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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心渔     丹崖仙途txt下载     丹崖仙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八章 只要他喜欢

    愤怒的人潮瞬间将灰老鼠淹没。

    一开始还能听到他的求饶和呼痛声,到后来大约贼人也发现无论他说什么根本无人理睬,开始大声咒骂,以求速死。

    要泄愤的人实在太多,像濮志用这样的只是挤进去踢一脚,再冲贼人吐一口口水以示鄙夷,便赶紧将地方让给真正的受害者亲属。

    濮志用退出人群,见红笺一行还站在不远处的废墟上,连忙过去,不好意思地向红笺道:“前辈,吾等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实是多有怠慢。”

    红笺摆了下手,示意他无需如此,她的注意力还在人群中被压在最下面的灰老鼠身上。

    濮志用的年纪比红笺大很多,但红笺是元婴修士,只这一点就令他表现得规规矩矩,他循着红笺的目光望过去,道:“前辈体谅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不惜如此麻烦,实在是……大恩大德,白原城修士永生不敢忘记。”

    若他是红笺,早将贼人一巴掌拍死了,哪里还会在这里耽误工夫。

    红笺转过头来,冲濮志用道:“对他们而言仇恨发泄出来,比闷在心里要好。”她见濮志用这金丹中期对着自己小心翼翼,特意又补充了一句:“师兄不用客气,先前没有同你说,我们俩与贵宗的暮云、紫慧两位大师都熟悉得很。”

    濮志用连连点头,他估计着宗门的回信也该到了,这位元婴前辈既然这样说,那自是要借机多多亲近,想了想道:“前辈由此路过,可有我们白原城能帮上忙的?”

    红笺摇了摇头。有她压制,灰老鼠使不出真元来护体,但金丹圆满的身体到底能抗上一阵,趁这机会。她准备好好研究一下到手的“阴阳蛊花镜”。

    那面阴镜在她手中,灵气十足,好像并没有因为先前控制它的魔修自爆而有所损坏。

    这是魔修用的法宝,就算她将之祭炼,很可能也与那灰老鼠一样,并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作用,不过石清响却好像对他手里那一面镜子颇有几分兴趣。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像样的法宝,难得有个看得上眼的,不然就留下来?

    不知阴阳宗和白浅明的双修部有什么关系?可惜那魔修自爆了,否则到可以问一问她。

    红笺将神识探入“阴阳蛊花镜”。这法宝里面结构十分复杂,勾连交错,要彻底弄明白只怕要先将之炼化,红笺只觉着神识不停为其中的千棱万刃所反弹,几乎要生出错乱之感,才知这法宝名为“阴阳蛊花镜”,绝不只是因它外表看上去是两面镜子。

    她的神识在法宝中逡巡半晌,突然间心中微颤,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哀伤。这情绪来得极为突然。竟引得她鼻子一酸,险些失态。

    红笺吃了一惊,立时恢复了平静,神识在法宝中喝道:“谁?出来!”

    法宝内似有淡淡的黑雾弥漫。红笺立时想到莫不是那魔修没爆得彻底,神魂犹存,沉声道:“别搞鬼,我不管你怎么回事。立刻出来说清楚,否则我要将这法宝毁掉也不是难事。”

    那黑雾慢慢汇聚到一起,向前飘去。红笺的神识自没什么好畏惧,跟在那团黑雾后面,拐进了一条狭窄的通道,来到一面细长的银色镜子前。

    黑雾扑在镜子上,红笺的神识看到原本空空如也的镜子里渐渐出现了一个妇人,这妇人长发披散,形容枯槁,皱纹堆垒的脸已经看不出年轻时的模样,只一双眼睛透着幽幽寒意。

    红笺不用看第二眼,便知道这就是那个自爆的魔修,不知道怎的,她的神魂留在了这“阴阳蛊花镜”里。

    镜中妇人怀里抱着女儿的尸体,也许是这个原因,红笺自她的神魂里感觉不到先前的戾气,只有刻骨哀痛。

    那妇人目光慢慢移动,对上了红笺的神识,冷淡地道:“你也只有元婴初期,若不是我被那畜生囚禁了将近四十年,境界跌落,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红笺微微一哂,输赢胜负已定,她没有必要同这魔修争辩这些,只是道:“你说的那畜生现在还有一口气在,难道你还想着救他不成?”

    “杀了他!快点杀了他!”那妇人情绪激动,面色狰狞,但她随即便将声音低了下去,好像生怕惊吓到怀中女儿似的,用下巴贴了贴她的脸,柔声道:“乖孩子不怕,你和娘在一起,那畜生再也害不到咱们了。”

    红笺不由动容,只是神识却看不出来有异,她等了等,见那妇人平静下来,道:“你是阴阳宗的人吧?怎么你们阴阳宗没有撤到天幕那边去?”

    那妇人沉默片刻,似是在考虑要不要和对方说实话,红笺耐心地等着她,那妇人终道:“阴阳宗是修魔大宗,那边自然有我们的人,至于太上师祖当年为什么没走,我师父并没有同我说,我不知道。”

    红笺施了个法术叫她看到外边群情汹涌的一幕,此时那灰老鼠渐渐没了声息,愤怒的修士们犹扑上去撕咬践踏,那妇人看着,脸上渐露出快意来。

    红笺道:“这采补之法他是从你这里学到的吧?你修炼到元婴,又害死了多少人?有没有想过他们的亲人同外边这些修士一样,恨不得找到你,剥皮剔骨方解心头之恨?”

    那妇人的脸色变了,红笺将目光落到她怀里的黑衣女子身上,继续道:“你自己的女儿你会心疼,被你采补的那些修士,他们也是有父母亲人的。他们的父母说不定至今还在寻找儿子。”

    那妇人紧抱了女儿,镜子里她的影子明灭交替,显是情绪波动极大,红笺听着她为自己强自辩解:“功法传下来就是这样,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再说是那畜生练得不对,死在我手上的并没有多少……”

    “多少?”红笺问她。

    “……”那妇人沉默良久,显是她自己也记得不甚清楚。

    红笺轻轻叹了口气,正应了那句话: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她走到这一步不是没有原因的,只是可惜了她和那贼人所生的女儿。

    不过她已经落到这般境地,剩下一缕孤魂寄托法宝而活,这“阴阳蛊花镜”又是落在自己手上,这就说明她再也做不了任何的事,更不用说害人,红笺不准备再刺激她,神识抽身欲退。

    谁料那妇人突然喊道:“你等等!”

    “还有什么事?”红笺停下。

    那妇人的身影在镜子里变得有些发虚:“我如此显形消耗太大,坚持不了多久。你能不能……帮我杀个人,你别有顾虑,他也是魔修,本来就是你们的生死大敌,他实力高过你,不过不要紧,你将这‘阴阳蛊花镜’祭炼了,到时候我帮你。”

    “你帮我?”

    “不错,只要你帮我报得大仇,我便做这‘阴阳蛊花镜’的器灵,今后心甘情愿奉你为主。”

    此时外面白原城的修士们已渐渐散开,地上遗留一具尸体,被践踏地已看不出人形,那妇人由红笺传到法宝里的画面看到这一幕,神情明显舒展了很多,但说到“报得大仇”四字,仍忍不住咬牙切齿,显是对那仇人痛恨之极。

    红笺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但她还是想听那妇人说一说。

    “那贼人就住在北边不远的大雪山里。本来我同他井水不犯河水,因为我师父临终时曾有交待,叫我不要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四十年前我搬家刚好路经雪山,这才和他有了交集。

    “当时那畜生已经在我身边,整日像狗一样老实听话,我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是他和我说大家都是魔修,在这片大陆生存不易,不如互相扶持,彼此学一学对方的功法。

    “我一时大意听信了那畜生的鬼话,派他去穿针引线。结果那畜生不知许了对方多少好处,他们两个伙同一气将我囚禁,拿我练功,还逼我生下女儿。我已经这样了,想自己报仇已无可能,只能靠你。”

    红笺听到这里不由地叹了口气,同她道:“你说的这仇人若是那迷瘴宗的魔修,他早已经死了。”

    “啊?怎么死的?”

    “他作恶太多,早在三十年前便被我大师伯诛杀了。”

    那妇人一时无言,原来那迷瘴宗的魔修害了她之后没有多久,便已恶贯满盈死于非命,她却苦了这么多年……

    她瞪眼望向红笺:“真的?你不是在骗我?”

    红笺冷淡地道:“我骗你做什么?这方土地上所有做了坏事的人,管你是道修也好,魔修也罢,是元婴还是化神,终将付出代价。至于你,你是无法离开‘阴阳蛊花镜’的,你要做器灵也好,是要自行消散也好,都随你的便。这件法宝,我肯定是要祭炼的。”

    “你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你是道修,没有我,你根本无法真正掌握这件法宝!”

    “那又如何?”红笺说完,神识退出了“阴阳蛊花镜”,她向石清响望去,见他仍在翻来覆去地研究手里的镜子,好像拿到了一件中意的玩具。

    那又如何,只要他喜欢!(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祭炼和吻

    真要祭炼“阴阳蛊花镜”,两面镜子红笺和石清响肯定是一人一面。

    不过祭炼法宝是件大事,尤其这是件魔修的法宝,更须慎之又慎,红笺便想着等一等再说,石清响现在这种情况,红笺也担心他像孩子一样对这“阴阳蛊花镜”只有几个时辰的热度,若是过些天他还没有失去兴趣,那时再祭炼也不迟。

    解决了灰老鼠的事,红笺也觉着松了口气。

    濮志用等人前来恭请红笺前往白原城小住,红笺想了想,还是婉言谢绝了。

    一来石清响的那缕魂魄越早找回来越好,耽误不得,再者,她也不习惯白原城的修士们对她感恩戴德,宛如众星捧月一般。

    临分别时,红笺悄悄问了问濮志用这几日可有季有云的消息,季有云在丹崖宗护宗大阵前面铩羽而归,红笺担心他转而去找各大宗的麻烦,尤其是小瀛洲、跹云宗、三清门几家盟友,一旦被他找上,只怕就是一场大劫难。

    濮志用虽在偏远的白原城,但消息还算比较灵通,尤其涉及季有云,一出就是大事,照理说不管哪家出了事,他都会知道。

    但是还真没有季有云的丁点消息。

    这叫红笺隐隐有些不安,季有云不会满足于现状,他没去小瀛洲,没去三清门,那就是有对他而言更重要的事要做,这等奸狡之徒偏偏又是化神,一旦躲在暗处冒坏水真叫人防不胜防。

    红笺同白原城修士们告别,不提濮志用回城之后接到宗门回信,知道了红笺和石清响的真实身份,单说红笺接下来带着石清响和“宝宝兽”赶了大半天的路,终于来到极北冰川。

    她指望着石清响故地重游能有什么特别的感应,但不知是石清响的那缕魂魄不在这附近还是怎的,红笺陪着他在当日受伤的那片海域细细搜索了三四天。范围已扩大到方圆数百里,却一无所获。

    红笺有些犯愁,趁着浮出海面恢复真元的工夫,自己将元婴离体感觉了一番,同石清响道:“你再好生想想,有没有哪个地方就是莫名觉着牵挂,想去看一看?”

    几天下来石清响自己也很着急,之前白原城那件事虽然是他最后凭感觉捉住了灰老鼠,但在追击的过程中颇受打击,令他不止一次渴望力量。对找回元婴也充满了憧憬。

    没想到这么难,方红笺说只要静下心神必有感应,可他明明如此聪明,为什么脑袋里却一直空空如也,什么也感觉不到?

    红笺见石清响眉头紧皱脸缩成一团,不由地心下一软,拉起他的手道:“别着急,你先跟我来!”

    她驾着飞行法宝,载着石清响和“宝宝兽”一路往东。在临近天幕处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小岛降落,岛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远处海里有一只元婴期妖兽,红笺没有去惊动它。

    她叫“宝宝兽”先在附近玩耍。然后将飞行法宝停在雪松林间雪地上,和石清响两个绕岛一周,在一株高大的雪松下站定,问他道:“你的那面镜子呢?刚才还看你拿在手里。”

    “在这里。”石清响自袖子里将半面“阴阳蛊花镜”拿出来给红笺看。

    ……看来是真喜欢。这么多天了,连乾坤袋都不舍得放。

    不过祭炼之前,红笺还是想问问清楚:“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它。将它自灰老鼠手里夺下来,不会因为灰老鼠用它做坏事而讨厌它吗?”

    “不,这不是他的东西,他不会用。”石清响说得很肯定,他歪在红笺身边,笑眯眯地看着镜子:“我会,这法宝刚好是一对,咱俩一人一面,到时候和人打架,一用出来旁人就知道咱们也是一对了。”

    红笺不由地笑了,原来是这样。看来他往后也不会对这“阴阳蛊花镜”喜新厌旧,既然如此,他又很有把握地说他控制得了那面阳镜,不如现在就祭炼了吧。

    她担心石清响祭炼阳镜会遇到困难,笑道:“我先来试试炼化这面阴镜。你等我一会儿。”既然两面镜子同属一件法宝,自己先将阴镜炼化了,到石清响的时候他若忘了怎么做自己也好帮忙。

    道修各宗炼化法宝的法门金丹期还有区别,到了元婴基本都差不多,红笺用的是丹崖宗传宗玉简上记载的秘法,直接以元婴将那面镜子收入体内,以神魂操控,真元包裹住它慢慢炼化。

    过程并不顺利,镜子里那魔修神魂犹在,但红笺的神魂比她强大得多,那魔修控制着法宝捣过几回乱后自知不敌,销声匿迹不知藏到哪个角落去了,红笺的神魂这才接管了法宝。

    最大的麻烦果然是出在真元上,不光红笺的水木两系真元,估计着只要是道修,不管什么灵根,想要祭炼这法宝都会引起它强烈抵制。红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给它来硬的,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哪怕以后这“阴阳蛊花镜”空在她体内占着位置不听用,现在也得先完成祭炼再说。

    这一相持时间就长了些,不知过了多久,那面阴镜猛地一抖,突然服帖下来。

    红笺与“阴阳蛊花镜”之间多了丝牵绊与心灵相通。不但是她体内的这一面镜子,十分神奇的,她还能通过阴镜,感觉到阳镜的存在,那面镜子离她不远,浑身洋溢着活跃的,亲热的,乃至有些调皮的情绪。

    阴镜里那魔修的声音直接传入她识海:“这……这不可能!你怎么能控制得了‘阴阳蛊花镜’?”

    红笺心有所感,霍地睁开眼,果然石清响就盘膝坐在她的对面,脸上带着得意地笑。

    他见红笺望来,冲着虚空伸出一根手指,在他手指前方,那面阳镜凭空出现,滴溜溜地转个不休,真是要多乖顺就多乖顺。

    ……红笺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方才感觉到的那些情绪果然来自于石清响,在她还在同阴镜斗法的时候,石清响竟已不声不响先于她完成了祭炼。

    既然这样,不如能者多劳,红笺眨了眨眼,突然露出可怜的神情,道:“我把那面镜子祭炼了。”

    “我知道啊。”石清响虽然这样说,但见红笺这模样,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关切之色。

    “可是那镜子有点麻烦,它好像不听我的话。”

    这个……因为你和那灰老鼠出了同样的问题,你们不会用。但这句话不能同方红笺说,她会不高兴。石清响心里有些发愁,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它刚换了主人,认生嘛。你别急,我帮你想办法。”

    “好的,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啊。那面镜子里还遗留着它先前主人的部分神魂,就是那自爆没有完全爆开的魔修。”

    红笺此时已经完成祭炼,虽然不能全部发挥出这法宝的作用,但总算彻底控制住了它,此时要将那魔修的神魂找出来完全抹杀掉也并非多难,但或者是因为先前在镜子里与那魔修的一番接触,她没有这么做。

    “嗯?”石清响惊讶了一下,跟着沉默下来,停了一阵,突然道:“方红笺你说我的神魂会不会这会儿也呆在哪个法器法宝里,他们的法宝我不用看就会使,先前那灰老鼠还说我是魔修,我们魔修是不是都会这样,人出了事,哪怕死了,魂魄也会想方设法留下来。”

    石清响的这一番话说得十分伤感,与他平素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大相径庭。

    红笺的心因之骤然缩紧,坐过去抱住了他:“不,你不是魔修,你会使魔修的法宝是因为你聪明,你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人,道修的,魔修的,你不用学一看就会……不管你的神魂在哪里,咱们都去把它找回来。”

    她说石清响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并不是毫无根据地哄他开心,红笺想着他是继商倾醉之后唯一进过蜃景神殿的化神,是从古至今唯一一个道魔双修还成功结婴的人,他计划周详,顺利除掉了刑无涯、戴明池,重创季有云,才令大家有足够的时间打开丹崖宗护宗大阵,免去了道修大陆多少浩劫。

    这样的天之骄子,道修大陆有今日最大的功臣,眼下却只能这样在她怀抱中,露出苦恼和迷茫,实在叫她又是难过又是怜惜。

    因为共同祭炼了“阴阳蛊花镜”,石清响轻易便感觉到红笺被自己一番话引得伤心起来,连忙露出了笑容:“好,我们去找,这天下总共才有多大,全找一遍也用不了多少,总能找得回来。”

    说话间他将脸凑过去,在红笺泛着湿意的眼睛上轻轻亲了亲,红笺吓了一跳,抬起眼睛望向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觉着石清响这次的吻与先前大不相同。

    石清响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地道:“我就说我懂了嘛,先前都是骗那只死老鼠的。”

    他顿了顿,收敛了笑容,复又诚心诚意道:“还有,我们亲的也不对……”

    红笺嘴巴微张,不等说话,石清响已经主动吻了过来。

    这是一个真正的吻,带着幸福的味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再临家庙

    红笺有些晕眩。

    石清响的这个吻带着郑重小心,又有少年人的热情似火。

    口舌缠绵间,红笺似能听到他心跳的“砰砰”声。

    半晌,石清响结束了这个吻,目光闪亮,带着几分得意,问红笺道:“怎么样?”

    ……这种时候,还能问出这种话的人也就是石清响了,红笺不由失笑,面颊犹带着红晕,冲他点了点头。

    很好,很强,就不知道等你把那缕魂魄找回来,再想起这些事来又会如何,是不是还会这般得意?

    石清响好似得到了大大的褒奖,道:“我也觉着很好。”说话间目光落到红笺晶莹红润的唇上,似有些意犹未尽。

    红笺摸了摸他的头发,道:“我们来看看这两面‘阴阳蛊花镜’有什么用处,好不好?”

    “阴阳蛊花镜”只先前表现出来的就有藏匿、幻化、反弹伤害、神识攻击等种种用途,这法宝内里结构复杂,要想彻底驾御需要红笺和石清响花上一番心思好好研究。

    不过大约是因为功法和真元的差异,当红笺还在琢磨怎么藏身于阴镜的空间,石清响已经靠着阳镜在地底下钻来窜去,吸引了“宝宝兽”来同他捉迷藏。

    红笺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阳镜在泥土中翩然若蝶,石清响控制着它自有一种如鱼得水般的畅快。难怪他说那灰老鼠不会用,宝物若是有灵,想必先前憋屈得很。

    半个时辰之后红笺消失于原处,半空只遗留了那面灿然发光镜子在原地飞旋,石清响等这一刻等了好久,见状欢呼一声,阳镜疾飞而至,两面“阴阳蛊花镜”合到一处。细微处纹丝不差。

    小岛上空光芒大作,两人在“阴阳蛊花镜”中聚到一起,法宝经过炼化之后,先前空间里面的宅院花园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红笺拉着石清响的手,指了眼前这一大片空荡荡的地方笑道:“等着闲时有空,这里面都需要好好布置。”

    红笺已经预见到这件法宝今后会给二人带来极大的方便,不用说别的,就她和石清响这等东奔西走的状态,这个可以到处移动的洞府。令他们不知省却多少麻烦。

    好处还不止这个,石清响抱住了她,红笺心有所动,那“阴阳蛊花镜”越旋越快,法宝散发的光芒渐渐黯了下去,突然在空中一跳,就此消失不见。

    在地上一路追逐的“宝宝兽”困惑地停了下来,直立起身子昂着头四处寻找,红笺大乐。控制“阴阳蛊花镜”低飞到“宝宝兽”眼前,“宝宝兽”茫然未觉,红笺伸手将它拉进空间。

    “宝宝兽”“吱吱”欢叫,扑倒红笺。糊了她一脸口水。

    石清响由着红笺和“宝宝兽”嬉闹,他抬头四顾,微微眯起了眼睛,刚才还是空旷的洞府。突然在他眼中变作许多条勾连往复的窄窄通道,通道里竖着形状不一的镜子,石清响牢牢盯紧了某处。道:“不用躲了,我知道你藏在那里。”

    那魔修的神魂没有动静,石清响径直走了过去。他答应了红笺,要想办法叫她彻底控制这法宝,若是这缕神魂以后肯老实听话,那事情便完美解决了。

    红笺躺在地上,两手托着“宝宝兽”肉嘟嘟的肋下,手肘撑起上身扭头看了看石清响,不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她回头冲“宝宝兽”轻轻嘘了声,由着石清响去和那魔修交涉。

    反正石清响吃不了亏,至于那魔修,被石清响盯上会不会受不了就此崩溃,那要几个时辰甚至几天后再看。

    而这时候红笺已经控制着“阴阳蛊花镜”一路往回飞,她要飞回冰川海底去,继续寻找石清响丢失的那缕魂魄。

    有了“阴阳蛊花镜”,搜索起来少了很多顾忌,无疑更加方便,红笺不停地扩大范围,到第二天过午,不知已偏离了最初搜索水域几百上千里,红笺突然发觉前方有异,她从来不知这片海底还有什么特别的所在,不由精神大振,驱使着“阴阳蛊花镜”自地底进入结界。

    结界里面水不摇浪不动,沉睡着一座沉寂的水晶宫。

    石清响“咦”了一声,同红笺道:“这个地方,我怎么好像以前来过?”

    可这里红笺是第一次来,石清响若是之前来过,不知是他的前世,还是他受伤之前与戴明池在一起的时候,红笺觉着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些。

    石清响努力回忆,而红笺也看清了水晶宫殿前匾额上的四个字:季氏家庙。

    得知眼前这高大雄伟的宫殿竟是季氏家庙,红笺有些怔忡,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季有云此时会不会就在里面,而是前辈。

    不知不觉季有风去世已经十年了,他有没有得以安葬在家庙里?可能性不大,估计着季有云那个恶贼不会那么好心。

    停了一阵,她问石清响:“你和戴明池之前应该是在这里和季有云狠狠打了一架,一点都记不起来了?”石清响若是前世到过季氏家庙,先前他便会告诉自己,既然一直没有听他说过,那就只剩这一个可能了。

    石清响摇了摇头。

    “走吧,咱们进去看看,不过要小心,季有云说不定在。”

    两人驱使着“阴阳蛊花镜”小心翼翼进了正殿,红笺一眼就被季氏先祖灵位前的四幅画作吸引了注意。

    她的目光久久落在第一幅画上,好像要将黑色劫云里的巨大白色身影印在心上,隔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叹了口气,道:“八部真传,这一部结界看来早已碎裂。季家的先祖是最后一位由结界得到传承的修士。苦修、丹鼎、大难,除了这三部,尚有五部传承不知去何处寻找。”

    寻找八部真传,重兴无名天道宗的道心誓已经在红笺结婴时捣过乱了,若是她不当回事,以后每次进阶都会跳出来干扰,直到令她修为再无寸进,这真是个叫人头痛的难题。

    红笺想着当年苦修部的见闻,喃喃低语:“杀劫、双修……”说到“双修”她怔了怔,掏出灰老鼠为求活命献上的那块玉简,神识深入进去微微一扫,不禁皱起眉头。

    这还真是一篇详尽地教人如何采补炉鼎的歹毒功法,红笺捏着鼻子一目十行看完,手上真元流转,将那块玉简化为齑粉。

    石清响瞪眼道:“方红笺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你明明答应那功法日后给我看看清楚的。”

    红笺冲他笑笑:“我看了,不是什么好功法,早早毁去免得不小心流传出去害人。”

    她见石清响犹自一副“你骗了我好讨厌快向我道歉”的模样,好容易忍住要摸摸他头的冲动,问他道:“那魔修的神魂呢?你们谈的怎么样了?”

    那抹神魂寄身于阴镜,红笺自然知道这一天多石清响就像块狗皮膏药似的又是纠缠又是恐吓,那魔修饱受折磨,不要说继续抱着女儿伤心了,连黑雾都淡了很多,这样下去估计不用红笺炼化,过不多久她就受不了自行消散了。

    石清响被转移了注意力,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还不错。”

    ……红笺简直要为那魔修掬一把伤心泪,她道:“你帮我问一问,看她可听说过双修部部宗白浅明?”

    红笺旦有要求,石清响自然是无不答应。

    可还未等他去找那魔修,对方显然不想再和他纠缠,主动通过“阴阳蛊花镜”回答红笺道:“我从未听说过什么双修部,也不知道谁叫白浅明。”

    声音虽然冷冰冰的,听着却并不像扯谎。

    “哦?那么是谁和你说的‘苦修百年,不及双修三载’?你那采补之法不正是从双修秘法衍化而来的吗?”

    想也知道这些话灰老鼠只会是从她嘴里听说的。

    那缕神魂沉吟半晌,似在回忆,再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叫红笺吃了一惊:“那话是我师父说的。听说双修之法是由一位姓白的大能所创,当年我们阴阳宗的开宗祖师学到手之后去芜存精,将之大大修改了一番,就变成了我们的采补秘法,同样修炼,采补要比双修快得多,未用多久优胜劣汰,大家都练采补,那双修的法门自然就失传了。你若还想知道更多的,只怕要去我们宗门里打听才行。”

    阴阳宗的宗门,可是远在魔域,中间隔着连化神也无法穿越的天幕。

    这就像是一盆凉水,迎面泼在了红笺头上。

    停了一会儿,她才轻轻叹了口气,重新振作精神,对石清响道:“咱们进去看看。”

    上次戴明池和季有云在这季氏家庙里大打出手,法术摧毁了家庙的不少地方,但二人这次进来却一点儿痕迹也看不出。

    石清响在前后殿之间的过道上停了停,他觉着这个地方似乎有事发生过。

    红笺关切地望着他,找不回元婴,能找回些记忆也是好的。

    便在这时,不知由何处传来“轰隆”“轰隆”连声巨响,这声音很大,连过道的墙壁都跟着隐隐震动,红笺和石清响不由对视一眼:庙里有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养化神

    庙里有人,最可能的便是季有云。

    季有云在做什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红笺神情凝重:“去看看!”

    “阴阳蛊花镜”隐藏了踪迹,无声无息往那“轰隆”“轰隆”响起的地方飞去。

    若没有这声音,后殿的那些灵位和黑色的巨大棺木红笺会停下来好好察看,但她现在只是抽暇扫了一眼便穿殿而过,那响声还在更后面。

    出了后殿是一大片废弃的园子,小径被荒草和厚厚的落叶覆盖,两旁千余株枯竹东倒西歪,松柏无声地生长,藤蔓在树干上攀爬得密密麻麻。

    没有风,也没有蛇虫鼠蚁,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就像无意间闯入了一幅逼真的图画。

    看起来这个园子一开始便存在了,家庙里种些松竹寄托哀思也属平常,但这是在海底,支撑起这么一大片空间,历经数千年而不垮,实在是了不起的大手笔。

    可惜后人忙着计算钻营以早日修成正果,没有空拾掇。

    “轰隆隆”的撞击声在这空旷的地方听得尤其清楚,似乎就在附近,季有云在搞什么鬼?

    “阴阳蛊花镜”能否躲开化神的感知,红笺心里也没有底,神识是肯定不敢放出去的,想满足好奇心,还得用眼睛去看。她和石清响全力催动法宝,小心翼翼循声上前。

    透过竹子的间隙,红笺屏住呼吸,探头看清楚了声音的来源。

    前面好大一片空地,周围白光闪烁,那是法阵运转时带起的光芒。法阵中央是一个足有十余丈深的大坑,里面灌了半坑的水,声音便是自坑底传出来的。

    一只巨大的妖兽人立在坑底,正一下一下用肩膀不停撞击着黑色的石壁。石壁每受一下重击,微微摇晃。周围的法阵便是一阵忽明忽暗,将这股力道分散出去。

    道修大陆幅员辽阔,以其山高水深,红笺有许多妖兽不但未见过,连听都未听说过。此时这只被困在法阵里的妖兽她便不认识。

    这大家伙高达数丈,浑身长满了金黄色的毛刺,圆圆的脑袋,眼大如灯,站在那里就像一座金色的小山。

    空有蛮力的妖兽并不可怕,红笺原本看不出这大个子哪里奇特需得单独圈养。可随着她将目光落到妖兽硕大的头颅上,那妖兽竟似有所感觉,停下了徒劳的撞击,扭头向竹林这边望来。

    红笺心中一凛,不等它发现自己,立时驱使着“阴阳蛊花镜”换到了稍远的地方。

    法阵锁住了它的气息,这么敏锐,至少是一只元婴后期的妖兽,不。极有可能是元婴圆满,元婴后期的妖兽无尽海里仔细找找还有不少,唯有元婴圆满,才能叫季有云这般兴师动众将它关在季氏家庙里。

    红笺心念电转的工夫。那只妖兽眼泛寒光在“阴阳蛊花镜”先前停留的竹林附近逡巡良久,方才收回了目光,开始继续撞击石壁,这会儿它不但用肩膀撞。还拿下肢去踢。

    红笺这般想着,未等再靠前去研究,却听虚空里有人笑了一声:“哈哈。今天怎么这么大的脾气?”话音未落,一个人出现在大坑旁边,深目高髻,宽袍大袖,正是季有云。

    大仇人这一出现,红笺登时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以往的战斗已经表明,不要说此时石清响伤得糊里糊涂,他那些法术时灵时不灵的,就是他处于最巅峰的状态,红笺与他两个元婴联手,也决计拼不过这老贼。

    红笺原地藏匿不动,以“阴阳蛊花镜”极力隐蔽气息,同时悄悄留意着石清响的反应。

    红笺设想过一个糟糕的可能,石清响元婴被打散的时候离他最近的人正是季有云,会不会是季有云有所察觉,随手将他的魂魄捉了去,或者那缕魂魄不小心钻进了季有云的法器法宝中被他带走了?

    若是石清响的魂魄真落到季有云手里,那要怎么做才能拿回来?

    因为共同祭炼了“阴阳蛊花镜”的关系,红笺能清晰感应到石清响的情绪这半天除了季有云出来的瞬间并没有太大的波动,那就是说他的神魂不在附近。

    就不知眼前这人是季有云的真身还是他的一个元神化身?

    红笺患得患失的工夫,大坑里的妖兽停下了撞击,转动头颅,将目光对准了季有云。

    季有云没有动,任它定定地看着,这过程只有数息,大坑里“哗啦”一声铁链子响,那妖兽仰起头来,张开阔口无声而啸。

    不动不显强者之威,那大家伙这一啸满头的金黄色毛刺根根直立,长长的獠牙伸了出来,这还不算,这股气浪一喷出来,竟然吹得首当其冲的季有云衣裳反卷,须发飞扬。

    这股邪风冲破法阵,只闻竹枝沙沙作响,满院落叶一通乱飞,幸而“阴阳蛊花镜”离得远,否则说不定只这一下便会露出马脚。

    就在那妖兽啸得最起劲儿的时候,季有云弹指打出一道青光,这道法术并没有飞往妖兽大张的嘴巴,离它头颅尚有数尺远便“啪”的一声爆开,响声清脆,令红笺于满园风吹草动声中犹听得清清楚楚。

    再看那妖兽就像被谁狠狠抽了一鞭子,赶紧闭嘴收声,模样乖觉多了。

    眼前这一幕,叫红笺登时便想起刑无涯的驭兽之法和计北等人手中的“打神鞭”来。季有云方才这一招与他们的手段如出一辙,却更加无迹可寻,方便利害。

    季有云随手教训了那妖兽,袖子轻挥,又是一团真元飞出去,在妖兽硕大的头颅边幻化作一只手,以三根手指捏住了妖兽的腮,迫使妖兽张开了嘴,他像看牲口一样掰着妖兽的血盆大口看了几眼,淡淡地道:“吃了我那么多灵丹妙药,元婴期的妖兽更是当饭吃,怎么就不见进阶的征兆呢?”

    那妖兽不敢再乱动,望着他眼睛里渐渐露出乞求之色。

    季有云脸色变得和缓了些,松开了钳制它的那只手,道:“看来化神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不怪你,咱们接下来换几个人类修士吃吃看。修士不比妖兽,元婴期的可不是很多,所以你的机会也不多,好自为之。”

    说完这番话,他不知从哪里揪出一具尸体来,“扑通”一声便丢在了水坑里。

    红笺听说这死者是位元婴,一颗心早便高高悬起,生怕是哪一位熟悉的前辈惨遭不幸,死在了季有云手上。

    尸体入水的瞬间刚好正面朝上露出脸来,红笺匆忙扫了一眼,死的是个老者,脸上狰狞,死状可怖,看模样还真有三分眼熟,是谁?

    还未等她认出死者来,水坑里那妖兽已如恶虎扑食般扑上去,抓起那具尸体一撕,看不出它那两只粗笨的巨掌竟然十分得灵活,这一撕只扯掉了死者身上土黄色的法衣。

    那妖兽竟似不打算浪费元婴修士身上一丝一毫的能量,张开血盆大口,将整具尸体囫囵吞了下去。

    季有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生修炼,明日我给你带具活的来。”

    妖兽安静下来,两只大如灯的眼睛里流露出感激之色,水坑里“哗啦”“哗啦”几声响,妖兽缩身趴了下去,整个儿没入水中。

    季有云看了看,没觉出有哪里不妥,回身迈步消失在虚空里。

    他走了?

    红笺担心落入圈套又多等了一会儿,她这时候终于记起适才那死者是谁了。

    那是程氏族人,井小芸的三姥爷程士鸥。

    程士鸥虽是魔修,却正经是一位元婴强者,魔修修炼的速度快,这位三长老修为不是元婴后期便是元婴中期。没想到便这么无声无息死在了季有云手里。

    这么说程氏族人的藏身之地已经被季有云找到了,季老贼自丹崖宗铩羽而归,没有去找其它宗门的麻烦,这些天销声匿迹,竟是去端了程氏一族的老窝。程士鸥死了,程大长老呢?程田和程情情他们呢?是不是都没能幸免?

    老贼还是想着破译那半部魔文经书吧?

    只是季有云就算译出来,想到这东西是石清响拿回来的,依他的多疑,敢不敢修炼还是个问题。

    再说石清响未受伤的时候那么笃定,依他的算无遗策,怎么也不会把真正的《大难经》交出去吧?红笺越想越觉心痒难熬,只是这些事石清响现在全不记得,她无人可问,只能胡乱猜测。

    石清响在一旁干等了半天,不见红笺做声,忍不住问道:“那老贼走了,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红笺回过神来,放出神识在后园扫了扫不见有异,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来:“看起来季有云很看重这只妖兽,不然也不会将它单独养在这季氏家庙里,还费尽心机给它找吃的,想叫它晋阶。虽然不知道他这么急着弄出一只化神妖兽是要什么,但管它呢,只要是敌人重视的,毁掉准没错。我们二人联手,杀不了化神,还杀不了一只元婴圆满的妖兽?”

    想到此,她拿定了主意,对石清响笑笑:“咱们试试‘阴阳蛊花镜’的厉害,宰了那只妖兽好不好?”(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拆庙

    不要说只是宰只妖兽,红笺便是指着季有云,对石清响说:“咱们宰了这个老贼好不好?”此时的石清响也多半不会说个“不”字。

    定下要杀妖兽不是问题,问题是怎么杀。速度要快,动静要小,最好一招致命!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才是红笺要的结果,打得惊天动地,妖兽嗷嗷叫就是不死,再将季有云这头狼招来,到时候该哭的就是红笺了。

    正好趁着那妖兽吞下元婴修士正在炼化,“阴阳蛊花镜”可以出其不意地接近它,而要动手,他两人最厉害的当属曾经打伤季有云的五行配合之法,只是现在石清响还能与她有那份默契吗?红笺不敢确定。

    不管怎样,只看石清响摩拳擦掌,一脸的跃跃欲试,红笺也想试一试,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回那缕魂魄,石清响一天比一天正常,要信任他,相信他可以做得与原来一样好,更说不定因为两人共同祭炼了“阴阳蛊花镜”,他们会比原来更有默契。

    往后这样的日子还长着呢,就算一直找不回原来的他,红笺也有信心陪着石清响往前走。

    “……知道了,这很简单嘛,你施法之后我便跟着用‘光阴箭’,两道法术先汇合到一起,再打中那妖兽。”

    “对!出了问题也不怕,一次不行咱们就再来一次。”

    石清响没有说话,但看他那表情,显然并不相信这么简单的事到自己手里还会出什么问题。

    “走!”

    “阴阳蛊花镜”悄无声息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很快它飞出竹林,接近了水坑周围的法阵。那妖兽趴在坑底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水面上微微泛着涟漪,表明水下有个活物在呼吸。

    但这一切在“阴阳蛊花镜”进入法阵的瞬间骤然生变!

    坑里的水极速减少,形成一个黑色漩涡。一股巨大的吸力使得“阴阳蛊花镜”当即现出形来,水面沉下去,妖兽露出硕大的头颅。

    那不是漩涡,是妖兽的血盆大口连着无底深洞,它愤怒的目光看到了“阴阳蛊花镜”,眸色转深露出一丝轻蔑,似乎想将这个发着光的小东西一口吞下肚去。

    此时由远处看过去,似有许多道雷电无声击中了法阵和它中间的大水坑,银光缭绕,水花飞溅。竟如流星火雨。

    动静这么大,红笺却没有慌,先前那妖兽已显露出警觉和神识的敏锐,被它发现很正常,至于法阵的异象会不会引来季有云,她已经顾不得了,这妖兽一剧烈活动,坑下便传来铁索“哗啦”“哗啦”的声音,季有云为了减少麻烦。锁住了这只元婴圆满妖兽,令它只能在水坑里呆着。

    如此到方便了自己。

    箭在弦上,距离足够近了,现在攻击正是时候。

    她毫不犹豫破开虚空。弹指一挥,登时周围那些星星点点的银光全都不见,唯有她指尖所向,真元如璀璨银河直取妖兽的眼睛。晋阶元婴之后。她这招“长河落日”威力大增,与金丹圆满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于此同时“阴阳蛊花镜”跟着空中一跃,脱离了那股怪异的吸力。这是石清响出手的时机,石清响感觉到了,“光阴箭”紧随射出,这只是极短的霎那间,譬如电光石火,但红笺仍是看出原本相差毫厘的两道法术距离越来越大,未在空中相融,而是一前一后击中了妖兽的头颅。

    “光阴箭”始终未能追上“长河落日”。

    妖兽接连受到重击,但这大家伙不愧为元婴圆满,防御惊人,两记法术未能对它造成致命伤害,到惹得它狂性大发,前肢挥动,天上飞石砸落,它吃痛的怒吼回荡在整个季氏家庙。

    红笺暗叫不妙,为什么合击会出现纰漏,她只看当时两道法术的情形便想到了原因,较之先前成功配合,她晋阶了,那法术快了何止一筹,可石清响元婴不再,境界跌落,“光阴箭”的速度却慢了下来,这次配合失败是两个人的原因,可看石清响一脸别扭,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红笺来不及同他解释,只道:“再来!”

    她隐隐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危险在快速接近。

    红笺已经在想,如果这一次再不成,是不是该先行逃命。

    石清响抿着唇没有出声,眼神中透着倔强,忽隐忽现躲避着妖兽攻击的“阴阳蛊花镜”外形突生变化,淡淡灰雾缭绕,红笺在法宝的空间之内,感受不到这股灰雾有什么奇妙,但妖兽的行动却突然迟缓起来。

    趁此机会红笺“长河落日”再次挥出,这一次她有意放慢了速度,而石清响的“光阴箭”也早一刻打出来,红笺一见两道法术在半空的情况便松了口气,松开了已经捏在手中,准备再补上一记的法诀,驱动“阴阳蛊花镜”直冲上前。

    两道法术在距离妖兽前额仅剩尺许远处汇合,异彩方生便径直没入妖兽的脑袋,这个位置,只怕会连它的妖魂一起击碎,连出窍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红笺的神识感受到了一股窒息般得惊悸,这是遇到强大敌人自然的反应,这里的斗法惊动了季有云,他来了,近在咫尺。

    唯一叫红笺觉着宽慰的是,老贼即使来得再快,她和石清响还是抢在头里成功宰掉了这只似乎对他十分重要的妖兽。

    “阴阳蛊花镜”自那妖兽爆起的漫天的血雨中穿过,红笺轻轻松松拿到了那颗蕴含着巨大土系能量的妖丹。

    该捣的乱捣完了,剩下的就是怎么保住小命!

    红笺的情绪感染了石清响,刚刚成功杀死了妖兽,叫他出了口郁气,他神识远不如红笺强大,也就不像红笺承受那么大的压力,犹带着兴奋问道:“是刚刚那老贼来了么?咱们怎么办?”

    “跑啊祖宗!”红笺毫不犹豫地道。

    “往哪跑?”

    是啊,往哪跑这可是个大问题。要想逃得过化神,基本上是不大可能,与其在无遮无挡的无尽海里被他追上,还不如就在这季氏家庙里看看有没有能暂时躲避的地方。说不定季老贼投鼠忌器,不敢太过毁坏家庙,能叫两人寻得一线生机。

    没有时间多给红笺考虑,她只简单说了声:“回去!”便操纵着“阴阳蛊花镜”调头往后殿飞去。

    几乎就在“阴阳蛊花镜”离开原处的同时,虚空如水幕般一阵摇荡,季有云现出了身形。

    他似乎对场上的情形已然心中有数,目光循着“阴阳蛊花镜”消失的方向往竹林望过,中途目光一凝,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团巨大的虚影自他背后浮现出来,这虚影面目模糊,既像季有云又像是那妖魂吞噬!

    突然之间,红笺觉着自己眼前一黑,就像有什么东西将她与周围隔离开,看不到也听不到,神识完全不起作用。

    她虽然还在凭感觉控制着“阴阳蛊花镜”,可那法宝却在竹林中渐渐显出形来,季有云伸出手,像有一道看不见的绳索牵引,“阴阳蛊花镜”虽在拼命挣扎,却距离着季有云的手越来越近。

    “吞噬”隔绝六识,幸而红笺与石清响共同祭炼了“阴阳蛊花镜”,彼此心念相通,此时他们除了自己,也只能感应到对方。

    黑暗中石清响抱住了红笺,红笺虽然还不能完全发挥阴镜的玄妙,但他二人却正契合阴阳两镜患难相依的真意,“阴阳蛊花镜”突然化作一团黑雾就此消失不见。

    季有云面露愕然,随即一步跨出,进到了竹林里,他伸指往数十丈外一株古松的树冠上一点,那里虚空微现波动,古松就在这种波动中瞬间化为了齑粉。

    逃出“吞噬”的控制,红笺眼前堪堪重现光明,便险些被季有云这一指点中。

    她手心里捏着把汗,季有云显然能感觉到“阴阳蛊花镜”的位置,刚才是侥幸逃得快,必须叫这老贼有所顾忌。

    红笺索性神识传音:“季老贼,我看你是不想要《大难经》了!”

    季有云只听《大难经》三字,就知道眼前这古怪法宝里与他捣乱的人是谁了,《大难经》他当然想要,做梦都想,季家祖先依靠它算出了蜃景神殿的准确位置,若他有完整的《大难经》在手,自此便是神殿的常客,又何愁成不了真仙。

    必要活捉法宝里的人。

    他这么一迟疑的工夫,“阴阳蛊花镜”顺利逃入了后殿。

    这偌大后殿里摆的不是牌位便是棺材,红笺尚来不及看看清楚,季有云已经追至。他毫不犹豫便将“阴阳蛊花镜”藏身的棺材掀翻,有红笺开了头,石清响跟着出声骂道:“季老贼,你不敬祖宗,天打雷劈!”

    季有云闻言大喜:“我就猜是你们两个小贼,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今天就给老夫留下来吧!”

    “阴阳蛊花镜”一路东躲西藏拼命地逃,季有云紧追不放,季氏家庙很快房倒墙塌,红笺见老贼半点儿顾忌都没有,直将家庙拆得七零八落,不禁暗暗着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怪异的画

    石清响骂道:“呸,老贼简直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听说王八会死咬着人不放,怎么他也这样?”

    ……要不是忙着逃命实在抽不出空来,红笺很想问问他,所谓听说,是听谁说的。

    他活回来之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同自己在一起,江焰?卢雁长?是谁闲着没事和石清响说这些?

    虽然红笺未能亲眼见到上回季有云和戴明池在季氏家庙斗法的情景,但想来那一次对季氏家庙的损坏绝不会比现在还严重,后殿里棺材倾倒,遍地狼藉,将庙拆成这样,很难想像过后还能恢复原状。

    两人被追得实在没什么地方躲了,只得驱使着“阴阳蛊花镜”冲进前殿。

    这正殿要再塌了,就势必要逃进茫茫大海,到时连个遮挡藏身的地方也没有,那可真是要山穷水尽了。

    正殿里香火依旧,红笺知道就算她和石清响全力隐藏,每个地方也不能停留超过数息,所以她再看到墙上那幅栩栩如生的“受命于天图”,几乎没怎么犹豫,乘着“阴阳蛊花镜”飞近过去,伸手便将那幅画取在了手中。

    红笺拿这张画的本意是想好好看看无名天道宗即将碎裂的大难部结界,画一到手,才想到这些现在都是季有云的东西,不拿白不拿,那第四幅画上的蜃景神殿她也挺感兴趣,索性令“阴阳蛊花镜”贴墙掠过,把那一幅也拽了下来。

    实在是空当有限,季有云连叫他们喘息的时间都不给便追了上来,红笺两幅画到手,再看石清响却也没闲着,把中间另两幅没啥用的也扯了下来,好好一面墙壁,登时变得光秃秃的。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石清响扯了画。还觉着如此挺有趣,后悔早没想到可以顺手牵羊,接下来“阴阳蛊花镜”飞过的地方,只要来得及,石清响总想着尽量往空间里拿东西。

    红笺又看了一眼那幅“受命于天图”,画拿在手上,那种奇妙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画卷材质独特,非纸非帛,而那颜料也大非寻常,看到它的人会不自觉地忽略这是一幅画。一切都显得浑然天成,就像以法术直接固定了那真实的一幕。

    但这又确实只是普通的画卷,并非法器法宝。

    季有云追得紧,红笺将画扔到了一旁,对石清响道:“做好准备,看样子一会儿咱们便需得离开这里。”

    “去哪?”石清响如今不光不添乱,还很能帮得上忙,他这半天配合着红笺控制“阴阳蛊花镜”实是出了大力。直接感受到季有云的厉害之后,他也意识到呆会儿要面临的形势恐怕十分严峻。

    “若是能逃得掉。就往天幕的方向去。”

    这时候红笺心中异常得清醒,相较回丹崖宗,天幕要近得多,那附近灵气紊乱。只要到了那里,就能真正逃离季有云的魔掌。

    “好。”石清响毫不质疑红笺的决定,他干脆答应一声,接着便揪住了那缕魔修的魂魄。连声问道:“你到底考虑清楚了没有?做器灵就要有器灵的样子,一直不出力,我们干嘛还要留着你?”

    “怎么。你们敢将‘阴阳蛊花镜’交给我控制?”那魔修没有显形,但红笺和石清响都能感应到她的意思。

    “交给你肯定不行。你的实力我不是没有试过,绝不是季有云的对手。”红笺一口便绝了她的念头,这没什么可商量的。

    “不错,我和方红笺控制这法宝正好,她不会的地方你来帮帮她,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逃出去。”石清响道。

    那魔修冷笑一声:“逃出去?你们觉着我怕死么?”她做为器灵,法宝被红笺炼化,不说红笺随时可以将她彻底抹杀,就连她想继续存在,都要从法宝吸收能量,说到底这能量都是红笺在供应。

    石清响奇怪地道:“自然是怕的,要不然你为什么没有爆个干净?”

    那魔修登时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这是没有了身体,要不然非再痛快地爆一次给这傻小子看看不可。

    他两个你一言我一语争辩的工夫,“阴阳蛊花镜”越来越是吃紧,红笺觉着若不是季有云一心想捉活的,大约自己早被他法术击中。

    正殿墙倒房塌,不等最后一道屏障消失,红笺传音:“走!”

    她与石清响心念齐动,“阴阳蛊花镜”攸地不见,再出现时已经穿越了结界,腾起一团烟雾,出现在黑沉沉的冰川海底。

    季氏家庙附近海域环境十分简单,没有什么礁石山峦可以利用,若走地下,速度又会大大降低,趁着季有云还未追至,“阴阳蛊花镜”直冲天幕。

    由远处看那法宝在漆黑的海水中忽明忽灭,迅速去远,如星星一点划过夜空。

    “咻!”

    红笺听到了法术在水中穿行的声音,这道混合着数种真元的法术来得极快,几乎就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从天而降,“啪”的一声轻响,如烟花般散开,尽数打在“阴阳蛊花镜”上。

    季有云不知何时已经追了上来。

    周围的水疾速震荡,红笺和石清响几乎要控制不住“阴阳蛊花镜”的平衡,水中的攻击如狂风骤雨般肆虐,位于正中的“阴阳蛊花镜”将这些攻击全部接下。

    法宝空间内的红笺和石清响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表情,微抿着唇,目光凝重而专注,两人同时深吸了口气,饱受摧残的“阴阳蛊花镜”猛然脱离了季有云的钳制,消失不见。

    数里之外,“阴阳蛊花镜”现出形来,继续全速向西。

    不要去想季有云几息之后将会追至,不要去想到底还能不能逃出去,只要知道他们离天幕近了,再接近,坚持,马上即到。

    作用在“阴阳蛊花镜”上的余力未消,红笺正要继续催动真元,突觉有一股陌生而奇异的冲动涌上心头,她炼化的那面阴镜就像有了生命,在蠢蠢欲动。

    是那魔修,她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果然魔修的那缕神魂随即在阴镜里向她传递出意念,较之先前的冷淡和不屑一顾,这一次她的情绪要平和得多。

    追在“阴阳蛊花镜”屁股后面的季有云不得不屡次停下来仔细感觉,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被追逐的猎物突然有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更飘忽诡异,猎物不再像是猎物,而他这猎人,也几乎被彻底甩脱。

    怎么可能?

    难道那两人的修为又有了突破?

    送上门来的大好机缘他必须得抓住,哪怕追到天边,也要将这古怪的法宝拿下,生擒方、石二人再说。

    这时候红笺才微微松一口气,“阴阳蛊花镜”终于发挥出它逃命方面无可比拟的优势,老贼季有云可是被甩掉好一会儿了,前面距离天幕已经不远,而想在天幕附近捉住她和石清响,无异于白日做梦。

    老贼但凡识趣,此时就该掉头回去收拾他家祖庙去。

    不过季老贼可不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红着眼睛追来了,怎么也得再折腾一会儿。

    石清响的神情也轻松起来,随手将季氏先祖和商倾醉把酒言欢的那幅画捡了起来,笑道:“季老贼再追来,咱们就把这幅画往法宝外边一贴,叫他施法将自己祖宗打烂。”一边说,还一边将那幅画在手里抖了一抖。

    红笺失笑:“真是好主意。”

    说笑间红笺目光一凝,她觉着石清响手里的那幅画在某一瞬间似乎起了变化,红笺几乎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但与此同时,她听见石清响“咦”了一声,声音里透着惊奇。

    “看见没有?你看见没有?”他一边嚷一边将那画拿在手里反复端详。

    “看到了,画上的天空刚才亮了一下。”

    “是么,我怎么觉着是这个人的眼睛亮了一下,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这画上的人突然活了。”石清响和红笺观察到的情况不一样,他指的那个人是商倾醉。

    两人面面相觑,又将四幅画逐一察看了一番,石清响更是拿在手里抖了又抖,但像刚才那种情况再未出现。

    石清响问道:“怎么办?”

    红笺只是犹豫了一瞬,便拿定了主意:“回去,咱们原路找找看。”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找到刚才路经的水域,真等去天幕转一圈甩脱了季有云,大海茫茫,想回来再找到这能叫画像发光的地方,无异于大海捞针。

    虽然季有云还在,但有“阴阳蛊花镜”,那老贼也没什么可怕。

    两人商量定之后,调头往回寻找。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其实他们已经离开了那处近千里,但对大体的方向还有记忆,而回程也未发现季有云,大约是他赶往前面拦截,没想到红笺和石清响会突然调头。

    两人一边寻找,一边猜测:会是什么东西叫画像发光?

    这画像先前一直放在季氏家庙里,此地离着季氏家庙十万八千里,二者之间又会有什么联系?季有云知道么?

    这些谜团,只有找到那地方才能解开。(未完待续。。)

    ps:  我真的没有偷懒,这么晚,抱歉。

第三百五十四章 画画的人

    能叫画像发光的东西会是什么?

    商倾醉和季氏先祖生活的年代距今已有数千年,画像在季氏家庙也悬挂了那么多年,红笺觉着季有云很可能对她接下来的发现并不知情,否则也不会任由画像挂着,季氏家庙里其它的法宝他可都收了起来。

    那地方也不难找,适才异变一闪而没,不过是因为大家在逃命,“阴阳蛊花镜”的速度太快了。

    这次特意为了它回去,红笺和石清响将四幅画悬于空间的四个角落,留神注意画上变化,趁着季有云还未反应过来,“阴阳蛊花镜”放慢了速度,在那周围海域宛若游鱼一般上下左右细细寻找。

    不长时间之后,位于西南角的“受命于天图”出现异常。

    半空厚厚的劫云隐隐发光,先前昏黄的背景下那些若隐若现的结界裂纹更是亮如地火流焰,两人见状不需商量,“阴阳蛊花镜”调整方向往西南方找去。

    四幅画交相辉映,如同四盏明灯,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真是怪事,会是什么?”石清响好奇。

    “法宝?洞府?或者妖兽?不管是什么,和季氏先祖有关的东西还能保留到现在,咱们一定要把它找出来。”明知道不太现实,红笺却忍不住奢望:会不会是完整的《大难经》?

    石清响连连点头,只要一想季家的宝贝季有云却不知道,等他和红笺将东西拿到手,若是再靠它打败那老贼,那滋味,嘿嘿嘿嘿!

    红笺不用看,便感觉得到石清响突然变得很开心,这莫名的开心也影响了她的情绪,令她很想抱一抱边上的这个人。像对待“宝宝兽”一样捋一捋他的头发,这样的想法自然是从他这次活过来之后才有的,以前同石清响也很亲密,他还给她编过辫子,却不会叫她有这种冲动。

    说到“宝宝兽”,小家伙逃命的路上很乖觉,这时候蹲踞在四幅画正中间摇头摆尾挨着个看,显是对它们突然发光感到十分惊奇。

    依“阴阳蛊花镜”的速度,即使有意放慢,十里百里水路仍是等闲飞过。红笺眼看着四幅画由明转暗,渐渐异象消失恢复正常,不由微微皱了皱眉,掉头返回。

    如是者三,到最后水里和地底都找遍了,“阴阳蛊花镜”只在异象最明显那方圆里许打转,连石清响都道:“咦,怎么会进不去?”

    红笺想起石清响以前洞府里那些复杂深奥之极的法阵,道:“只怕是有法阵保护。我不懂这些,咱们能不能拿到宝贝就看你的了。”

    ……石清响深感责任重大,不由得面色凝重。

    此时却有一股强大而熟悉的威压铺天盖地笼罩下来,红笺心中一凛。斗过这半天,不用这气息再靠近她便认得,季有云还是找来了!

    季有云越来越近,他已经发现在前面数百里之外不停打转儿的“阴阳蛊花镜”。

    “阴阳蛊花镜”突然返回。又在此流连不走,季有云不免疑惑,暗忖:“莫不是那两个小贼生了内讧?”

    这古怪的法宝逃起来行迹诡异难寻。如此到省了他不少麻烦。

    季有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单臂扬起,登时海底掀起滔天巨浪,这巨浪挟着季有云的强**力,带动了方圆数百里的水径直向着“阴阳蛊花镜”冲去。

    绵延不绝的巨浪组成一个亮银色的巨大包围圈将“阴阳蛊花镜”挤在了正中,“阴阳蛊花镜”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红笺和石清响所在的空间也在急剧缩小。

    顶着周围万顷水压,“阴阳蛊花镜”已经很难再像先前瞬间消失无踪,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红笺的心猛地一沉,而在一直努力寻找法阵的石清响眼中,周围这巨大的变化却好似突然拨开了他眼前的浓雾,雾下真实的一角由此显露出来。

    他大叫一声:“冲!”

    由他带动着,“阴阳蛊花镜”好似硬生生挤进了一条狭小的缝隙,与此同时,四幅画一齐暴发出刺眼的强光,白光未毕,红笺和石清响突然失去了对“阴阳蛊花镜”的控制。

    就好似一只小小的蝴蝶被卷入了强劲的龙卷风,会被带到哪里全然身不由己。

    “阴阳蛊花镜”不知钻进了什么地方,好一阵翻天覆地的颠簸,他们三个在空间里滚成一团,直到被颠得七荤八素头晕目眩,这股“龙卷风”才渐渐停了下来。

    外边黑沉沉的安静得很,法宝空间内只有“宝宝兽”在不高兴地哼唧,红笺和石清响爬起来对视了一眼,他们已经彻底甩掉了季有云,也重新拿回了自己的法宝。适才石清响控制着“阴阳蛊花镜”闯进了一个看不见的强**阵,这是什么地方?和季家又有什么关系?

    红笺下意识又去看那四幅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四幅画已经从他们这空间里消失不见。

    ……这一连串怪事发生得十分突然,搞得红笺应接不暇,心里有些发毛。

    “季家的人?”

    一个声音直接在红笺的识海中响起,吓了她一跳,外边有人!与此同时石清响抓着她的手一紧,显然他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两人面面相觑,目光中都露出了既震惊又困惑的神情。

    神识传音听不出对方是男是女,有多大年纪。这四个字更是没什么情绪起伏,叫人完全听不出说话的人是喜是怒。

    他是以什么手段将画自这空间里拿走的?只凭四幅画,他就有了判断,显然这人认识季氏先祖,那他得多大年纪?这怎么可能?

    “你们两个怎么不回答我?”外边那人此时又追问了一句。

    不管他是不是活了几千上万年的老妖怪,在人家的地盘上,装聋作哑肯定不成。红笺将心一横,道:“前辈,我们不是季家的,我二人适才被人一路追杀,逃到此处,无意闯进来打扰到前辈,万分对不住。”

    这是实情,一来不摸对方底细没必要骗他,再者,红笺隐隐觉着正因他问那句“季家的人”无情无绪,到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追杀?那就是被季家的人追杀咯,无意闯进来也不见得吧,我看你们是特意拿着这些画,一路找来才是真的。”

    “……”红笺更加确信说话的人是个千万年道行的老妖怪。

    “我们逃到这附近,碰巧发现画像有异,就在这周围找找啦,为什么你说拿着画就能找来?你知道画像会发光?你弄出来的?它们为什么会发光?”石清响一回答完了那人的话便抓紧时间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这时轮到对方说不出话来,停了一停,那人才缓缓道:“我自然知道,因为这些画,都是我画的。”

    红笺失声:“那得有几千年了!”

    “我不记得了,几千年,修建季氏家庙的时候,那时候我师弟商倾醉还活着。”

    商倾醉有师兄?红笺从未听人说起过,当初她被关在炼魔大牢里,和季有风朝夕相对二十年,彼此间全无秘密,红笺就连季有风他爹当年打骂他们兄弟时的口头禅都知道,却从未听他说起过商倾醉有什么师兄,显然这事就连季有风都不知情。

    “你画的画为什么会发光?你在画上做了手脚?”石清响锲而不舍。

    红笺扶额,这时候该关注的难道不是“几千年了,连化神第一人商倾醉都死了,为什么这人可以活下来?”他是师兄,年纪总该比商倾醉大吧。

    那人“哼哼”冷笑两声,没有回答。

    石清响不以为忤,赞道:“不过你画得真好,就跟真的一样。”

    红笺不信那老家伙到现在还没觉出来石清响“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大约是被他赞了一句,马屁拍得舒服,那人竟然继续同石清响聊了下去:“你们做了什么坏事,竟然被季家的人追杀?偷了他们的家庙?是了,你们偷得好生彻底,连这四幅没什么用的画都不放过。”

    石清响哪能受这冤枉:“才没有。季老贼是天底下最坏的恶人,是我们的大仇人。他那家庙也就这四幅画还能叫人看上眼。”

    外边的老家伙虽然自称是商倾醉的师兄,却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偏袒季家的故人,红笺心生希望,道:“前辈,季家后人季有云仗着《大难经》和炼魔大牢,迫害同道,招揽魔修,实为天下共敌。”

    《大难经》也到罢了,那炼魔大牢可是商倾醉做主留给季家的,这老家伙肯主持公道更好,若是不愿管闲事,好歹赶紧放她和石清响离开这鬼地方。

    果然那人对红笺提到的两样东西反应颇为强烈:“《大难经》?炼魔大牢?哼!”

    但也只是这么一句,那人意味不明地嘟囔完这句话之后,仿佛猜到红笺所想,淡淡地道:“这地方,可不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我看到这旧物,本来想着你们若是季家的人,便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既然不是,刚好几千年了,我也寂寞得很,你俩这便留下来,和我做个伴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后来呢

    陌生人话意不善,红笺却在想:“几千年了,这个自称商倾醉师兄的人觉着寂寞,难道他陷在这地方,自己也出不去?”

    她同石清响道:“咱们出去看看。”

    外边漆黑一片,神识不能及远,就连“阴阳蛊花镜”这等会发光的法宝也只能照亮周围丈许,丈许之外气流粘稠,形成厚厚的障碍,而那陌生人应该就藏在那看不见障碍后面。

    二人出了“阴阳蛊花镜”,红笺下意识拉着石清响的手,自从石清响丢失了那缕魂魄,她就习惯于这样。

    来时的路已经消失不见,这地方狭小阴森,脚下也是那种粘稠的气流,接触了才知道这气流十分坚硬,丝毫没有陷下去拔不出脚的感觉。

    红笺调动真元试了试,确定这个古怪的空间便是以她和石清响的五行配合之法也很难硬打开一条路。

    那陌生人感觉到红笺在试探,老神在在地道:“有什么法术,你可以尽情地试,别怪我没提醒你,没有化神中期的实力,你们是闯不出去的。”

    化神中期?红笺暗自咋舌。

    石清响不信邪,低声同红笺道:“别听他吓唬,咱们试试再说。”

    红笺二话不说,后退半步,对着前方抬手便是一记“长河落日”,她听那人说得如此笃定,这一下倾尽全力丝毫没有留手,退这半步是给石清响留出空当,两道法术空中相遇,璀璨长河载着“光阴箭”击中了前方的无形屏障。

    红笺眼看着长河那银亮色光芒迅速黯淡下来,艰难地又向前行进了两三丈远,彻底熄灭不见,这是连元婴圆满妖兽都能一击致命的强大杀招,可在这里却如抽刀断水,粘稠的气流往中间一涌。它破开的两三丈缺口便消失无踪,一切恢复原状。

    那人似是颇为开心,哈哈笑了两声,笑罢了道:“不错,不错,你们两个比我估计的还要厉害一些,尤其你这女修年纪轻轻就已结婴,资质定然不错,好好练,说不定在寿元耗尽之前真能打破这太虚元气。返回道修大陆去。”

    ……红笺说不出话来。若真是别无选择,要像这人说的这样,将自己未来几百年的寿元都耗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那真是想想都觉着了无生趣。

    更何况石清响没了元婴,寿元会比自己短一大截,虽然他俩身上还有不少季有云炼的续命丹,但这等活法,还有什么滋味?

    她很快冷静下来,控制住情绪。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放我们离开?”那人适才说若是季家的人便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既然他有手段令人“滚”,红笺也不啰嗦,直接叫他开条件。

    那人笑了一声:“我得好好想想。我在这里寂寞了几千年。终于有你们两个闯进来给我解闷,我从心里是不想放你们离开的,不如你们自己说,有什么宝贝能换得我心甘情愿帮你们这个忙?”

    石清响犹在皱着眉凝神苦思。红笺已断然道:“叫前辈失望了,我们年纪轻修为低,机缘少身无长物。”

    这个藏在暗处的人虽然有几千年的道行。但他想要玩弄人心显是找错了对象,红笺一听这提议就意识到对方不怀好意,她宁可在这里空耗上几百年,也不愿任他催毁自己和石清响的道心,将二人戏耍于股掌之上。

    那人碰了个钉子却并未着恼,他似是看出红笺这边油盐不进,转而将目标对准了单纯好糊弄的石清响。

    “身无长物?这可不好办了,小子,你刚才那是什么法术?‘光阴箭’?能不能再使下给我瞧瞧?”

    “瞧瞧自然可以,瞧完了你便放我们出去吗?”

    那人刚要笑道“怎么可能”,石清响抬手一点,“光阴箭”那半昏半明的光束径直打在了气流屏障上。

    “魔修?咦,不对,原来是道魔同修,你胆子到大。”

    不要说石清响,便是红笺一时也判断不出他这话意在挖苦还是出自真心。

    “道魔同修能练成这样也不容易,你是哪个宗门的?”那人跟着又道,这次却是实打实的夸奖了,石清响点了点头受了,傲然道:“我没有宗门,练成这样是因为我聪明,道修的,魔修的,我不用学一看就会。”

    这话是红笺说的,再从石清响嘴里蹦出来颇令人汗颜,那人怔了一怔,紧跟着哈哈大笑,边笑边道:“你们二人这般有趣,这叫我怎么舍得放你们离开?”

    他笑了一阵停下来,突道:“这样吧,我给你们两人一个机会,花花世界要舍弃也不易,我可以放一个走,另一个就留下来陪我,你们两人商量一下,看看谁走谁留。”

    红笺和石清响面面相觑,交握的手因为这番话一时握得更紧了,石清响也不管还有外人看着,不等红笺说话,上前紧紧抱住了她,没怎么犹豫便道:“我留下来。”

    他的眼睛有些发红,脸上都是不舍,嘴里却道:“方红笺你走吧,我等你回来接我,你知道的,魂魄没有找到,我好多事都记不得了,就算放我走,离开你我也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要做什么。”

    他抱得很紧,红笺可以感觉到他“砰砰”的心跳。

    红笺刚才其实有些走神,在石清响说出这番话之前,她在想别的事情,可这不妨碍她因石清响的话而大大动容,一个不怎么会遮掩情绪的石清响,却为了叫她离开,挖空心思地在帮她找理由,其实她和他能一路走到今天,又哪里需要如此?

    她心里甜甜的,又带着一丝酸涩,闭上眼睛在他脖颈处轻轻蹭了蹭,凑在他耳边道:“傻瓜,其实离开你,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要做什么。”

    石清响一时瞪大了眼睛望向她,红笺笑笑:“你看,既然咱俩都不能离开对方,那就只能一起留下来,谁也不走了。”

    石清响转悲为喜:“好,都不走。”

    红笺安抚住了石清响,目光不由地往前方的“太虚元气”望去,好似能透过气流屏障,看到躲在后面只闻其声的那个人。

    那人为什么出这么个馊主意来考验他们?看不得他们两个感情好,想将他们拆散?

    一个活了几千年的大能,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念头?好歹是商倾醉的师兄,怎么到像个幽怨妇人,不管是什么事,先看到想到的永远是男女情爱?

    咦,等等。

    红笺心中微动,她突然想到“商倾醉的师兄”云云完全是自己想当然,对方可从来没有如此自称过,那人只提过一句“商师弟”,说不定这还真不是“师兄”,是位“师姐”。

    红笺有些牙疼,谁知道当年商化神、季家先祖和此人之间又有着怎么样的恩怨情仇,说不定因为是“师姐”,反而更加难缠。

    她决定以静制动,等着看那人还有什么招数。

    一静下来,如那人说的,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要么闲着发呆,要么就是修炼。

    红笺自然是抓紧一切时间修炼,不过石清响那里却是麻烦,他现在施法全是看心情凭感觉,自从活过来,他就不记得自己该怎么修炼了。

    一旦红笺入定,石清响便无所事事的很寂寞,那个看不见的人半天下来也不见得与他说一两句话,同样很无聊的还有“宝宝兽”。

    红笺需得照应到那两个,通常入定半天之后陪他们嬉闹一阵,或者给石清响讲上一段往事。

    红笺讲的全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石清响刚活过来的时候完全是孩子心性,那些往事红笺没办法讲给他听,等离了丹崖宗,又是一路匆匆忙忙,红笺来不及讲。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讲他们当初是怎么认识、打赌的,他在宗门秘境里帮过她,后来他去了魔域。

    石清响听得十分入迷,红笺叙说的这些往事,很多他都恍恍惚惚觉着像是自己曾在梦中经历过的,过去的记忆于他就像刻划在沙滩上的字,一个浪头打来,俱都变得模糊不清,不过不要紧,有红笺说给他听,他将这些珍贵的记忆再刻上去一次就是。

    不过红笺不只讲石清响,在最初的故事中,石清响只占一丁点的位置,她讲的更多的是丹崖宗。

    丹崖宗的师长同门,那些春秋岁月,趣事和收获,还有后来的腥风血雨。

    她一天讲不长一段,最开始只有石清响捧场,他对有关红笺的一切都感兴趣,并不在乎那里面提没提到自己。

    到后来红笺讲到丹崖宗一夕剧变,化神金东楼、宗主凌虚子、和师祖孙幼公先后遇害,孙幼公临去将传宗主简给了陈载之,石清响先前在丹崖宗同陈载之闹过别扭,这于他而言是一个知道结局的故事,可等听到丁春雪遇害,红笺和陈载之慌不择路地逃亡时,还是坐立不安,催着她快讲。

    红笺如此,自有她的用意。她不但要告诉石清响属于他们的过往,还要给那人还原出一个真实道修大陆,一个为了成为真仙不惜残害亲兄的季有云。

    她知道那个人一直在听。

    果然当红笺讲到她被关入炼魔大牢,巩腾发押着她去见季有云时,那人终于忍不住出声催问:“后来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新功法

    这一“后来”,就讲到了她与季有风重逢,红笺停下来出神半晌,道:“先到这里吧。”

    石清响虽然很想知道红笺最后怎么自那大牢里出来的,但见红笺心绪不佳,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到是那一位不高兴地道:“这不吊人胃口吗?”

    这次红笺真不是有意在吊谁的胃口,她虽是停下来,却半天无法入定。

    耳听那人同石清响感慨:“当日建炼魔大牢的时候我便说过,将人关在那种地方,还不如给个痛快。哼哼,怎么样,到头来他费时费力的所谓善举,也不过都成为后人手里的祸害。”

    这个他,自然是化神第一人商倾醉。

    石清响附和道:“可不是,这炼魔大牢就是个祸害,当初不应该建它。”

    那人幽幽叹息一声:“他若肯听我的话,那还好了。”

    红笺抬头望了一眼,这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家伙意外地同心智只有十几岁的石清响颇能聊到一起去,红笺感觉的到,不但是因为石清响无法修炼有大把时间闲着,或是他比自己好糊弄,而是那人将石清响当正常人看待,比大宗门很多的自己人都要有耐心。

    石清响还当红笺入定修炼去了,不敢来打扰,过了一会儿,那人传音问他:“这些天你怎么一直不修炼?没有人能像你说的那样一看便会,你看,她都结婴了,你再不修炼,只会给她越落越远。”

    石清响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回道:“我不记得应该怎么修炼了。”

    石清响以前修炼的是《大难经》和《大天魔三目离魂经》,如今他元婴虽然不见了,体内道基魔种仍在,这种情况红笺也不知该当如何是好,原想着等找回神魂,恢复他元婴的修为再说。谁知竟会陷在这么个地方。

    “我这里有个功法,你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练练试试?”那人突道。

    他神识传音的对象一直都是红笺和石清响两个,就算话是对石清响说的,也并未瞒着红笺,红笺听那人要教石清响功法,心生警惕,随即睁开眼睛。

    “是什么功法?”石清响好奇地问。

    “说名字你也不知道,你只说要不要练就是。”

    石清响便带着一丝跃跃欲试向红笺望来。

    红笺接过话去:“是道修的功法吗?若是太深奥,只怕会与他先前所学产生冲突。”这话听着没什么。但却隐含了拒绝的意思,她觉着那人应该能明白。功法是一个修士修炼的根本,她不想石清响糊里糊涂地去冒险。

    那人却道:“难到不难,冲突么,我想还不至于,这样吧,我把这功法说给你听,学不学随便你。”跟着他就果然说了两百来字的功法口诀。

    两百来字,不过是兔子尾巴长短。听在红笺和石清响耳朵里那真是想忘都忘不掉,而这几句口诀意思又偏偏很浅显易懂,红笺只看石清响的神情就知道他也觉着很简单。

    他听懂了,又有大量的时间闲着没事干。自然会去试着修炼,红笺了解石清响,他想要变强,那人一句“你再不修炼。只会给她越落越远”正击中石清响要害。

    闭上眼睛,这段口诀缓缓在红笺脑海中流过,堂堂正正的道修功法。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她问那人道:“这功法没完吧?后面还有?”

    “先练着试试。”那人没有否认。

    红笺暗自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石清响欢呼一声:“那我开练了啊。”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就是枯燥的修炼,每当红笺入定石清响便有样学样,他资质极好,新功法上手很快,只是同修炼新功法相比,那个还关在炼魔大牢里的红笺无疑更叫他牵挂。

    红笺便原样讲给他听。

    那些过往,她在炼魔大牢里和季有风一起度过的日日夜夜,哪怕最后那场无限眷恋悲伤的死别,都随着岁月渐渐在她心头凝结成为最珍贵的记忆,因为珍贵,红笺不愿去隐瞒改动分毫,当时是怎样就是怎样,她和他的感情光明磊落,无不可对人言。

    以前的石清响是知道这些的,可这时候的石清响全无心理准备,在红笺的讲叙中她都和季有风住到一起好久了,他才反应过来,他的脸色变了,那不是妒忌,而是像一个突然没有了安全感的孩子,满脸俱是忐忑不安,恨不得打断红笺,大声问上一句:“我呢?我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红笺心肠很软,见不得石清响这样,便握了他的手,停下来柔声道:“别着急,幸好有你,不然我还要在那牢里呆很多很多年。”自从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因为有外人看着,两个人最亲密的动作只能是拉拉手或者抱一抱了。

    石清响就长长松了口气。

    红笺很快就发现,失去记忆的石清响对那些关于他自己的往事反应很好玩,比如讲到何风出场,上来就叫季有云碰了一鼻子灰,算是很威风了,可石清响丝毫没想到那个人便是他,一脸的茫然。

    讲他完成了任务,带着魔文写就的半部《大难经》自魔域返回,石清响更是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

    当红笺讲到最匪夷所思的,石清响竟是在化神之后进入蜃景神殿,凭借神物“覆水”回到了他刚进魔域还未筑基的时候,石清响脸上绽开了大大的笑容,整个人自内向外透着“得意”二字。

    相比石清响,那个始终藏着不肯露面的老家伙反应就正常得多了,石清响笑得开心的时候,就听到他大为震惊地道:“怎么可能?”

    而那人的规律红笺也发现了,只要涉及到季有云,那人的情绪便会有所波动,这时候他就主动接着往下教石清响那功法的口诀。

    季有风死在冰川深海,那人教了三百字,季有云和戴明池合谋算计了刑无涯,那人又教了三百,等红笺讲到他们冒着巨大的风险硬是除掉了元必简师徒,却在马上要打开丹崖宗护宗大阵的时候,闫长青的元婴误入捉婴塔,那人一口气向下教了八百多字,而等到季有云出人意料的炼化了妖魂“吞噬”晋升化神,为了阻止他,石清响被打成重伤,从此失去元婴,那人沉默良久,方道:“那功法还剩下一小半,索性全教了你吧。”

    这几次加起来前后零零碎碎那人所教,总共已经接近五千字,红笺暗自骇然,五千字的功法,快有完本《大难经》那么长了,到这时候她不由地想:“难道是我太过小心了,人家完全是为了我们好?可若是那样,他又为什么不肯放我俩离开呢?”

    困在这里看不到日升月落,红笺只能大概估算,她和石清响来到这奇怪的地方至少也有一个月了,季有云找不着人,只会当他们已经溜之大吉,不可能还在外边守着,便是守着不走,他俩有“阴阳蛊花镜”在手,也不必担心。

    这一个月道修大陆又出了什么大事?每多呆一天,石清响不见的魂魄就多一分发生意外的可能,这些事不能想,一想便忧心如焚。

    那功法石清响学全了,暂时还看不出有什么隐患。

    红笺只觉随着他修炼程度渐深,真元日渐犀利,除此之外,到没发现有什么其它的变化,毕竟不是从筑基期一路修炼过来的本命功法,按理无法抗衡《大难经》和《大天魔三目离魂经》,想到此,红笺稍觉心安。

    她索性直接问那人:“前辈既然连功法这等不传之秘都传他了,当是觉着我俩还算顺眼投缘,我们确实有急事想离开这里,前辈可否成全?”

    那人也很干脆地回答:“不行。有本事就自己走,没那本事就老实呆着。”

    他停了停,缓和了一下语气,又道:“你急什么,照你所说,你们那死对头季有云可是化神,你俩,哼哼,真要面对面公平一战,只怕连他一招都撑不下来吧?我现在放你们出去也是送死,不如就在这里,陪我说说话,我保你们两个都平安无事。”

    红笺苦笑:“难道真要化神中期才肯放我们出去?”

    那人拒不回答。

    石清响见不得红笺着急,凑过来出主意:“这功法不错,我觉着继续修炼下去会变厉害很多,方红笺你要不要也试试。”

    红笺还未说话,那人冷笑一声:“我说了那是给傻小子你练的,胡乱出主意,小心好心办坏事。”

    石清响吓了一跳,红笺也未料到那人会开口阻止,趁着他这会儿愿意说,连忙问道:“前辈何不说清楚,那功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半晌没出声,久到红笺以为不会自他嘴里听到实话了,方听他淡淡地道:“想来你们也不知道,最早这世上是没有道魔之分的,只是渐渐的,有一些修士或是因为修炼的功法,或是因为心性心魔,戾气越来越重,久而久之就成了最初的大魔。因为心性的也到罢了,因为功法的,其实他们自己心里未必想成魔。”(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天幕告急

    这怎么听都像是有感而发,红笺心中一动,道:“难道前辈这些天所授的便是这样的功法?”

    “不错,他本来便道魔双修,这等功法练起来得心应手,也不必有太多顾忌。”

    红笺稍稍放心,若果真如那人所说,这功法无疑很有来头,更为难得的是,确实十分适合石清响修炼。

    非亲非故,得人家以这么珍贵的功法相授,不管他出于何意,都是天大的人情,红笺诚心实意代石清响道谢:“多谢前辈成全。”

    那人淡淡地应了,没有再说别的。

    红笺自此便和石清响在这地方安心修炼,她想:“这人强留我们两个在此,可能没什么恶意,算了,前辈高人的心思无从猜测,既来之则安之吧。”

    那人所料不差,石清响对这新功法上手很快,虽然修为没见得怎么提升,但他先前那半明半暗的真元却被极大的压缩,最明显的就是他的“光阴箭”使出来速度更快,威力更大,渐渐带上了些仿若金系法术的无坚不摧。

    五行灵根乃修士天生,金系是最擅长战斗的,这是为杀戮而修的功法,怪不得那人要说练到后来戾气会越来越重,最终坠入魔道。

    相比起来,红笺这边按部就班进境缓慢,元婴修士想往前再进一步,没有机缘只凭静坐修炼谈何容易,照她的进度,进阶元婴中期只怕至少还需要一两百年,至于像那人所说的化神中期,那更是遥遥无期。

    至于往事,既已说到石清响重伤转醒了,再后来发生的事石清响都有记忆,红笺也就没有必要再拿出来讲。

    修炼之余他们偶尔也会闲聊,那人道:“你们进来时所乘那法宝好像有年头了,我觉着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听谁说起过。”

    红笺和石清响便将“阴阳蛊花镜”的来历说给那人听,那人恍然:“原来是阴阳宗的东西,怪不得。”

    他听石清响义愤填膺地臭骂那只灰老鼠丧尽天良害人害己,没有附和,而是淡淡地道:“这样的人,你知道他自里往外坏透了,没有一点可叫人姑息轻饶的地方,只要杀掉他,就可以解决掉一切麻烦,这根本不能称之为烦恼。而有些人或事。明明就在你眼前,叫你日夜心里堵得慌,可任你是化神真仙,却没办法解决,那才是最叫人恶心的。”

    石清响听着不明所以,问道:“那是谁?你说季有云?”在石清响想来,目前也只有季老贼能叫他心里堵得慌。

    那人话中带着些许睥睨:“季有云算什么,你现在觉着他可恶,不过是因为你实力太弱。等你一个指头便能碾死他的时候。也就不会再把他放在心上了。”

    “若是那天能快点来就好了。”石清响道。

    他搔了搔头,对那人的话还是没想明白,往红笺望去,口里问道:“除了季有云。还有什么是我没办法解决的?”红笺回他微微一笑。

    “……你还是不要把魂魄找回来了,能一直这样,真是叫人羡慕。”那位活了几千年的神秘人登时觉着自己败给了只有十岁心智的傻小子。

    红笺乐得石清响无忧无虑,她岔开话题。同石清响道:“咱们出来的时候若是带套炼丹的法器就好了,不管冷凝还是火炼,都可以趁空闲将手里的材料炼制出来。以后一定要记得。……你还没有好好看过季氏家庙里得来的那颗妖丹吧?”

    “你收起来的时候我扫了一眼,感觉个头儿挺大挺圆的。”

    “元婴圆满妖兽的妖丹是挺大的,我拿给你看看。”

    红笺和石清响肩并着肩紧挨着嘀嘀咕咕,这是一只元婴圆满妖兽,再往上一阶便是化神,化神妖兽能够化形,不要说此时二人修为都不是很高,就算高到能杀死化神妖兽,找遍道修大陆只怕也未必能找出一只来。

    所以这大约便是他们共同宰杀的最厉害的妖兽了。

    那颗土系妖丹个头硕大,泛着微光,石清响拿在手里端详,笑嘻嘻地道:“我只要一想起季有云当时那快气疯了的模样,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红笺笑笑,托着腮若有所思:“是啊。给他捣乱是痛快,就不知道老贼把这只妖兽养在季氏家庙里,是要做什么?他好像很想这只妖兽早日晋升化神。难道他自己化神了还不够,还想着驱使化神期妖兽为他冲锋陷阵?”

    她随即想像了一下来日季有云带着化神期妖兽扑向丹崖五峰的情景,却觉着内情只怕不会那么简单。

    红笺放下了托着腮的手掌,在膝上轻轻敲击。

    季有云……那可是一个目标非常明确,为了目标又不择手段的人,先前各大宗的修士都不了解他,当季有云在丹崖宗护宗大阵面前受挫之后,大家都以为他会去向小瀛洲、三清门这些宗门报复,结果证明包括红笺在内,大伙的判断全都有误。

    他根本不计较颜面好不好看,悄无声息将目标对准了天魔宗的程氏族人。

    由此看来,季有云不做无用功,每一步都有目的,灭了程氏族人是为了《大难经》,那么精心控制了一只元婴圆满妖兽,想养出一只化神来,是为了……

    突然之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红笺猛地站了起来,失声道:“季有云是想打开天幕!”

    石清响吃惊地抬头望着她,与此同时,那始终未曾露面的神秘人厉声道:“你说什么?”

    这是那人先前从未有过的激烈反应,哪怕之前红笺已经讲过季有云那么多恶迹,那人也只是态度上带出些气愤,传授一下石清响功法,言辞间透着一种“我早便知道季家后人会出此不肖子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且由他折腾去”的淡漠,红笺真没想到,不过是提起了天幕,便叫那一位立时像换了个人一样。

    那是她的猜测,但她却越想越觉着不应再出错,那就是季有云的打算。

    他抓了程氏族人,却发现依旧不敢练石清响带回来的半部《大难经》,这时候他会怎么做?若他将寄居“天魔圣身”里的那魔魂也抓在手中,距离打开天幕也只差一个化神而已。

    所以他就养了一个,他准备一凑齐三个化神便破开天幕,自己跑去魔域那边的天魔宗,去把《大难经》再抢回来。

    那神秘人情绪甚是激动,骂道:“他做梦!敢碰天幕,简直找死!”

    红笺似是突然摸到了那神秘人的要害,她心中微动:“凑齐三个化神便可破开天幕的秘密,不可能是季有云发现的,若是季家人早便知道,那商倾醉,甚至这个不露面的神秘人也都应该知道。说不定还是商倾醉说出去的,毕竟天幕因他而降,其中有什么秘诀他应该最为清楚,那时候可不像现在,不说化神满地走,要凑齐三个还是轻而易举的,商倾醉为什么没有过去天幕那边,把《大难经》再给季家抢回来呢?”

    虽然怀着满心的疑惑不解,红笺还是要再刺激一下那人:“他敢的,这一只元婴圆满妖兽碰巧被我俩杀了,可他肯定还会继续养,有季家传下的许多宝贝供他炼丹,他又拿元婴修士去喂那妖兽,养出一只化神来估计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话音未落,红笺只觉识海内突然传来那人的一声尖叫,这尖叫震得红笺两耳“嗡嗡”,头晕目眩,看身边石清响的反应,显然他也未能幸免。不容红笺多想,二人周遭那古怪的气流突然流动起来,红笺这才意识到不是她眼前晕眩,而是周围的空间正在发生变异。

    这变异不知是好是坏,红笺喝了声“去”!下一刻两人已经进入到“阴阳蛊花镜”里,外边气流如海浪一样翻涌。

    这是那人口中的“太虚元气”,红笺可是领教过,那东西无比坚硬,而且自我修复能力极强,正因知道厉害,被它关在里面这么多天,红笺全无对策可施,几乎要认命了。

    此时这“太虚元气”看上去却像一大团一大团的棉花,特别得松软,无形的力量将它们向着四周挤压,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那人的尖啸声戛然而止。

    “这是怎么了?”石清响看着这黑洞,面露警惕。

    “怕什么,你们两个还不赶紧进来说话!”那人在洞底喝道。

    不知为何,天幕告急触动了那人,他没有放红笺和石清响离开,却以强**力打开了通道,叫他们下去相见。

    红笺没有犹豫,驱使“阴阳蛊花镜”直落洞底。

    通道不长,“阴阳蛊花镜”几乎是一穿而过,红笺和石清响眼前终于不再一团漆黑,“太虚元气”这一边别有洞天,七彩的光打在这洞府四壁,看上去颇有些虚幻。

    这洞府里布置得十分精致温馨,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唯独没有发现主人在哪里。

    那个和他们一直说话的人呢?

    红笺的目光落到了前面靠着墙摆放的一具人像上。

    那人像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制,惟妙惟肖,充满了灵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劫杀百相

    人像是个女人,还是个十分美貌的女人。

    黑色长发,火红长衣,姿容艳丽,衣着夸张,长得既美,又神采飞扬,即使是红笺,也不由恍了一下神,颇有拔不出眼睛之感。

    可她再美也不是真人,两人自“阴阳蛊花镜”里出来,石清响看了两眼人像,便在洞府里东张西望,奇怪地道:“咦,人呢?”

    那神秘人传音道:“我没心思和你俩开玩笑,这里。”话音未落,人像动了动,她本来是以一个十分随意的姿势坐着,这会儿一动,就变成冲着二人转过身,后背完全靠在了墙上。

    那四幅惹事的画随之飘散开来。

    “你,你这是……”石清响吓了一跳。

    若他二人不是修士,大约上来就会将这人像当成此间主人,不以神识,很难辨别眼前这具会动的躯壳竟然是假的。

    那人心绪十分不佳,冷冷地道:“看什么看?简直是要蠢死了,我的肉身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几千年,商倾醉都死了,红笺确实疑惑过这个问题,但她也未想到竟是这么一副情景。

    “前辈你肉身已死,只剩神魂?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红笺已经想到了诸如器灵、魔修这些词,她下意识便猜测这人先前教给石清响的正是她自己所修的功法,当年她的修为无疑是很高的,估计至少也是化神中期,很有可能到最后像她说的那样坠入了魔道。

    “你别管我是怎么做到的,我只问你,你刚才所说是不是真的?”那人像连问话都透着一丝焦急。

    “天幕?自然真的。”

    “好吧,我且相信你俩。那混账要养成一只化神,我估计着至少也需要花二三十年的时间,你们与他有着深仇大恨。到时候肯定会拼命阻止他是吧?”

    这个没什么好犹豫,红笺道:“前辈说的是,虽然我们不是他对手,也不知该如何阻止,却绝不会叫他轻轻松松便如愿以偿。”

    “一定要阻止他,还有二十年,我叫你们进来,正是为了帮你们想办法,你们可知我身后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若不说,红笺根本没有察觉在那人像的身后隔着墙壁还另有秘密。

    那人见红笺猜不到。没有同她打哑谜,径自沉声道:“我身后一墙之隔便是商倾醉的墓穴,他的功法传承,还有关于天幕的秘密都在里面。”

    红笺闻言结结实实大吃一惊。

    化神第一人商倾醉的洞府和墓穴,早已经在道修大陆所有修士心中变成了憧憬不已的神奇宝库,那是传说中仅次于蜃景神殿的地方,只要找到了就能一步登天。

    不用说别的,只一个“心剑”的传承,就能叫天下人为之疯狂。

    商倾醉死了几千年了。一直也没有人发现他的洞府,更没有人知道他对自己身后事是怎么安排的。

    没想到她与石清响竟然有这等运气。

    只是红笺想不通,这个人像里藏着的神魂不是自称商倾醉的师姐吗?她要做什么?惊喜过后是巨大的疑窦,红笺道:“前辈这是何意?”

    “你来试试。推开这道墙!”人像说完这话,一眨眼的工夫已经离开了背靠的墙壁,站到了红笺身旁。

    红笺听到那人如此说,便猜测商倾醉的墓穴恐怕依自己的实力无法开启。但她还是走了过去,真元流转双臂,按住墙壁横着推了推。那堵墙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像座山一样纹丝不动。

    “你再以法术法宝试试。”人像道。

    既然如此,那红笺也就不客气了,退后两步,先以“碧血枪”再用“中空剑”,几番折腾完了却发现那墙壁上不过留下深不足寸的划痕,过了片刻,痕迹渐渐消失不见。

    这种熟悉的感觉,红笺奇道:“这也是太虚元气?”

    人像“哼”了一声:“我那好师弟生怕死后被人打搅,以大量的太虚元气将他的墓穴彻底封死,先前困住你们的那些太虚元气,不过是我自他这墓穴外层稍稍借用了一些。”

    红笺听着这话意不对,道:“这么说靠我俩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推开这道墙进入墓穴。”

    红笺说完了这话,只觉眼前一花,那人像好似出现了重影,一个和人像模样打扮丝毫不差的美貌女修凭空出现在她和石清响面前,虚空隐隐摇动,七彩的光打在女修身上如真似幻,这是元神化身!

    不知失去真身的元神是怎么存活的,也不知这位化神大能眼下还能有当年几分实力,她出现之后没有同红笺二人说话,直接手掐法诀推向了前方的墙壁。

    一股巨大的威压由天而降,红笺和石清响几乎有站立不稳之感。

    红笺眼看着那女修真元到处,坚不可摧的石壁开始晃动。

    就像诸人与石壁之间还隔着一条尺许深的清澈溪流,一阵风吹过来,水波迭起,渐渐汹涌成浪,那浪花推着溪水向两侧分开,就要露出下面石壁的真面目,此时却不知从哪里突然涌过来一股浊流,将翻涌成形的浪花全然搅乱,叫人窒息的威压很快消失无踪,石壁也恢复如常。

    那女修向着石壁又呆望了片刻,幽幽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道:“你们看,他这墓穴我也是打不开的。”

    石清响面露古怪:“既然连你也打不开,那还把我们弄到这里来做什么?跟我们走啊,咱们一起去对付季有云。”

    这话虽是诘问,却露着几分亲近,所以那女修丝毫没有生气,抬手冲着石清响的脖颈虚扇了一记,瞪眼嗔道:“傻小子不知好歹。不拿到墓里的东西,你们又凭什么去阻止那姓季的?”

    石清响还想再说,那女修怅然道:“我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你们没有看出来吗,我必须依靠着此地的太虚元气才能保持住元神化身,一旦离了这里,立刻便是魂飞魄散。再说,我也不想回去道修大陆。”

    她这几句话说得有些心灰意懒。

    红笺问道:“那前辈指点,我们现在该当如何是好?”空有一座宝山在前,却找不到入山的途径,想走又走不了,那女修这般安排,肯定有她的用意。

    那女修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红笺,道:“适才的情形你俩也看到了,我若全力施为距离打开墓穴也不过一步之遥,这一步,以你俩如今的修为还有所不及,好在还有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咱们一起修炼,你若能在此期间晋升元婴中期,咱们三人合力,便差不多能将这面墙打穿,到时他的传承,他的法宝‘补天律’你都能拿到手,出去再与那季有云斗一斗也不迟。”

    “‘补天律’?那是什么?”

    “是他自蜃景神殿带出来的一枝笔,三个化神合力就能破开‘天幕’不假,那也是季有云笃定这枝笔不出世,一旦他知道‘补天律’在你手上,他未必敢有这么大的胆子。要知道这法宝名为补天,就是神殿赐予下来修补天幕用的,若是他穿越的刹那,你却将那窟窿补上了,他便会被天幕夹住,纵有天大本事也会立时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此,那女修笑了笑,撮唇轻吹,将地上四幅画吹得飘飞起来:“除此之外,它就是一枝笔,用来画画也挺好用的……”

    既然如此,那没有别的路好选择,红笺也希望能按这女修期许的,早点晋阶,将那神奇的‘补天律’拿到手。

    “前辈,这般修炼不说二十年,便是两百年,我能晋阶都是好的,时间来不及,还请前辈指点。”

    “我所会的,就只有先前教给了他的那套功法,这套功法学了之后进境极快,但坏处也不少,看我的样子你就知道了,你是要练呢还是不练?”

    “前辈便练到后来才渐渐成了魔修的?”

    “不错。这功法要到化神才能看出端倪,而我师父,说句不恭敬他老人家的话,到死也不过刚刚结婴,他资质差得要命,运气却好得出奇,不知在哪里得到了大能的传承,他自己没有练出什么名堂,便收了我和商师弟两人为徒。先收了我,传我这‘杀劫百相’,又收了商师弟,传他‘心剑’。”

    红笺吃了一惊:“前辈,你说这功法叫什么名字?”

    红笺虽是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但她其实是听清了。“杀劫百相”,既有“杀劫”二字,不知和无名天道宗的“杀劫部”是否相关。

    “‘杀劫百相’,怎么了?”

    “那前辈是否知道你师父得到的是谁人的传承?”红笺满怀希望追问。

    “老头子古里古怪,光结婴就结了三回才成,他不肯说便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定是偷来抢来的。”那女修不甚恭谨地道。

    她越说,红笺就越觉着自己怀疑的事大有可能,能教出两位大能的人物,怎么会资质差到结婴三次才成?搞不好便是那无名天道宗的道心誓在作祟。

    形势所逼,这功法红笺本已是非练不可,再因“杀劫百相”这名字,她更是连最后一点不安也不没有了。(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是定时发布。

    出差在外,明天无法正常更新。见谅。

    哭泣的全勤君留。

第三百五十九章 元婴中期

    先前石清响修炼“杀劫百相”的时候,那女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这样练也行,那样练也可,十分的放任。

    如今她受季有云图谋天幕的消息刺激,恨不得红笺立刻晋阶元婴中期,每句口诀都要耳提面命地详加阐明,生怕红笺练起来理解有差,继而走了歪路。

    有这么一位在旁边看着,红笺的“杀劫百相”炼起来可谓是突飞猛进,一天一个样。

    可那女修并不满意,在她的督促下,红笺连陪“宝宝兽”偶尔解闷的时间都没有了。

    “前辈,你为什么如此痛恨季有云打天幕的主意呢?”红笺十分不解。

    “不要问那么多,快去修炼。”

    那女修这么说的时候,自己也在修炼。

    红笺看着她施法将元神化身缓缓触及太虚元气,那些桀骜不驯的气流为她真元带动,如云絮般丝丝缕缕飞散开,自元神化身中穿过,打眼看上去,到像是她的元神化身在不停地吞吐着太虚元气。

    就红笺这些日子观察所见,这种独特的修炼虽然没能使那女修变得有多强大,但至少失去真身的元神并没有衰弱下去。

    红笺大长见识,惊奇道:“这样也行?”

    那女修颇为得意:“我那位好师弟感觉寿元将近,偷偷安排布置了这个墓穴,他以为有太虚元气就可以叫我止步,活着的时候不放心我,死后总可以守着他那些宝贝睡个安稳觉。哼哼,那又如何,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我可以借助这太虚元气修炼,他花再多心思,也总有叫我进去的一天。”

    红笺眨眨眼睛,那女修这番话透露出了太多的讯息,叫她有些应接不暇。

    红笺道:“前辈既然离不开太虚元气。即使打开了商化神的墓穴,也带不走里面的宝贝,在这里耗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哼,谁说我是为了里面的宝贝,我不过是要和他争这口气。”

    之前她的话虽然也常带着三分怨气,却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将矛头指向商倾醉,红笺这才醒悟原来这一对师姐弟并不像她和陈载之,这二人之间不但有嫌隙,裂痕还很大,大到几千年过去了。这女修仍不肯原谅做了鬼的对方。

    商倾醉为什么不放心自己的美人儿师姐?

    石清响还没学会委婉,想到什么问什么:“商倾醉为什么不放心你,你做了什么?”

    那女修冷笑:“我什么也没做,不过晋阶化神之后,因为修炼‘杀劫百相’真元有异,看上去像是魔修,他便怀疑那姓季的当日死在蜃景神殿之外是我在其中做了手脚。男人一旦蠢起来,那真是什么灵丹妙药也挽救不了,几百年千好万好掏心挖肺又顶个屁用。怀疑我却又不敢痛痛快快地与我对质,憋着到死给我来这么一手。什么化神第一人,也不过是个没种的臭男人!”

    石清响煞有其事点了点头:“这事是他做的不对,他应该相信你。”

    那女修因为石清响这话。深深吸了口气。

    石清响又道:“你看,我有什么想法都直接和方红笺说,她有事也不瞒着我,这样我们就不会再有什么误会了。”

    说完了他目光晶亮向红笺望来。红笺啼笑皆非地点了点头,心道:“你也只是这次伤了以后才这样,以前瞒着我的事还少么?”

    不过红笺觉着石清响的直觉很准。只有很亲近的人之间才会这么患得患失,商倾醉害怕事实果真如自己猜测的那么不堪,所以才百般顾忌,一天拖一天,终于拖到寿元将近,再也无法逃避。

    猜疑,多数时候确实是源自于双方的不够坦诚。

    “前辈当年很不喜欢季家那一位吧?”红笺问。

    那女修冷笑一声,面露冷屑:“除了商倾醉那样的,谁会喜欢一个随时知道你在想什么,然后笑而不语的人?”

    红笺有些暗冒冷汗,心道:“幸好石清响也修炼了《大难经》,到少却了不少麻烦。不知我周遭的人有没有这么想我的?以后还是尽量少用这功法吧。”

    那女修说了这半天猛然回过神来,喝令两人闲话休提,快些修炼,红笺却想着这女修、商倾醉和季家先祖三个人的事,迟迟不能入定。

    一对情投意合的师姐弟,论资质都惊才绝艳,师弟早早晋升化神,结识了修练《大难经》的季家先祖,得他相助,在道魔之战中名动天下,更得以进入蜃景神殿。

    做师弟的心怀天下,没有趁机为自己求机缘求长生,却令无尽海中降下天幕,阻止了魔修们大举反扑,等他自神殿出来,发现好友惨死于魔修之手。

    他建造炼魔大牢,提携季氏后人,又为死去的好友在冰川海底修建了一座水晶宫一样的家庙,修建季氏家庙的时候,他和师姐的感情还非常好,只看做师姐的能随便用法宝“补天律”画画就看得出来。

    可惜好景不长,师姐竟然是魔修,这个秘密在她晋阶化神之后被他无意中发觉,自此怀疑就像被施了木系法术的种子,生根发芽,刹那间便长成了参天大树。

    好好一对情侣自此成了怨偶,他带着呼之欲出的怀疑死了,她抛弃肉身,将自己封闭在海底他的坟墓外边,若不是自己和石清响偶然撞进来,也许还需要几百上千年她才能成功打开坟墓。

    再然后呢,她争赢了这口气,可误解却再也没办法解开。

    那人已经死了,且给她留了一个如此无情的死法,她如今是爱也好,是恨也好,都是她自己的事,那人再不会感受到分毫。

    怪不得她要感慨“有些人或事叫你日夜心里堵得慌,任你是化神真仙,都没有办法解决”,这说的便是她和商倾醉的事。

    红笺心下怅然,她虽然还不知道那女修为什么对天幕的事反应那么强烈,但对方显是不想再聊下去,红笺估计着在打开墓穴之前自己都很难得到答案了。

    她只能自己猜测,大约是那女修觉着已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不能眼看着连这唯一的成果都被抹杀吧。

    红笺努力地修炼,一开始,她虽然震惊于“杀劫百相”这功法的名字,却并不知道“百相”是何意。可渐渐的,她的水、木两系真元竟越来越具有金系的特征,也许是因为之前她以“万流归宗”可以随意吸收金系真元,这种变化来得既快又自然。

    “这样下去,我难道可以使出金系法术来?”红笺一想到此,心中涌起巨大的期待,她曾亲眼目睹季有云施展过土系法术,还以为只有等晋升化神之后才会有那样的本事。

    “不错,我是元婴后期做到那一步的,这还是得益于我自筑基之后便一直修炼的是‘杀劫百相’,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会修炼得如此之快,难道是因为你的灵根变异成为水木两系的原因么?”

    化神大能都搞不清楚,红笺就更不明白了。

    她只知道不用多久,也许只在她晋阶元婴中期之后,她便可以依靠这“杀劫百相”提前体会到金系法术的强大威力。

    好生神奇。

    她这“不用多久”,是相较修士动辄几十年上百年的修炼而言,每天一成不变的枯燥修炼,到最后红笺也不知道她和石清响在这商倾醉的坟墓外边呆了多久。

    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红笺不舍得“宝宝兽”受苦,曾求了那女修要将它送出去,放它回归无尽海,那女修看在红笺专心修炼的份上也答应了,“宝宝兽”已经很懂事,知道这一走就很难再见到红笺和石清响,它在自由自在和留下来之间犹豫很久,最终选择留下来。

    饿了有无数的灵草丹药,渴了红笺可以直接凝出水来,这里没有日升月落,红笺只能从饥饿的次数判断时间已经快要接近那女修给他们限定的二十年。

    石清响早在最开始的三五年之内修为便陷入停滞,虽然他还在努力修练,但始终未找到重新结婴的契机,对他而言似乎只剩下找回魂魄一途。

    而红笺在最近也感觉到了瓶颈,似乎河水满溢,只差一步便可冲入浩瀚大海。这一步,是元婴初期与中期之间的壁垒。

    “你晋阶的时候,我会帮助你去吸收太虚元气,趁着太虚元气松动的瞬间,咱们全力施为,争取一次打开通道,进入墓穴。”那女修叮嘱她。

    红笺示意明白。

    一切准备就绪,红笺准备冲击元婴中期。

    相较结婴时的艰难,这一次因为红笺发现了《大难经》亦属于八部真传,又有了双修、杀劫的线索,加上之前已经到手的苦修、丹鼎两部传承,能有这样的进展,道心誓实已不足为虑。

    整个晋阶的过程十分顺利,那女修搅动了太虚元气形成涡旋,叫红笺吸收。

    在红笺晋阶就要结束的时候,那女修向着被太虚元气厚厚包裹的墓穴发出最强一击,这一下直接撼动到石壁,令人有地动山摇之感。红笺和石清响瞅准时机一齐动手,只听得一声巨响,石壁上直接出现了一个大洞。

    商倾醉的坟墓被打开了。(未完待续。。)

    ps:  一息犹存全勤君

第三百六十章 “补天律”

    随着这一声巨响,石壁上出现了一个大洞,附近的太虚元气向着洞口蜂拥而去。

    那女修喝道:“进!”三人擦着翻滚成团的气流间隙冲进洞里,几乎是转瞬的工夫,太虚元气将洞口填上,由外边看,石壁已大致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商倾醉的坟墓,就这样在三人面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不同于外边的众多传言,化神第一人商倾醉这最后的归宿空间并不大,也看不出有多么富丽堂皇,里面由他亲手布置,一切都简单到普通寻常,高桌矮椅,桌上还摆着棋盘酒具。一旁竹帘低垂。这里不像是死人的墓穴,到像主人还活着,随时会自帘后现身。

    那女修原本神情激动冲在前面,此时却不由放慢了脚步,冲出丈许之后站住,怔怔望着竹帘,道:“他的灵柩就停在帘子后面,你们去将东西拿出来吧,不要惊动他。”

    红笺和石清响互望一眼,那女修既说这话,便是不打算进去见商倾醉了。

    几千年过去了,她一直同那人之间隔着这么一堵墙,几步之遥不得相见,如今有了机会,却又止步不前,红笺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难道是近乡情怯?只是那女修的神情突然冷淡下来,红笺不敢相扰,轻手轻脚走到竹帘旁,撩起帘子,石清响跟在后面,两人小心翼翼进了里间。

    里面地方更是狭窄,确如那女修所说,小小的空间只停了一口黑棺,上盖虚合着。不需到棺材里去找,红笺要拿的两样东西就摆在灵柩旁边。

    黑色锦盒敞着口,里面白缎为衬,雪白缎子上放着一块淡黄色的玉简,不管是锦盒还是玉简。一看都是年头不短的东西,锦盒旁边放着的就是法宝“补天律”。

    红笺之所以能第一眼便断定出这法宝便是“补天律”,不但因为它形如一杆长笔,尖端缀着不知取自何种仙鸟的翎毛,握在手中可以当画笔用,更因为它幽黑的“笔管”长近两尺,上面隐隐透出赤金两色云纹,那细细的云纹变幻莫测,留神稍看两眼,便不由地生出神识缭乱之感。

    红笺不需靠近。就能感受到那法宝蕴含的强大气息。

    此时“补天律”正在棺材旁边发出细微的蜂鸣声,这种振颤如同神剑之欲飞出匣,叫红笺觉着它自有生命,一直以来召唤那四幅画和他们来此的正是这件宝贝。

    随着“补天律”的蜂鸣与振颤,一丝淡淡的云气自法宝内生成,氤氲飘在“补天律”的周围,这云雾会越聚越浓,慢慢转化为太虚元气,最终汇入坟墓外围。怪不得这些年那女修不停地修炼,太虚元气却始终不见消耗。

    红笺神识微扫,透过黑棺那未合拢的缝隙,看到棺材里确实躺着具尸骨。

    那是化神第一人商倾醉。虽然对外边那女修而言他是个负心的胆小鬼,但对众生而言,他却是个心系天下义薄云天的大英雄。

    红笺如此想着,在他的灵柩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道:“商化神,吾等凑巧来此,打扰到前辈安眠。这玉简和‘补天律’我们取走之后定当妥当保管,善加利用,不叫坏人奸计得逞,令道修大陆早日恢复前辈在时的平静。”

    说完这句承诺,她弯腰将玉简和“补天律”拿在了手中。

    那女修先前叫他们不要惊动商倾醉,所以红笺只拿了这两样东西,便和石清响退了出来。

    女修的元神化身坐在一进来的矮凳上,正一手托着腮,随手摆弄着棋盘上的那些棋子。闻声抬了下眼睛,同红笺道:“哦?‘补天律’拿出来了?给我瞧一瞧。”

    红笺两手将那法宝递过去,女修伸手接过来,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细长的笔管,目光中流露出了深切的怀念之色。

    她怅然道:“最开始他四处寻找蜃景神殿,是为了帮我求一颗晋阶的灵药。他虽然没有亲口告诉我,可有一回他同那姓季的多喝了两杯,说的话被我悄悄听到。他说我和师父练的都是‘杀劫百相’,师父结婴三次才成,这功法想来特别难练,而我困在元婴圆满,无法晋阶化神,肯定也是这个原因。”

    她住口不再往下说,却以指尖轻触那法宝上雪白的翎毛,两眼眨也不眨,聚精会神盯着看,好似在那翎毛上能看出什么奥秘来。

    此时她的脑海中仿佛又清晰响起了那两人的谈笑声。

    “到叫贤弟见笑了。”

    “哪里,这英雄美人总是要传为佳话的,拿一颗来自仙界的灵丹妙药做为聘礼,天下间再不会有人比商大哥你更风雅更有气魄了。”

    “哈哈,总之要拜托贤弟了……”

    后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她都不记得了,那一天她虽然滴酒未沾,却好像也喝醉了,醉得只牢牢记住了“聘礼”两字,在她眼中天是那么蓝,空气中飘着不知由何而来的香气,接下来连修炼都变得特别顺利。

    但是后来全变了,她甚至不知商师弟何时改了主意,他和姓季的去了神殿,她害羞得很,找了理由没有跟去看,谁知等来的是那季家小子的死讯,和这‘补天律’。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或许是出自于某种补偿心理,这件法宝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她的手里,她想没关系,没有灵药她也一样能晋阶化神,等她成为化神那一天,他可该拿着聘礼来求结道侣了吧,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晋阶化神恰恰是他俩渐行渐远的开始。

    她的元神化身坐在矮凳上低着头良久一动不动,空气中却渐渐弥漫着悲伤和凝重。

    红笺心中不忍,劝道:“前辈,死者已矣,已经这么多年了,不如你进去和商化神告个别,就跟我们一起走吧。”那女修闻言抬起头来,美丽的脸上神情木然。

    红笺想了想又补充道:“您不放心天幕,正好去亲眼看看季贼是怎么伏诛的,这‘补天律’似能自行生出太虚元气,若还不够,前辈也可以暂时寄托于这法宝之中。这里以后我们经常回来就是了。”

    那女修坐着未动,淡淡开口:“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特别恨这‘补天律’。如今虽然不恨了,但我也不会屈尊降贵,去做它的器灵。”说着她将“补天律”递还给红笺,“拿着它去吧,我虽然曾经恨过它,却不愿我们几个老家伙一番辛苦付出全都化作泡影。”

    红笺明白了,对方这是铁了心不走,要独自留在这商倾醉的墓穴中。

    她不再相劝,接过“补天律”收好,郑重道:“前辈放心。我俩必定竭尽全力,阻止季有云。等季贼伏诛,道修大陆恢复平静,我俩再来看望前辈。”

    那女修露出一丝不甚在意的笑容:“没有‘补天律’在这里指引,依你们的修为是找不来的。也罢,不必啰嗦,快些走吧。”

    相处二十年,临近分别,红笺和石清响心中都有许多不舍。对他们而言,此际一别,很有可能便是永诀。红笺和石清响是返回道修大陆的繁华世界,而这位化神大能却要继续呆在这方寸之地,与死者为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一直到魂飞魄散。

    那女修比他们都要洒脱,到这时候,她整个人都显得轻松起来,口里道:“好了,你俩准备吧。”手中真元牵引,同进来的时候一样,倾尽全力向着石壁发起最强一击。

    太虚元气剧烈震荡,红笺和石清响不敢怠慢,一齐动手。太虚元气经过之前的消耗,表面上虽然恢复如常,终是不如原来厚重,被他三人顺利破开一条出路。

    红笺和石清响离开商倾醉的墓穴之际,趁着太虚元气还未合拢回头去看,却见翻滚的气流中火红色长衣隐现,那女修静静站在原处,目送二人,别有一种从容不迫的风华。

    就这样了,红笺不管她还能不能看到,匆匆挥了下手作别,心中忍不住暗想:也许等自己和石清响走了,她终会忍不住进去看看师弟商倾醉吧。从来相爱的两个人,活得久的那个会更加痛苦一些。

    她正这样想着,突听身边石清响道:“咱们两个,还是叫我做死在后面的那人吧。”

    此时没有外人在场,红笺心下感动,追随自己的心意自后面紧紧抱住了石清响,柔声道:“傻瓜,那等滋味你尝了一次还不够么?”

    石清响见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脸上绽出笑容来,侧头想了想,一本正经答道:“肯定很难受,虽然我现在还记不起来当初的事,不过只要想一想,心便会隐隐作痛。”

    红笺便趁机亲了亲他的后颈,道:“既然会难受,就把这滋味留给敌人尝吧,这次咱们都要好好的,往后的日子还长,化神,真仙,咱们要一直这么走下去。”

    石清响重重点了点头。

    他没有提自己丢失的魂魄,红笺也没有多说,但在她心里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多难,也要帮他找回来,他们都好好的,然后一直走下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天幕前的较量

    离开二十年,不知道修大陆眼下是个什么形势。

    二人顾不得到别处打听,红笺将“阴阳蛊花镜”交给石清响控制着直飞季氏家庙,她则专心炼化法宝“补天律”。

    若季氏家庙里还养着妖兽,呆会儿一看到便二话不说将它除去。

    虽然他们现在还不是季有云的对手,但红笺晋阶元婴中期,捣完了乱逃起来自然更有把握,估计着有这么两次,气也将季老贼气死了。

    “补天律”这件法宝来自于蜃景神殿,红笺最初还担心以自己的修为驾御不了,但不知是因为它寂寞了几千年迫切想找到新主人,还是因为她晋阶元婴中期时吸收的是太虚元气,祭炼的过程十分顺利,“阴阳蛊花镜”还未等飞抵季氏家庙,红笺已顺利将这件仙界异宝收入体内。

    事隔这么久,季氏家庙仍能看出来当年被彻底拆过的痕迹。

    尤其后园,竹林松柏全都被拔除,地面光秃秃的一根杂草一片落叶也看不到,透过这满园的干净利落,红笺似能看到季有云当初追杀不成回来之后大动肝火的情景。

    养妖兽的大坑也被填平了,整个季氏家庙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有些渗人。

    看起来季有云不在这里。

    石清响望过来:“怎么办?”

    红笺不敢掉以轻心:“周围再转转。”

    这时候她已经将“补天律”大致弄明白了,正将得自商倾醉墓穴的那块玉简拿出来,抓紧时间研究。

    商倾醉没有收过徒弟,他毕生所学都在这玉简中。

    传说中的“心剑”要求非常苛刻。真按玉简上所说,金灵根能像商倾醉这样练到元婴便能顺利使出“心剑”的万中无一,红笺放下玉简凝神想了一想,觉着像卢雁长和江焰两个,哪怕有这传承。未来也有很长的路需要慢慢摸索。

    筑基期的“白虹贯日”只需要精纯的金系真元,金灵根修士都能练上一练,可到了金丹期,包括卢雁长和江焰在内,道修大陆的修士不知其中奥秘,有了“慧心一剑”的传承便当即去练。

    这玉简上却写得明明白白,金丹期已经该为元婴化神一步步打下基础,故而在“慧心一剑”之前有段功法口诀是教修炼者领会“金生水”的真谛,同样的,在学习“心剑”之前有“水生木”口诀。化神之后有“木生火”的口诀。

    真正的“心剑”,已经是至少包括着水、木真元在内的一招金系功法,看到此处,红笺已经可以断定那符图宗的“心剑符”符箓上蕴含的正是水木两系能量,就像小瀛洲自己领悟的五行配合之法,不过以符箓配合更为精准便捷罢了。

    若“心剑”是天道无名宗杀劫部的不传之秘,那符图塔里那个奇怪的蛋又是什么来头呢?它因何会对“心剑”有如此深刻的了解?

    红笺晃了一下神,但她随即便自心底涌起一阵巨大的欣喜,得益于“杀劫百相”。她在晋阶元婴中期之后便可以修炼金系功法,而她的水、木、金三系真元正好符合这玉简上的要求,那她岂不是可以跳过中间诸多的功法感悟,直接将“心剑”学到手?

    事不宜迟。红笺想到便练,她这等修为去学“白虹贯日”,不过脑海里将口诀过一遍便了然于胸,“慧心一剑”也没费什么工夫。

    到是“心剑”。元婴期方能修炼的顶阶功法,不得不慎重。

    到这时候,她已经彻底想明白了。原来杀劫部之所以当得起杀劫二字,全在“心剑”。“杀劫百相”再厉害也不能用来杀敌,转上一圈,最后也仍要着落在“心剑”上。

    想是商倾醉的师父当年得到杀劫部的传承,先收了个与自己相同灵根的徒弟,便是那女修,传了她“杀劫百相”,而后发现如此练下去,自己怕是看不到徒弟最终练成“心剑”的一天,所以才又收了资质绝佳且是金灵根的商倾醉入门,果然商倾醉不负他期望,闯下偌大名声。

    如今她一个小小元婴中期跟着捡到大便宜,这绝世功法一学,大大弥补了她先前攻击稍弱的不足。

    石清响驱使着“阴阳蛊花镜”兜了个大大的圈子,几乎将冰川海底全都转遍,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经过这二十年的休养生息,这附近海域终于有了灵气,但红笺和石清响却由中感受到了另外一种荒凉。

    不用红笺开口,石清响已驾着“阴阳蛊花镜”往南飞去。找不到季有云,他们接下来自然是回丹崖宗,顺便在路上打听一下如今道修大陆的情况。

    红笺回过神来,提醒道:“往西些去,咱们顺路看下小瀛洲。”

    二十年,小瀛洲的盟友们不知有没有彻底搬离原宗门,乐宗主和奚旭、万贤来等诸位前辈都还好吧?

    乐游这个土系元婴圆满是他们这边实力最强的人,红笺先前还盼望着某一日他突然感觉到晋阶化神的契机,一旦乐游跨过了那一步,他们这边便有了能和季有云一较短长的带头人。

    但如今她也元婴中期了,不免想起当日大师伯井白溪曾说过,越是专注于修炼本系功法,把握不到五行转换的契机,越是难以跨越那一步。乐宗主土系功法修炼得登峰造极,转圜起来便尤其困难。

    现在这其中的道理她懂了,就像乐宗主最厉害的那招“土崩瓦解”,若是他自己便掌握冰系功法的奥秘,不需任公儿预先抢出一记“冰封术”,那他该是何等的厉害,大约到那时候,也便是乐游成就化神之时。

    不知道大师伯、载之他们如今修为如何?

    未等“阴阳蛊花镜”飞抵小瀛洲区域,红笺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

    出了什么事?此念一生,被她收入体内的“补天律”突然间光芒大作,红笺抽了口气,赶紧将它祭了出来。

    “补天律”化作一道白光,径自往西而去。

    红笺接手“阴阳蛊花镜”,向石清响道:“咱们跟上,有人在打天幕的主意。”

    石清响登时便明白了:“定是季老贼!”

    这毋庸置疑,除了季有云,整个道修大陆也没人有这样的实力凑齐三位化神,红笺只是担心那“补天律”原本是给化神用的,从法宝示警到破开天幕这段时间,对化神而言哪怕离着出事地点再远也完全赶得及,而自己却没有这样的实力。

    所幸有“阴阳蛊花镜”,加上此时恰巧离着天幕不是很远,但愿还来得及。

    石清响感觉到她的焦虑全力施为,“阴阳蛊花镜”在二人合力驱使下,疾如流星闪电,紧紧追着“补天律”那一点白光,往西方赶去。

    “他是化神,依你们两个的实力,这么赶去不是送死?”阴镜里的魔修犹记得二十年前季有云是何等厉害,红笺晋阶元婴中期,她也跟着得了不少好处,自不好再似当年那么不逊,眼见红笺和石清响急吼吼地赶往天幕,忍不住出声提醒。

    “总不能叫那老贼得逞。有‘补天律’在,咱们见机行事。呆会儿还需你帮忙。”

    红笺可没忘乎所以,觉着自己学了“心剑”便可以出奇不意将季有云斩落眼前,就算那老贼这二十年间光顾着养妖兽自己寸步未进,化神比之元婴圆满都是天地之差,更不要说她的修为只有元婴中期。

    何况老贼的“万流归宗”还是“心剑”的克星。

    最好能隐藏在附近,单等老贼破开天幕只身穿越的瞬间,她能抓住机会,以“补天律”将天幕的裂缝补上,叫那老贼就此被乱流撕成碎片,一举除掉这个大祸害。

    而天幕附近本就气流紊乱,上一次三大化神联手破开天幕,红笺跟着师祖孙幼公离远旁观过,多少心中有数,知道随着三股威能碰撞,日夜倒转,潮汐变化,要破开天幕那法术需得坚持很长时间,加上到时场面又混乱无序,她依靠着“阴阳蛊花镜”强大的隐蔽能力,未必就办不到。

    一想到报仇除恶的大好良机就在眼前,红笺不由地有些激动,眼见“补天律”不再拐弯笔直往西,而西面距离天幕已经不远,她心念一动,收回了“补天律”,同石清响互望一眼,同时倾尽真元运转“阴阳蛊花镜”。

    半空中那一道流光突然停了下来,光球“滴溜溜”原地一转,攸地消失不见。

    这时候在靠近天幕的某处,季有云已经做足了准备。

    在他身前站了两人,其中一个说是人有些勉强,只上半身看上去是个魁梧大汉,光头豹眼,目露凶光,肤色漆黑如墨,腰部往下长的却不是脚,而是水桶粗的蛇身,长长的尾巴拖在水下。

    另一个却是神情憔悴的程大长老,程士鹏手捧“天魔圣身”,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季有云心情极佳,对程士鹏道:“程大长老,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事不宜迟,你就将那魔魂请出来,咱们开始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计划不如变化

    季有云说开始,那半蛇人听话地站开了些,与季有云呈犄角之势,霍霍凶光对准了程士鹏,似在无声地催促他别啰嗦,赶紧听令行事。

    程士鹏一身潦倒,这二十年他吃尽苦头,族人除了当日凑巧外出的几个小辈躲过一劫,其余无人幸免,除了他本人因为还有用活了下来,其他的都被喂了妖兽。

    他只是个元婴,不要说季有云这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化神妖兽想生吞了他都轻而易举。

    季有云会使《大难经》,他脑袋里的那点东西在被擒之后很快就被搜刮干净,他还活着只是因为“天魔圣身”里的圣魂早就无法任意驱使,剩下威胁利诱这些手段需要他和他的血与之沟通。

    程士鹏顶着半蛇人那凶狠的目光,向旁侧挪挪,站到了自己的位置,横下心道:“大人需记得先前答应我的,只要天幕打开,便放我和圣魔到那边去,那几个不成器的小辈,您也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他们。”

    季有云“哈哈”一笑,丝毫不以程士鹏这时候还来谈条件为忤:“放心,已经答应你的事,你看季某什么时候反悔过?我去到魔域人地两生,还要多多仰仗你,不说别的,没有你们两个,日后我又怎么能够回来?”

    程士鹏脸色未见好转,季有云答应带他去魔域,却摆明了不打算放过他和圣魂,在季有云掌握新的化神傀儡之前,会将他和圣魂一直控制在手上。

    看来只能等到了天幕那边之后自己寻找机会。

    他神情木然地点了点头,取出“夺天笔”,抬手冲着自己的胸膛狠狠一擂,吐出一口鲜血,在半蛇人好奇的目光中,程士鹏以笔沾了仿如有生命一样蠕动不休的鲜血,提笔勾画了几个魔文。

    早在二十年前圣魂便被炼化了吞噬的季有云打得全无还手之力。关于此时的处境和无奈屈从,程士鹏也多次和圣魂沟通过,只要不临时变卦,就不必担心它这时候不配合。

    果然这几个魔文刚在虚空里写就,乱流涌来,直接将腥红字符化开,“天魔圣身”便腾起一团黑雾,这黑雾很快缭绕至程士鹏身上。

    半蛇人不由地瞪大眼睛,露出紧张之色。

    他发现随着那怪模怪样的盔甲消失不见,程士鹏变了。变得十分危险,一个小小的元婴竟让他有了惊惧之感。

    程士鹏凭空长高了一截,看上去显得异常高大,整个人被黑雾笼罩,看不清模样,在他背后多出来一对泛着幽光的黑色羽翼,此刻他的气息随之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化神!

    虽然这情形季有云见过不止一次,但关键时候魔魂能如此驯服。还是令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看再无遗漏,往半蛇人望去,沉声道:“开始吧。”

    说是三位化神同时施法。这其中还是有不小的差别。半蛇人意识到自己修为最弱,这没什么好不服气的,当先蓄势施法。

    其实他早在大半年之前便已晋阶化神,这半年的时间里除了稳固境界便是按季有云的要求练习这招法术。这法术看着简单,却同他一直以来依仗的天赋法术截然不同,需要从最基本的东西开始领悟。若不是他吞食了大量的人类修士晋得阶,加上季有云盯得紧,半年的时候又哪里能够。

    即便如此,他成功发出这一招需要的时间也比季有云要长很多。

    蓄势良久,半蛇人向着斜前方一指,一道白色汽浪自水下冲天而起。见他终于发招,程士鹏和季有云亦先后出手。

    三道白浪在高空相遇,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附近的乱流被这浩大的声势所牵引,一齐改变流向,三人方圆百里之地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海面静止了片刻,最先是潮汐改变了方向,很快周围跟着黑下来,这黑暗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渐渐连真正的太阳都消失不见,只余一个亮白耀眼的巨大光球。

    那个巨大的光球渐向天幕移去。

    眼看成功在即,季有云神情一派轻松。

    这时候反到是凭借着“阴阳蛊花镜”隐匿了气息,潜藏在这三人身边的红笺和石清响心神绷得更紧,更紧张一些。

    偷袭计划能一举成功吗?

    那比太阳还要刺眼的光球承载着巨大的能量落到天幕上,天幕开始扭曲。

    “补天律”这件仙界异宝感受到了自己的危机与使命,几乎要自红笺体内自行飞出,红笺不得不拿出精力小心约束,生怕被季有云发现端倪。

    只要再等一等,等到季有云穿越天幕的时候。

    光球越来越少,越来越黯淡,看得出在与天幕乱流的这种拉锯中它的消耗非常之大。

    季有云面不改色,实际上他非常笃定,当年他曾与戴明池、刑无涯这么联手破开天幕接回石清响和齐秀宁,自然知道传言无误,当光球耗尽的瞬间,天幕会被撕开一条缝隙,这缝隙虽然不甚宽,小心些连练气学徒都能安全进出,何况化神。

    石清响和方红笺两个小贼不知逃到哪里去了,这些年销声匿迹,要拿到当年被抢走的《大难经》,天幕那边的天魔宗他必须要亲自走一趟。

    亲自走一趟,并不意味着他要冒险,天幕那边的事,派出一个分身去就可以了,天幕那边高手也不少,真身留在道修大陆这边确保万无一失,化身只要能见到《大难经》,就算因而毁掉也没什么可惜。

    想到此,季有云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与“天魔圣身”合二为一的程士鹏,这位程大长老也挺有意思的,到这时候了还心存幻想,难道在他心里,自己的《大难经》竟是摆设不成?

    既然要去天魔宗,他们这圣器圣魂在那边无疑地位极高,可以派上大用途,可惜那魔魂已被姓石的小贼早早放生了,不好控制,不如索性将之炼化,虽然是魔气,但他有“吞噬”相助,未必就消受不了,看石清响那小子就知道了,兼容并蓄处理得好,必能大大提升修为。

    光球消失不见,天幕先前与它接触的地方裂开了一条两尺多宽的缝隙。

    程士鹏大喜过望,收拢背后那对巨大的翅膀,毫不犹豫当先向着裂缝冲去,打算第一个进到魔域。虽然天幕那边不是家乡,他此时真是有游子要归家的感觉。

    “阴阳蛊花镜”已经移到裂缝边上,红笺手握“补天律”,全部精神都盯在季有云身上,程大长老要过她自然不会拦着。

    但她不拦有人拦,那半蛇人早知晓季有云打算,巨大的蛇尾一摆,便将那道缝隙牢牢挡住,随着他尾巴出水飞溅起滔天巨浪,几道金光灵蛇般夹杂在浪中向着程士鹏扑去。

    天幕附近乱流肆虐,修士施法受到很大影响,这种地方,妖兽的天赋法术就会大占便宜。

    与此同时,做足准备的红笺骇然瞧见季有云身后浮现出一团模糊的虚影,而后一个与季有云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家伙自虚影里向前一步跨了出来。

    两个季有云稍加活动已经分不出哪个是真身,红笺只见他俩一齐出现在距离自己不过咫尺远的地方,不由寒毛倒竖,暗叫一声“不好”。

    自己实是想得太天真了,一厢情愿,竟忽略了季有云以分身穿越天幕的可能。

    “补天律”杀死季有云一个分身,又能起到多大作用?这一次季有云全无防备,容易得手,得手之后面对他和那妖兽的追杀,势必又陷于疲于奔命的状态,以后呢?

    可总不能眼看着季有云计谋得逞,不阻止他吧?

    就在红笺左右为难的工夫,一场化神间的较量已在她眼皮底下开始了。

    季有云真身上前欲将程士鹏拿下,他知道与魔魂合体的程士鹏实力比半蛇人强上一截,那妖兽虽然化神,肯定留不下对方来,他也不解释自己为什么言而无信,答应的事这么短时间便不认账,抬手隔空一抓,在程士鹏的周围设下一座石牢,将人关在里面。

    季有云把程士鹏控制在手中揉捏了二十年,对他可谓是了如指掌,除了这法术,同时还以神魂对程士鹏发动了攻击。

    魔魂只提升了程士鹏的实力,并没有侵入他的神魂,故而魔魂想什么程士鹏完全体会不到,他还是他自己,对季有云的神识攻击丝毫没有抵抗之力。

    程士鹏在看到季有云放出分身的时候便意识到不妙,季有云根本就没打算今后再次开启天幕,的确,与集齐三个化神相比,舍弃一个分身可简单多了。

    可如此一来情势对他而言实在糟糕。

    程士鹏施了个瞬间挪移,离天幕太近,这已是万般无奈之下在拿性命冒险了,但没有用,他的瞬间挪移竟连石牢都没能避开,程士鹏张嘴还未骂出来,脑袋里一晕,原地呆立不动。

    他身上甲胄不变,却有一团黑雾自甲胄中腾起,竟是魔魂见势不妙丢弃了“天魔圣身”,头也不回直扑天幕。(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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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途漫漫,乾坤流转,有人妄图扭转生死劫数,回到过去,只为换得一个改变伊人命运的机会。那时候,小姑娘方红笺才刚刚带着幼弟加入丹崖宗……这是一个本土小萝莉从练气到真仙自强不息的奋斗史。剧情流哦~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晏殊已有完结作品《怀璧谜踪》丹崖仙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丹崖仙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丹崖仙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