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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崖仙途全文阅读

作者:心渔     丹崖仙途txt下载     丹崖仙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谁堪敌手

    自进秘境之后,蒲平平杀那些散修如宰鸡屠狗,不管是筑基后期还是圆满,不管准备了什么厉害法器,没有人能在他手下撑过一招半式,这使得他原本便嚣张的气焰一时无两。

    蒲平平这一现身,不但江焰和关闲两个看到,湖畔的高鸿礼、仇枫二人也立时察觉。

    如此凛冽的杀气,蒲平平自不会和大家一样老老实实来到湖边等待异宝出现,他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高鸿礼和仇枫对望一眼。

    自蒲平平这金丹中期要进秘境,且放言生死勿论,两人对这一幕便早有预计,此时见他来势汹汹,仇枫道:“先去湖心!”

    高鸿礼没有反对,两人神识锁住蒲平平,见他越来越近转眼已近在咫尺,右手微动似要施法,仇枫喝了一声道:“走!”两人飞身自岸上跃起,如两只大鸟投向湖心小岛。

    仇枫是土灵根的筑基圆满,但他一见蒲平平这冲天的气势就知道自己对接下他的法术殊无把握,往湖心去是暂退一步,对蒲平平而言也是一种消耗,仇枫想的是避其锋芒,二鼓而衰,但这些话他并没有同高鸿礼说,高鸿礼是金灵根修士,叫他保持一往无前的心态十分重要。

    哎呀,打起来了。离远看到这一幕的关闲难掩激动,蒲平平是厉害,但另两个也是大宗门的弟子,这一番龙争虎斗,注定精彩异常,他一个小小的筑基后期,能有这种观战的机会实在难得。

    他趁着三人在湖面上追逐,尚未接触的刹那,飞快地望了江焰一眼,见江焰大瞪着两眼神情专注,显然比自己更加关心战局,心中微微一动:若这两个年轻人败了。他会忍不住出手吗?

    仇枫先一步落到了湖心小岛上,蒲平平扑了个空,掉转方向冲着湖面上的高鸿礼抬手一点。

    锐器破空的尖啸声随即响起,一道耀眼金光自他指尖骤现,在湖面上蜿蜒如龙,眨眼间便追到了高鸿礼背后。

    关闲抽了口气,这是什么法术?大宗门的弟子得享数千上万年的传承底蕴,出手果然不同寻常。

    高鸿礼受到这一招的威胁竟然没有避让,回手予以还击,难得这一道金系法术关闲竟然认了出来。乃是有名的“裂电闪”。

    金系功法用于战斗具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金系的顶极功法最强自然当属“心剑”,而除了“心剑”,还有不下十余门功法响彻道修大陆,这“裂电闪”正是其中“剑裂虚空”的初级功法。

    关闲看着高鸿礼施展出如此大名鼎鼎的法术心生羡慕,“裂电闪”不是挡向那道疾飞而至的金龙,而是真正的回击,奔着蒲平平的脑袋闪去。

    高鸿礼敢如此不避不闪肆无忌惮的反击,是因为边上还有一个仇枫。

    仇枫两手齐挥。土墙、土盾、筑土为牢、深沟高垒,各种土系的防御法术瞬间闪现,轮番挡在高鸿礼身前,高鸿礼对将至的危险视而不见。仇枫却捏着把汗,果然前面三道防御如纸糊的一样瞬间被穿透,蒲平平放出来的这条金龙只在第四道深沟高垒这个颇费真元的法术上缓了一缓,让仇枫抽出空隙来将护身法器丢了出去。

    此时“裂电闪”也到了蒲平平眼前。蒲平平只得避让,这是他自进秘境以来第一次有人能在他手下有所还击,他冷哼一声。眼中却暴射出兴奋的光芒。

    关闲低声赞道:“真抗住了啊!”

    同样观战的江焰却担心地皱起眉来,初交手这一下看上去高、仇二人联手同蒲平平势均力敌,但蒲平平方才使出来的也是一招筑基期的功法,他为什么没用“慧心一剑”?莫非他到这时候还想着隐藏实力出奇不意?

    江焰设身处地一想,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蒲平平必是担心真元不够。

    “慧心一剑”是个金丹期才能学习的功法,越厉害的功法消耗越大,这是千古至理,在金丹期看起来还可接受的“慧心一剑”换成筑基圆满的修为,江焰估计着这蒲平平能施展出的次数肯定不会多,若是再有一次失手,他就要面临着真元枯竭的窘境,再说就算他成功杀死高、仇二人,还有自己呢,到时自己要杀他,他还能指望着筑基中期的张钰救命不成?

    幸好那齐秀宁没有进来秘境,江焰想到此不由深感庆幸。

    这短短时间蒲平平和高、仇二人已经交手几个回合,三个人由岸边打到了湖中心的小岛上,又由小岛打回到岸上。

    仇枫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趁隙提醒高鸿礼:“高兄,你小心留意!”

    高鸿礼沉声答应,有仇枫帮忙,他的攻击得以无所顾忌地连贯发出,他也看出仇枫那边应对得吃力,不过蒲平平看起来到没有二人预先想像的那么厉害,高鸿礼暗忖:“速战速决吧!”抬手将一面圆镜状的法器祭了出去。

    那法器伴着一招“裂电闪”飞临蒲平平上空,旋转变大,在它的笼罩下“裂电闪”突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每一道都有儿臂粗,“噼啪”迸射着火星,宛如碎裂天空的闪电将蒲平平团团围住。

    关闲张大了嘴,暗忖:“这是要分胜负了吗?”

    此念一起却见蒲平平甩手祭出一张符箓,符箓上散发的威能登时如金钟倒悬将蒲平平整个人护在钟下,蒲平平抬腿一迈,便毫发无伤自几道“裂电闪”的包围之中迈步而出。

    他手捏法诀,沉声叱道:“着!”

    一道雪亮的光芒应声出现在蒲平平和高鸿礼之间,不管是蒲平平此前的招数还是高鸿礼的“裂电闪”都足以叫人惊骇,可当这一道光芒亮起之时,关闲才知道论威力,原来还可以更强。

    这一下蒲平平分明是不再留手,法术暴发的强烈光芒刺得关闲不由得闭了下眼。

    等他再睁开眼睛,身旁的江焰赫然不见。

    场上眼看胜负要分,各人的生死也将在这一刹那间尘埃落定,关闲顾不得去找江焰。

    高鸿礼看出厉害,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将防御完全交托给仇枫,他向后疾退躲避。

    仇枫匆忙间将法器横移过去欲帮他挡一下,仇枫的这件防御法器颇有来头,是来时三清门千挑万选为他选出来的,谁料遇上蒲平平的这道法术只撑了一瞬,便发出一声悲鸣,随即四分五裂散落尘埃。

    蒲平平使出来的正是“慧心一剑”,越阶的顶级功法在法器上滞了一滞,威力丝毫不见消减,依旧向着高鸿礼斩落。

    仇枫大骇,只来得及叫了声:“退!”他左手在高鸿礼身前匆忙起了一面土盾,右手直接将一记“土崩瓦解”打向蒲平平,阻止他上前追杀。

    高鸿礼意识到不妙,他也想退,但“慧心一剑”来得太快,这点空隙根本不够他退离法术的伤害范围,他浑身寒毛倒竖,生死之际来不及多想,抬手便将他最擅长所学威力最大的“裂电闪”对准“慧心一剑”来势硬轰了上去。

    “咔嚓”一声巨响,半空亮起耀眼的光芒。

    蒲平平很郁闷,这是他学会“慧心一剑”之后第一次有人以金系的功法硬接,竟然还接到了。

    若不是那件法器拦了一拦,若不是他的真元被极大压制,筑基期的功法“裂电闪”遇上“慧心一剑”必定是直接破碎,连痕迹都不留,可现在两道法术对轰的结果“裂电闪”是碎了,可他的“慧心一剑”也因之威力大减。

    众人皆见光芒一黯,蒲平平那道拖着流星尾巴的法术正中高鸿礼,将他打得整个人不由自主向后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摔入了湖水之中。

    人还没死!蒲平平立时便意识到了,方才的一招“慧心一剑”消耗了他近半的真元,他没将土灵根圆满的仇枫看在眼里,随手给了他一下,便欲冲上去永绝高鸿礼这个后患。

    谁知他身形微动,背后突有警兆。

    有人偷袭!

    有那道金钟护身符,蒲平平对等闲袭击根本未放在眼中,“轰隆”一声响,这一道斩落在符箓上的金系法术极为暴烈,蒲平平不需回头,便知道这是江焰终于忍不住向自己出手了。

    “白虹贯日”未能打散蒲平平祭出来的符箓,江焰有些意外却并未气馁,催动真元,右手一抬依旧是一记“白虹贯日”,左手却悄无声息祭了件法器出去。

    这件管仪白拿给他的法器又细又轻,混在法术之中一齐落于那幻化的金钟上,只听“嗤”的一声轻响,竟将金钟刺破,符箓失去法力,飘落下来。

    蒲平平收住脚步,回头望向江焰,面色狰狞。

    他不再急着去杀高鸿礼,手掐法诀,江焰一看这起手式,暗骂一声,向后疾退。

    蒲平平冷笑一声,正欲施法,此时突然一阵大风刮过,空中多了一股奇异的香气。

    众人都是一滞,尽皆扭头往湖心望去,这突如其来的香气,分明是异宝出世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真面目

    湖心小岛并无动静,众人估计有误,异宝出现在了别处。

    此时秘境里除了他们几个,还有不少散修。

    蒲平平担心被别人抢到先机,顾不得再杀人,抽身欲走。

    仇枫正挡在他的去路上,江焰担心蒲平平再度施展“慧心一剑”,叫道:“小心!”抬手便是“白虹贯日”追向蒲平平后心。

    蒲平平好似背后长着眼睛,回手一记法术正点在“白虹贯日”上,而他身形一闪就到了仇枫跟前,仇枫骇然后退,却见蒲平平信手一指,金光已到了眼前。

    仇枫方才法器被毁,只得以土墙挡了一挡,土墙随即倒塌,法术轰在身上,将他掀了个跟头。

    所幸蒲平平惦记夺宝,不舍得多耗真元,打出来的只是一记寻常法术,仇枫是土灵根圆满,挨了这下没有伤筋动骨,随即硬撑着爬了起来。

    蒲平平恐吓道:“咱们走着瞧!”

    江焰望着蒲平平远去的背影,心头沉重之极,交手这两下更加叫他清楚地感觉到,蒲平平哪怕是压制了修为,自己仍然不是对手。

    仇枫叫道:“快些救人。”

    两人自湖里将高鸿礼捞了出来,高鸿礼伤在前胸,“慧心一剑”的威力虽然被他及时抵消了大半,但那余威也不是筑基期修士的**可以承受的,他的前胸裂开了一道很长的口子,最深的地方几乎被洞穿,好在没有伤及性命,人只是昏了过去。

    仇枫赶紧给他喂了颗丹药,手忙脚乱地包扎止血。

    江焰招手将关闲叫了过来。木系法术在疗伤上有着极大的优势,一般而言木灵根修士都会学上两招备用,关闲也不例外,跑过来赶紧给高鸿礼医治。

    仇枫这才意识到附近还有旁人在观战,他随即想起张钰来。抬头四下寻找,关闲一边施法,嘴里不闲着:“你们刚一打起来,张钰就走了。这会儿大约也是去找异宝了吧。”

    正赶上高鸿礼醒来,他挣扎了一下,努力想站起来:“你们都没事吧?姓蒲的呢?什么东西这么香?异宝出世了?”

    仇枫按住了他:“别乱动,你伤得不轻。大伙全都不是那蒲平平的对手,恰逢异宝出世,他丢下咱们去找寻异宝了,如若不然。不知道还有谁能活下来。”

    高鸿礼神色焦虑:“你们别管我了,赶紧也去找,一定要抢在他前面找到异宝。江焰,你对这秘境熟悉,快带着仇枫去啊。”

    仇枫没有挪地方:“找到了又有什么用,打不过蒲平平,早晚还要被他抢去,还能将异宝吃了不成?”

    江焰却道:“一起去找吧,最好的结果自然是拿到异宝能立刻提升实力。咱们还可以和蒲平平斗一斗,或者拿到异宝之后,秘境及时关闭,把咱们都送出来。实在不行能给他捣捣乱也是好的。”

    经过方才一战仇枫的斗志被消磨得所剩无几,听江焰如此说,叹了口气,放出飞行法器。

    关闲扶着高鸿礼起来坐上法器。一边插嘴道:“这宝贝这么香,说不定真能吃。”

    仇枫把目光落到忙前忙后极为热情的关闲身上,问江焰道:“这位是……”

    他问江焰。回答他的却是关闲本人:“我是中州关闲。是这次进来的散修。”

    仇枫怔了一怔,道:“你们还有别人吗?大家若是能联合起来的话,还能同蒲平平斗一斗。”

    说完这话,他忍不住设想要是此次进秘境的都是跹云宗弟子,不是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散修就好了,不过这话也只能想想,他实在没办法口吐怨言,这秘境进来之后人都分散在各处,集合不易,理智地想一想,换做哪家也不可能真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就算江焰没有一开始便同他们联手对付蒲平平,那也是情理之中,他和高鸿礼都没办法责怪。

    高鸿礼失血加上还没有从挫败中缓过劲来,脸色极为难看,他向江焰、关闲道:“仇枫的防御法器刚才毁掉了,你们谁有他能用的,先拿给他凑合一下。”

    仇枫是土灵根,高鸿礼说这话本未抱太大希望,关闲却是“哎呀”一声,开始翻找身上的诸多乾坤袋,还真是给他找到了几件土灵根使用的法器,拿出来交给仇枫。

    江焰有些无语,高、仇两人却十分奇怪,仇枫道:“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关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仇枫见状不再追问,叹道:“这几件法器只能说一般,肯定挡不住蒲平平的金丹期功法。没想到姓蒲的这么难对付。”

    关闲见三人都是一副一筹莫展的模样,实在憋不住了,说道:“有一个人,说不定能收拾得了那个蒲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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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闲口中的那个人此时还呆在雨中,红笺并不知道整个秘境只有她所在的这一小块区域雨还未停。但她已经觉出处身之地不大对劲儿来。

    按说这般找法,她早该遇上蒲平平、江焰,或者其它宗门的什么人。但其实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其他人了。一开始偶尔还会瞧见妖兽的踪迹,到后来只闻雨水淅淅沥沥滴落的声音,四周山树依旧,只有雾气越来越重。

    是幻境吗?好端端的她怎么会陷到幻境中来?

    这其中必有原因,红笺一下子想到了这场下了很久的雨。

    她在雨中疾驰、施法、拼斗,这场雨从一开始就不叫她厌烦,甚至觉着心神很舒适,后来她情不自禁收回了护身真元,身体直接接触雨水,神炁运转了《大难经》。

    这到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她在很小的时候便发觉了水中修炼好处,练气期她第一次得以成功运转《大难经》,便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雨。

    雨滴为她的水真元吸引,带着扣人心弦的凉意扑面而来,在她身体周围水意蒸腾,又有丝丝缕缕的微光在跳跃。红笺意识到这些微光便是雨滴中最精纯的灵气,是可以为她吸收的水之精华。

    做为一个潜心修炼已成习惯,感兴趣且又迫切想着变强的修真者,红笺下意识地就被这些水之精华所吸引,她能清楚地看到,是因为秘境里本身灵气浓郁,于是在她全未察觉的时候,她便向着水之精华更加密集的地方去了。

    直到身处这么一个疑似幻境的地方,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可滴落在身上的雨是这样的真实,还有叫她舒适得几乎想要叹息的水之精华一直都在,很难想像这些都是错觉。

    红笺站定,闭上了眼睛,她早不是当初心甘情愿呆在幻境里不出来的吴下小阿蒙,对付幻境她甚至比许多老修士更有经验,强大的神魂,专注的心,这些她都具备,待她再睁开眼睛,四周果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山巍峨,她正站在山脚下,抬头看满坡松柏,苍翠如碧海,而一道飞泉自高处落下,在那些松柏的叶子上碎成无数晶亮的琉璃珠,飞溅洒落,随着微风一阵密一阵疏,洒了她一头一脸。

    这就是她在幻境中感觉到的雨。

    这个地方灵气若有实质,山石草木钟灵毓秀,空中更充斥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没想到这秘境里竟还别有洞天。跹云宗秘境名声不显,是因为一直没有人发现此地吗?

    红笺意识到自己大约是无意间闯进了从没有人涉足过的区域,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蒲平平,自是要先将这个神秘的地方探一探再说。

    红笺乘着法器山上山下找了个遍,经由她神识细细探察,很快便将目光投向了位于山腰上的一个洞穴。

    满山的灵气皆是自洞口而出,就连异香也是从那里冒出来的。整个洞口已经被乳白色的灵气淹没,地上爬满了青萝,青萝中间培元草、灵血芝、白玉仙苔诸多灵草混杂生长,像野草一样茂密。

    红笺深深吸了口气,山洞里有什么,竟会产生这种灵气满溢的现象?

    她突然心有所感:“看来传说中此次秘境所出的异宝就是在这山洞之中。我没找着蒲平平,却误打误撞先找到了异宝,不知是什么东西,进去看看再说。”

    异宝出世大多会有妖兽在旁守护,红笺担心山洞里的也是这种情形,她真元遍布全身,“中空剑”紧握在手,神识先行探路,一步步小心谨慎地进了山洞。

    红笺的神识感觉到这山洞并不深,不过十余丈已经到头,而且里面也不甚开阔,没有发现妖兽存在的迹象,进了山洞之后,香气闻起来更加沁人心脾,只是里面到处都白蒙蒙的,离了神识寸步难行。

    红笺极不适应,一边摸索着往里去,一边抬手以“万流归宗”开始清理这些浓郁的灵气。

    等她来到洞穴深处,四周灵气终于变淡了些,差不多透过薄雾能看清眼前两三尺远的距离。

    在这个洞穴里确实没有妖兽存在,随着红笺一记“万流归宗”,身前白雾一清,她终于看到了这个叫无数修士趋之若鹜的宝贝。(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倒霉的木系灵种

    洞穴深处可以容纳十几个人,周围石壁如刀砍斧斫,隐隐散发着幽暗的光泽。

    独独在距离地面两丈高处,有一块大石头向外探出来,大约因为千万年不停有水沿着上面石壁的缝隙滴落,石头表面凹陷,天生而成一个巨大的石碗。

    此时石碗上方的滴水已经停了,石碗里积存的是些乳白色的液体,近乎满溢,向外汩汩冒着灵气,在这些灵液里浮着一颗透明的种子。

    香气不知是灵液还是种子散发出来的,红笺的神识很快觉察到石碗里的灵液在减少,她进来洞穴这片刻的工夫,暴露在灵液外边的碗沿多出来了半分。

    是这颗种子在不停消耗着灵液。

    难道这种子就是异宝?不识货的红笺有些犯难,怎么收集?贸然动手会不会有危险,若是不小心损坏了异宝那可是暴殄天物了。

    它在灵液中生长,最可能的自然是连灵液一起收起来。

    为了采集未知的异宝,红笺提前准备了各种质地的容器,她自乾坤袋里取出一只玉瓶,瓶口斜倾冲下,慢慢放进石碗。石碗里的灵液猛然涨高了一截,那种子好像受了惊吓,“嗖”地躲了开去。

    红笺意识到不对,连忙将瓶子拿开,瓶子上连半点灵液都没有沾到,只试探这一下,石碗里的灵液就下去了半寸。

    这可怎么办?这么下去这些灵液很快会消耗得一干二净,到时候这颗奇怪的种子是会消失还是会生根发芽?

    红笺有些迷茫,她慢慢伸出手去,在距离那颗种子寸许远处停下,那颗种子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打了个漩儿沉入碗底。

    这么有灵性?红笺不由伏下身子凑近了看它。

    她喃喃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一会儿灵液光了,你还会好好的吗?”

    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种子生长在灵液里。红笺猜想它大约对水真元也不会如何排斥,索性运转真元裹住了手指,将手伸入了灵液里。

    灵液微凉,还未等红笺好好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自碗底传来,她的水真元倾泻而出,红笺吓了一跳,猛然将手抽回来,那颗种子在碗底又打了一个漩儿,这一次红笺却从它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得意洋洋的意味。

    红笺咬着牙。瞪大了眼睛,若是碗底的种子也生着一双眼睛,这恰是一幅大眼瞪小眼的模样。

    红笺拿它没有办法,想了一阵,再次包裹了水真元将手指探进灵液,在那颗神秘种子来吸取真元的瞬间,运转了《大难经》。

    听说真正的天地异宝自有其灵识,可以主动与人沟通,这颗种子肯定没有达到那种程度。但看反应到像是有简单的判断能力,红笺希望能通过《大难经》感应到它的情绪,至少要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这一次直到被吸走了近半的真元,红笺才收回手去。她从灵液中感受到了一些模糊的影像,那颗种子远未到开启灵智的地步,它残存的些许影像杂乱无章,红笺发了好一阵呆细细梳理。才有所感悟。

    这竟是一颗木系灵种。若不是长在秘境里,若不被人发现,再过个数万年。它或许会像丹崖宗的上古灵泉一样长成气候。

    可是现在它还十分弱小,就是红笺这样的筑基修士也可以轻易毁掉它。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呢?你看各大宗门的人都被你惊动,一齐涌来,哪里还有你的好果子吃?”红笺也不管它尚且不能听懂自己说话,自顾自地念叨,说到这里,她心中一动:“是不是因为这里的灵液就要耗尽了?这么说你还是差了些机缘啊。”

    想到此她不由喟然叹息:“差机缘的又何止是这灵种,石清响特意写了信来叫江焰带我进秘境,可惜我和江焰都不是木灵根,而他这个木灵根却远在丹崖宗,方峥的话更不知人在哪里,这天大的好处只能眼看着,到最后不知便宜了谁。”

    这些念头只在红笺心里一闪而过,她随即便不再多想,已经到了这里,总不能什么也不做,想到方峥,叫她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联想到了万化生灭功。

    她试着将手伸到灵液里,运转了万化生灭功,口里念念有词:“我也能变出来木系真元哦。你来不来?”

    真元的被动消耗比方才少了很多,那颗透明的木系灵种呆头呆脑趴在碗底,毫无亲近之意。

    红笺有些挠头,这不识货的灵种大约是在灵液里长大,明显对水真元的吸收更为迫切,不管红笺如何试探,它都没有流露出要跟着走的意愿。红笺隐隐觉着,看它这副模样,就算来的是个木灵根修士,也不见得能轻易得手。

    此时洞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山洞里拢音,红笺只觉连脚下的地面都跟着颤了颤,这是金系法术劈在了山壁上的声音,有修士凭借深厚的法力强行破开了幻境。

    红笺心中一凛,如此凶悍,来意不善,这个闯进来的人必是符图宗蒲平平。

    自己进了秘境之后想杀这蒲平平却遍寻不着,既然在这里撞见了,那就一决生死吧。

    不过量他也想不到此时山洞里竟有人在,红笺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寻了个角落贴墙而站,依靠“仙霓霞光”将气息完全隐匿,浓雾瞬间便将她和石壁融为了一体。

    来人确是蒲平平。

    他追着香气而来,陷在幻境里转悠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结症所在,以金系法术一举破开幻境。

    看到异宝所藏之处在他眼前露出真面目,蒲平平也有些激动,他放出神识,很快便锁定了这个山洞。

    蒲平平打心底觉着不可能有人跑在他前面,毕竟他刚刚才把其它宗门的几个小子打得落花流水,就算江焰和仇枫不怕死地跟来,这会儿也肯定困在幻境里,其他散修按他们的修为就更不需提了,虽是如此,为着预防万一,蒲平平还是先以神识将山洞里好好查看了一番。

    没有妖兽,更没有任何异常,异宝孤零零地呆在灵液里。

    此行简直太顺利了。蒲平平快步上前,他要仔细看一看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异宝是个什么东西。

    红笺手握“中空剑”蓄势待发,她选的这个角落离那木系灵种很近,蒲平平要上前来看异宝,自然也会离着她越来越近,近到白雾中已经能看到对方的影子,相信这个时候蒲平平若是留神往角落里一扫也会发现有人,不过红笺依旧没有动手。

    她在等待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自己虽然看上去极易暴露,但红笺十分清楚,到这时候了蒲平平绝不会再有这个心思东张西望,就像她刚才同木系灵种交流的时间也是心无旁骛,全未想着周围是否会有人偷袭。

    蒲平平在木系灵种前站定,他“咦”了一声,似是不相信神识所见,欲待低头凑近了去看。

    正是时候!这个时机、这个距离,就算蒲平平依旧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也躲避不开,红笺猛然催动“中空剑”,白雾中寒光数点,疾射向蒲平平。

    实在是太突然了,蒲平平觉察有异之时,最近的一道寒芒已经触及到他的脖颈,蒲平平心里一寒,他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东西,避无可避,法器、符箓都不及祭出,匆忙间只有以真元硬抗。

    “砰”“砰”连声,蒲平平身上应声出现了数个血洞,鲜血急涌而出,最重的伤是在脖颈上,那里割开了很深的一个口子,蒲平平一边疾退,一边按了张符箓上去。

    红笺暗暗惋惜,水真元的攻击遇上金系的防御,这伤害实在是有心无力,她明明已经倾尽全力,硬是将蒲平平瞬间打成了筛子,他只是贴了张符箓,便眼瞅着没什么大碍了。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红笺占着先手紧咬住了不放,接连施法催动“中空剑”,试图叫蒲平平伤得再重一些。

    蒲平平一时大意,竟被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筑基散修压着打,心里郁闷得直欲吐血,偏偏此前的金钟护身符被江焰破去,他此来没有准备防御法器,连多备一张“救愈符”都曾觉着小题大作,他祭出来的这“救愈符”论真实效果其实比不上治疗法术,胜在见效快,不过这效果都是暂时的,待符箓法力耗尽,伤势也会重新恢复到初受伤的时候。

    必须赶紧将这个鬼鬼祟祟的散修拿下。

    蒲平平已经发觉对方这件法器虽然速度足够快,叫他防不胜防,但并不足以给他这金丹期的身体造成致命伤害,他恶向胆边生,任由“中空剑”不停在他身上开出朵朵血花,放开两手,自去掐诀施法,面露狞笑,口里厉声喝道:“死!”

    这个时候蒲平平哪里还顾得上真元消耗如何,打出去的正是他的最强法术“慧心一剑”。

    山洞里可以用来躲避的空间太少,几乎是刺目白光骤然亮起的霎那,这道法术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便到了红笺面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抢

    “慧心一剑”!

    若有可能,红笺也想稳妥些,避开法术的锋芒再去施展“万流归宗”,但这山洞里空间实在太狭小了,她不过稍稍一退那剑光就到了眼前。

    一切尽皆不及,除了“万流归宗”!

    “慧心一剑”是金丹期的功法,红笺的“万流归宗”却也进阶过两次,第一次进阶使其脱离了平凡功法之列,真正可以用之于对敌,第二次进阶多出来吸收金系真元的能力,说起来此时这两个功法应该是品阶相当,势均力敌,但其实结果却并不是这样。

    “心剑”这门传承之所以号称金系第一,是因为它不但具有毁灭一切的力量,速度也足够得快,快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心念不过一动,法术已经击中目标,叫人想抵御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应对。

    “慧心一剑”未到“心剑”的程度,可也具备了同样的特征。

    红笺倾尽全力的一招“万流归宗”刚刚抢了出来,眼瞅着却是来不及了,“慧心一剑”那磅礴的金系真元已经到了眼前,海啸般就要将她覆灭。

    这是她以“万流归宗”对敌以来第一次这么吃力,可对面的蒲平平更是看到了他生平仅见的怪事,就像扑面的黄沙阵中有人挥舞着大扫帚扫了几扫,他的“慧心一剑”登时便消失了一大半,仅剩下的十之一二呈现出扭曲的圆弧状,击中了那个偷袭他的黑衣人。

    如此古怪的身手,这人比大宗门的那几副材料加起来都难对付。

    蒲平平心中陡生警兆,对方受这一下向后直飞出去,后背撞在了石壁上,黑衣碎裂,半边身子鲜血尽染,可这个人却连吭都未吭。右手一抬,下一瞬间反击来了。

    蒲平平方才见黑衣人法术伤害不大,身体又如此脆弱,已经估计到对方极有可能是个水修,所以当他见到刺眼的金光骤然亮起,着实有见了鬼一样的感觉。

    蒲平平想退开想闪避,可方才红笺的处境同样也降临到他身上,空间不够,腾挪不开,事出太过突然施法相抗又来不及。金系法术不管是什么他都不敢以身体硬挨,故而他匆匆忙忙掐了个法诀,打出去的是施法最快的“锐金诀”。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锐金诀”只是金系法术最基础的一个法诀,与红笺的反击相较只能算是聊胜于无,二者相撞,“锐金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下一刻红笺“中空剑”便正中蒲平平的前胸。

    相较起来,蒲平平受的这一下可比红笺方才被“慧心一剑”扫中要严重得多。但蒲平平的肉身也远比红笺结实坚硬,所以他硬受了这一记之后情况也与红笺相仿,前胸开了个血洞,伤势虽然不轻。可也未到致命的程度。

    两个人都是呼呼急喘,背依着石壁以为支撑。

    蒲平平此前在湖边同高鸿礼等人刚打过一架,虽然吃了恢复真元的丹药,又耽误一阵才找来。真元终是没有回满。

    而红笺这边未防备蒲平平会来,真元也是差着半截,两人斗到现在都有些无以为继。

    好在这洞里灵气浓郁。蒲平平一边恢复着真元,一边开口劝降:“阁下如此身手,做个连面也不敢露的散修实在可惜,不如我来引荐,你加入我们符图宗如何?”

    红笺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她伤在身体左侧,此时勉强以大量真元止住了血,左臂不敢轻抬,但她知道蒲平平也好不到哪去,就看谁能撑住了不松懈。

    蒲平平继续道:“我们戴宗主是化神修士,更难得的是他没有门户之见,最喜欢提携像阁下这样有本事的散修,只要你加入我们符图宗,没有人敢追究你的出身来历……”

    蒲平平实在不像是一个会长篇大论游说别人的人,但他这番话张口就来,显然是平时耳濡目染,不知听旁人说起过多少次。

    红笺冷笑不语,她此时真元除去留一手“万流归宗”终于稍有积蓄,水系功法伤害稍弱,可也够蒲平平受的,所以她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催动“中空剑”向蒲平平袭去。

    蒲平平这次全神贯注戒备着对方,自然提早发现,只是他身手大不如方才灵活,只得勉强分出点真元来打了道法术相抗,他这才发觉对方几番风格迥异的攻击全是来自于一件飞剑状的法器,随口恐吓道:“你不要以为不露脸就万事大吉了,我们符图宗有的是办法找到你!”

    这一番折腾两人刚刚稍见好转的真元又所剩无几,只得恢复了僵持。

    就在这时,山洞外边传来了法术的连声轰鸣。

    蒲平平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他由声音判断那是金系法术,来人应当是江焰,这小子到不怕死,真跟了来。

    若不是被这个古怪的黑衣散修拖住,有这半天时间他早将异宝收入囊中,并且没有这个散修的话,他也根本不会将江焰看在眼中,甚至希望他们几个都能赶来,省得自己拿到异宝之后还要费力去找人。

    只是此时,若是这人同江焰几个是一路的,他可没有得手脱身的把握。

    这一番打斗不管是蒲平平还是红笺都有意避开了那木系灵种,现在异宝就在二人之间,好似触手可及,蒲平平仗着“救愈符”还剩三分效力,不再顾及其它,飞身向着半空的石碗扑去。

    红笺扬手将“中空剑”祭出去接连击中蒲平平,却未能阻住他去势。

    红笺暗叫“糟糕”,这木系灵种她没有办法收服,按说蒲平平是金灵根,也应该束手无策才对,但符图宗的符箓花样太多叫人防不胜防。

    看蒲平平这饿虎扑食的架势真怕他提前有所准备,灵液里的异宝若万一叫他拿去谁知会发生什么不测,红笺不敢再瞻前顾后,也顾不得管山洞外边来者是谁,径直冲上去阻止。

    木系灵种离红笺稍近,这表明她在与蒲平平这番艰难的斗法中占着微弱的上风。故而蒲平平虽然先有所行动,红笺却仍在电光石火之间将他截下。

    蒲平平身经百战十分有经验,吃过一次亏虽然不明所以,却不再冒然以法术去攻击红笺,他的手臂和两手充斥着金系无坚不摧的巨力,猛地冲红笺头顶插去。

    红笺只听风声便知道这一下若是挨实了纵有水真元护身自己怕也经受不住,她侧身拧腰,身体轻如飞絮,以一个柔韧到不可思议弧度躲过了这凶狠的一抓。

    手指破风的尖啸声擦肩而过,红笺毫不停滞,驱使“中空剑”直刺蒲平平双目。

    距离这么近蒲平平没有躲避的余地,抬手以泛着“锐金诀”的肉掌硬挡了一记,紧接着“呼”的一声便如泰山压顶般向红笺压过来。

    两个人挤在那个天生的大石碗前几乎要扭打成一团,不管是蒲平平还是红笺都没想到这一架会打得如此狼狈。

    两人之间距离越近,出招越快,越是凶险。

    对方功法古怪,没有厉害的攻击手段,而且体质颇弱,受不了重击。蒲平平意识到他肉身上的巨大优势,拼尽全力试图以泛着“锐金诀”的一双肉掌生撕了眼前的敌人。

    若不是木系灵种当前,红笺绝不会同他如此纠缠,做为一个水修被敌人贴了身,实在是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她下意识地闪避着蒲平平狂风暴雨般地攻击,“万流归宗”吸取“锐金诀”效果差强人意,红笺只是抽暇一试随即改以“中空剑”和对方抢攻,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推移,两个人都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点点血花溅落得满地都是。

    “看来异宝就是在这山洞里了。幸好仇师弟懂得如何破那幻境,不然只靠江焰你硬轰,咱们还未必出得来。”

    “小心,那姓蒲的说不定已经来了!”

    破开了幻境的几个人站在山前说话,声音清晰传到山洞里来。

    若说红笺听到第一句话时还不知道来的是谁,第二个人开口却叫她心神一松,既然来的是江焰和他的同伴,这姓蒲的就没有多久好蹦跶的了。

    蒲平平脸色也变了,他目露狰狞,两手挂着寒风狠狠拍向红笺,趁红笺侧身闪避,猛然甩开了她的纠缠,两步便到了石碗跟前。

    他全然不顾“中空剑”的威胁,伸出手去,掌心赫然贴着一张符,二话不说抓向灵液之中的木系灵种。

    红笺被蒲平平甩脱心猛地一沉,顿时意识到要糟。

    蒲平平既然对木系灵种有了动作,红笺可不敢赌他会不会成功,不管蒲平平是要收服异宝还是要将它毁掉,那都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蒲平平的手就要触及碗中灵液,上去阻止肯定是来不及了,红笺脑袋里一热,不及多想,在这瞬间探身做了个方才就一直犹豫着未敢一试的动作。

    她对着那半碗灵液全力施展了“万流归宗”,心中叫道:“不想被蒲平平收服,你就跟我来吧,我会以‘万化生灭功’照顾好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筑基圆满的破坏力

    江焰这边一起打破幻境来到山洞前的是四个人,高鸿礼受伤虽然不轻,经过救治之后还能勉强一战。虽仗着人多势众,大家心里也很清楚,若是蒲平平已经到了,靠着参差不齐的四人,只怕依旧要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事到如今,只能拼上一拼。

    仇枫是土灵根,皮糙肉厚,走在最前面,江焰紧随其后,受伤的高鸿礼受到照顾被夹在中间,关闲提心吊胆地断后,四个人正往山洞里面去,却听见山洞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蒲平平!

    若是平时,听到大对头在里面,仇枫几个总要看看究竟再往里闯,可此时众人明知道异宝就在这山洞里,哪里还敢耽误时间,一边放出神识人往里冲,一边做好了对敌的准备。

    众人此时冲进去其实已经迟了,山洞里风云骤变。

    蒲平平的手指就要接触到灵液,由一旁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这吸力如一股强劲的龙卷风将石碗中的灵液一下子尽数卷走。

    蒲平平眼见那颗透明灵种也被裹在灵液中登时大急,他劈手抓向灵种,左肩贯注真元猛地向那黑衣人撞去,可叫他没有想到的是那颗透明灵种好像活物一样,在他将要触及的瞬间扭了一扭,擦着蒲平平的手指错了过去。

    蒲平平大恨,尽起全身真元手起招落。

    “慧心一剑”!巨大的消耗使他立时陷入真元枯竭,但蒲平平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要这与他捣乱的黑衣散修死,他要将这该死的对手连同那不识抬举的灵种一齐劈成两半。

    距离太近,红笺倾尽全力的一招“万流归宗”正在发挥着作用,面对“慧心一剑”她也无法再做其它应对。

    灵液、木系灵种在接触她掌心的瞬间先后没入她的身体,紧接着是她吸取来的大量金系真元,但她这一次依旧来不及将“慧心一剑”尽数化解掉。甚至因为吸收了灵液和木系灵种的关系,轮到金系真元的时候只堪堪吸走了不及三分之一。

    “慧心一剑”还保持着法术固有的形态,只是变得黯淡了些,径直落在了她的身上。

    金光搅动了白雾,虽然黯淡,却带着足以毁灭任何同阶修士的力量,因为足够锋利,落到红笺身上反而没有发出声音。

    蒲平平大喜过望,他等着迎接铺天盖地的鲜血喷洒出来,等着看这个该死的散修怎么肢离破碎。

    可没有。他什么也没能等来,对方被“慧心一剑”斩中的那一线突然白光大作,继而眼前的黑衣人由头至脚迸发出乳白色的光芒,这白光将他暴露在外边的眼睛和一袭黑衣全部淹没。

    山洞里先前满溢的灵气随即翻江倒海般向着蒲平平眼前的这团白光汇集,以最快地速度一扫而空,视线恢复到干干净净。

    蒲平平骇然发现眼前这黑衣散修中了自己的“慧心一剑”不但诡异得毫发无损,而且眼瞅着他的气息越来越强,收取了这么多的灵气,他这竟是……要进阶了。

    蒲平平觉着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先不管那灵种为什么能叫这人进阶,现在看样子已经是无法阻止了,修士每回进阶相当于一次脱胎换骨,别说刚才的“慧心一剑”连点血都没有看到。就算将对方重伤,只要他一时未死就会瞬间恢复如常。

    蒲平平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一时毛骨悚然,向后疾退。

    但为时已晚。那团白色光华中的红笺睁开了眼睛,她只觉身体轻盈真元充沛,经脉内气血翻涌。道基在飞快地生长壮大,状态前所未有的强,她没有来得及细想自己这状态怎么来的,便看到了蒲平平。

    一瞬间她的目光中只有杀意,真元随心意流转,未等她动手,“中空剑”自行飞了出去,混杂着金、绿、白三色光晕,形成了一股足有树干粗的真元洪流,直接轰在了蒲平平的前胸上。

    不,不能说是轰,同“慧心一剑”一样,真元洪流接触到蒲平平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比戳破一层湿窗纸还要轻松,直接透胸而过,在蒲平平的身体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而后深深没入了他后面的石壁。

    蒲平平的脸上有惊骇,有不可置信,但这一切都停止在他被这股神奇的力量穿身而过之时,由生至死,他没能做出任何的抵抗。

    仇枫、江焰四人此时已冲进了山洞,隔着十几丈的距离正望见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一时齐齐止步,震惊地望着犹自沐浴在白光中的那个人。

    这样磅礴的一道洪流,足以毫不费力地洞穿阻挡它的一切,一瞬间仇枫等人甚至觉着别说蒲平平压制了修为,哪怕他仍旧是金丹中期,不,哪怕先前站在这里的是个金丹圆满的高手,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这是异宝的力量,还是这个人自身的修为?若是这人自身便有如此本事,那秘境乱流为什么还会传送他,按空间法则他是不是要永远留在这秘境里了?

    江焰简直是要好奇死了,他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心中只是在大叫:“是她吗?是不是方红笺?这怎么可能?方红笺怎么会如此厉害,可不是她的话又会是谁?”

    又长又大的黑色斗篷挡住了几人一窥真相的目光,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修为看上去是筑基圆满。

    红笺也正在为自己进阶筑基圆满而暗暗兴奋,这次进阶来得如此突然,都说修炼《大难经》之后,神魂远比同阶修士强大,进阶会变得异常艰难,红笺早做好了在筑基后期被困很久的准备,没想到一趟跹云宗秘境之行,这一步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跨过去了。

    进阶之后杀死蒲平平对红笺而言不再是一件难事,可如此轻松却叫她也吓了一跳。

    而后红笺几乎是立时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说起来那惊天一击既不是来自她自身的修为,也不是异宝的力量,方才她一式“万流归宗”机缘巧合同时吸取了大量的水、木、金三系真元,而后又被她通过“中空剑”一股脑打向蒲平平,偏偏“中空剑”这件法器的神奇之处便是不忌真元的属性,不知为何三系真元竟融合成为一体,由此产生了巨大的威能。

    这种机缘并不常有,红笺也不认为她以后还能发出如此强大的一击,所以她只是想了一想便将这等奢望抛下,专心内视。

    在她的识海内,水灵根之上,多了一颗透明的种子,那木系灵种被她吸入体内,不知怎的便出现在了识海,而且看它牢牢呆在飞旋的水灵根上巍然不动,看上去竟像是对这个新住处还颇为满意。

    它是满意了,红笺的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

    这毕竟是一颗木系灵种,在她一个水修的身体里面安营扎了寨,这种事情真是闻所未闻。

    既是灵种,总要汲取大量的养分,这养分或许是水系真元,或许是木系真元,按它此前在灵液里那需求,换一个元婴大圆满也未必受得了,而自己修为不过筑基,拿什么养它?

    此时四方灵气还在向着她汇集,红笺终于觉出不对来,她是进阶了,这进阶极有可能是木系灵种入体带来的好处,可由筑基后期到圆满不过普通一小步,又不是结丹成婴,就算她神魂再是异常,这灵气的吸收也早该停了,哪能这么没完没了?

    而现在包裹着她的那团乳白色的光还没有消散,山洞里的灵气全部被吸收干净,先前自洞口涌出去的雾气正往回倒灌,甚至没有人注意到洞口先前那片茂密的灵草正在急速地枯萎。

    仇枫、江焰几个见到这等奇景,尽皆呆住,这进阶还没有结束吗?进阶之际肉身无敌,蒲平平还死在那里,仇枫、高鸿礼虽然对于这个陌生人拿到了异宝又羡又妒,却没有人敢上前打扰。

    就在此时,不知由何处传来一连串的“轰隆”声,这声音越来越响,似是远处在不停地打着雷,跟着地面有些颤动,仇枫是土灵根,当先反应过来,他脸色微变,叫道:“不好,这山要塌!”

    关闲在最后面,闻言脸色一白,忙道:“那还等啥呢,快跑啊!”

    高鸿礼还带着伤,当即掉头跟着关闲往外跑,招呼犹在发呆的江焰:“先撤,回头再说!”

    江焰连忙跟在三人身后,转回头大声提醒沐浴在白光中的那人:“还不跑!”

    山坍塌得极快,江焰等人只觉地面一直在晃动,等他们几个飞身出了山洞,后面无数巨石滚落下来,眨眼间整座山便矮了半截,到处都是石头和倒下来的大树。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江焰注意到一条泛着白光的人影冲天而起。

    这个疑似方红笺的人出来了,他手里还抓着蒲平平的尸体。

    此时天色已经微黑,正是太阳落下,月亮还未升起之时,这人一出现整个秘境里好似突然刮起了狂风,草木摧折,乱流翻涌,江焰四人都暗叫一声糟,关闲面如土色:“不是连秘境也要塌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秘境崩溃

    在那一瞬间,众人都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秘境若是崩溃的话,还会不会将他们送回原来的世界,或是干脆抛下他们不管,叫他们在紊乱的空间乱流里自生自灭?

    可再是担心,这些人也没有破碎虚空的本事,只能留在原处听天由命。

    此时处于乱流中心的红笺已经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整个秘境的灵气被剧烈搅动起来,向着她聚集,争先恐后钻到她的身体里,按说她的经脉瞬间就会被撑爆,可她却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木系灵种在她的识海里微微泛起白光,红笺暗自咋舌:“好大的胃口,这是要临走饱餐一顿吗?”

    她这时才想到自己以“万流归宗”将木系灵种吸入体内时那想法有多么简单可笑。

    眼下只能且行且看,若木系灵种时时需要这么多的能量,无疑就是将她吸成干尸也是供应不起。

    风起云涌,乱流搅乱了众人所处的这方天地,在红笺的上空当先出现了一道裂痕,由此开始裂缝越来越长,越来越深,迅速向远方蔓延。

    很快整个天空碎成了几大片区域,好似从天外涌来了狂风,日月星辰逐一显现,随即便被拉扯到黑洞中。

    到了这个时候,红笺身上的白光才逐渐黯淡,木系灵种现在收敛无疑已经迟了,众人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天果然塌了,天空轰然碎裂成或大或小的碎片,众人被抛离了地面,如同流星一样身不由己飞向天外。

    这样的遭遇不要说关闲,三个大宗门的弟子也是头一回经历,忍不住留下了“呜哇”一路狼哭鬼嚎。

    秘境内外时间不同,秘境里一天,道修大陆这边不过半日,此时还是白天。刚刚过午不久,离天黑尚早。

    几个元婴最早感觉到有异,宗门秘境对各大门派至关重要,更别说此刻里面还有人。

    跹云宗宗主殷泉亲至秘境入口察看究竟。

    秘境打开后不久入口便合拢,灵气也不再向外冒了,此时山峰内部“轰隆隆”作响,整座山体在微微震颤,可以神识探查却找不出原由,殷泉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跹云宗的几个元婴除了仙园里的管仪白尽数赶来。连小瀛洲的奚旭都到了,奚旭难掩忧色,匆匆见过礼,同殷泉道:“殷宗主,看来异宝出世对秘境影响极大,若有异变,不知会如何?”

    殷泉道:“最糟糕的情形自然是秘境崩溃,两千年前明川宗秘境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摆着。”

    说起明川宗秘境,几个元婴一齐默然。据说当年明川宗也曾辉煌过,在道修大陆的地位比之数十年前丹崖宗、如今的符图宗不遑多让,可有一年明川宗的宗门秘境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自内部突然崩溃。近百筑基弟子没有一人活着出来。

    更糟糕的是自那时候开始直到如今,不管明川宗想了多少办法,宗门秘境再也没有开启过,明川宗因此很快让出了顶级宗门的位置。

    殷泉是一宗之主。出了问题自然先从宗门的角度考虑,朱显心系爱徒,知道奚旭在担心什么。宽慰他道:“咱们这里还能听到动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这说明两界通道未闭,那边真就崩塌了,率先打破的也应该是咱们这边,秘境里的人危险到是不大。”

    殷泉点了点头,按他的脾气自也不希望见到这么多人都死在未知的虚空里,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个自己人江焰。

    人家跹云宗都这么说了,奚旭只得惴惴不安等待最终的结果。

    三清门左谦成、丹崖宗费承吉闻讯先后赶来,最后连齐秀宁和段氏母女都到了。段夫人万分庆幸没叫女儿进秘境去,看着齐秀宁难看的脸色,好容易才将不相宜的话咽了回去。

    此时那“轰隆隆”的声音听起来已经不局限于这秘境入口附近,空气里像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帘子,帘子那边大锅里烧开了水,正“咕嘟咕嘟”向外不停鼓着泡,而且随着水越来越开,那冒泡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几个元婴都有些变色,殷泉道:“大家向后退退,小心出意外。”

    他所说的意外是指两界相通之处突然出现风洞,哪怕是元婴,离得太近措不及防之下也说不定会被吸走,那样可就要了命了,谁知道空间乱流会将人送去哪里,若是再也回不了道修大陆,要在一片荒芜中默默等死,想想都不寒而栗。

    众人会意,齐往后退,让开了偌大的空地。

    水沸到疾处,突然转而无声。

    众人眼前的这座山峰未动,也就是说秘境的出口没能打开,但是在数丈高的虚空猛然撕裂开了几个豁口,里面烟尘弥漫,乱流汹涌,隐隐能看到那边的黑夜一闪而没,跟着巨石、大树纷纷自裂缝坠落到道修大陆这边,一起出现的还有两个大活人。

    “丹崖宗的小子!”

    “是张钰!”

    “另一个是谁?不认识,散修吧。”

    众人目光一齐落在幸存的这两人身上,果见其中一个赫然是此前跟在费承吉身边的筑基修士张钰,另一个是生面孔,二人在落地之前已经调整好了方向,稳稳落地,但看脸上都有些恍惚。

    登时四五个声音响起,都是在问张钰:“其他人呢?里面出了什么事?”

    还未等张钰回过神来,殷泉叫道:“那边还有。”

    果然隔着这入口之处足有半里之外,虚空又撕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几条人影被弹落过来。

    这还只是开了个头,由这开始以众人所在的地方为中心,方圆里许,就像老天爷将跹云宗当成了一口大锅,现在水开了向里面下饺子一样,稀里哗啦扔下来一大堆东西,大多是些飞石泥土之类,偶尔夹杂着一两具尸体,自然还有那些最终在秘境里活下来的人。

    跹云宗的地盘上还从来没这么乱过,不要说那些少有拘束的跹云宗弟子纷纷出来一看究竟,山门外边还有不少一时未走的散修,惊见这一幕无不目瞪口呆,随即一片哗然。总之就是一个字,乱。

    殷泉到这时候已经意识到跹云宗秘境只怕不保,心情沉重之极,他强撑着没有失态,叮嘱朱显:“赶紧清点人数,找到江焰,问问秘境里的情况。”

    此刻张钰正在向师父费承吉和齐秀宁讲叙秘境里他所亲历的事情。

    在张钰将蒲平平喊去了湖畔不久,异宝出世,张钰立刻去寻找,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致秘境崩塌,他完全不知情,所以齐秀宁只听他说了个大概便丧失了兴趣,她抬头四望,奇怪的是直到现在她还没有见到蒲平平的人影。

    江焰、仇枫、高鸿礼,每一个都在,还有三四十号叫不出名字来的散修,一个个都活蹦乱跳的。

    相较这些活人,几具尸体更吸引众人的目光,齐秀宁一眼就看出来这几个散修都是蒲平平杀的,可是他人呢?

    更重要的是异宝在谁那里?这些人身上气息如常,实在没有哪一个像是收服了异宝的模样。

    被众人围在当中的江焰顾不得回答师父的问话,他抬头环顾四周,在活下来的众散修之中没有找到方红笺,也没有看见人群中有谁披着黑斗篷,不由目露茫然,急道:“只有这些人吗?再找找,看有没有人落到别的地方了。”

    仇枫和高鸿礼也在寻找那个拿走了异宝的黑衣散修,不过他二人同江焰的心情大不相同,尤其是奉命前来帮忙的仇枫,他附和了江焰一声便开始为师父左谦成讲叙秘境崩塌的经过。

    他讲那蒲平平进了秘境之后如何大肆杀人,又如何打伤高鸿礼要置几人于死地,讲他们如何冲破幻境到达异宝所在的山洞,结果目睹了那令人震撼的一幕,蒲平平夺宝失败被杀,那神秘人收服了异宝,引得秘境内灵气紊乱,而后终于崩塌。

    随着仇枫的叙说,众人渐渐慢得鸦雀无声。

    等他讲完,不少人都露出了失望之色,奚旭叹道:“这么说那得到了异宝的人很可能没有活着出来,被留在了秘境里。”

    众人面面相觑,便是宗主殷泉也不敢确定,方才这一阵实在是太乱了,就怕那神秘的散修精于隐匿之道,趁乱躲了起来。

    殷泉立刻传令封山,若是此人已经藏起来,就绝对不能叫他跑了。

    他下完了命令,望向朱显叹了口气,神识传音道:“朱师弟,此次这么多散修得到消息赶来,必是此人安排的,怪我一时失察,上了他的大当。”

    朱显回道:“这都要怪符图宗步步紧逼,害咱们出此下策,谁知竟会给人趁乱捡了大便宜。”

    两人相对苦笑,都知道对付这样的人,只是封山便想将他找出来实是希望不大。可通过别的手段查只怕更加行不通,此次进秘境的散修多达八十位,虽然留下了名单,但因为过半的人最终死在秘境里,并且不见尸体,想逐一对上号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叫秘境崩溃,心渔也很崩溃,刚刚忙完琐事回家,感觉浪费了好多码字的时间。先发出来,有错再改吧。

    另外谢谢小反的和氏璧,丹崖诞生了第一位盟主,从怀璧到丹崖,心渔和小反的故事说来话长,是你的支持才叫心渔坚持到今天。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又见管仪白

    不出殷泉所料,红笺在开始传送的瞬间便催动着“仙霓霞光”隐匿了气息。

    秘境一碎木系灵种也消停下来,红笺身上的白光渐渐消散,她匆匆脱了黑斗篷,恢复到进秘境之前的模样。

    红笺设想了好几种出秘境之后会遇到的困境,最糟糕的要属直接落到一帮元婴、金丹眼皮低下,这与进秘境时乱哄哄的情形又不同,就算有“仙霓霞光”,也很难不露破绽。

    没想到运气不错,她现身的地方离秘境入口颇远,当时整个跹云宗一片混乱,就算有人自远处看着,也只见虚空被撕裂,掉下来几块黑乎乎的大石头。

    直到红笺落地,团身一滚,就近藏了起来,也没有人跳出来大喊:“哎呀,快看,那里还有个大活人。”

    红笺大大松了口气,这第一关闯过来,以后就好说了。

    有“仙霓霞光”在手,相信没有人能发现她,别人只会以为柴小红死在秘境里,省得招来那么多觊觎的目光。

    卢雁长那里好说,悄悄通知他一声,二人寻机离开跹云宗就是。

    到是江焰……红笺有些犯难,在那山洞里他应该是认出自己了吧,出了这么大的事,叫他知道好呢还是瞒着他好?作为朋友不应该瞒着他,可自己跑去告诉他实情,他夹在朋友和师门中间,选择起来怕也艰难。

    算了,还是等一等再想这叫人头疼的问题吧。

    红笺打量着自己这藏身之处,四周很安静,目之所见到处是奇草仙藤,几棵参天古树遮挡了她向远处望的视线,一条清澈的溪流自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木之间曲折流过,脚下是厚厚的青苔。

    这地方竟叫红笺觉着有些眼熟。

    跹云宗之内能叫红笺觉着眼熟的地方着实不多,红笺大奇,暗忖:“后山仙园?这里不是设有禁制么?我怎么进来了?”

    怪不得她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后山仙园红笺不久前刚跟着江焰来过,知道这偌大的地方只住着江焰的师伯管仪白一个人,那禁制是管仪白亲手下的,旁人想进也进不来。

    不过现在,红笺回头看了看同自己一共掉落的两块大石,其中一块非常不巧压断了花棚子,下面的几株仙藤由此遭了秧,这么大的动静,管仪白只要没有醉死过去,应该马上就要来了。

    果然她刚刚缩回到大树后面。气流微动,一个人带着浑身酒气出现在倒塌的花棚子边上,正是老元婴管仪白。

    红笺听着管仪白轻轻抽了口气,施法将那块大石挪了开去,接下来他没有忙着去收拾那些被压折的花草,而是飞到半空中在仙园上空转了一圈。

    红笺一动也不敢动,靠着“仙霓霞光”,管仪白果然没有发现她,最后降落下来。

    死了两株仙藤。施法也救不回来了,管仪白非常心疼,红笺听着他嘟囔了两句,大意是诧异秘境的乱流为何能突破他设下的禁制。竟致石头掉到了仙园里面。

    红笺有些心虚,她很怀疑是自己识海里的那颗木系灵种干的。管仪白是木灵根元婴,他设下的禁制毫无疑问应该是个充斥着木系真元的防御法阵,可自己方才穿过法阵的瞬间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若说这是乱流所致,真的很难解释。

    管仪白没有久呆,他救治了被压伤的灵草。将倒塌的花棚子重新支起来,恢复了微醺的好心情,看看没有什么不妥,便哼着小曲走了。

    红笺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确定管仪白是真的离开了才敢露头。

    对于这个老元婴,红笺是十分感激的,若不是曲仪白给了她“中空剑”,在秘境里她也只能靠着“仙霓霞光”勉强自保,绝无可能独力杀死蒲平平,至于得到木系灵种、进阶筑基圆满这些好事更是想都别想。

    所以红笺投桃报李,山洞崩塌之时那么匆忙,她还是冒着被压在山下的风险抢出了蒲平平的尸体。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管仪白、她、江焰三人谈论起符图宗符箓的时候,管仪白说“有机会拿到他们的符箓仔细研究一下”,当时管仪白话虽然说得不动声色,红笺却能隐隐感觉到他真的起过这个念头。

    为什么没有付之于行动呢?按说他是元婴,想抓几个符图宗的金丹,搜几张符箓出来研究也容易得很。

    但红笺立时便想到这老元婴在顾忌什么,戴明池已经是化神,并且有季有云相助,这使得知晓《大难经》厉害的各大宗门明里暗里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招来丹崖宗凌虚子那样的灾祸。

    跹云宗在几大宗门里实力偏弱,殷泉又不像小瀛洲乐游那样豁得出去,所以到管仪白这里他的顾虑就更多了。

    不知蒲平平身上还有几张符箓未用,至少他准备用来收服木系灵种的那张符还在,而且红笺隐隐觉着这张符在符图宗的符箓中品阶还不会太低。

    蒲平平身上开了个大洞,血早已流尽,挂在腰际的乾坤袋到是完好无损。

    有“仙霓霞光”红笺无需担心尸体的血腥气会扩散出去,她无意在这仙园里久呆,没有去动蒲平平手上的那张符,抓紧时间翻了翻他的乾坤袋。

    袋子里丹药、灵石都不是很多,没有法器,也没有灵草,看来蒲平平根本瞧不上跹云宗秘境里的花草,那些散修遗留的法器更是一样也没有拿,到是有一块玉牌,上面铭着奇怪的花纹,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另有两块玉简,红笺逐一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她将玉牌和玉简丢进了自己的乾坤袋。

    蒲平平的乾坤袋里真留下了一张未及使用的符箓,符箓也好法阵也罢,这些东西红笺一窍不通,也就没有细看,打算一起丢给管仪白去研究。

    可这东西怎么交给管仪白?但看他只是送了“中空剑”给自己,就生怕受到连累忙着划清界限,当面交给他肯定不妥,直白的只将两张符箓留下,管仪白也肯定会联想到自己,不如就这样连着蒲平平的尸体丢在仙园里,就当真是秘境乱流所致,他爱信不信吧。

    这附近管仪白刚刚仔细地搜查过,虽然他的样子看上去醉醺醺的,可也没到胡涂的地步,红笺猫着腰,在花树间悄悄地挪动,打算换一个地方抛下蒲平平。

    “师父,师父,您快来看,‘三叶真兰’好像是要开花了。”

    “大惊小怪,叽叽喳喳,开就开吧,师父我不去管它,它也能开一个多月,又不是仙昙花。”

    红笺止步,咦,管仪白是在同谁说话,他还有徒弟在仙园里?这声音有些耳熟,红笺随即反应过来,是那只名叫“涟哥儿”的鹦鹉。

    她探头望了望,果然管仪白还躺在上回那躺椅上,一旁石桌上酒瓶子快堆满了,“涟哥儿”站在瓶子的间隙里,仰着头正同管仪白说话。

    “好香,什么香味?”管仪白突然坐了起来。

    红笺暗暗吃了一惊,说到香味,她顿时便想到木系灵种,但木系灵种进入她识海之后,那股香气便再也闻不到了,此时管仪白说香,她不由地想:“难道只有我自己因为成了它的宿主,才闻不到的?”

    可随即她也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红笺心神一缓,暗忖:“我真是糊涂了,若是我身上还带着香气,管仪白方才搜查的时候就应该发现。”

    “涟哥儿”跳着脚叫道:“师父真厉害,说到仙昙花,仙昙花便要开了。”

    管仪白“噌”地站起来,果然前方不远被他以法阵护起来的那株高大的仙昙树飘起了淡淡的灵雾,仙昙花突然开始大量吸收灵气,这是要开花的征兆。

    管仪白大步走到仙昙树下,全神贯注地盯着,红笺未着急丢下蒲平平,她也想跟着开开眼,看看那小臂长的花苞开起来是个什么模样。

    九个花苞,其中的一个突然颤了颤,似是要直立起来。

    法阵“嗡”的一声低鸣,阵旗无风自动,阵眼上的灵石明灭闪烁。

    紧跟着又有两个花苞动了,管仪白叫了声“糟糕”,他开始飞快地在法阵之外埋阵盘,插阵旗,顷刻之间又布下了一座木系法阵。

    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九个花苞看样子竟不准备先后开放,一个要开,另八个一齐响应,瞬间法阵内的灵气被吸收得干干净净,阵眼处的高阶灵石只撑了数息就无声碎裂。

    管仪白见状毫不迟疑启动了新布下的法阵,这法阵的阵盘阵旗远较先前那套复杂,除了阵眼的高阶灵石在提供灵气,还有一个关键位置管仪白是留给自己的。

    管仪白盘膝坐在地上,五心朝天,木系真元自他摊开的掌心缓缓释出,通过正在运转的法阵被仙昙花吸走。

    花开得极快,花衣如玉,微微裂开,隐隐可以望见里面娇黄的花蕊,香气远远地传出去,几只彩蝶飞来,却不敢靠近,只在仙昙树的周围上下飞舞。

    “啪……啪……”花苞疾速绽放的声音虽然细微,在这个时候却清晰入耳。(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顿不吃饿得慌

    花苞绽放得极快,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九个花苞尽数打开,最快的一朵已经开到了碗口大小,花瓣层层叠叠,因为花身太长,看上去颇像仙子的长裙在微微摇曳。

    仙昙花很美,很香,很奇异,但给花提供源源真元的管仪白却受不了了。

    他估计了一下,这九朵花要尽数开到全盛最少还需要大半个时辰的时间,越往后需要的真元越多。

    另外全盛的花期不知会有多长,按前辈玉简中遗留下来的一言半字,应当不超过一刻钟,他还要在这一刻钟之内将花尽数摘取收入坛中,不要说他一个人,就算和师弟朱显联手也撑不下来。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从小瀛洲请两位木灵根元婴过来。

    管仪白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吩咐道:“涟哥儿,去将开得最慢的那朵啄下来。”

    那只鹦鹉答应一声,扑扇着翅膀飞入法阵,选了一个半开的花苞,站上去两脚扒住,低头啄向两指粗的花茎。

    管仪白抬头望着,涟哥儿跟着他在仙园里呆了这么多年,嘴巴修炼得比钢刀还利,啄食花草的事情常干,不同的只是今天这仙昙花罕见珍贵一些。

    果然它只是简单一啄便将那个花苞啄了下来,花苞离开仙昙树的瞬间不再吸收灵气,渐渐枯萎。

    管仪白觉着压力顿减,照这样下去保住余下八朵花还是极有可能的,他松了口气,道:“行了,我这就传信给你朱师叔,叫他快些赶来。唉,秘境出事,他定和其它宗门的人在一起,少不得那些烦死人的男男女女闻讯都要跟来。”

    他这么慨叹着。收回一只手便要去拿传信符,突听着仙昙花枝干内部接连发出一串脆响,已经绽放到碗口大小的那朵花不再循序渐进,“砰”地一声数十重花瓣完全打开,不但是这一朵,其它七朵跟着迫不及待,竞相开放。

    一时巨大的灵气需求在仙昙花树四周掀起了迷蒙大风,管仪白的须发都随着风飘了起来,管仪白大叫一声:“坏了!”

    话音未落,阵眼上的高阶灵石应声而碎。阵盘阵旗被高高掀起,木系法阵破了。

    管仪白顾不得这一下他的仙园将要遭受多大的损失,跳将起来拿过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坛子,罩住了那朵盛开的仙昙花,手指木系真元流转,登时便将底下花茎剪断。

    他忙着收花,整株仙昙树在这瞬间所需的大量灵气却是从仙园别处掠夺而来,刹那间周围不知多少花树遭了殃。

    涟哥儿在空中没头没脑地胡乱飞着,大声叫道:“哎呀。师父,三叶真兰死了,三叶真兰死了!糟了糟了,冰云刚结的花骨朵也谢了……”

    管仪白被它呱噪地心烦意乱。正待呵斥,平地突然刮起了一阵怪风,几株宝桑刚被仙昙树席卷了灵气,叶子有些发黄变焦。此时在风中沙沙作响,为这阵风平添了些许怪异。

    紧接着仙昙树的叶子也被吹动了起来,管仪白正拿起坛子准备采摘第二朵仙昙花。猛见那就要开至全盛的花朵竟在渐渐收敛,不但这一朵如此,其它六朵皆现败象。

    有什么东西在与仙昙花争夺灵气,只短短一个交锋,刚才还有本事冲破法阵席卷了整个仙园的仙昙花便败下阵来。

    管仪白当机立断,将这朵再也开不到全盛的仙昙花摘下,再看其它几朵仙昙花白玉般的花瓣已经发黄变黑,采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不禁心痛难忍。

    到这时候他酒已经彻底醒了,厉声喝道:“谁在那里捣鬼?”身形一动,人已经到了一株宝桑背后。

    那株宝桑的树干足有成人怀抱粗,正是红笺藏身之处。

    仙昙花开,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红笺既然撞见了自不愿错过。

    她本来悄无声息躲在树后老老实实瞪眼偷窥,一边看管仪白忙活一边啧啧称奇,谁料风云突变,仙昙花冲破了法阵的束缚开始大肆吸收灵气,吸到红笺眼前的这株宝桑之时,她识海中那颗呆呆的木系灵种不知是觉着受到了挑逗还是挑衅,突然动了一动。

    这一动不要紧,附近的灵气打着旋儿掉头就奔着红笺而来,仙昙花就像遭遇了一场惨绝人寰的黑吃黑,不但即将到手的灵气不翼而飞,就连先前积蓄的那些也被瞬间夺了个干净。

    红笺反应过来暗叫一声“可是要了命了”,向树后一缩掉头欲溜,身体已被管仪白瞬间以神识锁定。

    这祸闯得实在是毫无心理准备,想跑跑不掉,红笺欲哭无泪,她也不想啊,关键木系灵种干这种事提前连招呼都不打。

    先是跹云宗秘境,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出,木系灵种吸走了海量的灵气,红笺连丁点儿好处都没捞着,却要背这么大的黑锅,幸好管仪白忙着摘取仙昙花,给红笺留了个空当叫她手忙脚乱将黑斗篷抖出来披上。

    都这时候了,是欲盖弥彰也好,掩耳盗铃也罢,总好过直面管仪白,这老头儿当初就说了不再欢迎自己,并且红笺也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才好。

    她刚打扮好管仪白就到了,老元婴先前自觉作足了准备,谁料变故接连,花没保住几朵,还把仙园祸害得一团糟,他满腔悲愤,登时便将树后这人当作了叫他鸡飞蛋打的罪魁祸首,也不管此人是谁,上来便以深厚的法力将对方压制住,大巴掌抬起来便要往他脸上扇过去。

    堂堂元婴要动手打脸,到不是管仪白气急之下忘了施法,而是他实在气得狠了,生怕带着真元出去一招把这捣乱的小子打死。

    哼,还蒙着脸呢,连丹都未结就敢来太岁头上动土,该不会以为闯了这么大的祸还能拍拍屁股溜之大吉,叫我跳着脚找不着人吧?

    管仪白越想越生气,胡子乱颤,嘴唇都哆嗦了,暗道:“叫你不敢露脸,爷爷这就结结实实打上几十个大嘴巴,叫你肿得连爹妈都认不出来,这才算是成全了你个小兔崽子。”

    红笺人既逃不掉,真元被元婴死死压制也无法反抗,但要叫她老实站着挨揍那是全无可能,管仪白的手掌到了,她猛一低头,却将手里的蒲平平趁机丢到了管仪白怀里。

    一个死人!胸前还开了那么大一个洞!

    管仪白是气糊涂了才未提前发现,此时猛一见着不由怔了一怔,这一愣怔,巴掌自然就停了。

    红笺全面被压制,想通过神识传音自然不成,无奈之下只得粗哑着嗓子道:“这是符图宗的金丹蒲平平,他身上还有两张未用的符箓,送于前辈稍稍弥补一下损失。”

    管仪白十分意外,他一直呆在仙园,还没有接到蒲平平死在秘境里的消息,但姓蒲的尸体既然在这里了,自不会有假。

    管仪白心中起了波澜,既进了秘境,又会拿着符箓讨好自己的人管仪白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可要真是那个跟着江焰来拿走“中空剑”的女修,做出这种事来,只会叫他更加生气。

    他起了疑心,神识再细细一扫登时了然,心下带了火气,脸上却并不显露,冷笑道:“一派胡言,我要符图宗的符箓做什么?你不但将我的仙园搅得一团糟,害得仙昙花尽数凋谢,难不成还想着杀了人,嫁祸给我不成?”

    红笺颇为无奈,这老元婴口是心非她上次便有所领教,眼下技不如人,给他抓住,不说好话是脱不了身了,只得道:“前辈,蒲平平死在秘境,这消息现在已有很多人都知道了,前辈只是凑巧捡到了他的尸体,何来嫁祸一说。晚辈方才不小心闯了大祸,眼下实在是没什么可以赔偿,还望前辈念在晚辈无心之失,高抬贵手,放晚辈一马,这天大的人情日后定当偿还。”

    若在平时,话说到这里管仪白心里一软或许便抬手放人了,可此时他只要一看到仙园里遍地狼藉便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道:“放你一马?作梦!秘境崩溃该不会也是你搞得鬼吧?异宝呢,在不在你这里?”

    他瞪着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红笺,红笺心中一虚,好在那木系灵种不知是刚才吃饱喝足懒得动,还是知道形势比人强,管仪白看了半天未看出异宝的痕迹,“哼”道:“混账,还挡着脸做什么,你闯下了大祸,我要将你交给宗主,由他来亲自处置。”

    红笺被管仪白揪住不放只觉头疼,到没有慌乱,她一本正经道:“前辈真是要如此么?秘境崩溃,符图宗的金丹被杀,你可是有难以推卸的责任,叫殷宗主处理,你解释得清楚吗?”

    管仪白闻言起先还不以为意:“胡说八道!”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怒道:“放屁,我哪知道你这么能折腾,是看着江焰那小子,才给了你‘中空剑’……”

    红笺气定神闲点了点头:“很好,这又扯上了朱长老的弟子。当着符图宗来人的面你可千万别改口,就这么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告别跹云

    管仪白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有心一掌拍死这忘恩负义的无赖,可如此一来可就真赔得血本无归了,他咬了咬牙,勉强咽下一口老血,收回法力,喝道:“这笔账记在江焰头上了。记着你说的话,滚吧!”

    红笺如闻大赦,生怕管仪白改变主意,头也不回地逃离了仙园。

    出了仙园也不等于就安全了,跹云宗正封山彻查,到处都是搜查的队伍,五六个门人弟子一队,谁若是单独行动离远便会被揪住。

    红笺不知道此时所有自秘境里活着出来的散修都被集中到了不远处的景端殿,她只觉气氛有些不对,目之所见与刚才那阵子混乱大不相同,没走几步便撞上了一队跹云宗弟子,幸好她神识远较这些人强大,发现得早,及时藏了起来。

    待偷听了这些人相互间的对话,红笺才意识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料。

    所有的人都在寻找一个拿到了异宝的黑衣散修,只要发现还有自秘境活下来的散修,立刻“请”他去见各位长老。

    红笺有“仙霓霞光”不假,可并不是说有这宝贝她真就变成隐身人可以光天化日行走无碍,一样会被人瞧见,就算在隐匿气息方面,遇上了殷泉、朱显这些老元婴,稍稍大意或者运气不够好也会被当场识破。

    红笺别无它法,只等老老实实藏起来等待天黑。

    她想:“真要命,江焰到底有没有认出我来?他哪怕是心有怀疑,也会劝说卢雁长,叫他不要担心的吧。”

    想也知道,卢雁长迟迟没有听到自己的消息会急成什么样子。红笺很焦虑,也怕他关心则乱闯下祸来。

    天擦黑的时候她看到小瀛洲的元婴长老奚旭领着徒弟高鸿礼匆匆经过,两人应当是去往仙园,因为高鸿礼边走边道:“师尊。不是说仙昙花一共结了九个花苞么,怎么又说只开了一朵?”

    奚旭叹道:“去看看吧,管仪白既然传出话来应该不假。此行真是不顺利,本来哪怕只有一朵,毕竟咱们是为宗主来求药的,与段夫人他们为驻颜丹而来大不相同,跹云宗也会看在彼此的情份上将这花给咱们带走,可偏赶上他们的宗门秘境出事,我看殷宗主心情极差,未必好说话。不管怎样。一会儿师父豁上老脸,好好求求他们吧。”

    高鸿礼嘟囔道:“师父费那么大的力气,到头来还不知道仙昙花有没有用处。若不是符图宗,他们的秘境也不会崩塌掉,按理说跹云宗的人正该和咱们同仇敌忾,治好宗主的病对他们也是大有好处,还要咱们开口去求,不知道怎么想的。”

    这师徒两人过去不久,段夫人带着段秋容也匆匆忙忙由此路过。红笺见她们也是奔仙园去的,心中微微一动。

    “这是管仪白传了信,把他们都叫去仙园了吗?”奚旭、段夫人这些人来跹云宗是客,不好施法直接赶到仙园。红笺藏匿在这里一直没看到殷泉、朱显等人,听奚旭话中之意,他们应该是已经在仙园了。

    此时天也黑了,如此好的脱身机会。叫红笺忍不住自作多情:“哎呀,这不会是管仪白怕我被人捉住,特意为我制造的机会吧?不然他怎么早不喊人。一直拖到天黑?”

    红笺趁着夜色遮掩,一边往江焰的住处溜,一边暗自汗颜:“相比起来,我实在是太对不住老爷子了,显得狼心狗肺一样。难怪他气得都哆嗦了。”

    江焰的住处竟然没有人。江焰不在还不奇怪,卢雁长也不在,应该是听到了消息,也悄悄出去找她了。

    没办法,等吧。

    足足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先回来的是江焰。

    他猛然见到恢复了那“柴小红”模样的红笺大吃了一惊,指着她道:“你,你……”

    红笺笑眯眯地道:“我回来了啊,我哥呢?”

    江焰深吸了口气,他也不管自己筑基圆满的修为是不是够用,直接手一挥设上禁制,连声道:“快说实话,那人是不是你?哎呀,你没回来吓死我了,还当你被永远留在那里面了,我们找了你一个下午,他都快急疯了。到傍晚的时候丹崖宗的人要走,他说不行,不能这么放费承吉离开,非逼着我想办法将他送出山去,他说要杀了那姓费的再回来找你。”

    这一下可轮到红笺吃惊了,卢雁长前去追杀费承吉,他和费承吉无冤无仇,一个金丹初期去和金丹圆满拼命,自然是因为自己临进秘境时说起费承吉露出的那些许遗憾。

    想是卢雁长以为自己真的出了意外,再也回不来了,所以不惧危险要去帮自己达成这个心愿。

    红笺眼睛一热,道:“他走了多久了?”

    江焰回答:“快半个时辰了。”他还在瞪着眼睛等着听红笺亲口证实秘境里面他亲眼所见的那一幕。

    半个时辰对于修士而言已经能飞出很远了,红笺急着去阻止卢雁长,江焰这边又不得不有所交待,尤其还新添了管仪白那头的麻烦,更需要和江焰好好解释清楚,她连忙道:“实在太危险了,我去追他。你有办法送我离开么,秘境的事咱们路上慢慢说。”

    江焰道:“听说仙园出了事,管师伯把宗主和我师父他们全都叫了去,你换身衣服,我带你混出去吧。”

    他起身出去,不大会儿工夫返回,不知从哪里弄了套跹云宗女弟子的衣服给红笺,待红笺穿戴好,又指点着她简单换了个发型,道:“行了,走吧,路上小心些别叫人瞧见,看山门的师兄木讷得很,从来不好意思盯着师妹们的脸看。”

    两个人悄悄出来往山门摸去,有江焰指引路上顺利得很,红笺便趁机解答了江焰的疑问,又将仙园里发生的事说了。

    她道:“木系灵种现在虽然在我的识海里,我却完全指挥不了它,它要干什么我也约束不了,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殷宗主他们不管找我想做什么,怕都是要失望了。”

    江焰尽管已有心理准备,听到此处仍是张大了嘴,骂了一句:“奶奶的,这东西可把我们跹云宗害苦了。”

    他没办法和红笺说经此一遭,远的不说,在他有生之年估计着是别想看到跹云宗秘境再次开启了,只得自我安慰:“若不是我放了方红笺进去,这捣乱的灵种必定落到蒲平平手里,结果更糟,说不定我们这些人此刻都已经死在里面了。”

    至于仙园那边儿,虽然红笺祸闯得比较大,管师伯终是将她放了,想到这里江焰宽慰红笺道:“等我找机会去看看师伯。这些事你别管了,找到人之后也不用回来,快去找你弟弟吧。”

    江焰长吁了口气,因为红笺他得到了“慧心一剑”的传承,可也添了不少麻烦,如此他反到觉着坦然。

    想起前因后果,他心中一动,不由面露古怪,说道:“你说石师弟非要叫我带你进秘境,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难道说他已经提前预计到了如今这种情形?”

    这话说出来实是叫人难以置信,故而江焰很快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么邪门吧。”

    红笺却因他这番话打定了主意:“我想办法去一趟丹崖宗,看看能不能见到他,当面问一问,正好我也要知道方峥的下落。”

    江焰先是有些吃惊,接下来又觉着红笺这打算颇为顺理成章。他脚步滞了滞,道:“丹崖宗可有很多人认识你,你怎么混进去?莫非也像这里这样,托朋友帮忙吗?”

    红笺也觉着这事难办,沉吟道:“我还没有想到,但总有办法。”

    江焰点了点头:“一定要小心。见到石师弟和他说我很挂念他,我这里很难打听到他的消息,他的病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一定要送信过来。”

    红笺应道:“好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距离宗门不远,江焰侦查过没有什么异常,道:“走吧。”

    两人隔着丈许远并肩往外走,看山门的弟子果如江焰所说一看就是老实头,迎过来扫了红笺的装扮一眼,便将注意力落到江焰身上:“江师弟,你这半天一趟一趟的忙什么呢?”

    江焰一脸的轻松,口里胡扯道:“山底下传信,有几个散修正在师父的铺子里闹事,师兄弟们这不都忙着嘛,我叫卫师妹陪我去转转。”

    那位师兄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道:“这些散修实在是太猖獗了,是该好好教训教训。”说完这话看也不看红笺,人直接退回去放行了。

    如此顺利,红笺叫大为意外,她感激地望了江焰一眼。

    这一次,江焰没有当即回去,他为红笺指了先前卢雁长离去的方向,又送出去一段,方才挥手告别。

    看方向,费承吉和张钰应是准备直接返回丹崖宗,半个时辰够干很多事了,卢雁长若是已经追上,可能架早就打完了,红笺不敢再耽搁,放出飞行法器由后追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金丹不是你想杀,想杀就能杀

    卢雁长离开跹云宗的时间只比费承吉晚了一盏茶的工夫。

    费承吉是回自己的宗门,又没有什么急事,离开跹云宗,好多话也方便说了,他一边慢悠悠赶路,一边细细询问张钰秘境里的见闻。

    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夜空被如水般的月光照亮,犹如寂寂的画卷里留着大片空白,突有法宝飞过是那么得引人注意。

    故而卢雁长虽然只是乘了个破法器,全力追赶之下不过半个时辰便远远望见了那师徒二人。

    卢雁长没有去想费承吉的修为比自己高着好几阶,万一打不过又会如何,他只觉心情焦躁得很,急需找个地方宣泄一下,这师徒两个恰是合适的人选。

    不过在打架方面卢雁长从来不是愣头青,他想着费承吉好歹是个金丹圆满,不可小觑,他二人不认识自己,恰可以出奇不意捡个便宜,便收敛了杀气,由后面高喊:“前面的两位,等一等我。”

    随着他乘坐法器逐渐追近,费承吉已经感应到后面有一股不弱的气息。

    在各大宗门里金丹修士还算寻常,可放在整个道修大陆,金丹远未多到赶着路就能随随便便撞上一位的程度。听到来人召唤,费承吉将飞行法宝停住,回头再确认了一下,自己确实不认得这人,淡淡地道:“道友唤我何事?”

    论修为,他比对方高着好几阶,论出身,他是名门大宗,故而费承吉说话的神态不由自主便带着一股淡淡地倨傲,说实话若不看着来人是位金丹,他还懒得回应。

    谁知来人比他还要傲气,看人的时候那眼睛快长到头顶上去了,说出来的话透着居高临下:“你二人是丹崖宗的?不知是哪位长老门下。姓甚名谁?”

    上来便询问师承,按理说只有辈高位尊者才会有如此底气,费承吉打量着卢雁长,一时摸不清对方的来头,再开口反到客气了几分:“我姓费,名承吉,这是小徒。我师尊乃是丹崖宗的宗主穆逢山。不知阁下是哪一位?”

    费承吉等着听对方报出一个声名显赫的大靠山来,却不知卢雁长问这两句话一是怕找错了人,再核实一下他俩的名字,二也是想着借机拉近距离。

    他眯了下眼睛。故意不回答费承吉,道:“那正好,找得就是你们两个,两位这是从跹云宗回来的?”

    说话间他距着对方已经足够近,“慧心一剑”也准备妥了,眼见对面费承吉怔了一怔,露出警惕之色,不再迟疑,抬手便是一道雪亮的光芒。

    旁边张钰张嘴欲呼。惊叫声还未响起,这道比闪电还快的光芒已经劈中了费承吉的眉心,无声无息将他的人一分为二。

    卢雁长心中一松,刚升起“这金丹圆满也不过如此”的念头。却猛然意识到不对,他这招杀手锏使出去好似劈中了一截枯木,太过顺利不说,连丁点儿的鲜血都未喷溅出来。这怎么可能?

    卢雁长寒毛竖起,疾向后退,此时他脚下泥土松动。一条青色巨蟒破土而出,尾巴猛然一甩,带动锐风向着卢雁长腿上抽去,周围数十根长矛凭空出现,如下了场疾雨,从四面八方刺向卢雁长,誓要将他扎个对穿。

    这时候张钰那骇然欲绝的惊呼声到像是在为卢雁长发出来的。

    卢雁长一时手忙脚乱,那青色巨蟒其实是木真元幻化出来的藤类功法,能如此灵活有力,就像一头真的巨蟒在空中摇头摆尾追着人撕咬,卢雁长还是头一回见到,更不要说还有那些尖锐的长矛,换一个人只怕登时便着了道。

    好在卢雁长的出身与普通金丹大不相同,作为一个以武入道的高手,他在控制身体闪避上无人能及。

    真元流转,卢雁长不断变幻着落点,身体左躲右闪,总是能从那些长矛和巨蟒之间的狭小缝隙中一穿而过。

    在卢雁长而言这全凭身体的感觉,待眼睛看到再反应肯定已经迟了。

    张钰作为旁观者渐觉两眼发花,心惊不已,这人陷在师父的绝技“龙行阵”中,愣是坚持了这么久。这是什么功法?

    卢雁长正在使的这套身法名叫“逍遥游”,在习武之人心目中的地位不亚于道修们眼中的“积素经”。

    经过炼魔大牢一番磨练,卢雁长如今若是重返武林,单以武功而论得个诸如“打遍天下无敌手”“武圣”之类的称号易如反掌,而他也琢磨得明白了,道修功法依天地法则借助于五行真元,远比靠内力外功的武学威力巨大,可正因它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威能,于细微之处反到不如武功精妙。

    他的一身武学在应对以控制为主的木系功法上尤其管用。所以他虽一时陷在费承吉凌厉的法术之中,看似危险,却始终毫发无伤。

    不提张钰如何惊讶,卢雁长忙乱之际抽暇总算看明白了刚才那一幕是怎么回事,被他“慧心一剑”劈中的不是费承吉本人,而是一根黝黑的木头。那木头长约七尺,通体呈人形,此时一分为二滚落在地上,费承吉已经不知去向。

    卢雁长暗骂了一声,这姓费的怕死,自己一招劈死的是他的替身傀儡。

    现在他藏在哪里?天黑不便,不过按说费承吉还在不停施法,想找到他应当不难,可卢雁长掐了个“慧心一剑”的法诀神识搜索一圈竟未找到。

    卢雁长暗暗焦虑,他终于感受到了修为上差着数阶带来的不便,这姓费的应当有一件便于藏匿的法宝,但若自己也是金丹圆满,绝不会陷落到如此窘境。

    人都找不着还怎么打,卢雁长空有“慧心一剑”在手,总不能杀鸡用牛刀,放出去劈死一边傻站着的那小子吧?

    卢雁长心火上升,瞅准了空当脚下轻晃,人已如穿花蝴蝶一样闪了出去,手上金系真元山般压下,一个照面便将张钰压制住,提起人来往背上一扛,头也不回往远处去了。

    这又是一式武功的招术:苏秦背剑。

    青蟒轰然落地,沙石激起老高。尘土飞扬中现出一条人影,正是脸色有些苍白的费承吉。

    他一脸恼怒之色望向卢雁长的背影,想挥手送他一记法术,徒弟张钰正在人家背上充当人肉盾牌,有心移形换位拦截,那人手掐法诀,赫然还是方才毁掉他替身傀儡的那一招。

    这么一犹豫的工夫,那人背着张钰已经跑得不见影了。

    费承吉简直说不出话来,他狠狠挥手,将法力重重轰在一旁的石头上,这一架打得太他娘莫名其妙了,好像那人只是趾高气昂追上来问了一声便动手开打,临了还把张钰抢走了,鬼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追上这人再同他好好算账。费承吉重重喘了两口粗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由后追去。

    可只追出短短一段路,费承吉就发现人家方才追着他容易,毕竟他在空中不紧不慢地飞,目标明显,而他反过来想追那人却遇到了困难。

    这都怪他先前没有着急赶路,到现在还未离开跹云宗周围数百里的群山山脉,那人带着张钰往深山老林里一钻,地形这般复杂,又是晚上,便是使用“求根溯源”搜索,短时间之内想将那人找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卢雁长甩掉费承吉,活捉了张钰,心里却并不快活。

    他在山沟里随便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将张钰扔下,像看一堆垃圾一样看着他,半晌才冷冷地道:“和我说实话,跹云宗秘境里到底怎么回事?”

    张钰闻言有些怔忡,这个人突然跳出来横插一杠,二话不说就开打,竟是因为跹云宗秘境么?可自己在秘境里既没有得罪人,也没有捞着任何的好处。

    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张钰希望陡生,精神稍振,开始由头讲叙秘境里发生的事。

    他搞不清楚捉了自己这人是什么来头,除了隐瞒掉自己曾给蒲平平通风报信,别的都老老实实讲了,就连最后他没机会见到的山洞里那段,也按照仇枫出秘境之后的讲叙说了一遍。

    张钰一边讲,一边偷偷拿神识打量着对方的脸色,卢雁长的脸一直很臭,他也瞧不出什么端倪,只得期盼自己这么拖延着,师父费承吉可以赶紧找来。

    这是一个黑乎乎光秃秃的山沟,月光洒不进来,真难为这人挑了这么个地方藏身,不过师父极善于追踪,应该差不多快到了吧。

    他正这么想的,对面那人站了起来,道:“换个地方。等天亮我再收拾你那师父。”又警告他道:“你老实点,爷可是最喜欢杀人放火,看到找死的人手就痒痒。”

    这个时候费承吉已经站到了附近的山顶,正以“求根溯源”搜寻着敌人的下落,他一边施法,一边寻思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陈咬金是做什么的。

    而红笺也由后一路找来,离远猛见山顶上的黑影,虽然没有认出来那人是谁,却谨慎地隐蔽了行踪,慢慢接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等你来上钩

    近到一定程度,红笺自然认出来这个人是费承吉。

    香积峰费承吉,穆逢山的亲传弟子。

    虽然往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丹崖宗早已是物是人非,穆逢山也做了这么多年的丹崖宗宗主,红笺却始终觉着他的位子是窃取的。

    自己是丹崖宗的弟子。

    这种感情根深蒂固,好似闭上眼睛脑海里还能浮现出师祖孙幼公的笑容,大师兄丁春雪驾着锦帆飞舟来带她出海修炼,这些画面会如钢刀利刃瞬间戳透她的心,叫她不敢稍有丝毫的懈怠。

    费承吉和背叛师门的景励不同,红笺其实找不出他有什么该死的罪状,但便是因为他当年的反复盘问,叫大师兄在临死前没有感受到宗门的一丁点儿信任,哪怕是迁怒也好,红笺并不会像对付景励那样挖空心思对付他,但若有机会,也绝不会放过。

    费承吉正在施法,“求根溯源”,他找的人必是卢雁长。看来卢雁长性命无忧,只是刚才交手怕也没讨到好处。红笺略一思忖便将真相估计了个**不离十。

    以红笺对卢雁长的了解,这种情形他肯定不会走远,必然还藏身在附近的山林里准备伺机而动。

    有些棘手。红笺略一斟酌便决定先盯住费承吉,这时候她才想:咦,怎么没看到张钰?

    结果费承吉一直折腾到东方发白才在一个小山冈下有所发现,红笺遥遥望着他站在树梢上,似是与树化为了一体,不禁暗自奇怪,这姓费的在迟疑什么呢?

    红笺悄悄自另一边摸近,若真是卢雁长,她必须赶紧提醒他一声。

    山冈下的人的确是卢雁长和张钰,这一夜卢雁长已经换了七个地方落脚。每一个地方都很隐秘,费承吉不花上半个时辰连点痕迹都摸不着,但偏又远远吊着,叫费承吉知道他人还在,没有远遁。

    最后这个山冈,只是卢雁长随便选的,他不再回避,因为天亮了,经过一晚上的养精蓄锐,他想着在这里好好会一会费承吉这金丹圆满。

    这也正是费承吉犹豫的原因。他也发觉随着天际发白,他的隐匿之术没有夜里那么好用,彼此间的形势好像有些颠倒,可徒弟张钰还在人手,他又没有办法放弃离开。

    “别磨蹭,时间到了。”卢雁长手里拿着根三尺长的棍子,捅了捅一旁的张钰。

    张钰脸色苍白,强撑着伸出手来,握住了那棍子的另一端。

    一抹生机盎然的绿意由他掌心涌到了棍子上。这不是“青木诀”,而是一个耗费真元不低的法术“枯木逢春”,其中蕴含着巨大的生机,足以令垂死的植株瞬间恢复至全盛。

    张钰咬紧牙关。这个疯子抓了他前半夜问东问西,后来大约没什么可问了,就变着法子折腾他。

    他不过是筑基中期,就算累死了也不可能用“枯木逢春”叫这根光秃秃的棍子长出叶子开出花来。

    他欲待不理会。可这疯子凶得狠,二话不说一道金系法术就劈在他手上,虽然伤得并不严重。他自己施法救治一下也止住了血,但十指连心,是真疼啊,而且疯子说了,下一回就直接把他手指斩下来。

    重续断肢那需要很高的修为,张钰不想还未结丹就先成了残废,只得忍气吞声不停地施展“枯木逢春”,明知道没什么效果也要先糊弄住这疯子,好歹撑到师父来救。

    结果这天都亮了,师父没来,他先陷入了真元枯竭。

    疯子看他比老母鸡看小鸡还紧,只要他真元稍有恢复,就二话不说拿了棍子捅过来。

    张钰已经在真元枯竭的状态硬生生熬了一个多时辰,满头大汗,心里一阵阵犯恶心,吐也吐了好几回,若不是堂堂名门大宗的修士掉眼泪实在丢人,他真要忍不住哭出来。

    莫非师父一直找不着人,以为这疯子抓了他已经远走高飞,无奈之下只得放弃,一个人先回宗门了?

    张钰不敢想下去,可若不是这样,这疯子怎么敢如此张狂,在这小山冈下一呆这么久不挪地方?

    张钰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沉入谷底,卢雁长再以折磨他为乐的时候,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把抓住捅过来的棍子,悲愤地叫道:“反正你也不打算放过我了,玩什么猫戏老鼠的把戏!是英雄好汉的话,干脆给我个痛快吧。”

    面对张钰这几乎要声泪俱下的可怜相,卢雁长神情颇有些冷漠,坐在那里透着一股无动于衷:“谁叫我不痛快,他也甭想着痛快了。”

    张钰顿时觉着六月飞雪,自己快冤死了,天地可鉴,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疯子,他哆嗦了两下唇,控制住就要脱口而出的脏话,道:“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句话,一晚上饱受折磨的张钰可不是第一次问了,可对方依旧是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卢雁长这么折腾张钰还真有些不大好宣之于口的原因,主要是他眼看着天亮了,想叫那姓费的瞧见徒弟正受罪,激他快些出来一战,再者红笺在跹云宗秘境里失踪,那蒲平平听说已死,不管和眼前这小子有没有关系,他总是进过秘境的人,卢雁长忍不住就将一腔郁气发泄到了他身上。

    奶奶的,姓费的还不滚出来!

    卢雁长抬手一记“弧光斩”,不轻不重落到张钰身上,这是筑基期就能学的法术,卢雁长又控制着伤害,权当起个驱赶着牲口干活的作用。

    张钰身上登时见血,他也懒得治疗了,梗着脖子摆出一幅豁出去了的模样。

    卢雁长嗤笑一声,他用那根木棍敲了敲张钰犹带着红肿的手,道:“长志气了啊,手指头看样子是不想要了?”

    张钰不答,将头扭了开去。

    卢雁长将木棍向前伸,戳了戳张钰的胸膛,然后下移,慢慢到了张钰的小腹,棍尖再向下去,笑道:“小兄弟也不想要了?”

    张钰整个人猛一哆嗦,像疯了一样“啊”地一声大叫,转过头来一把抓住那根木棍,非常迅速地施展了“枯木逢春”。他现在真气枯竭已经非常严重,再次被逼着施法,忍不住接连几声干呕,脸色蜡黄蜡黄的。

    卢雁长暗自奇怪:“都这时候了,姓费的怎么还不出来?”

    他站起身,准备再试最后一招:“算了,看你这么受罪,给你个痛快吧。”他手掐法诀,作势要放招厉害的法术了结了张钰。

    张钰真元一干二净,毫无还手之力,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他涩声道:“你总要叫我死个明白吧。”

    卢雁长没有搭理张钰,他突然感觉到有一股气息正在逼近,比他强大,却又有些犹疑不定,是那姓费的。

    他人正在附近,这是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或者他还想等待自己放出法术去的那个空当?

    就在卢雁长提高了警惕的刹那,他突然听到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在耳朵里响起:“小心啊,费承吉就在你背后十丈远的大树顶上。”

    卢雁长心神巨震,这是方红笺的声音,他十分熟悉,绝不会听错,用的还是他在牢里教给她的“传音入密”,这么说她没事?不但没事还找自己来了!

    自听闻跹云宗秘境崩溃,卢雁长的心便像笼上了一层乌云,此时清风吹来,乌云骤散,他着实是喜出望外,甚至红笺方才提醒他些什么都未往脑袋里去。

    红笺手里不由捏了把汗,她此时正伏在侧方草丛里,离着卢雁长不过十几丈远,一旁有块大石头,正好挡住了高处费承吉的视线。

    她探着头,卢雁长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这激烈的情绪变化已经溢于言表,幸好费承吉没有趁机动手。

    卢雁长一时搞不清红笺的方位,没办法回应,但红笺只要他能听到就够了,她匆匆以“传音入密”继续交待:“卢大哥,你先别忙动手,快骗骗他们两个,就说你是那符图宗金丹蒲平平的好友,不,是他的师弟,南宫久刚刚收你为徒。对了,你还没有告诉他们你是谁吧?”

    她只摸过来听了几句,由张钰的话如此推测,却不敢肯定,但有一个大胆的计划临时浮现在她的脑海。

    能不能骗过费承吉和张钰,叫他师徒主动带着自己重返丹崖宗,全靠卢雁长这随机应变的能力了。

    卢雁长只觉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自己没有听错吧,若是能问回去就好了,听着红笺又添了一句:“找他们麻烦是为了给蒲平平报仇,就这么说,你是符图宗刚刚招揽的散修,野性难驯,不用对他们太客气。”

    虽然不知道红笺要干什么,但卢雁长立时就决定按红笺说得办,这架也打了,红笺也活回来了,再骗骗人,将他俩像傻子一样逗弄,实在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好的了。

    卢雁长心里畅快,便顺着张钰那句“你总要叫我死个明白吧”的问话,语气森然道:“也好,就叫你死个明白,你们师徒敢袖手旁观,任由我师兄死在跹云宗,便是死有余辜!”(未完待续。。)

    ps:  倾陈赠俺和氏璧,╭(╯3╰)╮。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以退为进

    “你们师徒敢袖手旁观,任由我师兄死在跹云宗,便是死有余辜!”

    这句话不但叫张钰一时傻了眼,连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的费承吉都猛地一滞。

    “你师兄?蒲平平?……你是符图宗的?”张钰急问。他顾不得身体的极度不适一把抓住了身前那根木棍,声音里透着不可置信。

    费承吉黑了脸,他没有像徒弟表现得那么惊讶,而是认真地想了一想,可能吗?然后他发觉这真是太有可能了!

    这人的态度自一上来就透着一股趾高气扬,若不自恃是符图宗的人,哪里会这么嚣张,连自己这丹崖宗的金丹圆满都没放在眼里?

    更能说明身份的是此人乃是金灵根,他出其不意劈毁了自己替身傀儡的那一招,是鼎鼎大名的“慧心一剑”,这一招蒲平平也会,旁人或许不知道,费承吉却早便听说符图宗招揽的金灵根高手都是为了最终能施展“心剑”,他这么一寻思,自是越看卢雁长越觉着就是这么回事。

    这可真是太欺负人了,蒲平平自己技不如人死在秘境里,关他师徒什么事?就算如今丹崖宗和符图宗交好,徒弟张钰进秘境是去配合蒲平平的,也不能把责任硬赖到他们身上吧!

    费承吉徒然升起满腔的怒气,憋屈地想:“是该回去和师父说一说,戴宗主招揽散修也应该分分良莠,将这等人收入门中徒然败坏了宗门的风气。”

    虽是生气,费承吉却无法发作,反而要暗暗庆幸多亏自己谨慎,架打到现在局面还没有变得无可挽回,否则真是不管输赢自己都讨不了好。

    卢雁长趁对方发呆的工夫好好琢磨了一下红笺的话,这前一刻还要打死打活,后一刻就要想办法尽释前嫌。中间的台阶还真不好找。

    幸好红笺也说了不用客气,故而他假装对张钰的问话听而不闻,手里木棍随便一甩便将张钰甩了个大马趴,抬起手来,做势仍要将法术向着张钰扔出去。

    “住手!”费承吉动了,他厉喝一声抢先出手,使出来的法术却是在卢雁长和张钰之间竖起一个巨大的盾牌,将张钰护住。

    他暴露了行踪,生怕话说得慢了被对方“慧心一剑”劈到,连忙道:“且慢动手!你难道不知道丹崖宗和你的宗门乃是盟友。我们这次正是为了帮你师兄才来跹云宗的,你怎么可以敌我不分,胡乱杀人?”

    卢雁长摆出一副死不讲理的嘴脸,斜着眼鄙视高他三阶的费承吉:“盟友?说得好听,堂堂金丹死在秘境里,分明就是你们没有尽力,甚至伙同了别人一起来谋害他!”

    张钰差点哭出来,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是他倒霉。这疯子先前问他秘境里发生了什么事,他摸不清楚对方的来头,主动将自己给蒲平平通风报信的那段掐了,这还讲不清楚了!

    费承吉却比张钰冷静得多。不管怎样这疯子不是没动手吗,说出来的话虽然气死人,但肯沟通就好。

    他想了一下措辞,淡淡开口:“戴宗主的弟子齐姑娘。你的师姑,她也在跹云宗,若是蒲平平的死我们师徒真脱不了干系。她也不会这么轻易任我们离开。”

    卢雁长冷哼一声,道:“那个娘儿们。”言下颇为不屑。

    费承吉暗忖:“果然是野性难驯。”只当未听见,继续道:“你的师父南宫久,我也很熟悉,正因为这份交情,我们师徒才会来帮忙。再说蒲平平的功法与你一样,也是‘慧心一剑’,就凭这,不要说一个筑基圆满,就是三五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对方大约觉着这几句恭维话颇为顺耳,脸色好看了些,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费承吉苦笑:“他会出事想是异宝在作祟,我们着急回去也是想赶紧向宗门禀报,不行便请季有云季先生出手,找出那个得到异宝的黑衣散修来,那才是真正为他报仇。”

    卢雁长似乎被季有云的名字震住,出了会儿神,方道:“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

    其实他长时间没言语是因为红笺交待的事这就算办妥了,他正听红笺继续传音呢,直到此时,卢雁长才搞明白红笺是想冒充符图宗的人重回丹崖,不由暗自乍舌:这丫头胆子还真是不小。

    费承吉见他收敛了杀气,便也将护盾收了起来,道:“既然误会都解释清楚了,那就这样吧,代我向你师父问好。”

    费承吉这番话暗含着自己隐忍的傲气,说起来穆逢山和戴明池虽然修为不能比,但毕竟是同一辈份,眼前这披着符图宗外衣的散修比他还矮着一辈,费承吉虽然和那南宫久不过点头之交,这时候也忍不住要故意如此一说,以便叫这嚣张的小辈知道知道分寸。

    卢雁长就像根本没听懂一样,他瞪眼望着费承吉拿出丹药给张钰服下,突道:“那我就跟着两位去趟丹崖宗,看看穆宗主是什么意思吧。”

    这还赖上了。师徒两个愕然对望,不由一阵无语。

    不过总是比昨晚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动手强,费承吉拿这样的人没有办法,只得退一步道:“好吧,贵宗的石先生正在我们赤轮峰上养病,那是你的正经师叔,还有齐天宝长老也在,你正可以把这事说给他们听听。”

    我管不了你,总有管得了你的人。费承吉忿忿不平地想。

    再度起程,依旧是费承吉以飞行法宝载着饱受折磨几乎脱了层皮的张钰,卢雁长坚持驾着自己的法器,说什么也不肯去费承吉的飞行法宝上。

    受卢雁长拖累,三人速度比先前慢了许多,费承吉到没怎么在意,多了个外人,一边赶路,一边自是要应酬几句。

    “这位……南宫久的弟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想必拜师的时间并不长,是不是?”

    在费承吉看来,对方若是拜师的时间稍久些,身上大宗门的印记一重,这散修的草莽气自然就轻了,就算依旧目中无人,好歹不会这么**裸的。

    “呵呵,你功法一般,眼光到是挺厉害,不错,我叫萧光渡,大上个月刚刚拜的师父,你刚才说的那两人,我还都没有见过呢。”

    卢雁长到有心报个南宫久门下真正存在的人物,但可惜不管是他还是红笺都对符图宗招揽的金灵根修士不甚了解,红笺叫他随便发挥,卢雁长便胡乱编了个名字,他念及等一到丹崖宗见到齐天宝只怕便要露馅,这么大的破绽也不知红笺准备怎么应对,遂不管有用没用,先提前圆上两句预备着。

    功法一般……费承吉已经没有力气同这姓萧的生气了。不过真说起来,实事求是讲他的功法确实不如人家“心剑”的传承厉害。

    “心剑”啊,一念及此,费承吉心里到是动了动。

    此人日后若真能配合着符箓练成“心剑”,到是不容小觑,费承吉本来已被堵得心口疼,不想搭理这姓萧的,心里一活,又忍不住同他聊了下去。

    这么一聊,费承吉到真有了些不同的发现,这萧光渡除了狂傲不讲理之外,身上还具备着大宗门弟子很少见的仗义和热情,就像他与师兄蒲平平也没有好到要穿一条裤子,蒲平平一死,他恰好听说就不顾修为没自己高,硬是赶来报复。

    等快到丹崖宗的时候这师徒二人不知不觉都对“萧光渡”的印象改观了很多。

    这时卢雁长突然提了个要求,他叫费承吉在距离丹崖宗几百里的桐城降落,说是他的胞妹正在这里修炼,他作为兄长要探望关心一下。

    看样子萧光渡的妹妹是位散修,费承吉再一细问,果然,他这位妹妹说是天资不错,水灵根,已经练到了筑基圆满,不过因为心魔太重,迟迟不能结丹。

    萧光渡去看妹妹的工夫,费承吉思前想后犹豫不定,到是张钰看出了师父的心思,轻声道:“师父,你不如瞧瞧那女子,若是可堪造就,干脆将她收入门下。”

    “她是水修……”费承吉犹豫不是没有原因,若是只能起个牵线搭桥的作用,这人情就被宗门水灵根那边白得了。

    张钰却自有一番道理:“若真如那萧光渡所言,她想要去除心魔顺利结丹,也不过是进去一次宗门秘境的事。宗门从来也没明文规定咱们香积峰就不能收水灵根弟子,师父您半步结婴,难道还教不了她个筑基圆满?就像跹云宗,根本就不讲究这些不也好好的。师父你要是拿定了主意,萧光渡那里我去说。”

    费承吉揽须沉吟,慢慢点了点头,若能将这萧光渡的亲妹妹卡在手里,依姓萧的这脾气,可以预见日后会有多大的好处。

    至于师父穆逢山那里,他反到一点儿也不担心,丹崖宗水木两系的隔阂由来已久,因为凌虚子、金东楼等人死得不明不白,穆逢山担任宗主之后,两系修士的矛盾更胜从前,香积峰收水灵根弟子,这到是个以前没有想到好办法,费承吉自己都越想越觉着妙,想来穆逢山定不会反对。

    谁承想,自觉极有把握的张钰上来就碰了一鼻子灰,萧光渡竟然拒绝了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丹崖,我来了

    张钰其实对萧光渡还是有些发憷。

    他真元枯竭那么久神识不可避免受到损伤,什么回气丹、月华丹纷纷吃下肚,将养了一整天才勉强恢复过来。

    若不是萧光渡后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向他转而赔礼道了歉,而且这又是个送人情的好差事,他也不会主动去找萧光渡说项。

    他甚至都想好了说辞,打算跟萧光渡说距离丹崖宗秘境开放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到时候若是这位萧师妹资历浅,没有得到名额,他张钰可以把自己的名额让出来。

    虽然事实上费承吉是穆逢山的得力弟子,这种情况不大可能出现,但毕竟私下里这好是卖出去了,萧光渡肯定会承情。

    可是还没等他说到这里,萧光渡便摇了摇头。

    解开了误会之后,萧光渡对张钰还是挺过意不去的,和颜悦色地道:“恐怕是不行,多谢你们的好意,我妹妹和别的散修不大一样,她不会答应。”

    张钰简直太惊讶了,按理说一个散修若是听说有加入大宗门的机会,应该感激涕零才对,怎么也不该是这种反应,这么说萧光渡这位妹妹还真是与众不同。

    不过当着作哥哥的,尤其还是萧光渡这么个不讲理的主,张钰可不敢胡乱质疑,他劝道:“何不将萧姑娘请来,咱们当面劝一劝她。不是我自夸,我们丹崖宗的水系功法是最好最全的,而且又是拜在师父门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虽然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待等费承吉师徒见到了乔装而来的红笺,仍不由虎躯一震。

    这位萧萧姑娘实在是太颠覆人们对水修的印象了。

    平心而论,这姑娘长得应该不差,按照水木两系出美人的说法,她既是水灵根。肯定不会丑到哪儿去。

    之所以说应该,是因为实在看不出本来面目啊。

    这姑娘脸上至少得抹了二两粉吧,靛眉红唇,两眼乌青,高高挽了个复杂之极的发式,一对耳珰足有杯口大小,手腕上套着四五个镯子,再看身上那裙子,亮晃晃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层一层那个复杂,都快赶上彩虹了。

    说实话若不是费承吉满脑子想得都是收下这女修之后的诸般好处,只看这模样他就想打退堂鼓。

    这位何止是与众不同,实在是太特立独行了。这么有性格的人,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萧光渡对这妹子简直是捧在手心里那么宠着,根本不用多好的观察力,只看萧光渡笑得那个温柔,说话那个轻声细语。就像在哄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子似的,不由得让师徒两人都颇为无语。

    “萧萧,哥哥现在加入了符图宗,以后难免有照顾不到你的地方。这一位姓费,是丹崖宗的金丹圆满,他看中了你的资质,想收你为徒。你觉着如何?”

    红笺带着这一身叮当响的累赘,就是为了转移费承吉和张钰的注意力,叫他们认不出自己。

    为了重回丹崖的计划。她需得扮演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

    她回想了一下魔女程情情发嗔的模样,冲着卢雁长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道:“这老头子见都没见过我,哪里会看出我资质好来?都是你多嘴的吧。”

    老头子……费承吉有些要冒汗,他想起徒弟张钰先前还说“师父您半步结婴,难道还教不了她个筑基圆满”,现在看来话不能说得太满,这样的筑基圆满,他还真没有信心教导。

    卢雁长在心里冲着红笺比了个大拇指,和这样的聪明妮子搭档真叫爽快,赔笑道:“你甭管他是怎么看上你的,先去丹崖宗呆上几年怎么样?丹崖宗和哥哥加入的符图宗两家关系不错,哥哥以后也可以常常来看你。”

    呆上几年?你以为我们丹崖宗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费承吉闻言十分想站起身来落荒而逃。

    可就这样,这花大姐还不乐意呢:“看我?你快拉倒吧,好容易才离得你远些,老这样烦不烦啊!”

    张钰目瞪口呆,他已经不能想象回头自己真多了这么一个师妹,师父座前会变成什么模样。

    这萧氏兄妹真是一对奇葩啊,妹妹都骄纵成这个德性了,哥哥还在那里低声下气一味地哄,老天爷真不公平,这位萧萧姑娘年纪也不见得大,她究竟是怎么升到筑基圆满的?自己整天累死累活,这还卡在筑基中期呢。

    他们师徒未见到人之前还想着劝一劝这位萧萧姑娘,此时都不知如何是好,真要将人收下,肯定是个大麻烦,可要是不收,主动开口的人是他们,萧光渡明显被他们劝得动了心,这时候再改口,萧光渡这人翻脸可是很快的,他们早便领教过。

    干脆面带微笑,坐在那里看兄妹二人争执,最好萧光渡争不过妹妹,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萧萧姑娘完全没把费承吉和张钰看在眼中,同哥哥嚷嚷了两句,一甩手扭着身子掉头而去。

    张钰暗忖这事多半是黄了,他托着腮饶有兴趣望着那姑娘离去时的背影,萧萧姑娘身材窈窕纤细,这般风情万种地走路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真不适合。不过以她这脾气,估计也没人敢提醒她。

    卢雁长入戏很深,他站在原地状似烦恼地深深吸了口气,抬脚追了出去。

    这兄妹两个转眼跑得不知去向,张钰赶紧请罪:“都是徒弟不好,给师父增添了烦恼。”

    费承吉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你起来吧,谁又能想到她是这等模样。”

    说到这里他心里到有些惋惜,主意是个好主意,也只能以后留意看着有没有合适的水修收到座下,最好这徒弟天赋惊人,到时可以逼着洪夜汐、霍传星等人将功法传承都交出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卢雁长回转,笑逐颜开。

    费承吉一见便意识到不妙,果然听着他欢欢喜喜地道:“哎呀我的娘哎,这小祖宗可算是松口了,总算没有白费两位的一片好意。”

    费承吉张了张嘴,不由向张钰望去。

    张钰哪里还不知道师父的意思,可是见萧光渡兴冲冲地,他真不敢往上泼凉水,支吾道:“我刚才看萧萧姑娘好像不大情愿,太过勉强总是不好……”

    卢雁长使劲儿点了点头:“这话说得在理,所以我又和妹子商量了一下,张老弟不是建议萧萧进一回丹崖宗的宗门秘境吗?我已经和她说了,只要进一回秘境,根本不用怕什么心魔,保证立时结丹。她这才有些回心转意。”

    张钰立时将头低下,他不敢去看师父费承吉的脸色,这都是自己一时多嘴啊。

    “不过萧萧说了,她最不耐烦受人管束,不如这样,她拜费先生你为师,暂时先在丹崖宗住着,等进过秘境结了丹,就放她出去闯荡。”

    “呃……”费承吉有些犹豫,从现在开始到秘境开启,只有半年的时间,这个萧萧再是古怪,半年他总还是忍得下来,只是担心收这么个徒弟往后给宗门惹祸。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怕什么,万事有萧光渡这当哥哥的呢,就算惹出乱子那也是符图宗该头疼的,若是连他也护不住,逐出门墙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卢雁长见他犹疑不定,心中暗笑,又加了一句:“放心吧,我老萧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忘不了你的好处!”

    费承吉多弄出这事来不就是为了这句话吗,萧光渡这厮先前眼长在头顶上,又哪里曾那么客气地唤他一声“费先生”,费承吉不由自主地便点了点头。

    卢雁长满意地笑笑,接下来便是去唤“萧萧”来拜师。

    要说费承吉心里一点儿不别扭那是不可能的,便再别扭事情已经成了,他还是要说几句场面话。

    结果刚说了几句,还没有提醒女徒弟穿衣打扮的事,一旁卢雁长便插嘴道:“妹子你放心,我和你师父是不打不相识,交情好得很,他不会像别人那样叫你守那么多臭规距。还有你这师兄人也不错,你能拜师还多亏他出的主意。你不用觉着拘束。”

    结果费承吉就看着他新收的女徒听了哥哥的话,明显信以为真,拜师礼连头都没有磕,只是给他施了一礼。

    事到如今费承吉也懒得和她计较了,待她和张钰又互相打过招呼,费承吉站起来,道:“也耽搁了这么久,咱们这就起程回宗门吧。”

    他打定主意,回到宗门就将她交给张钰看着,平时也不用她来请安,只等半年后叫她进一回秘境,就赶紧打发掉,算全了萧光渡这个大人情。

    四人一起动身前往丹崖宗,路上萧氏兄妹不知怎么沟通的,费承吉就听萧光渡要求他:“我把妹子送到了就离开,石师叔、齐长老就不惊动了,咱们之间这层关系你也不用同别人说,传出去对萧萧不好。”

    费承吉这半天听惯了他兄妹的各种奇谈怪论,没有多想,神情木然应了一声。

    他不知道此时扮作“萧萧”的红笺心里是何等的激动,阔别已久的丹崖,她终于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问题少女

    费承吉直接把红笺和卢雁长带去了香积峰自己的洞府。

    “萧光渡”不想大张旗鼓,费承吉也就不去多事引荐他和宗门的人认识。

    虽然费承吉觉着这么藏着掖着根本没有必要,不过是走了个后门,他所收的弟子这样那样来历的大有人在,谁也不会因为这个就排斥新来的,到底是件小事,依着他兄妹就是。

    费承吉带着张钰离山有些日子,此时返回,座前弟子纷纷赶来拜见。

    费承吉连张钰在内共收了五名弟子,四男一女,那三位师兄红笺都看着眼熟,只是与名字对不上号,大约她在晚潮峰时这几个还是筑基修士,如今到是纷纷结丹了。

    女弟子童黛是个身材修长气质温婉的美人儿,筑基后期,红笺无比确定自己之前没有见过她。

    几人见师父带了生人回来都难免多看两眼,虽然红笺打扮得实在叫人不忍直视,但大家都甚有涵养,直到费承吉介绍说这是他新收的弟子,才忍不住面露异样。

    费承吉笑道:“为师和萧萧的兄长有旧,收萧萧为徒,既是为了帮助她顺利结丹,也是想要代她哥哥照顾她一段时间,以后你们几个要多多亲近。你们可不要看她是新来的就欺负她。”

    说到这里,费承吉到觉出隐瞒萧光渡身份的好处来了。

    他冲着朋友之谊收水灵根女修为徒顺理成章,胜于叫人背后指指点点,说他为了巴结符图宗不择手段。

    难道萧光渡如此要求正是想到了这一层?

    费承吉随即又推翻了这个想法,一个狂夫,哪里会有如此细腻的心思,应该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他兄妹两个和别人都不一样,天知道怎么想的。

    这个念头刚刚转完。“萧萧”便给了他个下马威,她轻轻地嗤笑了一声,浑不在意地道:“欺负我?笑话了,谁有这想法不妨来试试!”

    三位师兄加上童黛一齐目瞪口呆之际,就见她那兄长在旁还深以为然点了点头,瞪着眼睛模样很凶地望着大家。

    费承吉深感头疼,他挥了下手,道:“行了,童黛你先带着师妹去桂华园那边挑个住处,其他的人都散了吧。张钰和我去见宗主。”

    说罢,他转向卢雁长:“萧老弟,你……”

    卢雁长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我看着萧萧住下就该走了,你忙你的去吧,穆峰主我就不见了,你也无需提起。”

    费承吉巴不得如此,道:“不知日后你我如何联系?”

    卢雁长望了红笺一眼:“叫萧萧找我即可。再说我得了空也会常来看她。”

    红笺故意撅着嘴不情不愿“哼”了一声。

    费承吉深信自己钓着了一条大鱼,和卢雁长别过,带着张钰匆匆去见穆逢山。

    他还要向宗主详细禀报跹云宗秘境的事,异宝出世不知所踪。蒲平平死在秘境里,跹云宗秘境崩溃,一件件都很重要,萧氏兄妹这一段他并没有多想。只准备待师父闲下来顺口和他提上一句,自己收了个朋友的妹妹为徒,然后再说一说自己收水灵根弟子为徒的初衷。

    童黛奉师命带着卢雁长和红笺将费承吉的地盘简单转了转。桂华园是其中偏僻的一角,她此前见小师妹很有性格,还怕她不满,谁知这两人看完之后都觉着不错。

    她不知身边的两人正悄悄以神识交换着意见,卢雁长道:“你将‘仙霓霞光’给我用用,我好藏身暗处给你帮个忙长点儿眼色。”

    “放心吧。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不然地话我拿着‘仙霓霞光’混进来就是,何必这么麻烦。卢大哥,我这里没事了,你可以装作去符图宗回去看看赫连他们,也不知这些日子他们把宗门建得怎么样了。”

    “这我哪放心的下,听话,我就拿着多呆个几天,看看确实安全无事再走。”

    “真不用……”

    “仙霓霞光”在红笺那里,卢雁长犟不过她,只得道:“那我先去桐城,等过几天再来看你。你可千万沉住气,别去随便联系那石清响,他现在到底是戴明池的弟子,谁知道他写给江焰的那封信是什么用意,小心为上,等把情况摸清楚了再说。”

    “嗯,我明白。”

    “还有晚潮峰那边,不管是你师父师伯,见面要装作不认识啊,一定不要露出破绽来。”卢雁长又想出一条来交待。

    “好啦,我有数。”

    “还有……”卢雁长继续喋喋不休。

    “知道了,真够啰嗦的。”红笺终于受不了了。

    卢雁长不觉自己啰嗦,他还有好多叮嘱的话没说呢,红笺不耐烦了他也不恼,“嘿嘿”笑了两声:“装我坏脾气的妹妹很上瘾是不是,这还改不回来了。”

    红笺也笑了,转而提醒他道:“齐天宝就是出身桐城齐家,你别去桐城。这附近城镇无不是龙蛇混杂,比跹云宗那边复杂得多,你与其去那些地方呆着,还不如忙一忙正事。”

    看罢了住处,红笺当着师姐童黛的面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卢雁长,接下来就是着手打扮新居。

    桂华园因为先前没有住人,园子里空荡荡地只有几棵桂树,不过此时正是桂花开放的时节,不但香气扑鼻,风一吹散落得遍地金黄,煞是好看。

    童黛笑道:“以前没发现,这园子不但兆头好,景致也不错,师妹若是不嫌弃,我来帮着设几个木系的小法阵吧,叫这几株桂树生生不息,一年四季一直这样开着花。”

    没想到这童黛还会摆法阵,红笺故意用怀疑的眼神望了她一眼,才道:“好吧。能叫那花都不落下来吗,吹得到处都是,还得找人打扫,好烦人!”

    童黛张了张嘴,她想说这景致美就美在这地方啊,可看了看红笺那一身打扮,还是忍住了。

    童黛只有筑基后期,法阵上的造诣和管仪白自没法比,只是围着几株桂树粗粗地意思了一下,但她心灵手巧,几个小法阵看上去丝毫没有损坏桂花飘落的美感。

    等一天之后童黛再踏进桂华园,她不由十分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多嘴自讨没趣。

    桂树下面扫得干干净净,几个法阵里面赫然塞满了姹紫嫣红各种盆栽的鲜花,也不知这位师妹从哪里淘换来的,关键这些花受限于法阵的形状,一个圈一个圈摆在那里,看着很像是在给死人上祭。

    而这位萧萧师妹住的屋子里也大变了模样,熏了一股甜腻腻的香气,十几道帘幕一层一层地垂下来,穿堂风吹过,五颜六色呼啦啦地飞,不仔细找根本看不到人在哪里。

    做为一个极有品味的女修,童黛觉着多在萧萧师妹这里呆上一时半刻都受不了,她匆匆而逃,来时想的那些念头,什么“听师父的吩咐照顾好师妹”“交个朋友有个伴儿”统统丢在了脑后。

    其实不但是童黛,这些天那三位想与萧萧师妹接触的师兄更是感受到了她那巨大的杀伤力。

    以致众人无不觉着,她一直在师父费承吉这一亩三分地里折腾,没有跑出去给大伙丢人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三位堂堂金丹有名有姓,到她这里就变成了胖子、矮子和大鼻子。

    受害最深的是大鼻子师兄,丹崖宗的门人结丹之后经得师父同意便可以收徒,此君风雅,在山下找了一对模样俊俏的孪生童子,都是刚刚进入练气期,他也不教授二人,专叫兄弟两个给他温酒泡茶,伺候花草。

    结果这位萧萧师妹来的当天就把兄弟两个连同他们精心服侍的十几盆花一齐要去了,花就胡乱堆在桂树下,两个仙童一样的美少年一个拿着笤帚,一个拿着麻袋,拖着两管鼻涕,浑身都是泥土守在树底下,专门负责给师姑打扫满院子的落花。

    红笺故意弄得人嫌狗憎,一是先前她在费承吉心里便中下了如此印象,必须得继续演下去,再者她也是有意不想同什么师兄师姐多做接触,她将目标早对准了对她的符图宗背景信以为真的张钰。

    当别人都不想再踏足桂华院,只剩下张钰还跑得勤。

    他对红笺如此暴殄天物没有流露出丁点儿的惋惜之色,机会合适还会夸赞几句,虽然红笺表现的并不领情,但对他到底比别人客气些。

    当红笺状似无意地向他打听齐天宝和石清响在赤轮峰上的情况时,张钰没有觉得丝毫有异,这两位和她的哥哥同属一宗,辈份又高,她好奇打听一下再正常不过。

    对于石清响的现状,张钰知道的极其有限,并且在跹云宗的时候都已告诉了江焰,此番不过再重复了说给红笺听,没有什么新鲜的。

    到是符图宗的长老齐天宝,张钰说他人并不常在赤轮峰。

    自从石清响来了之后,齐天宝因为炼制丹药和岁寒峰的英麒英峰主接触多了起来,英麒没能治好石清响的怪病,却炼成了一种齐天宝颇为看中的丹药,最近一段时间,齐天宝一直呆在岁寒峰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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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评论很少,剩了好多精华。诸君加油。

第一百六十五章 妖女的霸气侧漏

    张钰看萧萧师妹难得肯听他说话,便笑了一笑,道:“这位石先生极有运道,他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已经是金丹后期,若不是怪病缠身,肯定会得传戴化神的衣钵。”

    说到这里,他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颇有几分自得地道:“我临去跹云宗之前,他找了我去,叫我帮他一个小忙。师妹你不知道,当年他还没拜入戴化神门下的时候,修为也不过练气七层,那时候师兄是练气六层,我们还因为一时的口角打了一架来着,这就叫作不打不相识。”

    红笺看着张钰这模样,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她想起年少时的张钰或同她悄声说“方师妹竟是今天的水灵根第一么,小小年纪真了不起”,或拍着胸脯许诺“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方峥”,时间的洪流不知不觉间就杀死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张钰见她眼神怪异,不由心里发毛,忍不住问:“怎么了,你不相信?”

    红笺迅速恢复过来,嗤笑了一声:“是你和我哥的那种不打不相识吗?”

    张钰一张脸顿时变成了茄子色。

    但过了一会儿,他又觉着对方大约只是习惯使然,并不是有意嘲讽他,因为红笺揭完了他的伤疤便没事人一样拜托了他一件事。“师兄帮完了忙不需要去跟人家交待一下吗?去的时候你带上我吧,我悄悄看看我哥的这位小师叔是什么样子。”

    张钰闻言有些冒汗,连忙道:“石先生病着,只怕不大方便吧。他也没叫了我去,等他身体好一些再说吧。”

    开玩笑,这姑奶奶口没遮拦我行我素,将人得罪干净了还不自知,张钰哪敢带她出去惹事。

    可他不带,却阻止不了红笺往外跑。三五天一过。红笺安顿下来,终于将魔掌伸向了费承吉的地盘之外。

    第一个倒霉的是个叫施咏的筑基后期。

    施咏的师父叶正心是费承吉的师弟,洞府距离桂华园比较近,红笺出去溜达很容易就遇上了那边的人。

    冲突发生不能完全怪红笺有意挑事,施咏也有很大的责任。

    费承吉去了一趟跹云宗,半路上收了个水灵根女弟子,这些事经过几天工夫已经在香积峰传开了,施咏听说张钰竟有机会进到跹云宗的宗门秘境心里颇有微辞,他觉着张钰修为不如自己,宗门这么安排完全就是因为师祖偏心费师伯那边所致。故而还未见到红笺,便已先入为主有了偏见。

    等离远见到一个陌生女修,又是这种奇怪的打扮,施咏立时意识到对方是谁,精神为之一振。

    他没有贸然上去打招呼,而是回去喊了师兄师弟们快出来看费师伯新收的美女徒弟。

    水灵根啊,那必须是美人儿。

    施咏的几个师兄年纪大修为高,性情沉稳,不愿跟着凑热闹。施咏也不敢强求,最后拖了两个年轻的师弟来。那两人不明白他的用意,还当是真的看美人儿,兴冲冲跟了来。结果自然是……吓了一跳。

    论修为,眼下红笺比他们都高,论神识和真元的强大,红笺更是叫他们拍马也追不上。红笺早早就发现了探头探脑的施咏,不过是未予理睬罢了,此时听见三个人悄悄议论。皱了皱眉。

    自己扮作的这个萧萧只是衣着举止怪异些,全未妨碍到他们,这几个宗门的男弟子便在背后大肆谈论,丝毫不顾忌被她这正主听到,丁点不见大宗门弟子的气度涵养。

    红笺只是离开了二十余年,丹崖宗的风气竟已堕落如斯,怎不叫人心痛。

    她心忖:“既然你们如此不成器,我便代宗门历代祖师出手好好教训你们一番,回头幡然醒悟之日,不用谢我!”

    施咏还在挤眉弄眼地窃笑:“我刚才一见,还当是哪个地方的花魁跑来了咱们香积峰,你们说费师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位?”

    他身旁的一位师弟张了张口,还未等接上话去,便觉眼前一花,香风袭面,刚才还在远处的“花魁”已经到了眼前。好快!

    筑基期还没有缩地成寸瞬间挪移的本事,红笺没有动用法器,使的乃是卢雁长所授轻功“八步赶蟾”,看在施咏等人眼中自然觉着十分出乎意料。

    红笺正脸对着施咏,似笑非笑地道:“这位师兄,什么是‘花魁’?你认识的哪个‘花魁’长得与我很像?”

    她身上的香气甜腻腻的,熏得人头昏。

    施咏觉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并不觉着这个花大姐能把自己如何,挑了挑眉毛,说出来的话十分不客气:“‘花魁’就是那些专门伺候男人哄男人开心的玩意儿,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兄,我就代费师伯好好教教你,回去自己照照镜子,看看穿成一副什么鬼模样,还有脸问!”

    施咏训斥完了顿觉心情舒畅,谁让对方送上来自取其辱,反正他这口恶气算是出来了。

    哪知道他此念刚起,对面女修那张白得像鬼一样的脸便贴近了上来,血腥红唇凑到他耳朵边,离得这么近,说话的声音却一点儿都不低:“师兄真有见识啊,就不知那些‘花魁’是不是也会这样对你?”

    随着这句有些阴森的话语响起来,强大的气息扑面而至,施咏骇然发觉他竟陷入了全面的被压制,身体不能动了,不但是他,这压制竟是同时针对的他们师兄弟三人,对方不过是个筑基圆满,怎么可能有这么强横的实力?

    这时候根本不允许施咏还胡思乱想,红笺轻而易举制住他之后,没有使用任何功法,只是催动水真元包裹住拳头,重重一拳落在他脸上。

    施咏痛哼了一声鼻血长流,这还不算,更叫施咏觉着羞愤欲死的是这一拳击中了他的泪腺,眼泪无法控制,登时便涌了出来,真是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对方打了一拳之后大约是发觉他不经打,转而一拳拳不停落在他胸腹间,将他打得像个虾米一样痛苦地弯下了腰。

    红笺一边打,一边含着笑问他:“说话呀,告诉我,她们到底会不会?”口气轻松异常,闭上眼睛听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施咏两个师弟目瞪口呆望着这一幕,齐齐打了个冷颤。

    施咏开始的骂声被直接打了回去,他运不起法力相抗,脑袋里却十分清醒,自己真把这女子得罪狠了,她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睛中却闪烁着厌恶和冷漠,拳头一下比一下重,她是真的想就这么将自己打死!

    红笺拳头又至,施咏筑基期的身体也经受不住,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不会,她们不会!”“哇”的一大口鲜血呕了出来。

    红笺收了拳头,扬起脸来冲他笑道:“这才对嘛,那师兄下次不会再认错了吧。”说了这话,她不待施咏回答,嘴角翘起,转身施施然扭着不盈一握的柳腰扬长而去。

    施咏吃了如此大一个亏自然要去跟师父告状,所以只不大会儿的工夫费承吉就知道了。

    费承吉自收了这徒弟就知道会有这天,不过萧光渡的妹子能如此轻松便揍了施咏,他还是有些意外,人不可貌相,看来这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筑基圆满。

    按她的脾气,管教多半是要适得其反,但要放任下去,这丫头祸肯定会越闯越大。

    费承吉捻断了数根胡须,最后还是将童黛唤了来。

    费承吉分派给了童黛一个任务,叫她随时陪在师妹身边,看住她,不叫她惹事生非。这个活儿若是叫张钰去做终究是男女有别,不怎么合适。

    童黛很无奈,但师父交待下来了只得硬着头皮应下,好在萧萧师妹虽然难伺候,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却并不是全不讲理,她每次想做什么,童黛表示要一起,也不见她拒绝。

    这样的时间稍微一长,童黛也摸到点师妹的脾气,你只要对她那些奇怪的嗜好打扮统统视若不见,顺着她哄着她,她也能体会到你的好,进而投桃报李。

    真说起来这样的师妹可比那些表里不一口蜜腹剑的同门强多了。

    而且和萧萧出去还有一样好处,童黛发觉自从萧萧胖揍了施咏之后,不但叶师叔那些弟子见到她们就像避瘟神一样远远躲开,就连其他的师伯、师叔门下也是避之唯恐不及,这对一贯谨慎小心的童黛而言实在是个新鲜的体验,颇有跟着扬眉吐气之感。

    这一天红笺又要出去,童黛知道她闲不住,早早过来等着。

    两个人自香积峰一前一后下来,过一线天时红笺十分自然牵起了童黛的手,过了很久童黛才发现。

    她不由有些怔然,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对萧萧不再有丝毫的抵触了呢?甚至在她这里,真的感受到了一种做师姐的感觉?

    而萧萧似乎察觉了她的心思,侧过脸来冲她亲切地笑笑,说出来的话却将她吓了个半死:“师姐,咱们这就溜去赤轮峰,你悄悄把你的那位水灵根师兄指给我瞧一瞧好不好?”(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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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途漫漫,乾坤流转,有人妄图扭转生死劫数,回到过去,只为换得一个改变伊人命运的机会。那时候,小姑娘方红笺才刚刚带着幼弟加入丹崖宗……这是一个本土小萝莉从练气到真仙自强不息的奋斗史。剧情流哦~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晏殊已有完结作品《怀璧谜踪》丹崖仙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丹崖仙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丹崖仙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