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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峨嵋     暴力仙姬txt下载     暴力仙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3 身份疑云

    颜旭羽依然十分淡定,半点不担心师父的声音惊动了外人,只因他们师徒相处向来谨慎,每次师父到来都会在附近施下法术,防止外人听到或看到他们的交往。

    他太清楚师父对于土族掌权长老的怨恨,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先想到的就是要禀报给他知道。

    老人兴奋了一阵,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开始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五长老的本事他十分清楚,要将他打致重伤身亡,放眼整个仙族大概不过十个,风族虽然人才辈出,但是真正有实力可能把五长老击败的,大概有三人,就是已经去世的族长风静语以及她身边的钟灵毓秀两大童子,只是这两个童子也已经失踪近百年,风族自从风静语身亡后也已经全数销声匿迹,那杀死老五的所谓风族少女会是谁?

    老人沉吟一阵道:“那个风族少女长得什么模样?你把陆翔容叫来,让他把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说一遍与为师知道。千万不要是空欢喜一场,被人骗了!”

    颜旭羽伸手拿起躺椅上的画卷,道:“那个风族少女与这画上的女子一模一样,只是头眼瞳都是墨蓝色,眉心有一块小小的蓝色图腾。”

    老人一见那画像,便呆在当地,口中喃喃道:“是她?不会不会,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师父,莫非你认识画上的女子?”颜旭羽对于宁禹疆的兴趣远比土族的恩怨要大。

    老人长叹一声道:“这个女子,乃是风族的族长风静语,但是她应该一百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就算在世,年龄……年龄不对,画上的女子如果是仙族,顶多刚过百岁,风静语去世之时已经五百岁有余了……”

    颜旭羽听到这样的年岁,脸上的神色僵了一下,悦水宫里那个小姑娘竟然已经过百岁?真是难以想象。面前的师父据说已经将近两千岁,他一直不觉得有什么感觉,但是想到自己有意的女子竟然是百岁“少女”,就不可能不觉得浑身不对劲了。

    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颜旭羽开口道:“师父离开仙族到廉国已经有十多年,兴许是这十多年中生了某些变故也说不定。徒儿这便传陆翔容入宫将事情始末细说一遍。”

    陆翔容府邸离皇宫不远,半夜里被太子传召入宫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所以传命的人离开不到一顿饭功夫,他便已经到了宫门外。

    太监将他引入御书房时,颜旭羽和神秘老人已经等在那里,老人用易形术改变了容貌,看上去就不过是个仙风道骨的普通凡间老道,坐在颜旭羽下的位置。

    陆翔容觉得这个道士面生,但是也不便多说什么,老老实实按颜旭羽的要求将通江城的事情从头开始细细说来,偷眼看那老道士神情越来越古怪,当说到宁禹疆要他在通江城中各处贴上公告,写‘玄黄石在七步桥,仅限今夜’时,忽然噌一声站了起身,怪叫道:“什么?玄黄石?你说玄黄石在那个风族小姑娘手上?!”

    陆翔容一愣,暗道这老道人什么来历,在太子面前如此大呼小叫,好生无礼,抬眼却见颜旭羽面带微笑示意他继续,似是全部介意,于是答道:“小仙姑是这么说的。”

    老道士浑身抖地在原地来回走了几遍,终于冷静了些,问道:“你可有见到那玄黄石是什么模样?”

    陆翔容摇摇头,老道士有些泄气地坐倒在原来的位置上,道:“你继续说。”

    陆翔容心中觉得这老道士喧宾夺主,但是太子既然没什么表示,自己也不好指责,于是继续说后面的,老道士期间不断问,这一说一直说到深夜,他再也问不出什么问题了,这才放陆翔容离开。

    临去前,颜旭羽再三交待陆翔容,切不可将今夜只事说出去,陆翔容隐约猜到这个老道士恐怕身份有些问题,极有可能与仙族有些关系,暗叹一声:从前想见仙人难如登天,自从出了个小仙姑宁禹疆,似乎仙人、修道者便一个个都冒了出来,今夜宫宴听闻幽曳仙子的弟子岳薇师姑都来了,但愿这些仙人修道人的出现,不会带来什么麻烦才好。

    御士脚下一顿便失了踪影,只留下一句:明日待我见一见那位风族小仙姑。

    颜旭羽看着空荡荡的御书房,苦笑一下,他也需要冷静一下,想想是否要跟师父修习一下延年益寿之道,看来娶个仙子皇后,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啊。

    不知道是否神鸟和神兽的体质比普通生物好,总之第二天醒来,风寒和感冒便基本恢复正常,不再流鼻涕打喷嚏了。宁禹疆起床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摸它们看有没有热之类的症状,现一切如常好,忍不住开心起来道:“你看,果然改了名字就走大运了,你们叫风寒感冒,以后寻常小病都近不得你们的身了,快来感谢我!”

    风寒扫了她一眼,撇过脸,不理!感冒还傻乎乎的学着宁禹疆讲话:“邪……乎……”

    “是谢我,不是邪乎!”宁禹疆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正好此后她的宫女进来,听到感冒竟然也会说话,不由得大感惊异,幸好昨夜有风寒狗嘴里吐出人话的一幕已经把她们震撼过了,所以对于感冒也能说话,诧异一下就恢复正常。

    几个宫女之中也有婉玲在,不过她们昨天被张公公吓得够呛,举止言谈拘谨了好多,唯恐一个不小心要被重罚,宁禹疆看着大感无趣,吃过早餐后把宫女们统统请了出去,抓过风寒专心给它上药。

    感冒出壳已经有几日,今天开始试着摇摇摆摆地在桌子上走动,开始时动作不太协调,走不到几步就左脚绊右脚摔一跤,慢慢地似乎就越来越平稳了,等到宁禹疆给风寒换好药,感冒已经可以比较流畅地连续走一段。

    宁禹疆怕它从桌子上摔下来,干脆把它放到地上去,顺手又把已经干透的竹篮小窝整理一下,把风寒搬进去,一起放到地上。

    “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不能让你们太习惯糜烂生活。”宁禹疆对这一鸡一犬教训道,也不管它们是不是都能听懂。

    刚刚直起身子,就听见婉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宁小姐,芷馨小姐在外求见。”

    ◆◇◆◇◆

    这是补昨天的,摸摸今天的还有,不过会稍晚一点点。

164 送你一程

    “不见,我忙着呢!”宁禹疆想都不想直接回绝,那个什么芷馨小姐明显是皇后要给颜旭羽介绍的对象,而且从昨天的表现来说,十分不得她的心,所以也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

    她们要唱后宫戏,还得看她有没有心情听呢!

    “宁小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芷馨不过是想着向小姐讨教修道上的问题罢了。”芷馨的声音自外边传来。她是皇后的贵客,悦水宫里伺候的太监宫女纵然想拦阻也不敢做得太过,终是被她突破了“防线”直闯了进来。

    宁禹疆对于没有好感的人,纵使是女人,也不会有什么好态度,尤其是对方这种口里说得客气实际行为非常强势的作为,更让她很是不爽。

    看都不看这个芷馨一眼,宁禹疆弯腰把风寒感冒统统装进篮子里,抱起来就往外走,完全把她当透明人看待。

    芷馨出身名门世家,虽说从小随师父在深山修炼,但是十二岁后回到家中,借着师门与家族的名望,走到哪里都是受人欢迎推崇的角色,这么一点好脸色都不给还全不搭理她的人还是第一次碰到,饶是她颇有城府心机,也几乎忍不住变了脸色。

    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拳,心中对自己道:没关系,等我找到了她的把柄,看她还敢这般不把我放在眼内!

    她一心想着宁禹疆是什么妖魔鬼怪化成,冒充修道人潜伏在太子身边有所图谋,所以更觉得自己这番忍辱负重极是伟大,此刻的愤怒屈辱将来就是她“清君侧”功勋上的光环,这么一想,不但不再生气,反而笑得更是温和有礼。

    宁禹疆眼角瞥见她那副一脸冰冷却强挤出温和笑容的诡异模样,心下叹气,好好一个美丽的小女生,正事不干跑来玩宫斗已经够无聊了,还找错了要斗的对象,长了一副聪明脸孔,其实愚不可及。

    芷馨不知道她的想法,一整个早上,不管宁禹疆什么态度,她都没话找话说,一路赖在宁禹疆身边,试图去现她身为妖魔的证据。本来这种事完全可以派手下的宫女来做,可是今天一早她便听闻皇后宫里一个宫女在悦水宫生事被当场抓住的事情,现在悦水宫里一个无关宫女太监都不许进,她在宫里并无根基,皇后那边的人用不了了,除了自己亲身到来,根本无法去安插人手。

    她这么干,成功把宁禹疆搞得不胜其烦,在听闻她中午意图赖在悦水宫蹭饭时,暴力小萝莉终于爆了!

    “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宁禹疆第一次正视她道。

    “我想多留在这里陪陪妹妹呢。”芷馨笑得温柔端庄,让人不好拒绝。

    可惜她遇上的是从来不按牌理出牌的暴力恶女……

    “很好!那我只得辛苦一点,送你一程了!”宁禹疆说完对着芷馨轻轻吹了口气。

    然后芷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路吹到了湖对岸、悦水宫外,随同芷馨前来的几名宫女看见这灵异的一幕,吓呆了片刻,也不用宁禹疆放狠话了,放声尖叫着飞奔过九曲桥,好似后面有狗追一般。

    宁禹疆哼了一声道:“早这么识趣多好?!你们去把宫门关上,别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身边的太监宫女已经被她这一手彻底镇住了,两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到对岸去紧闭宫门,对于狼狈混乱的芷馨小姐一行不敢多看半眼。

    悦水宫内的人面面相觑,心道,这位宁小姐道法太高深了,不但随身带着神鸟神兽,还能一口气把活人吹走,简直跟神仙一般厉害!不过这般张扬,也不怕得罪人,芷馨小姐可是皇后的贵客呢!就算她有太子撑腰,也不该如此。

    芷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个大脸,待宫女们将她扶起,她依然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妖女竟然敢当众施展妖术,把她弄得如此狼狈。现下该怎么办?!

    她猛然现,在对方如此强大的实力面前,所有的城府算计都变得如同笑话般无聊滑稽。

    正当她拿不定主意是要大闹一场还是先退回璃光宫盘算清楚再作计较,又或是直接到皇后那里去告宁禹疆一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传呼道:“太子殿下到!”

    这下也不用想了,虽然芷馨很不愿意自己钗横鬓乱,衣裙脏污,像在地上滚过一圈般全无仪容可言的模样被太子撞见,可是她不懂土遁术,只得强忍着尴尬委屈低头在路旁行礼。

    颜旭羽与师父约好了今日来见宁禹疆,好不容易处理完早朝的繁杂事务,匆匆脱身赶来,眼看着已经是中午了,怎知来到悦水宫门前却是这般景象——宫门紧闭,门前芷馨与一群宫女狼狈相迎。

    “生何事?”颜旭羽奇道。

    悦水宫内的太监宫女们听闻太子到来,手忙脚乱地重新开门,芷馨飞快在心里准备好一番说辞,既告宁禹疆无礼粗暴一状又展示自己的宽容体谅,方才打算开口,颜旭羽便摇摇手道:“你且先回去休息,稍后再说。”

    说完带着人大步走进了悦水宫,再不多看她一眼。

    此情此景下,还能忍得住的就不是个女人,何况芷馨在女子之中还是相当骄傲自负的那一种,眼泪当场流了下来,掩面转身逃也似地直奔皇后中宫而去,今日的气要是忍下了,日后这宫里人人都当她软弱可欺了!

    宁禹疆正抱着风寒感冒打算让人送午餐来,却见湖对岸宫门大开,一阵喧哗,哗啦啦走进一批人,不由得撇撇嘴道:“走了一批又来一批,这么没个消停。”

    身边婉玲低声提醒道:“小姐,那……那是太子。”

    宁禹疆叹口气道:“知道了!”心道,如果不是有求于他,我早就走了,才不要留在这个地方呢,一点都不好玩。

    颜旭羽走到湖心宫殿前,见宁禹疆抱着风寒感冒也踱过来,笑道:“宁仙子,昨夜睡得可好?”一边说一边有些不受控制地细细打量起宁禹疆的容貌,左看右看,眼神明亮清澈,肌肤光滑细腻,一丁点细纹都看不见,像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分明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哪里有半分年过百岁的模样?心中不禁苦笑,这年龄差距还真不好办,就怕自己成了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对方不过是个十**岁的少女模样。

    “还好!”宁禹疆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诡异,不过倒是不含半点痴迷或猥琐成分,也就不去计较了。自己长得好,别人多看两眼也正常嘛!

    颜旭羽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邀请道:“宁仙子还未用饭吧,我们先用过午膳再说。”

    宁禹疆有些意外,他应该在宫门外见到芷馨一行的,怎么半句不提呢?

    ◆◇◆◇◆

    周末周日事情一箩筐,结果少更了一天的,这周内补上吧,不敢说具体时间了,唉唉。

165 四长老的人生转折点

    对于颜旭羽而言,芷馨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外人,自然没什么好提,何况他来找宁禹疆并非只是用午膳那么简单。

    用过午膳,看着全数宫女太监统统退到宫外,宁禹疆知道颜旭羽有话说,还未问就感到有一股不属于凡人的气息正向着这边来,挑挑眉毛心道:莫非这宫里还有其他仙族?这倒是奇怪了,平常他们不是爱好躲躲闪闪装神秘扮高贵吗?怎么最近一只一只地冒出来了?

    颜旭羽一直细心管缠着她,见她神色变化,大概也猜出她心有所感,微笑道:“我的师父想见见宁仙子。”

    “土族的?”那气息越来越近,宁禹疆几乎已经肯定来人的身份。

    “正是!”答话的不是颜旭羽,而是殿角里忽然冒出来的一名黄衣老者,幻风寒本来一脸警惕唯恐又来一个追杀自己的土族长老,谁知一见来人,意外得几乎惊呼出声!

    殿上两族仙人遥遥相对,眼神在空中噼里啪啦交锋一阵,宁禹疆总算从风静语的记忆中找出了来人的身份:“四长老?”

    老者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土族长老的年纪是按岁数排的,这位四长老法力在土族的九名长老之中敬陪末座,宁禹疆看见出场的是他,不可否认,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奇怪的是这位四长老虽然对她有戒备,但并没有太强烈的敌意和杀气,他与颜旭羽一道,想必是已经知道五长老因自己而死了。

    老者定定看了宁禹疆一阵,迟疑道:“你是……风静语风族长?”

    这个问题好难答,不过这个人似乎没听过那个可笑的国际笑话,还是直接告诉他真话的好,于是宁禹疆也点头承认。

    “你……你的样子……为何?”四长老看着面前这个怎么看都不想六百多岁的少女,有些不可置信。

    “一百年前生了一些事,所以我就变成了这样……你要见我是为了五长老的事?”宁禹疆耸耸肩绕开自己的年龄问题,直接问起自己最疑惑之事。

    四长老挥挥手对颜旭羽道:“后面的事情涉及我们仙族内部纷争,羽儿你且出去吧。”

    颜旭羽没什么意见,他从师父的话里得出一个更惊人的结论,眼前这个少女不但年纪已经六百多岁,竟然还是一个势力强大的仙族族长……从宁禹疆一直以来的言行,他根本无法相信,怎么可能,这样一个说话做事都有些孩子气的小姑娘竟然是个“年事已高”的族长?!

    一路摇着头走出殿外,颜旭羽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四长老见徒弟出去了,忽然举掌向宁禹疆扫去,宁禹疆心中一惊,本能反应顺着掌风往后飘去,正待反击,忽然四长老收了招式躬身一揖道:“冒犯风族长了。”

    这老头子原来担心她是假冒的所以特地要试试她!

    宁禹疆心中不爽,却听那四长老继续道:“老朽想向风族长打听一件事。”

    “什么?”

    “本族的玄黄石是否在风族长手上?”

    “对啊!”宁禹疆伸手进袖子里就想把玄黄石取出来,忽然想起一事,对一旁两眼圆睁激动不已的幻风寒道:“喂,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你认识他么?玄黄石给他有没有问题?”

    “给他,好,我、我……”幻风寒见到故人极想与他相认,但是想到自己现下这个模样,而且宁禹疆就在旁边。

    宁禹疆将玄黄石随手递给四长老,四长老双手接过,捧在掌心仔细端详一阵,千真万确,正是土族至宝玄黄石!

    四长老神色越激动起来,老泪纵横,口中喃喃道:“天意……天意啊!”

    小心翼翼地把玄黄石放入怀中贴身藏好,他经历九死一生侥幸逃脱了土族叛逆的追杀,不是没有想过偷偷回到土族联络旧部去拯救少主,但是土族参与叛逆的几名长老防他防得甚紧,更不断派出高手到凡间搜寻他的踪迹,无奈之下只得藏身皇宫之内,一过就是十几年。期间他也曾试图返回土族,结果不但现自己的旧部被屠杀殆尽,还差点落入敌人的圈套之中。

    因为此事乃是土族内部争斗,外族不便插手,所以他也只能滞留凡间等待机会。

    玄黄石乃是象征土族族长传承的至宝,在他快将绝望之时,却偏偏落到了他手上,他只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由得雄心再起。

    而对于无意之中助他得到玄黄石的宁禹疆,他更是感激不已,宁禹疆看他的神色就猜到自己做的事情肯定对他大大有益,早就听闻土族内斗不断,那个死掉的五长老说不定跟他是世仇呢!

    四长老激动过后,平复心情,又向宁禹疆打听现在仙族的情形,他这些年来深刻体会到土族黑恶势力的强大,几乎不敢跟仙族中人有所联系,他心中一直暗暗怀疑,土族带头党同伐异的几个长老背后另有势力,但是苦于没有证据,而且这十几年几乎与仙族断绝信息,所以也无从探究。

    可惜他碰上的是一个信息有严重断层的回归人员,宁禹疆被他几个问题问得头大,只得道:“其实外间传闻我死去之后,我也有近百年未踏足仙界,只是最近几个月才回来,你要问我,真正是问道于盲了。”

    四长老听她如此说法,颇有些失望,不过心下一转,忽然想到,她样子这样年轻,不会是用过法术移魂重塑肉身所致吧,她现下年岁看起来正好一百岁左右。要做到成功移魂重塑肉身,要么是有魔主那样强大的法力,要么就是需要有神器或某些机缘巧合,这么一想,四长老的神色就开始有些古怪起来。

    他已经两千岁有余,比起五长老还大那么几十年,本来活到他这个岁数,很多事情已经看破,并不特别贪恋生命,只是他还有太多未了心愿,所以对于这类可以延长寿命的法门,便不可避免地留上了心。

    宁禹疆对土族的人并无好感,不过这个四长老目前看来虽然有些神神叨叨,总体而言还是一个很正常的老者,两人一问一答说了半天,她也慢慢放下成见。其实心里也知道,土族中不可能个个都讨人厌,不过是自己碰巧撞上几个不好的而已。像金族,虽然有金平眉、金迎秋这种鼻孔朝天的家伙,不也有柔儿那样温柔可爱的女生可以做朋友吗?

    四长老今日惊喜连连,看窗外日渐西斜,便想告辞回去好好考虑今后要如何做。忽然听见宁禹疆身边那个小篮子里传出几句话:“四长老,土遁术,可以,遁到石头,里吗?”

    四长老听了这句无厘头的话,如遭雷击,呆呆站在原地,慢慢扭头看向声之处。说话的正是幻风寒,他趴在篮子边缘,一双巧克力色的眼睛定定回视。

    “你,你究竟是谁?”四长老一脸的不可置信,会问出这句话的,怎么会是一只土狗?!

166 土得掉渣

    宁禹疆抱着幻感冒在悦水宫的湖岸旁晒太阳,不是不好奇幻风寒跟四长老的关系,不过她尊重别人的**,虽然救了幻风寒的命,但不代表就可以对人家的事情指手画脚,所以它与四长老相认之后,她很主动地抱着感冒到外边来,留他们两个在里面私聊。

    不过她不去找事,却有事来找她,芷馨在悦水宫里“被袭”事件她虽然没有主动去找皇后告状,却自有人报到皇后面前。

    廉国素来信奉土族大仙,宫里虽然没有像岳薇那样的仙族亲传弟子,也有不少修炼土族法术的修道士。尤其皇后一族中,就有好些修道颇有成就之人,否则当初芷馨也不会那么好运就让岳薇撞上。

    这些修道士平日由皇后一族奉养,也有不少被以各种名义召集在宫中,他们清心寡欲,等闲事情自然请不动他们。不过当芷馨隐约向皇后透露,宁禹疆可能是妖魔化成,意图迷惑太子一事之后,情况就不同了。

    修道士别的可以不管,但除魔卫道,是他们的重要行为准则之一,所以皇后口谕传下以后,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意见地就飞快秘密聚集起来。

    皇后在宫中的眼线来报,说太子在悦水宫中用过午膳,就出城去迎接征西将军回朝了。征西将军在边境与蛮族交战捷报频传,成功阻止了蛮族在边境的劫掠,更收复了百里土地包括几个重要的关隘,可保廉国未来至少数年内不受蛮族侵扰,这样的大功勋,太子必然要隆重其事地对其进行封赏,这一番犒赏阅兵等仪式下来,不到天黑根本分不开身离去。

    这简直就是天赐的“除魔”良机,皇后本来没打算把事情做绝,但一想到儿子最近与自己关系如此冷淡,却对一个来历不明的美丽少女殷勤不已,一咬牙心道:就算做错了,他还是我的儿子,即使他登基为帝,也必然要尊我为太后,他还能把我怎地?最坏不过是无权无势守着一个名位终老,任由情况如此展下去,我也逃不掉这样的命运。如果那小丫头真是妖魔,杀了她,皇儿也只会多谢我!

    明知道这不过是为自己找借口,但是皇后已经待不住了,皇帝顶多还能熬上那么两三个月,太子要削弱外戚权柄的态度昭然若揭,她如果不趁现在做点什么,皇帝一死,她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

    宁禹疆在湖边的柳树下教幻感冒说话,幻感冒才出生数天,进展却远快过正常的人类孩童,已经可以学着说一些双音节的词汇,只是音不准,经常把宁禹疆雷得东歪西倒,大笑不已。

    婉玲在旁边伺候,本来很是拘谨,但是看着这一人一鸟的滑稽对话,还能绷得住脸的那绝对不是正常人了,不过一阵人就渐渐放松下来。

    湖边笑语不断,婉玲却忽然觉得颈后一阵冷,忍不住哆嗦一下,宁禹疆斜了她一眼道:“有人来闹事,你先回去吧,免得等会儿殃及池鱼。”

    婉玲吓了一跳,道:“太子吩咐,奴婢要好好伺候小姐,如果擅离职守,要受重罚……”

    “好吧好吧,你留下就是了,还好来的人比较弱,我护得了你。”宁禹疆无奈地打断她的话。心道,真不知那个混蛋太子是想找人伺候我还是想找人拖累我!

    “你帮我抱好感冒!”宁禹疆一手把装着幻感冒的篮子塞给婉玲,看似随意地跺了跺脚。

    “嗷!”一声惨号从地底传来,婉玲吓得手一抖差点把篮子掉到地上。

    只见湖岸边宁禹疆脚下的泥土忽然塌下去一点,从那个位置开始土地一阵抖动,似是底下有什么动物一路拱挖着往外奔逃,顺着土地抖动的方向清楚留下一道翻动过的痕迹,一路延伸到几丈之外树下,泥土破开,跳出一名黄衣道人。

    这名黄衣道人鼻青脸肿,喝醉酒了一样东摇西晃,好不容易扶着树干站稳。

    “啊!妖怪!”婉玲抱着竹篮一闪躲到宁禹疆身后。宁禹疆挑挑眉头,挽着婉玲的手臂在地上左一步右一步地乱走,每走一步几乎都能听到地底下传出一声惨呼,然后刚才的情景又再重演一遍,不过半柱香不到的时间,本来平整的湖岸土地像被人彻底翻整了一遍,附近多出了八名一身狼狈黄衣道人,有三个甚至半截还陷在泥地里,爬不出来。

    “好好的路不走,偏要学土拨鼠挖地洞,也不怕挖错方向挖到湖里成了一只水鬼!”宁禹疆对于耻笑敌人向来不遗余力。

    八名道人怒目而视,其中一人道:“妖女,还敢嚣张!”说着与另外五个尚可直立的道人围成一圈,一人在中间四人居外围盘膝而坐,各拈法诀,地上的泥沙有生命一般从四面八方向着宁禹疆撞去。

    这样的攻击在宁禹疆看来连挠痒痒都算不上,那些泥沙石块在她身周三尺以外就被无形风墙挡住了去路,纷纷倒飞出去,砸向那五个作法的道士。一时间五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泥沙,变成了活生生的五个土人。

    幸好宁禹疆现这些不过是学了道法仙术的凡间修道士,所以下手甚轻,否则这五个恐怕要变成血人筛子了。

    五个道人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强手,心下骇然,手上法诀一变停下了泥沙攻击,婉玲吓得目瞪口呆,正要松口气,忽然见面前地上泥土像有生命一般快纠结成团,泥球越滚越大,然后便开始往上长高,很快分出四肢头脑,变成一个足有三丈高的巨大土人,挥动双臂就向宁禹疆打去。

    宁禹疆咦了一声,这个法术好眼熟,不正是自己刚来时,与水流觞一起在去云梦泽的路上,遇到土族七长老所施展的法术之一吗?

    仔细一看,看着相似,实质却差多了,七长老是以御土术变出多个土人同时袭击,那些土人即使被破,于他并无损伤,当时的情况,他不过是用土人作障眼法,让水流觞分不出那个是土人,那个是他的真身,无从防备他的雷霆一击。

    而这五个道人,却是以全身法力精血来凝结的这个土人,一旦他们收功之前土人被损毁,他们也会遭受同样的创伤!

    宁禹疆不想随意杀伤凡人,指尖随意在空中点画几下施展了一个“缚咒”,将土人牢牢套住使之不得动弹,五名道人果然也像被绳子套住了一般动都动不了。

    另外三个陷在泥地中的道人见到这种情况,拼命想爬出来救人,无奈他们根本是自顾不暇,挣了半天还是爬不出来,情状十分滑稽。

    宁禹疆走上前去笑道:“你们几个笨蛋,好坏不分就上门来找死,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见血,这便解开‘缚咒’,你们自己收功滚蛋,如何?”

    坐在正中的一名道人双眼圆睁,目眦欲裂,大声怒喝道:“妖女,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宁禹疆看着他满脸泥沙,一双眼像埋在土堆里一样,一说话脸上哗啦啦掉下来一层土渣,实在非常搞笑,忍无可忍捧腹大笑起来:“几个土得掉渣的土人,装什么好汉啊!啊!我想起一句俗话,泥人也有几分土脾气!哈哈哈哈!”

167 土狗背后的辛酸史

    八个道人之中有三个被气得当场晕了过去,宁禹疆还待说些什么,忽然不远处悦水宫宫门被人强行撞开,跑进来一大群穿着侍卫服饰的人,为一名温文尔雅的灰衣公子,正是陆翔容。

    有陆翔容自然也有他的随身保镖铁石,两人一见宁禹疆与躺在地上似乎还有生气的几名道人,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来得及时!”陆翔容道,紧绷着的脸放松下来,泛起一丝庆幸的笑意。

    宁禹疆抛个白眼道:“等你们来救我早被人害死了!”

    “我们是来救可能被你打死的人的。”铁石面无表情道。

    宁禹疆一听就跳起来骂道:“我是胡乱杀人的人吗?”

    陆翔容揉揉太阳穴,苦笑道:“铁石他心直口快,小仙姑别放在心上。”言下之意他也是跟铁石一个想法,不过没好意思当面说。

    宁禹疆拉长小脸,哼了一声,打个响指解开了几名道人身上的缚咒,从已经被吓成木头人的婉玲怀里取回幻感冒的小窝转身就往九曲桥上走。

    那个巨大的土人失去了道人们的法力支持,转瞬便瓦解做一地碎泥。

    陆翔容向铁石打个眼色让他负责善后,自己匆匆跟上宁禹疆,这个小仙姑性子直爽也开得起玩笑,自然不会在意自己与铁石的几句话,但是她在宫里不过一日一夜就接连生神鸟神兽被害,她本人受到攻击之事,太子身为主人,面子上不好过,对她也难以交代,自己可得好好分说几句,免得她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悦水宫内,四长老早已无声无息离去,剩下幻风寒趴在桌子上,一脸的心事重重。

    宁禹疆走过去把它抱起来放到幻感冒身边,伸出指尖戳戳它的眉心道:“身为我家神兽别一副人人都欠了你黄金万两的债主模样!不然我给你改名做‘旺财’了!”

    幻风寒撇过头去不理她,小恶女不高兴了,双手捧着它的两腮把他的脸扭过来道:“喂,有什么烦恼就说出来啊,这么半死不活的看了就烦!”

    陆翔容看着她欺负自己的宠物,一句话都插不了口,耸耸肩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传闻那只土狗会说话,一路上都没听它开过口,不知道今日有没有那个“荣幸”听到。

    幻风寒知道不让宁禹疆满意,自己也别指望能安心想事情,只得道:“我想好,明天,跟你说。”

    宁禹疆挑起眉头看了它一阵,松手把它放开道:“好吧!”

    转身正好看见陆翔容一脸惊异的盯着幻风寒看,想到自己从进皇宫以来遭受到的种种“意外”,心里大大不爽,走到他面前道:“我今天就回去你家做客如何?”

    陆翔容肃容道:“今日的事情绝对不会在生了,请小仙姑息怒。”

    “就算再生,吃大亏的也不会是我!我只是不耐烦,住了一天还不到,就搞出这么多事,你继续替你家太子留客,天知道明天宫里那些人又会出什么新花招?今日我手下留情,难保哪次把我惹火了下重手,到时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宁禹疆就事论事道,说真的她有些同情住在这宫里头的人,这么神经兮兮、一点风吹草动就斗鸡一样扑上去疯狂撕咬,日子过得也太变态了。

    陆翔容苦笑道:“刚才在外边袭击小仙姑的,已经是我廉国宫内能动用的最强的修道士了,小仙姑露了这一手,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敢向你挑衅。”

    宁禹疆冷汗一下!外边那些虾兵蟹将竟然已经是大内顶级高手?!这个凡人跟仙人的能力差距果然有点大啊。

    “你们太子坚持把我留在宫里作客是想干什么呢?”莫非想收买自己当他的保镖?他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陆翔容道:“太子殿下的想法又怎会尽数告知属下?不如小仙姑晚上亲自问太子吧。”太子大胆的念头他一清二楚,只是怎么敢当着这个小仙姑说出来?

    晚上颜旭羽没来,宫中为了庆祝西陲大捷大宴群臣,宴后颜旭羽又亲自找见征西大将军一番勉励嘉奖,搞定一切后已经深夜。

    第二天一早,幻风寒不知用什么方法与四长老联系上,把他请到了悦水宫来一阵密谈,然后又把宁禹疆请过来,还摒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

    宫殿里静悄悄地只有两个人加一双禽兽,宁禹疆的眼睛看看司长有又看看趴在四长老身边的幻风寒,知道它打算对自己摊牌了。

    因为幻风寒说话还不太利索,所以由四长老代表言:“风族长救了我侄儿一命,便等于救了老朽的姓名一般,老朽与侄儿商量过,有些事便对族长明言了也没关系。”

    “你侄儿?”宁禹疆指指幻风寒,神情有些古怪,四长老明明是人,怎地侄儿竟是条小土狗?

    四长老神色有几分尴尬,继而悲愤道:“我侄儿是被他们所害,六长老仓促之下拼命将他救出,无奈他真身被毁伤太过严重,只好暂且把他的魂魄收集寄予路边一只死犬身上。”

    宁禹疆同情地看了幻风寒一眼,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六长老很擅长移魂夺舍之法?”

    四长老点头道:“是的,这事就是族中之人,知道的也不多。为了掩人耳目,老六与我这可怜的侄儿分头逃命,六长老带着他的真身离开,一来看是否可以引开追兵,二来也希望能够找到隐秘的所在,为我侄儿将真身重塑。”

    宁禹疆点点头表示了解,心中打起了小九九,如果能够找到这位六长老帮忙,估计自己借尸还魂穿越时空回到原来世界的计划会顺利很多!

    四长老酝酿一下情绪,重新把“歪掉的楼”拉回来,说起了一切事情的缘由。

    土族的坤尧宫乃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城堡,而居住在其中的土族仙人比起其他五大族的仙人要神秘得多,他们与其余各族的交往不算特别密切,对于族中之事更是讳莫如深,所以就算是当初见多识广的风族族长风静语,对他们的了解也很有限,更不要说只拥有了风静语百年记忆的宁禹疆了。难得有土族的内部资料可以八卦,她也不免心生好奇。

    ◆◇◆◇◆

    惭愧的说,这是昨天的份……

168 土族秘辛

    土族的传承规矩与其余几族不同,他们只要是族长的子女,不管嫡出庶出都有继承权,甚至族长兄弟的儿子中有特别出色的也可以参与到下一任族长的竞争之中。

    经过一轮公开的筛选之后,淘汰剩下三名最终候选人,这三位候选人会通过抽签,分给众位长老教导,成为直属的师生,待现任族长过世后就由三位候选人公开比试,决定继任族长人选。

    当年选出的三名候选人分别是拜四长老、六长老、九长老为师的族长嫡长子土思彻,拜大长老、三长老、八长老为师的族长次子土思衡,和拜二长老、五长老、七长老为师的族长亲弟庶子土思径。

    这三派相互间的明争暗斗自然少不了,真正的导火索却是大长老练功走火入魔提前过世,同为土思衡师父的三长老与八长老向来有些面和心不和,少了德高望重的大长老居中调和,两人的关系日益恶劣,三长老是土族长老之中法力最强的一人,偏偏土思衡在法力方面天份并不突出,反而对于八长老所教的阵法术数兴趣浓郁,如此更加深了三长老的不满。

    三长老自负土族之中除了族长,法力最强的就是他,偏偏抽签所得的弟子只是族长次子兼庶子,身份上已经吃了点亏,而且弟子在法力方面表现不佳,反而天天绕着那个在他眼中处处不如他的八长老转,天长日久便开始动了别的心思。

    与其将来因为继承人之争落败而失势,不如现在便先下手为强,选择与另外两个候选人之一合作,背叛抛弃土思衡。

    四长老、六长老、九长老自恃所教的弟子土思彻既是嫡子,天份又高,学什么都一点就明,各方面均优于另外两名候选人,如无意外必然稳操胜券,他们自然不觉得有必要依靠一些不光明的手段取胜,所以一致否决了三长老私下合作的提议。

    三长老表面上无所谓,实则心中记恨,改与二长老、五长老、七长老合作,共同扶植土思径。

    土思径资质本就甚好,可惜身份只是族长亲弟庶子,庶出的庶出,地位与土思彻差得远了,但也正因如此,日后他若成为族长,就必须多多依靠众位师长长老才能坐稳位置,对于三长老而言,反而比嫡长子土思彻更能满足他继续掌握权柄的需要。

    他们狼狈为奸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削弱土思彻那方的势力,所以设下陷阱,栽赃诬陷四长老暗害土思衡,四长老百口莫辩,被驱除出土族,路上更被三长老亲自带人追杀,身受重伤,最后被尚是小少年的廉国太子颜旭羽无意中救起,藏匿在廉国皇宫之中,一藏就是十数年。

    直到昨天遇到幻风寒,方才知道他被驱离后土族接连生一系列大事!先是前段日子土思衡与八长老外出,中途遇袭,八长老惨死,土思衡身受重伤、法力全废,被火族的火彦阳路过救起送到云梦泽疗伤,一直没有返回土族。

    然后是三长老难造出系列假证直指土思彻幕后主使下手谋杀亲弟,逼族长下令取消土思彻的继承人竞争资格。

    土族族长不是傻瓜,哪里肯就这样随便听信一面之辞?

    结果某日族长派人请土思彻去他的房间解释此事,土思彻到时竟现父亲已经被人杀死,三长老与另外几名长老一涌而出,都指证他是弑父凶手。

    土思彻大声辩白,但是三长老不容他多说就带人上前围攻,出手招招致命,闻讯赶来的六长老与九长老拼死拦阻,最后几人分别逃出,失去联系不知所踪。

    宁禹疆听完,想起当日在云梦泽见到的那个受了重伤的土族少年,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土思衡,当时他曾经把她误认为是袭击他的凶手,她和风聆语都猜测真正动手的应该是风妍语,照这样推测,很可能裂原魔君与土族三长老等人有所勾结,而且在通江城时,坤灵锤又出现在五长老手中,更证明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背后可能有更大的阴谋。

    想了想,伸手指指面前的幻风寒道:“那你又是谁?”

    四长老正欲开口,却听幻风寒抢着道:“我是,大公子,土思彻……”

    “啥?!”宁禹疆大吃一惊,小土狗竟然是土族世子?!

    “的侍童,玉山。”幻风寒吞吞吐吐说完下半部分。

    “切!你有话别一点一点挤行不行,搞得我以为你是土狗小王子呢!”宁禹疆翻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们跟我说得这么详细,不会就是为了满足我这个救命恩人的好奇心吧?”宁禹疆双手环胸,左脚打着拍子一副痞子样,等着对方暴露“企图”。

    四长老性格比较敦厚实在,从前没有跟风静语打过交道,没想到对方说话做事这般直接,几乎是毫不掩饰,有些尴尬却也有些放心,之前幻风寒提议与宁禹疆交换条件,请她帮忙对付三长老等人,他还担心自己拙于言辞难以说服对方,现下宁禹疆全然不绕弯地直接问目的,倒省了他的事。

    “我们希望请风族长能够出手助我们将族中犯上叛逆的恶徒绳之于法!”四长老说完,定定看着宁禹疆,想看出她的意向如何。

    风族与土族素无交情,甚至私下里有些互看不顺眼,自己贸然提出请对方帮忙,实在非常冒昧,不过幻风寒说她应对土族也有所求,不妨试试,就算不成,以宁禹疆的为人,也不到外边去宣扬他们的事。

    这个小姑娘行为暴力,嘴下不留情,喜欢作弄人,但是总的来说品性光明正大,善良又有正义感,幻风寒与她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却能清楚感受到这点。

    四长老早就对风静语的人品有所耳闻,加上她既救了幻风寒一命,又毫不留难地交还土族的传承至宝玄黄石,对她更有好感。

    现在他们虽然还未到走投无路的境地,但是要想重新联系上六长老、九长老,夺回土族族长之位,也万分艰险,自是希望多一个帮手更好。

    宁禹疆能够把五长老打成重伤,实力之强恐怕与三长老、二长老也不相伯仲,有她帮忙,希望就要大得多了,更不要说她背后还有风族、木族甚至是水族、火族作后盾,一旦生什么事情,让这几大族联手施压,就算三长老能在土族内只手遮天,也奈何他们不得了。

    宁禹疆低头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是胸有成竹:“我帮你们这个忙,但请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

169 公平交易

    从这些天相处的片言只语中,幻风寒早料到宁禹疆对土族有所企图,所以也不意外,与四长老一起安然等待她的条件。

    “事成之后,我要借大轮回盘一用,请六长老帮忙施展移魂夺舍之法,帮我跟一个凡人的躯壳换一换,再用大轮回盘送到我指定的另一个世界去。”宁禹疆也没必要卖这个关子。

    幻风寒之前曾经听说宁禹疆想变为凡人,回到异世界的家,她有这样的要求倒也顺理成章,不过她不是风族的族长风静语吗?她的家明明在这里啊。

    关于风族的族长风静语,他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说是仙族过去百年中的一等一天才,五百岁不到时,法力之高就直追仙族第一强手水向天,而当时水向天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了,岁数比起风静语也大着几百岁。可惜年纪轻轻便去世了。

    四长老说眼前这个少女是风静语,可是她哪里像六百多岁的仙人,尤其是她经常出现的一些孩子气的行为,说她一百岁都是高估了。

    四长老听了宁禹疆的条件,迟疑道:“借大轮回盘一用没关系,但是老六并不能在仙人和凡人之间施行移魂夺舍之法……”

    “咦?不是说它原本是人,然后因为身躯受了重伤,所以暂时寄居到死狗身上吗?为什么换成*人就不行?”宁禹疆指指幻风寒道。

    幻风寒觉得很郁闷,宁禹疆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但她能不能说的委婉一点啊!四长老听着也觉得有些刺耳,无奈道:“老六的法术其实叫寄魂法比较合适,只能将仙人或凡人的魂魄暂时寄存在某件物件或动物之上。而且寄存时间不能长久,所以他才希望能够修补好阿……呃……玉山的躯壳,否则期限一过,玉山可能就要成为无主孤魂了。”

    宁禹疆也不失望,她对于移魂夺舍之事,已经有相当的认识,有没有六长老帮忙,不过是操作上难易的差别,到不至于因此就办不成事,所以笑了笑道:“无妨,这个法术我也懂的,到时候我说出方法,让六长老帮忙协助一些就好。”

    四长老见他如此有把握,于是也痛快地答应下来。

    大轮回盘也有着落了,宁禹疆仿佛看到回家的康庄大道就在眼前,剩下的只要见见冷宫那为太子妃,确定她除了八字之外,命格面相是否合适。

    说到这件事,宁禹疆就纠结,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合适,还是希望不合适,如果不合适,就必须继续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不知道还要耽误多久,如果合适……她也浑身别扭,真是麻烦啊!

    这边谈妥,那边颜旭羽退朝便匆匆向这边来了,一边走一边盘算着要如何留下宁禹疆,他虽然被宁禹疆的高龄吓了一跳,但是总觉得就此却步不太甘心,他这样的人,从来都相信方法会比问题多,所以只烦恼了一阵,就把这个年龄差距的问题抛诸脑后,专心思考起留人的问题。

    宁禹疆已经用实力把宫里所有对她不怀好意的人镇住了,昨夜皇后派人在宫门前守着,他才打了征西将军,就被请到皇后的中宫,皇后几乎是有些神经质的不断重复着“宁禹疆是妖怪”这句话,一定要他快快清醒,远离妖魔,还叫出芷馨与几名受伤不太重的修道士对着他猛念经文,闹到最后,他只得传召侍卫将那些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修道士们统统抓住看管起来。

    他还记得,他离开中宫时,皇后那惊恐绝望的眼神,从什么时候起,他与母后的关系到了如此境地呢?

    廉国只能有一个主人,就算是他的母亲,也不能试图染指他手中的皇权,如果他的母后不是太过害怕失去权力,如果他不是太子,或许不必走到这一步吧!或许他也能像两个弟弟一样,挨在母亲身边撒娇,让母亲为他的起居饮食操心。

    颜旭羽走进悦水宫时,宁禹疆正拿着剩下的几片蛋壳喂幻感冒,幻感冒个头小胃口不小,几天来已经差不多把当初包裹它的蛋壳吃光了,身上的羽毛浓密了一些,虽然还是灰溜溜的比较丑,但好歹没那么狼狈滑稽了,偶然还能说出连贯的三个字,让宁禹疆颇为惊喜。

    “大笨蛋!”宁禹疆一边喂食,一边教幻感冒说话,说的自然不是什么好话。

    “大奔,蛋!”幻感冒很努力的一边吞咽蛋壳,一边学舌。

    “是大笨蛋,来再跟我学一次……”

    “大,笨蛋!”算然断断续续,总算字正腔圆了。

    “对!小感冒真聪明!如果风寒欺负你,你就骂它……”

    “大,笨蛋!”幻感冒非常机灵地接着宁禹疆的话道。

    幻风寒已经被折腾得没什么脾气了,逆来顺受地趴在篮子里啃咬面前的小点心,对于宁禹疆煽动同伴对它进行“狗身攻击”不理不睬。

    这样促狭顽劣的家伙说她有六百多岁、还是仙族族长?!谁信?!幻风寒和颜旭羽同时在心里摇头。

    宁禹疆喂完幻感冒,抬头对微笑着坐在一旁默默观看的颜旭羽道:“我要见见李菀菀。”

    颜旭羽点头道:“可以,我与你同去?”

    “李菀菀她想见你吗?”宁禹疆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把颜旭羽问得一愣,不说李菀菀现在已经成为等待处决的阶下囚,就是当初她还是太子妃的时候,也只会有人问,太子殿下想不想见太子妃,而不是太子妃想不想见他。身为未来的国君,他根本不需要去考虑后宫这些女人的意愿。

    不过既然宁禹疆这么问了,他也就想了想,李菀菀大概还真的不想见他了,也罢:“我让张公公带你过去吧。”

    冷宫在皇宫的死角了,残破萧条,但是李菀菀的生活却没有宁禹疆想象的那么潦倒不堪。虽然不是锦衣玉食,但是也有两名太监、两名宫女伺候着,没了锦缎华衣,金银饰的李菀菀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可惜一张本来颇为秀丽的脸上满是阴鸷,让人看了心里寒。

170 临终关怀

    颜旭羽是个很实际的人,实际得十分冷酷。如果宁禹疆早几天来,看到的也许就是她想象中的冷宫,想象中的废太子妃了。

    自从知道李菀菀的躯壳是与宁禹疆谈判的重要筹码,颜旭羽便下令给予她足够的衣食,免得她形容憔悴,又派来宫女太监伺候——名为伺候,实质上是监视,免得她绝望之下自残身体。

    宁禹疆已经说明是要她的尸施行借尸还魂之术,虽然颜旭羽和陆翔容并不知道是她本人要用李菀菀的躯壳,但是他们都觉得,保持李菀菀身体的完好,对于与宁禹疆交换条件非常重要。万一人家嫌弃李菀菀缺胳膊少腿,毁容又或是身体过于瘦弱,这便平白失去一个套住宁禹疆的筹码了。

    李菀菀并不知道这些,宁禹疆也不知,不过前者从待遇的突然改变看到了生的希望,后者则善良地以为这里对于即将处死的妃子待遇还比较人道。

    李菀菀在这冷宫里无法知道外边的消息,派来的四名宫女太监除了一些简单的应答外就如同哑巴一般,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被打入冷宫,饿了几天,与老鼠臭虫、风声树影共度了几个恐怖绝望的夜晚,忽然出现这四个人不但送来饮食衣物,还在冷宫里整治出一件勉强能住人的房间,开始时她几乎把这几个人当成是救命菩萨,一径地承诺有朝一日她恢复地位,定会如何如何重重报答他们。

    几天之后,她慢慢定下心来,现这四个人对自己根本缺乏奴才对主子应有的尊重谦卑,心里又再次怨恨起来。尤其是那两个太监,经常用一种满是轻蔑的眼神来回应她的命令,更让她暗暗决定,一旦能恢复地位,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四个狗奴才乱棒打死!

    虽然,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的待遇突然提升,但是她猜想一定是她的爹爹那边有了什么情况,使颜旭羽不敢轻易动她。

    宁禹疆的突然到访令她很是意外,最重要的是,陪在她身边的竟然是颜旭羽宫里的大总管张公公!

    李菀菀恶狠狠地盯着张公公,这个阉人,当初她还是太子妃的时候,都不曾见他对哪个妃子笑得这么谄媚恭敬过,这个小狐媚子是谁?莫非是颜旭羽身边的新宠?!想到这点,李菀菀看向宁禹疆的眼神更是不善。

    即使在她心存嫉恨的时候,她依然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女容貌之美盖过了她见过的所有女子。宁禹疆并没有刻意打扮,但是她在宫里,颜旭羽亲自指派的宫人都被再三吩咐要以对太子妃的礼仪用度款待她,所以虽然嫌麻烦没有戴什么珠宝饰也不曾浓妆艳抹,身上的衣服却是极尽精致华美。

    李菀菀低头看着自己一身连宫女都不如的荆钗布裙,咬牙切齿道:“张老狗,怎么把太子殿下的新宠带到冷宫来了?是想看本宫如何落魄吗?”

    张公公被骂几句根本不痛不痒,只担心这疯妇冒犯了宁禹疆,这位姑奶奶可是个惹不得的主,太子对她有多看重那是不必说了,他伺候太子二十年了,就不曾见过太子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容让的。

    他是太子亲信,也知道宁禹疆的真实身份,说真的,他开始半点不信,但是这两天在悦水宫生的事情,却教他不得不相信眼前的少女可能真的是仙族!

    仙族啊!他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有机会伺候到仙人?!

    如果是平时,估计他已经吩咐宫女太监按住李菀菀这个疯女人给她两个嘴巴了,但是太子再三吩咐过,赐死李菀菀之前不可伤她的身子一分一毫,他这才忍了下来。

    宁禹疆听了她的话,压根没去理会,跟一个快死的女人,有什么可计较的?本来她还有点怀疑颜旭羽对李菀菀的评价有意贬低,见了真人后现,就算没有颜旭羽说的恶毒可恶,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

    宁禹疆细细打量了她那张脸一阵,心中无奈点头,这个坏女人还真的就符合她的一切要求了,不单八字,连面相命格都十分合适,真是郁闷啊!跟自己魂魄相配的竟然是这么个坏东西!以后难道真的要用这个坏女人的“壳”?

    “我来只是想问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这算是她借用人家尸身的一点补偿吧。

    李菀菀一听这话,便如同被利箭射伤的猛兽一般,一跃而起扑向宁禹疆,尖叫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公公明知道以宁禹疆的本事,这个女人根本伤不了她,但仍上前一步小心戒备。四个伺候李菀菀的太监宫女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手脚利落,两人同时出手一下勾住她的肩膀,扭过她的手臂,便把她牢牢压制住,动弹不得了。

    宁禹疆叹口气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好好想想,只要不过份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李菀菀嘶声道:“你胡说!太子不会杀我的!”

    “你冷静一下再说吧。”宁禹疆觉得“临终关怀”这种事果然不是正常人能干的。

    李菀菀哪里冷静得下来,困兽一般嘶吼着:“不会的不会的!太子很快就会放我出去!他不会杀我的!你骗我!你们都该死!”

    宁禹疆看她那个样子,忍无可忍道:“你做了那么多坏事,难道不该死?”按照颜旭羽的说法,她手上的人命可不少了。

    李菀菀恶狠狠地盯着她道:“这宫里有哪个是好人?皇上、皇后、皇妃、太子?还是太子身边那些狐媚子?哪一个手上干净的,他们也该死!为什么他们不死?!”

    这一番话句句都是大逆不道,张公公不敢再听下去了,向那四名宫女太监使个眼色,一名宫女会意,取过一团烂布,捏开她的牙关硬塞了进去又取了布带将她的嘴牢牢绑住。

    李菀菀被按倒在地上挣扎了一阵,都是徒劳无功,终于喘着粗气停了下来,一双眼中满是绝望不甘地看着宁禹疆。

    宁禹疆道:“你好好想想有什么心愿未了吧,想好了,让人告诉我,能办到的我会尽量替你办到。”说完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个地方,向张公公看了一眼,转身而去。

    张公公转身对李菀菀身后的两名太监道:“都听清楚了?如果这罪妇有话交待,便派人给咱家传个口信。”

    低头瞄了一眼狼狈地倒在地上、死鱼一般的李菀菀,嫌弃道:“你快些想清楚,日子可没剩下多少了。”

171 商议后事

    宁禹疆心情恶劣地回到悦水宫,满肚子郁闷没法泄,冷着一张笑脸抱着风寒感冒两个坐在湖边生闷气。

    感冒是不必说了,傻乎乎的只会坑坑巴巴地学舌,风寒见了宁禹疆的脸色,忽然开口道:“你心,太软了。”

    宁禹疆臭着脸负气道:“我是神仙,心肠自然比较好。”

    风寒没有再说话,宁禹疆的话是大部分凡人的看法,但是身为仙族,他们都知道,凡人眼中的神仙不过是多了法力与漫长的寿命,心肠恶毒的照样心肠恶毒,甚至有些比起妖魔族来说还要更加不堪,如果说妖魔族的是真小人,那仙族的很多便是伪君子了。

    宁禹疆也并不一定要有人跟她聊天,抱着膝盖叹口气道:“我很想念我的家乡,哪里虽然环境不像这里美丽,可是我的家很简单,有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有爱惜晚辈的外公外婆与阿姨、姨丈,有我的同学朋友,我不能也不敢使用自己的法力,不过那里科技达,很多时候懂不懂法术根本无伤大雅,我们只要付钱就可以坐飞机在天上飞,坐潜艇遨游深海,觉得冷可以开暖气,夏天有雪糕,有数不清的美食,逛不完的街,看不完的千奇百怪的事物……”

    幻风寒趴在篮子里,没有问她口中的“家乡”是什么地方,更没有问同学、科技、飞机……都是些什么东西,只是静静地听着宁禹疆以无限怀念的语气回忆着“家乡”的种种美好,最后总结道:“我真想快些结束这里的一切,平平安安回家去跟我的家人朋友们团聚,就算当个凡人只能活几十年也好。”

    这个世界难道没有什么让你觉得值得留恋的东西吗?幻风寒张了张口,终究没有问。心中道:这是她的私事,我何必管那么多,事成之后我们各走各路,再不必受她的捉弄嘲笑,岂不更好?她是凤族的族长,这次帮助我们夺回土族的控制权,对于我族的事必然会知道得越来越多,她如果离开,不是好事一桩吗?

    理智上是这么想的,但是幻风寒却觉得自己半点开心不起来……

    太阳一点一点向西沉去,宫女来请宁禹疆到太子东宫去用饭,说实话,宁禹疆此刻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但是有些事情却又不得不跟他交代清楚,小脸不由得拉得更长了些。

    陆翔容也在受邀之列,在他与颜旭羽的一唱一搭之下,这顿晚饭吃得还算和谐,饭后宁禹疆取出一颗白玉球交给颜旭羽道:“我要随你师父去土族办点事,李……李菀菀如果过世了,你把这个玉球放在她口中,便可保住她尸身不坏,待我事成之后,再来……”再来干什么呢?当然是领取尸,宁禹疆难得说话吞吐,不过总算把话说完了,长舒一口气。

    这枚白玉球是四长老主动借出的,名叫“恒珠”,放在活人口中,即便受了多重的伤都能使伤势保留在当前状态,不再恶化展,是救急的一件至宝。而放在死人口中,则可保尸身千年不腐,永远如刚去世时一般。

    幻风寒听闻宁禹疆要李菀菀的尸进行换魂之法,便暗中与四长老商量借出恒珠,解决李菀菀尸保存的后顾之忧。

    其实幻风寒明白宁禹疆对于李菀菀的纠结心理,如果让她巴巴地等着李菀菀死了,又或是让颜旭羽把李菀菀留到她需要尸的时候再杀,好让她马上“趁新鲜”用作借尸还魂,她一定很难过得了心理那关,倒不如现在这样——她随他们去办事,颜旭羽爱什么时候杀李菀菀都行,反正等他们回来,李菀菀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宁禹疆也可以少点烦恼纠结。

    幻风寒一直对自己说,这是为了让宁禹疆安心跟他们去对付三长老等人,但是他心里明白,其实他是不愿意看她那副难过郁闷的样子……

    听说她明天就要走,颜旭羽眼光微微一闪,心下颇不乐意,不过李菀菀的尸身既然在自己手上,不怕她不回来,于是笑笑打趣道:“谨遵宁仙子的法旨,不知我可否提个小小的要求?”

    宁禹疆很小心道:“说来听听?”

    “本宫想请宁仙子出席本宫的登基大典!”涉及到登基的大事,颜旭羽说话严肃庄重起来,连自称也变了。

    “你的登基大典是何时?”宁禹疆心道,这可不能随便答应,万一是一年半载之后,自己人都不在了,那就注定要失信了。又或者自己在土族的事情未了,怕也无法赶过来。

    颜旭羽道:“就在两个月后!”

    宁禹疆算了算时间,自己这次插手土族的事,只答应了对付三长老为的几名长老,不包含帮忙收拾土族的烂摊子,想必四长老也不愿意自己一个外人插手这件事。那几个老头子虽然厉害,各个击破也不会花多少时间,这本来就是法力比拼的事情,不管成败,两个月足够有余。

    如果成功,两个月后距离自己回家的“大限”时间也还宽裕得很,倒不妨围观一下古代皇帝登基的隆重仪式。

    这么想好了,宁禹疆便点头答应下来。颜旭羽高兴道:“如此一言为定,两个月后,廉国上下恭候宁仙子的大驾。”

    还廉国上下呢,这顶大帽子是不是盖得有点猛了?宁禹疆正想说话,就见张公公来报,说李菀菀有话带给她。

    宁禹疆本来挂在唇边的笑容,马上便淡了一些,转头问道:“她说了什么?”

    这件事不太好隐瞒颜旭羽,大家合作愉快,她不想背着颜旭羽答应李菀菀一些不该答应的事情,正好当面大家说清楚。

    张公公道:“李夫人说,想请宁小姐为她家上下留个全尸,找个地方一起妥为安葬。”

    李菀菀被废了之后,算是待罪的犯妇人,但毕竟曾是太子妃,所以其他人公开提起她一律称为“李夫人”。至于李家上下要留全尸,别的人尚好说,但是犯,也就是李菀菀的父亲犯的乃是谋逆大罪,不用凌迟就不错了,再怎么开恩也是斩,这个就得看太子对宁禹疆的重视程度了。

    毕竟这件事,只是宁禹疆私下里答应的。说白了可做可不做,就算不做,也无人能指责些什么。

    张公公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颜旭羽的脸色,颜旭羽却只是看着宁禹疆,待他说完,也不必宁禹疆开口,便笑着道:“也好,就这样吧!”

    宁禹疆有些吃惊于他的好说话,陆翔容与张公公更是讶异,却见颜旭羽无所谓地笑笑自嘲道:“本宫也好博得个宽仁的好名声。”

172 小狗酸溜溜

    第二天一早,宁禹疆带着幻风寒和幻感冒与四长老一起出往土族的坤尧宫而去。

    坤尧宫在廉国境内偏西厚土山一带的崇山峻岭之中,是一座规模极大地地宫,入口一共有八个,按照八卦方位排列,但是这个八卦却是活的,或者说,坤尧宫是一座在地底不断飘移转动的宫殿,如果不是土族中人,就算派出千军万马在这片山林中守候十年八载,也不可能找到坤尧宫的入口。

    厚土山上建有仙观,是廉国国民供奉土族大仙之处,土族也会偶然派出使者到观中显圣,以保持廉国百姓对于土族大仙的虔诚。

    宁禹疆与四长老自然是不必通过厚土山仙观与土族中人联系,但是他们手上的有用信息,都是来自于幻风寒提供,而幻风寒几个月前就离开了土族,被鲮鲤神兽黄金甲带到凡间,这几个月中土族的情况究竟如何,他们都全不知情。

    坤尧宫门禁森严,要无声无息潜进去难度颇大,所以宁禹疆一行人离开了皇宫,第一件事便是考虑如何掩藏身份,秘密到坤尧宫中一探究竟。

    宁禹疆有隐气珠,再以易形术变化容貌,不愁被人认出来,而且一行人中现时以她的法力最高,所以商议之后,一致决定由她先行潜入坤尧宫探听虚实。

    计议已定,宁禹疆与四长老便分头去找合适的“替身”,好顶替其身份混进坤尧宫。四长老较为熟悉附近地形与土族的活动习惯,所以他负责大范围搜索,宁禹疆则办成普通凡人少年,混在一大堆上厚土山上香的信众中,看是否能在山上仙观中碰到土族的使者。

    厚土山地形险峻,土族的仙观依山而建就在山顶,云雾缭绕之间颇有几分仙气。宁禹疆不确定附近是否会有土族中人出没,为免打草净胜也没有使用仙术,像普通人一般挽着装了幻风寒与幻感冒的篮子,缓步上山。

    篮子上盖了一大块花布,露在外边的是普通香烛,不仔细看也不会现一双“禽兽”的身影。

    “真不想带你们来,你们说,是不是皇宫里伙食太好,把你们吃胖了,怎么我觉得篮子越来越沉?”宁禹疆见身边几尺内无人,于是压低声音开始逗自家的宠物说话,主要是逗幻风寒说话,感冒现在还不具备和她流利对话沟通的能力。

    “再过两天,我可以,自己走。”幻风寒比她还郁闷,无奈附身的这只土狗身体根本无法和仙身相比,虽然有宁禹疆每日仙药伺候,外加他自己已经把二长老的功力完全吸收了,但是依然无法从根本上提升这个土狗身体创伤复原度。

    还有两天,还有两天自己就不必瘫在篮子里任由这个小恶女欺负戏弄了!幻风寒心里暗暗高兴,一边试着慢慢活动四肢,为两日后的自由作准备。

    “你说真的假的?不会一瘸一拐的吧?那样好难看的,你跟在我后面好丢脸,而且拖慢我的度。”宁禹疆想象着幻风寒东歪西倒四肢不协调的走路姿态就想笑。

    幻风寒咬牙切齿,强迫自己假装没有听到话里的挑衅嘲笑。

    宁禹疆也不想把他气成一个闷嘴葫芦,于是改个话题道:“我记得四长老说,六长老把你的真身带去修补了,不晓得多久能修好?你本来长的什么模样?好看不?”

    幻风寒沉默了一阵道:“如果六长老没有遭遇什么意外,此刻怕已经把我的躯壳修补得差不多了……”他本来的模样……他本来也算是土族里有名的英俊少年,可惜……他与六长老分手之时情况十分危急,能够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并不高。

    察觉到它的情绪低落,宁禹疆有些后悔自己干嘛提到这令人担心的事情,故作开朗道:“你放心啦,你现在这么丑都能走大运让我救出来,六长老也应该能够撞上好运的。”

    “哼!”幻风寒比较能习惯宁禹疆的说话方式了,面上虽然作不屑状,心里还是有些感激她的“体贴”的。

    “我见过你们土族好几个长老,不是我说,四长老算是人品比较好的,其他那几个一个比一个讨厌。我有没有告诉你刚到这里,二长老、五长老、七长老就在路上想抓我,那个时侯我连法术是什么都不懂!”宁禹疆想起与水流觞到云梦泽路上的那一段风波,对于这几个长老仍是心存芥蒂。

    幻风寒有些好奇,宁禹疆之前对土族的不屑溢于言表,究竟是曾经生过什么事让她对整个土族都产生了成见呢?

    “你怎么,逃跑?”如果宁禹疆当时连法术都不会,她怎么斗得过土族三个长老,其中五长老的功力,他们前几天才领教过呢。

    “谁说我逃跑了?!跑的是他们!当时我身边有人,把七长老打败了,三个糟老头子拉不下脸,就跑掉了。”宁禹疆得意洋洋,与有荣焉。

    “谁打败,七长老?”幻风寒问道。

    “水流觞啊。”宁禹疆提起水流觞,眼神不由自主柔和了几分。虽然她对水流觞没有男女之情,但是总觉得这个人令她感到很亲近、很信任。

    水流觞的名头,幻风寒自然听过,加在他头上的光环可就多了,水族的未来继承人,五大仙族众多族长长老一致鉴定过的顶级天才,别人要修炼四五百年才能达到的冰凌境界,他一百多岁就达到了,还有容貌如何俊美不凡,温和有礼,是五大仙族中少女的梦中情人等等。

    幻风寒当初在土族中天份虽然也备受肯定,但是却不止一次听闻姑姑从水族中传来的消息提及水流觞的法力进境如何如何快,要族长哥哥小心防范等等,言下之意土族年轻一辈中无人是他的敌手。

    听见宁禹疆嘴里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和那一脸的怀念,幻风寒莫名其妙觉得嘴里酸、心里也酸,比父亲摇头叹息说他不如水流觞时还要更酸!

    “他长得,很好看?”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但是幻风寒从宁禹疆日常的言行举止中不难现,在她眼里,长得好看与否绝对是评价人、事、物的重要标准。否则,她不会动不动就嫌弃他和感冒长得丑怪。

173 说曹操,曹操到

    水流觞当然长得好看了,宁禹疆笑道:“他长得很好看,他的兄弟姐妹都长得很好看,不过还是不如他……嗯,阿壁跟他差不多,不过阿壁一脸桃花相,女人缘可能要比他更好。”

    “阿壁?”幻风寒心中一动,想起一个人。

    “水成壁。他娘亲是土族的,不过他本人还不错。”言下之意有土族基因的,能让她看得上眼是件挺稀罕的事情。

    幻风寒证实了心中的猜测,不由得有几分泄气,没想到小恶女还喜欢水成壁那种花花公子小白脸的长相。

    “喂,土族族长的儿子女儿长得怎么样,我猜十之**面如土色,一身土气!”其实仙魔大战上,宁禹疆也见过不少土族子弟,不过她习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加上如果以水流觞、水成壁兄弟为标准,那五大仙族中还能称得上英俊美丽的,真的不多了。

    幻风寒被她的造谣污蔑气得抖,不过转念一想,何必跟她一般肤浅地计较容貌?等他功成之日,让她见识见识他的实力,到时看她还敢不敢轻视他们土族的少年英才。

    山路一转,风中忽然传来一声仿如叹息的呼唤:“小姜糖!”

    “咦?”宁禹疆举目四望,这分明是水流觞的声音!白天不要说人,晚上不要说鬼,莫非自己这边说曹操,那边曹操就到了?!

    前面一名黑衣少年迎风而立,容貌十分平凡,但是脸上那一抹微笑却会让人想到四个字——倾国倾城!

    那一句“小姜糖”正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乡遇故知!

    宁禹疆心中大喜,几步走上前去,道:“你……你是……你怎么在这里?!”

    水流觞伸手极自然地挽着她往路边的林间走去,一边低声道:“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话,跟我来。”

    幻风寒一脸警惕地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男子,很想大声喝问:“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这样亲热地称呼这个小恶女?!还敢挽着她的手!”

    宁禹疆没注意到它的异样,任由水流觞把她一路带到一个巨大的树洞之前,这才会意地带着风寒感冒钻进去。

    树洞颇大,坐进水流觞与宁禹疆两个人依然不显太局促。宁禹疆施展法术,眨眼之间将这棵树封闭起来,他们在树洞在说什么,外边便完全无法听到。

    这里是土族的老巢,涉及机密之事的商议自然要小心再小心。宁禹疆想起刚才自己的大意,不由得有些汗颜。

    水流觞也不废话,开口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土族找大轮回盘,便先行在这里等你。土族最近生的事,君父也略知一二,我们知道的事情,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土族几天前传讯五大族,声言在七日后举行族长接任大典,到时阿壁也会代表水族道贺,正好与我们汇合,一明一暗,更便于行事。”

    宁禹疆看着他,叹气道:“我的事,你还有哪件没猜到的?”一个人对她了如指掌到这个份上,她竟然不觉得恐怖,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水流觞一怔,见她并无嗔怪之意,心中一动,冲口而出道:“你的心我还没猜到。”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撇开脸故作无事,岔开话题道:“你上厚土山仙观,可是打算抓一个土族的使者,冒充他潜入坤尧宫去?”

    宁禹疆“嗯”了一声,忍不住替水流觞觉得不值,如果他喜欢的不是自己,何至于这么委屈,在自己面前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唯恐惹自己不快。他明明只要勾勾手指头,就有无数美女前赴后继地向他献上真心的。

    不过自己都快走了,现在这样可能就是最好的状态了,宁禹疆心里叹口气,故作不经意道:“土族的事,你知道多少?”

    水流觞松口气却也有些失望,道:“土族内斗,从十多年前就已经隐约有所耳闻,但是土族中人向来对族中的事情讳莫如深,与其余几族的交往较少,所以我们能得到的消息也有限,你可还记得之前在云梦泽春雨节时,火彦阳救下的那名土族嫡系子弟?”

    宁禹疆点点头,水流觞跟她想到一块去了,土族的继承权之争,不但有族中之人参与恐怕还与妖魔族有关联,裂原魔君在其中或多或少地扮演着某个角色,而突袭土思衡一行的肯定就有风妍语这个风族的叛徒在。

    “魔主闭关了近百年,虽然仍是妖魔族公认的最强者,但是手下的人却不免有人生出异心,综合各项条件,土族是他们下手最好的选择,不排除有一些妖魔族试图利用土族内部斗争控制整个土族。”水流觞说道,其实水向天与他已经隐约感觉到有另外一个势力正在蠢蠢欲动,要改变仙魔之间的平衡,似乎是妖魔族与仙族的一些人希望脱离魔主或五大仙族的统治,甚至有朝一日,反过来控制仙族与妖魔族。

    不过他明知道宁禹疆不愿意去搭理这些事情,所以便没有继续深入讨论。

    “你怎么,知道,魔主不,是主谋?”幻风寒在旁边听了好一阵忍不住问道。

    水流觞这才注意到宁禹疆身边篮子里探出的一个狗头。他早知道篮子里有两只活物,而且从气息上看并非普通动物,不过既然宁禹疆放心把他们带在身边,他也没必要可以提防。

    “魔主自视甚高,实力强大,不屑于用阴谋奸计,如果他对土族有怨,最可能的做法是直接率领手下的魔君攻入坤尧宫。”水流觞看了宁禹疆一眼,心想的却是:有小姜糖的这层关系在,魔主怎会愿意把仙魔关系彻底搞僵的?

    “大言,不惭!”幻风寒怒了,可惜受现在的肉身所限,说话磕磕巴巴,完全体现不出来应有的气势与魄力。

    不过它一激动,身边的感冒也兴奋了,顶开覆盖在篮子上的花布,探出脑袋大声学舌道:“不、不、不……惭、惭、惭!”

    “大人说话,小孩子闭嘴!”宁禹疆在它们脑袋上各敲一下,抬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水流觞介绍道:“小狗叫幻风寒,小鸡叫幻感冒……我在路上捡到的。”长得这么丑,都没脸在水大帅哥面前吹嘘它们是神兽神鸟了,人家手下白精白灵两条白蛟多威风啊。

174 帅哥对土狗

    水流觞听了这两个怪名字,莞尔一笑,忽然道:“你让它们姓幻,是你的神兽神鸟?”

    宁禹疆心中暗骂自己粗心大意,怎么把姓氏也报出来,真是糊涂,这下赖都赖不掉了!只好点头承认,亡羊补牢道:“你别看感冒傻乎乎的,它是正宗的神鸟哦!”说着连忙把感冒疑似凤凰的高贵出身来历说了一遍,当然避开了没提桃源仙岛上破阵的细节。几位长老曾经再三交待不可以向旁人透露她能破解镇魔大阵之事,以免引起恐慌。

    宁禹疆绝对信任水流觞,但是幻风寒却来自土族,而且身份估计不是那么简单。

    水流觞捧起幻感冒细细看了一遍,宁禹疆怕太冷落幻风寒导致它自卑,于是也把她在廉国的抓妖怪,顺道救出了幻风寒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她与五长老斗法,因为幻感冒的突然“显灵”而导致对方重伤身亡等等。

    水流觞越听脸色越沉重,尤其是听闻土族五长老竟然已经身亡之事,眉头更紧紧皱了起来。宁禹疆说到自己在廉国皇宫作客,戳戳幻风寒道:“他就是水族的水流觞啦,他很厉害!可以帮我们的忙,你们的事能不能对他说?”

    幻风寒其实早就从他们的对话中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一句话梗在喉头没有说出来:“他也没有多好看啊!”不过稍微想深一点就可知道,他必然也是用了易形术的。

    说真的,他恨不得这个让小恶女赞不绝口的水流觞滚得越远越好,但是心里却也明白,现在这个形势,能够多一个强援对于平定土族的内乱有多么重要。水族与土族说到底算是姻亲,已经土雅曼乃是前任族长的嫡女,正正是水族族长水向天的五夫人,说起来,自己既然可以请与土族毫无瓜葛的风族族长出手帮忙,没道理反而要把关系更近水流觞拒之门外。

    幻风寒犹豫了一阵,终是向现实低头,道:“说吧。”这就是变相地邀请水流觞留下帮忙了。

    宁禹疆很满意于他的识相,把四长老与幻风寒之事向水流觞一一诉说明白。

    果然水流觞的神色又再凝重了几分,思考片刻道:“仙族中收到土族族长去世的消息,是半个月签的事,也就是说,他们把消息封锁了数月之久,这样的大事能压下来,恐怕坤尧宫上下已经尽数被他们控制了。”

    幻风寒神色黯淡,只凭自己与四长老、宁禹疆以及眼前这个水流觞要重新掌握坤尧宫,恐怕更加艰难,如果多一点时间准备,联络上其他几族的族长共同筹划,胜算自然要大得多,不过需要的时日就要更长一些了。

    它急,宁禹疆比它更急,如果不能尽快搞定坤尧宫,把大轮回盘搞到手,半年过后,自己就是想走也没法走了!

    水流觞明白她的心事,安慰道:“事在人为,待晚点与四长老会合了,我们再好生商议一下,至于潜入坤尧宫之事,倒不必太急,既然七日后土族要举行族长接任大典,那各族到贺的嘉宾必然不少,我们混在其中潜进去,要比冒名顶替坤尧宫中出来的使者简单得多。”

    黄昏时,几个人到了厚土山下不远处的小镇酒楼里等待四长老,地方是早就定好了,宁禹疆上了酒楼最顶层的雅室,叫了一席酒菜,大大方方坐下来,捧出风寒感冒两个,放开胸怀吃喝起来。

    水流觞纯粹只是陪吃,吃相十分斯文,吃得也不多,就算以易形术换了一副普通容貌,这么端坐举杯的姿态依然风度翩翩。幻风寒却是毫无形象地趴在盛满了清水煮白肉的盘子旁,郁闷地撕咬着盘里的食物,四肢不便只能甩动脑袋一口一口地咬住扯下来吃,狼狈粗鲁之态与对面的文雅佳公子形成强烈对比。

    幻风寒很想在假想敌面前保留点气质,无奈现在这个土狗身子一顿都少不得,而且为着自己能够早日恢复行动能力,再不愿意也要勉强吃下去。小恶女说狗吃盐吃多了会掉毛,天知道是真的还是她故意为了捉弄自己而说的谎话,这该死的没有一点味道的猪肉,是他这辈子吃的最难吃东西!

    在皇宫的时候,小恶女还会用茶水冲洗过一些大虾、鸡肉之类的来喂它,今天顾着和那个水流觞说话,就看都不看它一眼了,水流觞现在又有什么好看的?那个样子街上随便一抓就是一把!

    幻风寒越想越生气,恨不得面前那盘猪肉就是水流觞身上的肉,让它一口一口咬下来!

    幻感冒的伙食比他的有味道多了,一大盘松子、瓜子、果仁大杂烩,只把它吃得再也无心理会身边同伴与对面客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雅室门上传来几声轻响,大门一开,走进来一个褐衣老汉,身后还跟了一名身穿灰蓝色布衣的老人。

    双方见面都是一愣,没想到对方身边平白多了一个陌生人。宁禹疆耸耸肩伸指拈了个法诀,雅室内的声息便全数隔绝,外边不论是人是仙都无法窥探这个雅室里的人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水流觞知道对方的疑虑,伸指在眉间轻轻一划,清光一闪便露出了本来的绝世容颜,起身抱拳行礼道:“水流觞见过长老。”

    四长老已经与幻风寒交换过眼色,也不再掩藏形貌,与身后那名老者齐齐现出真容,幻风寒一见,又惊又喜道:“九长老,你没事!好、好……”说话之间眼泛泪光,几乎无法自持。

    逃离坤尧宫那日,他亲眼见到九长老为了救他身受重伤,以为此生再无机会相见了。

    九长老路上听闻四长老说起它的遭遇,早已有心理准备,此刻亲眼见到却仍是忍不住悲愤伤心。

    两老一犬激动过后,重新坐下商议如何平定土族内乱之事,九长老那日九死一生逃脱之后,幸好得一名好友的帮助,找了个安全的所在养了两个月伤,这才勉强复原,之后便一直四处寻访失散的六长老与幻风寒,也曾试图潜入坤尧宫查探消息,可惜坤尧宫外的法阵已被人全数改过,内里禁卫森严,九长老几次还没进入二道宫门便差点被人现,无奈只好暂时退却。

    坤尧宫虽然在地下,但是规模之大绝不逊于云梦泽这样的水上宫城,甚至犹有过之。环绕在核心几座宫殿之外的是近乎无边无际的地底迷宫,这个地底迷宫由法阵牵引,是坤尧宫的天然屏障,其中机关重重、道路纵横,任何法术到此的威力都会只剩十之一二,如果无人带领,就算是法术通天,也随时可被困死在其中。

    最最可怕的是,这些机关道路都是“活”的,随时可以变得面目全非,所以就算是四长老、九长老这些在里头生活了一两千年的级老马,也识不了途

    宁禹疆想到要进入这样可怕的地方,也觉得毛骨悚然,不过心中忽然灵光一闪,笑道:“我们为什么要想攻进去呢?把里头的大头目引出来干掉不也一样?”

    水流觞显然也想到了,点头道:“以我们现下的实力,只要不是几名叛逆长老同时出现,都是可以应付得来的,虽然不排除这些长老背后还有幕后主使,但是晚辈想,凭我们几人之力,要对付也足够了,总比贸然闯进坤尧宫要来得安全。”

    就算只有他和宁禹疆联手,也已经足以应付仙魔两界绝大部分的高手,除非魔主出来凑热闹,否则除去地利,任何一个土族长老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175 遗传性老奸巨猾

    四长老与宁禹疆摸不清坤尧宫内的情况,坤尧宫内同样不清楚四长老的存在,幻风寒的下落还有五长老的死讯。

    四长老与九长老听了这个引蛇出洞的计划,顿时觉得前景一片光明,这里没有外人,四长老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提议道:“还有七天就是他们所谓的新族长接任,典礼上必须要有玄黄石,此刻玄黄石正在我们手上,只要派人在厚土山仙观留下讯息,他们定然会上钩!”

    幻风寒忽然道:“未必。”各人纷纷把眼光转向他,想听听他的意见。

    “三长老,疑心。”可惜他断断续续地说话也说不利索,纵有满肚子高见也说不清楚。

    水流觞心如明镜,只听了这五个字便推断出大概,接口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我们这样贸然信说玄黄石在我们手上,三长老会心生疑虑戒慎,未必愿意亲自出来与我们交易?”

    幻风寒不甘不愿地点点头。

    “我们是否可以确定,五长老的死讯,坤尧宫内并不知情?”水流觞问道。

    四长老道:“离开廉国之时,我曾一再交待我徒儿颜旭羽,此事不管对谁,绝对不可泄露半点,知道的除了我们这里几人,就只有当时在场的三个官员,均是颜旭羽的直系,他们绝对不敢对外宣扬的。”

    水流觞微笑道:“如果是这样,我们是否可以造出一种假象,五长老取了玄黄石,却想去与逃脱的土思彻合作呢?”

    在座土族的两人一犬面面相觑,心道:这个水流觞好厉害的心计!这样的话确实可以把三长老引出坤尧宫。

    要知道现在即将成为土族族长的土思径本来师父只有二长老、五长老、七长老三人,但是三长老背叛了土思衡而加入其中,凭借着最强的实力,在土思径一系中无论是功劳还是威望,反而压住了原本的三个正牌师父,很难相信这三个人心目中会完全没有想法。

    而本来最有希望成为族长的土思彻此刻流落在外,身为他师父的几名长老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如果五长老夺得玄黄石,反过来要求与土思彻合作,助他重新获得土族族长之位,那他就是新族长面前的第一功臣,将来所得到的位置和权势会更胜于辅助已经胜券在握的土思径。

    于情于理,五长老如果未死,有这样的打算都是非常有可能的。而五长老是否会私下再与二长老或七长老合作,则会成为三长老与土思径心中的一大块心病。在这样的情况下,三长老怎么放心把二长老与七长老放出去跟五长老接头?无论如何都会自己出来走一趟的!

    所以水流觞这一计使出,不但在敌人内部制造矛盾猜忌,更可一次将大头目引出来,高!实在是高啊!

    连宁禹疆也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果然是水叔叔一脉相承啊,都是一样的老奸巨猾!

    几个人细致地把计划重新商定一次,然后开始分工执行,九长老以易形术模仿五长老的容貌身形,装作四处寻访六长老与九长老的消息,又向各大仙族散播流言,称土族这次推选的族长名不正言不顺,没有得到上一任族长亲授玄黄石,更暗示他害死了上任族长而自立。

    然后又在通江城中留下各种蛛丝马迹,令人觉得五长老从救走幻风寒的人手上夺回了玄黄石,双方最后握手言和。

    不过三天,各种小道消息纷纷传到坤尧宫内,三长老很快嗅出了阴谋的味道,这分明是五长老与土思彻勾结起来,意图为土思彻做势,破坏族长接任大典,进而纠合各方势力重夺族长宝座!

    三长老拧起一双黄眉,遣退宫殿里的侍从,走到墙边扭动机关,一面石墙无声无息地滑开露出墙后一道石门。三长老推开石门顺着阶梯一路往下而去,他的身后,石墙重新缓缓合上,不露半点痕迹。

    阶梯很长,每隔几米就有分岔,三长老却极是熟悉,在黑暗之中依然行动自如,又走了一阵,阶梯的尽头现出一道小小的石门,推开石门,门后便是耀目的光明。

    华丽宏大的殿堂正中铺着厚厚的地毯,一男一女互相依偎着坐在上面,地毯上放了一张矮几,几上堆放着各式各样的珠宝饰与绫罗绸缎,那女子容貌生得与宁禹疆一样,只是明显多了几分成熟妖魅之气,正是风妍语,她身边的男子五大三粗,一副庄稼汉模样,自然就是裂原魔君了。

    这一男一女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的不般配,用通俗的话说,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按理说,一个妖魔族的魔君与一个仙族的长老见面,就算不剑拔弩张,也不该是这么气氛平淡的。两人见了三长老忽然到来却豪不讶异,风妍语娇笑道:“哎呀,三长老忽然到访,不知道是有好消息呢,还是坏消息?”

    三长老叹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裂原魔君没有说话,伸手拂过风妍语的肩头,风妍语撇撇小嘴,知趣地不再说话。

    “好消息便是玄黄石与五长老的下落有了,坏消息就是,五长老似乎投向了土思彻,现在正四处散播对我们不利的谣言。”

    见裂原魔君仍是一言不,三长老叹口气道:“袭击老八与土思衡、杀死土明瑞、诬陷追杀土思彻与老四、老六、老九都是我一手策划,虽然老二、老五、老七出力不多,但总算是把他们拖了下水,本以为老五主动请缨去解决土思彻与老六、老九是为了向我表示忠心,没想到这家伙竟有这样的心机手段,过去真是小瞧他了。”

    裂原魔君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三长老道:“土思彻这一系必须斩草除根,以防他们东山再起,再过几天就是土思径的族长接任大典,此时我不便离开,老二与老七说不定与老五也有勾搭,我想请魔君亲自出手,杀了老五,夺回玄黄石,如能把老六、老九与土思彻一并解决,那是最好!”

    风妍语哼地冷笑一声道:“三长老好大的威风呢,一句话,便想把魔君当枪使么?”

176 引蛇出洞

    三长老在土族中已经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对与风妍语的挑衅,却是不露半分怒色,沉着解释道:“我刚才已经说了,还有三天就是土思径的族长接任大典,各族的使者客人陆续到贺,我此刻离开万一坤尧宫中生什么意外情况,可要如何是好?老二与老七也是信不过的,若这是老五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趁我不在解开坤尧宫外的迷宫法阵,迎接土思彻等人,我等好不容易到手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风妍语笑盈盈道:“你不在,自有我家魔君坐镇,他们若敢来,岂不是正好瓮中捉鳖?三长老,你多虑了。”

    自从裂原魔君当日在仙魔大战上败于水流觞之手,他在魔宫的位置便岌岌可危,妖魔族一向只敬服强者,而他身为资格最老的魔君却被仙族一个后生小辈杀得大败,也拉不下老脸继续待在妖魔族,所以根本没有随魔主等人返回魔宫,而是直接在别处找了个隐秘之处与风妍语一起疗伤。

    好不容易伤愈出山,打算杀害金迎秋姐妹与水成壁,并找凤十五先生算账,结果又倒霉地碰上宁禹疆带领风族集体迁徙回巽风崖,风族人多势众而且族中高手不少,裂原魔君只得带着风妍语狼狈逃离,安分投奔他们的新主人而去。

    这次他们被新主人派到土族来协助三长老瞒过另外几个仙族,将整个土族彻底变成新主人的附庸,却又为着裂原魔君名声太响,不便直接出面,这些天来一直窝在这小小地宫里,早憋了一肚子气。

    在风妍语心中,这十九是三长老担心他们事后分了他的功劳,所以才这么干的,心中有了成见,看对方的所有作为都变得别有用心。三长老是打算在这坤尧宫中占尽威风,然后支使他们到坤尧宫外去白跑一趟吗?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裂原魔君对风妍语有意,加上他堂堂一代魔君,今次却不过是个辅助之职,说他心里没想法,那绝对是骗人的。所以干脆放任风妍语句句带刺,他一径保持沉默。

    三长老看得出这两个人心意一致,知道这件事是请不动他们的,只得长叹一声,心中苦笑道:主人啊主人,你只道给我派来一个强援,却也没想到现下这个情况吧……

    也合该宁禹疆他们运气好,最终三长老还是被迫出坤尧宫走一趟,如果出来的是裂原魔君,那就算宁、水二人合力把他拿下,也动不了坤尧宫里几个罪魁祸分毫。

    因为事关族中机密,三长老拿不准现下土族那些尚不知情的成员有哪些会真心归附于他,所以只带了几名亲信高手,把坤尧宫法阵的启动法器暂时交给裂原魔君执掌,连二长老、七长老都没有知会,便匆匆离宫而去。

    根据下属的报告,三长老很快找到了“五长老”的踪迹,手下七人不动声色从各个方向包抄上去,“五长老”现不妥时,已经被逼到厚土山下的洗笔湖边。

    三长老现出身形,对着前方头戴斗笠,身穿斗篷的神秘人喝道:“老五,你引我到此处究竟有什么目的?”

    神秘人只是冷哼一声,并不答话,转身就往湖中奔去。

    三长老既担心有诈,也不甘心就此让他逃脱,想到暗中埋伏的六名亲信高手,他们联手布阵,合六人之力,就算是五长老、九长老联手也闯不出去,这两个长老在仙族中的好友就那么几个人,都已经被他一一过滤过,并无一人曾与他们联系,至少都不曾到坤尧宫百里之内,更不要说出手相助,这么一想,便放下心来。

    两人一前一后,转眼之间已经到了湖心,三长老全神贯注,唯恐对方在湖上设有埋伏,却没有注意身后的树林,不知何时慢慢升起一阵阵白雾,将湖岸边这方圆几里的位置团团包裹。

    神秘人见时机已到,朗声一笑摘下头上的斗笠,甩开身上的斗篷,转身面对三长老,正是水流觞。

    三长老见了他真容心中一震,马上又强作镇定沉声问道:“水贤侄冒充我族叛徒,把我引到此处,究竟所为何来?”

    水流觞作为水族的准继承人,又是闻名各族的少年天才,各族之中大部分人都认得他的容貌,更不要说,他的样子本来就生得极好,只要见过一次,想忘记都很难。

    水流觞微笑作揖,礼数十足:“见过三长老,日前土族的四长老、五长老以及九长老向水族出急信,称土族之中有人刺杀族长,迫害两名预选继承人土思彻、土思衡。思衡贤弟上次意外遇袭后一直在水族中养伤,两方言辞一致,均指凶嫌为土思径。君父心中怀疑,所以派我前来向三长老问个明白。”

    三长老又惊又怒,气道:“一派胡言!这三个土族叛逆竟敢如此污蔑老朽!他们在何处?老朽要与他们当面对质。”

    他早准备好了一套对付土思彻、土思衡两派的说辞,人证物证也已经齐备,本来打算在土思径的接任大典上公布,倒是并不惧怕水族的质询,毕竟这是土族内部事务,而他所做之事计划周密,土思彻、土思衡手上都没有确实证据证明他们是遭人陷害的。两相对比之下,水族再强势也不能当着几大仙族的面前对他们“屈打成招”。

    水流觞笑道:“三长老无需激动,兹事体大,所以君父命我前来向您私下问询,如果确是误会,大可调停清楚。依照土族的规矩,族长人选需由三名候选人公开比试决出,为了平息众议,还是待三位候选人齐聚之后,或商议、或切磋,再行决定比较好。”

    三长老脸色一沉道:“土思衡身受重伤又受奸人蒙蔽,土思彻犯上弑父,大逆不道,这两个人如何能继续参与族长竞争?!这是我土族之事,水族声威再大,也不至于大到我族中传承之事也要水族长点头才可进行吧!”

177 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水流觞仍是那个心平气和得让人抓狂的态度:“三长老说得是,五大仙族从来同气连枝、休戚相关,关乎一族传承的大事,自然要慎之又慎,如果让一些卑鄙阴险之徒窃据要职,危害绝非一族。三位继任候选人谁是谁非,现在尚无定论,君父的意思,也是让晚辈先与前辈商议出一个妥善的解决之法,再行确定土族继任族长人选,以免日后悔之晚矣。”

    三长老气得七窍生烟,水流觞这话分明暗指他们是“卑鄙阴险之徒”,口口声声扯出五族同气连枝的大帽子盖下来,反复纠缠就是不想让几日后土思径的接任大典如期举行。如果对方不是曾经力挫裂原魔君的仙族强手,恐怕他早就翻脸了,哪里会耐着性子跟他扯这么多?

    水流觞毕竟还不是水族的正牌族长,如果是另外四族族长联手施压,三长老还会头痛一下,眼前不过是个后生小辈,怕他何来?!

    三长老这么一想,便定下心神,思量起目前的形势。五长老看来是真的已经与土思彻一系联手,他们手上有土族的传承信物玄黄石更有水族的支持,现在水族只派了水流觞把自己引出来私下施压,显然是对这事还有些拿不准,未决定要花多大的力气在这事上头,所以先来试探一下自己的态度。

    当日派人截杀到水族恭贺春雨节的土思衡与八长老一行,乃是风妍语带着妖魔族中的人做下的,他曾经仔细问过细节,并无任何疏漏之处,击伤土思衡的坤灵锤是八长老带出坤尧宫的,后来被风妍语夺去行凶又偷偷带回,现下正在五长老手上,这个倒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件死物,现在不在己方手上,反而更加稳妥。

    那次行动唯一的意外就是土思衡竟然只是受了重伤,更被路过的火彦阳救起,送到了水族疗伤,他从头到尾只见过风妍语的样貌,只要这个女人目前在土族之事不泄露出去,任谁都会以为是妖魔族下的手。

    不过土思衡这小子从小心里曲曲折折的就很多,他坚持留在水族养伤,不肯返回土族,说不定也是心中有所怀疑的,那次仙魔大战,族长土明瑞曾与土思衡密谈过一阵,之后就没有再坚持把他带回土族,土明瑞回去后又坚决不肯为了此事调查处置有勾结妖魔族之嫌的土思彻一系,会不会是土思衡这小子看出了什么?

    就算他怀疑,却也拿不出什么实质证据的,只要一口咬定他是被奸人所蒙骗,谅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三长老越想越安心,摆起前辈架子对水流觞道:“水贤侄,关于土思彻、土思衡之事,我族一早已经调查清楚,人证物证俱在,你回去与水族长说,莫要受奸人蒙蔽,做出些有伤名声又破坏两族和气的事情。三天后土族族长接任大殿,土族上下恭候大驾。”这便是断然拒绝对方提议了。

    水流觞温和道:“既然三长老不听劝告,说不得,小侄只好请三长老回去作客数天,待事情查清楚了再说。”

    三长老脸色一变,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让你走的意思!”回答的是宁禹疆,不知何时她已经站到了三长老身后不远处。

    三长老缓缓转身看见是她,冷笑道:“原来是风族的小族长,今日是水族风族联手要对付土族了?”

    宁禹疆嗤笑道:“虽然你是土族长老,但不见得土族上下都愿意被你代表,今日是我与水流觞要对付你,废话已经说完了,如果不想输得太难看,就乖乖束手就缚,不要想有人会来救你啦。”

    三长老想到自己此刻正在湖上,想凭借土遁之法撤离也不行,不禁暗悔自己过于托大,听宁禹疆的口气,分明是他带来的人已经被暗中解决!难怪水流觞一直与自己纠缠不清,原来是为了预留足够时间,让这个臭丫头把他带来的帮手一个个清理干净!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退回陆地之上,才有机会全身而退,面前两个少年人,水流觞自不必多说,就是那个小丫头,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两人联手,他确实只有一败涂地的份。

    “没想到堂堂仙族族长与嫡系子弟,竟然以此鬼蜮伎俩算计同道!设机构陷,意图控制我土族?!”三长老强自挣扎,仙族中人有多重视颜面声誉,他怎能不知,只希望能够用言语挤兑两人,就算不能令他们退却,至少不要联手来攻,这样他还有脱逃的机会。

    可惜他今天碰到的是宁禹疆和恢复了前生部分记忆、对她已经言听计从的水流觞。

    “比起你对付族中同胞子侄的手段,我们自愧不如啊!废话少说,既然你非要喝罚酒,我们也不客气了!”宁禹疆说罢,手捻法诀,数百道风刃连绵不绝地由四面八方向三长老划去。

    三长老哪里有心思迎战,只想着快快退回岸上土遁而去,只要回到了坤尧宫,那眼前这两个煞星便奈何他不得。

    宁禹疆与水流觞为了今日曾经好生筹划过,可以说自三长老踏入这洗笔湖起,就是煮熟了的鸭子,再也飞不到哪里去。湖面上有宁禹疆布下的法阵,三长老闯关数次,每到离湖边还有三四丈的范围便再也无法前进寸步,知道今日在劫难逃。落到这二人手上,自己这几十年来的筹谋就要毁于一旦,一咬牙拼尽全力与宁禹疆斗起法来。

    水流觞只是从旁观看,见宁禹疆招数用得不对,还提醒一下,顺道出一两招直攻三长老不得不救之处。宁禹疆打得心情舒畅全无后顾之忧,三长老却是左支右绌,既要面对她的凌厉攻势,又要防备水流觞时不时的突袭,猛然明白自己这根本是给宁禹疆试招的,被两个小辈如猫玩老鼠一般戏弄,只待他精疲力竭了再把他擒下。

    宁禹疆法力根基足够强,所缺的只是斗法的实际经验,难得有个现成的高手让她练习,水流觞自然尽力让她熟悉一下,毕竟擒下三长老后,土族中还有二长老、五长老以及隐伏在后的幕后势力,如果她还是一副生手状态,万一碰上什么突状况,很有可能因此受伤。

    又斗了数百招,三长老在对方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之下,终于力竭而败,倒在湖面上喝骂道:“两个无耻小贼!老夫不服!不服!”

    宁禹疆笑眯眯地在他身上施展各种法咒,把他的全部法力封住,又令他无法自由行动,这才毫不留情地说道:“你年纪活到狗身上了,还好意思骂人,我们两个加起来都没你一半大,被我们打败了有什么好不服的。就算你不服,又能怎么样,咬我啊!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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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仙姬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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