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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舒啸     霸王新传txt下载     霸王新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 秣陵设防

    秣陵出现了汉军的踪影?陈宇感到一丝不祥的yīn影向自己罩来。

    “亚父,您怎么看待这件事?汉军可能会选择在何地渡江?”陈宇连忙问道。范增可是个老狐狸,说不定他能看穿韩信的诡计,对付韩信这样的家伙,就得用同样狡猾的人。

    “诸公的意思如何?”范增并没有过早地表达自己的意见,而是询问起厅中的众人来。

    虞子期见没人说话,自己斟酌了一下,说道:“末将以为,韩信狡诈yīn险,用兵素多奇谋怪术,他故意在乌江大造声势,势必想在秣陵偷袭,一旦我军被汉军引在乌江,而汉军主力必从秣陵而出,截断季布将军与会稽通道,则季布将军危矣,我西楚危矣,而大江天险亦荡然无存,幸亏亚父早有预料,在秣陵发现汉军的踪迹,真乃天佑我大楚呵。”

    座中众人均是互相赞同地点着头,就差有人发出“英雄所见略同”的感慨了。

    惟有范家这一老一少没有表态,而是紧锁眉头,陈宇心中有数,知道这两人一定有不同的见解,忙问道:“亚父难道与范都尉另有他解?”

    “人多说韩信用兵诡诈,今rì一见,果不其然。”范平首先笑道。

    范增则哈哈大笑起来,冲着自己的族侄笑道:“平儿果然聪慧过人,难怪你小时候乡里人都说你是神童。”

    陈宇一看这两位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一定都有了对策,赶紧问道:“亚父、范都尉,你们二位就不要卖关子了,把你们的看法说出来,大家一道谋划谋划,孤被你们这一笑,都笑急了。”

    范增拦住刚想说话的范平,又扭过头去,冲着众人一笑,道:“拿两幅笔墨来,待我与平儿各将韩信的计谋写出来,看看能不能对得上。”

    这倒是个有趣的主意,陈宇心中一动,不妨让自己也来试试,看看自己与范增这个古代名人,究竟谁更加聪明,于是忙叫道:“拿三副来,我与亚父、范都尉一道写写。”

    他也想看看自己能否与这叔侄两个的观点一致。

    “喔,霸王也与众人不同?”这回轮到范增叔侄惊讶起来了。

    “不错。”陈宇轻轻一笑。

    不一会儿,侍从拿来三副笔墨,分别交到陈宇、范增与范平手中。三人对视了一下,便埋头写了起来。也就是陈宇打了个呵欠的工夫,二范竟然都已经写好了,陈宇看了看他们,赶紧提起笔来。

    要说这写毛笔字,陈宇还真是写得不错,爷爷是个书法爱好者,在陈宇小的时候就教导过他练写毛笔字,在上学的时候,老师总是夸陈宇的字写得好,其实也就是那时候练毛笔字的功劳。

    三人都写完了,将三副竹简摆放到大厅的桌子上,三人往那儿一凑,只见范增的竹简上写着四个苍劲的字“调虎离山”,而范平的竹简上也是“调虎离山”这四个字。

    两人再往陈宇的竹简上看,上面写了八个字:“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与二范的字相比,陈宇顿时觉得自己原本以为非常好看的字,倏忽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仔细一想,随便拿个古人放到二十一世纪,说不定都能成为书法家,二十一世纪的人,只会用电脑码字,让他用手写,有些字他都可能不会写,更别提写漂亮了。

    范增大奇道:“几月不见,霸王竟非旧rì霸王了。”

    “亚父难道不知士别三rì,即当刮目相看吗?”陈宇嘴皮子一动,将三国名人吕蒙的名言收为己有(厚颜无耻呵)。

    众人一头雾水地看着“哈哈”大笑着的三个人,仿佛看见了来自丛林里的长着大角的野人,都是惊诧起来。

    “平儿,你来向大家解释一下,这‘调虎离山’与霸王的‘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是何意。”范增抿了一口茶,咳嗽一声,对范平说道。

    “诺,”范平施了一礼,道,“韩信知道季布将军统领八万大军驻守江南,为使汉军顺利渡江,必须调动季布将军,所以他在秣陵设下疑兵,摆出一副声东击西的模样,使我们误以为他要在秣陵发起攻击,而一旦季布将军移师秣陵,他便可放心大胆地从乌江而渡。”

    “不错,乍一看,韩信使的是‘声东击西’,其实不过yù‘调虎离山’耳。”范增做出最终解释。

    “韩信以乌江为实,以秣陵为虚,但却诱骗我军,让我军误以为秣陵为实,而乌江为虚,兵法云: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即霸王用此八字意也。”范平继续解释着陈宇这八个字的用意。

    厉害!陈宇不得不对这二范竖起大拇指,自己不敢说一定是看破了韩信的计谋,但是单凭这八个字,他们俩就能算出自己的意图,不能不说这两人的确是人中龙凤,世之英才。

    厅中众人恍然大悟,虞子期也拍拍心口道:“实在没想到,这韩信竟是如此狡诈。”

    项庄多花费了点时间,却也将这里头的关节想通,突然大声叫了起来:“那么我军只需按兵不动,就可以化解韩信这调虎离山之计了,霸王,速速派人通知季布,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不,”陈宇摆摆手道,“我军必须前往秣陵驻防,而且要调动大军前去。”

    “什么?可霸王您刚才不是和亚父、范都尉说,去秣陵正是韩信最想的事情吗,我大军若是去了秣陵,不正中了这跨夫的下怀吗?”项庄今天可算被陈宇和二范给弄迷糊了。

    范增呵呵一笑,指着项庄说道:“项庄啊项庄,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改这莽撞的个xìng,岁数长了,也该懂事啦。”

    “我怎么不懂事了?”项庄倒挨了一顿批评,很是不服气,这刚才明明是他们自己说的,不能中韩信的计,不能将季布调走,可现在霸王却说要移大军驻防秣陵,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霸王的意思,是将计就计,”范平见项庄脸红脖子粗的,忙解释道,“既然韩信希望我军被调到秣陵,那么我军就装做被调动到秣陵,这样等他在乌江实施进攻时,我大军冲出,给他个迎头痛击。”

    “喔,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们早说,我不就明白了?”项庄听范平这么一说,领悟过来了。霸王和二范也真是,非要一层一层地讲,早这样说大家伙不就全都明白了?非要卖些关子才行,真是滑稽。

    “那去秣陵的任务就交给项庄你了,你务必要完成此任务。”陈宇拔出一支令箭来。

    “啊?”项庄愣在原地,他没想到陈宇会派他去秣陵,这下可不乐意了,“霸王,这大战就在眼前,您不让我到前线杀敌立功,却让我去秣陵看风景,大家吃肉,连汤都不给我留着,这我不干。”

    可不是,到了立战功的关头,却让自己远离战场,这不是看不起人吗?

第八章 亲赴前线

    陈宇白了他一眼,斥责道:“你以为去秣陵是轻松无聊的事吗?韩信何等jīng明,若见我军未曾调动,又怎会在乌江发起进攻?一rì不败汉军,我等在江东将无一rì安宁,能否使韩信以为我军调防秣陵,关系到我军生死存亡,你敢说是去看风景?真是个遇事不动脑子的家伙。”

    “秣陵这一出戏,咱们非但要去唱,而且要唱得像,不能让韩信看出破绽来,否则张网捕鱼之事可就黄了,调动之时,既不能大张旗鼓,也不能悄然无声,大张旗鼓,不加掩饰,势必引起韩信怀疑;而悄然无声,会使韩信以为我军没有中计,这样同样不能调动他。”陈宇继续给项庄分析去秣陵的重要xìng,直听得项庄连连点头称是。

    “霸王,末将情愿领兵前去秣陵,如被韩信看出破绽,愿军法从事。”项庄终于被说通,心甘情愿地要去秣陵了。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嘛。

    陈宇想起来都觉得好笑,自己以前经常被老师找去挨思想教育,当初还觉得这是个挺痛苦的事情,现在看起来,还倒未必,被训谁说不是好事,谁说没有价值?最起码让陈宇多少也知道一点该怎么对人进行洗脑。什么事情都要一分为二地看待,被人教训,这一转不就成了好事?

    “霸王,大战在即,我军还需筹集粮草,江东地方千里,土地肥沃,加上战乱几乎未曾涉及此地,因此粮草充足,臣已经派人将会稽郡中存粮运往季布将军大营,估计可供大军食两月,待新粮一到,再运送过去。”范平还负责后勤,向陈宇通报着粮草的准备情况。

    “恩。粮草一定要充足,倘若大战之后,又添加些降军,可不能粮草接济不上,孤可不想再坑杀降卒了。”陈宇半是调侃半是严肃地说道。

    老范等一干人差点没被逗乐,嘿,霸王这仗还没打呢,就料定自己必胜了,居然都考虑起如何对待俘虏的事来。

    不过陈宇倒是认真的在想,对待俘虏问题,可不是件小事,如果处理得当,就等于给自己添加了一股有生力量,但是一旦处理不好,这些虎狼一样的俘虏就成了烫手山芋,统统放了不行,统统杀了也不行。那年项羽为了加快速度进入关中,一举坑杀了二十万秦军,使关中百姓恨项羽入骨,个个跟项羽结了仇怨,也导致他们铁了心跟着刘邦来付项羽。

    将人民和中间派推向对手,是战略家最大的失误。陈宇不由得感慨起来:后世不少图王取霸的枭雄,也有不少人犯过这样低级的错误,导致霸业方看垂手成,却来四面楚歌声。以史为镜,可以知得失,果不其然。

    “霸王,纵然秣陵是韩信徉攻之地,但若要做到万无一失,尚需谨慎从事,项庄此去,当深沟高垒,密切注视江北的汉军举动,若只是佯攻,可不去理会;若彼真杀上江岸,可格杀之,勿使一人登岸。”范增果然谋划仔细。

    “除了小心提防以外,还需沿途设立烽火台,一旦汉军猛攻一处,可点燃烽火,会稽新征之兵可火速驰援。”范平补充道。

    “范都尉,会稽新征之兵,已有多少?”陈宇想起征兵的事来,问道。

    这事同样是由范平来做的,他拍了拍记录,回道:“霸王,从张榜之rì到现今,已经征集到四万余jīng壮,其余各郡县的丁壮还在统计中,据臣估计,六郡可征集新军十万有余。”

    “cāo练新军的事也不容迟误,范平听令。”陈宇想了想,拔出一支令箭。

    “臣在。”范平赶紧丢下载有记录的竹简,道。

    这范平,年纪不大,却少年老成,处事干练,是个可用之才。陈宇决定任命一个管理自己后勤的丞相:“从今起,你担任西楚丞相一职,掌管江东所有大小事务,包括钱粮练兵,都交由你办,孤赐你全权,孤不在时rì,可行孤之大权。”

    一个国家,要想打胜仗,除了要有好的战将之外,还必须有充足的后勤保障,人是铁饭是钢嘛,哪有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道理?刘邦有个萧何替他治理关中,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才使刘邦能够在战场上屡败屡起,最终由弱变强。一个男人再能挣钱,也需要一个女人主持家务。

    不过就范平而言,在短短二十几天,就由一名十夫长擢升为西楚丞相,从而掌管起整个江东的事务。用“平步青云”四字来形容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范平一惊之下,竟忘了谢恩,愣在原地,还是他的族叔叔高兴地替他谢道:“老臣替平儿多谢霸王赏识。”

    其实范增高兴的原因并不仅仅是陈宇重用了自己的侄子,而是霸王终于明白重用贤能了。当年若是重用韩信、陈平等人,何至于落到如今退守江东半隅的境地?

    范平这才醒悟过来,慌忙拜倒在地,惶恐地请辞丞相一职:“臣范平资历尚浅,恐怕难以担当此重任,有负霸王重托,还望霸王收回成命。”

    “范丞相,自古英雄莫问出处与年纪,甘罗十二为相,有志岂在年高?彭祖八百方卒,无志空长百岁。”陈宇开始引经据典起来,还真有点说服力。

    “平儿,依你之才,莫说江东一隅,就算霸王rì后得了天下,都交与你治理,亦不为过,又何必推辞?”范增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的本事,见他还在犹豫,便劝道。

    “就是,亚父都说你能行,你一定能行,就别推辞了。”陈宇也笑道。

    范平见陈宇和亚父都表了态,不好再拗,只好应道:“那平一定不负霸王所托,殚jīng竭虑,治理江东。”

    这就对了嘛,替咱了却了后顾之忧,咱才有安稳的心思去前方打仗。

    “亚父,您就随籍儿一道前往江畔,坐镇军中,以图破汉军于乌江。”陈宇微笑着对老范说道。

    “老臣尊霸王令。”范增对陈宇要亲临前线并不感到惊讶,这生死存亡关头,霸王岂有不亲临战阵的道理?也惟有霸王亲至前线,方能鼓舞前方将士的斗志,在他们心中,霸王就是战无不胜的化身。

    一场大战的yīn云已在乌江和秣陵上空弥散开来,或许唯有聚起这战争的乌云,让暴风雨清洗一下大地,方能见到蓝丝绒一样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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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江北来人

    当陈宇来到前线的时候,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江北的一带,遮天蔽rì的全是船帆,密密麻麻得像漂浮在水面上的蝗虫。这会儿汉军搜集了不少船只,不过没有大船,都是当地渔民家中的小船。尽管如此,那层层的船帆在江面上还是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霸王,臣已命人在南岸修筑了四道土山,皆高数丈,在土山之上准备了八千硬弩,弓手居高临下,只要汉军胆敢过来,定要他们有来无回,伏尸江岸,或者沉到江中去喂王八。”季布指着高高耸立着的土山,向陈宇介绍道。

    陈宇看着那高耸着的土山,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皱了皱眉,问道:“这土山上为何不插上我军大旗?”

    “插上大旗,不是让汉军知道我军伏兵在此吗?”季布奇道,他没敢说难道霸王这点都看不出?需知道,这八千硬弩要想获得最大限度的杀伤力,最好的就是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真是笑话,”陈宇大笑着拍拍季布的肩膀,道,“这里平白无故地多出几个土山,你以为那韩信会看不出点名堂来?今天插上我军大旗,就是要让他知道,孤早有准备。”

    “那布立即让人去办。”季布不再追问,他知道霸王让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是名军人,而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陈宇又随处转了几转,发现自己当初交给季布的这八万人马现在个个是虎虎生威,不由赞道:“季布哇,才几天不见,你就将将士们喂养得像野牛犊子一样壮实,不简单呀。”

    “岂是布一人之力?那全靠粮草供应齐全,将士们对汉军恨之入骨,一听说马上就要和汉军决战,个个都奋勇请战,以报国仇家恨。”季布听到陈宇表扬,心情也是激动不已。

    “也不能忽视你的功劳嘛,孤在会稽已经征得新兵数万,等击退汉军,你得为孤去cāo练新军,那可是孤北向争霸中原的本钱。”陈宇指着南方,笑道。

    “那没问题。”季布爽快地道,“只是目前汉军势大,不知霸王如何应对。”

    “我已命项庄引三千人马驰援秣陵,你继续带着这八万将士守卫此地,只待汉军渡江,便给其以迎头痛击。”陈宇命道。

    季布想了会儿,才道:“霸王,布有一事不明,望霸王示下。”

    “何事?”陈宇眉毛一挑,问道。

    “既是在秣陵发现汉军踪影,此必是韩信声东击西之计,为何霸王只派三千人马前去秣陵,而大军依然驻守此地,难道霸王不知韩信此人素来诡异吗?”季布鼓足勇气道。

    “哈哈,到时候你就明白了,项庄去秣陵之后,我让他在江边多派人手视察,而你这里,只需多插大旗,不可让兵士过多露面,使韩信以为我军在此虚设旗帜,到时我军可杀他个措手不及。”陈宇吩咐道。

    “难道韩信会从此处进兵?”季布疑道。

    “不错,韩信佯装yù从秣陵进军,其实是要诱我军东移,他好从乌江突破,孤这是将计就计,让他以为我军已去秣陵,而只在此地虚张声势。”陈宇笑着说道。

    又视察了几处地方,季布偕同陈宇回到大营之中,却见范增坐于帐中,面对着地图沉思,连陈宇和季布进去都未曾察觉。

    “亚父,何事如此费神?”陈宇解下披风,问道。

    范增这才回过神来,见是陈宇,忙站了起来道:“霸王已经回来啦,老臣在想,方今天下,诸侯多向刘季,如何为霸王谋得大业之事。”

    陈宇咳嗽一声,道:“天下诸侯,皆是碌碌直辈,随风而倒之墙头草,若我军不rì大胜汉军,则又倒向楚矣。”

    “话虽如此,但不可小觑诸侯之力,老臣想问,此战过后,谁人又是霸王最想得到的帮手呢?”范增问道。

    这个问题陈宇还真就没想过,一心只想着击败韩信之后,便筹集力量,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究竟怎么解放全国,如何定鼎中原,倒还没有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针策略。

    “籍儿未曾想过,还望亚父教我。”陈宇赶紧向老范问计。既然他想了这么久,那么肯定有上好的人选。

    “人选有三,上为韩信,中为英布,下为臧荼。”范增缓缓地道出三名的名字。

    “喔,这是何解?”陈宇心里有了点头绪,但还是问道。

    “韩信功高震主,必遭刘季猜忌;英布乃霸王故部;臧荼为霸王所封,虽归附刘季,但素不为所喜;这三人,均是可以争取的对象,如果其中一两人倒戈相向,则天下大势旋即逆转。”范增一想到这里,脸上竟露出久违的红光来。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将中间派争取到自己这边来,就是对对手最大的打击。

    “禀霸王,江北有人乘小舟来,要见霸王。”一名军士进入大帐报道。

    “江北有人来了?”陈宇顿时心中大疑,难道是刘邦、韩信派的试探者?

    范增也是惊奇道:“可曾问过,是谁人派使?”

    “回亚父,此人自称,名叫弑天林。”军士禀道。

    弑天林?弑天林?陈宇的记忆细胞开始运作起来。想到了,那个乌江亭长不就叫这个名字吗?这个贪图钱财的亭长,这会儿跑到江东来,有什么企图吗?按说这两军对垒的,一般老百姓躲避尚惟恐不及,谁又会主动凑过来?

    “传他进来。”陈宇命道。

    不多时,军士引着那名老人进了中军大帐,陈宇抬头一看,果然是那乌江亭长弑天林。弑天林见了陈宇,慌忙拜倒:“老朽弑天林,拜见霸王。”

    “老丈请起,”陈宇倒还是挺客气,“不知老丈不辞辛苦来到江东,有何要事吗?”

    弑天林见左右没什么人,这才放心地说道:“老朽此来,是想告诉霸王,汉王大军依然驻扎在乌江,秣陵的汉军不过是韩信安排的疑兵,是想引霸王移师到那里,到时候汉军就可以乘势渡江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陈宇这一惊非小,忙问道。

    “霸王记得送给老朽的百斤黄金吗?”弑天林并不回答,反问道。

    “当然记得。”陈宇心想怎么不记得,就是因为弑天林收了这百斤黄金,使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好印象荡然无存。

    “老朽正是用这百斤黄金,买通汉军一将,他告诉老朽,韩大将军使用连环计,想调动霸王大军移至秣陵,老朽得知,怕霸王中计,忙驾一叶扁舟前来大营禀报。”弑天林解释道。

    陈宇一下子愣在原地,原来自己冤枉了这个老人,他收下百斤黄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富贵,而是拿来作为活动的经费。这可真是一个难得的义士,一个忠厚长者。想起来也真是的,这乌江亭长在项羽rì暮途穷的境地下,却依然驾一叶扁舟来渡他过江,这样的义士,又怎么会是一个贪婪、势利的小人呢?

    一切都是误会呵。

第十章 瞬息变幻

    “老丈如此侠义,让孤深感钦佩呵,来人,取百斤黄金来,前些时候给老丈的黄金已为孤买来确切军情,今rì之黄金,则赏赐老丈。”陈宇心中愧疚,决定好好补偿一下弑天林。

    弑天林一见陈宇又赏赐黄金,略一沉吟,道:“老朽斗胆,向霸王再索一千斤黄金。”

    “千斤黄金?”陈宇微微吃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刘邦收购咱的项上人头,也不过就千金而已。不过弑天林又索要千斤黄金,恐怕也不会是为了自己的发家致富吧?

    “不错,正是千斤黄金,少了可不妙。”弑天林一笑,颔首道。

    “老丈还想为霸王从汉军中套出消息来吗?”范增料到了弑天林的心思,笑问道。

    “不错,老朽正是此意。”弑天林也不隐瞒,直接道。

    陈宇满心欢喜,觉得真是天下掉下馅饼了,居然用一百斤黄金收获了一个密探,真是无心插柳柳成yīn,看来还是要多拉拢一些人心呵,毕竟得民心者才得天下。

    譬如说:刘邦原本是个流氓,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喜欢财宝美女,但他一摆仁厚的姿态,立马就有很多人乐意为他效命。韩信曾说过汉王对待自己,是好得不行,所以韩信决定不会叛汉。真是可惜,这样一个军事天才,竟与自己失之交臂,成为敌对势力。

    韩信治军有方,汉军军纪严密——军纪严明,怎么会有将领泄露如此重要的军机大事给一个区区亭长的呢?难道韩信会放任部下这样胡说八道?想到这里,陈宇不由得疑惑起来,眉头紧皱着不做声。

    老范还以为陈宇舍不得给那千斤黄金,便劝道:“霸王,既是老丈获取要获取汉军机密,莫说千斤黄金,就是再多,我西楚也供应得上,千金易得,敌方机密难得呵。”

    “亚父,不是籍儿舍不得区区千斤黄金,而是籍儿怀疑,那韩信治军何其严厉,又怎会有如此重大的军机外泄呢?当然,老丈的忠诚毋庸质疑,籍儿只恐老丈套取机密之事,韩信已经知道,他顺手来个将计就计,变‘调虎离山’为‘声东击西’,在乌江虚张声势,而实攻秣陵去了。”陈宇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霸王言之有理。”范增听陈宇这么一说,也惊出一身汗来,忙问弑天林道,“老丈,不知道老丈何时问何人骗取的机密?”

    “三天之前,老朽将来搜集船只的汉将王翳请到家中,送给他百斤黄金,请他在大战中保护自己一家老小的xìng命,另请他喝酒,将他灌醉,从而索到军机。”弑天林忙报出那名汉将的名字,他也糊涂了,看样子那王翳并没有欺骗自己的意思,而且是将他灌醉之后,这家伙酒后吐真言,自己才知道汉军这一高级机密的。

    汉将王翳?汉将王翳?好熟悉的名字。陈宇开始运作起自己的记忆机器,在搜索着有关这名汉将的信息——《史记》里记载的,最后瓜分项羽尸体的五人中,除了已经挂掉了的杨武、杨喜、吕马童、吕胜之外,还有一个,就是这个王翳。王翳凭借夺得项羽的一部分尸体而被刘邦封为杜衍侯。

    可惜啊可惜,王翳的杜衍侯是当不成了,没准还会因为泄露军机而被处斩。陈宇想想都觉得王翳头脑简单,他也不想想,一个区区亭长的家中,怎么可能有百斤黄金?换了自己是王翳,一定让人严密监视这个房子一般、却藏有百斤黄金的老头。

    “亚父,若韩信知悉王翳泄密的事,会怎么处理?”陈宇轻摇了一下头,问着老范。

    “霸王以为韩信会如何处置?”老范一贯地要先听别人的意见,从而加以分析,最终得出结论。

    陈宇想了片刻,道:“籍儿估计他定会将计就计,变虚为实,化实成虚,那我军可就要因势而变了。”

    老范增也是紧锁眉头,沉思起来,良久才道:“霸王与老臣不谋而合,试想,以韩信之帅才,必知王翳其事,而老丈在数十万军前渡江而来,竟无一汉船追击,也着实令人生疑,霸王推测有理,韩信之所以假装不知,定是主攻秣陵,而佯在乌江。”

    “那我军得速速行动,否则一旦秣陵被破,我军两面受敌,情势必危。”陈宇听老范确定了一下,这才急道。

    弑天林听陈宇和范增一对一答,也猜到了七八分,不由得脸sè惨白,嘴唇发颤道:“这么说来,老朽倒是帮了霸王的倒忙了?真是该死,真是该死。”

    “老丈何必自责,公一片忠心而来,只不过那韩信狡诈多端,怪不得老丈。”陈宇笑道,尽管是起了倒忙,但无论如何,人家冒险而来都是一片好心,咱可不能以冤报德。

    范增可没心情说别的,一脸严肃地道:“霸王宜当即率轻骑赶往秣陵,老臣与季布守卫此营,确保万无一失。”

    也只有这样了。陈宇想着,忙唤季布道:“季布,你速于孤点集三万轻骑,每人只带三rì干粮,人马皆轻装上阵,孤要亲救秣陵,项庄只有三千兵马在那里,实在太势单力薄了。”

    “诺!”季布领命而去。这座大营之中,有步军五万马军三万,都是经过多年战火洗礼的老兵,也是西楚jīng锐所在。

    陈宇继续拉开地图,与老范谋划着:“倘若韩信三天前就知道此事,那么他的大军恐怕已经到了秣陵了,只所以还没有传来猛攻的消息,大概是因为船只一时还没有凑齐的缘故。”

    “数十万大军要想迅速过江,所需船只至少三千余艘,否则无法组织起大规模的战斗。”老范也在估算着。

    陈宇在心中算计着三千船只的筹备需要多长时间,然后急道:“据籍儿预测,倘若一切顺利,秣陵北岸敌军在明晨就可发起进攻,事不宜迟,籍儿连夜起身,驰援秣陵。”

    妈的,原先制定好的计划立刻就要改动了,都说战场上的形势瞬息变幻,果然不假。几分钟前还是安排主守乌江南岸大营,转眼间就变成主守秣陵城了。世界上最容易变化的,除了孩子的脸、女人的心之外,恐怕就要属到战场的形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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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不好意思,家里的机子中了毒,打开一个文件都要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小舒一大早跑到网吧,根据自己的记忆,把这章打了出来,敬请大家原谅。马上就去找人修电脑。

第十一章 秣陵初战

    天空中的星斗闪烁着寒冷的光辉,霜气已然笼罩了这一片天空大地。但陈宇以及他率领的三万轻骑却并不觉得寒冷——长途奔袭,一路颠簸,个个身上都冒出热腾腾的汗来——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敢掉下队去,救兵如救火,倘若晚去半个时辰,秣陵关因不支而失守,那么西楚就面临着灭顶之灾了,陈宇附在项羽之身,也不过将历史向后推移了几个月而已,接下来的,还会归入到历史的洪流中。

    历史如何发展,陈宇并不关心,在这危急存亡关头,能够保住自己的xìng命,能够替千古英雄出一口恶气,已经成为他最优先考虑的问题。至于以后的历史趋向,就不是自己所能考虑的了。

    距离秣陵关尚有五十多里地的时候,秣陵方向竟接连升腾起熊熊烈火来——这是敌人大规模袭击的jǐng报——陈宇早就命人沿江修筑了烽火台,只要汉军从某地大举进兵,就点燃烽火,其余各地的楚军就可以疾驰救援。有点像三国时关羽北下争夺 襄阳、樊城的时候,在荆州就沿江布满烽火台,只可惜英雄末路,被吕蒙白衣渡江,袭取了荆州。

    同样是沿江的烽火台,关羽的没能起到作用,陈宇的却没有白费力气,秣陵关传来了jǐng报,很快便向西、南传去。

    “三军儿郎,汉军正袭秣陵,诸位随孤直捣秣陵,待击溃汉军,与诸君痛饮。”陈宇大戟一挥,让大军加快速度,前往救援。

    三万楚军轻骑闻听有了战况,jīng神反倒为之一振,一则是今夜长途远征,总算没有白辛苦一趟,二来又有仗打,这比什么都要提神。

    这三万轻骑中,有不少是参加过当年彭城大战的将士。那一场大战,三万骑兵从鲁迅速南下,出胡陵占领萧县,随后,由西向东反攻,乘刘邦纵情享乐,疏于防范之机,晨时开始进攻,中午即大破汉军,将刘邦所部挤压于谷水、泅水之地。汉军自相践踏,被楚军斩杀十余万人。那一战中,楚军虽然只有三万骑兵,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但却对将数十万汉军一举击溃。从此楚军变成为不可战胜的化身,就成了汉军的一场噩梦。

    今天霸王再次率领这三万轻骑,对秣陵进行驰援,将士们怎么会不热血沸腾——没准这一战,也能创造一个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

    ※※※

    项庄到了秣陵之后,稍微整顿了一下军务,便将三千人马驻扎到关外,依仗着石头城北面的两座小山,修筑起了防御工事,密切注意着对岸汉军的一举一动。霸王临行前吩咐过,这里虽然只是敌人佯攻之地,但他们为了能够骗动霸王,必定会加强进攻的力度,以使霸王相信这里才是主攻方向。因此项庄也不敢大意,要是敌人佯攻都能将自己击败,那么以后还能在营中抬起头来吗?还能配姓“项”这个有着无上荣光的姓氏吗?

    是夜,气温骤降,湿冷的江风吹上南岸,冻得人骨头都发疼。在小山上了望的几名塔哨直冻得哆嗦起来,但他们谁也没有被寒冷和疲倦击败,依然恪尽职守地密切注视着江面上的动静。

    “哗哗,哗哗,”黎明的寂静被突如其来的响声打破,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很明显,这声响来自江中,密密麻麻的船只正装载着成千上万的汉军,悄悄地接近了江岸。

    “什么人?”一名塔哨暴喝起来,“江上有船,诸军戒备。”

    所有的驻防军士都清醒过来,手中的强弓硬弩也对准了下面的江岸。

    ※※※

    项庄听得汉军来袭,赶紧披挂上阵,待他到了小山之上,发现不对劲了,佯攻用得着这么多人吗?在火光的照耀下,他已经看清了,江面上到处都的汉军的船只,密密麻麻蠕动着的汉军多得像chūn天茅坑中蝇蛆,正不断地爬上岸来。

    “不好,林校尉,快去点燃烽火,台上三堆狼烟全部点燃。”项庄知道不妙,赶紧先吩咐人去点燃烽火——三堆全部点燃,这是事先设置好的方式——敌人大举进犯的标志。

    “所有弓箭手准备,对准上岸的汉军,shè!”项庄亲自指挥去弓弩手来。

    对付岸边和正在向岸边靠拢的汉军的最好办法,就是锋利的狼牙长箭。

    随着项庄的一声“shè”响,数千支箭翎蝗虫一样疾飞向密密麻麻的汉军阵中,惨叫声顿时不绝于耳,混杂在汉军的呐喊声中,显得惊天动地。一排排汉军中箭倒地,又一排排汉军不顾生死地向岸上踏去,向岸边的小山上冲去。

    “滚木擂石准备!”看到已经有汉军冲上山来,项庄连忙喊道,“砸呵!”

    山上楚军早准备好了磨盘大的石头和钉满铁钉的巨木,这会儿一齐招呼向正往上爬的汉兵,霎时间石到人亡,木至马毙,不要命向上冲锋的汉军死伤惨重,殷红殷红的鲜血汇成了一条红sè的小溪,沿着山坡流淌入大江——江水很快就被染成了黑红sè。

    但是汉军实在太多,加上不少将领亲冒箭矢督战,更使他们不敢退却,尽管死伤惨重,却依然发疯似地向上涌来。也有不少已经上了岸的汉军,张弓搭箭,向小山上shè去,一时间楚军也纷纷中箭受伤,血染阵地。

    寡不敌众!项庄头脑中陡然冒出这样的词来。秣陵看样子是守不住了,一旦秣陵失守,楚军将落入被汉军夹击的局面,倘若汉军再从九江向东,那么三面被围,西楚恐怕就要成为历史了。

    想到这里项庄不由冷汗直冒,难道霸王的基业就要从此覆灭?难道真的让那丰沛无赖、淮yīn跨夫等人成为天下主宰?

    “项将军,汉军势大,我军抵敌不住,弟兄们伤亡太大,不如撤回秣陵,固守待援。”项庄的一名副将见情势危急,急切地劝说道。

    “固守待援?”项庄一脚踹翻那名副将,“老子一退回去,汉军就全部过江了,到时候还待谁来救援?”

    “报,”一名军士满身血迹,连滚带爬地爬到项庄面前,语气中带着哭腔道,“项将军,再不撤入秣陵关,我军恐怕要全军覆没了。”

    项庄怒目圆睁,将肋下宝剑抽出,一剑刺穿这名军士的胸膛,然后一脚踹开,高举长剑大呼道:“大丈夫在世,能死于战场,幸耳!诸军随本将冲杀,不可擅言退守。”

    楚军也杀红了眼睛,丢下弓弩,cāo起长戈,与冲上来的汉军胶着在一起,展开更为惨烈的白刃战。

第十二章 狭路相逢

    秣陵关下沿江一带正杀得血肉横飞,惨叫连连,伏尸累累。而对面的江北,也有一行人正观看着南岸的战火。大批大批的船只运完了兵士,又从南边撤回,继续将成千上万的将士装上船,送到江南那片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土地,加入流血或放别人血的行列。一江之遥,烈火熊熊,喊杀声在江北听来,犹让胆小的人连腿战战,几yù扑倒。

    韩信跨下黄骠马上,冷冷地看着对岸己方的军士和楚军在玩命地撕杀,他知道,他和他的将士们距离胜利已经不远了,因为他看见,源源不断的赤sè旗帜和蚂蚁一般的汉军,已然冲上了小山。

    “给汉王送去捷报,就说我大军已经攻占南岸,秣陵关唾手可得了。”韩信吩咐着自己的副将——相当于现在的参谋长。

    “慢!”韩信身边的灌婴却大叫着喝止住就要跨上骏马去传捷报的副将。

    灌婴见那副将已经停住,忙冲到韩信跟前,指着江南道:“大将军,你看,我军似乎正在从小山上往下撤。”

    韩信闻言大惊,赶紧手搭凉棚,仔细看了起来,果不其然,红sè的汉军像cháo水一样从山顶往下泻去,犹如一片赤sè的浪cháo迅速地离开了小山,正朝大江中流淌去。

    “是谁让大军撤的?”韩信暴跳如雷,大骂道,“难道他们忘了,在出征前本大将军下的死令吗?凡枉退一步者,杀无赦,斩立决。”

    “大将军,好像是楚军的援军到了。”灌婴眼睛比较尖,一眼就看到了楚军的旗帜又重新插上了小山的顶端。

    “援军?”韩信有点不信了,“现在距烽火台点燃才不到半个时辰,西楚大军现在应该远在乌江对岸,如何能在半个时辰内就赶到秣陵?难道,难道项羽没有听信乌江亭长的密报?而是率大军驰援秣陵了?”

    ※※※

    不得不说韩信杰出的军事指挥才能,一看到楚军的增援部队,就猜到了陈宇没有中计。倘若双方在一片平原战场上的话,即便是陈宇率领的增援部队及时赶到,韩信也还是有胜机。但是很不幸,横在二十万汉军面前的,是辽阔的大江,在大江的面前,再多的兵士也是徒劳,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肆意屠杀着自己已经上了对岸的战友。

    就在项庄砍翻一名汉将,发现自己的部下已经锐减至五、六百人的时候,一名亲兵突然报道:“项将军,山后,山后我们的救兵到了,是霸王亲自来了,是霸王亲自来了。”

    项庄回头一看,果然,在晨曦的微光中,浩荡的楚军骑兵正迎着朝阳杀到,为首的赫然就是跨着踏雪乌骓,提着霸王画戟的陈宇,在他身后,骁勇的西楚骑兵个个面sè严峻地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弟兄们,霸王亲自率军救援咱们啦,弟兄们,杀呵,将他娘的汉军赶下江去。”项庄一激动,脏话都冒出来了。

    正一个劲往上冲的汉军被西楚军突如其来的斗志所惊骇,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们的脚步镇住,使他们再也不能前进一步,看着疯子一般杀到的楚军,两条腿再也不听使唤,想跑都跑不了,眼看着长戈朝着自己的胸口刺来,手中的兵器却无力去封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胸口飚shè出一股浓稠的鲜血,映衬着朝霞的光辉,显得那么凄厉苍凉。

    后面刚刚踏上江南土地的汉军,一见到山上楚军玩命地冲杀下来,简直有如下山猛虎,自己的战友们简直就像一亩亩等待收割的庄稼,根本不做任何抵抗,就一群群地扑倒在地,再也起不来,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家乡,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妻儿老小了。

    陈宇一马当先,从山南冲上了山顶,画戟高扬,厉声暴喝道:“西楚骑兵,随孤——杀!”

    这一声怒吼,犹如凭空炸响一道霹雳,又像喧闹的山林中突然传来的一声虎啸。被完全震慑住的汉军举头一看,小山顶上一匹高大的巨型黑sè骏马,马上一人,犹如天神一般,正凶神恶煞地高举着收割人命的画戟。

    “是——是霸王项羽。”有认识的汉军哆嗦地大叫起来。

    对他们而言,西楚霸王项羽,简直比死神还要恐怖,在不少军士的印象中,只要和项羽正面冲突的,就没有一次能够取得胜利的,相反地,哪一次都是抛下自己战友的尸体仓皇逃窜,跑晚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一年,十几万汉军被三万楚军骑兵追杀得四下逃窜,结果被挤压到谷水、泅水一带,结果自己人马相互践踏,倒淹死了一半。

    已经有汉兵还是向后跑去,一开始是一个两个,后来就是一批一批地,到最后汉军就全线奔溃,比起了赛跑,谁先到江边,说不定就有机会抢上一条船,就能捡回一条命。这会儿可不管你是隔壁家的牛二,还是曾经一起喝酒谈女人的阿黄,死神在后面追着,谁也顾不上谁了。

    “不许后退,枉退者斩!”一名已经登上岸的汉将竭力喝止着溃军。

    但这时候没人听他的,你是将军不错,你要是不跑,你也没命!

    那员汉将拔剑砍翻身边跑路的几名军士,但也无济于事,士兵们都不是傻子,都知道往前冲,那肯定是死路一条,而往后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一个两个人当逃兵,那肯定是要治死罪,这么多人当逃兵,法不责众,一定不会掉脑袋。

    陈宇瞥见那名汉将还在叫嚣着,料定这个官职不小,一拍座下乌骓马,冲着他就过去了。

    那员汉将见势头不妙,却也不见慌张,举起大刀就要迎战。

    是条汉子,见到霸王竟然脸不变sè大气不喘,待尚有二十几步的时候,陈宇勒住乌骓,画戟一指,喝道:“汉将何人,通上名来,孤掌中画戟不杀无名之鬼。”

    这套说词是小时候听说书的经常提到的,陈宇信手拈来,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汉军骑将王翳。”汉将朗声道出自己的姓名。

    王翳也从陈宇的样貌和话语中得知,对面的天神一般的将军就是大名鼎鼎的西楚霸王。

    王翳?好,最后一个“仇家”终于来了,陈宇仰天长啸,道:“苍天有眼,让孤与仇人狭路相逢,今rì孤就要取尔项上首级,以祭奠千古万世。”

    这番话倒让王翳摸不着头脑了,自己怎么就成了霸王的仇人了呢?没这个印象啊。

    ………………………………

    祝弟兄们愚人节不被人愚!!!

第十三章 秦淮倒影

    王翳怎么也想不到,陈宇所说跟他有仇的原因。但是他知道,霸王今天是看上自己这颗人头了。向后看去,是滔滔的江水,江北还有韩大将军斩逃兵的宝剑,而前面不到二十步,则是霸王天下闻名的画戟。

    无论怎么选择,自己都逃脱不了一死,只不过死的方式不同而已,与其被看做逃兵处斩,或者逃窜到江中淹死,不如轰轰烈烈地干他一场。想到这里,王翳扬起手中的刀,大笑道:“大丈夫在世,难免一死,王翳能死于霸王之手,夫复何求?”

    “那孤今rì就成全你。”陈宇暴喝一声,跨下乌骓心有灵犀地疾奔向前,手中的画戟犹如一条出水的蛟龙,带动着四手几乎沸腾的空气,以迅雷之势向王翳噬去。

    王翳一夹座下战马,大刀往上一横,想凭空接住陈宇这一戟。

    “镗啷”一声巨响,王翳手中的大刀被震得脱手,飞向天空,打了几个转之后,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划落向江畔。大刀正好劈在一名向船上窜去的汉兵背后,整个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下,就倒在了红黑sè的江岸上——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消失了。

    王翳虎口渗出丝丝血迹,嘴中也喷出一大滩血来,看来陈宇这用了八分的力气,已经让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了。饶是如此,王翳死命夹住战马,咬紧了牙关,才没从马背上栽落下去。看着拨转马头的陈宇,王翳知道在劫难逃,但还是撑着将肋下宝剑抽出,剑锋直指陈宇:“霸王,你我之战,尚未结束。”

    “是条汉子,”陈宇也不由得赞赏起来,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而是要最大限度地击垮汉军的斗志,陈宇笑道,“只可惜将军投错了主,不然在孤帐下,他rì免不了封侯拜将。”

    “少废话,来个痛快的吧。”王翳一夹战马,继续冲锋起来。

    看着王翳坚毅而灼热的目光,陈宇心中却生出一丝不忍来,这样一个面对死亡,能够毫无惧sè,更不可能屈膝请降的战将,就这样杀了,岂不是一种变相的资源浪费?虽说他是历史上瓜分项羽尸体的五人之一,但历史已然改写,再杀他又有什么“报仇”的意义呢?

    来不及细想,王翳的长剑已经冲到陈宇面前。陈宇轻巧一地避,躲了过去,在二马错镫的刹那,画戟的戟身顺势往王翳背后一抽,将王翳打落马下。几个如狼似虎的楚兵冲了上来,将这员汉军将领捆绑起来。

    正逃窜的汉兵见将军落马被擒杀,也顾不上去救,而是跑得更快更急了。

    一些个落在逃跑大军最末的汉兵,jīng神濒临崩溃,扔掉手中的长戈、旗帜,跪倒在cháo湿的江滩上,任由湿冷的江风吹打着自己弯下的脊背,他们只期待着楚军的仁慈,能够饶自己不死。

    俘虏?俘虏也有可能变成自己的力量。陈宇心中默默念道。的确,在这场楚汉战争中,在中原大地上发生的图王取霸大战中,既比双方的智谋,也比双方的实力,谁消耗不起,谁就成为输家,成为赢家砧板上的鱼肉。

    “降者放下兵器,以手抱头,到小山下跪下,孤保尔等不死。”陈宇高叫起来。

    一听到陈宇这话,原本还有希望上船的一些兵士,也扔掉兵器,不再跑了。

    于是整个逃跑大军中出现了这样一副滑稽的现象:一大群赤sè盔甲的兵士争先恐后地往江中挤去,另有一群同样的赤sè的兵士,却“逆向行驶”,慢吞吞地朝岸上走去。

    大江对面,脸sè铁青的韩信正领着一帮将领,拨马回了大营。他们的背后,一轮红rì正跃出地平线,露出它明媚温暖的笑容来,仿佛刚才发生在江边的一场杀戮,丝毫没有影响它的心情。

    ※※※

    秣陵关中,原本冷清的街面上突然热闹起来,因为那些城中出去躲避战祸的人们一批批地赶回家来,前两天一点生意都没有的小酒馆顿时宾客如云,喜得老板脸上满是红光,一如江岸上的泥土,又像跳出水面的冬rì暖阳。

    “嗨,听说了没,今天霸王率三万铁骑,从乌江对面的大营疾驰而来,救援咱们秣陵关,结果一场大战,杀得汉军丢盔卸甲,屁滚尿流。”酒馆中一个胡子拉茬的汉子畅快地喝完一碗酒,睁开猩红的眼睛,大声地说道。

    “那是那是,霸王力能举鼎,是天神下凡,莫说是有大江做屏障,就是没有,那汉军也不是咱们霸王的对手。”又一个汉子肆意地大笑着说。

    ……

    酒馆楼上,临河的窗子打开着,一张粗犷却也显得威武的面孔探了出来,低头看着窗下文静的河水。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淮河?陈宇感叹道,千百年后,秦淮河艳名远播,十里秦淮笙歌处处,六朝余韵繁华一度。记得以前宿舍里有个同学就是南京人,曾听他说过秦淮河的种种绮丽,当时就一直有种去看看的念头,想不到见是见到了,却身在秦末汉初时节,这时候的秦淮河,也没多少建筑,也不见桨声灯影,更不可能有勾栏jì院。

    “霸王,当年秦始皇东巡至金陵,有方士说金陵乃王气之城,秦始皇为了江山永续,便命人挖河断龙脉,就成了自己‘秦淮河’。”秣陵郡守见陈宇对这河感兴趣,便介绍起来。

    “王气之城?”陈宇兴趣更浓了,又想起曾经看过某本书上曾有类似的介绍,于是慨然道,“钟山龙盘,石头虎踞,此真帝王之宅。”

    “霸王莫非yù以秣陵为都?”秣陵郡守嗅觉灵敏,听陈宇这么一感慨,赶紧试探道。

    若西楚真的定都在秣陵,那么他这个秣陵郡守没准就要升官一级了,而且,在都城做官,那比一般郡守要强多了。

    “定都?”陈宇惊诧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项羽没有定都关中,而是东归彭城,结果失去了绝佳的地理位置,现在连彭城都丢了,只剩下江东之地。这会儿的江东,连三国时期的都比不上,很多的地方都是荒蛮之地,后世的鱼米之乡,现在还未成形。

    定都城可是国家大事,会稽虽是老巢,但是太过偏远,不宜调度军马,问鼎中原。秣陵背倚大江,前仗钟山,的确是个用武之地。南宋时期,就有不少人认为,建都临安,就是偏安一隅的表现,而建都金陵,则是一副积极进取的姿态。

    尽管六朝建都金陵,都没有好结果,但是就眼下陈宇所掌控的地盘来说,这儿的确是最佳候选城市。

第十四章 何处建都

    秣陵郡守府,议事厅。

    陈宇将诸将全部召集到这里来,商讨定都的问题。

    “霸王,虽说汉兵已退,刘季也还军关中,但韩信依然握有雄兵十二万,镇守彭城齐地,我西楚暂时应定会稽为都才是。”从新都千里迢迢赶来的钟离昧第一个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在他的头脑中,会稽才是革命的根据地。

    ※※※

    在这里要插一下汉营的消息。秣陵大败之后,韩信认为汉军暂时无力发动强烈的攻势,而楚军也不再处于rì暮途穷的境地,何况这茫茫的大江,简直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再想一举击败陈宇,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因此回到乌江之后,韩信就以大将军的身份力劝刘邦回师,休息生息,待时机成熟,再集重兵与陈宇决战,或者大造船只,再行渡江,另派一将,由上游顺江而下,则西楚可灭。

    刘邦本不想就这么放手,但韩信手握重兵,他的意见,自己可不能不重视。刘邦只得命韩信守卫齐地,都彭城,时刻监视着陈宇的一举一动,只要陈宇敢过江北上,汉军随时可以集结,给予楚军以致命一击。

    但为了防止韩信尾大不掉,刘邦也留了一手,封王陵为淮南侯,将兵七万,镇守寿chūn,一是协助韩信戒备陈宇;二来也可预防韩信图谋不轨。王陵的忠诚和才干,是刘邦最放心的。

    张良本还想劝刘邦不要轻言撤军之事,但无奈韩信刚一提出罢兵之事后,彭越、英布这两个虎狼也紧随其后,提议大军停战休整,说是要多造战船,准备渡江之用。三个势力最大的诸侯都不同意再战,倘若自己劝汉王一意要战,恐怕楚军未灭,汉军先自乱起来。张良思量再三,只得摇摇头。

    陈平和张良一样,都不同意撤军,认为这一撤,将会给陈宇喘息之机。陈平没有张良的城府深,他极力建议移师九江,从大江上游顺流而下,再辅以兵卒陈于江北,两面夹击,楚军可破。但是英布说什么也不肯,嘿嘿,九江那可是咱英布的老巢,汉王若是来个顺手牵羊,一石二鸟的,叫咱向谁诉苦去?

    不过在张良的建议下,刘邦还封英布为南楚王,都九江,并许诺,一旦消灭西楚,就将整个楚地全部交给英布。英布得到这个承诺,自是大喜,领着本部大军,回到了九江,并不断招兵买马,准备随时从上游给陈宇一击。

    至于彭越,则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梁王的封号,都昌邑,牵制西楚军的发展,同时也密切注视着韩信的动静。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刘邦带着一干人等,回到关中,筹集再战的物资和兵员。

    ※※※

    “霸王,依钟离昧将军所言,定都会稽,实是示弱于刘汉,今秣陵钟山虎踞,大江龙盘,正是英雄用武之地,倘若霸王定都秣陵,则是向世人宣告,霸王一统天下之决心。”丞相范平摇摇头,否定了钟离昧的见解。

    一时间,议论纷纷,分成两派,一是支持定都秣陵,二是要求定都会稽。惟有老范一人,微笑着抿着一杯清茶,一脸的轻松,并不把议事厅喧闹的议论放在心上。

    “亚父已有良方了?”陈宇知道老范胸有成竹,忙问道。

    “老臣的意思,既不定都秣陵,也不都于会稽。”范增轻轻放下杯子,笑道。

    众人均是大奇,眼下就这两个候选城市,难道又冒出来一个?就两个大家还争论不休,要是再来一个,那要商议到猴年马月?

    “还望亚父赐教。”陈宇心中猜到了七、八分,但却没有说出来,他要让老范先说,老范的威信在军中颇高,他的言论自然能够征服一些人。

    “老臣建议,我大楚应当建都关中。”范增指着地图上的咸阳一带,严肃地说道。

    不少一听,都吃了一惊,定都关中,可关中在人家刘季手上呢,再说了,当年灭秦之后,有个书生建议霸王定都关中,霸王不肯,那人还笑霸王是沐猴而冠,结果被霸王给烹了。现在亚父又旧事重提,霸王会怎么想呢?

    “哈哈哈哈,”陈宇听老范这么一说,倒仰头大笑起来:“亚父之言,正合孤意,关中沃野千里,左有崤函之固,右有陇蜀之饶,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的确是帝王之居。”

    “可关中,关中现在是在刘季手中,我西楚如何定都到那里?”项庄有点想不通了。

    “霸王向天下宣告,关中是西楚都城所在,实是向天下表明一种态度,那就是不取关中誓不罢休,这样的旗帜一旦打出,不少观望的诸侯就会倒向这边,那么对付刘汉就轻松多了。”到底还是范平聪明,一下子就摸清了陈宇及范增的意图,而项庄等人还在那里苦思冥想,却不得其要领。

    “那,关中不能立马得到,现在总得有个落脚点吧?”钟离昧也是个粗人,没有想到那么远,只关心眼前的事情。

    “钟离昧呵,秣陵与会稽,哪个更靠近关中,靠近汉军?”范增温和地问道。

    “那……当然是秣陵了,从秣陵过了江,不就是汉军的领地了吗?”钟离昧回道。

    “这就对了,距离汉军越近,就越有利于我军突袭,否则再多个几百里,我军还没到江边,就可能被韩信的细作探到了。”范增笑道。

    “距汉军越近,我军岂不更加危险?”又有人提出意见。

    “哈哈,惧怕的应该是汉军才是,他们与咱们交手多年,胜少败多,如今两虎一虎踞江南,一卧江北,谁会惧怕谁呢?”老范的反应能力那是岗岗的。

    钟离昧是会稽的忠实拥护者,这会儿被老范将了一军,没了下词——也不想想,老范那可是只老狐狸,是钟离昧这个直肠子的莽汉所能比的吗?比谁力气大,钟离昧肯定胜,但是比口才,嘿嘿。钟离昧这辈子是比不了的了。

    其余的想建议建都会稽的人见带头大哥都不说话了,自己也不想找没趣,一个个退了下去。

    “不过,秣陵只能做为暂时都城,这一点必须要向天下告明。”老范补充了一句,小范则将这句记录了下来——他要替陈宇起草文书,昭告天下——总不能这事也让堂堂西楚霸王亲自来办吧?

第十五章 招聘工作

    既然已经定下秣陵为新都,就得将全部家当都从会稽运来,包括虞美人在内。

    当然,负责搞运输的还是范平,这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办起事来却表现出一副与他的年纪极其不相称的老沉与干练,难怪那天老范听说他只做了一名都尉便要骂娘,这小子的确是个既能吃苦,又能治国的人才。

    霸王府邸放在原秣陵关的郡守府,郡守则另外搬到一处,做办公地点。

    “待霸王平定天下,平定为霸王建筑一座配得上霸王的宫殿,这会儿就先委屈霸王了。”范平也觉得区区一个郡守府来做霸王府,实在是说不过去。

    “不妨,”陈宇笑着摆摆手道,“而今天下未定,孤住哪里都一样,只是你等,随孤创业,饱受苦难,待天下一定,孤自会让你等与孤共享荣华,同分富贵。”

    范平赶紧谢恩,霸王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不尽心尽力地办差吗?

    送走了范平,又迎来了范增,这叔侄两,都忙得头晕脑胀的。

    “亚父,快请坐。”虞姬见是范增来了,忙亲自端来一把椅子。

    范增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喘息了片刻,这才对陈宇道:“霸王,文告平儿已经拟好,不过老臣觉得,‘秣陵’的名头不响,还是用原来的‘金陵’好,才显出王者之气。”

    “金陵?不错,孤也觉得金陵有气派,就改秣陵为金陵吧,昭告天下。”陈宇对都城叫什么名字倒无所谓,既然老范亲自来说,就应了他吧。其实不管叫什么名字,是秣陵也好,是金陵也罢,抑或是后世的建康、建业、应天、白下,难不成一个名字就能改变历史?历史可是人民群众用智慧和汗水创造出的。

    “今局势稍平,可令季布率八万军驻守金陵,拱卫霸王;令钟离昧、项庄领军五万驻于虎林,以御上游可能来犯之敌。”范增家继续汇报道,并不时地咳嗽了两声。

    “亚父,要保重身体呵。”陈宇关切地说道。

    现在的西楚,老范可是顶着半边天,他要是垮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范增轻轻笑道:“霸王不必为老臣担心,老臣明白,不助霸王平定天下,老臣是不会先去的,只是我西楚能征惯战之将太少,季布、钟离昧虽勇,但不足以独当一面,更缺少韩信这般的帅才。”

    “是啊,人才难再得,”陈宇也感慨起来,却忽又想到一件事,忙道,“前些时候,我让范丞相张了一道‘求贤令’,不知道有没有能人将才前来。”

    “求贤令?”范增闻言道,“老臣倒是听平儿说过,但近来他的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对见令而来的人进行考察。”

    陈宇踱了几步,道:“这事就由孤亲自去办,亚父可随同前往,若能寻觅到一两将才,则复兴大楚就有望了。”

    “那老臣就随霸王一道,为大楚寻觅人才。”范增连忙站了起来,笑道。

    ※※※

    搞招聘陈宇还是头一回,以前陪一个学姐去过招聘会,那里头人山人海的,好不热闹,只不过能够从人山人海中杀出,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难度可想而知了。陈宇当时差点没被密密麻麻的人挤晕,也就在那个时候,陈宇发誓,以后要做老板,让别人到他这里来找工作,而不是自己挤到人家面前,恭恭敬敬地递过简历,还要看那些人的脸sè。

    现在终于得偿所愿,做了“老板”,去招聘“员工”了。只不过,招聘现场冷清了许多,只有十来个人站在军营的一座大帐(临时考场)中,有的人年纪很轻,有的人一把岁数了,呵,人虽不多,可个个都是jīng华嘛。

    该怎么招聘呢?可没事先叫这帮家伙准备简历,估计他们也不会知道这简历该怎么写。

    “诸位都是敢于接霸王‘求贤令’的人,想必都有一技之长吧,先请各位报上你所擅长的本领,比如武艺高强、治军治国有方等等。”范增见陈宇默不作声,就替他说道。

    有四个人说自己武艺超群,有八个人说自己善于治理州县,只有一个人说自己长与将兵。

    “你叫什么名字,自认为能将兵多少?”陈宇目中jīng光一扫,问这面前唯一说自己能将兵的青年。

    “臣项飞,与霸王同宗,臣若将兵,则多多益善。”青年毫无惧sè,朗朗地道。

    我靠!好大的口气,竟然说多多益善!记得史书上记载,韩信说自己将兵是多多益善,韩信这么说还有人信,眼前这个毛头小子项飞,rǔ臭未干,就敢放言,说自己将兵多多益善,看来吹牛真的不分年龄大小呵。

    “先笔试,”陈宇还是决定给他个机会,“限一个时辰内,将自己对西楚与汉争夺天下的见解写下来,并且写出,你认为铲除刘汉的最佳策略。”

    “霸王,臣请不必用笔,臣可以当即说出臣的看法。”项飞伸手拦住要去端笔墨的侍者。

    看来这家伙是有备而来,难怪一脸的镇定自若。

    “那也行,不笔试,直接面试,你说吧。”陈宇点点头道。

    “霸王以为,方今天下,谁人可与霸王争夺天下?”项飞不做正面回答,反而问道。

    陈宇想都没想,道:“自然是汉王刘邦了,难道还会有别的人吗?”

    “不错,”项飞浅浅一笑道,“汉王刘邦确是霸王劲敌,放眼望去,尽是汉土,然汉王天下,犹如参天大树一般,只需斫去其枝蔓,一旦羽翼削成,汉王何足虑哉?”

    除掉刘邦的帮手,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但是人家会让你那么轻松地砍掉吗?

    项飞继续道:“齐王韩信,坐拥雄兵,向楚则楚兴,亲汉则汉胜,汉王岂会对韩信毫无戒备?其余彭越、英布等人,与韩信相同,虽属汉王,但心绝不诚,纵然他们心诚,汉王会信吗?所以这些都是霸王可以利用之人,若能使其一二归楚,则胜负难测矣。”

    能够将韩信、彭越、英布这三人中的一个收归己有,这当然是陈宇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这三个人,是那么好收的吗?

    看到陈宇脸上还有疑虑,项飞急道:“霸王,若使臣前往九江,臣定说服南楚王归顺西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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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奔袭九江

    “真有这胆量?”陈宇的胃口被调动起来。不费力气就能搞定虎狼一样的英布,那简直是太好不过的事,何况英布统兵数万,正居于大江上游,他若是与江北汉军一响应,顺江东下,还就挺麻烦的。看着满营的将官,大概也没一个是这个囚徒的对手。

    陈宇也知道,这个时代有不少辩士——靠出sè的和时局观察力混饭吃的人,他们动动三寸不烂之舌,就能周游列国,左右局势。出名的有战国时的苏秦、张仪,有这会儿的齐人蒯通、高阳酒徒郦食其。

    “不过,臣还有个请求。”项飞见陈宇已经动了心,适时地提出筹码。

    “讲!”陈宇知道天下不会掉馅饼,知道项飞一定要带些什么东西去,不过他不在乎,要是能说服英布来投,无论是花钱还是花人,都是值得的。既避免了一场大战,又使敌方阵营中损失一大势力,这笔生意,还是值得一试的。

    “英布骊山之徙徒,胸中并无大智,只顾眼前之利,若霸王能许其高官贵爵,并陈述利害,其心必向霸王。”项飞言道。

    “只是孤早年即封他为九江王,他还不是照样投了刘季?而且刘季也刚封他为南楚王,已是显贵之极,还是什么能打动他的野心?总不能奉他为主吧?”陈宇有点怀疑了。

    “非也,非也,”项飞摇头道,“英布为人豪迈,却是目光短浅,而且他曾是霸王麾下一员捍将,因功高而被封王,因此臣预料,英布对霸王还是有旧情的,只要霸王亲率一军奔袭九江,待兵临城下之后,可与英布商谈,臣随霸王一同会见英布,定能说其重归霸王麾下。”

    陈宇点点头,这小子还真能辩,没准英布听了之后,就会投靠咱们西楚,那么北上征讨韩信西进决战刘邦,不谈多了个帮手,起码也少了个后顾之忧。

    范增脸上也露出喜sè,拉拢诸侯,本来就是老范的主张,现在果然有毛遂自荐,愿意去游说英布,那么霸王的争夺天下大业,也就掀开了新的篇章了。

    “此法可行,英布毕竟是霸王旧部,并由一囚徒而南面称孤,全赖霸王赏赐,先前霸王怨他托病不助我军,故而英布转投刘季,今霸王如与他冰释前嫌,或能使其转心。”

    陈宇“霍”地站了起来,言道:“那其余诸人,就由亚父亲自察看,孤即刻与项飞前往九江。”

    “霸王须带多少兵马?”范增微微点头,问道。

    “三百轻骑。”陈宇面sè如水,果断地道。

    “三百?不可,”老范听陈宇说只带这么些人,急了,“霸王此去九江,乃英布之地,英布帐下有jīng兵数万,万一英布不降,反yù诛杀霸王而成大功,霸王岂不危矣?”

    陈宇仰天大笑道:“哈哈,昔rì蔺相如区区一白面书生,尚且敢只身入虎狼之暴秦,何况孤堂堂霸王,英布素知孤之为人,若多带甲兵,反倒坏事,他见只三百骑来,必与孤一叙。”

    “那霸王还须多加小心才是,以免小溪中翻船。”范增见陈宇意决,也不再阻拦。

    “亚父尽管放心,孤定会定英布而还。”陈宇自信满满地道。

    ※※※

    陈宇迅速让人点齐三百jīng锐骑兵,俗话说,兵贵神速,咱一想到这么个好主意,就恨不得立马赶到九江,去会会这个故交英布。在历史上,这个人可是与韩信、彭越三位一体的豪杰,只可惜见刘邦大杀功臣,不得已起兵造反,最后兵败身亡,承续了功臣没有好结局的悲剧。

    这三百骑兵,都是楚军jīng锐中的jīng锐,非但武艺超群,而且个个素质极高,胆略过人,因此虽然是长途远行,但却没有一个人掉队,千里迢迢地赶往九江,并无一人知道此行的目的地何在。

    太阳升了又落下,月亮爬去在跌下西山,这三百零二人一路是马不停蹄。

    经过二十几个时辰的急行军,陈宇及三百骑兵已经到了九江城外的一片小树林中,陈宇放兵士们停歇下来,让人和马都养养jīng神,以备不时之需。

    在兵士们休整的期间,陈宇向项飞咨询道:“英布在九江,有雄兵数万,如何能使他出得城来?”

    “此事容易,”项飞笑道,“休整过后,霸王将三百jīng骑列于九江城下,皆不言语,城中兵卒见了,自然回报英布,英布虽勇,但疑心颇重,他见我等如此,必出城试探究竟,到时霸王可叫他答话。”

    ※※※

    一队兵士正列在九江城楼上,注视着城下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密切关注着远方的动静。

    “老叔,你说咱们和霸王什么时候才会重新开战?”一个年纪不大的士兵问着他旁边的一个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白了他一眼道:“你小子是不是喜欢打仗?”

    “哪有?”年轻的士兵慌忙道,“我只是想这仗早点打完,那咱们不就可以回家种地了吗?我娘在乡下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我想早点回去。”

    “原来你这小子已经长大了,想婆娘了。”络腮胡子笑道。

    两个人正说说笑笑的时候,卫队长喝道:“聊什么天?注意jǐng戒。”

    年轻士兵一伸舌头,做了个鬼脸,但是他这鬼脸释放出来了之后,就僵硬在脸上,因为他们都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再放眼望去,之间前方烟尘滚滚,有几百骑兵列成方阵正向九江城靠拢过来。

    “什么人?站住!”卫队长见状赶忙大喝道。

    陈宇画戟一横,三百骑兵都勒住战马,停止了前进,但是阵型一点不乱,依然是整整齐齐。卫队长一看,就知道这是几百训练有素的骑兵队伍,尽管人数不多,但透露出来的一股强大的气势让他不敢小看。

    “什么人?谁的部下?”卫队长继续喝喊道。

    但是那几百人马依旧不做声,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得沉寂但威武。

    卫队长连续喊了几声,都不见对方回音,他不敢轻举妄动,连忙将络腮胡子叫来:“快去禀报大王,就说城东发现了一支小规模的骑兵队伍,怎么喊话都不答应,请大王亲自前来定夺。”

第十七章 故人英布

    英布(?—公元前195年),六(今安徽六安县)人,因受秦法被黥(刺面),又称黥布。初属项羽,被封为九江王,都六,后归刘邦,被封为淮南王。与韩信、彭越并称汉初三大名将。

    ………………………………

    由于垓下一战未能击杀项羽,而韩信又主张退兵,所以刘邦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退入关中。为了安抚人心,刘邦接着分封了六个诸侯王,其中,以勇力闻于诸侯的英布被改封为南楚王,意图很明显,你丫的要是帮了俺杀了项羽这个西楚霸王,那么整个楚国都是你英布滴,你可要努力呵。

    英布出生平民,现在居然能够南面称孤,而且很有可能成为楚王,这对于他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因此他决定效忠刘邦,驻守在九江,密切注视着东面项羽的一举一动。

    这会儿英布正在校场cāo练士卒,忽然有人来报:“禀大王,东门外出现了一批骑兵,看衣着是西楚军,大约三百来人,但是他们列成方阵,既不攻击,也不撤退,只停留在原地不动,问话也不答,请大王移驾,去看个究竟。”

    “竟有这等事?”英布也是迷惑不解,西楚军三百多人,竟敢在九江城下列阵相待,而且还死不开口,真的怪事一件,若是来进攻九江,这区区三百人马,敢跟自己手下数万大军叫板?若不是来进攻,他们跑这里来做什么?

    “回大王,千真万确,小人等亲眼所见。”络腮胡子回道。

    “可知为首的是谁人?”英布不敢大意,问道。或许知道了来将,也就清楚了西楚军的意图,在西楚军中,还有不少人是英布的故交呢,难道有人从西楚营中跑来看望自己?

    “回禀大王,由于那些西楚军死活不肯开口,因此小人等并不知道为首之将是谁,卫队长不敢擅做主张,特令小人来禀明大王。”落腮胡子顿首道。

    英布也被这怪现象迷惑住了,心中一想,这些西楚军是来寻衅的吗?就算是来找事的,堂堂南楚王也不怕他,三百骑兵,难不成还会把自己这个勇冠三军的虎将给拉下马?试问天下英雄,除了敌不过霸王项羽之外,他英布还怕过谁?

    想当年,英布奉霸王将令,率军二万渡河击秦二十万众救巨鹿,大败章邯,为消灭秦军主力立下赫赫战功。也正是因为英布的骁勇善战,屡立战功,他才被项羽封为九江王,位列王侯。一个区区骊山囚徒,竟能一跃而为南面称孤的王侯,可见,英布的本事那可不是吹出来的。

    当下英布披挂上马,来到东门前,喝令士卒打开城门,他要亲自去会会这三百西楚骑兵,为了不掉价,自己也没有多带人马,同样是三百亲兵护卫随行,令副将率军坐镇城楼。没有他亲下命令,谁也不肯出城来,免得堂堂南楚王被天下英雄耻笑,说自己以多胜少。

    陈宇见九江城门大开,一员大将抢先冲出,后面一面大旗,上面写道:南楚王英。

    “项飞呵项飞,果然被你猜中,英布亲自出城来迎接孤了。”陈宇冲着身边笑吟吟的项飞说道。

    “霸王,我们撤三百步。”项飞示意道。

    陈宇顿时明白过来,画戟一挥,三百骑兵有秩序地往后退却,速度并不快,缓缓而行。

    “大王,敌军看似在引诱我军追击,恐有埋伏。”英布的一名亲信大声喊道。

    英布白了他一眼,大笑道:“孤自起事以来,尚未有过惧怕,谅此区区三百骑,焉能奈孤何?况前方一片开阔平原,敌军就是想埋伏,又能埋伏在哪里?总不能从地底下钻出来吧?”

    待退却了三百步,陈宇命众人止步,等候英布的到来。

    英布马快,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当他快要冲到西楚方阵前的时候,英布陡然发现,在那三百骑兵阵前,勒马而立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上级——西楚霸王!

    “霸……王?”英布惊恐地看着有如神祗般傲然挺戟的陈宇,声音竟露出些颤音。他大概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说的“尚未有过惧怕”这句话。英布虽然勇猛无比,但是与霸王相比,仍是不值一提,记得当年在楚军中,英布年轻气盛,要与霸王比试,结果在霸王手下走了一十八合就被生擒活捉,自从那次之后,英布就再也不敢与霸王比画比画了。

    “九江王,别来无恙啊?”陈宇一拱手,嘘寒问暖起来。

    陈宇之所以称英布为“九江王”,而不是“南楚王”,是因为“九江王”是西楚霸王封的,而“南楚王”则是汉刘邦封的,对于伪汉政权的首领的封赏,陈宇一概不承认。

    “托霸王洪福,寡人尚能苟延残喘。”英布不冷不热地道。

    英布自从在项羽讨伐田荣的时候与项羽闹出矛盾之后,就害怕项羽报复,因此赶紧转投刘邦,现在又一次面对面地遇到霸王,英布羞愧之余,还有些愤愤,当年何故逼我投汉?

    “这些年来,英布你可谓是chūn风得意,现在大概在梦想着做楚王了吧?”陈宇一语道破英布的心机。

    英布这个人比较豪爽,也是个直肠子,见陈宇这么一说,倒释然了,大笑起来道:“这是自然,寡人既然已经身为南楚王,若不想成为楚王,岂不骗天下英雄们?”

    “好,有志气!不愧是英布。”陈宇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陈宇一直认为英布这个人,是历史上少有的可爱的人。不少人造反,往往会找出一大堆理由,什么“清君侧”啦,什么“靖难”啦,或者“伐无道”啦等等,惟有英布最诚实。当刘邦责问他为什么造反时,英布很直接地回答道,老子也想当皇帝。够直接!够可爱!

    现在历史变了,轮到陈宇问他是不是想取自己而代之,英布虽有些迟疑,但还是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就凭这一点,陈宇觉得,英布这人,到底还是个值得争取的对象,换了那些yīn险狡诈、言不由衷的家伙,陈宇理都不愿理。

第十八章 一字并肩

    “多谢霸王赞赏。”英布虽然觉得霸王并没有发怒有点意外,但他还是很客气地回了一礼,毕竟这是从前的上司,自己的地位也是由他一步步提升的,虽然现在处于敌对状态,但是现在人家率几百人来到九江,自己总不能见了面就指挥大军去抓他吧?先看看他的意图,要是有什么企图,再抓拿他不迟。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孤前来九江,究竟所为何事吧?”陈宇笑问道。

    英布微微一笑:“霸王不远千里而来,总不会是为了看一看寡人这个旧部吧?”

    “霸王前来,实为大王利害而来。”陈宇身后的项飞见时机已到,策马上前道。

    “你是何人?”英布突然见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从陈宇身后冒了出来,心下生怒,眼中满是不屑,这个从九死一生的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大老粗,对那些读书人,尤其是年轻的读书人特别不感冒,这些白脸皮的小子懂什么?凭什么在咱们面前指手画脚?

    “在下项飞,奉霸王之命前来为大王卜上一卦。”项飞不以为然地一笑,朗声说道。

    “你懂占卜?”英布顿时来了兴趣。

    英布相信占卜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出身平民,小的时候有人给他算命,说他在受刑之后会被封王赐爵,当时没有人相信算命的说的话,谁会信一个平民,而且要做了囚徒之后才能封王?这样的怪事从古至今还没听说过呢。英布到壮年果然犯秦法遭黥刑,因此也被人称为黥布(有个书友将英布和季布混为一谈了,英布又叫黥布,但不是季布)。当他被送往郦山服刑的时候,他开始结交囚徒中的豪杰之士,并乘机从郦山逃脱。陈胜、吴广起义之后,各地豪杰相拥并起,英布也竖起了反秦大旗,后加入项梁的军队,成为项羽的得力助手。在灭秦战争中,英布因为战功卓著,而被项羽封王。这时候,他才对算命这件事深信不疑。

    “在下幼年习得文王《周易》,擅为他人相面,今rì霸王特约在下来为大王一相。”项飞神sè平和,坦然道,一点撒谎的痕迹都看不到。

    看来这年代,随便拉个人去,都能做演员,而且是演技特高超的那种。

    “那你认为寡人之面相如何?”英布见有人为自己相面,很是高兴。

    项飞支吾地看了片刻,又装模作样地掐着手指,口中碎碎念着些别人听不清楚的话,然后停住,笑道:“大王之面,可贵为王侯。”

    英布差点没气跌下马去,脸sè一阵红一阵白,骂道:“你却说寡人有王侯之相,可寡人已南面称孤,若都如你这般,天底下谁人不会这样相面?”

    “哈哈,”项飞仰头大笑道,“大王何故这般急噪?待在下把话说完再发火不迟。”

    “那你快说。”英布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原来这小子说的会算命,不过是个骗子而已。

    “大王这王侯之相,若从右面看,可延续三年;若从左边看,可世袭罔替,子孙万世承继下去。”项飞卖了个巧,将看面相分成了左右两面。

    “此话怎讲?”英布不明白了,这面相何必分左右?

    “请大王暂退左右之人,容许在下为大王细说。”项飞看了看英布后面的亲信随从,道。

    英布一想,以霸王的为人,是不屑用下三滥的手法的,因此退去亲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英布一挥手,令随从们都向后退却了两百多米远,这才做出个“请”的手势,对项飞道:“请先生为寡人详解。”

    “今天下纷争,夺天下之人,不过霸王与汉王而已,大王是霸王旧部,汉王对大王常常怀有戒备之心,今虽封为南楚王,实yù令大王与霸王两虎相斗,其收取渔人之利,若霸王胜得大王,大王王侯之位,必不久远,故在下以为只有三年;若大王胜了霸王,其功盖世,功高而拥甲兵数万,汉王能不如卧针毡吗?所谓‘狡兔死,良狗亨;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当年文种有功于越而见诛于勾践,就是此理,所以,大王若是助汉王以对霸王,无论胜败,王侯之运必不长久。”项飞侃侃而谈。

    英布倒是听出一身冷汗,却强打jīng神,道:“难道寡人助了霸王,就会避免兔死狗烹的下场吗?”

    “霸王为人,大王岂会不知,霸王仁而爱人,重豪杰之士,况且当年就立大王为九江王,可见霸王甚为欣赏大王之才干与勇略,霸王擒汉王家眷而不杀,岂会为难大王?”项飞显然对英布的发难早有准备,因此一点也不慌张。

    “汉王待寡人,确实倨傲,但汉王长者,必不会负寡人。”英布还是有点不信刘邦会针对自己,将自己列为眼中钉肉中刺。

    项飞轻摇头道:“大王勇冠三军,只可惜目光不远,独不见荥阳之战时,汉王出成皋向东渡过黄河,至修武军中,诈称汉王使者,立夺韩信、张耳兵权之事?以齐王韩信之忠心,汉王尚且如此对待,何况大王还是霸王旧交呢?”

    英布恍然大悟,但还是有所顾忌,道:“前rì寡人随汉王追击霸王至垓下,霸王能不责怪加罪于寡人吗?”

    “霸王,”项飞见英布已经动心,便向陈宇招道,“九江王问霸王能否赦免他的过失?”

    陈宇知道项飞谈得有名堂了,一夹乌骓马腹,跃了上前,朗声道:“英布,乃孤旧部,孤素爱惜你之骁勇与才干,故多次不究你之责,若你能去汉向楚,孤担保加封你为楚王——一字并肩王。”

    “封寡人为楚王?”英布从陈宇嘴里听到这样一句话,大吃了一惊,问道,“寡人为楚王,霸王何地称王?”

    “若得天下,孤去王号,”陈宇一字一句道,“即皇帝位。”

    “皇帝?”英布更是惊愕莫名。

    “不错,孤即皇帝位,你为楚王,替孤永镇楚地,孤将赐你丹书铁券,保你世代为王楚地。”

    这样的加码开得实在是高得出奇,让英布都不由得直伸舌头,霸王为人豪迈,一言九鼎,远胜于刘邦,若是霸王亲口答应的事,绝对值得信赖。况且霸王与汉王多年交手,胜多败少,楚汉胜负未定,霸王几率应该更大。英布掂量再三,犹豫良久,心中一横,翻身下马,跪拜道:“臣英布见过霸王,乞霸王恕布前番之罪。”

第十九章 十万新军

    陈宇见英布这么一拜一说,知道他已经心动,转而重新归到自己帐下,但觉欣喜不已,也翻身下了乌骓,大步向前,将英布搀扶起来,连声道:“虎将再归孤,何愁天下不定,何愁刘季不灭?”

    英布见陈宇这样厚待,心中感激不尽,以前自己都认为霸王是个杀人不眨眼,有仇必报的人,现在看来,简直是天大的误会,霸王礼贤下士,仁爱至此,不由谢道:“谢霸王宽恕布先前之罪,从今往后,布定唯霸王马首是瞻,绝不再生二心。”

    陈宇暗想,只要你小子在老子灭了刘邦之前不生二心就行,等老子坐了天下,你就是想有二心也不怕你不服,要是到时候你还不怎么听话,就一翻手再将你灭了,现在嘛,你还是值得利用的价值滴。

    但是嘴上可不能这么直说,陈宇哈哈一笑道:“你我兄弟联手,还不是纵横天下无敌手?那些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孤今rì在此以天为誓,若rì后再提及此事,神人共谴。”

    英布见陈宇说得这么坚决,心里那个叫感动哟,一对英雄虎目中迅速聚集起来两颗豆子大的泪珠,想说什么却又张不了口,这个粗人,也不会婆婆妈妈的处理事情,但是很快他又想到了一个麻烦,不觉大皱其眉:“若汉王得知布已归顺霸王,定会发兵来攻,还望霸王拨兵马助我拒敌。”

    “若刘季来犯,孤自当来救,然而,今汉军势大,不可力敌,公可暂封消息,明里依然听从他刘季调遣,实是阳奉yīn违即可,待时机成熟,孤自金陵北向,公从九江而上,据守宛、洛,敌住汉军,使其不得东向驰援,则我大楚必兴,刘汉必亡。”陈宇给他想了个对策,直听得英布连连点头称是。

    “霸王,”项飞在后面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金陵尚有诸多事务,待霸王回去处置,况且九江恐有刘氏细作,若被其所知,事将不妙,臣请霸王速回。”

    陈宇听项飞这么一说,赶忙拱手对英布说道:“那孤先回金陵,公自在九江准备,待我号令一到,公即可起兵北上争夺天下,待功成之rì,再与公把酒言欢,痛饮咸阳。”

    英布也知道陈宇事多,不便逗留,只得拱手道:“那臣就在九江等霸王消息。”

    陈宇翻身上了乌骓宝马,冲着英布道:“公可速引兵马追击,以免被人生疑。”

    说完画戟一扬,喝道:“众家军士,随孤王回金陵。”

    三百骑兵齐声喝道:“诺!”

    又是一阵烟尘升腾而起,三百多人打马向东而去,只留下英布一人滞留在原地片刻,见陈宇走远,这才跨上战马,令自己的三百亲兵佯装追击,跑了十来里地,英布让大家停止前进:“走,回九江。”

    ※※※

    又是长途远行,一路上风尘仆仆,待到金陵时,其余人尚好,白面书生项飞已是面sè苍白,眼眶深陷,而且暗黑,活象一只可爱的瘦熊猫。陈宇让人扶他去休息,自己则往霸王府走去,好多天了,也是该去看看虞姬MM了。将她冷落了这许久,真是愧对佳人。

    刚走到府门口,只见范平正立在门内,恭敬地施了一礼,道:“霸王,臣范平有事回禀。”

    得,又得去忙活,陈宇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摊了摊双手道:“走,厅中商议。”

    范平没见过人耸双肩摊双手的动作,加上听陈宇苦叹一声,以为劝降英布不成,也是轻轻叹着气,英布不听调遣,霸王想复兴西楚的大业,看来举步惟艰呐。

    小范也叹气?陈宇纳闷了,自己叹气吧,是因为又没有时间和虞姬MM亲热,那小范叹气是为了什么?难道国中又遇到什么大的难题?chūn天到了,老百姓青黄不接?还不至于吧?那难道是有紧急军情,有汉军调动的消息?

    陈宇越想越心急,一把扳过范平的肩膀,差点将这个文弱的人扳倒在地,问道:“丞相,何故叹气,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霸王此番亲自前往九江,劝说英布而英布不降,于我军而言,实是大大不利,故臣是以叹气。”范平紧锁眉头道。

    轮到陈宇糊涂了:“谁说英布没有接受孤的劝降?”

    范平眼睛翻了翻,惊愕地问道:“那霸王刚才叹气,所为何事?”

    陈宇恍然大悟,大笑道:“孤方才正要见见夫人,见丞相在此等候,知道必定有事,故而叹息,空冷落夫人而已,丞相以为孤说英布不下?呵呵,错了错了,不是这事。”

    “呵呵,是臣多虑了,是臣多虑了。”小平子不好意思地拍拍自己的脑门,尴尬地笑道,“如今霸王说服九江英布,则我军若出金陵北上击韩信,可无后顾之忧了。”

    “恩,今天找孤,不是为了这事而来吧?”陈宇边往里走,变问道。

    小平子这才想起正事来,忙说道:“前番霸王命臣征兵,今六郡之兵已然征齐,臣又择其jīng壮入伍,将老弱病残剔除,现共计十万新兵,正集于会稽郡营中,待霸王选将前去上任练兵。”

    “原来是这事,十万新兵,可是孤复兴西楚的一柄利剑,得派名家前去为孤打磨才是。”陈宇一听增加了十万大军,心中自是高兴异常。

    “不错,”范平道,“十万新磨之剑,可斩刘季之头,然需尽快派出人手,助新军cāo练,以磨得锋利些。”

    “丞相可有人选?”陈宇先不回答,问起小平子来。

    小平子想了想,道:“唯季布将军可行,然季布将军驻守金陵重地,岂可擅离?故臣在此烦恼。”

    陈宇思量再三,道:“即刻令季布起程前往会稽,责令他勤加cāo练,务必使十万新军在两月之后,具备战斗力。”

    “那金陵重要之地,何人可守?”小平子犹豫地问道。

    陈宇微微一笑,道:“孤族人项飞,远见卓识,且胆识过人,可暂代季布以守金陵,孤也正要看看项飞调度兵马之能力。”

    “诺!”小平子施了一礼,道,“臣即刻草令,使季将军早去会稽,项将军去领金陵之军。”

第二十章 破格提拔

    季布见来接替自己的竟是一个毛头小子,而且一副斯文模样,一点大将风范都没有,不禁心中梗塞,埋怨陈宇滥任大将,好在这小年青只的暂时接替自己的军务,也就没有去跟霸王理论,而是怏怏地拿着赴会稽的军令,带着自己的家属与一彪亲信,飞马离开了金陵。

    陈宇也有点不放心项飞,这小家伙口才不错,不知道带兵打仗的能耐如何。在项飞上任的第二天,陈宇就带着老范等几人来到金陵军营之中,看项飞如何调度军马、cāo练士卒。

    一行人来到军前,只听营门口的塔哨在上面高喝道:“什么人?停止前进。”

    我靠!陈宇满腔的好心情,全被这一声怒喝给搅和了,身后的项庄更是怒不可遏,指着那哨兵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了,难道看不出这是霸王来了?还不快打开营门,让霸王进去?”

    塔哨毫不给面子,冷冷道:“管是你谁,代将军有令,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

    “什么?连霸王也不许吗?”项庄怒道,“你这混蛋,当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陈宇刚想发怒,却转念想到一件事,于是冲着那名塔哨笑道:“那你着人去禀报一下代将军,就说西楚霸王项羽,前来拜会将军。”

    那名塔哨犹豫了一下,低头对身边一名同伴说了些什么,那个同伴撒腿飞也似地跑了下去,跨上一匹骏马,朝营内疾驰而去。

    不多时,营内喧闹起来,项飞引着一帮人急冲冲地往营门口赶来。待到了营门前,项飞纳头便拜,口称:“末将该死,竟让霸王久候,实属不赦之罪,望霸王发落。”

    那名向陈宇怒喝的塔哨早吓得“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求饶道:“霸王,小人实不知道霸王驾到,而拒霸王入内,求霸王饶小人一命。”

    陈宇哈哈大笑地将项飞搀扶起来,道:“你等何罪之有?生人切不可擅入军营,这是我军军规,项飞将军是遵从军法从事,塔哨是依军令而行,非但无罪,理当还因受赏才是。”

    “末将不敢。”项飞拱手辞道。

    陈宇搀着项飞的手,道:“项飞啊项飞,有人说你书生一个,不能做三军主帅,孤今rì看来,以你之才,可堪大用,军法需上传下达,才能令行禁止,军令畅通。”

    “谢霸王夸赞。”项飞白皙的脸皮上竟显出一丝羞赧/

    “项飞听令。”陈宇停住脚步,在辕门处伫足道。

    项飞一愣,但还是跪倒,双膝着地道:“末将在。”

    “孤加封你为上将军,总督金陵兵马八万,勤加cāo练,听候调遣。”陈宇沉声令道。

    项飞也不推辞,朗声道:“谢霸王,末将定竭尽所能,统帅金陵之军。”

    众人皆是一惊,一个毫无战功的书生,竟由平民晋升为代将军,又由代将军升为上将军,这升迁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项庄一张脸憋得通红,又不敢发作,只得别过脸去,不想让陈宇看见。

    陈宇早就注意到了项庄的异样,不由得呵呵一笑,道:“项庄,有何不满,尽说无妨。”

    “霸王,末将等随霸王征战多年,岂不及一书生?况且自古未闻书生为大将,末将为西楚计,霸王封将宜三思。”项庄在陈宇的许可下,将不满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

    “哈哈,”陈宇大笑道,“孤早就料到你等有此不满,孤这一生之中,最大的错事有二,一是鸿门宴上不斩杀刘季,二是使韩信背楚归汉,想韩信在孤营中的时候,不过是区区一执戟郎中,但刘季委以重兵,韩信屡立巨功,功勋卓著,垓下几乎至孤于死地,岂是当年孤及你等所能料到?今项飞,年少多谋,治军从严,可为大将,况为将者,智、信、仁、勇、严也,岂可以从军年岁而定。”

    项庄哑口无言,满脸羞赧,拜服道:“霸王之言,使庄茅塞顿开,望霸王恕庄莽撞之罪。”

    “起来吧,孤只是要你们明白,能够冲锋陷阵杀敌无数,与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相比,似犬鹰之与猎户,犬鹰爪牙虽利,也须听命于猎户,方能擒获猎物,明白了吗?”陈宇巧妙地打了个比方。

    “庄已知错,绝不再犯。”项庄赶忙爬起来,退到一边。

    陈宇恢复了笑意,高声对项飞道:“走,同去军中大帐,上将军也得请孤等人喝上军中一杯水不是?”

    “霸王莫说是水,待时rì成熟,要饮刘季之血,末将也可供应。”项飞语出惊人。

    陈宇听了,哈哈大笑,拍了拍项飞的肩膀道:“孤若能在将军帐中喝到刘季之血,则将军之功,可比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进了中军大帐,帐中布置一新,大帐之中挂着一张锦帛,上面写着金陵军的建制及各军将领的名字,整个结构呈“金字塔”结构,使人看了一目了然。

    “这有何用?”陈宇指着锦帛,不解地问道。

    “末将初到军中,需要知道各军将领为谁,以便指挥之用,两rì之后,末将再深入各军,一一查明各军所长所短,再扬长避短,各个cāo练。”项飞解释道。

    “喔,不知将军准备如何cāo练?”陈宇虚心问道。

    “金陵军中,马军三万,步军五万,三万马军,末将yù分做三类,一类为重骑兵,约一万人,人马皆披重甲,军士执长刀;一类为轻骑兵,约一万八千人,配以轻甲长矛,用于突袭;一类为猎骑兵约两千人,挑选jīng干武士,配以良驹骏马,战时藏匿于军中,与敌相遇,猎骑兵突然杀出,直取敌酋。”项飞先将自己对于骑兵的构想说了出来,直听得周围众人不住地点头称赞。

    “步军如何安排?”陈宇心中大喜,接着问道。

    “步军五万分为前中后三营,以三将为帅,各引一营,每营中均配三千弓弩手,三百战车,每车十人,五人使强弓、四人使长枪、一人驾车,十人可轮换使用,其余皆为长枪兵,每兵再配以锋利短刃,用于肉搏战,战时以重甲长枪列于阵前,先以弓弩shè敌,再以战车冲杀,长枪兵随后掩杀,敌必大败,或因地势而定,不一而论。”项飞滔滔不绝地讲解着,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孤果然没有用错人,”陈宇满意地点头笑道,“将军是上天赐给孤王的最佳人选,孤王得到将军,天下唾手可得。”

    “霸王过誉了,”项飞摆摆手道,“yù平定天下,还需充足的军需,昨天末将巡视了一下军械库,发现所需的军械尚有欠缺,还需及时补充。”

    “这个孤回去之后,让范丞相准备一下,江东虽大,但物资尚紧,看来还需休养生息。”陈宇若有所思地道。

第二十一章 共赏桃花

    “霸王所言极是,国家之兴衰,霸业之得失,并不全在兵,汉之所以前些年常败而不垮,就是因为有关中为基地,故能百折而不死,”项飞分析道。

    “不错,故孤令江东之民,休养生息,令范丞相安抚百姓。”陈宇笑道。

    “不知霸王可有定天下之大计?”项飞问道。

    陈宇略一沉吟,道:“孤思量已久,今估且说出,上将军看看是否可行,江东物产虽丰饶,但恐难以支撑,所以孤料想,于两月之后,待新军练成之时,即率军北上伐齐,就食于齐鲁,不费江东物资,再令英布引军直取宛城,徇武关,逼近关中,使刘季不敢轻易率军救齐,齐若破,则燕、赵卷席可定,再使一将引兵渡大河,下安邑,自引军下成皋、取洛阳,则关中可定,上将军意思如何?”

    “霸王之见,正与末将相同,不过末将另有一计,可助霸王成此大业。”项飞道。

    “喔,快说来听听。”陈宇见自己的主张竟得到了项飞的认可,不由高兴起来,又听项飞说还有辅助的计划,更是喜上心来,忙催促道。

    “燕王臧荼,原为霸王所封,后因韩信破魏平赵,迫于兵锋,转而向汉,刘季对此人颇有防备,恐他臣与自己并非本心,若霸王使一能言善辩之人前往游说燕王,其必反汉,刘季闻燕王反,必令韩信将兵攻燕,待齐、燕鏖战之时,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渡江北上,趁虚直取寿chūn、彭城。”项飞献上自己的计策。

    对于项飞这个计策,陈宇只能竖起大拇指,北上与韩信相斗,自己并没有多少胜算,韩信这人,用兵如神,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栽在他手上。他负责防卫自己,必定在江边多有戒备,倘若能把这只老虎调开,以楚军是神速,一举拿下寿chūn、彭城问题应该不大。只要拿下了老根据地彭城,加上项飞、老范等人的谋划,击败韩信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派谁人出使燕地?”陈宇又想到了另一个难题。

    楚地距离燕地何止千里,中间隔着韩信驻守的齐,纵然穿越齐地问题不大,但是能否说服臧荼去与韩信相斗,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当年臧荼就是害怕韩信才降汉的,现在要他与韩信对阵,他恐怕没这个胆量。

    “末将不才,愿意前往。”说话请愿的依然是项飞。

    “不行,”陈宇第一时间否决了项飞的请求,“金陵军中尚需将军把持,岂可轻易离去?况且楚燕相隔千里,路远颠簸,还有汉兵把守各个关隘,将军岂可以身犯险?”

    “霸王,末将得霸王知遇之恩,惟有以死相报,今治军大计,末将已经尽数告之霸王,霸王可令人办理,待末将从燕地归来之时,就是我大军渡江之rì,末将以两月为期,若能归则归,两月不归,霸王可自行率军北上,不可以末将为念。”项飞再次恳请道。

    陈宇摇摇头,为难道:“国家大计,尚且需要孤与将军仔细谋划,将军岂可轻去?”

    “霸王,”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大帐中响起,沉寂很久的老范终于发话了,“此事非上将军去不可,上将军为我军新授之将,汉将多半不认识,故上将军穿越齐地较为便利,而且我军之中,惟有上将军之铁齿铜牙,方能说动臧荼起兵反汉,至于金陵军中,老臣代为处理,待上将军归来之时,再将兵权交与上将军不迟。”

    “是啊霸王,末将情愿前往,望霸王恩准。”项飞拱手拜道。

    陈宇微叹口气,说道:“也罢,上将军就亲自前往燕地,一路小心为是。”

    ※※※

    “**,夫人呢?”陈宇终于卸下一身的疲惫,来到霸王府邸,却见**一人在内院中发呆,不由问道。

    **吓了一跳,见是陈宇,慌忙拜了拜,道:“夫人正在里面安歇,**进去禀报。”

    “不用了,”陈宇冲着她摆摆手道,“你出去吧,孤找夫人有事。”

    **吃吃一笑,脸上竟升腾起两朵桃花,飞也似地逃远了。

    这丫头,一定是想到那事了。陈宇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苦笑一声。

    “是霸王吗?”虞姬柔美的声音在房内响起,声音中带着惊颤的欢喜。

    这些天来,是冷落了她,陈宇正在自责,一个人影早就飘出房来,白sè的身影宛如一个雪白的玉兔一般蹿进陈宇的怀抱,一股沁人心脾的体香钻入陈宇的鼻中,差点没让他陶醉过去,这一醉,大概没人愿意醒过来。

    “虞,真是对不起,孤冷落你了。”陈宇搂紧了怀中的娇躯,满是歉意地说道。

    “霸王大业为重,岂可以虞为念?”虞姬虽然很想念陈宇,但是却还是劝他以国事为重。真是一个贤淑的女子。

    “大业要图,虞也不能冷落,”陈宇一把抱起虞姬,调笑道,“与孤一起去赏赏桃花,孤听人说,后院中的桃花已然开了,是吗?”

    虞姬的两只玉臂勾住陈宇的脖子,微微喘着气道:“桃花昨天开的,只零星开了一点,妾本想待开满之后,再让人请霸王过来一道赏花的。”

    “赏花何必待花满枝头?”陈宇笑着刮了一下虞姬的鼻子,柔声说道,“今天孤就陪你一同赏花,如何?”

    虞姬粲然一笑,微微露出两行皓齿,道:“妾求之不得。”

    陈宇将虞姬一直抱向后院,说是后院,其实简直就是一个花园,楼台亭格,小桥流水无一不有,还是一个小土山,山顶有座亭子,亭子的一侧栽满了桃树,这当儿,枝头上三三两两绽放出朵朵鲜蕊,娇艳无比。陈宇一直将虞姬抱到山顶,放在亭子中。

    奇怪的是,抱人的陈宇面不改sè,被抱的虞姬却面sècháo红,似乎吃了劲一般。那娇喘微微的气息,那流转顾盼的星眸,那绯红粉嫩的面颊,映着那些分外妖娆的桃花,使人很快便难以自拔了。

    陈宇这会儿不是后悔来到这里晚了,而是感到幸运,要是到霸王别完姬之后在附到霸王身上,那才是世界上最可惜的事情,不是可惜没有机会逃脱升天,而是可惜一朵如此娇艳的美人花就那样香消玉殒。

    一定要好好享受和对待这个柔弱似水,却坚强如钢的女子。陈宇大把握住美人胸前的两团时,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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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舒晚上有饭局,8点不能更新,提前发吧,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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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新传介绍:
野风啸啸,夜色沉沉,一曲悲歌慷慨,凄哀无奈: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乌江自刎,英雄仆地,江河为之含悲,风云因之变色!有道是: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一个历史学大学生,一个军事发烧友,机缘巧合的与垓下被围困前夕的霸王融为一体。他能够将千古英雄湿衣襟的泪水拭去吗?他又将如何收拾残局,如...霸王新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霸王新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霸王新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