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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杂家吕不韦全文阅读

作者:逆天妖孽     战国杂家吕不韦txt下载     战国杂家吕不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6章:秦谋

    吕不韦日间无事之时,也会下到部队,同郭纵、韩非、李斯等人,一起训练起新兵。

    吕不韦逐渐的现,让郭纵这天下四大商,三大铸造之一的少家主,训练士兵确实是最正确的选择。

    郭纵组织起近六千士兵的训练来,完全是条理分明,绰绰有余。俨然就是一位标准的练兵司马(负责练兵的官员)。

    而言语结巴的韩非,却是治军的不二人选,严肃冷漠,一丝不苟,很多士兵背地里都称韩非是‘黑面冷判‘。

    吕不韦知道后,用这外号讥讽调笑韩非,谁知韩非听了后,得意的道:"这正是我需要的,一支军队最重要的就是纪律。我就是要让他们从对我的怕,慢慢变成对军法的怕,使他们的自觉性提高上去,使他们知道我‘掩日军‘的军纪不可挑战!"

    吕不韦听了后,对韩非肃然起敬,心里暗叹:不愧是将来法家杰出的代表人物!治军严谨,虽然年纪还小,却已是隐见大家风范!

    而白净俊秀的李斯,按吕不韦的看法,应该完全可以堪比,二十一世纪军队的教导员。他与士兵相处的最是融洽,士兵对他没有对吕不韦的敬,对郭纵的惧,对韩非的怕,而是非常的亲!

    虽然士兵与李斯亲近,但一旦有触犯军规之人,李斯也必然是铁面无私,坚决执行军规,但是他会在事后,对那受到处罚的士兵,细心的百般照料。

    吕不韦对此很是好奇,问之。李斯答曰:"都尉大人和郭师兄,是全军的统帅,自然应该让士兵对你们,存有尊敬和仰慕之感。这样的威信,在他们心中形成,才会让士兵对军队有归属感。而韩师兄的冷厉,会让士兵对军法产生惧怕。我却是要对他们亲,这样才会让他们心里的压力,能得到舒缓和宣泄。这也是我和韩师兄研究后,决定的统军办法!"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么厉害的办法,二人都能想到,吕不韦实在不得不佩服,这未来的两位法家杰出代表。

    ……

    "啪啪!"司马尚带着一伍士兵排好队列,带着他们一路走过去,逐一抽着一旅(五百人)士兵的耳光。

    已经成为吕不韦忠实手下的司马尚,是韩非冷血治军的坚决拥护者。

    他在抽打士兵的同时,还大声咆哮着,"把你的胸膛挺起,你们是天下无敌的掩日军!怎么,你还敢瞪我?"他走到一个被抽得面皮青肿的士兵面前,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大吼:"回答我!"

    那个士兵被司马尚一吼,心中慌,猛地退后一步。

    "啪!"又是一记耳光抽过去,司马尚抓住他的领子,把他粗暴地拖了回来,口水都几乎喷到那士兵脸上,"谁叫你后退的!记住了,在任何时候,我掩日军都有进无退!听到没有!"

    "是,旅帅(一旅士兵的长官)!"

    "再说一次,大声点!"

    "是,旅帅!"

    "那么,我问你,如果长官抽你耳光时,你该怎么做。"司马尚咬牙切齿地说:"听着,如果长官抽你,你应该马上立正,然后用大吼说,是,长官!明白没有?"

    "是,旅帅!"

    "啪!"又是一记耳光。

    那个士兵嘴角开始流血,可立即下意识地一个立正,用尽全身力气大吼:"是旅帅!"

    "再来!"耳光还在继续。

    "是。旅帅!"

    "给我打!"司马尚向身后那一伍士兵下令。

    又是一片耳光。

    "是。旅帅!"所有地士兵,都在声嘶力竭地吼叫。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们吗?"司马尚带着勃然杀气地嗓音,刺激着所有士兵的耳膜疼:"并不是因为我是你们地旅帅,而是我希望你们找到心中的愤怒!在战场上,让你们心中的愤怒,爆出来!这样你们才能从战场上活下来!"

    "是,旅帅!"

    "时刻都不要忘记,我们过去的身份!我们过去根本不算是人,我们是什么?"

    "是奴隶!是奴隶!是奴隶!"这一旅士兵大声吼道。

    司马尚眼里绽放出灼热的光芒,"现在我们是什么?"

    "是士兵!士兵!士兵!"

    司马尚嘴角挂出了得意的笑容,"这一切是谁给我们的,是主人?是贵族?是赵王?"

    "不,是都尉大人!吕都尉!吕都尉!"

    "如果有人想要害都尉大人,你们怎么办?"

    司马尚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全场中近六千的士兵,一起喊出了一个字——杀!

    "如果有人想要挡住都尉大人的路,你们怎么办?"

    "杀!杀!杀!"

    吕不韦听着司马尚**裸的问题,与士兵毫不犹豫的回答,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对身边的郭纵道:"这样……不太合适吧,毕竟这里是邯郸城附近的村庄,一旦……"

    李斯笑道:"都尉大人尽管放心,方圆十里之内,都在小说家弟子的监视之下,不会有人能知道这里生的一切!"

    吕不韦还是不太放心,摇头道:"以后这种直白的训练,还是别搞了,等把‘不韦军‘调到‘不韦谷‘后,适当的搞搞还可以。在邯郸周围,却是万万不可了!"

    见吕不韦那谨慎的神色,韩非与李斯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穿着军装,背着武器和装备,排着整齐的队列的士兵们,围着空场飞快地跑着。韩非笑了笑,那起一根粗长的鞭子,走前几步,开始监督起来。

    郭纵也走到他的身边,语带挖苦地对着士兵们叫道:"你们是掩日军的士兵,要讲求团结、协作。都保持队型,跑齐了!"

    士兵们开始跑得不快,因为他们要协调相互间的步伐,随着队伍跑动起来,他们却越来越快了起来。可是韩非的眼睛,却十分的刁钻毒辣。只要是在奔跑中,队型略有凌乱的两(二十五人为一两),就会被他一人给上一鞭子。

    等到士兵跑足五十圈后,韩非并没有让他们进行片刻的休息,望着中空的秋老虎,韩非命令所有的士兵,都在烈日下站好队伍。然后又回到吕不韦身边,听起吕不韦教授李斯,如何去做士兵的思想教育工作。对那近六千的士兵,却是不闻不问。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终于过去,士兵们都已是完全站得麻木了。听到午饭的钟声,却没有一人敢动一下,直到韩非对司马尚挥了挥手,司马尚大喊道:"解散,吃饭!"

    士兵们这才敢放松了,紧绷着的神经,显出疲惫不堪的样子。

    ……

    吕不韦在明觉村,掩日军的驻地厮混了一天,天色暗下时,才回到邯郸城自己的府邸。

    天已是一天天的短了下来,枯黄的树叶也开始飘落,只怕用不了多久,雪花就会降临在大地之上。

    "不韦,不韦——"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平原君急匆匆从外面冲了进来,和吕不韦连个招呼都没打,拉住他就往外走。

    吕不韦急忙问道:"君侯,您慌什么,到底怎么了?"

    "出大事了。"平原君脸色焦急,四处瞅了一眼,才在吕不韦耳边小心翼翼道:"阏于,阏于出大事了,大王召集,马上进宫议事——"

    "阏于?"吕不韦一愣神间,张嘴就道:"那不是韩国的地盘吗?难道大王想要出兵占了阏于!"

    平原君气得差点晕倒,这小子什么时候变成战争狂人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他摇摇头苦笑,"不韦,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这破坏三晋关系的话,被人听去是会砍头的。总之你就别问了,快些跟我走吧。"

    他二人出了门来,外面早有平原君地马车等着,平原君一言不拉着他上车,神色肃穆无比,一看便知出了大事。

    阏于出事,平原君这么着急拉我,去参加那门子的会议,我的掩日军可是刚成立,难道让我去送死?吕不韦数次开口相询,平原君皆神情郑重,摇头不答。

    马车急急行驶,往邯郸内城而去,吕不韦抬开车帘子看了一下,见到邯郸内城的天空上,已被乌云笼罩,也许它正预示着一场大的风雨,即将来临。

    吕不韦的心里还在胡思乱想着,马车却已到了王城外宫,今日的王宫不同于往日,一路上兵士林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个个披盔带甲,剑戈鲜明,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越靠近赵宫大殿前,守卫便越森严,无数的兵士神情肃穆,警惕的望着每一个人。

    吕不韦急忙拉了拉平原君袖子,"君侯,大王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快些跟我说了吧,唉,我看这形势,好像不太妙啊!"

    平原君往外看了看,见已到了赵宫大殿跟前,这才无比郑重的开口道:"不韦,你要答应我。今日殿中谈论的任何事情,都绝不可以对外泄露。否则,不但你我人头难保,就连我大赵,怕也要陷入一场战乱之中啊!"

    泄露个屁啊,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想泄也泄不了。

    见平原君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谨,又将事态描绘的如此严重,他只得点点头,"君侯,您还不相信我吗,我这个人出了名的忠厚诚信,今日殿中生的任何事情,我吕不韦绝不会说出去。"

    平原君脸现苍白,神情憔悴,喟然一叹道:"不韦,秦军围了阏于!"

    秦军围了阏于?!吕不韦一把拉住了平原君:"这事怎么了?阏于是韩国上党郡的地方,秦军围不围它,跟我们赵国有什么关系啊,大王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嘛!到底怎么回事,君侯你可不要糊弄我。"

    平原君苦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敢拿这样的事情,跟你开玩笑。今日早晨,韩国的吉安君韩侗,匆忙来到我的府上,向我述说了这件事。而且现在阏于周围的城池,皆已被秦军占领,情况十分不妙啊——"平原君神色忧虑,已是说不下去了。

    "阏于——阏于"吕不韦喃喃嘀咕,心中思考着这阏于的重要之处,猛的明白过来,为什么这阏于被围,平原君会如此的担忧。想清了阏于的重要之处,吕不韦浑身都冰凉了起来。阏于距离邯郸只有百里,难道秦人想要攻的不是韩,而是赵

    平原君见他神情呆愣,急忙拍着他肩膀道:"不韦勿慌,现在大王也是十分焦急,所以连夜召集众臣前来会议此事,而且还点名让你来参加,这未尝不是你的一个机会啊!"

    吕不韦听得心里一振,急急抬头道:"君侯,你吓我是不是?我的掩日军成立不足月,士兵才开始进行基础训练,怎么能拉到战场上去使用,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嘛!"

    "大王为何召你前来,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清楚。但绝不会是,让你带掩日军去作战就是!刚才大将军已是奉了大王的口谕,派出轻骑调集邯郸周围卫城的兵马去了。但大王之后召你来此,想来是不会用你的掩日军,但恐怕是有意让你自己——"平原君顿了一下,没有接着说下去,言语里的意思却表露无疑。

    吕不韦紧紧的捏了捏拳头,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与惠文王接触的次数并不算多,而且惠文王给他的印象,也并不太好,威逼利诱,恐吓欺诈,种种低劣的手段,这惠文老头都使的纯熟无比。吕不韦自己都很感觉奇怪,一个只剩下五年命的风烛残年的老头,在位几十年来,一直懦弱无能、毫无建树。远远比不上风流倜傥,武功无双的武灵王,为什么当初武灵王想要重新登上王位的时候,赵国无论是贵族,还是将领,都会支持惠文王,而抛弃了强横的武灵王。贵族们还可以理解成‘侍弱不伺强‘的心理,但将领们呢?武灵王一旦登上王位,赵国毕竟战事不断,正是他们这些将领大显身手,建立功勋之时,得到的封赏自然也会比现在丰厚数倍。难道这里,有这什么蹊跷不成?

    吕不韦心里感慨着,却见身后匆忙的走来一位白苍苍的老将军,腰配宝剑,身披盔甲,甚是威武雄壮,正是后将军乐毅。

    "乐老将军,怎么样了?"平原君急急迎上前去,焦急问道。

    乐毅神色肃穆的摇摇头,"从君侯告诉与某,阏于可能生的事,我已先后派了十队轻骑去西面阏于方向侦察,到现在却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我想事情要比吉安君韩侗说的还要严重!"

    平原君看了吕不韦一眼,却见吕不韦正在低头沉思,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乐老将军,如果韩国的吉安君韩侗说的都是事实,而怎么长时间以来,我们又都没有现阏于方向逃来的流民,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此次围困阏于的秦军,兵力非常巨大,巨大到可以封闭阏于周围,所有消息的外流。"吕不韦忽然开口问道,脸上的神色无比郑重。

    "恩,吕都尉所说很有道理!而且按照正常情况,我派出的十队骑兵,不管没现异常情况,都应该会回来禀告消息。但到现在,却无一人回转,想来都是遭到秦军的攻击,所以我看吕都尉的说法,很可能就是事实!"乐毅沉声说道。

    吕不韦缓缓地踱了两步,皱眉道:"眼下秋收刚过,秦军却兴师动众的挑开战争,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奥秘在其中呢?"

    平原君和乐毅听得同时一惊,吕不韦说的不错,这秋后却有一件大事要生,那就是新年之前,周天子召会诸侯王!

    秦国与韩国大战正鏖,齐国对鲁、卫又向有觊觎,就连被楚所灭的越地,近年也变得鼓噪起来。若秦、齐、楚三国,都以此为借口,不派出使者去王城,那么只怕明年这个时候,周天子的所谓召会,也将不复存在了。

    "这可如何是好,要是周天子连这最后一点面子都失去,那只怕真正的乱战之时,马上就要来临了。"乐毅焦急的说道,正要转身进殿,却听吕不韦道:"乐老将军稍待。"

    乐毅停住脚步望他一眼,吕不韦沉吟道:"这事到底是他们三国研究好的,还是有人故意造成这种局面,目前还说不准。不过楚国的越患,却是灭越以来一直存在的隐患。而齐国当年被乐老将军差点灭了国,对土地的渴望也是天下昭然。只有这秦国的突然进攻阏于,实在是蹊跷得很。"

    "蹊跷?!"平原君听得奇怪,问道:"我看不韦还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我给你讲下吧。"

    "君侯不用说了,关于秦军围困阏于的表面原因,我已知晓,我说的是秦国真正的目的!"吕不韦沉声说道。

    "恩!"平原君点点头:"不韦,你有什么想法"

    "依我看秦国是打算,行那远交近攻之策!用阏于之兵,吸引我三晋的注意,然后由东方的齐国取卫、鲁,而秦国更可以同时扩大陶郡的范围。当然,让周天子的威望彻底的扫地,也不失为秦国的另一目的!"

    平原君点点头,正色道:"不韦分析的很有道理啊!乐老将军,您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乐毅苦笑道:"打仗,我这老头子,还有把子老骨头可捐,要说这分析大事上,问我却还不如不问!"

    "君侯,后将军——"一个尖细而又焦急的声音,在三人耳边响起,扭头却正是陶舍人。

    陶舍人望见吕不韦,大喜道:"吕都尉大人来了?!这可太好了,大王让我来催您几位呢!"

第137章:发兵

    "你说什么,大王催我们?"吕不韦惊异的抬头:"难道里面还没商量出个结果?"

    平原君对此事也是上心,见好不容易来了个知情的,便急忙拉住陶舍人道:"里面的情形怎么样了?大王到底决定不兵?!"

    陶舍人摇头叹了一声,"君侯,您就别为难我了,大王现在正恼着呢!廉将军和蔺相等人,都不同意兵,只有大将军坚持要救阏于"

    见陶舍人神色中隐隐现着焦急,平原君心里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放开陶舍人的衣袖,默默点头,算是回应。

    三人跟着陶舍人入殿,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十几名赵国的中坚人物,个个站在殿中,面色却都是诚惶诚恐。见了三人进来,都是扫了一眼,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陶舍人向殿上的惠文王,轻轻禀告了一声,惠文王颔示意自己知道后,陶舍人蹑手蹑脚的退到一旁,深怕声音大一点,便惊扰了殿中思考的众人。

    吕不韦三人互望一眼,见没有人表看法,也都沉默着退到一旁站着,殿中依然寂静无声。

    吕不韦还在整理思路,却听殿上高坐的惠文王问道:"吕不韦,这事你怎么看?"

    吕不韦小声恭敬的道:"禀告大王,依臣之见……"

    听了吕不韦之言后,惠文王点了点头。

    "哦,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蔺相刚刚也是如此说词。"惠文王的声音响起,似是疲惫异常,若不是殿中安静之极,众人几乎都听不到他说话。

    听到蔺相如也是这样说,吕不韦却奇怪起来,既然都已识破了秦国的阴谋,蔺相如为什么还不同意兵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其他的原由?

    惠文王沉默了会,"吕不韦,你也不建议兵吗?"

    "为什么不兵?!"吕不韦大惑不解地道。

    一直低头沉思地蔺相如睁开眼睛,望了眼吕不韦,嘴唇嗫嚅了几下,眼中却是露出一丝笑容,声音虚弱到极致,"吕都尉,难道兵会对我大赵有什么好处吗?阏于被围而已,又不是被秦国占领。要是被占领的话,阏于也算是无主之物,我们攻之还能得其土地。但现在它只是被围,我们出兵的话……咳,咳——"

    他说了这一番话后,便不断的咳嗽,额头青筋高高暴起,那痛苦难受的样子,绝不是做假能做出来的。

    吕不韦算了算时日,按照历史上的记载,这蔺相如还真就是命不久矣。想到这里吕不韦不由为这老家伙哀叹一声,轻声道:"蔺相注意身体?!"

    蔺相如愣了一愣,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双目微闭,接着便又缓缓睁开,平静地道:"吕都尉,老夫也是只为我大赵利益考虑,所以才决定不出兵的。"

    见这老头子都病重成这样,还不忘教育自己,吕不韦心里哭笑不得,却又有些感动,急忙道:"蔺相为国之心,不韦深敬!但蔺相似乎忘记了‘唇亡齿寒‘的道理。秦国围阏于,我们要是不救,只怕会让韩国对我大赵有怨。只怕魏国也要考虑我们的品行,这样一来,三晋同气连枝的局面,就将被打破。一旦秦国占领了阏于,必定就要威胁我邯郸。如果秦军攻我邯郸,韩国也自不会来救,魏国也必要犹豫。所以为了我大赵的长远利益,不韦认为,当救阏于!"

    蔺相如看他一眼,叹道:"吕都尉说的很有道理,这一点老夫实是没有考虑过。老了,我终于还是老了!"他轻轻喘了口气,声音细不可闻,几多唏嘘,几多感慨,终于化成了一声叹息。

    吕不韦望着殿上同样憔悴的惠文王,急忙上前道:"大王,不韦的想法已说了出来,还望大王斟酌。"

    "吕不韦之言,有谁赞同!"惠文王本是疲惫的脸上,神光闪现,"蔺相说的很有道理,不韦所言也甚在情理之中。你们也都别闷着了,尽管说说自己的想法。"

    "大王,吕不韦说的很有道理,请大王兵援救阏于!"赵奢听了吕不韦所言,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迫切之色。

    "大王万万不能兵啊!"廉颇上前一步,大声反对道。

    平原君犹豫了下,问道:"廉将军能不能具体说下,不兵的道理啊?"

    "如今已是秋末,我大赵要是贸然出兵,只怕会多有死伤。"廉颇不屑说道:"有句老话叫做树观根,人观心。秦国围阏于的目的,就是观察我大赵的动向。阏于距我邯郸又甚远,道路崎岖险阻,救援实属不易。我大赵要是援阏于,必会被秦军牵缠,两军胶着之时,却不知还会有何变化生。"

    廉颇之言,完全是从军事角度来考虑,这点任何人都听得出来,吕不韦也看出廉颇根本没有内斗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这却更让吕不韦对于赵国邯郸这些高层间的关系,疑惑不解起来。

    赵豹点了点头,干咳两声,"我也赞成不出兵!毕竟现在天已是慢慢冷了下来,而且秦军此次出兵一直隐秘之极,想来现在上党郡周围,已尽数被其占领。我们一旦出兵,秦军不用攻我,只需龟缩城中,耗到天寒飘雪之时,猛然出兵迎头一击,我军将必败无疑。"

    "不错!"乐毅接口道:"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秦军如果乘胜追击的话,那我邯郸、大赵可就都危险了。"

    平原君听了众人的分析,尤其是乐毅最后的担忧,他也犹豫了起来,"大王,大家既然都如此说,我看还是不要出兵为好,但我们却要如何对韩国交代呢。"

    蔺相如一阵剧烈的咳嗽,笑着说道:"这应付韩国之事,就要劳烦君侯多费心了。"

    平原君一鄂,面上顿时现出为难之色。

    吕不韦望着殿上众位赵国的最上层人士,除了已言的几位,其余人等的神情,显然也是不赞成出兵。恐怕满殿之中,只有赵奢和自己是赞成出兵之人。

    "如果可以在一月之内,击溃秦军的话,众位还会认为不可出兵吗?"吕不韦声音淡然的说道,仿佛在问‘你吃了吗?‘一般的轻松。

    吕不韦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望向他,眼神各个复杂无比,有不信,有嘲讽,有好奇,有敬佩。

    "有几成把握?"蔺相如眼里闪过一丝异芒,想了想,才忍着咳望向吕不韦问道:"吕都尉,这可是关系到我大赵兴衰之事,千万不可儿戏,你要多多慎言啊!"

    吕不韦听了蔺相如的话,低头琢磨了下自己的计划,长长的嘘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掌,"只有五成把握!"

    本来听了吕不韦之言,众人已是不由心头一喜,但一听吕不韦这五五之数,信心却又纷纷动摇起来。

    "大王,老臣以为,如有五成把握,一月可溃秦军的话,完全可以一试。"蔺相如眼中闪过一丝毅然之色,紧紧咬牙,一字一顿道:"臣赞成兵!"

    吕不韦见蔺相如听闻自己只有五成把握,却还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自己,心里一顿。难道这老家伙打算把我推到风头浪尖上,一旦我要事败,好借机把我除去?但转念一想,却又否定了这种可能。毕竟赵国朝堂之上,派系斗争激烈,但大事上却绝对的团结一致,不给外敌一点机会,这也是赵国逐渐越来越强大的原因。

    平原君望着吕不韦,见吕不韦冲自己点头,这才咬牙道:"臣弟也支持出兵!"

    这赵国文臣大的左右相,全都支持出兵了,其余的文臣自然也是纷纷赞同。反正要是真出了事,前有吕不韦,后有两位丞相,怎么责任也都算不到自己头上。万一吕不韦要是真成事了,也可免除邯郸将来被秦军窥视之事,自己活得也可舒心些。

    武官却依然沉着脸,没有人站出来支持。平原君连连向平阳君使眼色,赵豹下意识的想要上前,却猛然惊觉,这可是关系到数万赵军死活的大事情,不可随便支持吕不韦,忙退了回去,向着赵胜微微摇了摇头。

    惠文王在殿上,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虽然对文武意见不和,有些懊恼,却也有几分欣慰。毕竟殿中人,都是以大赵安危为主,决没有人带着派系的私念,来思考目前阏于之事。

    惠文王考虑再三,语气中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缓缓说道:"既然吕不韦有五成把握,本王决定出兵援救阏于!"

    "这个,大王,您也知道,我的掩日军才刚刚成立,这出兵之事,我……"吕不韦愁眉苦脸道。

    "你以为我是让你带兵出征?"惠文王苦笑了两声,"你的兵继续练着,你自己一人加入出征军队。"

    吕不韦听了更是为难,摇头道:"大王,您别开玩笑了,我只是都尉,怎能带得了数万兵马。"

    "胡闹!"惠文王愤怒的哼了一声,接着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大将军赵奢上前领取调兵虎符!"

    "臣在!"赵奢肃然上前回道。

    "本王命你率我大赵军士三万,出兵援救阏于!"惠文王沉声说道。

    "尊大王令!"赵奢洪声道。

    "吕不韦,你做大将军的副将,负责谋划救阏于之计!"惠文王哼了一声,大声说道:"听清楚了,是副将!"

    "臣,臣听清了!"吕不韦结结巴巴说道,他心里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脸上涨的通红。自己实在是太过自作多情了,还以为惠文王要派自己统军,原来是派自己做赵奢的参谋!

    "祝大将军,旗开得胜!"蔺相如又轻轻咳了起来,煞白的脸色带上一抹潮红,沉声道:"吕都尉,带兵在外,还请谨慎小心为上,维护我大赵儿郎周全!"

    吕不韦抬头望去,见蔺相如脸上,全然是关切之色,并无任何的恶意,于是向蔺相如沉稳地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胜弟,现在你就去把这消息告诉韩吉安,别忘记多要些劳苦费,毕竟出战流血的是我大赵儿郎。而且战后的抚恤等事,也要先行谈好,免得战后再生不必要的罗嗦。"惠文王眼睛猛地睁开,一丝精光射出,有如实质般坚韧。

    平原君奸诈地笑道:"王兄放心,我知道如何去做,保证不会让这兵白出就是。"

    话说完后,平原君一拘转身向外,就毫不犹豫的踏步而出。

    吕不韦望着平原君消失的殿门,这时他才现外面已是漆黑一片,星月已是都被乌云遮掩,冷风也已嗖嗖的挂了起来。

    一阵难捱的寂静,再次出现在殿中,众人谁都不说话,便像是一潭死水般,兴不起一丝的波澜。也不知过了多久,吕不韦忍不住回过头去,却见惠文王面沉入水,正死死盯住他,眼中神色阴晴变化,时而暴怒,时而平静,让人心惊。

    "好了,大事已定,就都退下吧。"惠文王终于开口了,语气中却带着说不出的悲哀与凄凉。

    望着瞬间苍老的惠文王,吕不韦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大王对这一战还有什么指示吗?"

    "能胜此战,比什么都强,本王不约束你们!"惠文王说完,站了起来,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行退下。

    吕不韦心里暗松口气,正要迈步而去,目光扫在蔺相如苍老的面颊上,望着这暮年的老者,过去这段时间与蔺相如的仇怨,一时之间淡了许多。一直以来打算挫败蔺相如等人,那无比坚定的心志,猛然间有了些动摇,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哪里开口。

    "怎么还不走?!"蔺相如见离着门口最近的吕不韦,并没急着离去,疑惑的问道:"有事吗?"

    吕不韦急行两步,落后蔺相如半步远,也不管众人那疑惑地眼神,低声关切道:"蔺老爷子,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问问,您的身体……让我那兄弟扁鹊来给您看看如何?"

    "这事……"蔺相如平和地看了吕不韦一眼,沉默一阵,忽然开口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蔺某人都年近七十的人了,呵呵,早已是看破了生死!不韦好意,老夫心领了。"

    见蔺相如开口笑谈生死,吕不韦长长的出了口气,感叹不已。虽然两人立场不同,但见蔺相如如此豪气,吕不韦对他也是心生敬意。

    吕不韦也洒脱一笑,"蔺相说的对!生死这东西,都是命运而已。有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却还活着!"

    "哦,不韦这番见解,比起老夫来,更要高上一筹啊。"蔺相如听了,惊疑地望了眼吕不韦,低头继续缓慢前行。无论如何蔺相如也看不出,一个不足二十的少年,却对生死有着如此的感悟。

    其实吕不韦所说,却没有蔺相如想的那么高深,他只是感慨自己的前世今生,心有所悟而已。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缓慢地前行着。众大臣已都相继越两人,离开了赵宫。廉颇行到两人身边时,顿了一顿,犹豫再三,才匆匆离去。

    赵奢与赵豹在出殿后,望着前面缓行的一老一少,相视一眼,摇头叹息了声,却当两人是空气一般了过去。

    乐毅最后离开大殿,他离开时,惠文王已是走了下来,站在空旷地大殿里,对身前三丈远处的乐毅问道:"你猜他二人在聊什么?"

    乐毅淡笑着道:"我说他们在谈害我大赵之事,大王信吗?"

    惠文王一声轻叹,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乐毅可以清楚听见,"要是别人说,赵何必是坚决不信!但要是你乐兄来说,无论你说什么,赵何都没有不信的道理。"

    惠文王竟然称呼,从燕国投奔赵国的乐毅为乐兄,并自称本名‘赵何‘,此话要是让旁人听见,只怕都会被立刻吓死。

    但作为在赵国向来低调的后将军乐毅,听了这话却全然不为所动,仿佛惠文王如此称呼,是天经地义之事一般,淡然一笑,"何弟,你没必要如此信任乐某。你我都早已不是仗剑纵歌的少年,我们都已经老了!"

    "是啊,我们老了。但作为兄弟,越老越应珍惜才对!老兄弟,才是人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惠文王本已是疲惫万分,淡漠一切的眼中,竟然散出铮亮的精芒。

    乐毅终于转过头来,望着面前的惠文王,良久——

    "但我们两人,却害了三位兄弟!"乐毅说完此言,缓缓的合上了双目,泪水却流淌了下来。

    "乐兄,都怪我!不然……"

    "算了,不关你事!"乐毅摇了摇头,转头边向殿外行去,边说道:"当年助你,是我乐某自己的选择,你不用自责!蔺老东西好象时日不多了,可惜了……好好珍惜年轻的人才吧,这样你的大赵,才会继续向前展,越来越强大!"

    待到乐毅走的不见了踪影,惠文王凝神沉思一阵,才轻轻挣扎着要行出殿去。一个身影却从殿后急急出来,扶着他向外走去,叹口气道:"婉儿,你要是个男子该有多好,那么我就可以……"

    ……

    吕不韦惶恐地惊道:"蔺相,您在说什么啊!不韦没听见,您……"

    蔺相如见吕不韦惊慌失色的样子,摇了摇头道:"老夫并没有和你开玩笑,其实你来赵之前,我就已经说过,要把孙女嫁给你为妻。这件事,大王、大将军、君侯等人都是知晓的,你不用如此惊讶。"

    吕不韦被蔺相如彻底搞糊涂了,皱眉道:"这事,我也听君侯说过一嘴,那赵布当时经常纠缠骚扰令孙女,所以您才打算用我压他一下,但现在赵布早已死了啊,您还……"

第138章:召见

    "当初老夫禀告大王,说打算把孙女许配给你,当然确有免得赵布再骚惜儿的意思。但这只是一方面而已,老夫更深层的目的,却是利用赵布对你的愤恨,借其之手,把你除掉!"蔺相如沉声道。

    "除掉我?赵布的确如此去做了!"吕不韦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但他派来的那几个女刺客,在濮阳的计划却被我识破,人也都死掉了。"

    两人,一老一少,相谈甚欢,说的却是当初蔺相如算计吕不韦之事。蔺相如说往事,仿佛这借刀杀人之计,并不是自己所想,而企图杀掉的人,也并不是吕不韦。吕不韦听着蔺相如之言,也如同听的是生在别人身上的事般,完全淡漠的对待过去之事。两人心里都清楚,过去的已是成为过去,对错是非都已毫无意义,让人期待的却是恒久的将来。

    "不韦初来邯郸那会儿,只与赵布见了一面,就借大王之手,把这不可一视的公子给除掉。老夫见识到你这假手杀人的能耐,心里也是好生的敬佩啊!"蔺相如望着前方,空旷的道路,眼神迷茫了起来。

    吕不韦无奈的苦笑一声,"蔺相真的如此认为?大王要是无心杀布,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让大王弑子。这赵布之死,其实……"

    "其实只是不韦你机缘巧合,正好撞准了大王的心意!"蔺相如淡笑着望着吕不韦,"其实老夫认为,运气就是能把握时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成为自己的机遇。"

    吕不韦听了蔺相如的话,点了点头,却又摇起头来,"蔺相所言,很有道理,却又有些不通之处。虽然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但有时候,天意更为重要!"

    蔺相如清咳两声,背起双手,却使本就颓废的身形,更加的佝偻起来,"当时大王杀死赵布那瞬间,我却感觉把孙女惜儿嫁给你,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不韦其实对男女之情,并不太感兴趣。"吕不韦看了蔺相如一眼,小心翼翼说道。

    蔺相如嘿嘿一笑,却引了一阵剧烈咳嗽,吕不韦急忙轻轻捶打他的背心。

    蔺相如咳嗽平缓了些,才接着说道:"你不是不感兴趣——天下没有年轻人,可以拒绝得了女色的诱惑。你只是不满意我采取的方式而已。若是当初,我们就不是敌对阵营,今日老夫与你谈起这事,怕就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蔺相说的不错,如果……凭着蔺相这如日中天的身份和人脉,不韦的确是一定会,应承下这桩婚事的。"吕不韦皱眉说道。

    "老夫听说你就要与郭氏铸造,郭家主的小姐和干小姐成亲?"蔺相如又咳嗽一阵,缓缓叹道:"照眼下的情形看,这事恐怕要缓到阏于之战结束后了。到那时候,老夫应该也是到了,退出大赵的权力中心之时。不知那时,不韦会不会接受我家惜儿为妻呢?"

    吕不韦听了一呆,这蔺相如竟然萌生了退隐的想法,这是吕不韦从来都没有想到的。

    "此事不韦不用急着答复老夫,等你得胜归来之时,我们再谈就可。"蔺相如说完,快步向前走去。

    吕不韦站在原地,望着蔺相如那憔悴佝偻的背影,心中竟对这战国出了名的老狐狸,生出了一丝怜悯之感。

    "吕都尉,都尉大人!"陶舍人的声音,从身后远处响起。

    吕不韦现在对陶舍人的声音很是敏感,因为他怕……

    "都尉大人,请慢离去,请随本宦进内宫一趟,有……有人相请。"

    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吕不韦怕的就是老陶说这话,有人请自己!这内宫中,除了惠文王以外,哪还有男人,都是嫔妃女公子,自己要是被召唤,保证是暧昧的约会。

    吕不韦点了点头,跟在陶舍人身后,亦步亦趋地转身,向内宫行去。

    吕不韦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算上这次,共是进了赵宫三次,却每次都不能顺利离去。

    头一次进宫,玩死了赵布,并给惠文王驱了毒。临了自己还被赵布的老娘,惠文王的韩妃唤去。这赵妃熟女还与自己,这与其有‘杀子之恨‘的仇人,癫狂缠绵了大半天。

    二次入宫,是惠文王的寿辰,自己还留宿了一夜。那夜更是与韩妃狂欢孽爱了数次,早上还被公子婉儿勾引了一番,并与王后暧昧了一小把,更刺激的是禽家对惠文王的暗杀。

    这是第三次,不知等着自己的会是谁,是赵王后肥鸾,还是韩妃韩嫣,或者是那公子婉儿……

    出了外宫后门,阴暗的天空终于下起雨来。这深秋之雨,与春雨、夏雨皆不一样。春雨润泽清新,夏雨凉爽宜人,这秋雨嘛……却分外的透骨森然。

    吕不韦身上衣衫全部湿透,方才与蔺相如一席话下来,已经将他的思绪,搞得凌乱不堪。他轻轻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仔细玩味着蔺相如说过的话,只觉其中的深意,是他这两世为人者,都无法全然的去了解。

    吕不韦与陶舍人,在后门附近的长廊中歇息了一会儿,见雨略小了些,才沿着内宫的小路往里行去。

    这赵宫内苑,他已是来过二次,上次赵王后肥鸾故作神秘,邀请他在林中竹亭相见,种种经历在眼前浮现,就仿佛生在昨日一般。

    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攀上一块大石叠成的假山,吕不韦回眼望,却见内宫中的花台楼宇,被秋雨一淋,仿佛梦境中般,变得模糊迷离起来。

    他正在疑惑间,就听见一阵叽叽喳喳的低语声,自下面的低谷中传来。

    这是什么鸟语?听着有点耳熟,又有点陌生。他心里疑惑,急忙拉了下陶舍人,在大石后掩住身体,探头往山谷中望去。

    这假山上怪石嶙峋,或圆或扁,奇兀凸起,看不见那几个说话的人躲在什么地方。他们说话声音极小,等他细耳聆听之时,谷底静悄悄一片,已听不见了动静。

    这里是赵王的后宫,戒备十分森严,而且这假山处更是地处偏僻,寻常的舍人宫女,绝对不会在这大雨之后,来到此处。到底是什么人会在此时,到这里来?他寻思一阵,想起今日殿中所议秦军围阏于之事,心里顿时警觉起来,急忙躲在大石后隐藏好身体,一动也不动。

    但这时,假山上却变得安安静静,听不见一点声息,吕不韦苦等了一阵,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他正要起身张望,耳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响,似乎有人走动了起来。

    吕不韦伸望去,只见山谷里出现了几个人影,正在警惕的四处张望着。这些人黑衣黑袍,劲装在身,腰间配着短剑,模样甚是干练。其中领头一人,腰间挂着一柄奇异的弯刃,那弯刃与越钩形状不同,通体狭长,刃尖处却粗大起来,下弯有刃,吕不韦眼力甚好,一眼便认出这好象是草原的匈奴之器。

    匈奴人?吕不韦心里一凛,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今日所议秦军之围阏于,莫非其中还有匈奴人的参与?

    那领头之人四处张望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狡光,对其余人轻轻一挥手,手下众人便脚步放轻,缓慢向四周寻去。

    那陶舍人已是被吓得半死,浑身战栗着不敢动上半下。吕不韦却正犹豫着要不要立即出手,把这几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匈奴干掉,却闻一阵幽香传入鼻中,背后清风袭来,甚是轻柔。他吓得一转身,惊道:"是谁?!"

    一身宫装的赵王后肥鸾,似是从天而降,俏立在他身后,望着他不言不语,秋风吹动她的长裙,在猎猎风中,仿佛上天谪落的仙女,圣洁而又高雅。

    看清她的模样,吕不韦心里一喜,有这身手矫健的王后在此策应,自己与之相互配合的话,别说是这七,八个匈奴人,就就算来他百十来个,也是全不够看。不过这王后肥鸾走起路来,脚步轻得像猫,乍然间在身后出现,要不是吕不韦心脏好,承受能力强,只怕就要被她吓掉半条命去。

    "等下我去擒敌,王后您就在此帮我看着,别让他们有落网之人!"吕不韦大手一挥,意气风,自觉颇有气概,便要指挥这大赵王后了阵,自己去擒了这伙匈奴武士。

    王后肥鸾微微白了他一眼,偏过头来,俯在吕不韦耳边,轻声说道:"别留活口,全部杀掉,我知道他们为何而来。"

    吕不韦正要说话,却见王后肥鸾眉头轻皱,缓缓着嗲声道:"你不听哀家的话了吗?忘了上次,你还想要哀家……"

    靠,这是威胁,而且还是比较**地那种。望了眼身边紧张地陶舍人,吕不韦很是惧怕王后肥鸾将自己当日,企图把她那啥之事说出来。这事要是一旦由陶舍人嘴里传出,入了惠文王耳中,那后果可是相当可怕的。勾搭王妃的公子布,都被这老头给喀嚓掉了,更别说自己这勾引王后的小小都尉。只怕到时候,自己连一块完整的肉,都留不下来。想到这里,吕不韦忙捂住了王后肥鸾的嘴,模样甚是紧张。

    吕不韦却觉身边香风飘过,王后肥鸾竟然含笑对他眨了眨眼,又瞄了眼吕不韦身边的陶舍人,吕不韦忙放开了手。

    见王后肥鸾,望着摸索前行的那几名匈奴人,神情很是专注,眉头轻皱,如西子蹙颦般温柔美妙,微风吹动她耳边髻,将她耳后晶莹如玉的肌肤,映衬得更加洁白动人。

    吕不韦看得愣了愣神,这王后肥鸾可不是一般的美丽,已经年近四十许人,却依然如此美艳绝伦。却不知她年轻之时,会是美得如何冒来这战国时代的天地灵气,不止塑造了无数高手,而且在成就青山秀水的同时,竟然也孕育出,如此多的钟灵毓秀女子。

    "这些匈奴人,是来找伍妃的。"王后肥鸾含情地,瞥了吕不韦一眼,淡淡说道。

    吕不韦一竖大拇指,"王后果然冰雪聪明,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匈奴人,不韦实在是佩服,佩服!"

    王后肥鸾听出吕不韦语含讥讽,也不以为意,又聆听一阵,才道:"他们刚才现你们了,现在正在寻找你们!"

    废话,我跟着这笨手笨脚的陶舍人,还能不被现?吕不韦嘿嘿一笑,正要反驳,忽然想起一事,吃惊道:"你,你听得懂匈奴话?"

    王后肥鸾淡淡道:"这匈奴在中原之北,传说是夏代时,夏王桀的儿子獯鬻的后代。夏被商汤王所灭后,桀被流放三年而死,其子獯鬻带著父亲留下的妻妾,避居北野,随畜移徙,这就是匈奴的来源。他们的文字便是取自我华夏之甲古体,稍加修改后沿用。先父年轻之时周游天下,也曾经北上草原,游历匈奴,与他们打过交道。我能听得懂他们说话,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原来肥老太师当年,还是位仗剑行天涯的江湖客啊!难怪你能听懂这匈奴话呢,了不起,了不起。"吕不韦嘻嘻一笑,"其实忘记告诉你,我要是仔细认真来听,也能听懂一二。"

    "你也能听懂?"王后肥鸾眉头一皱,脸上闪现一丝嘲色,"你这家伙满嘴胡言,信你才怪!"

    "我可没有胡说,别说是匈奴之语,就是极西之地的语言,我也懂得一些呢。"

    "你这人说话毫无可信之处,"王后肥鸾一语戳穿他道:"那西方是月氏之地,你当我不晓得?"

    那是宁夏、新疆之处,可不算是西方,咱说的可是比那西多的欧洲大地。吕不韦摇头笑道:"信不信由你,吕不韦我忠直诚信,美名远扬,那是众所周知的,用不着我自己夸耀。"

    "他们过来了。"王后肥鸾眉头微蹙,"等下千万不要留手,把他们尽数杀死!免得你滞留后宫之事,日后被人借题挥。"

    "我可没想留,是陶舍人说有人召我来后宫的。"吕不韦循循善诱道:"不会是王后您……"

    "对,就是我"王后肥鸾轻轻念叨了一声,眉头一皱道:"但你认为,被人见到你在内宫之中,哀家还会承认是自己召你前来吗?"

    "王后如此精明之人,自然不会承认此事。"吕不韦打了个哈哈,无奈说道,见王后那戏谑的神色,只好默认了她的计划。

    王后肥鸾妩媚地瞟他一眼,朱唇含笑,并往前略嘟了下,这等引诱之下,吕不韦差点就要变身为狼,行那兽类之欲。

    却在这时,一只颤抖的手,却抓住了吕不韦的衣袖,"吕……吕都尉,他……他们搜过来了。"

    吕不韦对陶舍人这及时的一抓,心里还是深为感激地,毕竟他这一抓,抓去了自己那心猿意马的思绪。

    三个谨慎搜查的匈奴,已经马上就要行到三人藏身之处,吕不韦快窜出,双掌一分,已是分别印在三人额头之上。

    接着,吕不韦却没有丝毫的停留,继续跨步前冲。其余的几名匈奴,听到扑通,扑通的栽倒之声时,回转过头来,吕不韦已是到了眼前。

    吕不韦的手掌,残影道道,再次卷带走了三名匈奴的生命,最后准确的击在那头领拔出弯刃的背上。

    那匈奴头领,见吕不韦瞬间杀死了自己六名手下,惊恐的转身想逃。吕不韦脚下腾挪,已是再次到了他的面前,食指一伸,已是点在了他的喉咙处。一声细小的‘啪‘声中,匈奴领不甘心地瞪大了双眼,向地上倒去……

    陶舍人见吕不韦站在小道之上,地上倒着的匈奴,都再没有站起,这才脸色苍白的从石后走了出来,深吸两口起,尖细的声音道:"幸亏吕都尉和本宦一起行走,不让只怕这到地之人,就将是本宦了。"

    王后肥銮也从石后站起,那丰满的身子,摇曳地前行着,"陶舍人,你退下吧,哀家有事与吕都尉商量。"

    陶舍人答应一声,顺着假山间的小径,蹒跚行去。

    ……

    吕不韦跟着王后肥鸾,在假山的小径上,转来转去,却一直也不见王后肥鸾有停下的意思。吕不韦心里纳闷起来,难道这王后艳妇,是在寻僻静之地,好与我行那鱼水之欢不成?

    离开假山,又行出几十丈的距离,便见一大片的松柏茂盛清翠。松林里搭着一座小屋,全是松柏原木制成,甚是轻巧简便。

    吕不韦往前走了两步,在王后肥鸾耳边轻轻唤道:"王后,王后娘娘——"松林之中空旷,本是寂静无声,吕不韦如此一唤,更显清晰。

    那秀色、罗裙、翠松,那深浅的层次、动静的威觉,象唐诗一很凝栋含蓄,象宋词一般清雅幽远,古色古香的风景,有了肥鸾的飘然而过,仿佛都沾杂了她的甜怩娇俏,也不觉都变得温暖可人起来。

    听到吕不韦的唤声,王后肥鸾惊的身字一颤,轻声道:"你小心着些,莫要被人听到!"她悠雅地向松屋那边望过来,瞧见吕不韦怔了怔,白了他一眼,然后仍是提着裙裾,向前走了过来。

    黄绿间杂的草地之上,水珠儿随着红绣鞋,翩然而过滚落下来。那一时间,吕不韦有一种错觉,仿佛肥鸾就是一个穿了水做的衣裳,踏在清波之上弄水地玉人。

    肥鸾径直走了过来,秋波般明亮的眸子,扫了一眼身后,倜傥不群的吕不韦,然后侧身对其嫣然笑道:"快些,人家等着你呢!"

第139章:内宫

    更新迟到,罪孽深重,但妖孽今天与吉林城市达人群友,一起去看望70多岁的孤寡老人去了,所以小醉方归,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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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后肥鸾的声音,如同清泉击石轻轻地、脆脆的,轻轻一笑时,那明眸皓齿,更是如同耀眼的阳光,刹那儿芳华不可方物。

    世间竟有会有如此尤物!吕不韦不由在心底里一声惊叹。

    冰冰、水湄的姿色,并不比这王后稍逊,甚至还要胜上一筹。但那风情与她一比,简直就是未长大的黄毛丫头。肥鸾这种成熟的风韵气质,是需要岁月来熏陶的,就象醇浓的好酒。绝不是姿色本身,亦或经过训练可以形成的。

    大赵国第一贵妇,肥鸾身材修长,眉眼清澈如水的江南女子。那四九之上的芳华,在她那勃然的生机与活力下,瞧起来却至少使她年轻了十岁。精致的五官、婉约的举止。让人不由想起若耶浣纱、碧波采莲的优美。

    瞧着肥鸾眼中,那充满了柔情和甜蜜的神情,吕不韦竟然宠溺地道:"莫要慌乱,我这不是来了嘛。"

    肥鸾听到吕不韦这宛如丈夫,应对妻子的语调,却不懊恼,反而莞尔一笑,一双充满生气的眸子,在吕不韦的俊脸上,飞快地又溜了一圈儿,柔声说道:"说话小声着点,等下让你看的东西,可是大赵最最隐秘和不可兆人之事。"

    吕不韦听了,差点儿一口把舌头咬了下来。上次就说是看秘密,结果秘密没看到,却见到禽家刺杀惠文王。这次还没等到地头,又遇到那些匈奴武士,难道这暗杀之人,是你这王后替你儿子安排下的?找我前来,只是作为顶缸的冤大头?

    吕不韦又瞧了眼,面前巧笑嫣然的肥鸾,脑袋一瞬间差点就要崩溃,强撑着笑道:"王后娘娘。呃……我已经有些乏了,这秘密下次再我还是先回去歇息……"

    吕不韦匆勿寒喧几句,就想转身逃跑,却听身后王后肥鸾,已是荡气回肠的一声娇嗔:"人家一个人闷得慌,你陪人家一起看嘛。好人儿,你要真乏的话,等下看过这秘密,人家陪你一起去睡哩。"

    吕不韦脑中想像得出王后肥鸾玉臂轻舒,环住自己的脖子,撒娇弄痴地媚态,方才还是清纯如一泓清泉,陡然间便可以化身一碗**汤,他的脑子更糊涂了。这王后肥鸾到底是搞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看这秘密,难道这秘密与我有关?

    吕不韦还没清醒过来,肥鸾已是拉起他的手,向着那松屋行去。吕不韦顺势一扯她的玉手,肥鸾便娇呼一声,翘臂一扭,轻轻巧巧正好蹭在他地跨上,吕不韦瞬间就膨胀尖挺了起来。

    肥鸾漂亮的脸蛋儿,有些晕红,呼吸也急促起来,昵声在吕不韦耳边道:"讨厌,你先忍忍,等下看过了秘密,人家就陪你……陪你做那坏事?"

    吕不韦脸色一喜,眼中更是**之焰高涨,悠悠地道:"王后娘娘,你几时开始,心里想着要强暴本都尉的?"

    王后肥鸾听吕不韦如此自做多情,被他逗得笑了起来,欣然道:"打见你头一面,哀家就想让你趴到我身子上,折腾于哀家,这你总满意了吧!"

    吕不韦淡淡一笑。在她的丰臀上,重重拧了一把,"我说美貌的王后娘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恐怕这好事儿早就已是办上了。凭您这身娇人地本钱,还不颠筛得咱骨软筋酥,丢盔卸甲,乖乖地……"

    王后肥鸾夸张地娇呼一声,咬着丰满动人的红唇,高耸的胸脯儿一阵起伏,"你……你说得哀家想……想要……"

    吕不韦握紧了她地皓腕,叹息道:"王后可别如此,不然只怕没看到别人的秘密,就要先给这大赵后宫,添上一场吕都尉大战肥王后的密辛了!"他嘴里这样说,眸子深处却闪过一丝森冷之色。

    王后肥鸾,大出意外地软瘫在他身上,吕不韦掩过那丝森冷,扮出副色模样,在她丰盈动人的酥胸上,狠狠拧了一把,笑道:"依不韦之见,娘娘这定力,不至如此都尉又年轻又英俊,你这如虎狼的年纪,当初见到我这么俊逸出众的少年郎,还没猛然扑上,这定力……"

    王后肥鸾蹙起眉头,怨声道:"谁说哀家当初不想……只是婉儿那丫头……"

    吕不韦听她提起婉儿,眼里精芒再闪,搂紧了怀中美人儿的纤腰,随后温煦的一笑,"难道婉儿也想让被都尉大战……"

    王后肥鸾,"就凭你这醉人的眸子,魅人的体魄,天下间哪个女子,能不为你怜惜迷醉?"

    两人说着,已是来到松屋近前,房间里娇喘细细,一时间那荡人心魄的**,如丝如缕地从房中传出,连四野的松柏,都带上了一层朦胧的春意。伴随着绵绵的,令人心颤的**,一个媚极的声音,含糊地昵声道:"不要……,人家,好难受。人家还想要嘛……"

    走到松屋窗边,王后肥鸾轻轻推了推窗户,本是关着的窗,却无声地略打开了条缝隙。吕不韦贴着王后肥鸾的俏脸,两人一起伸头望去,只见屋内地上铺着华丽地羊毛地毯,上面摆着一张案几,一张绣床置于屋角,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之物摆设。

    屋里收拾的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还点着一炉上好的檀香,阵阵幽香传来,叫人心旷神怡。令吕不韦膛目结舌的是,在这么高雅的地方,竟然进行着十分淫秽地一幕——

    惠文王端坐羊毛地毯之上,腰杆儿挺得笔直,一个女子**着身子,正侧对着吕不韦两人所在处的窗口。

    她面对惠文王而跪,头颈埋在惠文王的胯间,雪白的充满青春气息的身子之上,簪飞乱的颜,正在惠文王的胯间而有节奏地上下**着。

    "婉儿——"惠文王舒服地轻轻呻吟了一声。那跪在地上的女子,闻言一颤,抬起头来,一张艳丽的脸庞,出现在吕不韦眼前。

    秀美的细眉,清澈的眼神,微微蠕动的樱桃小嘴,颊边沾染着晶莹的白色液体,不是婉儿公子,却还会有谁?

    "父王——"婉儿勾魂的娇呼一声,飞一般的投进惠文王怀里,跨坐于其腰上,紧紧抱住他的肩膀,娇声呻吟起来。

    惠文王划过她那纤细的腰肢,捧住丰满的雪臀,开始上下动作起来,松屋内娇喘呻吟之声再起。

    吕不韦震惊地从窗边的缝隙处,扭过头来,望着身边的惠文王正室之妻,公子婉儿之母王后肥鸾。吕不韦实在想不明白,王后三番两次让自己看的秘密,竟然是惠文王与其所生之女,公子婉儿的**之事。

    王后肥鸾面上悲痛欲绝之色昭然,绝望地倒在吕不韦怀里,香肩一阵阵的颤抖,哭得似乎要断过了气去,哗哗的泪水,湿透了吕不韦胸前的衣襟。

    吕不韦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唉的一声轻叹。明明是国色天香、身份尊贵的大赵王后,却偏偏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人伦之辱。

    想到王后数次所说的这秘密,吕不韦马上明白这父女通奸之事,肥鸾其实早已知晓,这其中的辛苦心酸,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真是苦了这妩媚动人的熟妇。

    "事已至此,鸾姐还请且勿伤心!"吕不韦在王后肥鸾耳边轻轻言道,语气中甚是宽慰之意。

    肥鸾抬头四处望了一眼,美丽的大眼睛已经哭得红肿起来,抽泣着低声道:"你,你叫哀家什么?"

    吕不韦笑着在她鼻梁上轻吻一下,将她脸颊上的泪珠缓缓擦去,"鸾姐,喜欢不喜欢不韦如此称呼你呢。"

    王后肥鸾秀脸一红,轻恩一声,忽地从他怀里脱出来,嘟着嘴偏过头去,轻轻言道:"你这小子忒是自大,论年纪,你比我儿还要小上几岁呢。"

    这妖艳贵妇竟然还记得这事?!也难为了她几次三番与自己暧昧,却还能有这份记性。吕不韦拉过她小手,笑着道:"论年龄,我是比公子寂还小;但论实力的话,保证比大王好要强上百倍不止。"吕不韦说完,还故意往自己裆处扫了一眼。

    王后肥鸾本就是聪明伶俐的女子,自然明白吕不韦所指是何暗示之意。见他裆部鼓涨突起,心里欣喜,脸上阵阵热,却执拗的哼了一声,不肯看他一眼,说道:"满口胡言,如此调戏哀家,你就不怕哀家致你的罪。"

    这动了情的熟女,竟然还敢和自己端腔拿调。但却别说,如此假意责备,却还真是别有一番味道,吕不韦轻笑道:"王后,几天没见,你长得越漂亮了,啧啧,看这眼神多么清澈,这小嘴多么红润,我看要不了多久,你看起来就要比我还年少几岁呢。"

    "啊——"肥鸾一阵轻呼,却是吕不韦将她一下抱起,向着松林之外行去。肥鸾正在虎狼之年,**本就旺盛,而惠文王多年又对其冷淡。今日被吕不韦数次调戏,早就欲火高燃,一直强忍克制。到得此时,实难在按耐**,便嘤咛一声扑在吕不韦怀里,任他闹去了。

    将王后肥鸾柔弱无骨的娇嫩身子放下,吕不韦将头埋在她秀里,深深吸了一下,抬头长吁一口气道:"王后身子好香!但为何您这身子看起来,时胖时瘦呢?"

    "什么时胖时瘦?哀家是人,也不是怪物,怎能像你说的那般,尽是胡言乱语!"肥鸾倒在假山石洞中的石台之上,哼了一声,娇俏的琼鼻一皱。

    "误会,误会,绝对是个误会。"吕不韦尴尬的嘻嘻一笑,眼光落在她丰满的酥胸上,伸手探出,一把抓去,吞了口口水道:"这里,又大又圆,肥硕得很哩!"

    肥鸾轻啐一声,玉脸红,心里羞涩的紧,却又骄傲的挺了挺胸,让他捏抓个够。

    吕不韦见她如此配合,另一魔爪也跟着伸出,正要双手推上几下云手,却见肥鸾双目通红,两行清泪缓缓滴落了下来。

    肥鸾望了错愕中的吕不韦一眼,忽然仰起上半身,紧紧抱住他,泪珠籁籁流下:"我已好多年,没被人碰过这里了。"

    少爷我就喜欢你这种深闺怨妇!吕不韦嘿嘿一笑,抱住她坐在自己怀里,双手再次覆上她丰满的胸膛,那柔软丰挺的感觉,让他心里阵阵的悸动,忍不住轻轻的按住那鲜红两点,缓缓的揉搓起来。

    肥鸾浑身轻颤,声音抖动着哼了声:"好人,夫君,不要,哦——"

    吕不韦在她小耳垂上亲了一下,又往她小耳朵里吹了口气,轻轻言道:"唉,鸾姐真是可怜,待本都尉替大王分忧,好好的服侍于娘娘。"

    王后肥鸾浑身酥软,脸上火烧一般的滚烫,樱桃汹微微张开,露出两排整齐洁净的编贝。在吕不韦作弄之下,早已失去了警惕之心,轻轻哼哼了几声,吐气如兰道:"别光说不练,哀家好生难过——"

    吕不韦得意一笑,在她那洁白的酥胸上亲了一口,肥鸾星目迷离,娇喘吁吁,紧紧抱住他,轻声道:"你这坏东西,道理祸害过多少女子,弄得人家好难过,定是经常挑弄女子——"

    肥鸾脸上像着了火般的红热一片,急忙双手覆住了面颊,不让吕不韦见到自己的脸色。

    吕不韦见她情到癫处,为了让这王后对自己终生难忘,继续挑逗道:"哦。这算什么,本都尉会的手段多着呢!老汉推车、倒浇蜡烛、隔岸取火、毒龙探舌——王后,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是个纯洁的人。刚才所讲的这几式,都是正宗地彭祖路数,可不是外面的那些野路数。"

    听吕不韦讲的这些花样,王后肥鸾又羞又臊,却又暗暗心喜,捂住了小脸不敢看他,"那你还等什么,还不马上服侍哀家,要是言不符实,别怪哀家弄断了你的家什,让你长留内宫之中!"

    吕不韦傲然一笑褪去两人身上的衣物,望着王后肥鸾已是春潮如洪的幽境,毫不犹豫的金杵降魔,一棍到底!

    "哇,好啊!涨死我了!别动,先别动,受不了了。"

    伴随着吕不韦的**,王后肥鸾惨叫疾呼,呻吟娇喘。随着幽境适应了那庞然**,王后肥鸾也变得主动起来,热情似火,万般迎送,**声声,此起彼伏--

    ……

    清早。

    鸡都还没睁眼活动嗓子眼。

    吕不韦就打坐完成,舒展了下筋骨,昨夜那王后肥鸾的确是久旷怨妇,二个时辰之内,泄身不下十次,更是榨取了吕不韦四次精华,而且还有一尤未尽之意。要不是吕不韦反复强调,今日将与大将军出征,恐怕还要被这妖娆熟女,再榨取上两次不可。

    可能是头次带兵出征的缘故,吕不韦兴奋得有些过头,早早的就整束起一身戎装,坐在屋内期待着天明。

    "少爷,大将军府来人,在门前候着呢!"

    吕不韦听到下人的禀告,刷地站起身来,趾高气扬的大步踏出房间……

    吕不韦才刚赶到大门口,就撞见了平日在大将军身边出现的荆无命。荆无命也是一身戎装,对着吕不韦一抱拳,就翻身上马,等吕不韦跨上驴背,就带着他朝大将军府行去。

    吕不韦进了大将军府,远远就见雄壮魁梧的赵奢已坐在正位上,边上已经跪坐了不少披甲的尉官。

    "吕都尉请!"

    朝荆无命拱了拱手,吕不韦就腾腾腾的大踏步走了进去,到了堂前,"掩日军都尉吕不韦,拜见大将军!"

    "免,坐吧!"面无表情的大将军赵奢,微朝吕不韦点了点头。

    "多谢大将军!"顺着大将军的手势,吕不韦跪坐在一边。偷瞧一眼两旁,嗯?怎么一个二个都板着张死人脸皮,没有一个脸上敢稍露一丝表情。咦,李牧这家伙竟然也在?

    看到吕不韦的目光,李牧很是隐蔽的朝他挤挤眼,嘴角朝着坐在正位上的赵奢歪歪。看样子,这位赵奢大将军,在出兵作战时,很有权威和杀气!吕不韦也端坐得笔直,毕竟挑战主帅威严,这种无知的勇气,吕不韦还没有具备。

    接下来,随着赵奢的点卯,一个个尉官站起,不停地洪声唱诺,各个语气坚定,斩钉截铁,连带着吕不韦也开始被着战前的气氛所感染,有点紧张起来。

    半晌,点卯放止,陶舍人就带着惠文王的调兵虎符,送到府中。赵奢猛地站了起来,一身甲叶哗啦啦作响,大声道:"众尉听令!封大王命,本大将军亲率你等,出兵三万救韩阏于,准备出!"

    "是!"众人赶紧站起来立正,各个站得笔直,彪悍之气尽显。吕不韦一米八十多的身高,加上身上盔甲衬显之下,也很是威猛异常。

    大将军赵奢,眯着眼,摸了摸颚下的长须,嘴角扯了扯,"大赵雄师--"

    "战无不胜!战无不胜!!"众武官皆是大声吼道。

    吕不韦见此,不由也是暗暗点头,只凭这些武官的做派,就可看出大赵尚武之风昭然,难怪其军可为战国强兵之冠。

    "好!众位同袍随本将军出城点兵!"赵奢说完,当先领路,其余之人也都轰然而随于其身后,出了大将军府,众人纷纷跨上马,随着这位赵国大将军,朝着城外打马而去……

第140章:行

    汗,大大们的反应激烈程度,实在是太出乎妖孽的预料了!

    我也想改过来,但这婉儿后面还有大量的重要任务呢,改了就要违背真正的历史了而且……

    不能说了,那是后面的事。这婉儿很一般嘛!只是个女公子,没背景没后台地,等打完阏于回来,给吕兄安排几个经典的美女吧,好宽慰大大们受伤的心灵!

    不能只祸害赵国啊,战国可是有七雄呢!要是在大赵弄了一群女人,那以后怎么办级种马不成??

    这婉儿可不是小人物,后面可是很猛的,有武则天风范的女人啊!后面

    "此处乃是我大赵军的一处驻兵之所,乃我大赵军精锐之所在。"邯郸城北郊野之外,一座巨大的军营前,坠后众人几个马位的李牧,在吕不韦耳边小声说道。

    "李兄,大将军一向在军事上都是这么,这么酷吗?"吕不韦干咳两声,朝身边的李牧询问道。

    "酷?"眨巴眨巴眼,这位比吕不韦年岁也大不了多少的李牧,不太理解吕不韦话里的意思。

    "就是……严肃,很严肃的意思!"

    "当然,大将军治军极严,赏罚分明。为我大赵征战多年,武勇过人,深得将士之心,大王亦赞大将军为‘赵之孙武‘!"多日未见,这位李牧李兄,看样子小日子过得也很是滋润,吕不韦就问了一句,他竟然立即谈兴很浓的,朝着吕不韦滔滔不绝了起来。

    领先众人之前的赵奢,拉缰下马,把头盔重新戴正,整理好身上的装束,随行的众武官也纷纷效仿之。

    赵奢站在军营开阔的校场台上,众人也按职位高低,站到了校台之上,站在中央地赵奢,很是威武的一抬大手:"擂鼓!"

    嗵嗵嗵嗵——

    急促得如同天际滚雷的轰鸣,刹那间在耳边炸响,震得吕不韦有点不太适应,望了眼众人紧绷的面孔,吕不韦只得有样学样,神态威仪的站立在原地,气势昂扬的把手插腰,一手跨在腰间的宝刀上,双目如电,看着校场上,越聚越多的大赵精锐。

    三通鼓毕,校场之上,站满了披甲执械的赵军悍卒,一股子惨烈的沙场气息扑面而来……

    "请大将军检兵!"长相憨厚的一位兄台,此刻表情严肃,动作有力,扭身朝前,然后朝赵奢抱拳高呼一声。

    "请大将军检兵!"校场之上,万余人齐声喊,吼声惊天动地。

    大将军赵奢拱手示意,干咳两声,站到校台边缘,伸出了一只手,手上两个半边虎符合而为一,"奉大王令,尔等随本大将军出征!我大赵军规……"赵奢一开口,雄兵悍卒们,都齐刷刷站定。

    瞬间,校场一片死寂。是的,甚至听不到呼吸声,所有的人都肃穆庄严,认真的听起军规。各个眼中,凶光连闪,杀气在胸膛燃烧,斗志昂扬,恶狠狠的目光,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

    ……

    当大赵三万兵马出时,吕不韦才现在队伍的后面,竟然有着一队两千多人的骑兵部队,其后却是数百辆房屋般大的战车。

    吕不韦不解地对李牧问道:"这骑兵度快,为什么不派去前方为先锋?而且战车这种过时的东西,怎么还在使用?"

    李牧对吕不韦的问题,显然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略一错愕,才答道:"骑兵单独行进,容易被大量步兵围灭,基本都是配合使用。至于战车……西秦使用数量很大,所以我们也要准备一些,好与之对敌。"

    吕不韦点了点头,却见十几辆车组成的车队,正与大军迎面而来,吕不韦功力高深,视力也是不错,一眼就见到后面几辆车上,贴着吕字的大瓮。

    吕不韦驱驴向前,向赵奢一指那车队,"大将军,这好象是我吕家的车队,前面有数辆厢车,必然不是运送酒液的车队,所以我想"

    赵奢不苟言笑地谨慎点了点头,"回,赶上队伍!"

    吕不韦骑驴还没等到近前,就见前面的几个下人,纷纷喊道:"二少爷,是二少爷!"

    吕不韦在驴背上,整了整衣冠铠甲,朝前迎去。车队这时已是停下,前面几辆带着车棚的车帘子揭上,竟然是吕不韦父母兄嫂等人。

    吕不韦惊异上前说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吕镥跳下马车,"你都快要成亲了,我们能不来吗?"

    吕不韦呵呵笑道:"恐怕你们要等上些时日了!我这就要随军出征,婚事要等战后才能进行了。"

    呛啷一声,手中捧着暖陶,正要下车的吕氏失手,把暖陶跌到了车下,原本红润的脸颊瞬间有些白起来,大哥吕不豕则是一楞,而吕季氏则止不住地低呼了声,脸色大变。

    "韦儿,你莫吓为父,你,你不是跟为父开玩笑吧?"吕镥听闻吕不韦所言,脸色也变了一变,但却很快恢复了正常,望着如同洪流地军队,强笑了声道。

    "孩儿岂敢欺骗父亲,此事是大王昨夜才下的诏令,今日这不就兵了。正好我碰到你们,才能与父母亲,大哥大嫂道个别。"吕不韦正色沉声道。

    "此事,此事还有没有的商量?亲家他们可曾知晓此事。"吕镥犹豫着道。

    "此事,我们也是才知晓!"

    回答的却不是吕不韦,而是从邯郸城中赶到的郭厚毅。他身边郭纵、冰冰、水湄俨然都在。

    郭厚毅与吕镥见过礼后,无奈的道:"大军已,这时候一切都已无法改变,我也是无能为力啊!"

    吕镥听了,沉默下来。

    望着两女一脸哀容、双双凄然地望着自己,吕不韦心里一阵内疚。

    沉默的吕镥抬头,一直望着吕不韦,目光中饱合着浓得化不开的情绪,半晌方才开口言道:"过来,韦儿,来为父这里。"

    "是。"吕不韦行到吕镥身边,露了一个无碍的笑脸,才向吕镥道:"大王有令,命我随大将军击溃阏于秦军,只许了一月时间,想来不日既将归来。孩儿不能在身边待候。还望父亲恕罪。"

    吕镥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定定地望着吕不韦,斜斜地叹了声。

    吕不韦只好干巴巴地笑了笑,问道:"父亲有话且说,孩儿在这恭听教悔。"

    "你经常说,富贵险中求!为父也不好劝说于你,但只希望你能安然归来,毕竟是就要成亲的人了!"吕镥的手,搁在了吕不韦的额头上。轻轻地抚着,泪花在眼中转悠着。

    吕不韦自然知道吕镥心里地滋味,见到自己即将出征在外,肯定难受得厉害。

    "爹,孩儿……"喉咙眼里堵了啥子东西,话被咽在了吕不韦肚子里头,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吕镥哽咽了好半天,才顺过气来,朝吕不韦展露着慈祥的笑颜道:"咱们吕家的名声,就靠你来赚取了,万事小心!莫要逞能……"殷切的话语,慈祥又难舍的表情,撅得吕不韦实在难受,吕不韦只知道一个劲地点头。

    大哥吕不豕,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想祝吕不韦马到成功,却感觉太过庸俗;至于沙场斩将夺旗之类的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一说怕就要被众人,拿眼神来戳死。只好拍着吕不韦的肩膀,让他注意身体,一切皆要小心。

    一旁的冰冰与水湄,早已是雨带桃花,哭成了两个泪人,吕不韦见之,心疼得难受。

    "哭什么嘛!不韦是去建功立业,你们俩如此哭闹,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话不韦?!"郭纵不愧是爷们。两句话让身边的两个泪人儿,全止住了泣声,虽然还是眼泪汪汪地望着吕不韦,但却冷静了许多。

    "吕郎,我和姐姐等着你早日归来,我们也好完婚。"郭婷柔偎在吕不韦的怀里,脸颊粉粉的,丰唇娇艳欲滴。

    吕不韦又安慰了两女几句,上前跪了下来,在父母跟前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爹娘,孩儿走了,保重身体,最迟月后,必然回来!"

    顶盔贯甲,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吕不韦上了驴背,一骑绝尘,向着大军追去……

    大军才行出不到十里,周围的卫城之中,就6续的有好几万人拉着牛车,牵着马车,相继加入了大军的行列。

    吕不韦对之十分好奇,对身边的李牧问道:"李兄,大王不是只允了三万大军,怎么这些卫城中加入的士兵,好象比我们**的这三万之人,还要多些?"

    "这些都是辅兵,平时只是农耕的百姓,战时才会组织起来,作为辅助正规军队使用。毕竟也都是轻壮之人,负责一些后勤事物来,也可为大军分担许多烦恼。"

    吕不韦这才了然,感情惠文王所说的这三万大军,只是主力部队,都是实打实的战士,并没算上庞大的辅兵队伍。难怪惠文王说兵三万时,众人都没有疑义,只有自己感觉士兵数量太少,感情他们都早已知道这点,只有自己这战场雏儿,不了解赵军的细则。

    十余里的辛勤奔波,廖廖几匹轻骑却在前方相继出现,想来是赵奢派出的耳目。这些骑兵相继来到赵奢身边,禀告一番之后,又匆匆策骑而去,继续进行监测任务。

    得到一些情报之后的赵奢,便阴沉着脸,下令全军继续开拔。这时赵奢才对众武官,说出了打探来的消息,吕不韦等人才明白,原来秦国大军近十万人已破了阏于周围,土墙夯成的数城,现在正在加紧对阏于的攻击,力求克之。

第141章:止

    杯具啊,太杯具了!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咋都没见你们这么踊跃呢?一狗血就都跳出来了?你们对得起妖孽吗?对得起小吕同志吗?

    那段狗血的改过来了,去砸票去!把昨天的也给补上!呵呵——

    本星期开始进入强推了,大家多多砸票吧,把小吕同志顶起来才是硬道理!

    今天就两章6000吧,下面要开打了,妖孽好好思考下,争取写些新意出来。

    "这么快?"吕不韦心里一惊,旋即释然。这韩国得到消息时,只怕秦军早已展开攻势多时,韩国再来通知赵国救之。这段时间,完全可以使秦军,完成对阏于周围敌人的清剿,拿下周围城池也不足为奇。

    临近午时,吕不韦却见大军没有停下的意思,正在疑惑之时,就见前方6续出现一辆辆牛车,车上堆放着一叠叠的面饼。原来各卫城的那些辅兵,早已准备好了士兵中午之粮。

    "全军啃着干粮前进,务必要于今夜前,行军三十里!"一位负责通材(对外联络)的都尉,抹了把脸上的飞灰,喘了口气道。

    周围的通材听了,忙恭手为礼,纵马而出,传今下去。随着他们顺着官道大呼:"全军不停.立即开拔、嚼干粮前进!……"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很快,原本停缓了下来的大军,又腾起了万丈的飞灰.远远望去,宛如一条土龙,没入了地平线的尽头。

    吕不韦学着士兵们的样子,也拿起了车上的面饼嚼了起来。可惜这面饼实在没有什么味道,只是充饥之用,但行军时能吃上口饼子,已算不错之事,除了吕不韦谁还有心思计较这食物的味道之事。

    第一天扎营之时,吕不韦碗还没等端起,就被赵奢手下的侍卫长荆无命招了过去,只好放下碗筷,朝着赵奢的大帐行去。

    "不韦先且坐下!来人,再给吕都尉上一副碗筷,想必都尉也还未吃食物吧?"赵奢与吕不韦单独相对时,已是褪去了那大将军的冷酷庄严,显得很是关怀体贴。

    吕不韦赶紧点头:"是啊,现下正饿的厉害呢。"

    "哈哈哈,来来来,莫要客气,多吃一些,老夫一人,可是吃不完这许多的吃食。"

    "多谢大将军,那本都尉就不可以了。"吕不韦下筷如飞,大块的肥肉、菜肴,虽然味道不咋样,比起午间所食之面饼,却实在强上许多。赵奢的饭量也是不差,整整吃了三碗小米饭,总算才停了下来,打了个饱咯。

    "初到军中,一切可否习惯?"抹了抹嘴后,赵奢唤来了茶水,抿了一口开言道。

    "还算习惯,就跟出趟远门似的,我长这么大,却还没想到会有此一天呢。"吕不韦轻笑言道。

    "唔!不韦,此番军情紧急,切记行军不可懈怠!老夫担心你初入军旅,许多大事,若有疑难,可直接来找老夫,当为你解惑。现下回营早些歇息,明日起,四更造饭,五更开拔,莫要误了时辰!那休怪我大赵军法无情了。"

    "明天……明天咱们还是先别前行了!"

    听了吕不韦的话,赵奢茫然问道:"那是为何?"

    "按照我的计划,大军行了这一日,也就已经够了!"吕不韦更是语出惊人的道。

    赵奢望着吕不韦,半晌才道:"不韦啊,这军中之事,万万儿戏不得,外面可是有着近十万邯郸子弟的性命呢。"

    "不韦明白!正是因为此战关系到数万大赵男儿的性命,所以我才建议大将军明日不要起营!"吕不韦的回答,可真着实让赵奢不由得一楞.却见吕不韦满脸自信之色,心下狐疑起来。

    赵奢毕竟是位多年征战沙场的老将,见吕不韦如此笃定,笑着问道:"难道此刻,就已是不韦那月退秦军之计,开始之时?"

    吕不韦点了点头,"而且我们还要在此处长期停留,并增强营垒防御,造成我军怯弱,唯保邯郸不失,并无前救阏于的假象。"

    "难道不韦是打算用骄兵之计不成?"赵奢也是精明的大将,一听,就明白了个大概。

    "也算是吧,但并不全对!大将军请想想,现在秦军虽然围困阏于,但却已是拿下其周围的其他各处城池。我们要是贸然进军的话,就算可以打败秦军,他们也必会退入各城池之中,与我军对峙,这样如何能在月内溃其军,挥师回邯郸呢。"吕不韦站了身来,边在帐中散步消食,边对赵奢作起了敌我之间的分析。吕不韦说着,手不由得移到了腰间的宝刀刀柄之上。

    "恩,其实我一直都对月退秦军之事,满是疑惑,愿闻不韦的高见。"赵奢也满是担忧地道。

    "当前我们要先稳住围困阏于的秦军,并想办法把其他城池中的秦军都引出来,再令其与我军进行一场野战,挫败其后,乘胜追击,使其离开上党郡周围地区,完成驱敌之事。"吕不韦语气冰冷生硬的道。

    "欲擒故纵,调虎离山?不韦所使这策,是否是三十六计中此两计啊。"大将军赵奢沉声答道。

    "呵呵,也算是吧!兵法这东西本就是死的,是给那些死脑筋的人学的。真正到了战场之上,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活下来才是真的!想要活下来,就要先干掉所有的敌人,兵法、计谋只是手段,都是为了这一目的而用!"吕不韦很是阴险地说道。

    赵奢多年老行伍,对于吕不韦所言深有同感,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大王名义上是让我来统军,实际上此战却是以不韦你为主。我只是约束士兵,帮你把持军队而已。不韦想要如何行事,尽管去做,一切后果,老夫自会与你一起担待。"

    这赵奢还真够意思,直接就把大权下放给了吕不韦,吕不韦当下自然不再迟疑,与赵奢低声讲起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待吕不韦交代完自己计划之时,天色已然昏暗了下来,赵军营帐周围,已经燃起了无数的筹火.居中帅帐处,更是被火光由里到外,映照得透明起来,像是一盏灯笼桂在原野之上。

    "不可!这太冒险了!不韦,你要是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老夫如何对大王交代!"赵奢听完吕不韦的计划,面带拒绝的道。

    "大将军,这是可在一月时间之内,击退秦军的唯一办法!您若不答应,只怕一月时间一过,你们都要受到大王责罚。"吕不韦赶紧陪笑了声道。

    赵奢神色犹豫再三,抬手阻止吕不韦继续的劝说:"计到是好计,但你却不能亲身犯险。我这就召集各位都尉前来,共同商议突进阏于城的人选。"

    大帐之外.燃烧着不下百多个巨大的火把,着油木与火焰交融的僻啪声。

    一众出征武官都行进了帅帐,等待着大将军的将令。

    当听到将由一人带领敢死之士,冲破秦军重重阻碍,进入阏于,帮助阏于韩军守城二十日时,众武官都沉默了下来。毕竟这是九死一生的艰巨任务,众人虽然都受赵阀兵家多年培养,皆是不畏死之人,但都怕冲不破秦军铜臂般的阵营进入阏于。

    "大将军,李牧愿意一试!"沉默良久之后,李牧不卑不亢地上前回了一句,随之目光与吕不韦对视一眼。

    赵奢突然大笑起来,"好,李都尉不亏是我赵阀兵家的栋梁之材,老夫对你的勇气也是深为敬佩!但,你有几成冲破秦军包围,进入阏于城的把握呢?"

    李牧犹豫了下,略有思量,大着胆子道:"两成!"

    众武官听了,都是深为动容,毕竟众人大部分都只有一成把握,有的却连半成也是没有,对于李牧的这两成把握,岂能不起敬佩之意。

    "大将军也听到了,李都尉他只有二成把握,我想其余众位也都不过如此。但吕某却有十成把握进入阏于,大将军要不用我,这计划恐怕就要拖浅了。"吕不韦傲然笑道。

    赵奢又犹豫起来,最后只得无奈的道:"既然如此,也就只好让不韦辛苦一趟了!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毕竟此战是用得你之策略,你要有个意外,连陪老夫一起担待之人都没有了!"

    吕不韦自然明白赵奢并不是怕兵败无人与之分忧,而是担心自己的安全,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宽慰其心。

    "大将军,牧愿随吕都尉一同前往!"李牧又上前请命。

    赵奢不由望向吕不韦,见吕不韦略点了点头,才道:"既然李都尉有此决死之心,那就随吕都尉一起出"

    在吕不韦的建议下,进行这一艰巨任务的,两旅一千名士兵被带了出来。在帅帐周围进行一场丰富的酒宴,宴席还算是丰盛,烤全羊、大锅纯着各种野味,热气腾腾地搬上了桌,抹了些盐,就这么直接啃,没办法,行军在外,如此款待已是非常高的档次。

    大将军赵奢与吕不韦、李牧同坐主席之上,陪着这些士兵吃喝起来。这一任务凶险异常,这一千的士兵,能活着回来的只怕将是寥寥无几,所以赵奢与吕不韦两人虽然面对宴席,却都没有食欲,只是浅啄几口酒液。

    当酒过三巡之时,赵奢站了起来,举起酒盏,对着千名士兵道:"各位出征在即,本大将军敬各位一杯,望你等凯旋而归!"

第142章:第一次

    那个……星期一了,收收票了?

    妖孽是好人,大家说狗血,咱就把它又喝回去了但喝回去是很痛苦地一件事,555555,我要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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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不韦抬头,看了一眼丛林中,那条蜿蜒小道。按照赵奢提供的地图来看,穿过这巍巍太行山,过了漳水,再行四十里就是僚阳,而沿着漳水北上就是阏于城。如果在平原地带,一路飞奔,一日也完全可到阏于。但问题是,这太行山中,皆是羊肠小道,而且甚少人行,只容两人并排而行。路边又都是荆棘和树木,加上路上全是雨后的泥泞,走起路来一步三滑。出已是半个多时辰,也没走多远,后面的大军营寨,还是依稀可见,反将人累得不行。

    前面负责探察的耳目,这时已是折来,拨开一丛灌木,对吕不韦无奈地道,"都尉大人,前面道路也是难行,怕是一日之内翻过太行,都是万分的困难!"

    吕不韦在灌木后的一棵树上,用匕刻上一个小小的箭头,直指西北方向。

    李牧有些意外地问道:"吕兄,你这是……"

    吕不韦四下打量了眼,对李牧低声说道:"这是标记,等我们进入阏于城后,耳目好由原路返回,把消息禀告大将军,也好定出与秦军决战的时机。"

    李牧点了点头,说道:"这太行山实在难行,由耳目带回消息,不是十分浪费时间嘛。"

    吕不韦难得地笑笑,"浪费时间就对了,传递消息越慢,却是对我军驱秦越是有利。"

    李牧越听越是疑惑,"那我们在阏于助韩守城的时间,不就要更长上几天吗?"

    吕不韦望着李牧,冷酷地道:"这本就是个置之死敌而后生的险着,李兄要是后悔,完全可以现在回去。"

    李牧愣了下,苦笑道:"死就死吧,反正我李牧也是生无可恋!"

    "真的?府上的那位嫂娘子,你就不惦记?"吕不韦很自然地轻声说道。

    "吕兄!"李牧的声音很大,惊起了一群飞鸟,周围的士兵,心中同时一惊,抬头望向两位都尉大人。头顶依稀的月光,在夜色下投射进来,映得林地之上,一片青幽耀眼。透过头顶浓密的树枝看出去,漆黑的天空,皎月明星,给夜增添了不少的颜色。

    这算是一个难得地好天气,虽然寒气还是让人四肢冰冷,但比昨夜的秋雨,却是强上百倍。尤其是这群飞鸟扑簌着,落到人头上肩上时,更是使这死寂的太行山,增添了些许生机。

    "你从何处听来的此事?"李牧面色有些苍白,压低了声音问道。

    吕不韦凝望着他,"其实当日你来我府上,说的都是假话。你早就与你嫂有意,并暗通款曲,勾搭成奸!我说得可对?"

    李牧眼里一片茫然,连连点头,"对对,你说的都对!"

    吕不韦上前,一拍他的肩膀,"你要是连解释都懒得解释,我也只好去相信外间所传之事了。"

    "我说的话,你信?"李牧抬眼望着吕不韦,仿佛看着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

    "我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吕不韦淡然道:"因为你现在是我的袍泽兄弟,我们之间要是互不相信,恐怕活着回来的希望只能是零!"

    李牧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我在你府上所说的,句句是实。但我与家嫂……的确也是两情相悦。"

    吕不韦拍了拍李牧的肩膀,笑了笑,"男女相爱,本就是天地人伦。而且李震已死,他的妻子改嫁给你,和改嫁给他人,也并无什么区别!只要你我都能活着回来,我会向大王给你邀功,也会设法让大王给你与令嫂赐婚!"

    李牧眼眶泛红起来,仿佛不想让吕不韦,见到自己扭捏的样子,转身快寻路向山上行去。

    吕不韦望着李牧的背影,叹息一声。起码李牧与其嫂之间,并无血缘之亲,而且在李震的荒唐行事之下,两人才有了肌肤之亲,就算是相互爱慕,也属正常之事。现在李震已死,两人结合,也可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惠文王与其亲生之女通奸的行为,与李牧比起来,却更是荒谬**,令人指。

    ……

    清晨,前夜的水气略小了许多,这支千人的小部队,行进的度也提高不少。昨夜丰盛的酒肉,士兵们并没有白食,出到现在没有一人进食,却都不叫累叫饿。直到了午时,一直翻过了太行山顶,路已是走了将近一半,吕不韦见士兵们都累得不行,很多人脚底都打出了血泡,这才约束部队进行休息,进食之后,再行前进。

    秋风吹来,冷得人抖,一千名士兵的鼻端,都在急促地喷吐着白气,额上的汗珠子,一颗颗滚落下来,沾在棉衣上,结成晶莹地冰凌子。

    到处都是散乱的脚步声,士兵们的背上,都扛着沉重的兵器与给养,在这样崎岖太行山路上一夜急行。无疑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很多人坐在树下,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死活也不愿意爬起来。

    吕不韦与李牧也靠在树下,嘶咬着干巴巴地面饼,谈论着下面的计划,与人员的调配。

    约莫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吕不韦才站起来,下令全军进,继续前进,士兵们都艰难地站了起来,相互扶持着,一步一滑地向太行山的西坡走着。

    这一路之上的道路实在太窄,而且还盘旋在森林和悬崖峭壁之间,一不小心就有落下山崖的危险。

    吕不韦为了加快度,决定自己在前面开路,由李牧负责缀后,两名旅帅则在中间照应队伍。将为军之魄,只要吕不韦几人不倒下去,队伍就绝对不会慢下去。

    和吕不韦在前一直行进的,是近两百名的剑兵,每人都持着一面锅盖般大的盾牌,腋下插着铜剑。剑兵在战场之上,主要负责冲杀与突击,是锋刃之兵。

    在这两百人之后是百许人的弓箭兵,这战国时代的弓箭兵,无疑是决定战斗胜负的关键,培养起来也最为不易。根据赵军之中的规定,想要成为弓箭兵的条件有三:一、可开八斗以上之弓,二、半百之步外十矢八中,三、可穿三十斤之重甲!而且还要经过,大概三年左右的正规箭阵训练,才算是合格的弓箭兵。他们的装备异常精良,上身都是厚重的铜板甲,背上背着大弓,腰间悬挂两壶箭。一走起路来,直踩得地皮都在颤抖,也因为这样优良的装备,他们的行进度也很慢。

    弓箭兵的后面,是戈、戟混合兵,他们占了军队的大半数,有六百人之数。

    最后的是百名弩兵,弩兵在赵国属于综合兵种,除了携带弩器之外,还配备长剑,以为近战之用。在这一点上,就可见弩比弓强。弓箭兵拉弓放箭,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等箭射尽后,基本已是没有近战之力。而弩兵撑弦只需用脚手间的爆之力,撑开弦后,却可放松瞄准,使身体得到休息,敌近之时,皆有肉搏之能。

    军队正在行进时,吕不韦身边的一位两司马(二十五人的队长),突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因为身边就是都尉大人吕不韦,他也不敢叫出声来,只面色苍白地坐在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吕不韦微微一皱眉头,走过去问。

    "地上……地上……"那两司马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地面。

    吕不韦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禁不住抽了一口凉气。眼前的情形,实在是有些吓人,就连他这种屠虐过千人者,一时间也差点被吓得叫出声来。

    却见地上湿土之中,一条孤零零的手臂探了出来,黑漆漆的手消瘦无肉,像一条光秃秃的树枝一样横在路上。

    而那两司马跟着吕不韦急行许久,甚是疲惫,一时不察,恰好被那条手臂绊翻在地。

    起初他本以为是一条树枝,坐在地上,定睛细看之下,才现是一具尸体的手臂。这下把他吓得够戗,浑身都酸麻了,坐在地上不住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吕不韦无暇理睬那两司马,指了指那手臂,吩咐身边的几名剑兵,"把尸体给我刨出来。"在这么一条太行山的斜道上,居然会出现一具死人的尸体,这一点让他有些惊讶。难道说不久前,有人打此经过?又或者是秦军在这附近出现了。

    几名剑兵忙行出队来,摘下剑鞘,用剑鞘当铲,在地上刨了起来。土地并不坚硬,想来这死人是才埋不久,挖着甚是轻松。

    很快,一具已经略显得干瘪地尸体,被众士兵挖了出来。他身体微微蜷缩着,像一只死了很久的虾米。死者身上的衣服,俨然就是赵军的服装,背上有着一道箭痕与两处矛类的伤痕,显然这就是他的死因,但却没见他的铠甲和可以表明身份的徽章。

    "死了大概快一天了。"赶上来的一位旅帅肯定地说道。

    "这个人,好象是我家那条村子的。"一个士兵惊讶地说:"他好象在乐后将军处当骑兵呢,当时我爹羡慕了他家好久,毕竟能出个骑兵,在村子里是很光荣的事情,却不想他会死在这里。"这个士兵是名弓箭兵,身材高大威猛,虽然弓箭兵的装备也很是精良,但仍然掩盖不了他对骑兵的羡慕。毕竟在赵国,骑兵不只是一个兵种,而更接近是一种荣誉与身份的象征。

    按照这弓箭兵所说,这死者不只是骑兵,而且还是后将军乐毅的亲兵精锐,但他却为何会死在此处呢?

    想到这里,吕不韦心中一动,难道他就是乐毅,得到秦军围攻阏于后,派出侦察敌情的骑兵之一?

    "我明白了!大家立即动身,警惕周围情况,耳目马上前行,与敌接触就在今日!"吕不韦说完,就向下山的道路行去,拍了拍那两司马地肩膀,"你立功了!"

    吕不韦沿途之上,都仔细地留下标志,一支支刻在树皮和岩石上的箭头,标释着行军的路线。

    黄昏时分,火红的夕阳,将整个太行山的西坡,都映得红通通。远远望去,霞光如同浇灌在枯黄树叶上的血液。

    下山腰处,在夕阳的光辉,照耀不到的地方,树木呈现出一种浓墨般的黑色,森林中在这一刻,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没有任何声音,一千名赵军精锐,都坐在地上,瞪着眼睛,望着下方远处的漳水。

    几乎一天一夜的急行军,总算是按照预定的时间,赶到了这预定的地点,再前行半个多时辰,就是太行山西侧,那宽阔平坦的谷地。

    眼前出现的营盘,看起来已经修建了有一段时间。大营外面围着一圈木栅栏,栅栏上还修有两座简陋的箭楼,上面有两个秦军士兵提着长矛正在警戒。

    营盘中有诺大一片,用原木建成的小木屋,一缕缕炊烟从屋顶升起,显得异常的安静。几面破烂的大旗,在山风中飘扬,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秦"字。

    看来,这就是秦军戒备赵国的一处营盘。那些屋子的木材,看来十分的崭新,有这还可见其上白色的木丫,估计是几天以前才搭建好了的。这一处营盘,位于太行山与漳水之间,附近地势平坦,只要有人在谷地中行进,必然会被警戒的秦军士兵现。最麻烦的也就在此,根据地图所示,太行山与漳水之间,竟然完全是一整块的冲击平原。

    一阵冰寒刺骨的秋风,夹带着炊烟吹来,吕不韦站在下风口,使劲地**着鼻翼,转身走进树林。树林中,士兵们正在一手抓着面饼,一手抓着皮囊,吃着简陋的晚饭。还有不少士兵,却连晚饭都懒得吃,径直倒在地上树干处。呼呼大睡,十来个时辰地山地行军,已经将他们的体力完全透支。

    李牧将脖子缩在铠甲领口中,一口水一口面饼地,慢慢的咀嚼着食物。

    见去前面了望的吕不韦走了回来,两名旅帅忙都凑了过来,四人围绕成圈,开始商议起来。

    吕不韦阴着脸把水囊拧开,灌了一口后,递给了李牧,"尝尝我吕家酒坊新酿的三原浆!"

    听到是酒,李牧眼里神采飞扬起来,猛灌一口,却呛出了眼泪。咳嗽几声,才一撇嘴,"这酒真带劲,比你家以前的那茅台酒还要霸道!"

    李牧喘了两口气,又小小的来上一口,把酒囊转给了一位旅帅,"你们兄弟俩也来尝尝!"

    那旅帅忙接了过去,来上两口后,递给另一旅帅,"都尉大人家所酿的这酒,是我林屈这辈子,喝过最好的酒了,能饮一回如此美酒,就算战死也是值了!"

    "呵呵,林老哥说得不错,这酒真他娘的带劲!"另一旅帅也小声地笑了起来,"喝上两口,身上暖和多了!我起初还不明白都尉大人,为什么带这么大个水囊,原来装的是他娘的仙家琼酿啊!"

    见周围的几个士兵,都希怡地望来,吕不韦笑了笑,"是酒。"接着沉声道:"想喝的都过来尝尝,也好暖和缓和身子。"

    "谢都尉大人!"一个卒长笑着跑过来,接过了酒囊。

    李牧终于抵住了酒力,但还是忍不住咳出声来,"吕兄,接着我们该如何破去下面的秦军?"

    "等到三更之后再现在这时候,秦军必然戒备森严,只能夜袭。"沉默了会,吕不韦突然提议,"我需要二十个身手好的士兵,跟我一起摸过去。"

    "不行!吕兄是此行的统帅,万万不可犯险,还是我"李牧连忙反对,两位旅帅也都争着要去。

    吕不韦沉吟片刻,拿起地上一个士兵的戈来,食中两指一夹横着的铜枝,‘啪‘的一声轻响,先前还是良好的一支长戈,就变成了一支长矛。"我身手好,解决哨兵容易些。我处理掉哨兵后,就会给你们信号,你们带军悄悄摸上去,千万莫要跑了一个秦兵!"

    "营中大约有多少秦兵?"李牧几人见了吕不韦的手段,自然不好再与他争,却问起了关键的问题。

    吕不韦站起身来,"我约莫下面应有一旅左右秦军!凭我们这一千人,又是以有心算无心,全部杀尽他们,困难也并不大!只要把他们全部除去,我们明天早上就还可以吃上口热呼的饭菜!"

    那接去酒囊的卒长凑了过来,"都尉大人,小的严明!挑选二十个敢死之士,随您一起下去走他一遭,如何?"

    吕不韦点了点头,接回空了的皮囊,笑道:"告诉兄弟们,只要败了秦兵,回转邯郸。我每人赠上一坛三原浆,让兄弟们喝个痛快!"

    严明嬉笑着道:"到时候都尉大人可别心疼哦!"说完,他对众士兵说出了吕不韦的承诺。士兵们听了,纷纷轻笑起来,对吕不韦的许诺,很是欢喜。

    一千多人,除了几名负责警戒的耳目,其余之人全都倒在树林中的地上,睡起觉来,为夜里的奇袭之战,尽力恢复着体力。

    靠在树干上打坐的吕不韦,功行三周天后,已是体力完全恢复过来,睁开双眼向天上望了望,正见一片乌云飘过,把空中的月亮遮挡个干净,吕不韦忙拍了身边的林屈一把。"让弟兄们都起来,准备奇袭敌营!"

    林屈站了起来,抹了把脸,开始招呼起士兵。

    片刻儿,所有人都已醒了过来,纷纷整理着准备,并一人折了根树枝含在口中,以防止不慎出声音,被下面营中的敌人警觉。随后千来赵军士兵,都静静地站在坡上。

    吕不韦指了指山下,谷地里的寨子,"看到了吧,下面就是西秦的营地。今天晚上我们就要把它拿下,下半夜,我们就有温暖的火堆和房子睡觉,明天更有热腾腾的饭菜。但是,先我们得将敌人全部消灭。只有将他们全部杀死,我们才能睡一个安稳觉。你们中间,应该有人第一次上战场吧?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对,是第一次!"

第143章: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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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不韦果断的命令道:"全军分为四个单位,进入战斗。我亲率二十勇士,去灭了下面秦军的哨兵。毕朴旅帅带领一百弓箭手,一百戈兵堵住敌营西口,防止他们越过漳水;林屈旅帅带一百弩兵一百戈兵,堵住东口,防止敌人逃窜。剩下人等由李都尉带领,冲进营内,屠尽敌军!大家记住,全部杀掉,不留活口!"一把拉出长刀,吕不韦大步朝山下走去。

    身后,二十名神情激昂的赵军士兵,在卒长严明的带领下,紧随吕不韦身后而去,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哗啦!"地脚步声,沉重而又肃穆。

    其余的三支部队,也马上开始按照部署分开,像三支利箭,分别向三个不同的位置前进。

    "停!"李牧一挥手,身边的士兵都停下脚步,望着已经靠向营寨的二十几个黑影。

    却见,这时吕不韦等人,已是在乌云遮月的配合之下,轻装简行,隐蔽的来到营寨门口,正在两个箭楼之下,等着机会除去上面的四个哨兵。

    "等下我登上右侧箭楼,解决上面的两个哨兵,左面的那两个,我也可以解决掉一人,但另外一人就要靠你们四名弓箭手的了!"

    "大人放心,我们定会一箭除敌!"四名背着弓的士兵低声应道。

    吕不韦点了点头,看了看前方的箭楼,身子一跃,已是无声的上了箭楼,并迅向上攀去。

    "准备!"卒长严明轻声吩咐四名弓箭手。

    很快,吕不韦就顺利地爬到箭楼之下,一个轻巧的凌空倒挂,就上了箭楼。腰间蓝鳞逆水刀无声出鞘,蓝芒一闪即逝,两名哨兵,已是由腰处被横斩成四截,吕不韦毫不犹豫,抓过哨兵手中的一支长矛,电光火石间,已是射向对面的箭楼。

    吕不韦这几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合成,毫无破绽。在他长矛出手的瞬间,四名拉满了弓的赵军弓箭手,也都松开了拉弦的手。

    赵军近千之人,心都提到嗓子眼,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盯在那矛与箭上。可脚步却开始稳定而有节奏地,向前迈进。

    一个刹那,左侧箭楼上的两个哨兵,一个被矛钉在了木栏之上,另一个也像散了的米的口袋一样,软软地倒了下来。

    吕不韦站在上面,拿起另一支长矛,拾起地上哨兵掉落的火把,向外轻摇了三下,而后直接从箭楼上跳下,落在了营内大门处。

    "很好,加快度绕过去,断了秦人的后路!"旅帅毕朴沉声说道,并带领一百弓箭手,一百戈兵向秦军营寨的西门绕去,防止他们越过漳水而逃。

    这支队伍,行进度非常之快。其余两路却也不慢,正在快的接近营门。

    "吱啊!"沉重的木门被吕不韦拉开了。

    木门前接应的严明等人一拥而入,此刻,若不是他们嘴上都勒着麻布条,只怕已经大声欢呼起来。

    "都尉大人,好高明的手段!"严明小声说道。

    吕不韦笑了笑,转身指了指箭楼,对那二十名敢死士兵吩咐道:"由内道木梯上去,占领制高点!"

    "是!"严明答应一声,拔出剑来,和几个剑兵一起,掩护着弓箭手向箭楼上爬去。

    吕不韦又看了一眼寂静的营寨,无月色的营内,阴黑一片,如果没有自己这一千赵军士兵出现,这的确是一个恬淡静谧,蒙头大睡的夜晚。

    吕不韦见林屈的队伍,已是在距离大门三十步远处停下,开始摆起一个小型的郾月之阵。李牧已是打头,挥着手中之剑,带着近六百的屠杀之士,向自己这边而来,吕不韦满意的点了点头。

    等到李牧的部队全部进入营中,并顺利的干掉几个巡逻和起夜的秦兵后,他们在每个营房前,近处都布置下两名剑兵,远处却站了六名戟兵,以远近搭配的方式,牢牢的把守住每个营门,力求不让一个秦兵能冲出营房。

    见一切准备就绪,吕不韦大吼一声:"杀!"

    五百来名赵兵,在李牧的带领下,纷纷冲入营房,对着还在睡梦中,衣不遮体的秦兵,开始了血淋淋的单方面屠杀……

    李牧所带领的赵兵,以两为单位,在两司马的带领下,扑向不同的营房,方才还宁静的夜晚,转瞬之间,就被这充满杀意的呐喊打破了。

    这支秦军的长官公大夫路链,在睡梦中听到喊杀之声,忙睁开眼,见到的却是一群如狼似虎的敌人,向着自己冲了过来。当即连衣服都来不急穿,光着上身,抓起剑来抵挡攻击,转眼他的几名奴隶辅兵,就都被凶猛地戟戈等兵器,砍倒在地。

    听到外面的惨叫声,不断有秦兵提着武器,从屋中的窗处跳将出来。可以他们那衣不着体,铠甲全无,被彻底打散的战斗序列,如何是休养了大半夜,有组织、有预谋成建制的赵军的对手,很多人刚一逃到外面,就被剑砍掉头颅,或是戈钩下四肢,戟刺破胸腹。

    到处都是干净利落的杀戮,鲜血地腥味,瞬间弥漫开来,甚至掩盖了那山林飘来的清新空气。

    而站在箭楼上的四名弓箭手,则是拉开长弓,专门寻找那些还保持着一定战斗力的秦兵,几乎每一箭下去,都能射中一具温热的**。

    随着战况的进一步展,秦军由屋内冲出的士兵,越来越多。见到营军无数的赵兵身影不住晃动,他们很是明知的都选择了弃营逃跑,但无论是从东门逃出,打算躲上太行山的秦兵,还是打算由西门遁去的秦兵,都无一例外的为外面埋伏的弓弩手点名射杀。

    箭楼上那四名负责阻击的弓箭手,手臂已经开始软了,但腰部却隐约地热涨,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卒长,我没力气了!"一个弓箭手大声喊道。

    "弓给我!"严明一咬牙,接过弓来,"喝!"的一声,将手中大弓张开,一箭向下射去。竟正好射在了,逃出房中的秦军统领,公大夫路链的左眼内。

    路链惨叫一声,伸手向眼处一摸,右手之剑,却瞬间就被李牧击落,接着迎来的三戈一戟,纷纷刺中其身,将这支秦军的最高长官,挑起一尺多高……

    "糟糕。没箭了!"严明转眼一看,身边的那三个弓箭手也都停了下来。

    "卒长,接下来该怎么办?"一个弓箭手大喊。

    营地里已经杀成一团乱麻,到处都是赵军士兵地喊杀声,到处都是秦军士兵们临死时的嚎叫声。

    吕不韦抬头看了看天空,躲入乌云中的月亮,竟然好像不忍放过这精彩而有血腥的一幕,竟由乌云中闪了出来,皎洁的月光照耀在营中,给血淋淋的杀戮,增添上了一层绚烂的银芒。

    吕不韦冷漠地看了一眼前面的敌营,伸手摸了摸腰上的刀柄。看来这次突袭效果不错。如果不出意外,下半夜可以在秦军的这木屋里,烤着温暖的炉火,喝着秦国地酒,懒洋洋地躺在塔上睡觉了。

    战斗已经结束了。

    吕不韦一脚踢开,秦军统领公大夫路链,所居住的那间大木屋的门,大步走了进去,对身后跟进来的李牧等人,问道:"战果如何?"

    李牧神采飞扬地道:"我军阵亡了三十二人,伤五十六,其中重伤五人。"

    "哦,我们是夜袭,伤亡怎么还如此的大。"吕不韦对这战果,心里有些不大不满。

    "敌人被我军斩杀三百二十七,俘虏两百二十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常有之事,今日我们杀敌三百余,只亡三十人,实为大胜啊!"林屈小心地问道:"都尉大人,外面的俘虏该如何处理?"

    吕不韦沉默了一会,毅然决定。"全部杀掉!"

    "是!"林屈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望着林屈离去的背影,李牧只觉得身上和胸里,都是一片火热。望着面前杀伐果断的吕不韦,他的眼里愈地热切起来。跟着这样一个勇武在前,智谋过人的统帅一起作战,实在是自己生平的一大幸事。

    战场已经打扫完毕,俘虏们被一队队押送在空地上。疲惫的赵军士兵,将铠甲脱下,汗腾腾地忙碌着。脱下的盔甲,整齐地放在木屋之前,而他们的兵器也都驾在旁边,看起来整齐有序。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随着林屈的到来,赵军士兵们忙都站了起来,等待着指示。

    "都尉大人令,屠营!"

    "哗啦!"一阵杂乱声中,近千名赵军士兵,同时寻找起自己的武器。

    林屈大声道:"各位袍泽兄弟,我们现在是深入敌境,不是敌死就是我亡!为了兄弟们都可以睡个塌实觉,现在,我下令,不留俘虏。杀!"

    "杀!"近千人同时一声低吼,持着武器,对着面前的秦军俘虏,踏步而去。

    秦军俘虏们开始骚动起来,有人在大声咒骂,有人在哭,有人大声求饶,还有的人试图向外冲。但他们无一例外地,都被看守地士兵,用大戈刺死于地。

    杀声隐约传来,木屋中的吕不韦微闭着眼睛,坐在简易地木榻上,对李牧问道:"李兄,你说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李牧愣了一愣,喃喃而又坚决地道;"吕兄是将帅之材!只要吕兄不嫌弃,牧愿追随左右,此生无悔!"

    李牧这番肺腑之言说完,吕不韦却一动不动。

    良久,他才睁开眼睛,淡然道:"都杀干净了,李兄也快睡吧,明天又将是一个杀人的好天气!"

    "杀人的好天气?!"李牧一愣。

    吕不韦慢慢站起来,将目光投射向窗外深沉地黑夜,"明天,肯定是个杀人的好天气!不是人杀我,就是我杀人!人头滚滚,血肉横飞,这是我吕不韦选上的路。李兄要有兴趣,可以一直陪我走下去!"

    赵军士兵在秦军搭建的营寨内,美美的睡了一觉,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近午。

    吕不韦望着愉快的,吃着热腾腾食物的士兵们,心里不由叹息一声:这一餐,也许就是他们中大部分人,在这世上的最后一餐!

    严明在带领士兵清理营盘时,意外的现了不少的酒,这对于赵军士兵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但吕不韦却百思不得其解,他很不明白秦军为什么会在作战时,携带如此多的酒液。

    吕不韦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后,李牧却对他笑着解释,这战时饮酒,是秦军多年的习惯。

    吕不韦这才明白,原来秦军战斗力强大的原因有二,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二十等爵制度,爵位的获得完全要依靠战功,才能得到提升。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们这战时饮酒的习惯。

    在酒液的刺激下,秦军士兵都进入亢奋状态,胆大过人,勇猛无比。而且这酒水还能麻痹人的神经,使人体疼痛神经反应迟钝,这更利于其兵拼死杀敌,即使身体受创,只要不是致命之伤,就还可顽强的继续攻击。

    秦军战时饮酒的习惯,让吕不韦很是鄙夷,这完全就是不遵守游戏规则,使用兴奋剂的行为嘛!

    严明见吕不韦不语,低声问道:"都尉大人,这酒是不是……"

    吕不韦想了想,"分下去喝了吧!另外在携带食物的同时,每人也带上一囊酒,咱们也来学学秦人,这个战时饮酒的习惯!"

    严明大喜的转身而去,对士兵们传达了吕不韦的命令。

    "吕兄下面打算如何进行?我的意思,是怎样靠近阏于城。"李牧喝了口肉汤,对吕不韦询问道。

    "我打算让戈戟兵都换上秦军的装束,未时之后,再动身行进,这样接近阏于时,大概应该是晚上,我们也好趁夜色入城。"吕不韦说完,尝了口碗中的肉,味道还真不错。

    这肉是新杀的羊肉,羊是营中秦军之物,吕不韦果断下令,让把所有的肉都煮熟吃掉,毕竟自己这些人,并不可能长留此地,留下肉食也是无用。

    "都尉大人,我们现了十几匹战马。而且从马上的标记可以看出,本都是我赵军之物。"林屈进了木屋说道。

    "哦,想来乐将军派出的侦骑,都被秦人杀掉了。派人好好喂养马匹,等下我还有大用处。"吕不韦想了想,吩咐道。

    林屈点了点头,对门口的士兵交代了下去。

    赵军士兵吃喝完毕,又休息了个把时辰,才由换上秦军服饰的五百戈戟兵打头,一路向西北进,却没有马上过漳水。

    路上碰上的秦军士兵,渐渐多了起来,基本是以伍、两为单位的小股部队,百来人携带战车呼喝的更多。这些秦军士兵,犹如涓涓细流般,向同一个地方汇聚而阏于。

    吕不韦明白,这些秦军士兵都是外出,寻找食物给养之兵,只从他们那散漫的军容,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漳水附近的平原地带,实在有些大,吕不韦的这近千人的部队,根本没有引起秦军士兵的怀疑,都还以为他们是从附近城池换来阏于,负责进攻的军队。

    有些爵位较高的秦军武官,更是没有什么拘束,还大声的对他们吆喝,问他们在韩人的城里,大家抢了多少钱,抓了多少奴隶,干了多少韩国的娘们!

    说这种话的秦军低级武官,并不在少数,吕不韦听了不由哂然。秦军士兵队不列行,四处掠抢,战争对于他们,相当于是求爵求财求色的大好机会,对百姓平民动手,根本毫无惭色。

    无组织,无纪律,这是吕不韦给他们下的最后评语。难怪秦统一天下后,却守不住江山。

    红红的日头,还是隐在远方的云层,天青之色中,却可清晰见人。吕不韦却已是下令进食休整,进行准备过漳水前,进入虎狼秦军中的最后准备。

    在日头落山,月亮升起之时,吕不韦带着这近千的赵军敢死队开始渡河。

    远望黑压压的秦兵,乌云般的凝集,漫山遍野,更远处却是营帐密布,万马腾嘶。

    矛头戈尖,在晨曦中森冷着寒光,营帐环拱处,一处较高的土岗上,耸立着一座牛皮大帐。大帐顶部着柔和的光芒,是以黄金铸造。

    牛皮大帐前,高高的悬着一绘着简易图文的战旗,吕不韦见了还没有说什么,李牧已经压低了声音道:"那就是秦军本次主将的大帐。看那旗帜,应该是个中更爵位之人。"

    吕不韦扭头望了他一眼,"我们现在要是混到帐内,把他干掉的话,能不能解了阏于之围?"

    李牧听了吕不韦的话,一愣之后,才接着苦笑道:"吕兄,这是秦军大营,层层部署严密,每层营盘都需要口令才能通行,我们怎么可能靠近过去。"说着目光从大帐向阏于方向望过去,前方已经可以看到有攻城的大军撤回,一队队一列列,甚为规矩。还有着千多的战车,更驰骋的错落有致,不时有武官呼喝约束,一列列的向大营驰来!

    而大营方向,也有军队向阏于而,有的军队能有三千来人,颇为壮观,有的却是不过千多人,不过也是很有冲力。士兵各个神情饱满,而且都带着掠夺者的狂热和兴奋。

第144章:城下血战

    两人正在一回一答间,远方已经来了一个秦军军官,身材魁梧,神情跋扈,大声向二人带着的军队呼喝:"你们是从何处换来攻城的?"

    吕不韦没等言语,李牧已是肯定的答复,"是从屯至换过来攻城的!"

    那军官点了点头,"怎么才到,马上先去攻城,下来再回营进食休整!"

    这本是那军官对他们来迟的不满,所以故意不让他们休整,却让他们直接去攻城。但吕不韦和李牧听了这话,却都是心下一喜。这可实在太好了,不然要是真进了营内,只怕马上就要穿帮。

    两人忙连连点头答应,带着士兵向北进,在他们身边是无数的精锐秦军士兵,这一支千来人的部队,混入了这路大军之中,算是万分侥幸之事。

    吕不韦身后的这些赵军士兵,混杂在秦军之中,见到自己与敌人竟然如此接近,肩膀都贴着肩膀,几乎都能听到秦兵沉重的呼吸,各个手握长矛,精神紧张万分起来。周围密密麻麻地秦军,让人心寒,他们这千来人中,哪怕有一人漏出破绽,都会为所有人带来灭顶之灾。想要从这数万秦军队伍中杀过去,只怕就算是天境天剑般的人物在此,也都要掂量一下!

    吕不韦回头望过去,只见到后面加入攻城的秦军,并不稍减,还在不停地涌入,一列列的兵士不停的出,脚步声震得人头皮麻。

    秦军士兵平时虽然是散漫不堪,但如今作战之时,却是各个凝重,面上那浓烈的杀气很是煞人。

    阏于城郭,已经出现在面前的不远处。

    吕不韦估计要是此时动手扰乱秦军,这两里左右的距离,几乎也要耗掉全部这千来赵兵的性命。

    前方这时候突然传出号角沉响,声动四野,旷漠凄凉。

    吕不韦心头狂震,向远处望过去,只见到前面的秦军士兵已经吹起了号角,一时间矛尖寒光,长戈闪动,铿铿锵锵声中,夹杂着秦军士兵灌酒后,犹如狼嚎的喊叫之声。

    秦军入夜的攻城战,正式开始了!

    尘土飞扬中,万卒奔踏,得到号令的秦军士兵,已经如群狼般,急不可耐的向阏于城的方向冲去。

    见到先头部队已经开始进击,后面的秦军士兵也有了骚动,双目中冒出贪婪凶残的光芒,开始踊跃的向前面奔去。

    号角一响,冲锋已起!吕不韦等人所在的周围秦军,也已亢奋起来,阵型已经不像伊始般有模有样,军官虽是大声呼喝,却也有些约束不住。

    "冲呀!"吕不韦大声喝道。

    "杀!"一旁的李牧也是快捷喊道。

    两人才一喊完,伪装的赵军士兵,疾快的前行进。阏于城外地势平坦,行军不成问题。周围酒后正亢奋的秦军见了,也都跟随这支前冲的军队,开始快前移。

    见到这支千人队无令自,已经脱离了阵型,那负责中军的五大夫勃然大怒,挽弓搭箭,厉喝一声,一箭射到吕不韦的脚前。

    他的用意只是威吓,想要让吕不韦的军队控制度。却不想吕不韦冷笑着回头望来,手中长矛已是电射般飞出。

    ‘嗖‘地一声响,长矛正中那五大夫的胸前。那五大夫直接被矛上的力道,带飞出来近丈,他倒在地上,口里不住往外涌着鲜血,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断绝了生机。

    中军位置静了片刻,无数秦军士兵都被眼前的情形震撼,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统御千人队的公大夫,居然射死了领军的五大夫!

    吕不韦却是放粗了嗓子,挥舞起手上的蓝鳞逆水刀,大声喝道:"冲呀!"

    话一说完,他已是快继续向前冲去,身后的千人队自然紧紧跟随。众人一路狂吼着,疯一样,周围的秦军士兵如何按捺的住,也都纷纷从之。

    凶悍的声势,很快在整个秦军之中被传染,近万人蜂拥前行,其他的官大夫、公大夫想要约束军队,却已是无能为力。

    吕不韦回头望了一眼,却见自己这千人队之后,秦军士兵和狼群一样,密密麻麻,也是心惊。幸好自己动得快,已是落下他们百来步的距离。

    到了现在这时,吕不韦却已经顾不了许多,反正该生的早晚都要生,先让秦军乱起来,也好让他们在前军结束攻城后,难以组织起新的攻击部队。

    吕不韦一马当先,很快的追上了攻城前军的尾巴,前军本来还是依照多日来攻城的规矩前行,可是听到后方的骚动,也是有些凌乱起来。一个官大夫厉声大喝着约束自己的千人队,并带着几名士兵,想要拦住吕不韦等人前进的步伐,没有想到吕不韦还没等近前,就抓过李牧手中之矛,奋力向掷出去。

    他这一矛,去势如虹,那官大夫如何挡得住,空中只见到光影一闪,血光喷涌。那官大夫软软的身子向地下栽倒,他带着的那些士兵还在呆,吕不韦已是连挥蓝鳞逆水刀,吕不韦身后的赵兵也是狠下杀手,转眼就把这些秦军全部干掉,吕不韦等人纷纷从他们的尸体旁跨过。

    后面赶来的秦军士兵,见到地上鲜血还在涌出的秦兵,又望了望前面饿狼般的吕不韦的千人队,有几个人终于觉得不对,想要阻拦,但吕不韦等人却早早地冲进了前面攻城的秦军之中。

    后面尾随的秦军虽然人多势众,但事突然,而且号令不行,吕不韦等人又是一鼓作气狂奔。遇到前面阻挡的秦军,更是见人就斩杀于地,使得前面攻城的秦军也是混乱成一团,不明所以。

    等到吕不韦的军队,几乎要接近最前面阏于城墙之时,已有数名秦军军官厉声大喝着,带着数千的秦兵围了过来。吕不韦暗叫一声侥幸,虽然终于还是被现,但却已经接近目标阏于城,手下士兵伤亡虽是难免,但想来伤亡却也不会太大才是。

    今夜的天气很不理想,老天爷好象并不似昨夜那般,倾向于吕不韦的赵军,猎猎大风把所有的乌云早已吹去,夜空之中月色皎洁,繁星也是万分的明亮。

    周围包围他们的秦军更多了,火把已经亮成一片,远远望去,敌人的面目已依稀可辨。他们都一手举火把,一手持着武器,度却不很快。但隆隆的脚步声,却如泰山一样压在人心口,让人呼吸不畅。

    望着包围自己这千来人,不下两万的秦军士兵,赵兵们虽然都有着心理准备,但那毕竟只是当初的想象,但真正面对这一切时,却还是被吓得面色青。

    吕不韦望着如此多的敌人,内心也很是震撼,同那日兵时的三万赵兵相比,今天的秦军的杀意更浓,战意更重。两万潮水一般的秦兵涌来,而且还是在距离阏于城不远之地,密集的队型,可怕的杀意!

    一刹那,满眼都是敌人,敌人数量如此众多,现在向阏于城冲过去,也是送死。而且阏于的韩军也不可能打开城门,对这支千人的赵军进行救援。

    李牧冷笑着,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沉稳,"戈戟外围成墙,弓箭兵预备,弩兵准备,剑兵救援!"

    "放!"李牧大吼,一张脸已经憋的通红。

    "嗖嗖嗖嗖艘——"

    长弓上的利箭,连续射而出,箭矢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这一轮箭射出,立即被密集的秦军吞噬,再不留半点痕迹。百来个弓箭兵翘以盼,用渴望的目光盯着前方,就连吕不韦也有些轻微的失神。

    狠狠地盯着前方,直到眼前的火光越来越大,将视线填满。秦军冲进的度并不快,距离吕不韦等人的小圆阵前,还有两百来步,但赵军士兵们,却已经能够看清敌人的样貌,李牧的喊声再次响起,"弩,放!弓起!"

    一阵狂风从吕不韦身边刮过,一百道黑光如电般射进敌人阵中。因为两军相隔实在太近,加上秦兵队伍实在太密集,当真是躲无可躲。所有的弩箭,也都精确地射中敌人。强大的力量贯通人体,装备本就不精良的秦军士兵,被这不可抗拒的远程武器虐杀百多人。

    更多的秦军疯狂地嚎叫着,将密集的队型搅得稀烂。不断有士兵前赴后继地冲来,狠狠地撞在前面的血肉之中。瞬间在圆阵之前,堆成一片矮墙。

    血光中,吕不韦看见一个秦兵被一条长戈从侧面刺穿下巴,血淋淋地坐在地上,不停吐血。

    "好,真是好样的,射死这些兔崽子!"林屈兴奋地用剑敲了一下圆盾。他心中已经有些得意起来。

    秦军汹涌而来,他们居然在一片混乱中,绕开堆积在前的尸体,缓包抄过来。看到如此多的敌人,像蚂蚁一样涌来,所有的赵军都开始恐惧起来。

    这些秦人的彪悍,让吕不韦心中寒。比起如狼的秦军来,那些禽家屠者简直就是绵羊。

    李牧一声令下,外围持着戈戟的士兵,同时出一声大吼,跨前一步。那些剑兵却在他们的缝隙中蹿前,将圆盾竖了起来,半蹲在前,组成一道平整的围墙。围墙之后是森林一般的长戈大戟。

    阵中的弓弩交替射击着,"嗡!"声不断,箭如雨下,金属箭头的闪光,和着人血的迸射,组成一张末世的绚烂图画。秦军也有弓箭兵和弩兵,但他们却不敢与之对射,毕竟这渗透过来的敌人,只有千许之数,一但对他们射箭放弩的话,只怕误伤到的自己人,比射杀的敌人还要多。

    其实秦军的装备,在七大国家之中,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最差的。毕竟三大铸造没有一个在秦。而各国对于出口秦国的武器装备,也都强烈的限制,怕这本就凶悍的秦人一旦武装精良起来,先受其害的就是自己。

    秦军在占领上党附近的城池后,获得了大量的韩**械,其中就包括韩国最出名的韩弩!可惜他们却还没来得及装备部队,并进行训练。许多秦兵都仅仅穿着一件薄皮甲或者是竹片甲,却如何抵挡得住,这种军中利器的平射。

    转眼,又是一大片秦军,被死神的牙齿咬断了咽喉。

    "射!"李牧狂热的,富于感染力的声音响起。只有在战场上,他才能忘记内心中的挣扎,也许战死也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吧!

    前排的弩兵射光手中的箭之后,飞快后退,脚一踩,同时大喝一声上弦。他们身后的弓箭兵却忙向前,拉弓放箭。

    连续几轮的射击效果依然不错,不过秦军的凶悍和毫不畏死,也大大过了吕不韦的意料,转眼前面的秦兵,已经距离圆阵不到二十步之遥。

    盾牌、弓矢、殳、矛、戈、戟,所有的一切,都如爆炸一般,在阵前搅到一起。

    "杀!"赵兵也是紧密之阵,而且他们身上穿戴的秦军护甲之内,还有着赵军的铜皮混甲,但被秦军士兵刺中后,也依然会马上失去战斗力。

    没有办法,敌人实在太多!不断有士兵,被几支长矛挑得飞起来,跌落在敌阵中后,片刻就化为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望着不断倒下的士兵,林屈大声喝道:"都尉大人,别忘了欠我们的三原液!"

    "什么!"吕不韦一刀断去面前的两支长矛,并向前一步,翻手两刀,断去三名秦军的性命。

    李牧大吼:"兄弟们听着,收拢阵形,围绕前行,务必靠近阏于城!"

    "老林!"毕朴翻了个白眼,一戟横扫,眼前为之一空。秦军这向前的冲击,竟硬生生被赵兵打退了。毕朴低头一看,手心全都是血,虎口已经裂开。

    李牧提高嗓音:"收阵!收阵!"

    还剩下不到八百的赵军士兵的收拢起来,缩小了三倍多的圆阵,遭受秦军的攻击面更小了些,还击也更密集了些,滚圆小阵向着阏于城墙,转动着靠了过去。

    当靠近到城门口时,赵军士兵又减少了百多人,这还是他们紧密依靠在一起的结果。不然,伤亡恐怕还要更大些。一个士兵跪在阏于城前,大口地吐着血,胸前的大洞中,清晰可见白森森的肋骨。

    吕不韦心中一酸,眼前朦胧起来。在这一刻,能够同这群热血男儿战死沙场,也是人生一大快事。至于所谓的功名利禄,都是浮云!

    在阏于城下的熊熊火光中,地上的泥土氤氲地冒着热气,眼前的景物在热风中微微扭曲。

    已经有弓箭兵丢掉手中的强弓,默默地拿起死去袍泽的戈戟。

    秦军不会给他们时间,略微整理了一下部队,敌人又开始冲前。觉尸体越堆越多,干燥的地面已经被鲜血浸透,脚一踏上去就深陷其中。好几次都有人差点跌倒在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手臂重得抬不起来,每一击攻出去,仿佛都是最后一次。

    吕不韦拨飞了面前十几支刺来的兵刃,踏步向前,逼退面前之敌,厉声对城上喊道:"快用弩箭支援我们,我们是赵国派来的援军!"

    阏于城头的韩国守军,早就现外面的端跷,很不明白为什么在攻城之时,下面攻城的秦军自己会打了起来。

    城墙上风很大,冰冷的寒风中,士兵们跷下望,直听到下面的喊声,负责这段区域防守的韩军旅帅心头大喜,有和秦军战力不相上下的赵军来援,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

    冷风一道接一道地吹,城下的阵阵喊杀声依旧。那旅帅身子一颤,有些害怕下面上演的是秦人的计谋,他小心地走到垛口边喊了一声:"下面是赵军那位将军带领!"他口里的这将军完全只是尊称,试想会有哪个将军,傻呼呼的带着千把人就来救援的。

    "我是赵军都尉吕不韦!"

    "原来是吕都尉!"

    城头上的旅帅声音有些怪。这也难怪他,吕不韦现在在各国之中,可谓声名显赫,已是不在各宗家学派宗主之下。当然这是由于吕不韦,故意在众人印刷的书籍页面上,刻地那‘吕氏不韦,荣誉出品‘的字样。

    再加上无数小说家弟子在说书、唱曲时,对他几乎神化了的吹嘘,使得他在几月之间,成为了战国的著名人氏。

    "吕都尉宽心,我们马上支援你们!"说着,那韩军旅帅就命士兵向下放弩箭,以驱使城下的秦军退后。

    "何立,谁让你放弩的,不知现在城中箭矢紧张吗?"该旅所在师的师帅,见这段城门附近的士兵,都在往下射弩箭,喝骂着奔了过来。

    那旅帅何立见来了赵国的援军,心中欢喜,微笑着道;"师帅大人放心,赵国援军已到,下面就是赵国吕不韦都尉,带来的先头部队!我们正在对他们进行支援!"

    那师帅听了,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赵国的援军到了?这本来确是一个好消息,但莫将军已经劝说阏于君投降秦军,要不是那公孙家的公孙路和公孙雨阻挠,只怕阏于君已是同意了将军的建议。

    还好赵军来得及时,不然阏于未被秦军所破,城内却先要内讧起来。

    他知道莫将军又去了阏于君府,打算逼迫阏于君投降秦军。想到这里,他再顾不得许多,对旅帅何立道:"你先率人用弩箭支援着赵军兄弟,我去禀告君侯!"

第145章:坚守

    在阏于城头弩箭的支援之下,秦军纷纷向后退去,赵军众人的压力顿时一轻。

    远方烈火升腾,近处火光一片,数万的攻城秦军,就这么被吕不韦这支千人军队,搞得乱了章法,使得攻城策略失效。

    秦军统帅中更胡阳,这时正坐在战车之上,手指不停地一下下,轻叩着腰攀的剑柄。身前不断有耳目流水般地,将阏于城下的消息传来。

    "禀告中更大人,阏于城头开始射弩箭。我军围杀那千人奸细,盾牌兵和弓弩兵都缀在后面,一时不得上前,前面的徒兵,只得退回。"

    "报,得到消息,那千人奸细是赵军,带军的是赵都尉吕不韦。"

    "吕不韦?!"

    周围的秦**官都是一愣,胡阳虽然神色不变,但他那叩动着剑柄的手指,却停了下来。胡阳朝前方阏于城下看了一眼,突然吐了一口长长的白气。

    周围的秦军都安静下来。

    胡阳冷笑着指了指前方,"吕不韦怎么了?不就是凭着五人杀了千人的匈奴嘛!在山野里杀死善于马战,不善步战的匈奴,有什么了不起的!"

    话虽然如此说,但事情的展,完全出乎了胡阳的意料。"该死的吕不韦!"他狠狠地一拍战车的护栏,喃喃道:"命令攻城部队后撤,整顿之后,再行进攻!"

    ……

    吕不韦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刀,他现在是城门下,四百赵军锥形阵势的锥尖。在他面前,已经堆积起了丈来高的秦军尸体。面对杀神一般的吕不韦,勇猛亡命著称的秦军,也是开始惊恐起来。

    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金锣之声,秦军士兵才长嘘口气,麻利地向后退去,战斗在骤然之间停止了下来,放眼望去,秦军缓缓转身离去。

    "退了吗?"林屈迷茫地看着前方。

    "老天保佑,秦军杂种终于是退了!"严明丢掉手上的剑和盾牌,直接瘫倒在地,"老子竟然能活下来?哈哈!"

    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幸存的四百多人都无力地坐倒在地上。

    这时,阏于的城门也终于打开,黑压压的韩军先冲了出来,长戈林立,矛锋泛寒,各式旗帜猎猎招展,颇有声威。队伍齐整的聚集在城前,足有万人之众,吕不韦见了,还刀入鞘:"兄弟们,进城了!"

    死伤过半的赵军,在吕不韦和李牧的带领下,向阏于城门靠去。

    不等他们继续靠前,军阵中突然鼓声大作,列阵方队波浪般向两翼分开,一将跃马横戟当先而出,身边长矛手,弓箭手,盾剑兵分列而出,利箭上弦,盾牌林立。看起来吕不韦等人再上前几步,当是不问来者,格杀勿论。

    吕不韦停下脚步不再前行,运气高喝道:"赵国都尉吕不韦,有紧急军情求告阏于君。"

    他这一声喝出去,三军震动,都是听得清清楚楚,要是阏于君在此,没有听不到地道理。他奔的近了,只见到前方密密麻麻的都是兵士,倒也见不到这阏于城附近的第一人,阏于君是否就在军中。

    那兵尉微微愣,挺戟策马上前,仔细的打量了吕不韦一眼,诧异道:"吕不韦,果然是你?"

    "你是?"吕不韦抬头望向这人,却从未见过。

    "鄙人公孙雨,韩阀战门弟子,带兵尉!"

    吕不韦微凛,他从邯郸出之时,经常听众人说起韩地第一名将,公孙喜地事迹。

    此人在韩国是两朝重将,一直都得到韩王的宠信。每次韩国用兵,都要算得上他一份,听说此人不贪财不好色。却可惜伊阙之战时,他率领韩魏联军,遇上了秦军新锐,时任左庶长的白起。在对战时白起屡出奇兵,被秦王于次年升任左更。针对韩、魏两军互相观望,不愿当先出击的弱点,以少量兵力钳制联军的主力韩军,以主力猛攻较弱的魏军。魏军无备,仓促应战,迅即惨败。韩军震慑,且翼侧暴露,遭秦军夹击,溃败而逃。白起乘胜挥师追击,全歼韩魏联军,俘公孙喜,攻占伊阙,夺取五城。韩国精锐损失殆尽。秦国则以不可抗御之势向中原扩展。

    此战,白起抓住联军各自保存实力,互相推诿,不肯先战这一战机。共歼灭韩、魏联军二十四万,攻占伊阙等五城,是先秦战史中一次较大规模的,且是以少胜多的歼灭战。战后韩、魏两国精锐丧失殆尽,被迫献地求和。白起因战功卓著擢升国尉,开始了其辉煌的军事历程。

    公孙喜被俘后,白起诱降,公孙喜不从绝食而亡。来阏于之时,吕不韦就听说公孙喜的后人,就居住在上党郡一带,并很有可能进入阏于,帮助驻守,倒没有想到今日,果然见到了这名将之后——公孙雨。

    公孙雨口气有异,什么果然是你,你认的我,还是我很出名?心下大为奇怪。吕不韦见到韩军中地阵势,又见到公孙雨在此,看来苦守阏于二十日有望,不由舒了一口气。

    突然心中有些苦笑,自己带兵一路前来,看起来是为阏于韩民的安危,却实是为了自己在赵的仕途。这以他人的生死,来树立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有些令人不耻。

    李牧却跃过吕不韦,对公孙雨深施一礼道:"公孙兄,秦军近十万围困阏于,牧奉我大赵大将军令,陪同吕都尉前来阏于,助你等韩地豪杰同守阏于。"

    他话音未落,公孙雨失声惊呼道:"你们只带这些人来助我们守阏于?赵国大军何时能到?"

    吕不韦扭头向后望去,只见到红色夹杂黑尘又重了分,知道秦军士兵已经整备完毕,新的一论攻城马上就将开始,急声将事态说了遍。

    公孙雨毕竟生于将帅之家,又在韩阀兵家学习多年,随着吕不韦也向后方望去,脸色微变。皱眉道:"二位赵国都尉,和我去见阏于君吧。"

    吕不韦却是急声道:"公孙兄,秦军随时可能再次攻城,我看还是先回城,让士兵准备坚守。我等再却拜会阏于君!"

    公孙雨点头,已经传下军令,列队回城。一队队兵士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公孙雨吩咐回城,李牧吩咐林屈两名旅帅,约束赵兵,跟随韩军进城。自己却陪着吕不韦,和公孙雨来到阏于城之中,向阏于君所居之地而去。到了地方,吕不韦却错愕不已,只觉得阏于君住的这府邸,又像是个小规模城池。

    阏于君和一个神色委顿,却眼中杀意浓重的汉子,并肩坐着,两人周围都是矛戈林立,这好端端的大厅周围,除了厅门处,其余地方都是满布蒺藜,几个侧门位置,还都安装了床弩,倒插箭锥,弩箭外还有能弋射的短箭,整个大厅布置的和刺猬仿佛。

    只是吕不韦来不及惊诧,这府邸大厅的戒备森然,公孙雨已是带着两人进厅。

    上面高坐的阏于君却是怒声道:"公孙雨,你要做什么?不得我的命令,怎么能擅自回转。咦,这两位是?"

    吕不韦哑然,半晌才道:"在下吕不韦,这位是李牧,我二人是赵国都尉,带领赵国援军的先头部队而来!"

    阏于君身边的那汉子,抬头向吕不韦两人望过去,良久才道:"是吕不韦吕先生啊!有劳了!"

    他话音未落,阏于君突然用手摸着所坐的地方。那里银光反射,皱起了眉头道:"你们听?"

    厅中之人都是认真地去听,过了片刻,公孙雨突然变了脸色,竟然伏地去听动静,片刻后就是霍然而起,失声道:"君侯,秦国大军又来攻城了!而且听声音,好象还有大量的攻城器械。"

    吕不韦感觉敏锐,不需伏地去听,就能感觉到地面轻微的颤动。这和兵士入城产生的震动还是有些区别,这是一种来自地底的颤动,只有分辨极为敏锐之人,才能感觉分辨。可让他奇怪的是,这阏于君不会武功。好像也感觉到了远方大军来临地迹象。他摸的那东西感觉是银箔打造,难道有传感的功能?

    那冷漠汉子摇了摇头,"距离上次我们派死士奇兵出城,焚烧秦军攻城器械,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天了,算来他们新的攻城器械也已造好,看来阏于难守啊!"

    阏于君听了那冷漠汉子的话,皱眉愁道:"路兄,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冷漠汉子冷笑了下,"不如就按莫将军说的,投降秦军算了!"

    "二哥,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公孙家世代忠于韩王,而且月前三哥和我公孙家百多家眷,才……他们可还尸骨未寒啊!"

    吕不韦望着面前的一切,无动于衷。心中冷笑,看这阏于城这几位高级人物的表演。

    吕不韦已经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并非所有地人都和他一样为自己着想,为仕途着想,顺便再为百姓黎民考虑一下。现在阏于君的身边之人,已经是分崩离析,听那冷漠汉子所言,这城中的将军,早就有了投降秦人的意思。

    其实所谓的莫将军,名叫莫援,也只不过是外放驻守的都尉之职。是在阏于君之下,最高的上党郡官员之一,而且是武职身份,于是习惯上都称其为将军。在秦军进攻上党之时,莫援见势不妙,带着主力龟缩进阏于。不过,也就因为他的胆小,才使得阏于多出了近万的正规军队。

    这也算是他为阏于,所做的唯一的一件好事吧。

    当秦国大军逼近阏于的时候,为了安抚人心,阏于君告喻全城百姓,阏于是韩**事重镇,城高墙厚,城防体系完备。敌人虽然多,也拿我们没任何办法。而且秦人远来,供给不足,我们只要守上一段时间,等他们粮食吃完。各处援军一到,秦人也只有灰溜溜地撤退了。

    这个公告一出,城中人心这才安定下来。也抱定了死守的决心。

    上党一郡有户三万,人口十五万以上,但等秦兵一到,很多百姓都逃亡进了阏于,现在的阏于城中,人口剧增到了七万之数,而且还包括了一万多的正规军。

    阏于君以莫援的万多精锐为骨干,征全城百姓上城防守。所有十三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男丁都给武器。如此一来,竟然在一夜之间组织了一支三万人的兵马。

    为了构建阏于的防御体系,阏于君还带着全城百姓,在城中筑起土城,在城墙上设置了大量的城防器械。并征收全城粮食进行军管。无论贫富贵贱,统一配。

    韩国的阏于是一座新城,位于漳水以西。在春秋时,阏于城本在河东,太行山下。可是,三家分晋时,各家均对其有意,赵韩还为此引了一场大战。

    这一仗打得韩军死伤过半,却还是被赵占了旧阏于,韩侯一下恨心,决了上流漳水,而且正赶雨季山洪袭来,旧阏于被大水冲去。大战之后,大概是因为有心理阴影地缘故,韩侯也不知道脑筋里出了什么问题,居然命令在漳水西面另立新城。

    现在的阏于,周长九里,算将起来,每面城墙长度都过两里,虽然和邯郸这种级大都市比不了,但比起上党周围的城池,却要强上许多。也幸好这阏于是建立才几十年的新城,坚固等方面要优于其他城池数倍。

    阏于君手头又有三万多的士兵,站在城墙上,才不至于显得稀疏。再加上城中有不少墨家弟子,战争刚一开始,城中军民还真让秦军吃了点小亏。

    但随着秦军用云梯和冲车轮流冲击,方圆百里之内地石头,都被秦军的投石车,全部扔进城中去了。而阏于城外的壕沟、护城河也被彻底填平。但所以的攻势,还是都被韩人一一粉碎。

    无奈之下,胡阳只能将阏于团团围住,构筑了大量工事,断绝了阏于通往外界的道路。

    见吕不韦不语,李牧自然也不好参与韩国人间的事中,也是沉默下来。

    见到两人的态度,阏于君却忍不住了,于是问道:"两位赵国都尉兄弟,外面的情况如何?你们赵国援军大队,还有多久才能抵达?"

    吕不韦一看他的脸色,再望了望那冷漠汉子的神情,以及公孙雨的愤然之色,才淡然说道:"我赵军要是想到的话,三日之内就可到达阏于!但那有什么意思吗?只是推延之策而已。"

    那冷漠汉子点了点头,走了下来,对吕不韦抱拳道:"在下公孙路,公孙喜次孙!刚刚对吕都尉多有怠慢,还望见谅!"

    吕不韦也恭了恭手,"久仰!公孙家一门忠烈,吕某也是早有耳闻。刚刚路兄所说之言,想来必是反话。"

    公孙路寂然一笑,"吕兄所来,必是协助我们坚守阏于,但不知破去秦军,我等还应坚守多少时日?"

    吕不韦犹豫了下,见厅中韩国只得阏于君、公孙兄弟三人,才毅然道:"二十日以上!这才能逼迫上党郡的秦军,全部聚集阏于城下,我赵军也可与其决战,一战而定乾坤!"

    公孙路听了吕不韦的话,本是冷漠的眼神终于恢复神采,凝声道:"好计!不知此策是何人所出?"

    "正是吕某,所以我才会来阏于,希望阏于城可以坚守到决战之时!"吕不韦斩钉截铁的道。

    公孙路沉默了下,转望阏于君,"想要坚守,必须除掉一人!"

    "莫援!"公孙雨冷声道。

    阏于君犹豫了下,才缓缓点头,"为了我大韩,为了我王兄的疆域,除掉他吧!"

    吕不韦和李牧自然不好说话,毕竟这莫援是韩国之将,自己二人虽知要守阏于,此人必除,但却不好表意见,但见阏于君和公孙兄弟都如此说,也就默然允之。

    公孙雨大声说:"请君侯放心,为守阏于,破除秦军,雨去除了这内患!我韩阀兵家弟子,绝不会放弃一寸国土,不会放弃一个大韩百姓。"说到这里,他想起家族死去的亲人,眼泪就落了下来。透过朦胧的泪光,他看见阏于君和二哥公孙路,也都同时伸手去抹脸上的泪珠。

    公孙雨出去不久,外面大街上,就传来阵阵欢呼:"援军来了,赵国的援军来了,阏于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吕不韦与李牧跟着公孙路上了城头,一颗斗大的巨石,落到耳边的雉堞上,砖石飞舞,沙砾落了一头一脸。

    李牧耳朵里"嗡!"地一声,全是蜜蜂飞舞的声音。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如同一场永远也不会醒来的噩梦。

    天上是密密麻麻羽箭,身边是张大嘴巴,对自己大叫的吕不韦,至于他在喊什么,李牧却怎么也听不见。不远处,阏于南门的箭楼,正冒着熊熊火光,长长的黑烟,张牙舞爪地扑向天穹。

    城下的秦军又开始进攻了,今天说起来也怪,秦军的进攻异常的疯狂。从早到晚,无休无止。可能他们也已得到,赵国大军已的消息,准备马上攻克阏于之城,再以阏于为基,抵御赵军吧。

    大概是前一段时间在攻城的时候,受到重大打击,秦军一改从前的三面齐攻为重点突破,将主攻的方向放在南门。

    深秋的天气很冷,在明亮的月色之下,黑压压的秦兵尾随于冲车之后,小心地向前推进。而在一里之外,十几辆,秦军随军匠人新制的投石车,开始了不知疲惫地轰击,将块块大石向阏于城射来。

第146章:战歌一曲

    妖孽实在无语,茶叶,陶瓷,丝绸,啥时候出现的都不知道吗?可以去摆渡下嘛!

    懒的解释,毫无意义!这些东西,别说战国,春秋时就已是有了的

    印刷条件的成熟期,书里已是介绍了,这不是妖孽杜撰的,是史实!

    实在……

    看过书再来表意见吧,妖孽无语了——

    妖孽兄弟建的读者群,群号:22138025

    从两个多月前,秦军开始大举进攻上党到现在,六十多天过去了。阏于城外的地形,已经被秦军挖得面目全非。听城中的韩国守军说,在以前西门外是一大片茂密的松树里,还有一片绵延数里的坟山。

    秦军攻来的时候,阏于君命人将所有的松树都砍回城中,免得给敌人留下制造器械的材料。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正确的抉择,到现在,秦军要想制造冲车和投石机等设备,都得渡过漳水,去到太行山上砍树。

    城墙之上,斑斑点点,都是黑色的血迹。据说为了守住阏于城,城中三万多青壮都被编进了军队,而妇女也都被组织起来,担任救护、修葺等工作。可以说,现在的阏于城已是全民皆兵。但即便如此,长达二个月的围城战,也让阏于人付出了惨重代价,过一万人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莫援当初带进来地近万韩国正规军,到现在只剩不足四千之数。阏于城中百姓,阵亡的总人口达到七千,这里还包括一千多妇女和老人。

    再往旁边看,城墙的垛口后,坐着一群浑身血污,满面黑灰的士兵。蓬乱的头,绝望地眼神,褴缕的衣衫。

    李牧拍了拍头上的泥土,摇晃着身体站起来。刚一起身,所有的听觉,都回来了——

    羽箭地咻咻声、炮石击中城墙的轰隆声、受伤士兵的惨叫声……无不在提醒他,这是一个酷烈到极致地修罗杀场。

    身体还在飘,脚像是踩在棉花上,每走出去一步,他都想就此倒下去,再也不起来了。

    阏于虽然是韩国北部重镇,但面积并不太大,周长不到十里,单面城长度也就两里多地样子,城中街道也短,就是一横一纵几条条街。此城地建设主要是为了防备北方南下入侵,已变成了韩国北方防线地第一道屏障。

    因此,阏于新城在建立地那一天起,就作为一个军事要塞而存在。城中地商业并不达,自然也没有什么存粮。

    围城已经二个多月,粮食已快要怠尽。城中牛马羊猪等牲畜,早就被公孙路下令统一控制起来。

    连续二个多月的高强度战争,让韩军士兵都几乎要累倒下去,身上的胸甲,也早就贡献出去锻造羽箭和弩矢。到现在,所有的韩军士兵,都已经破烂得像一群乞丐。

    可就这样,他们依旧在咬牙坚持。没有退路了,一旦被俘,秦人必定要全部屠尽,他们这些青壮的抵抗者。

    "都尉大人,你怎么了?"大概是觉李牧身形有些飘忽,身边的卒长严明伸手过来,扶在他的手上。

    "没事,被震了一下!"李牧推了他一把,这一用力,两个人都同时摔倒在地上。再看看四周,已经没有人能够站起来,所有的人都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地。

    "敌人进攻了,敌人进攻了!"韩军哨兵沙哑着嗓子喊。

    "这秦军攻城还真有一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牧也只能苦笑,转头想找寻吕不韦,却早已没有了影子。想来是跟着公孙路,去其他的地方组织防御去了吧。

    "呜呜!咚咚!"秦军的角号凄厉地吹响,战鼓声声催促士兵进攻。

    严明身边的一个赵军士兵,哑哑地叹息一声,"李都尉,能不能和韩人商量下,让咱们兄弟休息一晚,弟兄们这傍晚厮杀的太凶了,几乎都要脱了力气。"

    严明也叹息道:"是啊,哪怕是休整一个时辰,兄弟们就都能恢复些力气,杀秦兵啊!"

    "我也想啊!"李牧喃喃地说,"但可惜,现在不是你我和韩人能作得了主的,要看人家西秦的意思!他们现在又有了新的攻城器械,我们一撤下去,不知韩人还能不能顶的住一次进攻啊!"

    "娘的,死也要多杀几个秦人,让他们知道,我们赵军士兵,不比他们秦军差!"严明听了李牧的话,再望了望身边,落魄得一塌糊涂的韩军士兵,咒骂道。

    "卒长,咱们一卒兄弟,剩下不到三十人了啊!"那个赵军士兵张开嘴想哭,却只能干嚎一声,也看不到有眼泪落下。

    "嚎你娘个x!就是都死光了,也要一人拉上两个秦人陪葬!"严明歪斜着身体站起来。

    秦军的攻击部队,还在向前推进,冲车的轮子,在地面上磨出两道长长的轨迹。

    所谓冲车,形状像是一个小的木头房间。下面装上几个轱辘,上蒙数层厚实的皮革,寻常弓箭和石块对它毫无办法。起初,这东西是用来保护步兵地。但等它一开到壕沟前,里面的士兵就拥而出,将手上装满泥土的口袋往壕沟里填。

    仗打到现在,阏于城外的壕沟早已被填平。于是,秦军就将洞屋的顶上,装了一具云梯,用来攻城。等这东西开到城墙下面,屋中地士兵,就可顺着云梯爬上城头。

    很显然这种攻城器械,给阏于城中的韩军,曾经制造了巨大麻烦。

    因此,一看到城下那辆步履蹒跚的冲车,韩军都有些慌乱起来。

    冲车旁边,还跟着密密麻麻的秦军士兵。

    "来了,来了。动手呀!"李牧提起全身的力气,大声的怒喝道。

    随着他这一声呐喊,城墙上半死不活的韩军,好象从梦中被惊醒一样,猛地站了起来,拣起堆在身边的巨石就往下扔去。一时之间,石如雨下。

    不断有秦军士兵被石头砸中,惨烈的叫声和肢体断裂地声音传来,却不能让韩军士兵,有任何的一丝怜悯。在阏于城这么久了,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经历这样的战斗,他们的神经已经彻底麻木了。

    在被暴风雨一样滚石的袭击之后,过三千的秦军士兵扑到阏于城墙下面。他们在经过短暂的混乱后,突然散开,人与人地间隔很开,这无形中减少了不少伤亡。秦军地攻城部队,大部分是由辅兵组成,战斗力比起精锐的秦军常规军来,差了一大截,尽管如此,对付阏于的韩军,也是绰绰有余。

    秦国的辅兵,都是以正兵的奴隶俘虏为主,虽然战斗力不行,但兵种之间的配合却也十分妥帖。绝大多数人躲开了城墙上的攻击,平安地冲到阏于城,韩人的眼皮子底下。

    突然之间,松散的秦军,同时往中间一聚,一面面盾牌举到半空,在李牧等人所在的城墙脚下,连成一片。从城墙上扔下去的石头和射出的箭矢,在上面留下一连串沉闷的声响。

    "碰!"一声,冲车上地云梯,终于搭上了垛口,从里面冲出来一群秦军正兵的精锐。他们口中咬着铜剑,手脚麻利地朝上面爬来。

    同时,秦军地撞车,也推到城门口,巨大的轰隆声,笼罩了喧嚣地战场。

    "他姥姥!"身边的韩人都已是面色苍白。

    而就在这一个呼吸之间,秦军的精锐正兵,已经爬上雉堞,一颗黑糊糊的头颅,从剁口处探了出来。

    "死!"李牧一剑刺出去,那个秦兵一惊,头一缩,铜剑剑尖把他头上的髻挑破。

    李牧暗叫可惜,若是能休息片刻的话,凭他的力气和度,这一剑定能将这秦兵刺死。这一剑费尽了李牧身体残余之力,还待要刺出第二剑,却觉得眼前一黑,手有些不听使唤了。

    "难道要战死在这里?"这个念头从李牧的脑海里闪过。

    还好,醒过神来的韩军士兵,抬起一根巨大的原木,顺着云梯放了下去,将那一串附着在云梯上的秦军士兵,像拍苍蝇一样拍了下去。到处都是秦军士兵的惨叫声,几条人影如秋天的落叶一样,从梯子上飘落。

    "把下面的车都搞掉啊,你们这些笨蛋!"深吸一口气,李牧沙哑着喉咙大骂。

    "来了,来了!"有人在大叫,"都尉大人,低头!"

    李牧下意识地将身体埋下去,只感觉一道狂风从背上刮过。须臾,传来一声沉闷的轰击声。

    李牧直起身子,将脑袋从垛口出探出去,下面那辆可恶的冲车,如喝醉了酒一样,摇晃几下,轰隆一声倒在人群当中。一口气砸死了三个秦军士兵,鲜血和着破碎的盾牌,弹上空中。

    原来,为了对付敌人的冲车,城中墨家弟子设计出一种巧妙的机械,先在绳网装满巨石,等到敌人的冲车靠上城墙之后,用吊臂钩起绳网往冲车上一套,使其重心上升,如此一来,失去平衡的冲车,立即就倒在一边。

    见一辆辆冲车倒下,秦军的那些辅兵,也失去了进攻的勇气,呼啸一声,都快捷地撤了回去。

    但很快,他们又在远处被秦军正军聚拢在一起,准备着下一轮的攻势。

    "哈哈,哈哈!"李牧大笑起来,周围的赵军士兵,也都跟着他一起欢呼起来。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城上的韩军士兵们,却没有一人欢呼,皆满面泪光地看着天空。

    "我没站起来的力气……看来,真要死在这里了。"有人突然悄悄地说。他是莫援带进阏于的韩国正规军士兵,当初被分配到这面城墙时,有着二千多的袍泽兄弟,但现在……一眼望去,所以活着的人,可以尽收眼底。已是三百不足!

    一个阏于城周边村子里的民夫,挣扎着站起身来,面对阏于城外,西北的方向深深地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面无表情地说:"爹娘,儿子今天被派上第一线,与西秦凶人作战,儿已经杀了两个秦人,已经替你们报完仇了。爹娘,儿子马上就要战死在这里……儿子没有给你们丢人。等着我,我马上就来服侍你们。"

    不断有人跟着跪下。

    李牧和几百个赵军士兵,呆呆地站在人群中,望着眼前的这一切。

    一个疑问在他们心里升起,对啊!他们韩人在此作战,是为了国恨家仇,我们是赵人啊!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的,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

    正在赵军士兵们疑惑之时,耳边响起了嘹亮的歌声: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这一曲由吕不韦在惠文王寿宴所作之曲,最得赵国高层人士喜爱。更是在短短数月间,流传于赵军之中,隐隐已成为赵国的军歌。无论是李牧这种军官,还是普通的赵军士兵,对此歌曲,都能朗朗上口。现在听闻此曲,众人纷纷和之。

    李牧好奇的向歌声来处望去,却见吕不韦衣衫褴褛,混身血污地持刀,从西侧城墙方向而来,他那秦军衣甲内的铠甲,却散着明亮耀眼的光芒……

    韩人显然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好听,而且又与自己的心境,如此搭调之曲,听了两遍,都能跟着歌之。

    片刻儿,先前还死气沉沉的阏于城上,数万之人,一起唱起了这《精忠报国》。越唱,众人心中的意念也越是坚决,意念越是坚决,身体的疲劳就越少,人的精神和体力纷纷亢奋起来。

    秦军统帅胡阳听着阏于城上,那荡气回肠的战歌,摇头苦笑道:"完了,今夜就算把全部精锐派上去,除非杀光阏于城所有之人,不然别想拿下此城!"

    身边的几名军官,都相互望来望后不得不点头,同意了胡阳之言。

    民心可用!军心可用!

    在这战歌唱起的时候,就已是把阏于城中,所有之人团结到一起,再也不分彼此,共御外敌!

    "收兵回营!"胡阳很不甘心的下令道。他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武安君白起。当年伊阙之战时,年不足二十的白起,只是一个左庶长而已,比起现在的胡阳,还要低了三级的爵位。但伊阙之战,却使白起迅的从左庶长,被提升为左更,而且在战后被封为国尉。九年前攻楚,更是所向披靡,如今已是大秦威风无二的武安君。

    为什么武安君的运气就如此之好,而我却怎么倒霉,一个阏于,竟然屡攻不下,还招来了赵军,当先锋的还是这声名动诸国的吕不韦!

    看来,人的运气比能力还要重要,可能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有武安君那样好的运气吧!

    ……

    二个月的鏖战,让韩国总共付出了二万多条人命,但秦国却也不太好受,也死伤了近万人,虽然多是辅兵,但损失也已很是巨大。

    秦军士兵死后,还可以就地掩埋,但阏于城里却为了死去之人,烦恼得不行。

    死了这么多人,总得要掩埋。可整个阏于城,已经被秦军围得水泄不通,根本就出不去。于是,城中的百姓就到处挖坑,屋子里,花园中,街道上。但凡有空位,就见缝隙插针地往下埋。

    刚开始时,入葬仪式还挺正规,严格按照葬礼来进行,但到得后来,死得人实在太多,多得让人根本忙不过来,于是大家就心照不宣地开始马虎起来。

    大量的尸体往墙角一放,往上面撒一层土就算了事,一场大雨过后,腐烂的人体就被冲了出来。

    虽然已是深秋,但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却还是散出了恶臭之气,这恶心的气味弥漫在整个阏于城中。

    打退完当晚的进攻,所有的士兵,无论是赵军还是韩军,都实在太过疲惫,当秦军一撤退,所有的人就都倒在城墙的战场上,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日天一亮,正在打坐恢复元气的吕不韦,就被满城的尸臭,熏得眼泪直流。忙向阏于君的府邸赶去,昨夜可以守下阏于城,吕不韦和他的赵军功不可末,阏于君对吕不韦的态度分外的亲热和睦。但当吕不韦提到街上臭得厉害时,阏于君只能无奈的苦笑。

    最后,还是公孙路说出了阏于君的难处,"吕都尉不知道,我阏于城在两月之中,死去了多少人!两万四千人,这还不算昨夜死去的士兵人数。我们也不想让这些韩国的勇士和百姓,暴尸荒野,但……我们实在没有可以抽调的人手啊!所有能作战的都被调上了城头,城内剩下的只是儿童和花甲老人,就连妇女都被调配起来,负责救护和辅助之事!"

    听到这里,吕不韦无奈的一笑,想了半天,才道:"这样下去很容易生瘟疫,我建议把所有尸都烧掉,然后归拢起来,建立一个忠烈祀进行供奉!"

    其实吕不韦也是无奈之举,他本是打算直接焚烧尸体,然后丢弃了事。但却怕被城中之人责备自己不尊重死者,所以才想了这建祀祭奠的法子。

    听了吕不韦的建议,阏于君和公孙路都眼睛一亮,这实在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主意了。阏于君笑了笑,"盛名之下无虚士啊!吕先生大才,实在让人敬佩,可惜……为何你去了赵国,而没有来我大韩。你要是肯来我大韩,本君之位,甘愿让给吕先生来坐!"

    吕不韦无语一笑,继续说道:"阏于还要坚守二十余日,当然我们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死守。我的意见是把全城之人都组织起来,无分老幼男女,轮流上城作战。留下生力之军,成为机动部队,一旦城危,马上上城救助。"

    "我同意!就以赵军为机动部队的核心,我再挑选些人手补充,凑够两千之数!"公孙路马上接口说道。

    吕不韦很明白公孙路的意思,自己的赵军,只是来援的友军部队,要是把这些人都拼死,那是对韩军和阏于人的侮辱。所以吕不韦并没有反对公孙路的建议,只是半建议半命令的道:"四面城墙,南面是秦军主攻之地,就由我负责了!西面让李牧去守,北、东两面,就要劳烦君侯和二位公孙兄了!"

    听了吕不韦的话,公孙路竟凝起了目光,眼睛通红的道:"吕先生可是看不起我韩人,瞧不上我公孙家的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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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秦攻

    努力的战斗吧,妖孽们!

    吕不韦见公孙路如此的激动,摇头劝慰道:"路兄多疑了,我并没有小看众位的意思只是不韦认为,我与李牧初来,应该肩负重担,这样对整个阏于之人,都将是个鼓舞。而且我估计秦军从今天开始,必将四面猛攻,寻找突破口。"

    公孙路默然片刻,依然神情激动地道:"我阏于韩人也不是孬种,公孙家更无苟且之人!"

    吕不韦望着面前三十出头的汉子,坚毅的点了点头,"我相信!"

    ……

    旭日缓缓从东面的太行山头升起,天空万里无云,可以看得出来,今天必将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漳水无声地流动着,万物都沐浴在这一片绚烂地阳光当中。秋天终将被冬日所替代,从北方吹来的风中,带着一丝凉意,让人竟觉得有些冷。漳水的水量也很小,很多地方都露出了滩涂。水流很缓,猛一看,好象是凝结成一块的铜板。

    秋风从肋下吹过,卷起双袖,沾满了鲜血和尘土的袍子,出沉重的裂帛声,如一只在暗夜里,低声咆哮的猛兽。干枯的野草,在风中起伏,犹如四野聚集的秦军。

    卸掉了铠甲的秦军统帅中更胡阳,皱着眉头看了看身上污浊的袍子。散漫地向前走去,从北方草原吹来的风,煞是凉快,他这才惊觉已是十月深秋。

    从咸阳出,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出征时所携带的粮草,要不是得到上党周围城池的补给,只怕根本坚持不到现在。若不是为了夺下阏于城,打开进击中原的道路,他也不用带着数万大军,连续攻城六十余日。按照秦国现在的兵力来说,这次战争的规模并不大,也只动用了全军的十之一二,但却是自己能不能成为大秦名将的关键一战。

    现在赵军来了,虽然那吕不韦只带了千来人进入阏于,但对于久被围困的阏于人来说,赵军的人数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军而战,赵国援军将会不日而至。

    一想起阏于城中的吕不韦,胡阳心中就有些不安。听说这吕不韦过去,只是个寻常百姓,却在短短数月间,先是破了齐国灭卫吞三晋的计划,后又屠戮千多匈奴。入赵后,更是从中大夫带兵尉,被提升到上大夫都尉。而且还成为了小说家的第一长老,造纸印刷更是名动天下。

    一个声名显赫,身价不菲之人,竟然会带着千来人,进入被大军重重围困的阏于城。这是不是说明,他对守住阏于充满信心呢?又或者是他认为,我秦军必将被赵军所破?盛名之下无虚士,看来自己要仔细计较一下才好!

    现在阏于城下,有三万精锐秦军,五万奴隶辅兵,已经是把阏于围得铁桶一般。吕不韦虽然有些手段,但如此形式之下,计谋和智慧却都失去了效应,攻守之战靠的是实力和拳头!

    胡阳这十几年来,一直跟在武安君白起身边,攻楚之时,他也在白起麾下。但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像阏于这样激烈的城市攻防战,一切都透着新鲜和苦闷。

    周围全是忙碌的奴隶辅兵,风中飘荡着军队特有地血腥味和汗臭,近八万多人集聚在阏于城四周。

    胡阳甚至在这一瞬间,升起一个念头,把驻扎在周围城池的三万精锐都调过来,一举拿下阏于城!

    胡阳深吸口气,新的一天的进攻时间又要到了,不知这无聊的攻城几时才会结束,阏于城中之人的意志,还能坚持多久?

    ……

    秦军士兵以卒为单位,一百人为一队,在阏于城四周,集中成一个个小方块,军官们大声呼喝,士兵一阵阵骚动。看模样,秦军这次要采取蚁附攻城,这样的攻击手段虽然直接有效,但伤亡却是十分惨重。

    连秦军甲冠天下的战车,也陈列出来,散布在阏于城四面,准备一旦城门被夺取,立刻进行猛烈的冲击。

    见秦军集结,此刻城上的韩人守军,好象也意识到大战即将来临,不断有黑点一样的人影,在墙上跑来跑去。

    须臾,几十条黑烟升起,在无风的天空中拉得笔直,如同一条条细长的柱子把天与地连接在一起。那是城中的十几个墨家弟子,在指挥机动部队,生火烧水和熬铅汁等防御之物。

    秦军队伍还在集结,四野之下,都是人出地噪音,满世界都是纷乱的脚步。黄色地灰尘满满浮到空中,如同起了一场混沌的大雾。

    辘辘的车声中,一辆接一辆攻城器械,从秦军大营中推了出来。

    先出来的还是冲车,但却不似昨夜的那般巨大,而是小型之车。之后是撞车,最后是大型的冲车。看来秦军打算先把士兵送到城下,进行人海战术,然后在冲撞城门,最后用大冲车登墙。

    所有的器械,都显得粗糙笨重,在数千的秦兵地推动下,艰难地向前移动,出沉重地轰隆声。

    随着大量器械的出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渐渐升上高空。

    过二万秦军士兵,将整个阏于南门外,方圆十里全部填满,满世界都是个头硕大地器械那雄伟的身影。

    戴恢很荣幸地成为十个卒的军官,一个官大夫能率领两旅之兵,看来这是自己灭了公孙家的成果。等拿下了阏于城,我戴恢应该就是公乘之爵了吧,或许成为五大夫,也是很有可能。不过,戴恢也知道,想要实现自己梦想的前提,就要先拿下阏于城!

    望着面前的阏于城,想象着城中无数的韩国女人,戴恢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这笑容看起来,却是异常的狰狞邪恶。上次干女人,好象还是二个月前吧,那公孙路的夫人,味道真的很不错,让戴恢舒服了三次,才把这难得的尤物,送给手下的士兵**。想到那被数十兵士蹂躏死的女人,戴恢竟然有了些遗憾。

    他望见左庶长王进那张铁青色的脸,在人群里闪而过,今天的左庶长大人好象有些不对头,过去作战他都是兴奋得满眼放光,不住地大声呐喊着。今日怎么沉着脸,一言不呢?

    随着中更胡阳的号令,蓬勃之气的进攻号角,再次绵延而激越地吹响。

    "呼!"

    巨大的呼啸声冲头上划过。

    戴恢禁不住抬头却见头上无数颗大石,正高高地划出漂亮的曲线,劲急地朝阏于城头落去。这些石头有大有小,大的像一个磨盘,小的只有拳头大小,数量大得惊人,整个天空也随着这片石雨的射为之一暗。

    "投石机太强大了!"戴恢感叹一声,心神为之一夺。

    随着石雨的落下,阏于城墙上一片狼籍,响亮的轰击声,震得人骨头酥。残砖纷飞,烟雾弥漫。

    一口正在熬制铅汁的大锅,被一颗斗大的石头击中,红色的金属液体绽开,几个浑身是火的韩军士兵,大声惨叫着从城墙上摔下来。

    "好!"无数的秦军士兵,见己方投石机威,也都同时兴奋地欢呼起来。

    可是还没等秦军士兵的欢呼声落下,只见阏于城墙上,突然竖起了一排原木编成的栅栏。虽然栅栏简陋粗糙,但却把如雨一样的石头抵挡住,石头落到上面,只出一阵劈啪乱响,就被那坚韧地原木弹开。

    而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飞出的石头,也开始稀疏下来,最后终至于彻底哑火。漫天的呼啸声骤然而停,世界陷入寂静。

    刚才都还兴高采烈欢呼地秦军士兵,都没了声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头都是不解的雾水。

    "怎么停了?前几日我们攻阏于的时候,投石机就从来没停过,一打就是一天,投手的膀子都肿了,今天这事有点怪。"

    一个经历过月前,攻城战的秦军老兵嘟囔着着前面那座阏于城,他满是皱纹地脸上带着一丝惧色。长达二个多月的围城战,对城中地守军固然是一种折磨,对攻击一方的士卒而言,何尝不是如此。

    秦军被称为冠绝天下的强兵,实际却是靠着变态残酷的军法。秦军重攻不重守,这点从士兵的装备上,就可以看出来。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武器无一不是上乘之物,但铠甲就要简陋许多,秦军大夫爵位的铠甲,却还不如三晋的伍长的精良。

    秦军作战,向来靠的是勇猛和坚韧,但对如何打下一座,有完备防御体系的城市,秦军的经验并不多。因此阏于围城战,也让秦兵付出了极大代价,尤其是那种惨烈的肉搏,可以说城墙的高度,就是尸体地高度。

    这样的战争,即便是被军法训练的嗜杀成癖地秦军士兵,也会精神崩溃的。

    经过两个多月,大大小小的攻城血战,秦军士兵的精气神,明显不足,一个个站在地上木呆呆地看着前方。

    良久,对面的城墙烟尘散尽。城头依旧,只墙壁上有一片,被炮石砸出的白色斑点。

    一面蓝色的令旗升起,然后城墙的垛口上,便冒出无数点人头。阏于城那边,海啸一样的欢呼声传来:"赵军来援,阏于有救,上党之战,秦军必败!"

    "赵军来了!"一个见识过赵军之勇的老兵,神经崩溃地大叫。

    ‘啪‘的一声,这个奴隶辅助老兵,被卒长狠狠地给了一矛杆,被打得趴到地上。

    "投石机呢。轰他呀!"那卒长对阏于城上所喊的话,也是内心惊惧,大声吼叫道。

    "没用的,投石机破不了那栅栏。"一个熟悉己方情况地不更(秦四级爵位)负气地咒骂:"这些新作的投石机,和我们携带来的根本比不了,射程不行,耐用度更不用说了!"

    有这个不更开头,周围的士兵们,也都在乱糟糟地议论。实际上,对于阏于的攻城战,秦军士兵已是都感觉无比的畏惧,现在都忍不住大声说话,以掩饰内心中地慌乱。

    对于阏于城头的喊话胡阳马上就得到了消息,他皱眉考虑再三,终于对身边的军官下令道:"从今日开始,每天派出三十人的耳目,一定要时刻掌握赵国的动静!"

    "出击!"吩咐完军官的中更胡阳的窜上战车,手一挥,大声呐喊:"今天之内,拿下阏于!"

    "冲啊!"到处都是秦军士兵的呐喊,黑糊糊一片人影,如开锅的沸汤。

    巨大的云梯和冲车,摇晃着身子步履蹒跚向前。

    "起!"戴恢冲到一个小冲车下面,一声大喊,带着所率的十个卒队向前冲去。

    眼前一黑,戴恢缩在那一面被水浇湿的生牛皮下,机械地向前挪动着脚步。

    这一路走得艰苦,躲在冲车下,戴恢高举着双手,奋力地托起这件长长的牛皮盾牌。因为下面有十几个人,刚开始还很轻松,可举到后面,手上越来越重,手臂也酸得没有力气。

    他心中恼火,"这仗打的真他娘的憋屈,这些韩人难道都是王八变的?只知道躲在龟壳里,有种出来,大家痛快的干他娘的一场!"

    透过冲车的缝隙看出去,周围全是冲车,在冲车的空挡,外面全是混乱的人群,无数秦军士兵,都疯一样地朝前方冲去。

    这个时候,阏于城里韩军防守的武器开始反击了。

    韩军的投石机开始射,一块接一块大石落到人群中。因为秦军士兵都在冲锋,队型也排得密集,每一石落下去就带起一片惨叫。

    有秦军辅兵见韩军的投石机凶猛,徒劳地举起盾牌试图招架。可那些斗大的石头从城墙上下来,势能是如此地大。只听得"碰!"一声,那面盾牌就碎了,盾牌下面的士兵,如喝醉了酒一样摇晃着身体,然后被一辆飞驰而来的沉重云梯撞翻在地。

    单独冲锋地士兵还好,最倒霉的是那些抬着长梯的辅兵,根本就没地方闪躲。戴恢看见,从天上飞来一块磨盘,正好砸在长梯子正中。长长地梯子从中折断,失去控制的长梯呼啸着飞长半空,将一片人影扫翻。

    到处都是断脚断腿的秦军士兵在惨呼,听得戴恢心惊肉跳。他没想到攻城的战争居然会是如此残酷,残酷得甚至过了他地想象。

    "快冲!"戴恢对身后的士兵大声怒啸。

    "好……冲!"车子下面,十几个秦军正兵,同时出一声大呼,不要命地朝前冲去。

    投石车是曲射武器,攻击地时候需要一定的弧度,加上是从上往下射。及远不及近,只要冲到城墙下就安全了。

    戴恢拼命地甩开双腿,张着嘴大口喘息。眼前因为有牛皮遮挡,什么也看不见,实际上也不需要看见什么。

    现在的战场,已经惨烈到令人指的程度,不断有石头轰在牛皮上面,震得身子都要散架了。

    口中全是苦胆的味道,低头一看,脚边不断有人栽倒。一张已经被砸扁地脸,血肉模糊地闪过,惊得他几乎要跳起来。

    正惊骇间,头上突然响起一片"沙沙!"的撞击声。

    一个士兵大惊:"这是什么?"

    还没等戴恢回答,透过缝隙看出去,外面已经白了一片,漫天都是尖锐的破空声。无数弩箭从城头泼下。原来韩军见他们跑出了投石机的射程之外,马上换上了强弩,弩箭如雨点一样射了下来。

    韩人强弩天下驰名!

    先前戴恢还在埋怨,自己头上顶着这张沉重的湿牛皮,现在他心中除了庆幸还是庆幸。韩人的弩箭,一射到牛皮上就被弹开,若不是有这块上好的遮掩之物,只怕自己和身边的秦军正兵,就都要变成刺猬了。

    显然韩军的箭雨效果不是很好,后面跟进的部队6续冲来,惨烈的叫声平息了下去。

    正闷头冲得厉害,冲车最前面的一个秦兵,突然一声惨叫,身体一矮,平地消失。

    眼前一亮,长长的木屋竖了起来,将下面地秦军士兵,完全暴露在天光之下。

    戴恢惊魂未定地看下去,却原来是刚才他们冲得实在太猛,已经冲到护城河前。最前面地那个士兵一时收不住脚,竟一头载了下去。

    护城河深四丈,宽三丈,里面的水早就被秦军断去,壕沟也几乎已被填平,但却还是有着不定的坑凹之地。

    再次把冲车掀过来,戴恢回头一看,士兵却已是少了一半,看来都已是死在韩弩之下。周围过一千的冲车也都已经跟了上来,后面还有更多不要命冲锋的士兵。

    距离出点已经非常遥远,小土包上的中更大人胡阳的战车群,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小黑点。

    "到了!"戴恢地冲车,终于冲到了阏于城下,他和秦军士兵们,先后出了冲车,身体一缩,正好躲在城墙下的一个凹面之中。

    随着城墙上的箭雨不断密集,不断有裸在外面的秦军辅兵,被射得疼不可忍,鲜血如雨点子一样,朝地上撒去,不片刻,四野通红一片。

    不过,只要一冲到城墙之下,头上的打击就会瞬间一轻。因为上面的敌人,没办法垂直射击,只要躲在墙根处,就是一个安全的避风港。

    一队士兵推着长而沉重的撞车冲来,轰一声撞上城门,整个大地为之一颤。戴恢感觉头上有沙子落下,落了他一头一脸。

    更多的大型冲车推到城墙之下,随着城墙下的人越来越多,头上地守军,开始往下丢着滚石。因为人实在太多,又有一片人被砸得筋骨寸断,喷出的鲜血,把城墙都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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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鏖战

    "好厉害!"戴恢抽了一口冷气,刚要直起身体往上这个时候,他现所有人都同时低下头去。

    远方从秦军大营中,突然推出十几支巨型床弩,"呼!"一声。平射而来的巨大弩箭,刮出一阵让人睁不开眼睛地大风,恶狠狠地钉在城墙上,把一面平整的墙壁钉满。

    这些五矢床弩的威力极大,长长的弩箭一旦射中砖墙,大半箭支深深地没如其中。

    "冲啊!"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一群已是红了眼睛地秦军士兵,顶着瑟瑟下落地沙石,一手持着兵刃,一手攀着那些粗如儿臂的弩箭向上爬去。

    顷刻之间,半面城墙上,已经爬满动作灵活的秦军士兵,犹如一面蠕动的人肉之墙。

    戴恢忘记了心里惦记的女人,也忘记了五大夫的爵位,如果自己死了,那么其他的所有一切又都有何意义,他的脑海中的念头越来越古怪,越来越懦弱。他有了一种不好的念头,自己可能今天就要死在这阏于城下,他呆呆地望着不断往上爬去的士兵。

    "杀啊!"

    一阵豪迈地呐喊从上面传来,借着太阳的反光,一片又一片闪亮地尖刃在头顶挥过。不断有被刺得肢体不全的秦军士兵,拖曳着肠子从上面摔下来。

    瀑布一样的热血当头淋下,让人睁不开眼睛。

    趁着城墙上的韩军,忙于对付正在登城的奴隶辅兵,十多辆云梯和巨大的冲车,终于在紧要关头推了过来。可惜云梯只搭上片刻,就纷纷被上面的韩军推倒下来,使得周围的秦军士兵,纷纷跟着大叫起来,他们相互推挤着,用恐惧地目光,看着正朝自己头上轰来的庞然大物。

    巨大的阴影,笼罩到每个人头上。

    大概是运气实在太好,歪倒过来的云梯,狠狠地撞在城墙上。终于停住了,下面的人才免于,被砸成肉饼的命运。

    可正在墙上攀爬的士兵,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几个秦军士兵,像被拍蚊子一样,被拍成肉饼,在上面留下一团红色的肉酱。一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从头上落下,正好掉在戴恢的脚边。

    戴恢终于控制不住地嘶叫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乱颤。

    一支火把扔了下来,滚热的火油一盆盆当头淋下,阏于城下之地,已是一片火海。从戴恢所躲藏的凹墙看过去,眼前的景物在不断扭曲,大量浑身是火的秦军士兵,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在地上乱滚。

    更恶毒的兵器出现了,随火油一同倒下的,还有已经融化的铅汁。这些红亮的液体,贴着墙壁流下来,所经之处摧枯拉朽,先前还攀在弩箭上的秦军士兵,被这些融化的金属一冲,秋天落叶一样飘落。

    躲在墙根下的秦兵也不好受,他们身上虽然穿着掠夺来的韩人铠甲,可被这铅汁一淋,立即被烫得跳起来,然后变成一团烈火,在地上乱滚。

    "杀光西秦蛮子!"头上的敌人还在大声呼唤,望着哀号痛吼的秦军士兵,戴恢的意识终于崩溃,"逃啊!"

    他的一声大喊,其他的秦军士兵,神经也已经开始溃败,随着他的大叫声。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最后演变成一场大溃退。成千上万秦军士兵,同时丢掉手中的攻城器械,转头就跑。

    这个时候,戴恢惊讶地现,先前还铅水奔流的城墙,已经开始凝结,出青灰色的金属冷光。

    戴恢终于被这浩大的战场奇景惊呆了,他才跑出几步,就见一颗滚石落下,正好砸在他的头上,戴恢身体一软,翻身倒地,鲜血和脑浆浑在一起,流淌了一地。

    ……

    城头之上,身材高大的吕不韦,望着溃逃的秦军士兵,嘴角挂起了冷酷的笑容,一提手上的长矛,猛地跳上一辆歪倒在一边的冲车上,大声喊道:"何人敢与我出击!"

    "我等愿随吕将军出击!"

    吕不韦周围的韩军士兵也兴奋起来,全都大声的吼道。

    吕不韦哈哈大笑,一跃就跳下城去,沿着那些床弩之箭,落在了城下,周围的韩军士兵,也纷纷效仿之。

    他们挥舞着锋利的矛戈,对着那少数带伤,还没来得急退去的秦军士兵一阵乱砍。砍瓜切菜般,将一片混乱的人群扫翻。

    攻城的秦军辅兵身上的铠甲,都非常轻便薄弱,而且各个身上有伤,那些没伤之人,都早已溃逃而去。这些秦军的伤兵,一遇到这队只为杀人而来的韩军,更是毫无还手之力。

    这个时候,城上韩军的强弩再次射击。先前秦兵还能躲在器械下,手中也有着盾牌,但现在都是转身逃跑。一个个都变成了待宰的羔羊,被毫不客气的一一点杀。

    一个断了一臂的秦军军官,挥舞着长剑,声嘶力竭的怒吼:"都跑什么,我们大秦军队,有进无退!"

    他的话才一喊出口,吕不韦就现了这个倒霉的军官,长矛截出,正中那军官的小腹,他疼的大叫一声,然后佝偻下身体。

    吕不韦冷哼一声,举起手中长矛,贯注内力喊道:"赵军都尉吕不韦在此,敢来攻城者,死!"

    "死!"众韩军也随着吕不韦的声音,大叫一声。

    吕不韦见效果已达,忙对城下韩军吩咐道:"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负责警戒。一部分负责烧秦人遗留下的攻城器械。一部分负责屠戮秦军伤兵!"

    远方秦军大营的战鼓已经停歇。传来长长的号角,攻城的秦军士兵,开始全线撤退。

    火光熊熊而起。云梯、冲车、撞车上,火苗剧烈跳动,黑色的浓烟妖云四起,隆罩在城头。在这片黑色大幕中,一张张死人的脸,惨白而麻木,长矛大戟插在地上。飞溅在城墙上的人血,被大火一烤,变成黑色的斑痕。

    秦军这一波的攻势,只维持了二个时辰。在这两个多月的围城里,秦军如此快的退却,还是头一回!到现在为止这次进攻,算是被彻底粉碎了。战果为零不说,反在城下丢了四百多具秦军士兵的尸体,密密麻麻的人体组织散落在城下,看得人触目惊心。

    秦军军队退却后,战场再次陷入沉寂。太阳已经开始慢慢偏西,明亮的阳光下,城上的韩军士兵,将炉子里的火挨个熄灭。有人在裹伤,有人在小声呻吟,有人则的意扬扬的脱光衣服,炫耀式的露着身上的伤痕。

    处理完城下的事后,吕不韦高大的身形,最后一个退进开一条缝隙的城门。

    望着从容不迫的吕不韦,那英武的身姿,和脸上那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城墙上以及城门附近的韩人,都大声喝起彩来。

    "吕将军大豪杰!大英雄吕将军!"

    吕不韦淡然一笑,将军?只怕等到退了阏于的秦军,自己就要真的成为大赵的将军了吧!

    ……

    胡阳也算是秦军之中的一员猛将,但可惜他面对的对手是吕不韦。吕不韦印刷各宗家学派书籍之时,无不留上一手,现在他使用的很多守城之法,都是墨家各宗的终极密典之法。别说是谋略早就差上他一筹的胡阳,就算是面对秦国第一名将白起,他也有信心可以坚守阏于城一个月。

    胡阳从没想过,强攻阏于会如此的费力,更没想到会有吕不韦这一变数,所以才无奈之下,使用蚁附攻城,这种等而下之的手段。

    今天的攻城,虽然受到韩军的沉重打击,但胡阳并未打算就此罢手。阏于城中的韩人守军,饭还没吃完,秦军大营就又传来响亮地号角声。左庶长王进再次指挥部队开始攻城。

    这一次进攻,东、南、北、三处城门,秦军各投入了六千以上的秦兵,而在西门更是投入了二万人马,这其中还包括了一万的秦军正兵。

    在进攻开始之初,秦军的投石机照例开始了短暂的火力压制。不过这回城中的韩人守军,早早的就准备好了抵御的器械,因此这一次依旧没有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然后秦军士兵,推着数目众多的攻城器械,扑到城墙之下,一声呐喊,沿着云梯死命地朝上面攻来。

    而城中的韩军器械也开始射击,投石车、弩炮、床子弓、夜叉檑、砖檑、泥檑、木檑、车脚檑、奈何木、坠石、狼牙拍、铁火床、游火铁箱、行炉、猛火油柜、燕尾炬、飞炬……

    天下第一的墨家守城之法上的器械,都被轮番地使了出来。

    阏于虽小,但毕竟是建立不住五十年的新城,坚固之处不下邯郸。在付出数百条生命的代价后,在李牧带领下的韩军,终于再次将秦军猛烈的进攻打退。

    李牧望着伤亡惨重的韩军士兵,内心却叹息不已。这要是我大赵精锐的话,别说着些秦兵,就是再多上一倍,也绝对攻不上城头一次!更不会有如此大的伤亡,韩人的身体和战意,实在太过嬴弱啊!

    这次进攻的秦军,先派出的依然是辅兵,而后跟随着正兵,在正兵的后面,还有着战车组成的督战队。所以战斗一开始就打得特别的惨烈,到傍晚地时候,秦军才无奈的停止了进攻,这一天白日的攻城战,也终于宣告结束。

    等夕阳染红了西面的天空,吕不韦长嘘口气,摘下头上的头盔,却见城下的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波光粼粼起来。仔细望去,却是一弘凝结了的血液。

    战斗的时候,吕不韦无暇却理会别人的生死,毕竟这些人,与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一清静下来,望着周围那一张张为了存活下来,而兴奋的面孔;以及死去者那不甘的眼神,吕不韦不由叹息起来。

    谁说二十一世纪的战争,比古代的战争可怕!要是说起恐怖,还是要算这种原始的战斗方式。肉搏,一刀一剑,一戈一矛,带起的都是血肉,想要死去却要先把血流干再说!和这冷酷的冷兵器时代比起来,后世的军队士兵要幸运得多,一颗子弹就可以轻易要去性命,也不用着受垂死前痛苦的挣扎。

    这次攻击秦军损失过二千人,可谓是前所未有地惨败。也因为如此,当天的夜袭攻城,被胡阳无奈之下取消了。他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极度逼迫,而在韩人的精神还没崩溃前,自己的秦军士兵的神经却先崩溃掉。

    第十天。堆积在城墙下的尸体更高,因为没有人收尸,臭得人睁不开眼睛,大群的红头苍蝇覆盖在死人身上。低头那一片肉山尸海正微微蠕动,如同活了过来。

    这一日。胡阳没有再命令士兵进攻。数万的秦军辅兵在命令之下,开始动手挖壕沟。蜘蛛网一样的壕沟,向前放的阏于城延伸过来,直接挖到城墙根部,到夜里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们在城下堆积了大量的柴火,试图用火攻。

    可惜就在这个时候,城头上却先落下了无数的火把,本是打算来烧人的人,却被火所烧,四下逃窜。

    第十五天,秦军士兵终于冲上了城头,在阏于城墙上,到处都是厮杀纠缠在一起的韩、秦士兵,漫长的一天结束之后,城上的韩军伤亡惨重,死掉了三千多人,而还有一千多重伤,死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如果不是以赵军士兵为核心的机动大队,及时加入战斗,恐怕就算阏于城不丢,韩军也要被秦军灭掉万人以上。

    吕不韦这些日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城墙,累了就在城楼里打坐运功,饿了直接吃几口干粮,喝上几口民妇送上的井水。

    吕不韦已经不知道这南门一线的守军,究竟换了第几茬,但来一波倒下一波,但依然前赴后继,如同东侧那涓涓流淌的漳水一班,长流而不竭。

    阏于城中,无论男女老幼,对吕不韦的称呼从吕将军,逐渐的变成了吕英雄,现在已经一致称呼他为——吕哥儿!

    ……

    十九天的厮杀下来,秦、韩两军士兵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满世界都是血红的眸子。只吕不韦依然神色不变地站在城墙上,冷静地下达着各种命令。

    "吕哥儿,赵军啥时候能到啊?是明天吗?"吕不韦身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卒问道。

    "不好说!怕了吗?"吕不韦犹豫了下,毕竟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时机,赵奢的大军一旦到来,就算可以击溃秦军,双方也将陷入无休止的争夺战中。赵军需要的是秦军倾上党之兵,一战而定乾坤。

    "吕哥儿,您一个赵国的都尉大人,家中更是天下闻名的商人,还能冲进阏于城。您都不怕,我们这些阏于百姓还怕个球啊!"老卒笑着说道,但他的眼中却充满了,绝望与坚毅之色。

    "听说吕哥儿要不是为了咱阏于,现在已经都娶亲了!娶的还是郭氏铸造的大小姐,您这身份金贵之人,何必来阏于与我们同死呢!"另一个壮妇望着吕不韦英俊的面容说道,神情满是盱眙。

    一个满面灰尘的士兵,伸出肮脏的双手,抓着一张糙面饼子,咬了一口说道:"吕哥儿,要是秦兵退了,咱以后就跟着您了,干啥都成!您这人厚道,义气!"

    吕不韦望着他抓得饼子上,全是黑色的爪痕,笑道:"只要吕不韦能不死,你们愿意跟着我就跟着吧,愿意种地的种地,愿意去坊子帮忙的去帮忙!"

    那壮妇却脸色泛红地道:"吕哥儿,女人,你家要不?"

    吕不韦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不要!没有女人,哪他娘的来的男人啊!"

    吕不韦说完,周围的韩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

    秦国的大军,依然不断的进攻着阏于城,二十三天来的猛烈攻击,虽然给阏于城的韩人,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却并未能摧毁阏于人抵抗的意志,阏于人已经经历过二个多月,无助而残酷的围城战,现在更有着赵军的外援。他们的心里胀满了信心,因为吕不韦时刻都在他们的身边!

    逝者已经安息,该吃的苦都吃过,该流的血也流过,战争已经变成阏于人生活中的一部分。所以当敌人扑到城下时,大家并不感觉害怕,日子还得一天天过下去,生活的意义在于坚持。

    同吕不韦等人进入阏于前的二个多月的大战中,他们的确绝望过,也都赞成过开城投降,但就是在这取舍之时,赵军的援军先锋却来了,虽然只有一千人,但其中却有这他们耳熟能详的吕不韦。这个依五人之力,灭掉千多匈奴的好汉!吕不韦来后的阏于保卫战,并不再是为了那所谓的生存和自由而战,而是为了一个信念,一个对好汉的景仰!

    阏于城中的余粮,已经不多了,要不是大家都尽量的少食,恐怕早在十天前,就已是枯竭了。

    ……

    "你确定赵奢怯战,赵军只行出了邯郸三十里就扎营,一直按兵不动?"秦军统领中更胡阳,望着面前的左庶长王进说道。

    "中更大人,我们一共先后派出了二十组耳目,共计六百余人次,完全可以肯定这个消息!而且我们的耳目,还混进赵军营内多次,并在其内停留数日,完全可以确定,赵奢根本没有援救阏于的意思。而且韩国多次派人催促,都被赵奢搪塞了回去。"

    中更胡阳却疑惑了起来,皱眉道:"那吕不韦怎么会带着千人,进入阏于城呢?难道……"

    "吕不韦可能是弃子!"左庶长王进冷漠的说道:"耳目打听过了,吕不韦未去邯郸时,就得罪了廉颇等代郡一系之人。进了邯郸后,先是怂恿惠文王杀了公子布,后又责骂了平原君之子赵朔。他虽然有本事,但一个人太有本事,往往会遭到身边所有人的嫉妒!"

    "木秀于林,风必朽之!"中更胡阳终于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传令,猛攻一昼夜!另外马上集结上党一线,全体秦军勇士,一举拿下阏于城!"

第149章:白起

    吕不韦等赵军,入阏于城第二十四日——

    "轰——"巨大的撞击声不断地传来,震得人耳膜隐隐痛。

    这帮该死的西秦蛮子又开始攻城了,他们难道就不需要休息么?李牧狠狠地诅咒着这群西秦的疯子。

    "李大人,我们的弩箭和石块都用光了,秦军又上来了!"粗豪的大嗓门在李牧的耳边响起。

    转头看向自己的副手林屈,李牧有气无力地道:"告诉兄弟们都上来吧,把他们给打下去!"

    "是!"林屈雷霆般的吼叫了一声,兴奋地舔了舔厚实的嘴唇,转身向城墙下跑他的神情,不似现在是在进行生死之战,而更想是幽会自己阔别以久的初恋情人。

    "二十四天了,不知道大将军什么时候才能率军而至,今天攻城结束之后,不知我们还能剩多少兄弟啊!"李牧倚靠着墙角,喃喃地道:"一千赵军精锐,现在只剩下两百多人了,能活着离开的会有多少呢?"

    这一天,秦军开始大规模的进攻,结果他们意外地现,他们所主攻的方向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

    在城墙之上,有着二百多条身着赵军铠甲,手持泣血长戈的汉子,带领着数百的韩军,挺胸而立,引咎高歌。

    一样是残破的城墙,一样是破损的武器,不一样的是守城的士兵。

    这二百多人瞪着血红的双眼,杀气腾腾,毫无畏惧的迎上了秦国的精兵。这一次攻城的士兵,遭遇到了他们有史以来最大的噩梦。

    这些赵军士兵如同附身了战魔,一个个力大无穷,身手矫健,悍不畏死。更重要的是,他们仿佛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就连矛刃加身,也毫不皱眉头。

    在这二百多赵军士兵的带领下,其余韩人军士也被激了体内的血性,勇敢的迎击上去,没有丝毫的怯懦之色。经过三个来月战火洗礼的阏于,城墙低矮了三分,阏于已是变成了一个凶狠的绞肉机,将源源不断冲上来的秦军士兵送入地狱。这一天,沉默数天的秦军,再次终于认真起来,他们派上了一个又一个的整编师。

    等到秦军士兵停止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十六日的凌晨,秦军不眠不休的两昼夜猛攻之下,阏于一方城头之上,几乎人人带伤,机动大队也只剩下了五百之数。

    但在这一昼夜中,秦军的四个师一万多士兵,也被彻底打残,其伤亡率高达七成以上。

    在周围还活着的人眼中,吕不韦现了一丝狂颠了的暗红,一丝诡异而神秘的暗红色,他们似乎成了一群只知道战斗的嗜血恶狼,战斗已成为了他们心中唯一的信念。这种信念指引着他们,挥出百分之二百的实力!

    阏于城中,所有还暂时幸存着的人,对于吕不韦任何的命令,执行得都非常彻底。现在所有的攻防战,都是在城头进行,秦军得以在城外从容不迫的布置,但自始至终,他们也没有能取得过,哪怕是一分钟的城头控制权。

    开始几天,阏于君还抱了固守待援的希望,但从吕不韦到来后,一连二十多天过去了,却连半个救兵的影子也没有出现。时至今日,绝望的阴影在他心中不断扩大。

    但现在就算他还打算投降,恐怕也早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要说已经变成吕不韦的一言堂的阏于军民不会答应,而且阏于君更是深知,经过了这段时间与秦军顽强的对抗,双方已经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如果自己放弃抵抗,那么等待自己唯一的下场就是死亡!所以他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陪着吕不韦等人死撑下去。

    昨天,所有的粮食,终于全部消耗殆尽,这对于阏于城中尚存的三万人来说,无疑是个惊天的噩耗。没有了粮食,也就等于没有了体力,这仗可要如何打下去啊!而且经过这段长时间的消耗,四面城墙上的守军总人数,一共也不足万人,其中更有着近两千人的十三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妇女。这也是无奈之举,这几日的情况实在太恶劣了,仅仅凭借现在手上的人手和实力,阏于君清楚的知道,吕不韦就算是勇武天下第一,也不可能再带着众人守上三日,能坚持到如今的地步,吕不韦实在已是创造了堪称奇迹的守城之战。

    想到这些,阏于君不由又想起吕不韦所说,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他终于恨下心来,亲自带着五个年幼的儿子和家中年轻的妻妾,登上了阏于城墙。

    ……

    赵括骑着吕不韦当日赠送的匈奴马,一路急弛,向着父亲赵奢在邯郸之西北三十里处的兵营赶去。

    虽然他对吕不韦的想法,已是洞察出来一些端相,但他还是不能也不忍心看着这位良师益友,苦守阏于城中而死。

    就算吕不韦有着一日会背叛大赵,拥兵自重,另成王侯,但那都是遥远的将来之事。现在的吕不韦,依然是他赵括的吕师,是他的至交好友!

    令赵括想象不到的是,在他到了大营门前,却被士兵拦截了下来,而且士兵明确的告诉他,大将军有令,就算是大王亲来,也不容许入营半步。

    负责守卫营门的两司马,见到赵括面上的沉痛之色,终于心下不忍的对他说道:"括少爷,其实这也怪不得大将军,这几日乐毅后将军、平阳君、平原君、还有韩国的吉安君和韩妃派来的舍人,先后都来催促大将军,让他马上兵去救吕都尉。而且大王派了陶舍人来,只说了一句‘吕不韦不能死‘!大将军也是为难的很啊!"

    赵括摇头叹息不已,苦声自语道:"当日我与吕师同来该有多好!能与知己同死,死而无怨矣!"

    那两司马听赵括如此说,也点头神情激荡地赞同道:"括少爷说得是啊!我等皆有此感,能与吕都尉这样的豪杰一起作战,就算知道是必死之战,我等也是甘愿往之。"

    赵括抬头望去,见营门前的士兵,皆是露出向往之色,他心里不由一惊,却没有再言语,骑上匈奴马,落寞地向邯郸而返。

    路上遇到一个酒肆,赵括本就心情不佳,踏马到了酒肆门口,栓好了马,进去要了些酒菜,喝起了闷酒。

    吕不韦死了也就算了,不死的话,只怕我大赵军士,都会对他仰慕赞赏,并更会对其升出知己之念。这样下去的话,我大赵雄兵,早晚会被其所有用。得到军官的信服不难,但要得到每个士兵的信任,却太难为之。谁如果能做到这一点的话,别说是封君册卿,就是取王侯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想到这里,赵括心里,却又恨不得吕不韦死在阏于,永远也别活着回来。友谊在他心里,比起对赵氏的忠诚,却差上了许多。

    赵括拿出怀里,吕不韦所著并印刷的《三十六计》,睹物思人,不由低叹一声!

    "小哥一个人喝闷酒呢?老夫和你凑对,喝上几杯如何?"

    赵括寻声音望去,却见是一个四十有余,身材魁梧健壮,腰悬长剑的大汉。大汉身着青色深衣,正含笑望着赵括。

    赵括见此人仪表堂堂,更是气宇宣昂,虽是心下郁闷苦恼,却也是起了结交之心,忙道:"先生请坐便是!"

    那青袍汉子笑了笑,坐到案前,却把赵括盏中之酒泼掉,拿出一个朱漆色的葫芦,打开盖子,一阵酒香马上遍布四周。赵括神情一动,却见那汉子已是往他的盏中倒去。

    "这是吕氏酒坊出品的‘三原液‘,酒色清澈,酒香宜人,入口回味更是绵长!小哥,来,相逢既是缘分,咱们干上一杯!"

    赵括听说这酒是吕不韦家所酿,忙举了起来,和青袍汉子酒盏一碰,一口饮尽。

    酒真的很醇,而且酒的劲力也是很足,赵括胸如火烧,想到与吕不韦接触的往日种种,不由潸然而泪下。

    青袍人却如同没事一般,拿起赵括放与案上的《三十六计》,翻看了起来。他初看时,眼睛就已是神光炯炯,越看神色越是兴奋喜悦,竟大声赞道:"好啊!好兵法!"

    赵括狐疑望着青袍汉子,皱眉问道:"老兄也懂得兵法?"

    青衣人自傲一笑,"略知一二!比起著此书者虽是差上一些,但比起那些什么兵家的宗主来,却还是要高出甚多就是!"

    赵括一听,面上动容,转而凝想,心下却是不信地道:"请问老兄,这兵法所云,正兵为主,奇兵为辅,可是用兵的要宗旨?"

    "哈哈,却有此说,却又不全对!不说远的,就说现在阏于城之战,行的就是正奇相倒置之法,以小股奇兵为主,成正兵之功。却以前方数万赵国大军的正兵为奇,等待时机一举而攻之。想出此战策之人,可为世之孙武!"

    赵括听青袍人之言,神色激动起来,却又黯然摇头,"我看老兄是想差了,这奇兵进入阏于城,都已是快要一月之久,但前方的赵国大军却还没动分毫。我看赵奢怯战才是真的,可惜了吕不韦这世之绝才之人,死得冤枉啊!"

    "哈哈,小哥又错了!这本就是一计而已,等秦军集结起上党全部兵力,赵军必会全力出击,以求一举破之。免得秦军在上党诸多城池之中,坚壁不出,而使赵军无计。待到明年之时,秦国援军一到,别说上党之地,就是赵国也必将失去大片土地。"

    赵括听了,神色激动,望着面前青袍人,竟站了起来,恭敬的一礼,"先生高人!小人赵括请教先生,阏于真的不会被破吗?不知几时赵国大军才会援之呢。"

    那青袍人也站了起来,一拖赵括双臂,"三日之内,定当出兵!其实你父已得到上党消息,知晓了秦军已是聚集起来,打算一举攻陷阏于,所以才会封锁营盘,不许任何人进出,怕泄露了消息出去。"

    赵括激动万分,却对这青袍人的十分好奇起来,问道:"还未请教先生你是……"

    "在下白起!"青袍人笑咪咪地说道。

    赵括大惊,一抓腰上的剑柄,就打算把这秦国无二的名将杀掉。赵括心里很明白,只要杀了白起,就等于灭掉了秦军士兵的士气,十年之内,秦兵之胆必丧,根本无力再征讨它国。

    白起见到赵括的动作,却全然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淡笑对之。

    只凭白起这份心胸,赵括就敬佩万分,犹豫再三,垂下抓着剑柄的手臂,低声道:"武安君只身来我大赵,如此胆识,括就佩服万分。今日就当我们从未见过便是,你走吧!"

    "括少爷让我走?你不知道只要杀我一人,就等于屠戮了十万秦军嘛。这偌大的功劳,可以让你一日之间,声名盖过吕不韦,直追令父赵奢啊!"白起依然淡笑着道。

    赵括冷哼一声,"我要杀你,也应在战场之上!在我大赵境内,对付你单身一人,我赵括还没有如此不知廉耻。"

    "好!不亏是吕不韦望重之人,赵括,你这个朋友我认了!"白起一拍大手,又给两人一人斟上一盏之酒,郑重的道:"你放心,阏于之事,我自当作不知。但却有一个请求!"

    "请讲!"对于白起的人品,赵括还是深信的,毕竟这大秦武安君,是当今天下名将之,必然不会言而无信。

    "我们虽然立场不同,但也算是一见如故,可否把此书送我?"

    赵括望着白起拿起的《三十六计》,犹豫了下,"这是我吕师所著,送你却没问题,但还请武安君言而有信,末要让括看轻于你!"

    白起豪爽的哈哈大笑起来,"这吕不韦,我也是慕名多时,我这就去阏于,与他一见,但绝对不会坏了他的计谋,只是谈论一下武道兵法尔。括少爷可信?"

    赵括想也没想的点头道:"括自然相信武安君之言,就此别过,他日如果沙场相见,括自然不会手软。也希望武安君莫要留手!"

    赵括说完,饮尽盏中之酒,出门上马,绝尘而去。

    白起也喝去盏里的酒,却盯着空了的盏底,自语道:"先是吕不韦,后又有这赵括,有意思,有意思啊!看来,用不了十年,我白起就会多出两个有力的对手,哈哈,有意思!"

    白起和赵括都没有想到,他们这初次看似偶遇的见面,却是两人十年相处,恩怨环绕的开端。两人也可谓是一见如故,交浅而言深。但当长平之战开始时,两人十年的友谊,又将面对什么样的考验,两人有将如何抉择呢?

    ……

    白起,这个名字仿佛就是一个神秘的神魂,众多的秦军士兵,呆若木鸡的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粗犷脸庞,根本无法将那个名满天下的武安君,与眼前这慈眉善目之人联想到一起。

    白起收起了笑容,一股浓烈凌厉的雄霸之气,骤然而起,霎那间扩散开来,方圆数丈之内,都充斥着他那无匹地彪悍之气。

    虽然白起的看家本领,是那无敌的剑术,但他修为上的能力,也是高绝之辈。白起本就是个身兼,修炼者身份的大剑客!

    他习剑在先,剑技小成后,更是短短数年之间,勤练秦阀兵家的吸纳天地灵气之法,用内力助剑气,用剑气辅内力,从而成为世间,少有的踏足剑道与修炼,双修的门径,成为颠峰之人!

    其实这只是他人眼中的白起而已,他自己却知道,自己能有此成就,实在是因为胸前所佩带的那巴掌大的上古神物,那八卦图形的镜子,本就有着浩气凌然。冥冥之中,这股不屈不饶的力量,也随着转移到白起的身上。他的武功越高,剑术越强,这股力量就越是挥的淋漓尽致。

    白起并不是生长于大富之家,或是豪门之内,也没有世之才,亦未有坚忍不拔之志,之所以每遇艰辛,皆能不屈不饶,逆流而上,最终突破困境,重现光明,皆因此镜之故。

    他的剑术是在秦西之地,沙漠之中,感悟风暴之威,自悟而出的世间最威猛绝伦的剑术,镜子与这股力量相辅相成,交相辉映,这才是他的最高之技。

    "白起在此,尔等……"白起轻轻的一顿,冷斥道:"给我闪开!"

    说罢,他再也不理会众人,驱马前行——

    白起身边周围的那些秦军士兵,犹自陷入在他那威猛无匹的威压之中,待他远去良久,方才缓过气来。

    由于中更胡阳,已是把上党一地的秦军,尽数调往了阏于城下,所以这处城池,除了这十余个秦军辅兵守在关卡之处,其他的秦军士兵却已调走。

    纵然一路之上,有数波秦军士兵见到白起,却都恭敬地望着他扬长而去,并马上快的对阏于城下的中更胡阳,出讯息。

    武安君白起亲驾来到上党的消息,一层一层地禀报了上去,当左庶长王进向胡阳报告之时,胡阳被吓的,把手中的剑都掉落在地上。自然是害怕君侯,是来问罪自己久攻不下之过。但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即下令全军整队,准备迎接武安君的驾临,然而白起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觉他的任何踪迹。

第150章:赵军至

    胡阳将手中的军报,往案上一扔,他的眉头紧蹙,半晌不一言

    "中更大人"王进在他身边,轻声询问道。

    胡阳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逗留了一圈,问道:"你有什么事,无需顾忌,直"

    王进应了一声,迟疑地道:"赵军竟然趁我大军全部集结与阏于城下,一昼夜急行军,占领了上党周围所有的城池,这事可如何是好啊!而且武安君也在阏于附近出现,这事……"

    "你说该怎么办?"胡阳笑而不答,问道。

    王进苦笑道:"君侯行事,神秘莫测,下官不敢妄加猜测。但对于赵军,我认为应该与之进行决战!"

    "唉……"胡阳长叹道:"不错,阏于之战的胜负关键,就在我军与赵军,谁能在决战中胜出!马上吩咐下去,令全军停止攻城,进行休整,观察赵军动向,以求一战定乾坤。"

    "啊!"王进惊呼一声,显然这句话大出他的意料。他沉思半响,双目之中霍地闪现一丝明悟:"我明白了,君侯到来,却并未至营内,这是让中更大人您决断当下之局势。君侯也必然想到大人会与赵军决战!"

    胡阳看向左庶长王进的眼中,有着一丝赞许,闻言而知意,这小子的成长确实出了胡阳的期许。或许他将来,会比我还有前途吧!

    "目前,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阏于城中的吕不韦率领的守城韩军,而是赵奢,是他率领的那数万赵国大军。这个道理,任何人都没有理由看不透。"

    "既然明知如此,不如我们与赵军约战,如此也省去了很多的麻烦!"王进低说道。

    胡阳冷笑一声,问道:"决战虽是我之所愿,但却不能对赵军言之,我们要迫使他们与我军决战。"

    战国天下,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理念,早已铭刻在所有人的骨髓之中。无论是国与国,还是人与人之间,都遵循着这一规则。

    白起年不过四十多岁,却已修炼到地境结丹阶段,而且剑术更是达到地剑创剑巅峰,已是秦人心中最大的精神支柱之一,他的影响力直接笼罩了整个大秦。这也是秦王只让他掌握大秦之兵,再不让他带兵出战的原因之一。只有等他突破极限,达到天境之后,才容许他继续征战。毕竟好的将军武将,强大起来的秦国并不缺少,缺少的却是可以威驰天下的天境高手,要是能有一位达到天剑境界的剑客,那将是更加完美之事。白起很可能成为天境高手,也可能成为天剑剑客,更可能成为同达天境的双修之人,一旦白起可以双双达到天境和天剑,那么秦国统一天下,雄霸九州,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天下诸国近年来,都已开始畏秦如虎,这就是秦国第一名将白起之威所在。

    但被秦人敬若神明的白起却知道,目前在阏于城中的,那年不足二十的少年,只要加以时日,其不仅是在赵国之内,哪怕是三晋之中的声望,也将不弱于自己在秦之势。

    也许不需十年,他就可以和自己分庭抗礼,成为天下人皆知的名将,两人也许是天生的夙敌。白起现在相信,凭借自己现在的这份实力,完全可以把这将来的劲敌扼杀在摇篮之中,但他却不屑如此去做。因为他是大秦第一名将,天剑天境双修的白起!

    高手寂寞,他这军中地位崇高之人,而且还是世间有数的高手,怎能除去未成的敌手。

    英雄,向来都需要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西秦与东方各国一直以来,都是水火不相容,在秦人的心中,白起所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秦军,他所代表的是整个西秦的荣誉和利益。

    是以,只要有他在,西秦人就敢与东方六国为敌。

    而如今,吕不韦的出现,正好给了白起一丝好奇,他通过在邯郸十几天的了解,他已很清楚,现在的吕不韦虽然实力不如自己,但只怕也是差之有限。所以他起了切磋之意,突破地剑地境,达到天剑天境,可能就应在自己与吕不韦的一战

    "吕不韦,可敢出城来,与我一战!"白起单人独马站在阏于城下,大笑着说道。

    以这种方式,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两军对垒,赵军虎视的阏于城下,也就只有白起一人尔。

    他之前绝对未曾想过许多,只是想要与这风头正尽地后生,一对一的比试一场,好使自己的修为和剑术得到突破而已。但当他看到阏于城上面的守军面上,那惊骇之色,心中不知怎地,竟然觉得十分快意。

    "还未请教阁下是……"吕不韦的舌尖,微微舔了一下嘴唇,那种表情极度的嗜血,城下的白起见了也是心头一颤。

    "西秦白起!"白起凝视吕不韦,嘴角挂起一丝自傲的笑容,这位武力过人,老奸巨猾的秦之军魂人物,在这一刻却显得如此落寞。

    三晋之人连同南部楚越之地,无不对白起这个名字如雷灌耳,尤其韩魏两国,更是对之仇恨非常。

    "白起……"吕不韦望着城下这位古今第一屠夫,眼中的厌恶之色淡了数分,代之的却是钦佩之色。

    "白起!大家杀了他!"城头的公孙雨最先激动起来,这城下之人就是大败其祖,并使之绝食而亡的仇人。更是令公孙家没落的罪魁祸手,公孙家与白起之间的仇怨,永远也不可能消散的去。

    周围的韩人也是动容,对于以少数兵力,败去韩魏二十五万联军的白起,他们都有着切肤之痛。韩人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很多韩军士兵,都已是把最后的箭矢挂在了弩上。

    吕不韦大手一举,伸手在公孙雨的肩膀上一拍,允诺道:"雨兄,请相信我,总有一天,这笔债我会为你公孙家讨回来的!但以如此多的人手,去杀死一个身不着甲之人,是军人的耻辱!要报仇,就应在战场之上!"

    "吕哥说得对,四弟,要赢就要在战场上胜!这才是公孙家的子孙!"

    公孙雨回头望去,却见是二哥公孙路来了。

    原来这两日秦军之围,却不攻城,大家也都有了四处转转的机会,但无不注意吕不韦所在南城门一带,毕竟南城门的前方,就是秦军大营之所在。

    白起何等修为,自然对城上生的一切,都听得一清二楚,仰天哈哈大笑,抬头对城头上的吕不韦道:"吕不韦,你没让老夫看错!你是老夫在赵国遇到的第二个值得结交之人!"

    城头上的公孙路虽然强做坚强,但他眼中的那股浓浓的伤感和恨意,却一时半刻都无法消去,比之公孙雨是丝毫不差。

    吕不韦微微摇头,道:"武安君太过抬爱了!你们阵营不同,难免生死相见,不然定当与你把酒言欢!"

    "什么?"周围的韩人,都垂下了手中的武器,望着他们景仰的吕哥儿。

    城头的吕不韦和城下的白起,二人极有默契的同时望着对方,哈哈大笑了起来。

    吕不韦笑过之后,满脸奇怪的问道:"秦军破城在即,武安君何必和我单打独斗,大军屠之,不是快哉!"

    他们二人的脸色,在笑过之后,都冷了下来。在这一刻变得极为有趣,过了半响,白起喃喃的道:"老夫虽然是秦国之将,但更是个寻求武道之人。对于为将者,自然会以军队击敌而傲之,但对于寻求武道之人,只有手中剑,才是可以真正证明自己的方法!"

    吕不韦听了,点了点头,神神密密的一笑,道:"何时决战,吕某应之!"

    "明日辰时!太行山上!"白起说着,一指西侧漳水之旁的太行山一处小山脊,转身催马,一路小跑而去。

    公孙路紧皱着眉头,突然问道:"吕兄,你可猜到这白起的意之所在?"

    吕不韦紧绷着脸,过了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

    公孙路本来只是下意识地询问一下,但见到吕不韦这般表现,心中大奇,追问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是为了突破武道的极限。"吕不韦正色道,随后转身向城下而去,"今日秦军不会再来攻城,留下一部分人戒备,其他人都下城好好休息一下"

    "突破武道?"公孙路嘴里咀嚼着这四个字,片刻之后,怀疑的自语道:"他可是白起啊,秦军之魂,武安君白起!"他望了眼吕不韦离去的背影,心中却突然对其升起一丝说不出的感觉,似乎与自己心目中的那个热血少年,有了一些的差距与区别。

    周围的守军,都被吕不韦这最后一番话,给彻底的搞蒙住了。但都坚信吕哥儿智谋过人,言必中地,高深莫测,莫测高深。秦军今日真的不会来攻吗?当然也唯有身为吕哥儿的吕不韦说出这样的话,才能让他们产生信任,若是换了一人,只怕早就被他们不耐烦的一个大耳光子,劈头赏了过去,哪里还会耐心推敲,仔细回味。

    ……

    太行山脉——

    一团呼啸之声,从天际传来,一个亮白色的光球,卷带着厚密的枯黄落叶,轰然落地。树折枝断,地面之上多了一个大坑。白起利索的从坑中走出,若无其事地一运力,身上的尘土无风自落。

    他收剑入鞘,低叹一声道:"这天剑境界,还真是难以把捉,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明日的一战了,希望吕不韦这小家伙,会带给我些惊喜吧!"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含笑地望着东北升起的滚滚烟尘,"赵军已经来了!看来我挑选与吕不韦比斗的时间,也正是胡阳那小子,挑选和赵军决战之时,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对于赵国的名将,白起深有了解,尤其是赵奢、乐毅、廉颇三人。说实话,白起也很希望可以率领秦军悍卒,与他们那赵军雄骑对阵一场。但现在对于他来说,武道的突破却更加的重要。

    秦国不是没有天境高手和天剑级别的剑客,但都已经归隐,去寻求心中更高的理念。

    现在天境初级,丹破成形境界之人;与天剑初级,剑魂附身之人,西秦万里之疆却无一人,所以白起才宁求突破,而不行将军之责。

    ……

    "你到底在想什么?"李牧终于再也忍受不住,爆出来,对吕不韦大声地喊道。

    "嘿嘿……"吕不韦憨厚地挠了挠头,虚心的受教道:"我只是和白起出去切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地,我也不一定就不是他的对手嘛!"

    "你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李牧斩钉截铁地道。

    吕不韦神色一动,心下大奇怪,李牧为何会如此肯定,自己不是白起的对手呢?难道他很了解白起的实力吗?吕不韦想到这里,于是问道:"这白起打仗我承认很厉害,但要说起技击之术,我虽不一定能胜他,但立于不败之地,却还是信心十足。"

    却没成想,听了吕不韦的话,李牧眼睛一瞪,"绝对不可能!你还不知道吧,这白起已是秦阀兵家内的第一高手,已达到地境巅峰结丹阶段,而且隐隐就要突破这一极限,达到天境!"

    吕不韦听了李牧的话,心里一惊,思考半天,深深地叹了口气,"地境巅峰,的确很是怕人的实力,但我也不一定就不是他的对手!

    李牧见吕不韦已经知道白起的实力,却还不惧,而且更是跃跃欲试,心下不由对吕不韦,又重新评估了起来。

    难道吕不韦的实力,也已达到地境巅峰了?他还年不足二十啊,怎么可能……

    就算吕不韦以不足二十岁的年纪,达到了地境颠峰,但他会是秦**方第一高手白起的对手吗?李牧很是肯定,就算吕不韦的修为,不是地境巅峰,而是初临天境之人,也绝对不会是白起的对手!

    "白起不只是地境巅峰高手,而且更是地剑巅峰的剑客!"

    "什么?"听了李牧的话,吕不韦惊得一颤,跳起身来,紧张的问道:"李兄,你没开玩笑吧!地境地剑双修的高手,这白起不就是无敌之人了嘛!"

    李牧望着面色大变的吕不韦,苦笑了下,"所以我才不赞成,你明日与他的决斗!"

    ……

    赵军大营——

    赵国大将军赵奢,在一众都尉等人的陪同下,巡视着营盘,此次虽然赵军一日夜行军八十里,连夺上党郡周围十七处城池,但局面也还是不容乐观,前方阏于城下的秦军,主力部队起码人数不下五万,而且还有着七万多的辅兵,这还是被阏于消耗掉三万多人之后的兵力,而且距离大王定下的一月之期,还只剩下最后的两天了,这一切怎能让他们不心急如焚。

    通往阏于城的道理已经通畅,秦军在阏于城下的军队,也已经准备休整完毕,只待明日一战。自己这连正兵带辅兵,不足七万之人,会是以中更胡阳为主帅,数量庞大到十二万之数的秦军的对手吗?

    说实话,所有的赵军军官都没有信心,就连主将赵奢也是信心不足。赵奢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吕不韦偷偷调动的,他自己手下的那三千掩日军,在郭纵的统领下,能顺利完成任务,能挥出预计的效果,达到把秦军一举击溃的目的。

    以阏于城为中心的附近城池,在赵军到来后,都迅的开城投降。偶有零星的秦军反抗者,在赵军雷霆万钧的镇压下,根本无法形成任何气候。

    赵军士卒军令严明,对韩国上党百姓秋毫不犯,就算是放弃抵抗的秦军辅兵,也是一视同仁,然而秦军辅兵只要稍有抵抗的行为,立即就是全部斩杀,寸草不留!在如此刚柔共济的手段,使得一日之间,他们几乎兵不刃血的,占领了上党除阏于外的全部城池。

    "大将军,有阏于城的消息了!"一名骑兵耳目,高声叫着从阏于方向纵马而来。

    整座军营,顿时像沸腾了的开水,炸了开来。

    吕不韦带兵突进阏于之际,大营中没有多少人知晓。但等他进入阏于城,并带领赵韩两国之兵,抵抗秦军之时开始,赵军之中,就无人不晓得,这吕都尉的胆识与气魄,对之无不佩服万分。

    无论什么时代,军人以至有血气的汉子,敬佩的都是英雄!

    阏于城有消息,潜台词却是吕都尉有消息!

    无数的声音,在大营之中相互传递着,阏于城的消息,吕不韦的消息——对于赵军来说,无疑是可使军中士气大振的消息!

    "阏于城不失,吕不韦居功至伟啊!他现在情况如何啊!"赵奢只看那耳目兴奋之色,就知道吕不韦绝对没有性命之忧,欣慰的淡笑着道。

    其余赵军军官,也无不心中百感交集,对于敢冒九死之险,而率军进入阏于,并助之守城;而且一守就是二十八天,这份胆气和能力,他们自问根本比不的吕不韦。

    赵奢望了眼身后的那个耳目,只见后者一脸阴翳,眉头紧锁,心里一颤。

    "他怎么样了?可是受了不少苦吗?"赵奢说完,叹了口气。

    "吕都尉他们已经断粮两日了,我们要是再晚了一步,他们只怕不用秦军进攻,就要……"那耳目说着,泪水却已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呜咽几声,才继续禀告道:"我大赵一千勇士,活着的不足两百,其余皆死于阏于城下或是城墙之上!"

    那耳目说完,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

    望着大哭的耳目,却没有任何一位军官来责备他,因为他们都知道,这耳目之所以哭,并不是怕,而是为了死去的袍泽兄弟而伤悲!

    周围侧耳聆听消息的士兵们,听完耳目的话,也都低声饮泣起来。就连那些军官,不管是依附于邯郸本土的贵族派系,还是从于代郡之人,也无不双眼含泪,为死去的赵军英魂而哀伤。

    赵国大将军赵奢,也是双眼泛红,低声吟道:"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周围之赵军军官士兵,都随着他的吟声,而哀歌随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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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杂家吕不韦介绍:
战国,中国历史上最混乱的时代!诸子百家,各思想学说大爆炸的佐证!神医扁鹊,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医派流传下的称号!四大名将:王翦忠义,廉颇阴险,李牧**,白起却是一豪侠之士!被后世耻笑二千余年,纸上谈兵的赵括,也并不是眼高手低的自大狂、大白话儿,而是才智高绝的参赞谋士!长平之战的两位主角,竟然还是惺惺相惜的莫逆之交,那么……长平之战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所谓被坑杀的四十余万赵兵,到底去了何处?答案尽在此书中——诸子皆修武,剑客更横行!宗家学派兴,只因武强横。道儒法墨名,阴阳纵横兵。农说传说事,杂家天下鸣。不韦论帝王,吕氏春秋功!战国杂家吕不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国杂家吕不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国杂家吕不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