈,可见已经有所准备。而陆续侦查返回的斥候亦带来不乐观地情况,方圆十里内百姓尽遭驱离,绕过临渭的山路也被封堵,几处谷地也遍布陷马坑。至于临渭城外,估计除了西门维持通行,其余三门尽皆严密封堵。城外随处可见陷马坑、绊马索。城上也搭建了几座箭塔,可谓防守的滴水不漏。

    黄忠挥挥手,示意斥候下去歇息。“敌人地准备很充分,强攻损失必然惨重。你们说说,在此等待还是想办法绕过去袭扰敌后?”

    高览道:“敌人给我们出了一道难题,强攻损伤必不可少,绕行,却又无法确信后军能够按时攻克,一旦超过我军独自作战时限,形势可危!且观临渭城。敌人必已准备多时。其后诸城也难保不如此。两害相较取其轻,览建议原地等待。抑或稍作试探。夺取四周要地。”

    牵招望一眼四周遭到封堵的山谷小道,不禁踌躇道:“原地等待后军即使去了突袭地意义,也正中敌人期盼,乃下策。招以为兵贵精不贵多,临渭四周虽无大路供我军通行,但山间小路却总会有有几条。可寻访樵夫山民询问,若有,当挑选精兵秘密渗透,采用化整为零之术,绕至临渭城后佯攻段谷。敌人守备薄弱,则倾尽全力强攻拿下;敌人守备坚固,则施行佯攻,必能迫使临渭守军回救。而这边,除留下兵马迷惑敌人外,要尽快填平城外陷坑、壕沟,为主攻做准备,一旦发现城内守军分兵,当立即大举进攻!”

    赵睿道:“临渭城坚固,只宜智取。睿虽赞同此法,却有些许疑问。其一,攻打段谷多少兵力合适?其二,即便有山路可以绕行,又能有多少兵马通过?其三,一旦清水守军回救,又该如何?”

    此三点一出,五人再度陷入沉思。许久,黄忠抖开马鞭发出一声鞭响,“高览、赵奉率主力驻扎城外,三日内务必让临渭城东一片坦途。牵招、赵睿即刻返回部队挑选精锐骑兵。难得争取一次首攻,绝不能弱了第二龙骑军的名声!斥候立即外出探查地形寻找山民,我等今夜便率精锐来一次飞跃临渭,让世人看一看,即便群山峻岭、大河沟壑也无法阻挡龙骑兵的前进脚步!”

    四人闻言神情大震,齐声道:“遵令!”

    三个时辰后,三千精挑细选的精锐战士齐聚主将帐外,这三千人如岩石一般静静伫立,笔直的身躯看不到丝毫晃动,一股引而不发的杀气弥漫其间,竟然令吹拂过来的烈风望而却步,至于普通人恐怕早已被杀气激的大量分泌肾上腺激素。

    黄忠拄剑而立,平静地扫过每一位将士的脸庞,“不错,竟然有百余名获得银十字勋章的骑士,看样子都把压箱底地实力拿出来了!”

    牵招、赵睿齐声道:“不成功便成仁!龙骑兵勇往直前!”

    黄忠微微点头,即是对两位部下满意,也是对面前这支兵马满意,“三千勇士,请允许黄忠如此称呼你们。从你们师长口中,已经得知此次行动的目的和意义。此行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要陷入敌人重兵包围之中。”说到这,黄忠抬头望一眼月色,平静道:“还有一刻钟就要出发了,这是留给你们思考的最后时间,若要退出黄忠绝不阻拦,一切如往常照旧。可是一旦决定出征踏出营门之后,你们……包括黄忠以及两位师将在内,谁都不许回头,更不许后退一步!”

    时间飞速流过,三千人仍旧寂静无声。亦无一人退出。“时间即到,我再说最后一次,此战凶险异常生死难料,愿退出者即刻出列!”

    谁知,不待黄忠话音落下。三千骑士竟然齐声呐喊:“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精忠报国誓杀敌寇,必胜。必胜!”此情此景,那些未能入选的战友热血沸腾。灼热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坚毅与无畏。

    “好!”黄忠高声赞道,“自古幽燕多壮士,黄忠在此立誓,愿与诸将士同生死共进退!”当下伸二指向天立下重誓。牵招大喝道:“时辰到,上马,出发!”

    高览很是懊脑,早知就不该劝阻。黄忠似乎看出了高览心思,催马来到其旁道:“实不相瞒。坚守营寨之人非高将军莫属。即便刚才你提出走险路绕临渭,忠也会把你留下,实因攻打临渭并不比偷袭敌后来的轻松!”

    高览一听面露愧色。却仍毅然道:“将军放心,三日内,览必让临渭城东成为一片坦途!”

    没有号声,却有战友衷心的祝福;没有鼓鸣,却有刀盾相击军歌送行!

    黄忠率领三千兵马离去不到一个时辰,负责监视临渭城地斥候便飞速送回禀报,敌人悄悄打开城门,百多兵卒背着盾牌手拿掘具离城向东边走来。打算将白天填平地陷坑再挖出来!

    负责值夜的赵奉接到禀报二话不说直接调派二百技击娴熟地兵士摸黑靠上去。将这百余人全部解决。当然,最好能够抓到一两个活口。方便打探城内情况。“估计城内西凉军也想不到,自己已经被全天候监视了吧!”赵奉如是想。但为防万一,还是决定再排出一营负责接应,顺便堵住敌兵退路。没办法,军校内赵奉最喜欢的一句话即是:既来之,则安之!

    等到赵奉出营赶到事发地点时,战斗已经结束,负责接应地一营兵士无功而返,所有出城的敌兵大半被当场斩杀,只有三十余人被活捉。由此断定,敌人并未预料到城外已经遍布高勇军斥候。望一眼安静的临渭城,赵奉摇了摇头返回营寨。

    审讯结果很快出来,城内地确如黄忠、高览所料,兵马不在少数,而且守城工作做得相当扎实,滚木擂石火油,甚至还有床弩。看到这些,高览、赵奉心中大惊,还好提前预知,否则等到三天后正式进攻时再发现敌人的床弩,那伤亡可就要控制不住了。

    “敌人很狡诈,懂得示敌以弱。”高览恢复往日镇静,“此时黄将军已经率部入山,我们这边也不能干等,必须做出点动作吸引敌人注意。”

    赵奉点头道:“将军所言甚是,只是城外陷坑还需要一天才能填平到骑兵可以攻城地距离,而龙骑师又不曾配备投石器、炮弩车等攻城器械,面对临渭城实在是无处下嘴啊!”

    高览眯眼凝思:“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既然陷坑能阻挡我军骑兵,想必敌人骑兵也无力出城。既如此,那就比拼步战!”

    赵奉一怔,旋即惊呼道:“将军的意思是要下马步战?”

    高览嘿嘿冷笑:“步战只是挑衅,重点还在于弓弩袭扰!立即传令勤务部队打造巨型木盾、攻城云梯还有模块组装的箭塔,我要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立几座箭塔!比弓弩对射,天底下还没有人是我军的对手!”

    临渭城南的崇山峻岭乃是盘山南部山脉的末端,因为古时的自然环境基本不曾遭到破坏,故而山清水秀虫鸣鸟叫,令人心神感悟不忍扰之。

    山间小路自然会有,古人大部分要依靠木材生火取暖,故而樵夫虽然收入微薄却也算是一份可以勉强糊口地工作。一辈辈人的传承下来,在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山中锯木拾薪,也留下了绵延足迹。山路盘曲蜿蜒,仿佛天梯一般令人心生敬畏。

    然而,就在这种人烟稀少、苔藓遍布、湿滑无比地山路上,一条黑线正在艰难的跋涉,人背弓弩刀盾,马驮箭矢甲胄。为防止打滑,马蹄缠上了布套。整支队伍人封嘴、马衔草,寂静无声的穿行。

    黄忠拨开树叶仰望日头,“加把劲,争取今日走过一半路程,如此明晚便可抵达临渭城西,只要到了平原上,即便是西凉铁骑也要跪地求饶!”

    宛城,张济有幸成为第一个确切知道高勇起兵攻打西凉消息的人,挥挥手让伪装成商贾的细作离去。“绣,你认为高勇胜算几何?西凉一地乃是韩遂、马腾经营十数年的地盘,二人根基深厚,又得羌族支持。”

    张绣微微一笑:“韩遂、马腾不识时务,落败乃迟早之事。唯看马超、阎行二人谋略如何。不过,至多仅能延缓,却无法抵消高勇手中巨大的势!何为势?军、政、力三者合一!此亦绣坚决主张投靠高勇的原因之一。高勇大势已成,若无强力敌手,吞并天下仅早晚之别。”

    张济叹息一声:“那刘表又该如何?虽然我们尽力做出姿态,怕是再难取得刘表地信任了张绣却道:“刘表地信任能值几何?若不是我们主动示好,只怕宛城早已被高勇攻破,刘表……哼,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忤逆高勇的虎须!刘表其人谨小慎微,守成有余攻取不足,仅此一点,便永远不会是高勇地敌手!放眼天下,可成为高勇对手者不过兖州曹操、扬州孙策而已,余者无不寥寥。”

    张济想了想问道:“吕布如何?”

    张绣哈哈一笑:“圈养之犬耳!”

第一章 纵马西疆(8)

    六月二十一日清晨,肆虐的狂风终于消散,只留下清风徐徐,带着夏日芬芳,令人心旷神怡。漆县,安定郡东南门户,自西汉起,为抵御北方匈奴侵扰,不断迁徙民众、修缮城池。作为支撑北疆的重要支点。虽历经两汉诸多战乱,却仍保持着一万左右的常住人口,位列安定郡三甲之内。

    自庞德领兵离去已近两日,迄今音信全无,着实令人担忧。杨秋、李堪二将身为韩遂麾下八部兵马将领之一,对战局有着清晰的了解。西凉处于绝对的劣势,稍有不慎将变得一无所有。庞德所部可谓奇兵,却无法彻底击败高勇。真正决定胜负之所在,仍然是短兵相接的主战场。也即是马超圈定的三处地域——临渭、街亭和漆县。

    “老杨,你看高贼何时打来?我这心里总是烦躁不安,怕是……”李堪的脸色不大好,显然最近几日都不曾睡得安稳。

    “唉!”杨秋叹口气,“来不来有何区别?高贼凶名在外,连匈奴、鲜卑都退避三舍。你我不过是受命阻敌,打不过可以后撤。安定郡大得很,可是道路却不多。我看马超的计策不错,应该能够将高贼兵马拖延在此三五个月!”

    “狗屁!”李堪不悦道,“后撤、后撤、后撤!就知道撤,干脆投降算了!看看徐荣,当年也不过比我等高那么一点点,可如今呢?手下三万龙骑,到哪里不都得横着走。”

    杨秋笑了笑:“马超的想法是对的,高贼兵马多,那咱就把它引到西凉腹地,凭借山川之险迟滞敌军。高贼进不得退不得,白白耗费钱粮。待到冬季,咱们再大举反击,必能击退高贼,或许还能拿下长安三辅也未可知!”

    “哼!”李堪闷道:“罢了。反正主公下令暂时听他马家的。不过,嘿嘿……漆县也算富庶,这几日收获颇丰啊。”

    杨秋亦淫笑不断:“是啊。又有钱,又有粮,还有小妞陪夜,神仙生活也不过如此啊!”

    此时的城外。泾水南岸的一个土丘上,高顺、华雄、张飞三将并肩而立,同时打量着漆县城。张飞打了一个哈欠,大嘴一撇道:“高将军,无须再等,让俺老张带上陷阵营一个冲杀,保证拿下!嘿嘿,当然。若是能让老华派些个兵马协助那是再好不过。”

    华雄一颤,顿感凉风袭体,“这……那……高将军。漆县小城何须劳动张将军,就交给第1龙骑军吧。三个时辰。不,两个时辰一定拿下!”

    张飞闻言,恶狠狠的瞪了华雄一眼,嘿嘿道:“老华,咱们有段日子没切磋了吧?是不是找个时间……”

    这时,高顺收回目光,沉声道:“一个龙骑师立即渡河,经北岸潜至漆县背后截断敌人退路;再留一个龙骑师负责接应与后防;其余三个龙骑师配合近卫龙骑师以及陷阵营袭取漆县!攻势要猛烈。一战而下!”

    “遵令!”张飞一仰头。笑嘻嘻的撇着华雄下去。

    高顺没有理会二人,思索片刻继续道:“翼德随我一同步战登城。可敢否?”

    “哈哈!”张飞大笑,“高将军,有陷阵营和近卫龙骑师,就算是天王老子张飞也敢拽下他一把胡子!”

    半个时辰之内,所有部队皆已就绪。其间共抓捕、消灭漆县出城斥候十三支。

    高顺接过卫兵递上来的刀盾,面向陷阵营千人高高举起,“战功就在眼前,拿下漆县,斩杀敌寇,为了自由和荣誉!”

    陷阵营各举兵刃齐声呐喊:“杀,杀,杀!”

    “擂鼓、吹号,发起进攻!”

    “隆隆隆——,呜——”鼓号齐鸣,霎时间惊醒寂静的漆县。华雄举起巨战刀双腿夹马率先冲出,紧随其后,三个龙骑兵同时冲杀出树林。“避敌陷坑,骑射压制!”号声变,一师龙骑兵居中压阵,以齐射对付城上守军;两翼龙骑兵逐渐提高速度,在靠近城墙两箭之地开始兜圈,同时三棱弩箭如同连绵暴雨,对漆县展开扫荡。

    前后不过片刻,守军尚在惊慌失措之中,龙骑兵地弩箭便已落下……伤亡自不必说,只有经历过弩兵风阵并且存活下来的士卒才能体会出其中的可怕,才能想出些许办法克制。可自双方交战以来,以骑射压制尚属首次。且一次投入三个龙骑师一万五千骑兵,西凉兵想不慌乱都难。

    “什么?”杨秋、李堪齐声惊呼,“狗娘养地,这也太邪乎了吧!他们怎么可能躲开斥候探查?”

    “说这些还有何用?赶快登城,骑射之后敌必攻城!”杨秋努力保持镇定,“敌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杀至城下,只能拼力阻挡。再想敌人怎么来的已无济于事,快走吧!看看情况再说。或许这已是敌人全部兵力。”李堪的确未战先惧,想了想,猛一跺脚跟随杨秋赶奔城墙。

    此刻,漆县东城仿佛黑云压顶,犀利地三棱弩箭铺天盖地的覆盖城头,压得西凉兵根本无法抬头。几名校尉心急如焚,却只能蹲在朵墙后,无望的等待。反击?不知道何时竟然成了奢侈的代名词。

    高顺、张飞各带部队来到骑兵阵侧,盾牌护身、云梯肩扛,二人同时向华雄点头示意。“骑兵弩阵,压制前进!”一声令下,五千骑兵组成的阵势开始了缓慢的前进。毕竟战马不比人的双脚,灵活性操控性都要差上一筹。但是,能保证五千骑兵几乎同一步调的稳步前进,天下除龙骑兵外再无人可以做到。

    高顺望一眼张飞,战刀随即指向东城北段。张飞心领神会,丈八蛇矛望地上一杵,“近卫师地小兄弟们,打起精神,随老张攻上城墙,让陷阵营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马战步战皆通!”“嗬!”马刀猛击臂盾,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高傲雄浑的气魄并不是凭空得来,而是靠这马刀、盾牌拼杀换来。近卫师无论官兵都是精锐。督军府地精锐!百战之兵无惧无畏。自从进入近卫师,他们的生命、他们地荣誉都与近卫师三个字融为一体。为主公而战,为荣誉而战!

    高顺微微一笑。扣上面具闷声道:“陷阵营听令:论资历你们可能比不上旁人,但是论杀敌,相信你们不想也不愿屈居人后!自由与荣誉是陷阵营的灵魂,为了他们发挥你们的力量吧!”

    “杀!”各式各样的兵器齐刷刷举起。各式各样地甲胄穿戴于身,还有不一而同的面具。陷阵营,是唯一允许根据自身要求打造甲胄、兵器的部队。尽管他们曾是囚犯,但自穿上军装地那一刻起,他们已经成为了军人,令敌人闻声丧胆地军人!

    高顺仔细扫过每一张面具,“一个月前,自草原返回后。有二十三人凭借百颗敌人头颅换取了自由,也换取了荣誉。同时,也有一百三十人留在了草原之上……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也向世人证明了一点:他们不是懦夫。倒下地一刻,他们获得了救赎,因为后人会记得他们,会记得陷阵营出去的每一位勇士!记住:进入陷阵营只是一个机会,剩下地全要靠你们手中的兵器从敌人身上取得!陷阵营因何而建?为了赎罪,为了建功,为了不负此生!”

    “赎罪、建功、不负此生!杀!杀!杀!”齐声呐喊,喊出了陷阵营的灵魂之音。热血在刹那燃烧沸腾。

    大丈夫只当如此!

    “进攻!”高顺、张飞齐声咆哮。“杀!”数万将士齐声应和。

    刚来到城下翻身下马的杨秋、李堪被这一声呐喊吓得险些跌坐,不待站稳脚跟。便听到城外嗡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城上校尉大呼起来:“快躲避!”杨、李心头一紧,急忙抬头仰望却立时面如土色,想也不想一个前冲扑向墙角。

    “嗡”又一阵闷响,空气仿佛被撕裂,眼前黑光一闪而逝,只剩下耳中嗡鸣不断……

    一名小校背中两箭却仍坚持着奔跑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二将面前,颤抖着指向城外,“将军,敌人步卒杀上来了!而且……而且……”

    李堪一把揪起小校的领子喝道:“说!别他娘的结巴!”

    小校浑身一抖,“而且有千把号人不像是普通兵卒,更像敌将!”

    “敌将?”杨秋、李堪对视一眼,一齐摇摇头:“不可能,只有高贼疯了才会把将领集中在一起冲锋!”

    三两步冲上城墙,短短的距离中,护身盾牌上已经钉上三四支弩箭!靠上朵墙小心翼翼向外张望,杨、李二人同时倒吸凉气!“他娘地,贼人还真疯了!”的确,无论是谁,只要看到陷阵营甲胄各异的战士,都会误认为是将领在集中冲锋。况且,陷阵营地气势亦绝非普通兵卒所有,即便将领也需要在战场上一点点积累出来。

    彪悍!这是二将对陷阵营的第一印象。旋即又遭到否决,彪悍已不足以形容,如果非要寻找词汇形容,倒是猛虎下山更贴切一些。

    陷阵营量身定做地甲胄比起普通步兵更厚、更重、更抗打击,箭矢只能留下白点,普通刀剑砍卷刃也不过是一道白痕,唯一能克制他的只有督军府新打造出来的新式厚背战刀。一千人犹如一千辆古装重型坦克,轰隆隆的冲向城墙。

    架云梯,登城!得益于近卫师的勇敢与强弩的精准,步兵与弩箭再次演绎完美的配合。高顺、张飞为众人之首,盾牌护身大步冲上城墙,直视漆县两丈宽的护城河如无物!

    城墙上,杨秋、李堪地心跳骤然加快,敌人地进攻犀利而干脆,根本不给守军丝毫整顿时间。扫一眼城外上百面黑鹰军旗,二人对视一眼,“他娘的,只能拼了!早知道昨天就应该多挖掘一些陷坑!”

    “说这些已经晚了。”杨秋咬牙道,“城内留下两千人,其余地全部调上东城阻敌。看样子这些都是骑兵,必定是刚刚抵达,只要能够顶住这一轮猛攻,咱们就还有机会多坚守几日!”而且,你们发现没有?成外没有飞来巨石!李堪仔细一想,的确,没有巨石轰砸,高勇军攻城的威力就下降许多。“好,你南我北,打退这轮进攻再说!”

    然而,两个人的想法很好,可是手下部曲却完全领会不到。因为他们已经被近半个时辰的弩箭打得士气低落,偶有勇敢者站起来弓箭还击,却很快遭到绝杀。何谓绝杀?就是活人眨眼之间变成刺猬的杀法。

    高顺武艺走的是实用路线,一招一式全部从实战出发,这一点与张飞极其相似,实战出精英!且高顺乃是由最低级的步卒作起,对于交战的把握更加清晰透彻。两大猛人,一路冲击,直接跳入城上,简简单单的一个旋转——横扫千军,登时清理出一片空场。

    张飞哈哈狂笑:“崽子们,你家张爷爷来了!”丈八蛇矛舞动如风,一戳一条线,一扫一大片,杀得西凉兵哭爹喊娘。近卫龙骑师也在这一刻爆发出强悍的战斗力。骑兵步战,实力居然仍能高出机步师一筹!攻守有序,结阵冲杀,竟然比机步兵更加娴熟。

    正准备过来填窟窿的李堪一眼扫到丈八蛇矛,然后才看清楚号称独占吕布的张屠夫,咯喽一下,险些腿软跪地。气势,李堪想不到自己居然被张飞的气势吓得腿软!

    而陷阵营方面,情况似乎比这边还要残酷。怎么讲?在陷阵营悍不畏死又强悍无比的攻击下,西凉兵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与近卫师结阵对敌不同,陷阵营除了少数三两人小规模配合外,大多数人都是单打独斗,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虽然看上去杂乱无章,可是战斗力却异常惊人,特别是这种混战,游侠的作用往往比正规军士要大得多!

    不过,真正让西凉兵肝胆俱裂的却是陷阵营的杀气,以及……杀敌之后割下头颅系在腰间的骇人行止!有些读过书的人已然惊吼起来,陷阵营如若除去甲胄,活脱脱就是一统天下的秦兵重生!

第二章 镰刀锋利(1)

    “疯子!都他娘的是疯子!”亲眼看到陷阵营兵士将西凉兵砍翻后剁下脑袋别上腰间的举动,即便是杀人不眨眼的杨秋也不禁肝胆俱裂!如果说世间真的存在阴曹地府阎王爷的话,那么眼前的陷阵营就一定是阎王手下的亲兵卫队,或许他们也是来自几百年前横扫天下的大秦帝国的吧!

    杀气,仿如狂风般肆虐。杨秋,如堕冰窖,双脚不自觉地开始后退。高顺杀伐果敢,只要站在战场之上,一身凛冽杀气,甚至比陷阵营还要浓重。这是积累自刀山火海的战场之上,积累自毙敌无数的搏杀之中。如果说一头老虎率领一群绵羊足以令人恐惧的话,那么一头老虎率领一群恶狼……

    “扑通、扑通!”在这厮杀声震天的战场上,杨秋竟然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

    “嗖——噗!”一支弩箭不偏不倚正中杨秋肩头,透骨的疼痛顿令杨秋一惊。城墙上,西凉兵已经开始溃退,鬼哭狼嚎着东窜西跳,更有甚者满脸惊恐的跃下城墙。就在杨秋心中斗争要不要立刻撤退之时,突然没来由的身体一寒,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惊慌中,杨秋急忙四顾,只见亲兵仍小心翼翼的围在四周保护自己。可是,不但没有感到安心,反而危机的感觉越加强烈。

    “将军小心!——啊!”一声嘶喊传入杨秋耳中,旋即锋利的刀尖直透面前阻敌亲兵的胸膛,顿时血液飞溅落得杨秋一脸。一怔之际,略显迟滞的刀尖拖拽着亲兵的尸体再次向自己冲来!

    “什么人?嗨!”杨秋抬脚猛踹,同时提剑直刺。然而。杨秋话音未落,刀尖猛然缩回,紧跟着寒风斜劈而落。竟比剑刺更快!杨秋自知不敌,连退两步让开倒毙地尸体,视线紧盯前方。只看到一个魁梧的身躯、漆黑的战甲还有狰狞地面具以及再次劈落的战刀!不敌,再退!然而,恐惧带来的头皮发麻仍不曾消退,反而愈加厉害。“此人比马超更强!”心中一凛,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来将报名!”壮着胆子,杨秋再次喝问。同时脑中也在思索高勇手下究竟何人如此威猛。当然,张飞第一个排除在外,因为北边李堪已经后悔刚才地选择了。

    “平北将军高顺!”一声爆喝,只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高顺举盾抵住刺来的两枪,身形一纵,再次冲向杨秋而去,战刀亦蓄势斜劈!

    杨秋深知无法再退,只好咬牙硬挡。剑身斜上。以图借力打力拨开战刀。谁知,高顺手中战刀突然一转,正砍中剑锋。两兵交击发出电光火石,咔嚓一声脆响,长剑应声断裂,战刀去势不减,继续劈向杨秋!

    此时已是一身冷汗的杨秋不及多想。双腿用力向后腾空。同时转身落地滚了两圈后撒腿如飞奔下城墙。

    高顺略一犹豫便收回追击的脚步,大喝一声指挥陷阵营扩大战果。全力向城门杀去!

    玩命奔跑的杨秋心惊肉跳,“鸣金,撤退,从西门走,快!”尽管有些语无伦次,却仍给溃败的守军一个指引。他不曾想到,高勇军居然如此强悍。此刻,他已经确信无疑,那盔甲各异地千人队伍一定是由将领组成,至于高顺……虽曾耳闻却因其一直在北疆作战声名不显,谁知竟然如此强悍!

    跌跌撞撞的爬上马背,杨秋抡起马鞭向西门奔去,“开门,撤退,快开门!疯子,都是疯子!”

    另一侧,李堪听到鸣金,再向南望去,顿时目瞪口呆。“南面失手了?太快了吧!”

    “李将军快走吧,杨将军已经率骑兵奔向西门了!”亲兵吼叫着,保护李堪退下城墙。此时,北段城墙上的抵抗也已崩溃,张飞也开始率人向城门杀去。

    “走!”看到那杆丈八蛇矛冲了过来,李堪再也提不起一丝抵抗的意志。很快,尾随杨秋部曲,又一支三千余人的队伍撤离了漆县。

    咣当!漆县东门打开,华雄率领骑兵高速穿过街道,全力追击败退的杨、李二部。而张飞在华雄离去片刻之后,也拉上尚能作战的四千近卫龙骑兵杀出西门。高顺摘取面具苦笑一下,只得留下安排部队接管城防、剿灭残敌。

    两个时辰后,华雄、张飞凯旋而回。杨秋、李堪二部受到事先埋伏的龙骑师偷袭伤亡惨重,加上华、张尾随冲杀,除二将率领千余人趁乱逃脱外,余者非死即伤。漆县陷落,整个安定郡门户洞开。稍事休整,发出捷报,待机步兵抵达后,高顺率领骑兵再次连夜出发,直扑鹑觚。

    李堪、杨秋败退百余里方才收拢残兵,进入鹑觚后不敢逗留,纵兵洗劫一番后再次退往泾川。同时派人向韩遂、马腾求救。而此时,韩、马二人已经进入清水整顿部曲,准备于临渭阻击敌军。

    六月二十二日,42、43机步师抵达县城外,并于当日发起两轮试探进攻。交战结果大出预料,马超于此布置重兵,其中五千骑兵反复袭扰,不但给与吕、郭二人不小麻烦,还凭借巨盾、箭塔,令两轮进攻无功而返。

    不过,总体战局仍在按照计划推进。鹑觚一战而下,高顺率部继续奔袭泾川。一旦拿下泾川,即可沿泾水一路西进夺取重镇泾阳、马氏,此二城若下,作战计划便已成功一半。临渭城外扔在按部就班地填坑去陷,偶尔也会发起佯攻。为此,守军不得不将全部精力放在东城战场,于西边地巡逻逐步放松。

    “马超究竟在想什么?”贾诩微皱眉头,视线凝固于县,打算看出敌人意图。“难道看重县可通泾阳、泾川的那条道路?不应该啊,从其部署看,重天水、轻安定……韩、马凭什么如此笃定我军会选择临渭主攻呢?”

    高勇踱步来到墙上的地图前。由长安起画出两条线,一条经国、陈仓抵临渭,一条经池阳、漆县并继续向西……“或许。敌人发现我军粮草大部集中于国,故而才有主攻临渭的预判!不过,如此更好。轻视安定防御,呵呵,要不了多久韩、马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多么愚蠢且致命的错误!”

    六月二十三日,杨秋、李堪再次于泾川战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高顺没有留给他们哪怕多一天地时间准备。最终被陷阵营、近卫龙骑师以伤二百六十人、亡一十二人的代价攻陷。战斗过程几乎是漆县翻版,而唯一不同地是,杨、李二将所剩部曲已不足七千,成功逃离泾川地只有两千余人。

    泾水静静流淌,倒映着烈日当空。岸边的官道上,皆已轻伤地杨、李二将垂头丧气地行进,两千来人的队伍稀稀拉拉,与普通贼寇无异。再也看不出丝毫西凉兵的骠悍。战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气势也输得一干二净!

    突然,前方一匹快马飞速奔来,西凉传令兵的衣衫格外显眼。“二位将军,主公军令!”

    杨秋强打精神,心理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在看过军令之后却露出一脸困惑,“你来看看。主公军令里是何意思?”

    李堪接过阅读一遍后也是一片茫然。“这个……主公让我等退守泾阳,却并没说如何守法?也没提派出援兵?凭现在这两千来人。恐怕连高顺的弩箭都抵挡不住。”

    杨秋深吸口气,向前望去:“走一步看一步吧,泾阳、马氏、朝那三县还有大约两三千郡兵,集中起来未必没有一战之力,马超再愚笨,也不大可能放弃泾阳,否则整个安定郡都要落入高贼手中,那后果……我心中有个想法,马超决不会放着县直通泾阳、泾川之间地官道不用,多半要用你我二人为饵吸引高顺上钩,而后从后袭击,歼敌于泾阳城下!”

    “这……马超不知道高顺的厉害吗?你我战报里说的明白,为何还要……一万兵马也才勉强坚守半日,眼下满打满算三四千……”李堪皱眉道,“马超怕是要让你我二人白白送死啊!”

    杨秋一惊道:“你猜测马超要借刀杀人?”眼珠随即一转,似乎有所触动,“不错,有点意思。就算不坚守泾阳,只要能够把敌军吸引到天水腹地再断敌辎重供给,这几万人也一样难逃覆灭。天水向来贫瘠,可不比中原富庶。”说到这,杨秋眼中寒光一闪而逝,“走吧,多留个心眼,见事不妙立刻后撤,只要手里有兵,马超就绝不敢把你我二人怎么样!”

    而此时,县城内的马超虽然神情镇定,却在心里把杨、李二人的十八代女性祖宗全部问候一遍,一万人面对仅仅一面强攻居然连半日都坚守不了,还损兵折将伤亡大半,照此下去,只要三五仗,西凉军就要无兵可用,仗还打个屁阿?至于建议韩遂派二人沿途收集兵马坚守泾阳,马超的确有着意思借刀杀人的打算。事实上,只要县不失,进攻安定郡的高顺就要投鼠忌器,不敢贸然推进,如此也能给天水郡争取宝贵地准备时间。“唉,原本打算在县拖延敌军几日,眼下看来怕是无望了!二弟,通知成宜开始安排人员、辎重向街亭转移吧。另外告诉他,想要挽救杨秋、李堪二将,必须分兵北上安定,先行埋伏于泾水南岸,待敌军主力经过后断敌后路,剩下地不用说他也会知道如何去办的。”

    马铁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传话去了。马超叹息一声,再次凝望地图,“高勇,想不到你居然两路都是主攻,财大气粗兵精粮足就是好啊!可是,夺取安定又有何意义?仅仅是为了威胁街亭?还是说……成纪?”

    徐州,琅邪郡开阳城。

    虽然仅有大半年的和平共处,徐州仍旧显出强大的恢复力。商路贯通,令徐州各地收获颇丰,除了这干旱的天气外,余者与战前一般无二。然而,表面的和平始终无法掩盖新一轮地对峙,共管下邳地陶商、陶应在刘备、陈登的唆使下摩擦不断,一方面使得陶谦辛苦拉拢地官吏、民心逐渐向刘、陈二人转移,一方面又让他们有了拥兵自重的借口。

    刘备仰仗实际占据四郡之地的庞大实力,仍旧在暗中扩充实力。骑兵虽仅维持千数,步卒却已突破六万!其中近三分之一配备了模仿高勇军的新式兵器,战斗力已隐然超过豫州军,成为中原仅次于曹操的另一股强悍实力。

    不过,与其敌对的陈登也没消停,在与扬州联合围剿笮融的战斗中,磨合出一支战斗力彪悍,不逊于步兵师的郡兵,加上由高勇处暗中购置的装备,已经有一万新军步卒。而九江笮融则在南北夹击中迅速萎靡,兵马锐减至万余,若非其倚仗湖泊河道不断袭扰两军后路,恐怕早已兵败被杀余,扬州也重新取得了九江郡部分县乡的治权。

    “主公,小心防备曹操之余,也不可忽视广陵陈登,近几月其实力愈发壮大,背后必有某人资助。”田丰悠然道,一杯清茶,一碟干果,颇有韵味。

    刘备眼睑低垂,手中拿着一份东海长史陈到刚刚送来的文书研读,听到田丰说到某人,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感触,“是啊,那个人越来越强了!田公,这是叔至今早送来的文书,上面略微提到其在广陵海港的所见所闻,着实令人眼界洞开。想不到高勇竟已开始掌控那万里碧波,胸襟宽广,海纳百川啊!”

    田丰接过详阅,双眉不禁微微挑起,“居然造出可容纳二三百人的海船?可由广陵直航至东沓?竟然还亲眼看到长达三十四五丈的战船?”震惊溢于言表,一丝凄苦油然而生,田丰似乎错过了许多足以载入史册的瞬间……“主公,实力仍需继续增强,且为防万一,丰建议可适当派人南下,寻找某一庇护之所在。”

    “哈哈,”刘备笑道:“田公与备想到一处去了!”

第二章 镰刀锋利(2)

    黄昏时分,临渭城西三十余里外的一处山谷内,一条黑线若隐若现。谷口,三五个黑点悄然潜出,或爬上谷顶,或沿谷道向外,还有部分小心翼翼的探查周遭环境。

    “启禀将军,谷外一切如常,未发现敌军踪迹。”斥候强抑欣喜道。

    黄忠微仰起头,扫一眼山谷两侧的绝石断壁,心中顿发感慨:出来了,终于成功走出来了!“开出谷外,寻找一处隐蔽之所,天黑之前务必将队伍休整完毕!”时间紧迫,临渭城下第二批次徐荣的部队应该已经抵达,多耽搁一个时辰,主公就要多一份消耗。

    牵招、赵睿立即执行命令,翻山越岭的几日内,这支精锐部队经历了最严酷的考验。山体断裂、坠落山涧、被毒蛇咬伤、误食毒草,一番艰辛下来,三千精锐之中,已有一百五十余人永远的留在了山谷之中。但是,对于胜利的执著、对于荣誉的坚持让这支部队支撑下来,不成功便成仁!

    成功走出山谷的那一刻,黄忠知道偷袭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从已掌握的情况判断,临渭守军仍未发现城外龙骑兵异动,高览、赵奉二将把停停打打、疲敌袭扰之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沿路向西行三十里即是段谷关,前方二里外有一个岔路口,沿之向北百余里即能抵达清水城。”大树下,黄忠、牵招、赵睿三人围坐,中间铺开地图,将附近的主要道路标注出来。“如攻打段谷关,清水驻军回救的可能性不低于临渭驻军。”黄忠冷静的分析道,“然而段谷关以西的上城据查乃西凉军屯积粮草之所,若能克之……”

    牵招闻言微微摇头:“将军,招以为此法不妥,凭我军现有兵力。夺取段谷关的可能性并不高,且要随时防备行踪暴露。故而即使夺取段谷关,也当立即退出,转而挑选临渭、清水援军之一逆袭,或将取得意想不到之战果!”

    赵睿思索道:“战前探查段谷关守军常年维持在千人左右,毕竟其距离临渭尚有七八十里,拥有充裕的准备时间。因此,即便大战开始。也不会留守太多兵马,一战可下!不过,睿思虑临、清二地驻军接到求救后必派骑兵增援。如此,攻打下风险太大。睿以为可临渭援兵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黄忠眼珠一转,望一眼赵睿嘿嘿笑道:“不错,直接攻打下风险却是太大,反不如你说的利用临渭这支援兵。不过,我倒是另有一番打算,你二人听一听可行与否……”

    段谷关,形如其名。渭水南岸地平原在此地骤然收缩,一座山脉横亘于前,只留下两三里长的一段狭窄谷道可以通行。于是,段谷关修筑起来,成为天水郡东部门户,若把临渭比作大门的话,段谷关就是门上的闩。

    入夜,漆黑的官道上寂静无声。只有两侧密林偶尔发出沙沙声响。扒开面前的浓密树叶,黄忠聚拢目光仔细打量。“真似一个门闩,段谷关名不虚传。”

    牵招猫腰急行过来,“将军,部队已经准备就绪,一千执弩压制,两千强攻城墙!段谷关宽不过一里,正好是两千人的攻击正面。”

    黄忠微微点头:“牵招随我登城作战,赵睿留下指挥弩箭压制。此战关键在于能够给敌人突然袭击并迅速夺去城门,让龙骑兵乘势杀入。告诉将士们暂时休息两个时辰。等到后半夜。再派出干练兵卒摸上城墙!”

    “遵令!”

    午夜,寒风瑟瑟,虽然是夏季,却仍令人感到一阵阵战栗。守军无精打采的靠在墙上,在他们想来,前面有临渭阻隔,几乎所有可以绕行地道路都被封堵、破坏。高勇军除了插翅就别想绕过临渭。至于街亭就更不用说了。马超没少在那里花费力气,一座依山而建的堡寨彻底封锁道路。想过?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行。由此,段谷关似乎成了安全之地,守军也放松了警惕,尽管马超曾提醒不可疏忽大意,怎奈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不用说地处后方的关隘了。

    “眼珠子张大些,别都跟睁眼瞎似的,要是丢我的脸,你们谁也别想好过!”校尉冷声喝斥,可效果寥寥。他也懒得深究,只是督促一下,反正敌人不会突然杀来。

    “校尉,咱们啥时候可以调到临渭去啊?听说那里已经跟高勇军干起来了,不知道高勇军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哼,就凭你们这几下?送死还差不多。我一兄弟刚运送完粮草,他告诉我临渭那边一天要打上四五次,高勇军冲杀起来全不要命,最可怕的还是他们的强弩,想想看,一万多强弩同时射击,没胆子地都能吓死!据说第一天就被弩箭干掉三四百人,全部成了刺猬,连模样都认不出来了,那叫一个惨啊!”

    “嘶——”几人倒吸凉气,看向临渭方向的眼神都有些恐惧。

    “还好,段谷关离临渭不算近,即便高勇军杀过来了也还有时间准备。”说完,校尉伸了个懒腰,继续巡视去了。其余几人则低声议论一阵后也再次沉寂下来,倦意袭来,昏昏欲睡谁也抵抗不了。

    就在这时,南边靠近谷璧的关墙处,一把黑色的铁钩抛了上来,咔嚓一声响牢牢的挂在了朵墙之上。铁钩连结的绳索骤然绷紧,不多久,一名黑衣人跃关墙。查看左右确认安全后,伸手出墙丢下一个石子,随后掏出强弩、弓箭,小心翼翼的戒备起来。很快绳索再次绷紧,又一个人爬了上来……

    片刻而已,关墙上已经多出三个铁钩,以及二十余个黑影。黄忠居中,手持大号强弓,冷静观察守军。此时,附近已有四名西凉兵成了死尸。开花手势向前一指,刚爬上来的牵招心领神会。立即带领十人提刀盾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中向北移动。而在他们之前,有四人各执匕首开路,捂嘴、割喉,用最简单的动作放倒了一个个西凉兵。

    “什么人?”终于有人发现异常,可是当他的喝问刚一出口,便砰的腾空而起,一支羽箭正中其眉心。

    黄忠放下强攻,抄起战刀冲了上去。“狭路相逢勇者胜,杀!”

    “杀!”一声呐喊,顿时将关墙带入沸腾的深渊,弩箭、弓箭不断射出,为前进中的高勇军开路。可怜西凉兵,全力近战地同时还要防备头顶被射,战力大打折扣,几乎无法阻挡黄忠、牵招的攻杀。与此同时,城外埋伏的赵睿也一声令下,指挥弩箭压制。继续为进攻的友军提供支援。

    “牵招,夺取城门!我带人继续向北夺关!”黄忠下令道。

    牵招也不耽搁,大喝一声:“左队随我夺取城门!”

    关上动静立刻惊醒关内营内兵卒,呼啦呼拉一通乱响,五百来人杂乱无章地奔出营房,衣衫不整地提着枪、戟跑向关墙。三五名校尉高声呼喝,一面询问关上情况,一面寻找友军。尽量集中在一起,也能提高威势。

    怎奈,他们遇到的是夜袭,闻名天下的高勇军夜袭。关上地抵抗随着牵招扑向城门迅速减弱,并非西凉兵不抵抗,而是差距实在太大,参与夜袭主攻的兵马有一大半是连尉、营校,俱是经历东征西讨的老兵,不但武艺不俗,脑子也在士官学校的学习中灵活起来。拼杀中观察周遭局势。往往能够凭借三五人联合之力压制两三倍于己地敌兵。

    仰望关上。西凉兵节节败退,眼看要被挤下关墙。而城门处地石阶上,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牵招一路猛劈猛砍,杀得西凉兵鬼哭狼嚎,逃散溃兵竟不顾喝斥。将增援过来地友军冲乱。局势瞬间陷入混乱。

    趁此机会,牵招右手支撑。双腿用力跃下石阶,稳稳的站在城门内侧……“咣当!”门闩落地,“嘎吱吱……”城门轰然打开!

    城外早已等候多时的赵睿一拉马缰,“龙骑兵!杀!”

    六月二十四日清晨,段谷关上西凉军地韩、马旗帜仍然飘扬,可是守关的兵卒却全部老老实实、一丝不挂的蹲在关内,想起昨夜经历,仍有不少人心惊胆战,更有甚者至今未曾从昏厥中清醒过来。

    “将军,关内储粮两万石,战马百余匹,军械千余件。”连夜清查库房的牵招大清早的便来禀报,“除此之外,还在地窖中挖出不少酒坛,看来西凉兵的日子过得蛮滋润的!”

    看到牵招一连嘲讽,黄忠微微点头:“将酒全部搬出,仓库内的粮食留下我军自用外,余者全部搬出,军械、战马补充消耗。一个时辰内必须结束,然后焚毁粮草、关墙,吸引清水、临渭守军增援!”

    “遵令!”牵招收敛笑容,立刻指挥部属办事去了。

    赵睿走进问道:“将军,关内俘虏该如何处置?”

    黄忠想了想,露出一丝冷笑:“一个时辰后统统放走,我要通过他们地嘴告诉西凉人,主公大军来了!”

    自从麋返回以来,马腾接连得到麋失陷,县、临渭遭到高勇军攻击的消息,一张脸阴沉的可怕。倒不是说他害怕了,而是这种被人压制却难有还手之力的抑郁。清水城已是县、街亭的重要支点,辎重转运、军械弓矢的补给全仰赖清水。且出清水向西北,沿着一条山间小路便可抵达重镇略阳,战略位置毋庸置疑。既是说清水是略阳、街亭、县的防守支点。且在马超的计划中,安定郡必须放弃,借以引诱高勇军进入泾阳、马氏,并最终将防线稳定在成纪、略阳、街亭一线。若此,西凉军当可凭借地利彻底拖垮高勇。

    只不过,马超的计策虽好,马腾却始终心有疑虑。先不说高勇军的强悍,单说其掌握皇帝,便足以令屑小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韩遂若隐若现地别有二心,形势极不乐观。

    韩遂见马腾脸色不好,出言试探道:“寿成因何闷闷不乐?莫不是担心县战局?放心吧,有侄儿压阵,高勇小贼绝讨不到好去!”

    “唉!”马腾叹一口气,“文约啊,你是不知高勇地手段,其人阴险狡诈,表面上对你恭敬万分,暗地里却捅你软肋,防不胜防啊!”

    “哦?”韩遂双眼细眯,察觉到马腾话里有话,嘿嘿道:“高勇小儿无非使用功名利禄,殊不知天下不重名、不重利者数不胜数!”

    “这么说文约视功名如粪土了?”马腾问道。

    “还用说吗?难道寿成不相信遂的为人?”韩遂怔了一下,却很快补充道。

    “相信,哈哈,当然相信!”马腾笑了笑,转头城外望去,“此刻临渭正遭到高勇军攻打,不知战况如何?”

    突然,一匹快马飞奔而至,马上传令兵高举令牌:“急报!”

    “什么?段谷关失守?高勇手下一偏师已经截断临渭、清水西凉军的后路?”不等听完详细禀报,韩、马二人同时大惊失色。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拼了命也要夺回段谷关!”

    “闪开,闪开,挡路者死!”一顿呵斥怒骂,两千骑兵、两千步卒狂奔出城,疯一般向段谷关奔去。同一时刻,临渭城也西门大开,三千骑兵、两千步卒鱼贯而出,沿路向西上演了一场末日狂奔的情景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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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镰刀锋利(3)

    泾川,高顺兵团除第2机步师暂时驻防此城外,其余部队在休整一日后,于二十四日拔营起寨沿泾水向西进攻。此役,高顺、张飞亲率近卫龙骑师和陷阵营打头阵,华雄的第1龙骑军居中策应,近卫机步师和第1机步师保护辎重粮草维持匀速前进。根据之前掌握的情报判断,安定郡内西凉军主力已经溃散,所余马氏、泾阳、朝那三城郡兵合计不会超过五千,不足以抵挡龙骑兵的进攻,故而机步师若要担任主攻,还要再延后一段时间。为此郝昭的心情很不爽,不过想到孙仲、潘凤此刻也在路上奔波,多少能得到些许抚慰。

    “高将军到哪里了?不会已经夺下泾阳了吧?”郝昭很无聊的斜躺在马车上,他的专属坐骑系在一旁,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保证呼吸之间进入战斗状态。

    “回禀将军,从时间判断应该已经抵达泾阳。不过,泾阳城乃安定郡西部重镇,城高墙厚,怕是不比漆县易攻。”副将分析道,“且杨秋、李堪二将屡次侥幸逃脱,沿途收拢残部,积攒万八千人应该不是难事。”

    “万八千的乌合之众还不如没有,看来咱们师又捞不到仗打了!”郝昭狠狠咬了咬牙,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上马,咱们到前边转转,如果县派兵救援,时间上差不多该到了!”

    “郝将军,你是要?”

    “哈哈,举手之劳而已。想必彭胜也不会找咱拼命吧!走,传令斥候扩大搜索范围,骁骑营、旗卫营待命!”

    此时的泾阳正如副将所料。杨、李二人再次上演一出胜利大逃亡。双方略一接触,西凉军即开始争先恐后的撤退,而杨秋、李堪早已不知所终,留下地多为老弱病残遭到淘汰的郡兵。

    骑马入城,视线所及残垣断壁,遭到焚毁的房屋,随处丢弃地尸体,还有许多百姓死不瞑目的表情……

    张飞怒声道:“该死的东西。下次一定取下他们的狗头!”

    华雄摇了摇头,叹一口气道:“泾阳遭此大难,恐怕三五年内恢复不过来了!高将军。西北八十里外的朝那是否也派兵夺取?”

    高顺面沉似水,听到华雄问讯回道:“派三个团去,能攻则攻。攻不下再另外派兵增援。”说到这停住战马,环顾四周。“传令下去,除值勤部队外,余者立刻修缮城池、灭火救人,房屋能修者尽皆修复,然后再迁徙朝那百姓入住。目前我军兵力有限,尚无力分兵驻守朝那,那里留下一个连队警戒即可!”

    “遵令!”

    张飞嘎嘣嘎嘣的咬着牙,“将军。张飞请战!”

    高顺沉默片刻。目光向前望去,“准!带上陷阵营。给你一天时间,机步师抵达泾阳之前,我要拿到夺取马氏的战报!”

    张飞狠狠一点头,催马便要离去。这时,高顺突然叫道:“最好砍下杨秋、李堪的狗头!”张飞没有回头,只将丈八蛇矛高举向天。

    临渭城西八十里处,通向段谷关地道路正好紧贴一处渭水浅滩,平静的渭水,宽阔的河面,仅及膝深地河水,加上三四丈宽的道路,正好组成一小块适宜冲锋作战的场地。

    “来了!”赵睿跳下树梢,猫腰来到黄忠身侧,“东边已隐约可见行军扬起地尘土,骑兵开路,与步卒相聚超过三里!”

    黄忠盘算一番,微微点头道:“准备去吧,你我各带千骑,务必于半个时辰内解决掉敌人骑兵,而后支援牵招。否则,紧靠他那六百余人恐怕阻挡不了敌军多久,此战绝不能让一个人逃回临渭!”

    程银,韩遂手下八部兵马之一,善骑射,颇有武艺。原为小吏,后随韩遂征战逐步获得提升重用。离开临渭后,程银即发觉事情有些蹊跷,虽然接到段谷关失陷的禀报后吃惊不小,可转而一想却有诸多疑点:高勇军从哪里冒出来地?来了多少?带兵将领是谁?这些不解决就贸然出兵救援,极有可能落入敌人算计。然则段谷关地处要冲,关系到临渭、县数万将士安危,断不能让敌人卡住,因此又不得不出兵。正所谓攻敌必救,明知其中有诈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上顶。

    “注意两侧,把眼睛张大点!”程银心中忐忑,在他的行为准则中,保命为第一要务。

    “咕咕!”

    “咕咕!”

    这两声鸟叫诡异非常,程银略一思索却猛然大惊:“不好,小心……”话未说完,一片弩箭暴射而出,将队尾的十余人射落马下。随即,黑甲骑士从西凉骑兵刚刚经过的密林中蜂拥而出。为首一将高举马刀:“杀!”

    “高勇军!?”程银惊骇莫名,一勒马缰道:“后队改前队,杀退敌兵!”西凉骑兵的娴熟马术在这一刻得到充分体现,在并不宽阔的道路上,骑兵迅速错位并拉开间距,而后调转马头,靠近战场的抽剑冲杀准备近战,稍后位置的骑兵则执弓箭给与掩护。没有预热,战场瞬间达到。

    此刻,黑甲骑兵全部钻出树林,将退路彻底截断。程银一扫,竟然不下一千骑兵,而且采用了与自己近似地战术,可是己军战力弱于敌军,弓矢亦遭到强弩压制。交战片刻,西凉军地伤亡急速增加。程银双眉紧皱,心知如此下去,数量优势根本无法发挥,最终只能被敌人慢慢消灭干净!转头四顾,正望见前方一处宽阔的浅滩,“且战且退,到浅滩处列阵,再与敌人一较高下!”

    赵睿见状心中窃喜,当即命令吹号,发起强力进攻。听闻号声。知道敌人已经进入伏击地点。黄忠缓缓抽出射日弓,上弦瞄准:“强弩准备!”令下,千骑迅速聚拢。细细索索中弩上弦,三矢备。一切就绪之际,西凉骑兵也出现在浅滩对面,并开始迅速进入浅滩打算重新整队。

    一丝冷笑挂上嘴角,黄忠稍稍调整,箭簇瞄准敌将,“无论你是谁,今天都得给老子留下命来!”

    “嗡——嗖!”箭出。刺破空气,发出一声尖锐鸣响。旋即,嗡声大作。一千强弩齐声怒吼,爆发出最强攻击。黄忠挂上射日弓,摘下黑刃刀。刀锋前指:“列阵,冲锋!”

    大地颤抖。河水沸腾,惊慌失措地西凉骑兵瞬间堕入冰窖。而可怜的程银,只听到背后一声鸣响,背心随即一震,便双眼发黑不省人事。西凉骑兵雪上加霜,背后黄忠率兵呈扇形包抄上来,正面赵睿密集骑阵猛冲猛砍,即便西凉兵久经战阵。也无法挽救溃败之势。

    崩溃比预计地更早到来。失去指挥的西凉骑兵或聚拢顽抗,或强行渡河企图摆脱龙骑兵围剿。怎奈。胜利只在弩箭射程之内,如此短的距离上,西凉兵地甲胄根本无法阻挡三棱弩箭的穿透,一箭即透,连呼喊的时间都没有……

    片刻之后,渭水恢复了平静,只不过静静流淌的河水中隐隐透着红光。

    “俘虏绑起来扔到树林中,战马、衣物留下,损毁兵器统统丢到河里,速度要快!”黄忠冷静的发出军令,同时一支八百骑的队伍正在快速聚拢。“赵睿,这里暂时交给你了,我带人增援牵招。”看看天色,黄忠继续道:“给你半个时辰,务必把战场清理干净!”言罢,黄忠提起马缰向东奔去。

    牵招的任务相对简单,不过是佯装阻击,却限于兵力被迫败退,以引诱西凉步卒尾随。追击的步卒校尉大喜,他并未想到三千骑兵已经灰飞烟灭,故此一心咬紧,希望取得功劳升个一官半职。然则当黄忠率兵抵达时,他才恍然大悟,怎奈时机已失,虽作拼死顽抗,却仍摆脱不了分崩离析地下场。

    一路直冲,将步卒穿透之后,黄忠才下令收兵,于路旁暂歇。俘虏的步卒仍旧捆绑起来扔到密林之中。很快,赵睿率兵赶至,也带来了西凉骑兵的衣物和完好兵器。黄忠挑了一件穿在身上,“一人挑一件,换上西凉兵地战马和兵器,这次咱们要诈开临渭城!赵睿,检查响箭是否完好,牵招,休整部队,待诈开城门后,你部为后援,必须直扑东门将其打开!”

    “遵令!”二人同时敬礼。

    河边,马儿悠闲的啃噬青草,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的是何等重要地战场。黄忠一边巡视队伍督促将士抓紧时间休息,一边盘算诈城成功的可能性。“机会只有一次,即是在援兵抵达之前打开东门,迎接徐荣、高览杀入城内……”望一眼渐渐偏西地日头,黄忠视线一凝,似乎已经下定决心。

    “集合,准备出发!”营校、连尉开始低声呼喊集结队伍,约有一百余换上西凉兵服的龙骑兵单独列队出来,排在靠前的位置。这些人无不善战,马上步下样样精通,放到其他地方,肯定会被各路诸侯争抢,最差也能混个校尉,可是在这里,他们只能作为普通兵卒的一员任劳任怨征战沙场。

    “牵招、赵睿各领千骑埋伏于西门两侧,待城门开启立即放出响箭,剩下的就只能靠我等冲杀了!”说到这,黄忠转过身面对另一边二百余骑士,“五十名银鹰骑士,这是黄忠能够拿出的最大力量,你们这一营的任务最重——埋伏于此,若发现敌人援军要及时发出警报,并且拼尽全力阻敌于此!”

    “将军放心,敌人只能从我等身上过去!”

    “好!”黄忠双眼湿润,却猛然转向东方,“出发!”

    临渭城平静如常,可就在半个时辰前,一场攻城战刚刚收尾。虽说攻击方最终选择撤退,但留给守城方的却是近千人地伤亡。视线所及一片尾羽,马休、梁兴虽然不大对付,却同时冒出一句:“败家啊!”

    马休走了两步,一脚踢飞斜插砖缝地弩箭,哼道:“箭杆很结实吗,看样子这一支箭顶得上咱们两三支,人和人不能比啊!”

    梁兴蹙眉道:“若照此下去,临渭城内的万把人都得把命留在城墙上!”说完,眼望城外高勇军搭建地箭塔,“要能把那几个东西毁掉……唉!”摇了摇头,他知道这种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知道段谷关怎么样了,但愿程将军旗开得胜,否则……这股贼兵究竟是怎么过去的呢?”马休最讨厌的就是思考,于是晃了晃脑袋,步下城墙。

    梁兴扫一眼马休背影,哼道:“先让你得意几天,等到退了高贼后……”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昏黑的天空似乎成为了西凉军心情的写照。临渭西门,守城兵卒看到官道上奔来一群西凉骑兵,战马血迹斑斑,士卒身上伤痕累累。值守校尉见状,似乎有些眼熟,爬墙问道:“何处兵马?怎会如此狼狈?”

    “快开城,我等乃程将军部属,有急事禀奏梁将军!”

    “程将军?怎么可能?将军才离去半天而已!”校尉警觉起来,睁大眼睛仔细打量。

    突然,一名军官催马上前喝骂道:“看什么看?才半天就不认得我了?快去告诉梁将军小心防备,我等在路上遭到高勇军埋伏,虽经奋战却仍被击溃,我等寻将军不到,只好返回临渭将消息带回。”

    “啊?你是……”校尉困惑道,“咱们曾经见过?”

    “他娘的,大哥跟他费什么话,不开城老子就直接打了!”军官旁边的一人高声道。

    这时,官道西边尘土飘飞,校尉见状心头大惊!可不等他说话,军官已经高嚷起来:“开城,你要看着兄弟们白白送死吗?”

    校尉一怔,看了看城下骑兵的装扮和兵器,暗想就这百十号人,放进城内也掀不起风浪,方才咬牙道:“先开城放他们进来,我立刻上报梁将军!”

    “咣当!”城门打开的一刻,城外大半里外的密林中突然传出两道刺耳的哨音,紧接着雷鸣一般爆发出巨大声响!

第二章 镰刀锋利(4)

    整整两天,在派兵佯攻临渭的同时,高览一直留心城西动静,如果黄忠进展顺利,必会在发起总攻前放出响箭。第二批抵达的徐荣得知后,一方面敬佩黄忠的胆大心细,一方面也与高览一样,时刻关注临渭城的一切。至少从目前西凉军的防守力度上看,只有等到机步师抵达,依靠远程重兵器方能有机会攻下临渭。

    “高兄,依荣看,今天怕是也等不到信号了!黄将军所将虽为精锐,但若要白日强攻临渭城仍困难重重,只好等到晚上再看。如果还没有消息,那么明天就只能联合抵达的机步师发起强攻了!”

    高览平静的喝下一口水,笑道:“徐老弟只管放心,黄将军言出必行,若览所料不错,胜败全在今晚!”似乎为了印证此言,话音刚落,帐外临渭方向爆发出“轰轰”两声雷鸣般的巨响。高览腾的站立起来,激动道:“老徐,可曾听到两声巨响?”

    徐荣亦兴奋异常:“正是!”

    “哈哈!”高览大笑,急速冲出帐外高声喝道:“全军紧急集合,准备发起总攻!”

    天空俯瞰,临渭城仿佛遭受到武术中隔山打牛之招,西门受到一小拳,却在东门引发出连绵震荡。

    城门开起的刹那,黄忠一马当先直插入内,黑刃刀一通疾风劈砍,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守卫城门地二十余西凉兵非死即伤。

    “杀!”一声高喝。伪装成西凉骑兵的龙骑兵刷的扯去墨绿色地外套,露出里面黑红色军服,“杀!”齐声呐喊。如脱缰野马冲入临渭城内。其后,牵招、赵睿各下军令两千龙骑兵突然冲出密林,排山倒海般杀向西门!

    “敌袭——”城上西凉兵的示警已经晚了。随着两声雷鸣般的轰鸣,马休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三步并两步翻上马背,一边集合兵卒,一边向西奔去。梁兴亦心头大震,正准备召集部曲前去阻挡。却骇然发现东门外的高勇军营地鼓号齐鸣,大队大队的骑兵蜂拥而出,更有数百弩兵飞奔上箭塔,暴雨梨花无所顾忌的砸落城上!

    “给老子顶住!”梁兴怒喝,踹翻几个吓得浑身颤抖的小兵后,抢过一张弓搭箭便射,“快去准备守城,滚木擂石、火油弓矢都搬上来,只要顶住了这轮进攻,全军重赏!”梁兴看出来了。东西两门的高勇军必事先有所约定,一旦被其两面夹击,临渭危矣!故而除了临时抱佛脚外再无他法,“拚了!”

    对于向来穷困地西凉来说,大赏意味着可以拿到更多的饷钱,吃上两顿像样的饭菜。众多西凉兵听到梁兴激励后,双眼发光,好似一年未见荤腥的恶狼,死死盯着城外快速杀来的高勇军。

    然而,事情的发展已超出梁兴预料。起初。马休以为黄忠不过是在造势,可交上手后才猛然惊觉,眼前这支骑兵战斗力彪悍至极,随便挑出一个人都能与己军的军侯、司马斗的旗鼓相当。普通兵卒根本靠不上近前。拚尽全力的阻挡不过是杯水车薪,面对两千余精锐龙骑兵的迅猛突击,临时拼凑地一千余骑直接被冲溃。马休一人亦无法阻挡黄忠、牵招、赵睿三人,更何况武艺最差的赵睿也能与之拚斗十余合!睚眦欲裂却无可奈何,在被牵、赵二人夹击受伤后,马休只得收拢部曲尾随追杀。可是,追出一阵后,眼望敌军的背影。马休心中大惊。“不好,他们要抢夺东门!”

    耻辱。天大的耻辱!想到这点,马休羞努至极!两千出头的龙骑兵竟然从西门杀入,一路冲击到东门,最后再夺下城门,面对城内数倍于己的西凉兵如入无人之境!此事一旦传出去,脸都要丢到太阳上去了!“他娘的,拼了!”不顾伤势,马休抄刀又开始追击过去……

    指挥阻击的梁兴正自高声呼和,却突然听到城内一阵骚乱,待回头望去顿时目瞪口呆!只见一支骑兵犹如黑色利箭直射东门而来!“天杀的马休,老子决不饶你!来人啊,快去增援东门,就算拿人堆,也决不能让敌人把城门占了!”

    拼杀,劈砍,骑兵,步兵,厮杀阵阵,喊杀连天,临渭城内的所有兵卒都在向东门聚集,局面已然失控。马休明白,梁兴也明白,一旦敌军打开东门,等待他们地只能是城外数万龙骑兵,到那时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感觉到一股发自肺腑的亢奋,全身热血滚烫流淌,牵招一把抹去迸溅到脸上的血液,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洁白地牙齿,看上去与阎罗一般无二。“兄弟们,只剩下最后一段了!冲过去,临渭就是我们的了!哈哈,杀光他们!”

    此刻,两千龙骑兵遭受到四面围攻,一路突击、拼杀,已然倒下六七百人**不过,回首望去,街巷早已被西凉兵的尸体覆盖,战况惨烈可见一斑!可是即便如此,龙骑兵仍然勇往直前,死战不退。赵睿已经杀得没有多余力气说话,黄忠亦劈砍的双手发麻,丧命黑刃刀下的西凉兵不计其数,长长的刀柄已被涂上了厚厚一层粘稠的血渍。扫一眼战场,看到前面密密麻麻的人头,“勇士们,狭路相逢勇者胜,今日就让第2龙骑军地威名传遍天下!听我军令,最后一次突击,杀!”

    “杀!”原本以为强弩之末地龙骑兵突然爆发出震天阶的呐喊,士气飙升杀气弥漫,震慑地西凉兵不由自主地缓不后退。黄忠单人独骑一跃三四丈,将拦路敌兵撞到大片,“哈哈,梁兴小儿,明年地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一眼扫到梁兴。黄忠立刻调转马头直扑过去。

    只一下,梁兴感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杀气锁定,夸下战马希聿聿一声长鸣。竟开始踏步后退,士气被夺徒之奈何!见主将后退,周围兵卒亦无力上前。

    黄忠双目圆睁哈哈大笑,一纵来到东门下,双手紧握黑刃刀对准门闩由下向上……“给老子开!”

    “咣当!”门闩应声飞起,在空中转了两个圈后狠狠地砸在地上。东门终于露出一线光亮,并随之缓缓打开!

    这一刻,面对城门站立地西凉兵在看到门外的情景后一片鸦雀无声!马休抬眼的瞬间也呆若木鸡!至于梁兴。正在恼恨的死盯黄忠,不断尝试以眼杀人的可能性。

    “必胜!”城内奋战的龙骑兵再次发出呐喊,可此次却包含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

    “必胜!”城外,更加凶猛的声浪袭来,震得西凉兵耳膜疼痛。梁兴被这两声呐喊惊醒,待到转头向外望去,只看到一片黑红潮水在夜幕降临前地最后一丝暮色中狂涌过来……败退不可避免,丢城无法回避!

    一个时辰后,马休、梁兴灰头土脸的走在通向段谷关的道路上,身边仅仅跟随四千余人。剩下的全部留在了临渭城内做了俘虏。惨败,无与伦比的惨败!

    当孙仲、潘凤率领机步师抵达时,原本期望的攻城大战没有了,只剩下龙骑兵的趾高气昂,只剩下临渭城上的黑鹰军旗。

    孙仲张大了嘴巴,足足一刻钟没能合上,“黄将军、徐将军,你们这是怎么办到的?临渭城乃是西凉门户,怎么就让你们攻克了呢?骑兵什么时候长了翅膀?都飞进城内不成?”

    黄忠、徐荣闻言哈哈大笑,故作神秘道:“骑兵怎么了?骑兵就不能攻城吗?”

    大军陆续开进城内。因西凉军败退的太快,城内还堆积着大量粮草辎重。军营内也没怎么经历战火,稍稍打扫便可立即使用。

    “孙将军,临渭城就交给你们了!”黄忠指了指城墙说道。“城内兵营只能容得下你们六个机步师。我与徐荣商量过了,龙骑师驻扎于城外,在新任务下达之前,暂时休整一番。”

    孙仲点头道:“没问题。对了,段谷关情况如何?”

    黄忠微笑道:“被黄某一把火烧了干净,恐怕此刻马腾、韩遂正在破口大骂呢。不过,段谷关地确易守难攻,幸亏我军潜入敌后突施偷袭。利用敌人守备松懈的时机方能一战而下。若是正面强攻的话。只能依靠远程兵器。然而关外地形狭长偏窄,布置不了太多的投石器。且两侧有高山峻岭阻隔,便于敌人攀高俯射,进攻难度很大。”

    孙仲蹙眉道:“听黄将军这么一说,佯攻段谷关的任务还需要自己制定啊!”说完,孙仲转向西方,沿官道向段谷关方向望去。

    这时,潘凤道:“如此反而更好,作战部的计划不就是要在段谷关吸引敌军主力吗?易守难攻,如此一来,即便我军短时间内攻之不克,也不会引起敌人怀疑。”

    “呵呵,说得对,仲只想着攻克敌关,却把这茬给忘了。走吧,安排部队驻地去。”

    是日,21、23、24、41、44、45六个机步师全部进驻城内。同时,超过两百队斥候投放到清水、临渭、段谷关之间的地域内,西凉军的风吹草动根本无法逃脱高勇军的眼睛。

    六月二十八日,晴空万里。

    雍县城内的陆军作战部一如既往地忙碌,战损情况、辎重调拨、作战计划的及时修正。有鉴于此,高勇心中大感宽慰。这里已经有了后世参谋部的雏形,只需继续锻炼,将来必定成为军中核心。

    “走吧!”牵过马匹翻身而上,高勇望了望西方,“汉升这招深入敌后运用的炉火纯青,居然仅用三千龙骑攻克了重镇临渭,战功卓著,让我军地进攻计划大大加快。且有临渭城依托,粮草辎重、兵员补充更加快捷,马腾、韩遂要头痛了!”

    贾诩叹道:“临渭城失守,牵一发而动全身,县马超恐怕也将被迫撤退。黄将军此功甚大,让我军减少许多伤亡。”

    “街亭、清水、略阳,此三地是下一步目标。如此,我们这路的任务皆已完成,剩下的就要看泰安他们那里的进度了!”

    二十九日,马超接到临渭丢失的消息后,为了理清头绪,他把自己关在屋内超过半个时辰。临渭城的失陷对他来说是一次严重的打击,之前准备好的拖延战术已经失去效用,只能重新构筑防线。而更令人担忧地是粮草,两万石粮草被付之一炬,十余万石粮草直接留给了敌军,损失之惨重超出预料。

    手下众校尉默默无声,全部在马超屋外等候。许久,屋门缓缓推开,马超深吸口气走了出来,“传令各部立即收拾行囊,入夜后撤往街亭。步卒押运粮草辎重先行,骑兵殿后!”说完,马超快步离开,向东城走去。

    登上城墙,只望见高勇军营寨一如既往地热闹非常,军歌嘹亮、操练喊杀,战时与平时一般无二。阎行看到马超走来,指了指城外道:“高勇军不愧是精锐之师,连战时也要继续训练,与如此劲旅为敌,不知是大幸还是不幸!”

    马超双眉微挑,昂起头道:“幸与不幸都已成为过往,我们只能继续走下去。超已下令部曲收拾行装今夜弃城,彦明也提前做个准备吧!”

    阎行皱眉道:“孟起,临渭虽丢,可段谷关仍在,敌人未必能轻易攻取清水,况且清水、街亭、略阳关系重大,三者损失任一,我军都将被迫退守显亲,形势殊为不利!”

    马超苦笑,“高勇胆大心细,夺清水、袭略阳,可一举断掉我军退路。若此,县这万余将士难逃败亡一途。故而,只能主动后撤,于清水、街亭牵制敌人,大军取道略阳退入显亲,只有这样才能重新稳住阵脚。只可惜无法夹击安定郡内地敌军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

第二章 镰刀锋利(5)

    二十九日午夜,虽然营寨内寂静无声,可是帐篷内的兵士却甲胄在身,全副武装的安坐等候。一匹匹快马奔进奔出,传递着县城外的最新情况。

    “走了?”听完斥候的叙述,吕威璜挑起眉梢问道。

    “回将军,西凉军已在半个时辰前出城向西北方向撤退,随行有大量辎重,步卒在前,骑兵断后。属下涉水返回,此刻敌人多半已经立城七八里了。”

    “走了也好。”郭靳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示意斥候先下去休息,“作战部命令里重点叮嘱不要过于紧逼县西凉军,只宜派遣骑兵尾随袭扰。”说到这,郭靳抬起头看到吕威璜一脸无奈,苦笑道:“别想了,咱们是机步师,只辖有两个营的斥候骑兵,派出去占不到丝毫便宜,还会让部曲成为瞎子聋子,得不偿失。”

    “唉!罢了!”吕威璜晃了晃脑袋,“安排部队入城,只有机步师的战斗真的很不爽啊!”

    六月三十日,县失守。同时,安定郡最后一座城池马氏也在高顺的进攻下陷落。杨秋、李堪被迫再退,形势极不乐观。至此,开战刚满十天,西凉军的第一道防线便突破的干干净净,重要支点城池全部陷落,损失兵马合计超过一万,伤兵多达六千!

    “超儿果然厉害,竟将高贼的意图猜出了**分。”夺回段谷关后。韩遂、马腾不得不立即从后方增兵,除征召民夫外,还最大限度地将留守郡兵悉数调派过来。连续数场大战已经让他们深刻的理解到高勇军的强大。由此二人达成共识:质量上地差距只能依靠数量弥补。“只可惜了临渭城内的十余万石粮草啊!”韩遂叹一口气。虽然很想指责马腾一番,可一想到自己手下程银重伤,梁兴也被杀的没了脾气,就再也提不起精神了。

    “段谷关地势险要,只要做足准备,量高贼千军万马也别想轻易攻克。再者,细作已取道汉中赶赴中原,只要把高贼兵陷西凉的假消息传出去。总会有人私下联络,到时候各方联合起来对付高勇,就可使其分身乏术,西凉便有救了。”马超尽量向好的方面去想,毕竟现在最需要的是坚持下去的意志。

    韩遂皱了皱眉,“高贼不可小觑,不知贤侄能否平安撤回街亭,只要清水、街亭、略阳还在我军手中,一切就仍有转还的余地。

    马腾扫一眼韩遂,没发现什么异常。便道:“走吧,趁高勇军未到之前前看看上地情况,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在中敌人的诡计了!”

    这一日,西凉交战双方似乎颇有默契,高勇军全线休整,巩固既有战果;西凉军逐步积累力量,准备做殊死搏斗。凛冽杀气弥漫,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的才是这场大战役的**,胜者王。败者寇,再无转还余地。

    街亭,马超最后凝望一眼,“可惜。浪费许多钱财修筑的堡寨就这么放弃了!”心中的不甘蠢蠢欲动,无时无刻不在激恼马超与敌人殊死一搏。但是理智告诉他,死守街亭虽能拖住敌军进攻速度,可一旦清水陷落,守军最终也只能选择撤退。否则就要成为敌军瓮中之鳖。此时此刻,马超再也承受不了太大的伤亡。西凉人丁本就稀少,拼死一个少一个,哪里像高勇一般随随便便即能征召出数十万人投入战斗。这是战略上的劣势。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改变的。

    七月。西凉军撤退的脚步居然比高勇军前进地速度还快。相继放弃街亭、清水二地,原本依照马超的意思也要放弃略阳。兵力皆收缩于显亲防守。怎奈马腾、韩遂担心如此大步后撤会严重影响全军士气,故而只能暂时分兵略阳。可是,防守略阳,就要保护与显亲之间的道路畅通,就要驻兵于二者之间的交通枢纽战略要地兴国城。

    兴国城很小,方圆不过七八里,但却正好卡住显亲、略阳的咽喉,依山傍水而建,东侧长离川,西侧盘山山脉,向西北直通天水郡门户成纪城。且兴国城距离其余三城的距离刚好相当,旦夕可至,重要性可见一斑。

    马超有些无奈,分兵略阳、兴国使得己军优势再度削弱,但是父亲的话也有道理,士气丢不得。“联络退守成纪的杨秋、李堪,之前败退乃是预料之中,算不得败绩。但从现在开始,成纪就是他们的底线,后退意味着死!”

    阎行看了看地图,盘算一番道:“成纪既然关系重大,为何不把守卫兴国的兵马调派过去?”

    马超哼道:“若为彦明领兵,超敢把显亲兵马抽调出来给你驻守成纪。但是此刻乃是连遭败绩地杨秋、李堪二人,超不愿、也不敢去赌。怎奈,比起彦明兄,韩叔父似乎更相信那两人。”

    阎行嘴角微微抽搐,却很快释然道:“略阳要地,独孟起未必可以坚守得住,故而韩将军派行略尽绵薄之力。实际上,即便高顺攻下了成纪也必受阻于兴国,至于继续向西……连本地人都不甚清楚道路,何况这些外边人。”

    马超闻言笑了笑,不再说话。

    傍晚,高勇、贾诩抵达临渭。经过一整日休整,龙骑兵士气高昂,机步兵也已作好攻城准备。不过,得知马超主动放弃清水的消息后,高勇仍狠狠的吃惊了一把。“主公,为应对徐州悄然增兵琅邪郡的危险举动,沮参赞已下令冀州驻扎地63、65两个机步师启程南下青州,划归青州序列。同时,赴月山县换防地青州郡兵也已开始向东莱港集结。准备于上旬乘船离岸。”赵咨禀道。

    拿过青州奏报,高勇笑道:“刘备消息很灵通嘛,探察到青州郡兵向东莱港集结。就准备扑上来抢一口肉,他怎么就不怕肉没吃到,反而崩掉满嘴大牙呢?”

    贾诩哈哈一笑:“徐州内部对峙,南向的路已经堵死,豫州袁术虽然削弱的厉害,却仍有一拼之力,谁挨上都不会好受。故此,刘备也只能选择不断试探。恐怕一探听到冀州兵马南下,他会立即调兵返回地。此人手下必有能人,不可小觑。”

    “放心,等西凉平定,下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徐州!文和少不了要跟那个人斗智了!”

    七月一日,45机步师进驻清水,与吕威璜、郭靳的部队成犄角之势夹住略阳。高勇的打算很简单,用三个师地兵力反牵制住驻扎略阳地西凉军,粗略预计也能有一万五到两万兵马。如此一来,段谷关方向承受的压力会更大。韩、马将不得不从后方调兵过来。

    午后不久,正直一天之中最炎热地时刻,通向临渭地官道上突然传来阵阵号声,惊醒关上的西凉兵纷纷瞩目,而两侧山岭上的哨卡斥候更是瞪大双眼,难掩惊骇的望向东方。一条绵延数十里的黑线缓缓前进,数不清的黑鹰军旗迎风飘扬,步卒、骑兵、马车,还有蒙着厚布的大家伙。但凡听说过长安一战的兵卒无不大惊失色,高勇军炮弩和霹雳车的可怕早已如雷贯耳。此刻亲眼看到步卒身后数以百计的“大家伙”,西凉兵地心脏立时扑腾扑腾的乱跳个不停。

    “来了!”马腾一步跨进韩遂的屋内,“比预计的晚了两天,看来高勇已经作好了充分准备。这一仗不好打了。”

    韩遂沉着脸道:“晚来比早来好,他有时间准备,我们也有时间应对。这次死守段谷关,看他能耐我们何?对了,汉中张鲁有回应了吗?”

    马腾摆摆手,“我看指望不上了,去年张鲁就畏缩不前,平白贻误战机。今年高勇重兵压境。怕是早已躲回汉中做哪缩头乌龟去了。再者。益州不发话,仅凭汉中那点兵马。还不够给高勇塞牙缝的呢。这里是细作冒死翻山越岭送回的密报,高勇虽然大举进攻,可在陈仓、长安附近仍留有足够的兵力。”

    “唉!”韩遂扫一眼密报,“陈仓至少还有两万兵马,长安附近也有不下三万步卒,高勇这是不给别人一丁点机会啊。”

    马腾道:“罢了,除了硬拼到底,就只能指望中原曹操、刘表等人了!”

    大军前进至关前五里扎寨,南北铺开,将关外的原野全部占据。旌旗招展,马声嘶鸣,隆隆鼓号时隐时现。寨外,将近半里内都是细绳串起来的铁蒺藜,在阳光照耀下幌的人眼晕。寨内,木箱堆砌起来两道防线,其上兵卒往复巡逻,其下弩兵随时待命,而在防线之后便是威震天下地炮弩,每十步一座,旁边堆着数不清的炮弩箭,用看的就足以使人心惊胆战。

    “不好打,夜袭得取消了!”马腾脸色阴沉道,“看看那半里宽的铁蒺藜,咱西凉铁骑就算是铁打地,从上面轱辘过去也得被扎的全是窟窿!”说着,向两侧山岭望了望,“文约啊,两侧山岭上还得增加兵力,我已经把后方能调来的兵都拉过来了,你哪里怎么样?”

    韩遂摇头道:“十五岁至五十岁的男人都在前线,不能在抽丁了,否则秋粮都没人收割。”

    “秋收?这鬼天气就别指望了!看看地里旱成什么样了?只有靠近河水的地方才能略有收成。今年即便击退了高勇,日子也不好过啊。不过,若是击不退,日子会更难过。”

    韩遂望了望远方,突然道:“你说要是趁夜火烧敌营呢?天气如此炎热,旁边的树林可是沾火就着啊!”

    马腾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一番,却突然道:“放弃吧,看看敌营后面马车上装的是什么?”

    “什么?”韩遂顺着马腾的指点望去,只看到十余辆马车缓缓驶入营寨,上面运载着一个个圆木筒,“可能是造饭用水吧。”

    “哼,造饭用得了这么多水吗?”

    此时此刻,正当韩、马盘算着如何给敌人制造些麻烦时,高勇和贾诩以及一众将领也在营寨内观察段谷关。“黄将军地说明诸位都清楚了,攻打段谷关难就难在两侧地山岭弓矢,其射程正好将我军的强弩覆盖,虽说准头几乎没有,但是成千地箭矢落下,也能造成不小伤亡。”

    孙仲道:“主公,反正对付段谷关要以佯攻为主,干脆用炮弩、霹雳车作主攻手段,机步师先行夺取两侧山岭,虽说难度较大,可一旦成功,段谷关也将全部进入我军射程范围内!”

    “不错,可以采取夜袭方式。”潘凤赞同道,“两侧山岭陡峭,敌人也不会布置太多兵力,而且时间短暂,防御设施也不完善,夜袭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黄忠道:“主公,夜间攀爬山岭相当危险,前番奇袭时,参与进攻的将士大都适应了翻山越岭,也掌握不少窍门,忠可将他们调来协助机步师进攻。”

    高勇望一眼孙仲,“你们觉得呢?”

    孙仲、潘凤嘿嘿笑道:“求之不得!就算黄将军不说,我等也要提出请求。”

    “好,那就这么定,给你们两天时间适应训练。两日后,我希望看到黑鹰军旗一点一点地夺占山岭!”

    ——

第二章 镰刀锋利(6)

    重新踏入冯翊郡郡地界,庞德仿若隔世重生。[阅读文字版,请上]穿越匈奴领地的期间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匈奴人发觉,直接把自己这万把人全部吃掉。虽然曾与匈奴人作战数次,也有过多次胜利,但庞德清楚匈奴人的实力,马背上的民族决不是汉族能够轻易抵挡。毕竟像高勇那般还是少数,况且高勇还是占据幽州、灭掉乌桓之后才敢于挑衅匈奴。

    “将军,前方二十里便是粟邑,斥候探查,城内驻扎有高勇军一千人。似乎是守卫冯翊的普通郡兵。不过,城南有一条新修建的官道直通临晋,若粟邑遭袭,临晋驻军可在两个时辰内抵达。”

    庞德停住战马,思索道:“两个时辰内抵达阿……城内人丁如何?有无粮仓?”

    斥候摇了摇头:“粟邑人口约两万,且城门盘查森严,进出殊为不易。属下也不敢过多停留。不过,能驻扎千人,想必会有辎重粮仓。就算没有粮仓,入城搜刮一番也能寻到足够大军吃用的粮食。”

    庞德点点头:“我军横穿匈奴领地,随身携带的粮草以消耗殆尽,只能取食于敌。然则高勇军素来彪悍,万一打草惊蛇会让我部无功而返。派人再探,我要更准确的禀报。”吩咐完,抬眼向前方去,“千人郡兵,两个时辰,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一个时辰后。正当驻扎临晋地25机步师将官王门准备出城巡视之时,突然接到粟邑遭到来历不明兵马袭击的禀报。王门心中微惊,暗道:“这个时候会是谁敢于揭龙逆鳞前来攻打冯翊郡?”一边下令全军集结。一边询问传令兵:“来历不明?可有何特征?比如说衣着?口音?攻城方式?”

    传令兵回忆道:“特征倒是有,不过更像大杂烩,攻城方式像流寇,排兵布阵像官军,来去如风像匈奴,总之模糊得很。”

    这样的回答显然无法让王门满意,可一想到冯翊郡乃长安北方门户关系重大,容不得半分疏忽。遂再下军令,要求各城池加强警戒,边塞城镇暂时闭城待命。此时驻扎在冯翊郡内地部队仅有三支,自己率领的第25机步师以及龚的第112、第113步兵师,兵力略显不足。但是,时间紧迫,王门只得立即上报军情并联络两个步兵师进入战备状态,而自己则立即点派半个机步师增援粟邑

    离开临晋时已经夜色缭绕,可王门仍然下令临晋四门紧闭,守军严阵以待。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特别是敌情不明的状况下。“但愿此去粟邑能够有所发现!”王门如是想,三步两弓五个团凭借四轮马车的速度优势,高速奔驰在官道之上。

    长长的车队刚过,两人便从路边的草丛中站了起来,“老六你立即赶粟邑禀报将军,能多快就多块!”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焦躁,显然此人已经被高勇军的如此快速地机动力量吓住了。想想也是,将近六千人的兵力啊,全部靠马车载运。这得多大的手笔?估计那些马车的造价就足以再供养同样数量的兵马了。

    老六点点头,几步钻进树林,随后一声马嘶,一人一马钻出树林。向北奔去。

    此刻,庞德心如止水,他把佯攻粟邑的任务交给了三名校尉,并留下三千人。剩余兵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三千步卒带上全部弓箭连夜潜行至临晋城外埋伏,另一部分全为骑兵长途奔袭蒲坂津。庞德苦思许久,凭借斥候探查的情报制定了当下作战计划。因为王门此人素来谨慎,故此一次调虎离山未必能够成功。所以只能安排两次。一是粟邑,二是蒲坂津。庞德相信王门必定要分兵救援。如此。临晋城内至多还有三五千人。到时或诈开城门,或暗夜偷袭,相信必能有所斩获。想到今天是十日之约的最后一天,庞德有信心也有毅力实现诺言!“以少胜多未必只有你高勇会用,今夜庞德就让你看一看,比斗智,我西凉军决不输你!”

    粟邑的战斗从午后至傍晚,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守军仰仗弓弩威力,硬生生抵挡住敌人数次猛攻。战况虽不惨烈,却也惊心动魄。城外的流寇不是善于之辈,攻城虽无成法,却总能寻找到薄弱之处。幸亏动员了城内地警备队和青壮登城作战,否则粟邑还真有可能城破。

    “呜——”警示的号声再度响起,粟邑城墙上,守军与青壮神情警惕的向城外张望,但见流寇又一次聚集起来,舞动刀剑对城上喝骂挑衅,几名“首领”模样的人计议一番后再次下令发起猛攻。

    两千流寇,抬着牛皮盾乱哄哄的向粟邑城墙杀来。||||守将见状,只得立即调来弓弩手准备射杀。可是,流寇的疯狂举动,令守城团校及县尉大感疑惑。若说凭三千人突袭还情有可原的话,现在仅靠两千人仍要发起强攻,就令人相当费解了!除非流寇真疯了,或者就是别有用心!

    眼望流寇不知死活的冲了过来,团校与县尉同时露出怜悯的神情。说实话,交战至今,守军伤亡不过百余,而流寇已经超过四百,城墙下已然丢弃百余具尸体,死状惨不忍睹。不过,一切担忧与怀疑都在王门率援兵抵达后转嫁出去。看到援军抵达,攻城的流寇立时作鸟兽散,眨眼之间散入密林山野之中。

    “你们猜测敌人这是在调虎离山?”听到团校与县尉地想法,王门沉思道。

    “是极。粟邑至临晋仅有一条道路相连,大军移动难逃敌人探查。”

    “可是。这伙敌人有多少?会选择进攻哪里?临晋?那里城高墙厚,除非诈城,否则没有三五万人别想强攻下来!至于其他地地方……总不会是蒲坂津吧……”说完蒲坂津三个字。王门猛然一惊,只因他想到河东郡仅有一个104步兵师驻防,若是这伙流寇真的突破过去,绝非一个步兵师能够阻挡,若真是如此后果不堪设想,到最后只有从周围州郡调兵围剿,付出必多,代价很大!

    “严守城池。随军带来的箭矢留给你们自用!”王门嘱咐一句,便夺门而出。不久,抵达不到半个时辰地援军再次登车返回。不过,为防万一,王门还是留下了一个机步团和一个弓弩团协防。

    蒲坂津,当年的小码头如今已经是冯翊郡首屈一指的富庶之地,低矮的木栅栏换成了高大的城墙,防御力度比粟邑有过之而无不及。长达四里的城墙,将整座港口完全包裹,想要进出只能通过城门。虽然已近黄昏。可码头上繁忙依旧,一箱箱货物搬运下来堆积成小山,等到来日装车起运,进入长安后再分销各地。仅仅一个转港,每年便可为蒲坂百姓赚取上百万钱的收益,由此可见货物流量之大。当然,西征的军需物资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高勇选择今年解决西凉,除为将来南下考虑外,还有通过战争拉动内需,借以保证壅凉一域地平稳过渡。只有百姓有了营生,才不会随便造反。亦因此,高勇才会连年出兵,大仗小仗不断。

    可惜。与记忆中大相径庭地蒲坂津不但繁华似锦,兼且铜墙铁壁,如此喜人的变化在庞德看来却是最大地鸡肋,强吃?一来自讨没相应实力,损伤必重;二来,即便打下来恐怕也坚守不住,毕竟是敌人的地盘。放弃?更不行,调不出临晋守军。偷袭、奇袭将全无用武之地。

    就在庞德一筹莫展之际。一阵西风呼啸而过,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有风必有火。若是能够烧掉码头上的货物,进而引发混乱,说不定能趁机夺得此津!”想到做到,庞德立即选出十来个机灵的人,一番打扮后走向蒲坂津。

    此时天色愈发昏暗,守卫城门的兵卒不时向城外张望,“你们几个快走几步,刚刚收到急令,今天提早一个时辰关闭城门!”路上几人闻言纷纷加快脚步。“等等,掏出你们的身分牌?”守门连尉瞥见奔来几人的双腿后,立即警觉出言喝止。随即,四名兵士各持刀盾戒备起来。

    “且慢,草民地身份牌在这里!”说完,该人费了半天劲从怀里掏出一块铁片交给连尉。

    “姓名,出生年月,籍贯!”连尉问道,检查铁片无误后掏出一本小册子翻找起来。

    “草民张粟,光和元年七月生人,祖籍粟邑县东乡大河沟村。”

    验照无误,连尉方才点头道:“进去吧,入城后不许乱走,赶快找家客栈歇息。”

    “是是,谢长官关怀。”说完这几个人急忙钻进城内。

    “连尉,这几人有很大嫌疑,就这么放进去了?”旁边一兵士道。

    连尉嘿嘿冷笑,“谁说的?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你立刻叫上几个兄弟暗中监视。我得禀报营尉一声,蒲坂津今夜恐怕不会太平了!”

    时间悄然而逝,进入城内的几人毫不知悉自己已被监视,他们按照原定计划迅速接近码头,并准备引火的一应事务。与此同时,两名传讯兵分别离开驻地,一人向西,在关门前的一刻冲了出去;另一人向东,搭乘小船渡河赶往河东郡。

    入夜,风起。明月也不得不被乌云遮蔽。黑天后,蒲坂津的热闹仍旧维持了一个时辰才逐渐平静下来。城墙上,守军警惕的巡逻;码头上,负责值夜的兵士亦打起精神仔细巡视。一切似乎与往常一样,可若是常年在此,便会发现其中的不同。码头上原本应该紧密挨着停靠的渡船在天黑前纷纷驶向对岸,留下地非破即坏。

    噗,巡逻兵转过另一片堆放木箱地域后,一簇火苗猛地燃烧起来,并在西风辅助下,与旁边的枯枝、野草迅速连为一体,火势大涨,转瞬间吞噬掉附近三五个木箱!

    “走水了!走水了!”事情果真按照预想那样,当巡逻兵发现火势时已经晚了,大火蔓延的速度非常之快,以致有人提着水桶过来时,半个码头都已经红彤彤的一片。

    几个黑影相视一笑,正准备转身到居民区继续时,突闻附近传来嗡地弦响,随即脑袋一歪,呈现出三棱弩箭标准的穿透姿势。七个人倒下六个,仅余的一个虽然也想英勇就义,却被弩箭穿透锁骨,无力的瘫坐地上。另一侧的七个人也是同样的命运,不过,其中活下来两个人。

    “将军,城内火起,他们得手了!”

    庞德闻言微微一笑,立即提刀钻出树林,“全部噤声,摸近城墙后再开始进攻!”

    两千人分散开悄悄摸了上去,虽然不太适应步战,可一想到城内仅有不到三百驻军,西凉兵便感到胆气充足,在他们认为,只要爬上城墙,敌人必然溃败,夺城亦举手之劳。城上守军略显慌乱,还有部分兵卒奔下城墙。看到这些,庞德的脸上笑意更浓。

    城上,营尉静静的观察城外,庞德地举动早已被发现。可是一上来就是两千人,倒是令营尉吃惊了一会。“两千人攻打一座只有三百人驻守地小城,还真是看的起我们啊!”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老何,我可是按照约定,见到码头火起便带兵渡河过来了!”

    “去你地,要是没有上司调令,你敢派兵?”

    “嘿嘿,想不到贼人真有胆子,敢攻打蒲坂津!”

    “是啊,幸好你来了。不然,我还真没信心守得住!看,最少两千人……”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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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烽介绍:
天降烽火焚尽乱世藩篱,涅磐重生开创盛世社稷!
七煞为搅乱世界之贼,属火、金,南斗第六星,乃将星,遇帝为权。七煞即坚毅勇敢之星曜,象征「威勇」,化气为「将星」,主「肃杀」。——化外之人降临,隐含天地变化之兆,世界为之撼动,乱世破灭、盛世始起。
破军为纵横天下之将,属水,北斗第七星。——三国乱世唯一人得此评价:其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
贪狼为奸险诡诈之士,属水、木,北斗第一星。——三国乱世只一人有此经历:先后辅佐数主,皆能全身而退,阴谋诡辩算无遗策,兼有良、平之奇。
此三星一旦聚合即为“杀、破、狼”格局,天下必将易主无可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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