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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沃土456     组织豪杰去抗日txt下载     组织豪杰去抗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回 来自各派的声音

    姜宦臣首先反对说:“不行!不行!我们现在过得挺好,不愁吃不愁穿的,跟着范筑先干?听说他和.穿一条裤子,穷得很,纪律又严,我们哪里受得了啊!再说,日本人就快打过来了,他的命还不知道有没有呢,别再拽上我们,临死了还拉个垫背的。”

    跟着姜宦臣的一些死党们七嘴八舌地说:“是呀,是呀,我们造反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吃香的,喝辣的,.的那一套,谁受得了呀!”“光我这个小兄弟也不好解决啊,听说.的队伍里不许调戏妇女,那还跟着他们什么干头。”“听说皇协军待遇不错,实在把老子惹急了,跟着日本人干去。”

    王来贤一瞪眼,说跟着日本人干的那个小土匪立刻不说话了。

    副团长孙仰周见姜宦臣的那些人都说完了,才大声地说道:“目前,日本人占我中国大好河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们是什么,我们就是亡国奴。我们为什么能拉起这支队伍来,就是为了不做亡国奴,坚决抗日,保护人民。范筑先将军是坚决抗日的,我们不跟着范筑先干还跟着谁干呢?原来还要联系范筑先呢,现在好了,范将军就在跟前,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呀,错过了这个机会就再也没有了。”

    孙仰周曾经在这支队伍中做了大量的工作,联系了不少的下级军官和士兵,一些拥护孙仰周的连长、营长都纷纷说道:“孙副团长说得对呀!”“真不如跟着范筑先抗日去。”“现在别人叫我们土匪呀,跟了范筑先就成了正式的抗日队伍了。”“我同意跟着范筑先干。”

    姜宦臣骂道:“哎哟!这还反了天哩,这还没跟着范筑先,就成了这个熊态了,要是真跟了范筑先干,谁还认得我们王来贤司令。王司令呀,别人能投范筑先,你可不能投范筑先呀,你要投了范筑先,就什么好果子也吃不上了。”

    王来贤微微地点了点头。

    一看王来贤点头,姜宦臣的那些人又来劲了:“是呀,不能跟着范筑先干。”“跟着范筑先干,没有我们的好果子吃。”“官逼民反,如今再归顺政府,凭什么呀!我们还正要反了政府哩,还归顺,归顺个屁!”

    两派争执起来,抻胳膊捋拳头的,恨不能要打起来。

    韩行小声对陈苹说:“这下热闹了,真是势均力敌,谁也不让谁。”

    陈苹白瞪了韩行一眼说:“那我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敲敲边鼓。”

    韩行阻止她说:“先别慌,看看再说,这时候正好要看看每个人的立场。你这一打岔,可能就看不清楚了。”

    在王来贤的这支队伍中,可不是光姜宦臣的一个团,还有曲周保安队的一个团和沈兰斋的一个团和另外十几股小武装组成。曲周保安队的赵营州、刘海平本来就是.员,队伍已经发展到了一千余人,为了争取、改造王来贤的队伍,在地方党的指示下,早已加入了王来贤部,编成了王来贤的一个团。

    这时候,赵营州问姜宦臣团长:“请问姜团长,你就是打范筑先的话,你能打得过他吗?”

    这一下子把姜宦臣给将住了,他看了看自己手下的这些兵,兵没有个兵样,将没有个将样,还没打仗,早已乱成一锅粥,一旦开起仗来,必败无疑。

    赵营州再问姜宦臣:“请问姜团长,你的队伍能打得过日本人吗?”

    姜宦臣心想,连范筑先都打不过,更不用提打日本人。别看打日本嘴上说说口气怪硬,那是还没有和日本人碰过,一旦和日本人开仗,那也是必败无疑。

    “既然打范筑先和打日本人都打不过,那就只有和范筑先联合打日本。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众人一听,赵营州说得也似乎有些道理。

    赵营州团的副团长刘海平也接着说:“我们这支队伍,也只有和范筑先的抗日政府合起伙来才有出路。要是再这样瞎闯下去,非毁了不行,不是被日本人吃了,就是被别的土匪灭了。”

    本来,归顺范筑先的势力占了上风,可是这时候,偏偏王来贤的参谋处长暴捷三又阴阳怪气地说话了:“机会还是有的,就看我们怎样把握了?”

    王来贤一看暴捷三说话了,由忧转喜,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笑着说道:“暴参谋一般很少说话,既然说话了,肯定是字字千金。暴参谋有什么高见,就请说说呗,这个时候是关系到我军政治前途的关键时刻,此时不说,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暴捷三是国民党第一战区派来的,他和王来贤的父亲有旧交,所以王来贤委任他为参谋处长。原来他想拉着王来贤的队伍编入国民党的正规军,可是时机一直不成熟,这时候如果再不说话,可能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暴捷三说:“我是奉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中正之命前来收编部队的,只是看到原来的时机还不成熟,没有说话。现在我可以说,只要是你们愿意编入第一战区,我可以直接上告蒋总司令,给你们番号、给养,以及活动的区域,不知王司令意下如何?”

    王来贤心里生气,骂道:“这个话怎么不早说,现在范筑先的大兵压境,这时候才说,确实有点儿晚了。再说,手下的这些人一点儿思想准备也没有,猛地来这么一炮,确实有点儿唐突。”于是,王来贤又对大家说:“大家都说说,是加入第一战区的部队,还是加入范筑先的部队,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大家都说说?”

    孙仰周首先发难说:“我说暴参谋,如果韩主席的十万大军没有撤出济南,这些话好使,可是现在,周围几百里地之内,连一根正规军的毛也没有。国民党的正规军不抗日,现在在鲁西已经成了事实,我们是华北抗日义勇军,如果加入了正规军,那还是不抗日,怎么给鲁西的民众交待?”

    赵营州心里想,绝不能把这支部队让蒋介石拉了去,那样的话,一切工作都白做了。于是喊道:“我们都是鲁西的子弟,应该留在本地抗战才是,跟了蒋介石,还不知道给调到哪里去了,更不用说不抗日的事了。加入老蒋的队伍,肯定我们团里的士兵是不愿意,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刘海平也敲边鼓说:“这个事连想也别想,我们就是一些民团,以守土保家为重,当了正规军,那麻烦事就大了。不行!不行!”

    就连姜宦臣也不愿意,他哼哼着说:“中央军算什么玩艺,大家也都见识了,那还不是被鬼子打得到处乱跑。我们再跟着他们到处乱跑啊,跑到哪里算个头呢?吃什么喝什么呢?我也是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加入国民党的第一战区部队,大多数人都不同意,王来贤也就没话说了。

    不过,姜宦臣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他也早看到了日本人的势力强大,早晚会占领聊城这一大片地方。在这个时候,如果不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一旦被范筑先收编了,可能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这个话怎么说呢?他采取了投石问路的方式,先试探一下队伍里的投日派到底有多么强大,然后再做打算,于是他对王来贤说:“王司令,还有一条路,也是有人捎给我的话。我也只是说说,至于同意不同意,就是大家的事了。”

    王来贤点了点头说:“姜团长啊,说对说错没有关系的,你就说说吧,也让大家伙听听?”

    姜宦臣看了看大家,然后说:“是这样的,邢台有个崔培德,派人捎话说,如果跟着他干,那装备、给养、薪水都是大大的,肯定比第一战区和范筑先的待遇不知道高了多少倍,我没有答应他。在今天这个时候,再不说话,恐怕以后也没有机会了,也请王司令考虑一下,是不是算作我们的第三条路呢?”

    这个事情,其实王来贤早就知道了,只是觉得当时时机不对,害怕引起众人的反对。现在姜宦臣一提这个事,也想在大兵压境之时听听众人的意见,探探众人的实底。于是说:“大家说说呗,这个事儿行不行啊?”

    韩行对陈苹小声说:“姜宦臣要投降日本鬼子了,狐狸尾巴早晚得露出来。”

    陈苹对姜宦臣说:“邢台的崔培德是谁?我可是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也请姜团长给大家介绍一下吗?”

    姜宦臣一阵吱唔,没好意思说出口来。

    孙仰周鼻子一哼,对大家说:“崔培德啊,他不是邢台的皇协军吗,是一个铁杆的汉奸。早就听说他没少派人往我们队伍里拉拢人,送金钱,果不其然。加入不加入第一战区,那是路线的问题,可是要是当了汉奸二鬼子,那就成了千人唾万人骂的汉奸了。如果我们成了汉奸队伍,我们就成了全中国人民的敌人了,就连我们的祖宗也要被人骂了,连祖坟恐怕也要被人掘了。”

    除了姜宦臣的一个团和赵营州的一个团,另外一个团的团长沈兰斋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他也忍不住说话了:“让我们当皇协军、汉奸,这是谁捎来的话啊!本身捎这个话的人就应该枪毙。我们是华北抗日义勇军,暂时不打鬼子也就罢了,可是要是投降日本人当皇协军,那就是汉奸,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团是坚决不答应。”

    沈兰斋抗战前是一个民团的团长,曾当过师范学校的校长,抗战爆发后,他组织了几百人的武装,也参加了王来贤部。其实,他和孙仰周一样,也是一个秘密党员。

    对于姜宦臣投降日军的变相意见,赵营州和刘海平更是一百个不同意。这样,姜宦臣本来想投石问路,没想到,投日派的力量显得极为可怜,为了挽回面子,姜宦臣只好说:“加入崔培德的事情,其实我也是不同意的。只是在这个时候要是不说,恐怕对不起王司令,所以也就说出来让大家听听。既然大家都不同意,我也不同意,那就算嘴上抹石灰,说了白说。”

    王来贤也赶紧挽回自己的影响说:“崔培德的事儿就到此为止了,我们是华北抗日义勇军,怎么能做出这等无国家无祖宗无兄弟姊妹的事情来。既然大部分人对加入范筑先的队伍再无异议,那么这个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还有谁有不同意见,请提出来……”

    还有几个人想再提出反对意见,但是看到三个主力团中,赵营州的和沈兰斋的主力团都同意,姜宦臣的主力团虽有分歧,但是团中大多数官兵还是同意加入范筑先部的。身子都掉到井里了,耳朵还能挂住吗,所以也就没再说话。

    韩行小声对陈苹说:“看了吗,王来贤的队伍中派系、思想够复杂的。”

    陈苹点了点头说:“土匪吗,就是乌七八糟的大杂烩,以后一有点儿风吹草动,这支队伍到底会怎么样,还真说不定。”

    当王来贤守着全体官兵宣布:“我现在宣布,我华北抗日义勇军正式加入范筑先的山东省第六区抗日游击总队”时,全体官员一致跳起来高兴地大声欢呼,激昂的呼喊声直冲支霄。

    范筑先的队伍也听到了王来贤部的欢呼声,于是从地上一齐站起来,枪收起,刀入鞘,解除了战斗状态,也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范筑先笑了,捋了捋他那花白的胡子,向这边走来。王来贤主动迎上去,两人互相摇着手,范筑先笑着说:“热烈欢迎王司令加入我们第六区抗日游击总队。”

    王来贤也客气地说:“感谢范司令能收容我们华北抗日义勇军,从今以后,我们就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了,我有什么错误,还请您多多帮助。”说着,拿出了华北义勇军的干部名册,对范筑先说:“这是我们全体干部的名单,为了表示华北抗日义勇军的诚心,请您过目。”

    范筑先马上推开了那本干部名册,说:“哪里,哪里,我现在正式委任你们为第六区抗日游击队民军第一路,目标是共同对付日本人。我不干涉你们内部的人事、财务等工作,主要是负责对外的重大军事行动,一些小事儿你们自己处理。如果你们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给养、枪炮子弹,那就朝我说。”

    王来贤心中大悦,马上说:“谢谢!谢谢!我王来贤以后就以你马首是瞻,愿做你的马前张保,马后王横,愿为你冲锋陷战,万死不辞。”说着转过身来,对着全体官兵说:“现在,就请范司令给我们讲话,大家欢迎啦!”

    全体官兵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不但王来贤的人热烈鼓掌欢迎,就连范筑先的部队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范筑先摆了摆手,大家不说话了。范筑先用洪亮的声音对大家说:“大家愿意不愿意跟随我抗战?”

    全体官兵异口同声地说:“坚决跟随范司令抗到到底!”

    “那就好!”范筑先说,“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个战壕的弟兄们了,同生死,共患难,救国家于危难,解人民于水火,一直到把日本鬼子彻底赶出中国去!”

    “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坚决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上万名官兵高举着步枪、大刀、红缨枪,激昂的口号冲向天空,直插云霄,在鲁西的上空回荡着,在中国的大地上回荡着,一直响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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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回 画出最大的蛋糕 一

    双方又在洽谈着接收过来的具体事宜,这些事情有参谋们去办了,所以范筑先就不用操心了。韩行找到范筑先说:“范专员,我归队了。”

    “回来就好,”范筑先还沉浸在接收王来贤部的喜悦之中,不管怎么说,王来贤的队伍在三四千人啊,如果整训得好,这大大地加强了聊城专区的抗日力量。

    韩行先拣要紧的说:“刚才一个女义士受了重伤,被王来贤的人收去了,请求范专员务必把那个女义士要回来?”

    范筑先眉头一皱,显然是不同意韩行的说法:“你看你这事办得,我刚刚好不容易才把王来贤收服,并说了只是军事上调动他们,人事上、财务上并不过多地干涉他们,你这就让我张口给他们要人,且不说王来贤是怎么想的,你叫我怎么张口。再说,这个女义士又是你的什么人,难道说,她和维护我们和王来贤的关系还要重要吗?”

    韩行也感觉到,自己这样要求范专员是不是太过份了,毕竟他是自己的上级,哪有下级这样要求上级的啊!可是如果这位女义士再呆在王来贤的手里,那也只是鸡入虎口,羊入狼群,绝没有好事儿,那笔重要的财富说不定也要改弦易辙地落到王来贤的手里。到了这时候,韩行也就只能使出杀手锏了,说:“范专员,如果您把那位女士要回来,我一定给你一个惊喜,绝对值得。”

    韩行有些恬不知耻,说这话有些买卖人以物抵物,以这个要挟那个的意思。毕竟人都有赌博的心理,范筑先听了韩行的这句话,眼睛一亮,认为韩行说这句话,一定会物有所值,所以试探着问:“到底会有什么惊喜啊,你能不能给我事先透露一下。”

    韩行一看有门,继续引诱说:“现在还不能对你说,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绝对会对你有个惊喜,难道我韩行说话还会有假。”

    范筑先琢磨了一下韩行说话的份量,这个韩行啊,越学越刁了,他这是怕我光接受了他的惊喜,而不给他办事啊!他说的话,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南镇一仗,把.的飞机都调来了,这说明,有时候韩行的能量还是很大的,真可能会给自己一个惊喜。

    “可是,你叫我怎么说呢?”范筑先又试探着韩行问,也是想探一探,一个女义士,为什么值得韩行去救。

    韩行说:“你愿意怎样说都行,说那个女义士是你的亲戚,说那个女义士是复兴社的人,上面要,或者说那个女义士是重刑犯,必须亲自追查,随你怎样说都行,只要救了她的命,送到我们管辖的聊城就行。”

    范筑先点了点头说:“好,那我试试吧!”

    范筑先见到了王来贤,拐了好大一个弯,才说到了这个女义士的事儿,范筑先说:“王司令啊,听说你们抓到了一个女强盗,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来贤心里一惊,说道:“范专员啊,怎么这个事情你也知道了,一定是韩行韩秘书说的吧!是这么回事,这个女强盗外号叫玉石女,还有她那个情人叫独霸天,劫了日本人新民会的黄金,就躲藏在博平县长安旅社里。等到我们抓住这个玉石女的时候,没想到他俩一死一伤,四个追捕他们的日本人也死了,我派去的四个武林高手也死了,黄金也不见了,只有韩行和陈苹在场,韩行还背着她。我问韩行和陈苹,他俩是什么也不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今还是个谜,本来要问玉石女个清楚,可是玉石女由于受伤太重,一直还昏迷着。韩行和陈苹就不用说了,一个是您的秘书,一个是你的妇女主任,我不敢留下他们,你要是再把玉石女带走,我找谁说理去啊!我的四个弟兄,那都是我的结拜兄弟,多少年的老兄弟啊,他们的冤情我再向哪里伸诉去啊?”

    范筑先听了王来贤的话,心里算明白了,这个韩行啊,真是牛尖角抹油——又尖又滑,原来是牵涉到一笔巨大财宝啊!如果这些财宝真存在的话,落在我手里也不错,那我也就不必为日益膨胀的军费而发愁了。

    想到了这里,范筑先说:“本来我不想管这些闲事,可是我也有难处啊,这个玉石女是上面的要犯,上面已来了命令,说要把玉石女解到南京去审讯。你说说,真是的,唉,这可叫我怎么办啊!”

    这个王来贤也不算太傻,听着范筑先明明是要人,却不说要人,而说自己作难。那自己就得提条件了,说:“本来就是个女强盗吗,这也没有什么,可是我们的经费确实太紧张了,这四千张嘴要吃要喝,要枪炮子弹,不朝她要朝哪个要。求求范专员务必为我们说说好话,说说我们的难处!”

    范筑先多聪明啊,一听就听出王来贤的意思来了,还不是要钱要粮要枪要炮,当时心一横说:“是啊,你的部队自凡跟了我,绝不能让你们渴着饿着是不是,我这就叫后勤上,先给你们拨上半个月的粮食,以后所需要的物资,你们先提个计划,然后,我再向上面尽量地催催。”

    王来贤要的这是这句话,玉石女也只是个挡箭牌,就是这个玉石女活过来,指望给她要黄金,恐怕那也只是一厢情愿,既然范筑先给了自己一个台阶,那也就见好就收吧,别给脸不要脸了。于是王来贤赶紧说:“那,这个玉石女我也就交给范司令了,不要耽误了上面的公事。自凡我王来贤的队伍归了你,您范司令,还能叫我们饿着渴着,还能叫我们断了枪炮子弹……”

    当时,王来贤部的医官就把玉石女交接给了范筑先的医官,范筑先的医官又对玉石女进行了一番诊断,然后抬到了自己的医疗队里。韩行见医治玉石女的医官稍微有了点儿空,问:“大夫,贵姓?”

    “免贵,姓肖。”

    “肖大夫,这个伤员的伤怎么样啊?”

    “伤情比较严重,侥幸的是,胸口的刀伤没有伤到心脏,再有半厘米的话,如果伤到了心脏,那当时就完了,神仙也救不过来了。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需要安心地静养,妥善的治疗。”

    韩行点了点头,心里仍然感到有些沉重。这时候,看到医疗队的护卫也增加了一个班,不用说,这是范筑先安排的,怕这个玉石女再受到伤害,优先保护她的安全。

    范筑先得胜回朝,王来贤部呢,当然范筑先还是安排他们在原地活动。待一切安排妥当,韩行来见了范筑先,首先对范专员表示感谢:“范专员,感谢你救了玉石女。”

    范筑先好像并不把这个事儿放在心上,说:“在那里采访得怎么样啊?我听说你,还有那个陈苹表现得都不错,没有被那个王来贤吓着吧。听说齐子修也去了徐大胡同,他上那里干什么去了,谁让你回来的啊?”

    韩行心里一沉,听范筑先的意思,好像他并没有让自己回来似的。就问道:“是齐子修让我回来的,他说是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范筑先摇了摇头,“这个齐子修啊……”范筑先不再说话了。

    韩行眉头一皱,看来是范筑先和齐子修没有尿到一个壶里,弄不好就是齐子修假传圣旨,让自己回来的。他为什么要我尽快地到范筑先的身边呢,这里头是不是有监视范筑先的意思,韩行在琢磨着。

    范筑先不冷不热地说:“你叔的事,知道了吧!”

    韩行已从报纸上看到了,韩复榘在1938年1月11日,在开封河南省政府会议上被蒋介石逮捕,以后被押到汉口审判,同月24日,韩复榘在禁闭室被戴笠手下枪杀,身中七弹,当场毙命。

    韩行心话,韩复榘被枪毙和我什么关系呀。不过表面上还得装一下,于是掏出手帕来擦了擦眼睛,做出十分悲伤的样子。

    范筑先安慰韩行说:“你叔是你叔,你是你,你在这里表现还是不错的吗!省城是回不去了,叫鬼子占了,就在我这里干吧,好好干,准有出息。”

    范筑先虽然话不多,但是很有艺术性,第一套话是震唬韩行的话,你叔死了,靠山没了,你以后恐怕就没有那么撑劲了。第二套话是安慰和拉拢韩行的话,还可以跟着我干,只要好好干,什么事也没有。虽然这样说,但是韩行想到,靠山没了,自己这个秘书也就当到头了,但是现在的韩行,非彼时的韩行,凭着自己丰富的信息知识,他要帮着范筑先,打赢这场战争。

    于是,韩行话头一转说:“范专员啊,你知道现在第六区最困难的事情是什么吗?当然,我说得要给你一个惊喜,就得说话算话。”

    范筑先心里一愣,韩行这个小子,本事见长啊,竟然问到我现在最困难的是什么?困难的事多了,但是最困难的事情只有一个,但是心里想却不能说,且看看韩行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说:“你说说着,你想着最困难的事和我想的最困难的事是不是一码事呢?你说说。”

    韩行就说:“和日本人打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又得耗费枪炮子弹,又得耗费粮食,又得需要军队,又得需要民众的支持。千万种困难说起来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钱!缺钱,没钱不行!”

    听了韩行的话,范筑先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来韩行这个小子和我真是起到了一块儿去了,响鼓不用重锤敲,是不是玉石女的财宝就该兑现了啊,于是情不自禁的拍了一下巴掌,看了韩行一眼,连骂带诉苦地说:“看来,你说的和我心里想的还真是一码事。你小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指望国民政府,能给几个钱啊,能给多少枪炮子弹。现在咱们队伍是不少了,可能以后还要增多,这些人要吃、要喝、要枪炮子弹要给养。奶奶的!为了这个事,不知道愁得我多少天睡不着觉,吃不好饭,你小子还来嘟囔。这不是嘴上抹石灰——白说吗。”

    “我倒有办法,能解决这些问题,不知道范司令是否听我唠叨几句。”韩行不慌不忙地说。

    范筑先听了韩行的话,又白了韩行一眼,那意思是说:“你能有什么办法,你那两下子我还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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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回 画出最大的蛋糕 二

    韩行不慌不忙地说:“美国为什么富裕,他们就是借着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发了横财。他们发财的办法就是大力发展围绕着战争的一切工业,兵器工厂,化学工业,钢铁工业,医药工业,服装工业,通讯器材,食品工业,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擦屁股的纸,部队也是需要的。不管哪一方,都需要这些物资,不愁卖不出去。”

    范筑先点了点头说:“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造不了啊!”

    韩行等着他这是这句话:“怎么造不了,我现在已经搞到了图纸。”

    说着,韩行拿出了一些步枪、冲锋枪的图纸让范筑先看。这些步枪图纸有俄罗斯ak47式7.62毫米突击步枪、美国m16式5.56毫米突击步枪、德国g36突击步枪、法国famas突击步枪、中国95式5.8毫米突击步枪、奥地利aug突击步枪,中国81式7.62毫米机枪,89式12.7毫米重机枪。这些武器都是后世的一些著名轻武器,韩行把它剽窃来了,图纸虽然都是一些装配图纸,但是分解开来就是零件图,就可以进行加工制造,就可以安装成成套枪械。

    这些图纸是怎么搞到的呢?在徐大胡同的这些日子,韩行晚上基本上没有闲着,借着搞到的电脑设备和打印机,熬了不少的通宵,终于把这些武器弄到打印纸上了……

    范筑先虽然不懂图纸,但是看过小人书呀,懂得地图呀,又是行伍多年,凭着他对机械枪支的敏感,一下子打了个激灵,他一下子从韩行手里夺过图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瞪大了他那双睿智的眼睛。他看了好一会儿……

    韩行在紧张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行与不行,就看他的一哆嗦了。

    范筑先突然大腿一拍,像个小孩子一样地大叫起来:“好枪!好枪!好枪啊!”连叫了三声好枪以后,又补上一句“我一辈子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好枪!”

    韩行心话,你当然没见过,其实我也没见过,只不过是从画报、图纸上见过。图纸是种神奇的东西,只要有图纸,几何形状、尺寸、技术要求、粗糙度、形位公差就都出来了,按照它的要求,就是机械零件,把机械零件装配起来,就是成品。小到步枪,大到人造卫星,都是一个道理。

    范筑先高兴了一阵,眉头又皱了起来:“图纸是有了,可是怎么生产呢?”

    “这好办,”韩行穿越前,工程帅、车间主任、生产厂长都干过,当然这些问题难不住他,“可以自己加工一些零件,外协一些零件,但是总装车间是必须有的,检验部门是必须有的,还是出厂后的调试。”

    “钱谁出呢?”范筑先问得很细。

    “这好办,”韩行说,“军火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我们就干脆来个招商引资,把本地、济南、平津地区、南方大都市的工商界人士都招来,利用入股的方式吸引他们投资。”

    范筑先点了点头,卖给谁不用韩行说,他就说了:“只要我们的步枪、机枪造得好,我们需要,.需要,.的部队也需要。那样,我们就敞开布袋,等着他们来送钱吧!”

    说到了这里,范筑先的嘴张了几下,几乎流下了被过度的香味迷得再也招架不住的口水,这时候,他显得又像是一个“奸商”,满脑子想着金元、钞票滚滚地向他这里涌来。

    这就是韩行所要的结果,如果拿下了范筑先,也就是把整个聊城第六专区拿下了。

    “另外,还有医药,造炮弹、子弹用的专用设备,压缩食品,我都有配方和制造工艺。”

    “好了,好了,我不听了,”范筑先像个快乐的小孩子一样,对韩行挥了挥手说,“说多了我也记不住。从今以后,你就是第六专区的工业部长了,一切你就看着办就行了,需要我出头露面的时候,我一定出面。”

    “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韩行说。

    “别说有一个要求,就是十个要求也行,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给我弄来了枪炮子弹,给我弄来了钱,那你就是有本事,就是为我范筑先立下了大功。”

    “你得把陈苹调给我,帮着我点儿。”

    “这个事啊,”范筑先瞪圆了眼睛看了韩行一会儿,又嗤嗤笑着说,“你不是看上陈苹了吧。我不怪你,年轻人吗,男大当婚,女在当嫁,陈苹这么好的一个服务员,谁见了谁爱。以后你需要什么人,往里调就行,我是坚决支持。”

    “调陈苹是我的责任!”

    “什么责任哪,两口子才有责任。你不是霸王硬上弓,先斩后奏吧,那我可真饶不了你,年轻人哪,千万要悠着点儿。”

    范筑先说干就干,接着书写命令,掏出他那个印章来盖上自己的戳戳。反正官帽子在他的兜里揣着,愿意给谁就给谁。不过就在他要递给韩行任命的时候,范筑先的手又停住了,皱着眉头说:“不过,还有个问题呀,我现在就是想不明白。”

    韩行的心里十分紧张,莫不是范筑先又反悔了吧!他要是反悔,这些天来自己所做得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范筑先看着韩行的眼睛,逼问道:“我发现你近来懂得不少呀!原来没见你露过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给我说个明白!”

    原来是这么回事,韩行的心里这才有了底,临时编了个瞎话说:“别忘了我是英国伦敦大学皇家理工学院的高材生啊!要是没有战争,学得这些没有用处,但是只要有了战争,军火工业以及相关的工业准能发大财。”

    其实,对韩行过去到底在哪里上过学,范筑先也未必知道,看韩行说得这么坚决困断,范筑先也就不再怀疑,反正是空手套白狼,这么好挣的钱,不挣白不挣,挣了也白挣,白挣谁不挣。没有枪,没有钱,一切都谈不上。

    韩行又不失时机地说道:“我们第六专区的农业可能今年将要有一个大发展,优良种子我已经给徐大胡同的徐老爹了,如果今年农业发展了,可能马上就要发展养殖业,蔬菜种植业,还有相关的种子公司,化肥公司,农业技术公司等等,我这里忙,确实顾及不上了,是不是找几个人,专门把农业搞一搞啊!”

    范筑先笑了,说:“你这是不是给我的第二个惊喜呀!”

    “惊喜不惊喜,只有等丰收了,赚钱了,经济搞活了,才能说,现在说大话未免时间过早。我觉得战争更需要的是粮食、肉、禽、蛋、蔬菜等等。”韩行也谦虚了一下。

    范筑先又将了韩行一军,说:“要说时间过早的话,也有点,要说现实点的话,我听别人说,这个玉石女和独霸天盗窃了日本人的一些黄金。如今独霸天死了,只有玉石女还活着,所以你才非要救玉石女。你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啊?”

    韩行心里一惊,确实什么事情也瞒不过范筑先的眼睛啊,但是韩行心里拿定了主意,就来个醉死不认半壶酒,他们也没有抓着什么把柄,也不能把这个事情怎么着。于是,韩行说:“他们都是这样说,可是谁见着黄金来!要说这个玉石女也怪可怜的,杀了几个日本人也是有功之臣,难道我们能见死不救吗?”

    于是,韩行就把在长安旅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只是忽略了黄金的这个重大细节。这都是和陈苹事先商量好了的,陈苹也考虑到范筑先这个政权的不可靠,真要是把钱投在范筑先这里,很可能钱就白扔了,要把这些黄金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范筑先考虑了一会儿,也觉得黄金的事情,只是道听途说,远没有韩行说得发展工业、农业来得这么实在、明白,于是嘿嘿一笑说:“我也只是说着玩玩,至于农业局的人选吗,我听说服务员中的雷清不知是哪一家农业大学毕业的,正好让她抓一抓这个工作,你有什么需要交接的,就和雷清交接一下吧!”

    韩行有了权,马上要做的是三件事,一件事是马上成立了山东省第六专区工业局,主要的工作是成立机械研究院,对外在全国招聘了一帮工程师,马上对自己剽窃的装配图纸进行分拆,研究制造工艺以及在制造中出现的各种难题及处理的方法。

    在这一点上,韩行还是有些心虚的,自己剽窃了大师们的这么多先进武器,不知大帅们知道了作何感想。但是另一种思想又在自己安慰着自己,在发明创造上,时间为先,我比他们的时间都早,那我就是大师了。这么说来,还得感谢穿越啊!是穿越赋予了我这么多大帅的头衔。

    再一个就是让办公室的文人们写标书。

    第三件事是赶紧发广告,在当时的聊城报纸《抗战日报》,国民党的报纸《中央日报》《大公报》,.的报纸《新华日报》上都刊登了这样的广告:“为了振兴山东第六区聊城的工业发展,特聘请国内外名流商贾,工业巨才到聊城x月x日参加招商引资大会,与会者必将会带来丰厚利润,滚滚财源,切不可错过发展民族经济的大好良机。我聊城军民敬仰各位光临!”

    别看这几十个字的小小广告词,可是大有玄机,又是发财,又是振兴民族经济,稍微有点心机的人一定会想到,在这炮火连天,日本人已占领华北、华东大部的情况下,中国的工业无不一落千丈,日本人能让你搞中国的工业吗?

    这些能发大财的工业又是什么呢?

    况且,聊城这个地方,很多人也知道,这是日寇占领华北、华东后的一块抗日根据地,是范筑先还在鲁西坚持着的一块中国人的净土。很多有点儿良心的商人就想到,与其把工业毁在战火之中,还不如就把钱和技术投到范筑先那里,能为抗日出一点儿力量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有许多愿发国难财的商人想到,这范筑先能搞什么工业啊,如今能发财的就是军火,范筑先不会是搞军火工业吧,他搞他的军火,我发我的财,干脆把钱和技术也投到范筑先那里吧!

    国民党、日本人,更是抱着种种复杂的心理,也到了聊城,要看看聊城到底要搞什么工业?

    有一天,韩行刚从工业局的门出来,有一个人悄悄地跟在身后,韩行拐入了小巷,那个人也跟着拐入了小巷。韩行早就觉察到了,心里一惊:“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呀,是不是个刺客呀!难道说,我目前的身份这么重要,已经到了要被人刺杀的程度。”

    仗着韩行以前练过几天武术,所以就悄悄地躲藏在一个墙角边,待那人过来后,韩行挥拳就朝他打去。不料,那个人也是早有防备,左拳架住了韩行的右拳,然后右手来了个二龙戏珠,朝着韩行的眼睛就来了一下子。

    那动作真是快如闪电,疾走如风,韩行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大叫一声,心想,这双眼睛算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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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回 赵洪武

    就在韩行大叫一声的时候,那个家伙突然停住了手,嘻嘻一笑说:“韩站长呀,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洪武呀!”

    “你是什么……洪武,我怎么不认识你呀!?”韩行仔细看了看,确实不认识这个人,不禁感到大为惊奇。

    那人又继续说道:“我是你的手下赵洪武呀,你怎么不认识我了?走走走,到一边说话去,这里说话不方便。”说着,也不管韩行愿意不愿意,架着韩行就走。

    韩行只觉得他的力气很大,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事到如今,挣扎也没有用处,只能被动地跟着他走,真有点儿被绑架的感觉。韩行心里想到,这个赵洪武,还自称是我的手下,真是的,我哪有这样的手下啊……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看看再说吧,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人,到时候自有分晓。

    这个赵洪武就把自己架到了一个茶馆里,对跑堂的说了一声:“来一壶上等的龙井茶。”说完了,就笑咪咪地看着韩行。

    韩行这才仔细地观察了眼前的这个人,生得真是头大、眼大、耳朵大,鼻子大,似乎什么都大上一号。韩行最善于观察人的眼睛,看了看,这个赵洪武的眼睛里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赵洪武又继续观察着韩行。

    韩行摇了摇头说:“不认得。”

    赵洪武对韩行小声解释说:“怨不得我听他们说,这次南镇战斗你受伤了,看来伤得真是不轻,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是我们聊城工作站的站长,而我是你的队长赵洪武呀。上次你还下达了刺杀姚第鸿的命令,我们执行了,只是没有成功,亏对党国啊!还要不要继续执行刺杀姚弟鸿的命令,请你明示……”

    赵洪武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套。

    韩行认真地听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看来,那都是自己的前身干的好事!可是前身已经死了,看来这个赵洪武还不知道,此时的韩行和原来的韩行已经不是一人。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呢!是一走了之,从此再不和这个赵洪武联系,还是继续装迷糊,苦于应付这个赵洪武呢?

    想来想去,这两条都并非明智之局。而真正的主动是……干脆将计就计,把赵洪武的这支力量为已所用。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又成了走钢丝,玩不好,就把自己玩了进去……

    不管怎么说,先把赵洪武知道的情况了解一下再说吧!韩行说道:“南镇一战,确实我伤得不轻,尤其是脑子受了伤,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还是再给我说说情况吧!”

    赵洪武见自己的站长,确实是脑子伤得不轻,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只好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我们聊城工作站,你是站长,我是你的队长,咱们复兴社的主要任务是坚决服从委员长的领导,对党政军团进行绝对的控制。这不,电台又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说是复合兴社发展过于庞大,而失去其以暗配明的作用,又加上抗日战争要全面展开,所以要你到武汉去开会,可能要有新的任务和布置。你到底去不去呀?弟兄们实在关心着呢。”

    韩行的脑子在飞快地旋转着,确实是,要继续冒充这个聊城工作站的站长是要冒很大的风险啊!可是自己要是丢弃这个站长的话,新的站长又要被派进来,那么,赵洪武的这部分人就要被别人领导了,聊城的抗日工作又面临着新的考验。既然自己已经穿越了,早已是四面楚歌,危机重重,那么不管前途是死是活,是刀山还是陷阱,那就试一试吧!

    于是,韩行笑了,拍了拍赵洪武的肩膀说:“哎哟,都是这次受伤太重了,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亏着你的提醒。当然,武汉开会我们得去人,我要去,你也去,帮着我点儿,要不,很多事情确实记不起来了。”

    赵洪武受宠若惊,赶紧说:“为了党国的事业,我赵洪武万死不辞。”

    韩行又对跑堂的喊:“伙计啊,来上一盘牛肉,一盘花生米,一瓶酒。”伙计喊了一声是,抓紧上来了菜。韩行又对赵洪武说:“好久没有喝二两了,今天高兴,这段日子,也算鬼门关里闯了一遭,什么是幸福啊,咱弟兄俩今天能活着喝上一杯酒就是幸福。”

    赵洪武也说道:“自从跟了你,就是把命拴在了裤腰带子上,为了党国的事业,我们做出的牺牲都是应该的。我早就说过,你这个大哥,我算认了。”

    尽管韩行比赵洪武小,但是赵洪武还是称韩行为大哥,这也算对韩行的高看吧!

    通过喝酒,韩行又了解了赵洪武的身世,看来,也够凄惨的。

    原来,赵洪武是黄浦四期的学生,老家在湖南,家庭经济本来不错,也算是一个小康之家,但是湖南闹起了革命,被打了土豪分了田地,所以一家人变卖了家当,投靠到山东馆陶亲戚家,又重新创业。先上来,家庭还算不错,置办了几十亩地,成了温饱型小康之家,但是好景不长,馆陶的王金祥家早就看上了赵洪武家的这些田产,找机会赌博,把赵洪武的父亲请了去,先上来是输,输了最后就是赢,把赵洪武家的田产全部赢了去。

    所以赵洪武恨恨地说:“我这辈子,一是恨.,分了我家的田,再就是恨王家祥,又骗了我家的田产,致使我们成了一个穷光蛋。”

    韩行听到了赵洪武的话,心里一惊,他的政治信仰,确实不敢恭维,但是听到了他的私仇,又心里暗暗高兴,这个王金祥,看来没少得罪了人,赵洪武可用!

    赵洪武又说:“你的脑子受了伤,我刚才说的话,你也没有回答。刺杀姚第鸿没有成功,我们应该怎么办,是不是继续刺杀?”

    韩行摇了摇头说:“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日本人就要打进来了,.是抗日的,那他们就替我们挡了日本人的子弹。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赵洪武点了点头说:“我听你的,站长,从此以后,我们对.的暗杀,就停一阵子了。”

    韩行又说:“你把咱们站上成员的名单,写一份给我。自从受伤后,以后的事情几乎都忘了,我还得把以前的记忆都恢复起来。”

    赵洪武听了韩行的命令,当即拿出了一张纸和笔,把站上人员的名单写了一份,交给了韩行。韩行看了一眼后,掖在了口袋里,然后又和赵洪武商量起具体的武汉之行。

    到武汉开会,韩行怎么向范筑先请假呢?韩行就说是到南方考察一下,范筑先也没有说什么,可能想到了韩行身份复杂,自己挡也挡不住,想了想,就准了假。

    上武汉的交通还算顺利,1912年修成了津浦线,1936年由连运港铺轨至宝鸡,1906年4月1日,中国京汉铁路全线通车。韩行和赵洪武就从济南上车,经过一路颠簸,倒了好几次车,终于到了大武汉。

    武汉确实非小小的聊城可比,这时候南京保卫战刚刚结束不久,大批的国民党军队驻扎在武汉附近,各种国民党的机关也在武汉设立了办事处。虽然1937年11月20日,国民党发表宣言,正式宣布迁都重庆,但是实际上重庆并不方便行使政治权力,再加上武汉原来就将近有一千万人口,横跨长江南北,是华中地区最大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所以说现在的武汉是人头攒动,商埠繁荣,各种人物纷纷登台表演。

    韩行和赵洪武就住在长江宾馆,当晚上,宾馆里就发现了各种亲日的传单,无非是说中国这也不行啦,那也不行啦,打不过日本人了。韩行对赵洪武说:“看来,武汉也和聊城一样,也是不素净,日本人的传单怎么撒到这里来了。”

    赵洪武嘿嘿一笑说:“聊城就是池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更何况大武汉了,看来,这里也是内忧外患,危机重重。”

    会议在武汉的中心大礼堂里举行,来参加会议的足有几百人,都是各城市各地区的复兴社的站长和主要负责人。韩行和赵洪武顺利登记完毕,登记的军官也没把小小的聊城站的人员放在眼里。

    两个人找了座位就坐,韩行看了看台上,主席台上早早地坐好了一大溜人。赵洪武在悄悄地给韩行介绍着这些人物,说:“韩站长啊,可能有些人你想不起来了,我给你介绍介绍,这台上的人是复兴社的十三太保,依次坐着的是刘健群、贺衷寒、邓文仪、康泽、桂永清、酆悌、郑介民、曾扩情、梁干乔、肖赞育、滕杰、戴笠、胡宗南。”

    这些复兴社的堂堂人物,当然是长得各有特色,真是瘦得精神,胖得威武,没有二壶酒钱的本事,也不会坐到这个位子上。韩行特别地观察了一下戴笠这个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只见他长得瘦削的脸膛,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眉毛,也算是五官端正,和一般人长得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和一般人相区别的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特别亮,特别深邃,在这深深的眼睛里面,谁也不知道他想的什么,他究竟要做什么,这才是最可怕的。

    会议由刘健群出持,他来了一阵开场白后,然后说:“现在就请,中.事委员会委员长蒋先生训话。”

    立刻,全场的人员全部起立,报以热烈的掌声。当然,韩行和赵洪武也随着众人起立、鼓掌。

    韩行想到,这个蒋介石啊,多少年来,一直饱受世人的各种议论,凡是饱受议论之人,必有特别之处,且听听蒋介石是怎样发表讲演的吧!

    蒋介石一身戎装,面目严肃,戴着雪白的手套,朝下挥了挥手,底下不说话了,然后慢慢地坐下。蒋介石铿锵有力地说道:“自从去年七七卢沟桥事变以来,中国已经岌岌可危,日军已占领了我华北大部,淞沪会战和南京保卫战后,中国更是处在了危险的境地。为了保卫我中国的神圣国土,我国民革命军已牺牲了几十万的英勇将士。中正身為統帥,使國家人民蒙此鉅大犧牲,責任所在,無可旁貸;中心痛苦,實十百倍於已死之將士與民眾,一息尚在,唯有捐糜頂踵,以期貫徹抗戰到底之主旨,求得國家民族最後之勝利,以報黨國,以慰同胞。

    且中国持久抗战,其最后决胜之中心,不但不在北平、上海、南京,抑且不在各大都市,而实寄于全国之乡村与广大强固之民心;我全国同胞诚能晓然于敌人鲸吞无可幸免,父告其子,兄勉其弟,人人敌忾,步步设防,则四千万方里国土以内到处皆可造成有形无形之坚强壁垒,以制敌之死命。故我全国同胞,在今日形势之下,不能徒顾虑一时之胜负,而当澈底认识抗战到底之意义与坚决抱定最后胜利之信心。

    既明革命过程中之中国当以抗战到底为本务,到目前形势无论如何转变,唯有向前迈进,万无中途屈服之理。盖抗战虽不能必胜,而屈服即自促灭亡;与其屈服而亡,固毋宁抗战而败。所谓的抗战必亡论,实乃汉奸之理论,实乃亡国亡党亡种之理论。”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故声。

    蒋介石摆了摆手,底下不鼓掌了,蒋介石又说:“如今形势变了,我们复兴社已不适合于当前的形势,需要励精图治,变法图强,改变策略,为中国的抗战而做出我们精英们所应该做出的努力。”

    开完大会后,然后复兴社宣布解散,接着是分组讨论,大部分人员并入了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韩行还是被委任为军统局聊城站站长,赵洪武为聊城站副站长兼特务队队长,戴笠也只不过是个军统局特务处的处长。

    这时候的戴笠到了韩行所在的小组里参加小组分组讨论,韩行看到戴笠来了,认为这是个机会,根据自己的历史知识,要成全戴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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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回 戴笠

    小组讨论休息的时候,看到没有别人,韩行凑过去了,对戴笠说:“戴处长,鄙人是聊城工作站的站长,还请戴处长多多关照。”

    戴笠看了一眼韩行,笑了笑说:“知道知道,你还算是个知名人氏啊,干得不错不错,南镇一战,虽然没有中国正规军队参战,但是打出了我中国武装力量的威风,你也立下了卓著的战功。另外,我还看到了你的多篇报道,写得也不错,很多人认识你,正是从报纸上认识的。”

    韩行接着小声说:“长沙飞机场突然发生了一起重大纵火案,烧毁飞机10多架,戴处长知道吧!”

    戴笠眉头一皱,也小声说:“不知道韩站长是什么意思,我.的飞机一共才200来架,这一次意外失火就烧了将近10多架,委员长大为生气,已叫侍从秘书邓文仪限期破案了,不知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韩行是预知历史的人,他早就知道了,当时身为蒋介石侍从的邓文仪接到命令后,迅即吩咐部下查找线索,并亲自到现场勘察。当时时任航空总署团长的徐培根亲自宴请了邓文仪,好吃好喝好照应,等看到招待得邓文仪差不多了,然后摊了牌,指出摆在邓文仪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接受徐的10万美金贿款,发一大笔财;另一条路就是,徐培根一下子掏出了手枪说,那就是被我一枪打死。邓文仪权衡利弊后,最后选择了一条路,那就是接受徐培根的贿赂,决定“私了”。二人经过一番密谋后,达成协议,由邓文仪向蒋介石报称:飞机场大火案不是人为的,因为机场油料太多,藏储不密,天热蒸发而起火,所以才烧坏了10多架飞机。

    一个贪官,一个枉法,害国害民,罪不容恕。无论从公也好,从私也好,韩行一定要把这些人揭露出来。如果把这些人纵容下去,抗日大业就可能毁在这帮贪官枉法之徒手里。

    韩行把这个事情简单地一说,戴笠皱起了眉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要明白,要是诬陷的话,你也完了。”

    韩行坚定地说:“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还是不说的好,我要是诬陷的话,老天爷看着呢!我也不会拿着我的性命开玩笑,而害了和我无冤无仇的人吧!”

    戴笠点了点头说:“量你也不敢。那么,你敢到委员长的跟前去指正这个事情吗?”

    韩行想到,既然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就只能豁着命上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再退回去已经不可能了,就一个立正说:“清除党国蛀虫,维护抗日大业,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愿意到委员长面前当面陈诉这件事。”

    “那好,”戴笠说,“我就领你到委员长跟前去陈诉这事儿,不过,你要明白,不论这件事是否能说得清,我和你的关系你要清楚。”

    韩行早就明白了戴笠的意思,赶紧说:“如果投诉成功,这个事绝对和你有关系,如果投诉不成功,和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戴笠点了点头说:“明白就好,我这就领着你去见委员长。”

    虽然是戴笠要见委员长,那也是先报告,等了好长时间才等到召见。领戴笠晋见委员长的人正是蒋介石的侍从秘书邓文仪。邓文仪对戴笠笑了笑说:“要是一般事情的话,是否可由我传达一下。”

    戴笠就像老朋友似的,也笑着对邓文仪说:“哪里有什么大事情,就是一此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几天没见委员长了,来汇报一下。”

    “这位是谁?”邓文仪发现了韩行,就问戴笠。戴笠说:“这们军统局聊城工作站的站长韩行。”

    邓文仪就像认识似地说:“韩行啊,早就听说大名了,南镇一仗,全国皆知呀!”他上来热情地握了韩行的手一下。

    这个级别差得也忒大呀!韩行握了一下他的手,赶紧挣脱出来,脚跟一并,立正说:“报告长官,在下韩行向长官致敬!”

    邓文仪笑了笑说:“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我是邓文仪,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就行了。”

    吓得韩行心里“扑通”一下,真是告得就是你邓文仪,真是见面三分威,官司没打心里已敲了半天小鼓。

    进了屋里,见到了蒋介石正在低着头批阅文件,戴笠也没敢喊报告,而是恭敬地站在一边。连戴笠都不敢打扰蒋介石,韩行这个连芝麻官都算不上的小官儿更是不敢造出半点儿动静。

    蒋介石批阅完了这个文件,一抬头,见是戴笠来了,这才客气地说:“雨农来了,快快请坐,快快请坐!”

    戴笠在蒋介石面前哪里还敢站着呀,还是毕恭毕敬地站在蒋介石的面前:“学生就两句话,说完就走!”

    蒋介石好像这才发现韩行站在戴笠的面前,问:“这位是谁呀,没有见过呀,雨农呀,快快给介绍一下。”

    戴笠赶紧介绍韩行说:“这位年青人是军统局的聊城工作站站长韩行。”

    “韩行……”蒋介石略微皱起眉头来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了,问,“是不行南镇一战中,调来了.的飞机,痛击日寇的范筑先的秘书韩行啊?”

    韩行还没有回答,戴笠赶紧说:“就是他呀。”

    蒋介石听了戴笠的介绍后,脸色大变,急忙握了一下韩行的手说:“好呀,真是年轻有为,忠勇可嘉。噢——对了,帮助你们的空军是哪一部分的,请你说一下,我一定要嘉奖他们一下。要是都和你们这样打的话,那日寇还怕什么!哪一国的外敌我们也不用害怕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算韩行脑子转得快,赶紧回答说:“谢谢委员长的夸奖,只是南镇一仗中,我也受了伤,实在想不起来是哪一部分空军来支援的了。”

    蒋介石拍了拍韩行的肩膀,好像在查看着韩行的伤势,说:“你也受伤了呀,要紧不要紧呀。空军的事情,就暂且记在账上,等我哪一日查到了,一定好好地嘉奖他们一下。噢,韩行啊,你好像不是黄埔毕业的,到底在哪里深造的啊!”

    韩行不禁佩服蒋介石的记忆力,要是黄埔毕业的话,恐怕他早就记住了,只好说:“惭愧,韩行没在黄埔深造过,只是在北京燕京大学上过学,又到了英国伦敦大学皇家理工学院学习过。”

    蒋介石听了,又是一惊,说道:“好吗,堂堂的大知识分子,又是我党需要重点培养的精英。雨农,你记着,要是小韩再不进步,就是你的不对了。”

    “是,谨遵校长教诲。”戴笠一个立正,表示了对校长指示的尊重。

    有了好的开头,剩下的就好办多了。戴笠赶紧对蒋介石说:“校长,韩行有一事要亲自向校长汇报,所以才来麻烦校长。”

    蒋介石客气地说:“有事就说吗,不必拘束,不必拘束!”

    戴笠就对韩行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韩行可以说话了。

    韩行抓紧时间说:“尊敬的委员长,您说未来战争的空军是不是重要的因素。”

    蒋介石点了点头说:“说的不错,有时候,简直是决定的因素。”

    “可是长沙飞机场有人损公肥私,烧了10多架飞机,请委员长明察秋毫。”

    蒋介石是什么人呀,一听就听出了这话的玄机,看了看门外边,然后小声对韩行说:“小韩呀,说话可得讲究证据呀,你可不能信口雌黄呀!”

    韩行赶紧说:“我愿意以我的党籍作证,我愿意以我的脑袋担保。”

    蒋介石略微考虑了一会儿,对戴笠说:“雨农啊,你看呢?”

    戴笠赶紧一个立正说:“依学生的意思,不妨查一查,对待党国的蛀虫,绝不可姑息迁就,当然,要是冤枉了好人,自有国法等候。”

    蒋介石点了点头说:“那好,雨农啊,你去办吧!”

    戴笠拉了一把韩行说:“校长啊,那我们就告辞了。”二人刚要出门,蒋介石又叫住了韩行说:“韩行啊,你能不能说说,你到底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这又给韩行出了一个难题,韩行赶紧一个立正说:“报告委员长,这绝对是我的个人.,请求委员长相信我对建立廉洁政府的忠诚,请委员长维护我的个人.。”

    蒋介石摆了摆手说:“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就维护你的个人.。不过你想清楚了,如果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韩行赶紧又是一个立正,说:“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吐到地上砸个坑,在下不改口了。”

    戴笠和韩行出了蒋介石的办公室,老远的,看到邓文仪从旁边闪了过去。

    晚上,就有动静了,韩行刚回到了长江宾馆不久,邓文仪就托一个下人捎来了一个请帖,说是请韩行到日月天大酒店赴宴。韩行感觉到这非常正常,而赵洪武看到这个请帖却吃了一惊,感觉到这非常的不正常,问:“韩站长啊,邓文仪是什么人啊,他是蒋委员长的侍从秘书啊!他的手里掌握着多少个高官晋见委员长的通道啊!要是你请他,请不动他,这很正常。要是他请你,这就不正常了!?请问韩站长啊,你是怎么和邓文仪打上交道的啊!?”

    韩行不理他,先是给戴笠打了个电话,问:“戴处长啊,邓文仪给我送来了一个请帖,说是让我到日月天大洒店去喝酒。戴处长啊,这个事,恐怕邓文仪已经知道了,要不然,不会请我去喝酒。你说这个事情怎么办啊?”

    韩行把皮球推给了他,孩哭了抱给他娘,自凡这个事情戴笠已经接了过去,成也好,败也好,一切都有他做主。

    戴笠说道:“我早就暗示你过,邓文仪的头不好剃,委员长也一再暗示你,没有确实的证据不要动他。他的后面一定牵扯到一个大的集团,搞不好,就要引火烧身。事到如今,我说什么好呢!我看,你还是见好就收吧!”

    韩行当然明白,戴笠的话不过是一种试探,现在自己已是出头的椽子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连戴笠也被绑在战车上了。后退的话,只能是死路一条,只有勇猛冲杀,兴许还有一条活路。

    于是,韩行说:“戴处长啊,如今我就是你的人了,为了党国的事业,万死不辞!自凡邓文仪已经知道了,后退的话,还有活路吗!?你应该清楚的。”

    电话里的戴笠沉默了好一段时间,国民党内部的争权夺利,尔虞我诈,他比韩行有更清醒的认识,就是向邓文仪让步了,邓文仪能饶过韩行吗?他饶不过韩行,更饶不过自己,就是饶过自己的话,恐怕一辈子都得在邓文仪的手下战战兢兢的过日子。现在机会来了,如果把握不住,可能一辈子只能就这个样了。

    戴笠想好了前前后后的利害关系,于是咬着牙对韩行说:“那好啊,晚上赴宴的时候,也叫着我,我来和他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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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回 戴邓斗法

    日月天大酒店可谓是武汉最豪华的酒店之一,那真是宽大漂亮的房间,塔式五彩琉璃灯,欧式的餐桌餐椅,美丽传奇的壁画,侍者也是漂亮的公主和少爷。

    当韩行和戴笠一前一后进了约定包间的时候,早已等候多时的邓文仪见了戴笠可是微微的一愣:“没想到,戴处长也来了,百忙之中,难得有空啊!”

    戴笠笑了笑说:“是不是我来不欢迎啊,如果不欢迎的话,那我立即就走。”

    邓文仪的后面还站着一位相当漂亮,打扮时髦的青春玉女,邓文仪忙说:“哪里,哪里,请还请不来呢!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友赵丽娜小姐。”

    赵丽娜看来也是久经战阵,优雅大方,上来屁股就扭了两扭,一下子优美的曲线就出来了,她撒着娇说:“哎哟!原来是戴处长啊,认识您,我真是三生有幸啊!戴处长呀,挽着你的胳膊,你不介意吧!”说着,一下子就挽着了戴笠的胳膊。

    戴笠稍微愣了一下,然后色迷迷地说:“今天,我是不是中了桃花运了啊!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丽娜一歪头,对着门外一撇嘴,门口少爷会意,立刻又闪进来两位同样是花枝招展,那种有点儿祸国殃民的两位小姐。赵丽娜说:“这是我的两位妹妹,一位是李小洁,一位是王小丫。”

    这样一介绍,那就自然多了。李小洁和王小丫更是不见外了,李小洁上来就挽着了韩行的胳膊,王小丫过来就挽着了赵洪武的胳膊。

    邓文仪见安排已定,嘿嘿一笑说:“随便一点儿,如果各位觉得不合适的话,那就请她们自便。”

    韩行看着戴笠的眼睛,唯戴笠马首是瞻。戴笠却是嘿嘿一笑,半开玩笑地说:“革命军人死都不怕,马革裹尸是最高的荣誉,喝几个小酒,叫女人摸一下还怕什么,我就豁上了,看看她们还能有什么本事。”

    几个女人听到了暗示,还犹豫什么,都顺势地在各自的男人身上狠狠地蹭着,一边蹭着,一边手还不闲着,嘴也不闲着:“你真坏!”“想占我便宜是不是!”“哟!你就不怕你家嫂子吃醋吗!”

    门外站着邓文仪的几个侍从,也有戴笠的几个特务,他们当然是严密地警戒着门口,防止不测事情的发生。

    接着按宾主坐下,邓文仪为主,当然是坐在迎着门口的座位上,两位上宾,一个是戴笠,就坐在邓文仪的右首上,赵丽娜呢,也是有点儿恬不知耻,当然就紧挨着戴笠坐下了,顺势丰腴的屁股还在戴笠的身上又蹭了一下。韩行呢,就坐在邓文仪的左首上,李小洁的脸皮也挺厚的,紧挨着韩行坐下了。依次是韩行的帮手赵洪武,王小丫顺势也挨着赵洪武坐下了,还搂着了他的腰,赵洪武怕上司在坐,有碍体面,急忙把王小丫的手拿开了。

    对面呢,是主陪,当然是邓文仪的心腹,也不用介绍名字,其实这几个人也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桌子上早就上好了几个凉菜,接着又上热菜,还没有等邓文仪发话,几个小姐早已给三位客人和两位主人上好了酒。邓文仪首先站起来,端起了酒杯说:“戴处长,韩站长,赵站长,能把三位党国的精英请来坐一会儿,真是我邓某三生有幸,蓬荜生辉啊!戴处长说得好啊,人生苦短,革命大业时刻要求我们革命军人做出牺牲,马革裹尸才是我革命军人的最高荣誉。在这马革裹尸之前,不妨抽点儿时间,及时行乐一下,善待自己和别人,让生命的意义过得更有价值一些吧!干——”

    众人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邓文仪不亏为蒋介石的侍从秘书,很会说话,他把戴笠随便开玩笑的话,随便演绎了一下,就给变了味儿。开场白一过,下面进行下去就方便多了,几位小姐成了主角,那真是连真带假,连喝带灌,巧言利舌,使尽了浑身解数,只是为了多灌自己的“俘虏”几杯酒,喝着喝着,李小洁干脆就一下子坐在了韩行的腿上,王小丫呢,嘴里含着一口酒,非要嘴对嘴地往赵洪武嘴里灌。

    真可谓酒能乱性,酒色到了这份上,就看每个人的定力了。韩行虽然是过来人,也觉得浑身热血乱涌,两腿跨下之物,一阵子的不老实。再看赵洪武呢,正是青春之年,哪里能受到了这番折腾,早已是满脸通红,说话也不利索,手也禁不住地胡乱摸索起来。

    那位戴笠呢,却也是半推半就地和赵丽娜调笑着,赵丽娜想从手上赚到戴笠的一些便宜,看看能不能“俘虏”戴笠,不过那就得看看自己的本事了。结果却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说是说笑是笑,要是沾到戴笠的便宜还真是有点儿难度呀!这就是戴笠,这个高深莫测的特务,如果没有一点儿本事,也不会以后能坐到副局长的座位上。

    看到火候一到,邓文仪不失时机地对韩行讲了一个故事,其实别人也都听到了:“我那小时候,好跟着父亲打围,也就是冬天打兔子,有一次,把一只兔子撵到了一个村子里。撵得那只兔子实在没处去了,父亲说,别再撵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哩,我不信,继续撵。果然,那只兔子跑到墙跟上,再也没处跑了,反过来,冲着我就过来了,真还咬了我一口。”

    当时乱哄哄的,愿意听这个故事的人并不多,但是韩行听到了,戴笠也听到了。

    酒喝得差不多了,人也乱腾得差不多了,酒席散了的时候,三个客人已被灌得酩酊大醉。邓文仪抱歉地说了一句:“怨我,怨我,都怨我,让三位喝高了。几个女士,就麻烦一下,扶着几位回家吧!”

    赵丽娜、李小洁、王小丫巴不得这句话,立刻连扶带抱地拖着这三个摇摇晃晃,迈着秧歌步的人往各自的家里走去。

    出门就有黄包车,韩行嘴里不利索地喊着:“长江宾馆——”过来了两辆黄包车,李小洁抱起了韩行,王小丫抱起了赵洪武,费劲地各自抱上了自己的黄包车,然后向长江宾馆快速驰去。

    到了长江宾馆,两男两女刚进了包间,李小洁抱着韩行往床上一放,王小丫抱着赵洪武也往床上一扔,正要宽衣解带,陪着侍寝。突然门口闯进了三个蒙面人,拿着枪一下子就对准了李小洁和王小丫。

    韩行心里一愣,正要拔枪反抗,当时赵洪武一激灵,也正要伸展拳脚,后面的那个蒙面人说道:“是我,快跟我们走。”

    韩行听了心中又是一愣,这不是戴笠又是谁,但是事到如今,也弄不清哪头炕热了,只好听天由命,任人宰割了。但是还是禁不住地问:“戴处长,你不是喝醉了吗?怎么上这里来了?”

    戴笠冷冷一笑说:“喝醉了?哪有这么容易醉的。跟着他们这些人打交道,睡觉也要睁着半只眼,何况是酒没好酒,宴没好宴。你不是也喝醉了吗?”

    “党国重任在肩,实在不敢喝醉。”韩行说道。

    赵洪武也一个立正,说道:“你的属下,也是没敢喝醉。”

    戴笠又是冷冷一笑说:“那就是说,三个看着醉了的人,其实一个也没有醉。邓文仪看着没醉,其实是真醉了。”

    戴笠的两个特务早已把李小洁和王小丫嘴里塞上了布,绑了起来,然后塞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戴笠对韩行说:“快跟着我们走吧,让你们看一出好戏!”

    就在长江宾馆不远的一个地方,停着两辆轿车,那就是戴笠的临时基地。五个人上了汽车,就躲在了汽车里,戴笠笑着说:“如果真困了的话,就在这里睡吧,这里安全。按照我的直觉,你那个长江宾馆里,今晚就会出点儿状况。”

    韩行心里就如二十五个小老鼠,百抓挠心,如果戴笠的屁股真是坐到了邓文仪的座位上,自己真是完了,所以哪能睡得着觉,心里一直惶惶不安。

    赵洪武心里也是,自己的上司怎么疯了,偏偏要扳到邓文仪这只大老虎,戳老虎的屁股,捋老虎的虎须,弄不好扳不倒老虎,反而被老虎吃掉,连自己也要牵连进去,所以更是睡不着觉。

    .就在二人惶恐不安,心神不定的时候,突然,长江宾馆里升起了一团火光,传来了两声剧烈的爆炸声,火光中砖头瓦块,人的残渣碎肉升上了天空,随即长江宾馆韩行的包间方向冒起了浓浓的黑烟。不用说,要是韩行和赵洪武在的话,早死了好几个死了。

    戴笠幸灾乐祸地说道:“想给我玩阴的,真是鲁班面前耍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孔子面前卖三字经,算是找到人了。”

    韩行这才确认戴笠没有和邓文仪坐在一起,心里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赵洪武也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真正的调查还没有开始,邓文仪已经给自己上了一课。

    第二天,韩行坐着军统局戴笠的汽车和戴笠一块儿到了长沙飞机场。还没有进飞机场,戴笠就叫汽车停了下来,然后换了衣服,打扮成一群.的样子,然后就把汽车停在了飞机场不远的一个地方。韩行装迷糊地问:“为什么要换成普通.的衣服。”

    戴笠冷冷一笑说:“如果心中没鬼的话,那就什么都不怕!但是如果心中有鬼,我们这样进去,不就是说重新调查的又来了,那就会遇到很多麻烦。”

    韩行赶紧恭维戴笠说:“高见,先来个秘密调查,避免打草惊蛇。”

    就在长沙飞机场的门口,一排警备森严的士兵拦住了戴笠一行人。戴笠这伙人是干什么的,看来是早有准备,拿出了一些假证件,就说是技术部门来检查油料仓库的,也就蒙混过关了。

    长沙飞机场是国民党空军的重要基地之一,当时,大火焚烧后的现场还没有打扫干净,燃烧干净后的库房里还是黑呼呼的一片狼藉。就在库房的不远处,烧毁的10多架的飞机残骸还在,也是烧得烂七八糟触目惊心。

    戴笠恶狠狠地骂道:“真是一帮败家子,这10多架飞机容易吗,我们统共才有200架飞机呀,况且还有一半的飞机不能飞,这一下子就烧毁了10多架。真是儿卖爷田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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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回 长沙飞机场的奥妙

    韩行和戴笠进了飞机场,没到油库去检查,却直接到了失火的仓库里。这个飞机场管理挺混乱的,在失火的仓库里检查,也没有人再来问是干什么的?

    韩行在断壁残垣的里面仔细地搜索着,看着黑黑的地上,在仔细地辨别着仓库里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对戴笠说:“戴处长,有些事,我觉得有些不对头呀!油库的地方按说只能是油库,仓库的地方按说只能是仓库,易燃品和重要的物资只能分开存放,这是常识。按说咱看到的这个地方,只能是仓库,仓库里只能放物资是不是,就是傻瓜也能看出来,就是仓库着起大火的时候,能起多大的火,怎么就能烧了旁边的飞机呢?再说报告上说,油库也着了,油库和仓库隔着这么远,怎么一下子全着了。还有油库和仓库怎么报告说一下子就烧了300万元呢?这300万元又是怎么统计出来的呢?”

    “谁说不是呢?这里头一定有鬼。”戴笠又骂道。

    “要不,咱们再分开侦察一下吧!”

    “那也好,”戴笠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要不,咱们自己也就伤了。”

    韩行就慢慢地溜达到了垃圾场,这儿存放着许多垃圾,还有从大火燃烧后抬下来的废品。韩行在仔细地一件一件地辨别着这些烧坏的机器、设备,可是尽管韩行眼睛犀利,由于都是燃烧后的变形废旧物品,一时也辨别不出到底是些什么物资,到底是怎么烧坏的。

    旁边有一个看废品的,韩行慢慢地走了过去,递过去了一支烟,给他点上了火。那个看废品的士兵警觉地看了韩行一眼,问:“你是哪部分的。”

    韩行有一身黄皮护着,什么也不怕,随口说道:“那边的,”指了指远处的长沙城说,“长官叫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赚钱的废品可要。如今混口饭吃不容易呀!当官的吃空饷,当兵的只能随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货,然后自己想想办法,混口饭吃呗,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还指望着当兵吃饷,养家糊口呢。”

    “谁说不是呀,”那个当兵的也发开了牢骚说,“当官的胡折腾,成天卖了秫秸买干草,我们当兵的没有什么法子,也只有爹死娘嫁人,各人管各人了。你是不是张排长说得来看货的那个人?”

    韩行听了心里一乐,这真是什么眼神啊,还玩鹰呢?有了这个机会,韩行也只好将错就错地说:“啊,也算是吧,你那堆废铁卖不卖?”韩行指了指一堆堆烧得黑糊糊的铁器,这些玩艺只能当废铁卖了。

    “卖呀,怎么不卖。不过,这些废铁能值几个钱?”这个当兵的往邪道上引。

    韩行也就装傻,又问:“还有什么能赚钱的没有,你们空军是富户,哪象我们陆军呀,说白了吧,就是一群叫花子。”

    这个当兵的看了看旁边没人,小声地说:“我们这里还有一些比废铁好点儿的东西,不知你要不要。如果倒腾出去就能挣大钱。”

    韩行又是继续装傻:“不过有些东西,我是个当兵的也不懂呀!”

    “不懂我可以告诉你呀!要不,你看看,我再告诉你是什么?”

    韩行有些犹疑地说:“当官的不会知道吧!要是知道了,别再为着这几斤废铁上军事法庭,那就不值得了。”

    “嗨,”这个当兵的摆了摆手说,“这些当官的比我们手黑,我们只不过是小打小闹,他们可真是往大里惹事呀!”

    韩行也只能是勉强地说:“那就只能看看吧,不过,我什么也不懂得,你可要给我说说。”

    那个士兵点了点头,然后领着韩行在垃圾场三转两转,然后转到了一个没人的去处,掀开了一张破席子,席子里露出了一台发电机组,还是八成新呢。韩行吃了一惊,心想,这些当兵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台发电机组在当时来说,可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值多少钱先不说,光说能把成套的设备倒腾到这些废品堆里来,就说明了这里头一定藏着重要的机密。

    “这不就是堆废铁吗,我们要这些玩艺儿一点儿用处也没有。”糟践是买主,韩行先按着这台设备贬低了一阵子。

    看垃圾的这个兵小声地对韩行解释说:“这可不是一般的废铁,这是一台发电机组呢,还是一万千瓦的呢,说白了吧,也就是飞机场没电的时候,用柴油发电的机组,能供给整个飞机场使用呢。”

    韩行听了连连摇头:“这可了不的,这可了不的,要是叫当官的知道了,还不枪毙我啊,这么重要的设备,怎么能当废铁买了呢!”

    “你不知道呀,”这个当兵的小声说,“这是我们从仓库里偷出来的呀!他们不知道。”

    “怎么还能不知道,”韩行笑话他说,“难道说仓库里就没有账吗,一查账,少了一台发电机组,早晚还不追查到你的头上。”

    这个当兵的又小声说:“仓库都叫他们烧了,还找谁去呀。我们这也不过是废物利用,赚个小钱花花,他们才是挣大钱的啊!”

    韩行心里明白了,这是有人在故意纵火,混水摸鱼,好多报损失。可是他们怎么能知道,做贼的碰到劫道的,却早有一些人比他们还早一步,把有钱的东西偷出来一些,好变卖成现钱。

    “要是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韩行好像大彻大悟,小声地说,“如果真能赚钱,我就豁上了。还有什么能赚钱的东西,你也给我说说,我们好买。”

    “那边还有一些,我再领你去看看,”这个当兵的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右。其实看也是白看,这个垃圾场上,哪里还有闲人啊,况且这又是军事基地,来得全是一些有门道的军人,只是由于心里紧张,不由自主地看看周围的情况。

    到了一堆废铁里头,这个当兵的扒拉了一阵,露出一台崭新的飞机加油机,这叫韩行心里又是一阵心惊肉跳,怎么这些废物里头尽是些宝呀。

    “这是什么?”韩行问。

    “这是台飞机加油机呀!”这个当兵的说,“刚从美国进口的,要不弄到这里来,也给白白地烧了,冤不冤呀!”

    “说了半天,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叫赵小五,别人都叫我小五子。”

    “噢,赵大哥,请问这台加油机你要多少钱。”

    “这个数?”赵小五晃了晃右手。

    “五百块钱。”

    “还五百块钱,五千,这还是贱卖呢,要是一倒腾,只要是卖出去,少说也值5万。”

    韩行听了连连摇头:“我们可没有这些钱,可没有这些钱,那台发电机组呢,你们卖多少钱?”

    “这个数,”赵小五晃着一个手指头。

    “一百块。”

    “你拾洋捞去吧,你,最少也得一千,说白了吧,从美国来的时候,少说也值一万。这不都是当废品卖吗,你们弟兄们也不容易,叫你们多赚点儿。”

    韩行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回去给我们的头儿说说,他要是同意的话,明天就送钱来。”

    “那可快点儿,要是晚了的话,这些货可就叫别人买走了,已经有好几个人来看过货了。”

    韩行一边走着,一边骂道:“指望这些军官,指望这些士兵,哪里还能打仗,早就把空军的这点儿底掏空了。”

    韩行回去把这些事儿对戴笠一说,戴笠也把其他几个人侦察到的情况说了一遍,互相通报了一下情况。韩行的心里也是暗暗吃惊,看来戴笠的这些特务也不是吃素的,也能把机场烧大火的情况了解了个差不多。

    戴笠对韩行分析着情况说:“现在机场的一场大火起码是有这么几个疑点,一是仓库失火,不应该烧得这么大,烧得这么快,就连飞机都烧掉了十多架,除非是人为纵火,在仓库里又多加了助燃的汽油。为什么要人为的纵火,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混水摸鱼,多报损失。二是,有一些士兵知道了这个事,在没有放火之前,就偷出了一些设备,这也是个好事,他们自以为一场大火,天衣无缝,其实人证和物证就都有了。再就是,这到底是谁的主谋,他们到底贪赃了多少金钱,那我们就只有顺藤摸瓜了。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件事牵扯到航空总署的一个团长,也就是长沙机场地场长徐培根,他把邓文仪也牵扯进去了。”

    “这也没有办法,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韩行添油加醋地说道。

    戴笠也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我们就回到机场外,用我们正式的旗号,来重新调查这件事吧!”

    于是,戴笠招呼着自己的这些人,和韩行一些人又重新回到了飞机场外,换上了军统处的服装,然后开着黑黑的小轿车,十分招摇地开到了飞机场的大门。

    警备森严的门口警卫,一看派头十足的军统来了,那还了得,当然得赶紧报告机场场长徐培根。要说徐培根也是个大笨蛋,邓文仪早就来电话了,叫他小心点,他还是不紧不慢地准备不足,这才站戴笠的人钻了空子。这时候看见戴笠真的来了,吓得几乎尿了裤子,赶紧往门口急奔而来,一边跑着一边整理着衣帽,见了戴笠的车队,紧张得是一个劲地打着敬礼。

    徐培根迎接着戴笠人马进了办公大楼,官大一级压死人,况且戴笠比徐培根大了不止一级,到了这时候,徐培根也只能把自己的办公桌让了出来,让戴笠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椅上,自己呢,也只能是站在一边的份上。

    徐培根一个劲地陪着笑脸,谄媚地说:“戴处啊,您来也不给小弟打个招呼,也让我准备一下。这不,弄得我手忙脚乱。”

    戴笠根本不和他废话,板着个脸,不急不躁地说:“徐场长啊,听说机场刚失了一场大火,这不,奉蒋委员长的命令,再来调查一下。”

    一听到蒋委员长,徐培根赶紧脚跟一靠,来了一个立正。当然,戴笠也赶紧站了起来,严肃认真地对徐培根说话。

    “这些年来,党国对你的栽培怎么样啊!?”戴笠面无表情,但是话里带刺。

    徐培根再次脚跟一靠,诚惶诚恐地说:“党国对我的栽培,可以说是含辛茹苦,如再生爹娘,我应当竭尽全力,为党国效忠才是。”

    “可是你做得怎么样呢?”

    “属下不对,属下错误,完全辜负了党国对我的栽培。特别是机场的这次大火……”

    戴笠先是对徐培根旁敲侧击地吓唬了一顿,这是戴笠惯用的手法,先让对方害怕了,慑服了,然后再对症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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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回 徐培根 一

    戴笠不慌不忙地重新坐在了宽大的办公椅上,伸了伸手,旁边的特务拿过了一个文件簿,戴笠打开了文件簿,然后对徐培根说:“请你重新把这次大火的事件仔细地说一遍吧。”

    徐培根就像背书一样,赶紧立正说道:“就在上个月的23号,仓库里突然着起了大火,不但把仓库里的物资和设备全部烧掉,而且还烧着了飞机场上的十多架飞机。属下失职,属下错误,罪不容恕,请长官治罪……”

    “仓库里都有什么物资和设备,请你再说一遍?”

    徐培根又赶紧说:“有刚才美国进口的精密加工设备20台,价值100多万,有刚从英国进口的检测设备5台,价值70多万,另外还有半成品的各种加农炮、榴弹炮零部件,价值100多万,还有发电机组,价值15万,飞机加油设备,价值15万,还有……”

    韩行心里骂道:“这些烧毁的物资和设备,都是和日军作战的重要利器啊,却被这些蛀虫们无缘无故地烧掉。.不败,.能不败吗!把这些祸国殃民的败家子千刀万剐都不算过份。”

    “够了,做这些叫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怎么还有脸说,”戴笠也忍不住地骂道,“难道这些东西真就全部烧掉了吗?你可要想清楚,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戴笠这些半真半假的话,说得徐培根心里一阵扑腾,但时到如今,也只能是屎克郎垫桌子腿,行不行的话,也只能是硬撑了。

    戴笠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又对众人说:“这白纸黑字上可是这么写的,诸位也都听清楚了,要是再有什么出入的话……”

    不用戴笠说,徐培根就往下说狠话了:“要是再有什么出入的话,我就是对党国不忠,就是对委员长不尊。”

    戴笠点了点头说:“这可是你说的,诸位可都听清楚了。”

    徐培根的头上,尽管是在大冬天,还是冒出了一层的汗珠子,他总觉得,好像戴笠嗅到了什么风声,要不然,委员长不会派他来复查,戴笠也不会这么阴阳怪气地一个劲地点戏。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徐培根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笑着说:“戴处这么远地来了,太辛苦了,要不到餐厅一坐,也好喝杯茶,休息一下。”

    戴笠苦笑了一下,又点戏道:“喝茶先不慌,我就恨有些人,简直是带着花岗岩脑袋见上帝的人,至死都不开窍。”

    这指桑骂槐地一说,又把徐培根吓了一跳,心里好一阵子扑腾。

    戴笠又平静地说:“我怎么听说,你的垃圾场里还藏着一台新的发电设备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戴笠不着急,徐培根倒真吓着了,真有些七窍丢了六窍,赶紧张口结舌地说:“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刚从美国进口的发电机组都烧毁了,哪里还有啊!一定是有人造谣,属下这就去查个明白……”

    “我说过是从美国进口的发电机组吗?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

    “……属下刚才没听明白,我这就去亲自调查。”这下子,吓得徐培根腿都几乎要酥了。

    “还调查什么,”戴笠又是不冷不热地说,“是不是,我叫人抬来让你看看呀?”

    徐培根的头上又冒出了一层大汗珠子,醉死不认半壶酒地说,“不可能!绝不可能!那可真是出了鬼了。”

    徐培根是坚信,烧毁的设备是不会再复生的,他可是万没想到,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的心里肮脏,底下士兵的心里也不比他干净多少。

    戴笠对韩行一努嘴说:“既然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见见也好。”

    韩行得令,领着几个小特务,赶紧到了垃圾场。赵小五听说是上级又来复查了,也是吓得心里扑腾扑腾乱跳,当韩行领着几个小特务来到的时候,他的心里完全明白了。

    韩行对赵小五说:“赵大哥,有些事怨不得你,全怨那些当官的为非作歹,如果你能戴罪立功,我可以保你一条活路。”

    事到如今,赵小五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算是抓住了韩行的这根救命稻草紧紧不放,一下子就给韩行跪下了,说:“长官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五岁的孩子,贪这点儿财,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请求长官饶命,请求长官饶命。”

    韩行继续给他一个热罐子抱着:“你能在仓库里为党国挽救下这么多的设备,按说,也算是有功,只是方式不对。你只要是对那些贪脏枉法的党国罪人进行指正,那你就立下大功了。将功折罪,活路还是有的,就看你怎么走了?”

    听了韩行的这么一点拨,赵小五也认为只有这条路了,点了点头,然后领着这些小特务们,起出了所有的设备,招呼着一些小兵用车拉着,又重新运往了办公大楼。

    戴笠早在楼上把远处的这些事情看了个明明白白,然后装糊涂地对徐培根说:“徐场长啊,你看看,他们倒腾得什么?我眼神不好,也看不清楚,你就给我说说。”

    徐培根往那里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完了,全完了,那些设备是自己亲自验的货,亲自入的库,怎么会不认识呢。堡垒还是从内部攻破,自己的这些当兵的,平常待他们不薄,他们怎么会把这些该烧的设备藏起来,到了这时候,狠狠地戳了自己心口上一刀呢?

    事已至此,已是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已经没有第二条道。徐培根拿定了主意,心里反而镇静下来,对戴笠说了一句:“我也看不清那是些什么东西,我这就下去看看,然后上来给你汇报。”说完,匆匆下楼而去。

    戴笠怎么会不知道徐培根去干什么呢?把兔子逼急了,把狗逼疯了,那就什么事情都好办了。这是戴笠惯用的伎俩。

    徐培根下了楼,立刻对他的死党,警卫连长李小虎大吼一声:“敌袭,敌袭,.的人化装成党国要人,正在楼上。马上叫弟兄们,上啊,一个不留,给我狠狠地杀——”

    李小虎是什么人,早已心领神会,马上对三个等候多时的排长大吼一声:“一排跟着徐场长,二排、三排跟着我上,对待这些.的便衣,不要客气,只管狠狠地打。”

    命令一下,李小虎领着二排、三排的人,立刻包围住了办公楼,对着办公楼上架起了机关枪进行了机枪压制,然后带领着士兵们往楼上猛冲。

    戴笠带着的这些人是些什么人呀,那也是百里挑一,个个英勇善战的绝对死党,这时候也拉开了架式,封锁住楼梯口和各个窗户,坚决不让李小虎的人冲上楼去半步。

    “哒哒哒……”“突突突……”“砰砰砰……”“冲呀——”“杀呀——”双方拼得你死我活,打成了一个僵局。

    徐培根带领着一排,气势汹汹地杀向了垃圾场这边。

    韩行这边只有五个人,赵洪武自是不用说了,已成了韩行的死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戴笠的那三个小特务呢,那也是誓死效忠戴笠的那一类人,宁愿叫人打死,绝不叫人吓死的那种。赵小五呢,自从他和韩行认识的那一刻起,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是死是活鸟朝上,坚决跟着韩行走了。

    韩行看到徐培根恶狠狠地领着一排人来了,知道已是凶多吉少,大喊一声:“趴下,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打,对待这帮叛党叛国的败类,没有什么可说的,坚决不能留情。”

    这些小特务们个个都是神枪手,朝着对方一阵点射,乒乒乓乓,打倒了对方几个人。可别忘了,对方是正儿八经的军队呀,使的都是机关枪和美国最新式的m1卡宾枪,这些枪都是能连发的,打得猛烈,射程也远,一下子就把韩行这边的火力压制下去了。压得这边连头都抬不起头来,刚有两个人头一抬,立刻就被打爆了头。

    吓得赵小五是紧紧地抱住了头,他叫来的几个帮着抬机器的士兵,转眼之间,都被打得不是头就是肩膀中弹,立刻暴亡。

    徐培根大喊一声:“弟兄们,冲啊,冲上去,抓活的。”那排士兵一个冲锋,就冲到了韩行的跟前,而韩行的身边连自己,只有三个喘气的了。

    徐培根首先用手枪对准了赵小五说:“赵小五啊赵小五,你不要忘了你是谁的兵。平常我对你不薄啊,你怎么连我也出卖啊!真是的,这可怨不得我啊,是你自己不争气呀!”

    赵小五死到临头了,还在争辩:“徐场长啊,可不能怨我啊,我这也是为了糊口饭吃呀!我这也是没办法呀!”

    徐培根知道,留着这个人证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好处,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他对着赵小五连开数枪。赵小五被打得身上就像开了开窗,几个血窟窿里往外“汩汩”地冒着鲜血,抽搐了一阵子,不一会儿,不动弹了。

    徐培根拿着手枪又对准了韩行的头说:“你这个小特务,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你说你不好好地在武汉呆着,跑到这个小地方来干什么,这就怨不得我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韩行不禁仰天长叹,哈哈一笑,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故人泪满襟,原先种种的计划,又是发展军工业,又是发展农业,又是建设根据地,又是发展军队,随着自己的离世,都将烟消云散了……好吧,既然不该来的来了,那就勇敢的面对吧!

    赵洪武对韩行的死还是不甘心,大喊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是聊城范筑先的秘书,聊城工作站的站长,南镇一战中勇杀日寇的英雄,你们就这样对待他,太对不起中国人了,太对得起日本鬼子了。”

    徐培根声嘶力竭地大骂道:“我才不管你是什么人呢,只要挡住我的财路,你叫我死,我也不能叫你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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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回 徐培根 二

    徐培根的那个三排长听了这句话,倒是心中一愣,对徐培根说:“徐场长啊,是不是留下他一条命,戴笠这个小子还没有拿下,到时候,也好有个要挟。”

    徐培根一听,顿时大悟说:“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戴笠这个小子还在楼上,就拿着这个小子当挡箭牌,先把戴笠这个小子拿下再说。”

    于是,徐培根的这些人把韩行和赵洪武都五花大绑了起来。解决完了这里的问题后,徐培根又领着三排向办公大楼杀来。到了这里一看,也是情况一片凄惨,楼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尸首,而楼上呢,虽然打得七疮八孔,但是还没有拿下。

    警卫连长李小虎对徐培根发牢骚说:“楼上的这帮特务们太硬了,伤了这么多的弟兄硬是拿不下来。”

    徐培根大骂道:“对付这帮死硬的.,拿不下来也要拿,要是等到他们反过头来,那就晚了。”

    本来韩行还要喊:“我们不是.,我们是军……”他没有等他说完,嘴就被塞上了,硬给推到前面挡子弹。几个小兵推着他,用手在后面牵着绳子,在前面挡子弹,韩行本要大声地呼喊,拼命的挣扎,意思是:“处座呀,你就开枪吧!打死我不要紧,要坚决地灭了这些祸国殃民的败类啊!”

    戴笠的脑子也在飞快地转动着,谁死,韩行也不能死啊,他是重要的报案人,要是他死了,这个案子还怎么破,于是摆了摆手,喊了一句:“不要开枪,不要误伤了自己人。”

    就在戴笠的特务手一软的时候,徐培根的一伙人一下子就冲到了楼上,警卫连的十几支卡宾枪对准了戴笠的这些小特务们。徐培根对戴笠嘿嘿一笑说:“戴处长啊,这可怨不得我,本来是你要活,我也要活,可是你却要我死,那我还能要你活吗!?李连长——”

    李小虎大吼一声:“我在——”

    “听我的口令,开——”

    就在徐培根的口令,光喊了开,枪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枪响,李小虎的脑袋立刻开了瓢。众人一阵大惊,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枪是从哪里打过来的。警卫连的三排长大声喊道:“弟兄们,李连长谋反,已经背叛了党国,被我处决,谁要是再跟着徐培根谋反,那就杀无赦!”说着,拿着卡宾枪对准了徐培根。

    当兵的都听当官的,那个三排长的兵当然都听三排长的,三排的士兵调转了枪口,指向了警卫连一排、二排的士兵。反正连长已死,一排、二排的士兵都在看着自己的排长,意思是到底怎么办?一排长二排长面面相觑,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一齐问三排长:“三排长,这是怎么回事呀!”“三排长呀,你到底算哪头的呀?”

    三排长大吼一声:“当官的贪脏枉法,那是他们的事情,不要把我们当兵的也牵连进去。我们是.,就是要服从上峰的命令。”

    一排长二排长也没有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在犹豫着……

    警卫连一起内讧,况且连长已死,得便宜的只能是戴笠一伙人了。他们这些人一个个精得和猴也似的,早就看出了门道,七八支手枪一下子也对准了徐培根。戴笠看到此时不说,更待何时,也赶紧大声地说道:“我们是奉了蒋委员长的命令,前来捉拿贪官的,和弟兄们没有关系。弟兄们放下武器,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这些当兵的一听说是奉了蒋委员长的命令,谁还敢再弹爪啊,当里吓得“妈呀!”“上当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呀!”纷纷缴枪投降。当兵的一投降,只剩下了徐培根和警卫连的一排长二排长了。

    两个排长看到此时已是大势所趋,赶紧黄河里尿泡随大流吧,也把枪扔了。两个排长一投降,那就只剩下徐培根了,徐培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那也无力回天了,只好一下子耷拉下了头。

    这时候,机场外面也响起了尖锐的警笛声,那是长沙军统工作站的特务们领着长沙警备司令部的一个营坐着汽车前来保驾护航,看来是来得有点儿晚了。

    汽车大队进了机场横冲直撞,一下子就冲到了办公大楼前,还没有等着汽车停稳,这一个营的士兵就纷纷跳下来,把办公大楼包围起来了,拿着枪对准了这一个连谋反的士兵们。

    长沙军统工作站的吴站长,领着十几个特务,一溜小跑,跑上了楼,然后对着戴笠脚跟一靠,一个立正,报告道:“长沙军统工作站站长吴有师前来面见处座,属下来晚了,让处座受惊了。”

    这时候的韩行也早被松开了,不过韩行的心里还是有些犯糊涂,怎么情况变化得是如此之快呀,快的叫人琢磨不透,特别是警卫连的这个三排长,在关键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使自己免于乱枪之死,又是在关键的时候起了内讧,使戴笠免于被枪杀。

    谜底揭开了,警卫连的三排长对着吴有师脚跟一靠,立正报告道:“长沙军统站毛毛虫5号前来参见站长,请站长指示。”

    原来这个三排长也是军统特务啊,韩行的心里真是拔凉拔凉的,军统特务是如此庞大,无孔不入,中国的军队,各种机关团体中,不知道还有多少隐藏的这种小特务呀。想到了这里,韩行的心里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重感。

    戴笠对徐培根冷笑着说:“真是旧账还没有结,新帐又来了。徐场长啊,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那就请说吧!”

    徐培根早闭上了眼睛,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知道,上一次的事件暂且不论,这一次的谋反罪已是板上定钉,谁也救不了他的命了,只能说道:“戴处啊,我别的无所求,只求速速一死。”

    “想得倒美,拉回去,到长沙站上再说吧!”于是,戴笠一声令下,带着他的这些人马,回到了长沙军统工作站。飞机场的后事呢,自有长沙警备司令部的人来处理。

    在长沙军统工作站里,对付这样的死硬分子,戴笠有的是办法,十大酷刑(就是金、木、水、土、风、吞、绞、毒等所谓十大酷刑,金是用针刺肚皮,木是用木棍打人,水是灌辣椒水,土是活埋,风是冬天脱光了吹风扇,吞是吃小虫子,绞是绞脖子喘不上气来,毒是往裤子里放毒蛇)还没有使了一半儿,徐培桶就和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招了。

    原来徐培根拿航空总署的300万元做生意,没想到全部亏损,在万般无奈之下,本想用烧库房来毁灭罪证,多报损失,补上这个窟窿,谁知道放得汽油太多,大火失控,又恰值大风,就连飞机都烧掉了十几架。

    蒋介石闻讯后,大为生气,严令侍从秘书邓文仪限期破案。

    邓文仪迅即吩咐部下查找线索,并亲自到现场勘察。徐培根对邓文仪好吃好喝好照应后,突然摊出两条路:一条路是接受徐培根的10万美金贿款,冒险发一大笔财;另一条路是,当时徐培根拔出了手枪说,那就是被一枪打死。

    邓文仪权衡利弊后,最后选择了“私了”之路。二人经过一番密谋,达成协议,由邓文仪向蒋介石报称:飞机场大火案不是人为的,是因为机场仓库物资太多,藏储不密,再加上有的物资是易燃品,油气蒸发而起火,株连了旁边的飞机。

    戴笠把徐培根上次的贪脏枉法和这次的谋反作乱打好了文件,让徐培根签字画押,知道此事已经办得滴水不漏,这才押着人犯一块儿到了武汉行营,面见蒋介石。

    这次给蒋介石“守门”的还是邓文仪,邓文仪看到戴笠又领着韩行来了,知道已是大事不妙,急忙给戴笠使眼色。他悄悄地走到了戴笠的跟前,小声说:“兄弟错了,请戴处长手下留情,如果此事放兄弟一马,你就是我的再生爹娘,当牛做马兄弟我必当报答你!”

    戴笠阴险地笑了笑说:“水已经洒出去了,还能再收回来吗!有因必有果,一切随缘吧,我现在也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还请兄弟谅解我的苦楚吧。”

    邓文仪知道此时的戴笠也早就被推上了风头浪尖,飞机场火并闹得沸沸扬扬,报纸上都登了,再想撒手掩盖事实真相,就是如来佛再世也没有这个本事了,也就只好低下了头,听天由命!

    戴笠把这个事情给蒋介石说了一遍,蒋介石一听就火了,浑身的邪火无处发泄,拿过杯子就摔了,把满桌子的办公用具统统地推在了地上,大骂道:“娘希匹!这一帮混蛋、王八蛋、卖国贼、败家子,不用日本人打我们,他们就把我们内部打乱了。300万元,十多架飞机,这就是一场中型的空战,是我们自己把自己打败了。娘希匹……”

    到了这时候,戴笠和韩行只有恭恭敬敬,垂手而立的份了。

    骂了一阵子,蒋介石骂够了,这才想到,光骂也解决不了问题啊!立刻大叫道:“邓文仪,你过来——”

    邓文仪赶紧进了门,垂手立在一边,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蒋介石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对邓文仪骂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还要看看文件?还有话要说?”

    人家早都白纸黑字地都调查好了,人证物证也有了,嘴再巧也翻不了供了。邓文仪也就只有闭着眼睛,等死的份了。

    “娘希匹,你违背了中山先生的精神,你辜负了党国的栽培,你对不起我对你的一片苦心,娘希匹……”蒋介石骂够了,才对门外喊:“来人,送到军法处——”

    处理完了这一批贪官污吏,蒋介石又在考虑着怎样使用这些“有功之臣”了。蒋介石随即脸色缓和了一下,对着戴笠说:“雨农啊,以后党国的事情你得多操着点心,别人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啊!从今以后,军统局的工作你就全担起来吧,职务呢,暂且任副局长,免得别人说三道四,局长呢,由侍从室第1处主任兼任。你要明白,侍从室工作太忙,他们要想多给你操心也是不现实的。雨农啊,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苦心啊!戒骄戒躁,时刻检点自己,把军统的工作干好!”

    戴笠受宠若惊,知道从今以后,军统这么庞大的特务组织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真是感激涕零,说是蒋介石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戴笠把脚跟一靠,一个立正表示决心说:“雨农为了党国的事业,为了委员长对我的栽培,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是万死不辞。就请委员长看我的行动吧,如果我稍不称职,就请委员长把我撤职查办,那我也是心甘情愿。”

    提拔完了戴笠,蒋介石又对韩行说:“这位小兄弟也是对党国忠诚尤嘉,党国要是都是这样的青年,实在是我党国之大幸!听说你现在在聊城工作,要是愿意到我身边,或者是愿意到戴局长这里工作,是不是更适合于你的发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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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回 收服土匪布永言 一

    韩行听了,心里暗自一笑,这是蒋介石又抛出了一个大大的利益绣球,但是自己的工作岗位就在聊城,离开了聊城,混在戴笠手下最多也就是一个处长,且不说信仰不同,混在委员长手下的话,最多也就是个兵团司令,那还得处处听从委员长的。从长远来说,自己的一整套抗日大计那就无从谈起了。

    于是,韩行也脚跟一靠,一个立正说:“我的工作岗位是在聊城,聊城虽说是敌后,也可以说那是前线,是埋在日军肚子里的一颗定时炸弹。我一定不辜负委员长的教侮,好好发挥自己的特长,一定叫日本人绝不好受。”

    蒋介石听了大为赞赏,拍着韩行的膀子说:“好!好!有志气,有主见,不为名,不为利,就为了我们中国的抗日而战!好!好!很好,那么你现在的军衔是什么?”

    韩行报告说:“属下是少校站长。”

    蒋介石看了一眼戴笠,然后对韩行说:“从今以后,你就是上校站长了。另外,”蒋介石又从旁边拿过了一把中正剑,亲自给韩行佩戴上,然后亲切地说:“见剑如见人,希望你好自为之,时刻把党的利益放在心上,勇敢杀敌,努力工作,真正实现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

    事到如今,韩行也只好立正表态说:“时刻不忘委员长的教侮,不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誓不罢修!”

    ……

    在这次的制裁邓仪如、徐培根的事件中,还有一个受益人,那就是赵洪武。赵洪武跟着韩行,那是秃子跟着月亮走——沾光了,他从一个普通的上尉小特务队长提升到了聊城工作站少校副站长。从此,他更认定了韩行这个老大,只要跟着韩行走,那就是高官任做,骏马任骑,一路绿灯,名利双收。

    在回聊城的路上,他问韩行:“以后我们聊城工作站的工作重点是什么,是不是还是继续监视张维翰,姚第鸿啊?”

    韩行摇了摇头说:“张维翰、姚第鸿已是明的了,还用监视吗!我们的工作重点应该放在王金祥、齐子修身上。”

    “为什么呢?”赵洪武有些不明白地问。

    “这还用说吗,你看看长沙飞机场的事件,你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现在党国内部的军队、机关的.案件,那比.的危害还要大呀!.现在给我们挡着子弹,留着他们有用处,那内部的.案件呢,直接就是帮着日本人了。”

    赵洪武琢磨了一会儿说:“高见,高见,实在是高见!有句话怎么说的,那是……那是……那就是高屋建瓴啊!”

    就在韩行和赵洪武还没有回到聊城的时候,阳谷县又出事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阳谷县境北接聊城,东邻东阿县,西邻莘县,南与河南省台前县、范县接壤。城中有座狮子楼,相传是山东好汉武松为兄报仇在此怒杀西门庆,狮子楼因而名扬四海。自从国民党县长逃跑后抗日县长徐茂里来到了阳谷后,阳谷县的抗日工作便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了。

    1938年刚过了春节,人们还留在过节的喜庆中,走亲戚的,串朋友的络绎不绝。小伙子、大爷们穿着黑棉被,黑棉裤,黑布鞋,抄着袖子,口袋里可能就装着一挂鞭炮或者是二两烟叶或者是一瓶白酒去找朋友聊天。

    为什么是一身黑呢,因为鲁西产棉花,自己织布自己染,冬天就是黑的,夏天连染也不用染就是白的。

    大姑娘小媳妇提着篮子,篮子里可能也就装着几个白面馍馍或者枣卷子,或者是几个煮鸡蛋,还有更高级一点儿的,就是一包点心。所谓有点心,也就是一包饼干或者是一包桃酥。纯朴的鲁西人就用这些礼品,来进行着一年复一年的走亲串友活动。

    未出嫁讲究点儿的姑娘穿着花衣服,这花衣服是用洋布做的,能穿上这样的花衣服那也就算当时的时髦了,等待出嫁的姑娘吗,总得穿得好一点儿。至于三四十岁的老媳妇,不大讲究了,干脆也就是一身黑。

    老头、老太太在太阳底下晒着太阳,龇着黄黄的牙齿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为什么他们不呆在家里,因为街上比家里暖和。没有人能点得起炉子,鲁西的屋门又都是大板门、窗棂子是用找来的报纸糊的,白天屋里比外面不定还冷,所以冬天屋里敞着门进进阳光也是鲁西的一大特点。

    快到天黑的时候,突然从县城外进来了一支“社火”的队伍,他们敲锣打鼓,一边走着一边玩耍,吸引了无数的孩童跟着“社火”到处乱跑。县城里哪里见过这样的热闹啊,不一会儿,大姑娘、小媳妇,好瞧稀罕的小伙子,早已围了一个严严实实,都跟着“社火”队伍走着,跑着,跳着,再外面是一圈挤不进去的大爷大婶的老头老太太们。

    “社火”的队伍一共有三辆牛车,每一个车上放着一个磨盘,每个车上有一头牛晃晃悠悠地拉着。鲁西黄牛的全身披布,眼睛蒙上,被一个个壮汉牵着,雄纠纠地低着头走着。每个磨盘的眼里插着一根木棒,木棒的头上系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捆一个铁丝编的牛笼嘴,牛笼嘴里装满木炭和生铁屑块。

    木炭早已被引着,随着一声呼喊,每个磨盘三个小伙子分别抓着木棒开始旋转,风乘火势,火借风势,木炭燃烧着呼呼作响,越烧越旺。这时,如果有一个甩炭火的累了,大喊一声,跳出圈外,便有另一个人敏捷地冲入甩木棒的行列。

    炭火呼呼地燃烧着,映红了四周围围着的孩子、妇女、老人们的笑脸。

    突然,第一颗溶化了的铁水甩了出来,甩在了地上、墙上、牛的身上,迸射出耀眼的火花,随即是一片欢腾的喝彩声。当然,甩在了牛身上的火花被牵牛的人迅速抖搂去。

    纯朴的乡亲们全被这神奇热闹的景象感染了,忘记了贫困和烦恼,忘记了暂时的忧愁,敞开了难得一见的开怀大笑。

    随着呼呼的风声,铁汁越甩越多,形成了一片火花竞奔的铁流,流光溢彩,灿烂奔放。孩子们乐得又蹦又跳,老人乐得张开了没有了牙的嘴巴,姑娘们却没有这么大方,她们借着火光,偷眼瞧着奋勇争先的小伙子们,或许里面就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呢!

    过了一段时间,火光渐渐小了,淅淅沥沥的铁汁零乱地落在了地上,迸发着微弱的火花。一场激动,一声快乐过去了,送给乡亲们却是一个畅然开怀难以忘却的梦境……

    这时候的“社火”队伍已经走到了县政府的门前广场上。

    美梦过去是现实,就在乡亲们刚刚要散去的时候,突然“社火”队伍中一个大汉猛一下子从牛车底下抽出一支步枪来,大吼一声:“弟兄们,下一个节目就是攻进县政府,占领阳谷县。”

    随着他的大声呼叫,这些搞“社火”的队员,纷纷从牛车上盛木炭和铁屑的布袋里头抽出了刀枪,随着那个大汉就朝县政府冲去,一时间枪声,喊杀声,乒乒乓乓的射击声响成了一片。转瞬之间,热闹的“社火”,就成了残忍地屠杀。

    刚才还看热闹的乡亲们,突然被这个剧烈变化的场面惊呆了,几个乡亲被流弹击中后,莫名其妙地倒在了地上,其他人这才明白过来,顿时像一窝蜂似地向四处散去,很快广场上就光成了这支“社火”的队伍。

    原来,这是土匪布永言冒充“社火”的队伍,夜袭了阳谷县城。

    守卫县城和县政府的县大队也不是吃素的,十几个人堵在了门口,和布永言的匪兵们打了起来,坚决不让他们冲进县政府。一个土匪倒下去了,另一个土匪又冲了过来,就好像他们什么也不怕似的。激烈的枪战中,县大队的战士也有人在不断地倒了下去。

    这时候抗日县长徐茂里正在县政府里办公,听得外面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知道不好,立刻挥舞着手枪,和警卫班的战士们冲了出来,指挥着门口的警卫排对布永言的队伍进行着阻击。

    这时候,阳谷县城的南门和西门也都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那是土匪的大部队听到了进攻县政府的信号后,按照事先的约定,强行进攻南门和西门。进攻县政府的土匪们也是越来越多,前面的被打死了,后面的继续往前冲,看来他们是真不要命了……

    徐茂里知道,这样打的话,县政府早晚要被攻破,与其被土匪消灭,不如及时撤退,再想办法,只好大声地对秘书说:“通知所有机关上的人,迅速集合,把所有的重要文件和钱都带走,绝不能留给这些土匪。”徐茂里又领着战士们坚持了一会儿,看到形势对县政府已是越来越不利了,只得率领着战士们和机关人员从东门撤出。

    徐茂里撤出东门后,看到县大队的大队长赵晓舟带领着县大队的大部分人员也已经从北门撤出来了,两支队伍合兵一处。赵晓舟请示徐茂里说:“徐县长,我们怎么办?”

    徐茂里考虑了一番后,对赵晓舟说:“原来我们是在明处,土匪布永言是在暗处,这下好了,他们倒成了明处,我们倒成了暗处,我们就围住县城,叫他们别想出来,然后迅速告诉范专员,叫范司令迅速带兵来消灭这股土匪。”

    于是,徐茂里到附近有电话的地方,迅速向范筑先通告了阳谷县城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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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回 收编土匪布永言 二

    电话里,范筑先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吃一惊,并大骂土匪布永言:“这个布永言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就凭着这千把人,竟敢打我阳谷。徐县长,你们要好好组织,把阳谷县城给我围好了,我这就领着队伍去收复阳谷县城。”

    布永言在城里抢劫了一些商店和富豪,然后想撤出城来,到了城门口,却被围在城门口的县大队和附近民团又给打了回去。这样,布永言想出出不来城,徐茂里也不急着攻城,而是死列地堵住了他们,这样双方就成了僵持局面。

    第三天早上,范筑先亲率着卫队营和专区的机关人员,共五百多人到了阳谷县城外。这天的天气很好,通红的太阳照着,天上是万里无云,天空显得湛蓝湛蓝的,甚是干净。

    范筑先的炮队把小炮支好了,卫队营架起了机关枪,又把阳谷县城围了一层。

    韩行从武汉开会回来,当然也来了,这样的热闹平时想参加都没有机会。他就和陈苹一路上谈着工业局的工作,谈了一阵子工作,又谈到了阳谷县的布永言。韩行对身边的陈苹说:“这个布永言也真是活到头了,就看范专员怎样收拾他了。”

    陈苹也骂道:“这个土匪,真是横行乡里,无恶不作,竟敢袭击我阳谷县城,活扒了他的皮才好呢!”

    范筑先和二十多个卫士,骑着自行车,亲自到了北门城下,看到城墙上的土匪正拿着枪朝着自己瞄准着。范筑先就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有本事朝着日本人使去啊!朝着中国人瞄准,那算什么本事。我是范司令,快去告诉布永言,就说我找他。”

    守城的土匪头对其他的土匪喊着:“不许开枪!不许开枪!这是范司令。快去告诉布司令,就说是范司令亲自来了。”

    不一会儿,布永言就来到了城头上,对范筑先拱了拱手说:“不知道是范司令大驾光临,实在是抱歉!抱歉!”

    范筑先就张开嘴大骂道:“你这个布永言,真是混蛋、王八蛋,脑袋让驴踢了,脑袋进水啦!现在国难当头,你不打日本,却在打抗日的政府,你xx头上插鸡毛,算个什么鸟哇!你布家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玩艺,布家庄能让你埋进祖坟吗?你爹你妈要是知道你长大了是这样的玩艺,真是早早地就把你掐死了,扔到了茅房里,免得坏了祖宗的名誉。日本人就要打进来了,你还不走正道,当土匪,残害黎民百姓,简直就不是人类,与禽兽无异,就是个畜牲。就凭你这千把人,还想干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了不起啊!告诉你吧,我的炮队早就支好了炮啦,只要我一声令下,定叫你碎尸万段,你死了不要紧,你的一千多个弟兄也跟着你陪葬,值不值啊!叫你的弟兄们说说,这是被抗日政府的军队打死的,就是到了阴曹地府里也得下地狱,也得被千人唾万人骂。像你这样无国家、无祖宗、无德性、无脑子的玩艺,还活着干什么,赶快从城墙上一头栽下来摔死了算啦……”

    范筑先一顿臭骂,只骂得布永言是垂头恭立,连声说:“骂得好!骂得好!我布永言就不是玩艺,就应该下地狱!”

    范筑先骂累了,卫士递过了一杯水,范筑先喝完了水,接着再骂,最后实在骂得没劲了,才说:“像你这样的蠢才,骂你我是看得起你。要不,早就懒得再费唾沫了,先把你轰了再说。”

    布永言恭恭敬敬地站着:“听范司令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我也知道,今天我们已经陷入了绝境,希望范司令能不能给我指一条活路?”

    范筑先又朝他骂道:“骂了你这么一阵子,就是想救你,就是想给你和你的队伍一条活路。要不,费这么些唾沫干什么?愿意不愿意听我指挥。”

    布永言赶紧大声说:“一切愿意听从范司令的指挥。”

    范筑先大声地吼叫着说:“那好,我委任你为山东省第六区抗日游击第19支队司令,限你三天之内整编后,然后开赴濮县去打鬼子。”

    布永言一个立整,敬了个不大好看的军礼说:“是!一切听从范司令的指挥。”

    于是城门大开,范司令的军队又重新收复了阳谷,接收了布永言的队伍。

    韩行对陈苹说:“三国的诸葛亮几句话骂死了王朗,而范筑先的一顿骂却收服了布永言,没想到范筑先比诸葛亮还要高明啊!”

    陈苹说:“我也没有想到啊,还以为又要进行一场残酷、血腥的战斗,把布永言消灭呢!”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上策啊!”韩行说。

    真是按下葫芦瓢起来,这边刚把布永言收服了,.鲁北特委重要领导人之一金谷兰同志又被“冀鲁抗日游击司令”底下的一个支队司令盛绪亭杀害了,而这个盛绪亭接着又投靠了他的师兄弟29支队的王善堂。

    范筑先有些作难了,这个事情就复杂了,如果不杀盛绪亭,难以平民忿,难以平息鲁西北的**势力,但如果要杀他,又牵扯到29支队王善堂的这支抗日队伍。29支队王善堂部,也是范筑先刚收编不久的一支土匪队伍,说是收编,实际上也就是只有调动他们采取重大军事行动的权力,而人事上,很多重大问题决策上,确实难以说三道四。

    而29支队.的势力非常薄弱,如果强行采取行动,弄不好,就会招来一场大内乱。

    韩行对范筑先说:“范专员啊,如果你不方便出面的话,那我就去给你处理一下这个事情吧!”

    范筑先正为盛绪亭的事情愁眉不展,听了韩行的话,想了想说:“你准备用什么办法处理这件事情。”

    韩行说:“不管黑猫白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不就是除掉盛绪亭吗!要说办法吧,现在没有,只有到时候想办法了。”

    范筑先想了想,事到如今也就只好这样办了,要说韩行这个小子,看来也有两下子,就是除不掉盛绪亭的话,也可能缓解一下当前严重的**情绪。如果**情绪太重了,很不利于当前第六区的抗日平衡局面,那对延安方面来说,自己将没法交待,也没法求得延安方面的支持。于是,范筑先对韩行说:“你去吧,到时候灵活机动,注意保护自己。”

    韩行又说:“我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陈苹也跟着去。”

    范筑先笑了,调侃韩行说:“陈苹是你的什么人啊,怎么出门就想带着她啊!你以为她是你的女秘书呀,她还没有过门呢,我可是事先给你打个招呼,干什么事可都得悠着点啊!”

    韩行脸一红,搪塞说:“看你想到哪里去了?陈苹别看是个女同志,可是机智勇敢,脑子活,办法多,弄不好就能立下了大功。”

    其实,韩行为什么要带陈苹去呢?韩行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和党的关系还没有恢复,陈苹是.的人,也好借着陈苹这个人让党始终看到这个事件的发展。

    在去清平县的路上,韩行问陈苹说:“你看,我们应该从哪里插手这个事情。”

    陈苹说:“当然是先和29支队的二营营长李光斗联系上。”

    韩行点了点头,说:“是的。”

    韩行的心里暗暗高兴,看来把陈苹叫来是叫对了,干一件事情,指望几个人不行,还得指望一个党,指望大多数人的努力。如果陈苹不来,哪里有李光斗这个内线呀!

    清平县,现属于临清县和高唐县,1956年撤县。李光斗是1928年的党员,七七事变后,受党的委派,和几个党员打入了王善堂部,做秘密工作,被王善堂委任为二营的营长。

    二人很快来到了29支队,怕引起了29支队王善堂的怀疑,所以都是便装,先悄悄地找到了二营营长李光斗,接上了关系。

    李光斗也就是三十来岁,个子不高,但显得非常的精练,给人的印象是聪明、机智、胆量过人。

    李光斗说:“我先说说这个王善堂吧。这个王善堂就是个青红帮的头子,坐地分赃的惯匪,他的思想里什么抗日不抗日的,只要手中有人有枪就是本钱,谁的力量大就靠谁,他的思想上是倾向于国民党的。为什投靠范筑先,他觉得茌、博平有齐子修,堂邑有吴连杰,高唐有李采题,实力都比他大,要是没有个靠山,随时有被吃掉的可能。

    接受改编后,六区政治部曾派了好些干部来做29支队的政治工作,但是王善堂根本就不让他们到别的营去,只让他们在二营工作,就是在二营做政治工作,也处处受到了王善堂死党的抵制。

    这个盛绪亭更是个混蛋,也是个青红帮头子和惯匪,和王善堂还是青红帮中的师兄弟。

    我们的领导金谷兰同志在他的家乡,高唐县谷官屯组织成立了八路军冀鲁边抗日第七大队,金谷兰同志和盛绪亭的一些上层人士有过交往,就由李溯仙陪同他前往金郝庄,想说服盛绪亭队伍联合抗日,共同对付高唐皇协军的李采题。不料,盛绪亭部早已为国民党特务掌握,就在金谷兰同志与盛绪亭见面谈判时,惯匪谌化堂从背后开枪,把金谷兰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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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回 **凶手盛绪亭

    不久,盛绪亭部被汉奸李采题部包围,经过激烈战斗,大部分被歼,只有盛绪亭、谌化堂等二十多个人侥幸逃脱。他们感到自己实力单薄,很难独立存在,就投靠了王善堂部再图发展。王善堂也为了拉拢安抚盛绪亭,就委任他为副司令,排在了老二的位置,事情就是这个样。”

    韩行听完了李光斗的话,陷入了沉思。

    陈苹想了一会儿说:“李营长啊,有没有除掉盛绪亭的计划。”

    李光斗说:“目前还没有,我们也正在找他们之间的矛盾,可是目前还没有找到,你二位来了,正好,一块儿想想办法吧!”

    韩行说:“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咱们这就去见见王善堂,先和他斗一斗。”

    李光斗说:“对呀,这就叫以退为进,也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于是,李光斗领着韩行和陈苹二人去见王善堂。王善堂早就认识韩行和陈苹,一见二人来了,故作惊讶地说:“哪阵风把二人吹来了,一个是范专员的大红人,还是六区工业局的局长,一个是副局长,过去还是专区的妇女主任。怨不得今天早晨喜鹊喳喳地叫,原来是贵客来到,我们29支队,真是蓬荜生辉,福气大照呀,为什么不早来个信,我也好迎接你们俩啊!”

    韩行也客气地拱了拱手说:“哪里敢打扰王大司令呀,我们两个小人物,实在是不敢有劳大驾啊!”

    陈苹也敲边鼓地说:“我们也没有别的事情,也就是前来搞搞工业调查,写写调查报告啊这些琐事。你王大司令指挥千军万马,哪里还有空伺候我们!”

    “听说,你们以后要挣大钱的,”王善堂恭维着说,“以后,我们29支队的吃吃喝喝就指望你们二位了。我就是再穷,也得好好招待二位不是,要不,以后还怎么有脸到你们那里去串门,还怎么还有脸朝着你们要钱要粮啊!”

    两边正说着客气话,盛绪亭领着护兵过来了,其实韩行不认识盛绪亭,但是凭着李光斗描述的个性和相貌,猜到了。这个盛绪亭三十来岁,长得是一脸的横肉,眼睛里微微露出凶光。他的几个护兵也是骄横跋扈,不可一世,守着王善堂,竟然提着匣子枪,张着机头,特别是紧跟着他的一个秃头,瘦高个子,横眉竖眼,一看就知道,绝不是个善茬。

    看到盛绪亭的兵们都提着匣子枪,张着机头,这时候的王善堂,眼睛里微微露出了一种忧疑的神色。这种神色,被韩行捕捉到了。

    韩行假装不认识地问道:“这位是……”

    王善堂客气地说道:“这位是新来的副司令盛绪亭。”又对盛绪亭介绍说:“这位原来是范专员的秘书,现在是六专区的工业局长局长韩行,这位女士是工业局副局长陈苹。”

    韩行赶紧客气地握手说:“幸会!幸会!”

    陈苹也客气地对盛绪亭握手说:“打扰了!打扰了!”

    盛绪亭虽然对韩行和陈苹表面上客气地握着手,但是眼睛里微微地露出了一种敌意。这种眼神,当然也被韩行捕捉到了。

    韩行赶紧对盛绪亭恭维道:“王司令就是一员勇将,副司令当然也是一员虎将了。今日能认识你,确实是非常地难得。想必盛副司令也有一段光荣的历史,你有时间一定给我好好拉拉,我一定给你写一篇报导,来报导一下你的战斗历程。”

    王善堂也赶紧说:“韩局长还是一个大笔杆子,聊城的报纸上经常发表他的大作。按照韩行的话说,只要是把他感动了,他一定也会把读者感动。盛副司令呀,你有空就给韩局长拉拉呗!”

    盛绪亭也有些不识时务,对韩行吹嘘道:“前一阵子,刚和汉奸的皇协军李采题打了一场大仗,如果韩局长真有兴趣的话,是不是就把那个事情写一写啊。”

    “那就太好了,宣传打鬼子的战斗正是我们抗日报纸的重点。”韩行故作高兴地说。

    这时候,王善堂的眼睛里隐隐地流露出了一种醋意,心里想道,好你个盛绪亭,怎么净抢我的风头,还没有宣传我呢,你倒吹上了。这叫什么,这叫喧宾夺主,你那一仗打得倒好,差点儿全军复没,还有脸说呢!

    韩行却顺着这个杆子往上爬,说道:“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盛绪亭高唐大战二鬼子李采题》待一会儿我就找你,你就把这次战斗情况详细地说一下,我写好了稿子,立刻就投到聊城的报纸上去。”

    王善堂低着头没有说话。

    韩行的意思就是刺激一下王善堂,叫王善堂引起心里的不满。

    韩行的意思,李光斗也悟到了,立刻笑着对盛绪亭说:“没想到,盛副司令在韩局长眼里威望这么高。以后二营里有什么情况,如果王司令实在没有空的话,我就直接汇报给盛副司令。”

    李光斗也在刺激着王善堂。王善堂有点我尴尬,但是窘态很快就被他哈哈一笑掩饰过去了。

    在王善堂的欢迎宴中,韩行、陈苹、李光斗分别对盛绪亭吹捧了一番。韩行对盛绪亭说:“听说你在和李采题的大战中,是光着膀子和李采题大战一场的。能光着膀子大战皇协军的,我看除了三国中的猛将军典韦,就是你了。”

    盛绪亭也借着酒劲说:“李采题着兔子头上插鸡毛——算个什么鸟哇,就是鬼子来了,光着膀子大战日本人,那我也是毫不含糊的。”

    陈苹也吹捧着盛绪亭说:“像你这么高大威猛的男子汉,也是我们妇女崇拜的对象,还望你有空的时候,多给妇女们讲讲课,讲讲怎样打鬼子,妇女们一定愿意听,到时候我牵头。”

    一听这话,盛绪亭更是趾高气昂了:“给你们妇女讲课啊,我看就算了吧,就是给聊城政治学校的学生讲课,真请我的话,我也得考虑考虑。”

    李光斗接着话巴说:“是啊,盛副司令不是忙吗,哪有时间给那些学生讲课啊。不过,我们二营还是要请你去的,讲一讲战术的一些问题,到时候你可不要推辞啊!”

    盛绪亭说:“什么叫近水的楼台先得月,这就叫近水的楼台先得月,我就是再忙,既然李营长请我了,那我就一定得去。”

    李光斗心话,真是吊死鬼抹胭脂——死不要脸,你还给我们讲战术,你懂吗?

    几个人轮番上阵,对盛绪亭展开了吹捧战,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更是招摇起来,简直不知道了吃几碗干饭,简直忘了自己是寄人篱下,简直忘了王善堂也不是个善茬。

    吃完了饭后,韩行说和陈苹要到二营休息,就又来到了李光斗的驻地,三个人一块儿再次商量对策。

    韩行说:“据我观察,王善堂对盛绪亭并不那么感冒,特别是一山不存二虎,这个盛绪亭啊,太强势了,有点儿得意忘形,完全忘了自己的位置。这样长期下去,王善堂恐怕容不下盛绪亭。”

    李光斗也说:“我看也是,这个盛绪亭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允许护兵提着匣子枪张着机头,在王善堂跟前转悠,这叫什么,这叫摸老虎的屁股,捋老虎的胡须啊,匪中大忌呀!王善堂是干什么的,王善堂是一个惯匪呀,生性多疑,眼睛里怎么能容得下这样的沙子。”

    陈苹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

    韩行说:“对呀,就是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挑得叫他们不可收拾。”

    李光斗问:“具体怎么个挑法,你想好了没有?”

    “是不是可以这样?”韩行在他们耳朵边嘀咕了一番,三个人在不断地完善着意见。

    又过了一天,王善堂正在屋子里休息,盛绪亭领着护兵又来找王善堂商量事情。正在这个时候,王善堂的护兵刘小三看着盛绪亭的贴身护卫谌化堂提着匣子枪,张着枪头,就在谌化堂的身后猛一下子用手指头戳了谌化堂的后腰一下子。这个谌化堂也是机敏过人,连想也没想,朝着刘小三就是一枪,亏着刘小三闪得快,但是打中了胳膊,鲜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枪声一响,王善堂的护兵几十个人就冲了进来,一支支匣子枪对准了盛绪亭和他的几个护兵。

    这一下子把王善堂吓得不轻,也把盛绪亭吓了一跳。在王善堂心里叫什么,这叫打狗欺主,我才不管你什么走火不走火,要是枪口再一歪,不但刘小三完了,自己的命说不定也就完了。

    盛绪亭也吓坏了,虽然是枪走火,但是走火的不是个地方,虽然护兵好张着机头乱转悠,可你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呀,可这是在王善堂的跟前啊,这不是光着腚串门子——没事找事吗!都怨自己太不小心了,才惹出了今天的大祸。

    王善堂稍为犹豫了一下,立即嘿嘿一笑,对护兵们说:“都把枪收起来,这是干什么,自己人。”

    护兵们这才纷纷收起了匣子枪,走了出去,有两个人给刘小三包扎着伤口。

    王善堂又对盛绪亭软里有硬地说:“盛副司令啊,成天叫护兵们张着机头,有这个必要吗!”下一层话里的意思是,我的护兵们都还没有张着机头,而你的护兵们却三番两次地张着机头在我跟前转悠,你想干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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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回 离奸谋略

    刚才的走火,也把盛绪亭的头上吓出了一层冷汗,为了表示一下,赶紧上去一巴掌扇了谌化堂一个耳光,骂道:“真是不长眼的东西,我想不到这个事情,你还想不到吗!这是在谁的屋里,这是王司令啊!”还不解恨,上去又狠狠地踹了谌化堂一脚。

    谌化堂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也就没再言语,而是低着头躲到了一边。

    盛绪亭又过去看了看刘小三的伤口,安抚着说:“对不住了,这位兄弟,你的伤我包了。”

    刘小三却不服气地说:“我只是给谌卫士长开了个玩笑,就挨了一枪,亏着我闪得快,要不早完了。要是王司令也开这样的玩笑,岂不是要惹出大麻烦。”

    这句话堵得盛绪亭再也没了话说,只得训斥谌化堂说:“以后再也不许提着枪了,更不许张着机头。这是我们的家,你怕什么!”

    王善堂嘿嘿笑着,打着圆场说:“这个事情就过去了,以后注意就是。盛副司令啊,找我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王善堂嘴上说事情过去了,可是心里却把这个事记下了。

    韩行又来找到了王善堂,把聊城《抗战日报》上刊登盛绪亭的报纸拿了出来,来刺激王善堂说:“王司令呀,你看,你看,刊登盛绪亭的报纸都出来了。如今,盛绪亭是门缝里吹喇叭——名声在外,比你王司令还要响啊!”

    王善堂拿过报纸来,看了一遍,说:“韩局长啊,文章写得好是好啊,可是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盛绪亭虽然是和高唐的李采题恶战一场,可那是一场败仗啊!他打败了,就剩下了二十多个人,才投奔到我这里。要不是我收留他,他也不会有今天。”

    韩行一拍大腿,装傻地说:“真的吗,看来是我孟浪了,光听他吹了。听他话里的意思,倒不像是你收留了他,倒好像是他给29支队长了多大的脸似的。”

    王善堂摇了摇头说:“这个29支队呀,还是我当家,别人,谁也当不了家。”

    韩行摇了摇头说:“好像并不是这样,29支队的许多人对盛副司令崇拜得很呢!盛绪亭别看人不多,可是活动能力挺强的,在队伍里四处拉党结派,不知道要干什么事情!”

    王善堂一听警觉了,问韩行:“他们都是找谁活动,都在说什么?”

    韩行摇了摇头说:“具体找的什么人,我也不认识,都在说什么,我也听不清,反正挺活跃的。其实,这也是他应该做的工作,司令你忙,他不应该帮着你点吗!你们都是铁哥们。”

    王善堂没有再说什么,脸上看上去很难看。

    当天晚上,王善堂的卧室里发生了刺杀事件,凶手连开三枪,要是枪口再低一点儿,王善堂肯定就没命了,子弹把王善堂睡觉的墙上打了三个小窟窿。等卫兵们追出去时,凶手早已逃之夭夭,跑得没有踪影了。

    听说王善堂遭到了刺杀,几个贴身的军官纷纷来问寒问暖,王善堂嘿嘿一笑说:“没事,没事,我王善堂福大命大造化大,杀我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

    他把这些人撵走后,在想着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刺杀自己的人会是谁呢?韩行和陈苹刚来,要说是他俩刺杀自己,不可能呀,自己本身就是范筑先的人,他俩刺杀自己没有什么好处呀!要说是下级军官们刺杀自己,好像也不大可能,在一块儿待了这么长时间了,有许多人已是过命的弟兄了,已经互相依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刺杀自己也没有必要。

    想过来想过去,要说是盛绪亭刺杀自己倒是有些可能,盛绪亭是副司令,自己死了,他是不是认为自己就当家了啊!

    王善堂就把怀疑的对象对准了盛绪亭,他把李光斗叫来,对他说:“李营长啊,我对你怎么样啊?”

    李光斗多么聪明啊,赶紧说道:“王司令啊,你我情同手足,你就是我的大哥,我跟着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王善堂拍了拍李光斗的膀子说:“最近,咱29支队不素净啊!”

    李光斗点了点头说:“是啊,我觉得也是。你看看吧,上一次,匣枪走火,打伤了刘小三,要是谌化堂枪口一歪,不就连你也捎带上了。还有你被打了黑枪,要是我知道了这个凶手是谁,非扒了他的皮不行!”

    “你觉得杀手会是谁呢?”王善堂问。

    “这个事我想了,想了好半天,没有想出是谁。”李光斗说。

    “你说,会不会是韩行呢?他才来了几天,咱们这里就出了这么多的事。”

    李光斗笑了,说:“你说这个蠢才呀!说白了,他也就是个秀才,写写文章还可以,要是使枪弄棒的,你就是给他个枪,打响打不响还另说着呢,更别说是让他当杀手了。”

    王善堂点了点头说:“也是。你再想想,还会是谁呢?”

    李光斗摇了摇头说:“我确实想不出来,都想了好长时间了。”

    王善堂的意思,是让李光斗怀疑是盛绪亭,但是李光斗就不说是盛绪亭。王善堂憋不住了,小声说:“你说,会不会是盛绪亭呀!”

    李光斗连连摇着头说:“不会,不会,盛绪亭是你的师兄弟,你又这么信任他,给他个副司令当。他怎么会反对你呢?他要是反对你,那就是他太不对了。”

    王善堂只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对他,你就多操点心吧!”

    李光斗只得点了点头。

    再说盛绪亭在他的屋里也是感到必绪不宁,坐卧难安,走火事件,暗杀王善堂事件,一件一件的事情都非常严重,好像一只无形的手在向自己慢慢地伸来。他把谌化堂叫来,在商量着怎样处理这些事情。

    “化堂啊,你说又是枪走火,又是刺杀王善堂,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对着咱来的!”

    谌化堂说:“大哥啊,上次刘小三凭白无故地戳了我一下子,我就觉得事出有因,我明明拿着枪,张着机头,他不是不知道,却还故意刺激我,也怨我大意,上了他的当,就给了他一枪。你说,这不是苦肉计是什么?我觉得他的幕后指使人肯定就是王善堂。”

    盛绪亭点了点头,又说:“这次刺杀王善堂就更严重了,王善堂的目标是不是对着咱呢?”

    “其实就是对着咱,”谌化堂说,“谁打的黑枪还说不定呢,也可能就是王善堂自己的人打的黑枪,目的是对我们下手寻找借口。我早就说过,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大哥还不爱听,这下看到了吧。王善堂表面上对你称兄道弟的,其实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老怕你夺他的权呢!”

    盛绪亭又点了点头说:“自从韩行和陈苹来了以后,咱这里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是不是韩行这个小子在幕后策划哩?”

    “这也说不定,”谌化堂说,“不过,韩行是国民党的人,听说还有军统背景,这我清楚,想他也不会对咱们怎么样。可是陈苹是.的人,自从我们杀了.的头子金谷兰,就和.结下了梁子,咱们得小心点啊!在这里,咱们又得防着王善堂,又得防着.,还得防着像韩行这样的国民党,确实太难了。我看啊,大哥还是另找门路吧,在这里真是混不下去了。”

    “依你说,咱们还有什么路可走?”

    谌化堂说:“大哥啊,我夜里睡不着,也在想着这个问题。不在这里混了,李采题那里也不能去,我们刚和他们打了一仗,交恶太深。想来想去,只有日本人那里还有我们的道儿,现在日本人势力大得很,可就是缺人,如果我们弟兄去了,肯定能施展一下本事,把我们的队伍做大。现在啊,混社会的,没人没枪不行啊!”

    “可是那就是汉奸啊,只要走了那条道了,可就再也没有回头道了。”

    “大哥啊,你不想想,除了那条道儿,还有别的道吗,真是没有我们的路了……”

    盛绪亭想了想也是,除了当汉奸这个道儿,别的道真叫自己走绝了,再也无路可走,可是又担心地说:“就凭着咱们这二十多个人,肩膀头上扛着个嘴,日本人拿着咱也不当呀!”

    谌化堂想了想说:“这有何难,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该下手时就下手,见面礼还不有的是。”

    于是,两个人又进行了一番密谋。

    盛绪亭当即写了一封密信,叫自己的死党王小虎送给高唐的日军司令官山本,山本收到信后大为高兴,当即赏了王小虎一些金钱,并回书一封,叫王小虎送回。

    王小虎觉得完成了主子交给的使命,心里非常高兴,正想回去,可是见到了高唐县城里的妓院,有些拉不动腿了,想到在王善堂的队伍里,自己生活太受压抑,特别是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光棍,简直都成了和尚了,于是在妓院里纵欲一晚,尽情享受。

    第二天早晨,王小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哼着小曲儿,往29支队的驻地一步三摇地走来。

    就在快要到了29支队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绊,摔了一个狗吃屎,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立刻被五花大绑了起来。王小虎仔细一看,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光斗、韩行和陈苹一些人。

    王小虎立刻杀猪一样地嚎叫起来:“二营长啊,这是干什么?自己人,自己人……”

    李光斗冷冷一笑:“还自己人,我问你,你上高唐山本司令那里干什么去了?在妓院里玩了一宿哪里来的钱?你的一举一动我们早就知道了,还自己人,你是汉奸吧,还不说实话?”

    王小虎听了心里一惊,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人家早就知道了个清清楚楚,但他还是屎克郎垫桌子腿——不行硬撑,醉死不认半壶酒钱。

    李光斗随即在王小虎的身上搜出了山本写给盛绪亭的信,看了一遍,又交给了韩行和陈苹观看,几个人看完后,就叫人迅速把信捎给了王善堂。这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人家盛绪亭都打算要你的命了,人证物证都在了,就看你怎么办了。

    李光斗用枪点着王小虎的头说:“狗汉奸,你们投降了日本鬼子还嫌不够啊,还要把王司令的命也捎带上,杀了你十个,也抵不上你犯下的罪。”

    韩行也踹了他一脚,骂道:“你这个狗汉奸,算是活到头了。”

    陈苹也扇了他一个耳光,骂道:“你们这些土匪、汉奸、刽子手,还杀害了金谷兰同志,就是活剐了你,也抵不上金谷兰同志的命啊!”

    王小虎知道自己的命已到了尽头,知道求饶也是白搭,只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把头昂起来,大声地说:“是死是活鸟朝上,反正我也就是这么一堆了,就请你们给我个痛快。”

    李光斗大声吼道:“耍亡命啊,还想痛痛快快地死,没那么容易,我就是要叫你活受。”说着,对手底下的人一个眼色,三四个士兵上来,个个从手里掏出了刀子,就在王小虎的脸前比划着。

    李光斗说:“我们就是要活剐了你,然后把你的人皮用草楦起来,让人们都知道这就是当汉奸的下场。”

    王小虎这下子是真害怕了,哭咧咧地说:“二营长饶了我吧,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这都是盛绪宁指使的啊,我也就是一个小跑腿的。”

    李光斗拿着枪点着王小虎的头说:“你跟前还有一条活路,就看你配合不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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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回 诛杀盛绪亭

    一听说还有条活路,王小虎的眼睛里立刻闪出了求生的.,哀求着说:“二营长啊,你只要饶了我的命,让我干什么都行。”

    李光斗收起了枪,教训他说:“这还差不多,你那个盛绪亭算个什么玩艺,是个大汉奸,是个欺祖灭种的杂种,你还跟着他干啊!你就不怕千人唾万人骂,你就不怕死了进不了祖坟啊!”

    王小虎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我要弃暗投明,再也不跟着大汉奸盛绪亭干了。”

    这时候,那个送信给王善堂的士兵过来,在李光斗的耳朵边说了几句,又递给了搜出来的那封信。

    李光斗把那封信又塞给王小虎说:“这个样,你回去还是把这封信交给盛绪亭,别的什么事也别说,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监视着你哩。只要你敢对盛绪亭说实话,你的小命立刻就完了。”

    王小虎只得连连点头说:“不敢,不敢,你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知道,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们的眼睛。”

    送走了王小虎,韩行、陈苹、李光斗三人又到了29支队王善堂的屋里,和王善堂商量怎样诛杀盛绪亭的事。这时候,王善堂看到事情已经这样了,本来自己早就对盛绪亭的所作所为不满,老些事情他做得太过份,有喧宾夺主,故意拉山头,竖自己的威风,灭别人势力之嫌,况且又是走火,又是刺杀事件,难道他难脱了干系。这下子他又联系了高唐的山本要灭自己的命,看来自己不动手,早晚得死掉这个师兄弟手上,你不叫我活,干脆你也别活了,所以很快就和几个人商议了一套方案。

    盛绪亭有个好吸食鸦片的嗜好,晚上,吃完了饭不久,盛绪亭的烟瘾又上来了,一个劲地打哈欠,鼻涕也出来了。王善堂的护兵刘小三来请盛绪亭说:“盛副司令,今晚上王司令高兴,请你去一块儿尝一尝新到的大烟。”

    盛绪亭心里一愣,这几天正要寻找刺杀王善堂的机会,老找不到,这会儿王善堂突然叫自己去抽大烟?是不是好好地利用这次机会呀。这几天,表面上看着王善堂嘻嘻哈哈,他心里怎么想的自己也不知道,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探探他的实底,就是刺杀不成的话,也好了解一下他的想法。自己要是不去,反而更显出了自己心里有鬼,怕引起了他的怀疑。

    于是,盛绪亭对谌化堂说:“走,跟着我到王司令那里过过烟瘾!”

    谌化堂想,自从走火事件、暗杀事件发生以后,虽然表面上看到王善堂什么事儿也没有,可是他心里怎么想的,自己这边却是什么也不知道。自从密谋投降高唐的山本以后,其实,双方已进入到了实战阶段,一招不慎,就可能引来全军复没。他对刘小三说:“刘侍卫先走吧,盛副司令马上就去。”

    刘小三却不走,说:“王司令刚刚上了瘾,都躺在床上了,烟泡也点上了,忽然想起了盛副司令,叫盛副司令也去尝一尝,看看刚到的大烟怎么样?”

    盛绪亭不在乎地说:“不就是抽个烟么,这有什么,难怪大哥连抽烟还想着我。这会儿,我有些憋不住了……”说着,又连打了两个哈欠,哈啦子流出来老长。

    谌化堂还是对盛绪亭使着眼色,说:“大哥呀,你这里不是还有着烟泡吗,也拿过去让王司令尝尝呀!”说着,拉了盛绪亭一把,意思是:“你可要想好啊,一切要慎重。”

    盛绪亭说:“我这里的烟泡哪有大哥那边的好,还是尝尝他的吧!”说着,已跟着刘小三走了出去。

    谌化堂心里着急,但也没有什么办法了,看到王小虎出来了,急忙小声对他说:“如果我们半个小时出不来,你马上带领弟兄们执行第二套方案。”

    王小虎点了点头说:“我明白。”

    谌化堂提着匣子枪紧跟着盛绪亭而去,想了想,把那把匣枪打开了机头插在了腰里。自从出了走火事件以后,谌化堂再也不敢提着匣机在王善堂的面前瞎转悠了,但是把枪插在了腰里,机头还是张着,好随时应付紧急事件。

    谌化堂到了王善堂的院子门口,看到和平时一样,也是只有两个士兵挎着步枪在站岗。他们看到是谌化堂,什么也没说,就放谌化堂进去了。那院里也和平常一样,黑洞洞的,几乎没有几个人。

    谌化堂这才放下了心。

    进了屋里,看到屋里的床上,一左一右躺着两个人,左边是王善堂,右边是盛绪亭,两个人正拿着黑黑的大烟袋,津津有味地抽着,不时地,一股一股的香烟飘荡过来,惹得人的心里麻酥酥的,痒痒的,也禁不住想吸上两口。

    刘小三在旁边伺候着。

    两个人只顾吧嗒吧嗒地吸着大烟,半闭着眼睛在尽情地享受着,好像这时候,他俩已进入了神仙的世界,飘飘悠悠的,云里雾里的,在乐滋滋地品味着言语难以表达出来的快乐,别的似乎都不重要了……

    直到好半天,过足了烟瘾,两个人都感觉到了精神倍增,就和换了一个人似的。

    王善堂说:“这回烟怎么样啊?”

    盛绪亭高声叫着说:“太好了,比我那里的烟泡强多了。”

    王善堂说:“既然好,还想着抽不想着抽?”

    “当然想着抽啊,真是抽了这一口就想着那一口啊!”

    “可是,我看你就不想着抽了。”

    “哪能啊,”盛绪亭想着王善堂是话里有话,也就提高了警觉。

    “你上高唐山本那里是怎么回事?”王善堂开始质问了。

    盛绪亭听到了这句话,心里吓了一跳,赶紧坐了起来:“大哥呀,不要听别人胡说,哪里有那回事啊!”

    “信我都看到了,还说没有这回事!?”王善堂不慌不忙地说。

    “啊!这……这……”盛绪亭一下子吓得出了一头冷汗,难道说事情败露了,可是又想到,王善堂哪里会知道呢,一定是诈自己呢!于是也就故作镇静地说:“大哥不要听从别人的挑拨,最近说我们坏话的肯定不少,那都是别有用心。”

    “山本不但回了信,还说要把我也一块儿捎带着,有这么回事吧!”王善堂就像拉家常呱一样儿,不紧不慢地说。

    这下子,盛绪亭可受不了了,这哪里是来抽烟,明明是个鸿门宴啊!看来王善堂是什么也知道呀!事已至此,也没有退路了,就对谌化堂使了一下眼色。

    谌化堂抽出枪来,就要朝着王善堂开枪,可是刘小三一下子就挡在了王善堂的面前。谌化堂什么也不管了,先开枪再说,抽出匣子枪朝着王善堂一甩,只听得“叭!叭!”两声枪响。谌化堂的匣子枪立刻就掉在了地上。

    原来,王善堂早就准备好了,从大面上看,屋里就这四个人,可是通往这屋里的每个角落里,早就一支支匣枪对准了盛绪亭和谌化堂。王善堂是干什么的,当土匪的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手,里头的玄机,愚蠢的盛绪亭和谌化堂还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李光斗、韩行和陈苹等一些人,一下子就冲了进来,当下就把盛绪亭和谌化堂绑上了。盛绪亭还想耍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哀求着王善堂说:“王大哥呀,王司令呀,你不要听从小人的谗言啊,毁了我们的感情啊!我是冤枉的,他们这是诚心要害我啊!”

    谌化堂事到如今天,鼻子还哼着,假充硬汉,大骂道:“大哥啊,不要求他们,好汉做事好汉当,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和盛大哥没有关系。要杀就杀我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陈苹大骂道:“你不但要害王司令,还害了金谷兰,我们今天就是要找你们讨还血债来了。”

    韩行也大喝道:“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时候一到,大仇就报!”

    谌化堂的头还昂着,还心存着侥幸,想着,待一会儿,王小虎就冲进来了,有你们好瞧的!

    就在这时候,只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枪声,盛绪亭不禁心中大喜,想道,我的弟兄们终于来救我了。谌化堂也狂妄地大叫道:“谁灭了谁,还不一定呢?”

    不一会儿,门外的枪声停了,一队卫士押着王小虎进来。谌化堂心里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儿?看来门外的弟兄们是凶多吉少,恐怕除了王小虎以外全部都阵亡了。

    李光斗对王小虎说:“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小虎跪下了,对王善堂指正着盛绪亭说:“是盛绪亭派我到高唐山本那里联络的,山本答应,只要拿了王司令的人头,就给盛绪亭一个团的皇协军番号,人员由其发展。还给盛绪亭写了回信,信你们都看到了。”

    盛绪亭到这时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队伍里也不是铁板一块,早就出了内奸呀!头立刻就大了。谌化堂气得恨不能吐血,大骂王小虎道:“你这个混仗东西,得了多少好处,把我们都卖啦!我做鬼也不能放过你,你就等着吧,到了阴曹地府,我也要活吃了你,叫你终生不得安生,你就等着吧,哼!”

    王善堂不慌不忙,阴阳怪气地对盛绪亭说:“事到如今,兄弟呀,你还有什么话说!?”

    人证物证都被人家掌握了,盛绪亭到了这时候,再也无话可说,只好说:“我认栽,你就看着办吧!不过,王大哥,你只要放了我,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死了也要伺候你,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了。”

    王善亭笑着对盛绪亭说:“我放了你,我还有活命吗,29支队还有活命吗!再说,你得罪的人太多了,别人找你算账的还有不少哩,他们也不能放过你啊!”说完,昂着头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谌化堂大骂道:“你们这些混蛋、王八蛋,好啊,设好了圈套来坑我。妈的,老子就这一堆了,是死是活鸟朝上,来吧!来吧!有种的就来吧!”

    李光斗一看,王善堂都走出去了,还等什么,众人一拥而上,先掐住了盛绪亭的脖子。李光斗大声喝道:“你这个杀害金谷兰的凶手,投降日本人的汉奸,我代表抗日政府,代表.,宣布你的死刑。”说完,手一使劲,不一会儿,盛绪亭蹬了一阵子腿,命已玩完。

    陈苹又对谌化堂宣布说:“你这个亲自杀害金谷兰的凶手,投降日本人的汉奸,我代表抗日政府,代表.,宣布你的死刑。”众人一拥而上,就要扳倒谌化堂,没想到这个谌化堂还挺死硬,就是扳不倒。有人找来了绳子,系个圈往谌化堂的脖子上一套,众人使劲一勒,不一会儿,谌化堂蹬了一阵子腿,也勒毙身亡。

    众人可能还不明白,刘小三到底是干什么的,其实刘小三早就是秘密党员。对了对付这些穷凶极恶的土匪,常规的办法是不行了,不得已只能用了计谋。当然,这一切,只能让它烂在肚子里,因为形势还比较险恶,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工作。

    杀了盛绪亭、谌化堂的事情传出去后,高唐、夏津、临清一带,金谷兰曾经活动过的地方,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互相庆贺。

    陈苹和韩行回到聊城后,给范筑先汇报完了29支队的情况后,范筑先自然是十分高兴,对两人表扬了一番,并给记上大功。韩行处理完了这件事情后,还挂念着玉石女的伤情,所以急忙到聊城医院看望玉石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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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回 玉石女和骷髅帮

    聊城医院是在聊城县的中心位置,原来只有几十间民房,是民间的一个小医院。自从战争开始以后,医院的作用可就更大了,不但民间的伤员在增加,医护人员和病房都不够用的,就连军队上受伤的人也抬进来了,所以医院几经扩建,规模比原来扩大了将近一倍。

    韩行找到了玉石女的病房,旁边还有一个班的士兵在守护着她,这也是范筑先派的,老怕玉石女有什么闪失,看来,老头子还在记挂着那笔财宝。简陋而洁白的病房里,玉石女经过这段日子的治疗后,已经在床上能坐起来了,不但精神好了,面色也红润多了,况且又是练武的出身,身体自然是比一般人要结实,恢复得快,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玉石女就可以出院了。

    原来初次见到玉石女的时候,那是黑天,什么模样也看不出来,以后虽说是白天了,那也是重伤之下,脸色惨白,况且又是躺着,躺着看人的脸面,什么都变形了。所以现在看玉石女,怎么觉得就和换了一个新人似的。

    她五官端正的面庞,一双眼睛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很饱满,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小杏仁眼,眉毛很细很长,当时没有剃眉修眉的手段,全是自然而成的,所以显得相当的顺眼。笔挺的鼻子,瘦俏的脸膛,大大的嘴,这张嘴是有点儿大了,但是牙还是挺整齐的。总得来说,还算是个美人坯子,就是冷淡点了,所以叫她玉石女,其实并不过分。

    玉石女也认出了韩行,不过,对韩行却是相当的冷淡。韩行心里话,不亏为玉石女,就和一块石头似的,好歹也是救过她的命的人,尼玛,怎么对自己是这个态度呀!

    玉石女见了韩行,冷冷地说:“我知道你叫韩行,是范筑先的秘书,你不应该救我。你救了我,倒是把我害了,叫我生不如死,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这话说得真叫人莫名其妙,怎么救了她一命,反而是害了她。韩行想到:在这残酷的杀戮游戏中,女人总是软弱的,也可能是她的精神受了刺激,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还是先安慰安慰她再说吧。韩行说:“你的伤不要紧的,听大夫说,再过个十天八天的,就可以出院了。你出了院,就是好人一个了。”

    “只要我出了院,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韩行心里一愣:“此话怎讲?”

    “你说呢?”玉石女冷冷地注视着韩行的眼睛,“为了这些财宝,我们死了这么些的人,就在最后,财宝还是让你给收去了。你想想,你收了我们的财宝,我还能活吗?我们的帮主能放过我吗?”

    噢——原来还是为了财宝的事情啊!韩行的心里琢磨开了,这笔财宝到了我的手里,就是鸡入狼嘴,羊入虎口,难道还能再还给你吗?不是我贪财,实在是抗日太需要钱了。

    韩行先不说财宝到底在不在自己手里,而是对玉石女说:“那我得先问问你,你到底叫什么大名,家里什么状况?你的帮派又是什么,到底什么来头,我心里也好明白呀?要不弄得我稀里糊涂,直到现在,我还弄不清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玉石女看了看韩行,心里想到,自凡韩行救了自己一命,想必也不是坏人,说说自己的身世也无妨,就把自己的身世慢慢地说了一遍。

    王石女原名叫王秀峨,原来祖辈生活在东北黑龙江嫩江一带农村,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马占山由于不满日本人的侵略东北战略,起兵抗日,王秀峨的父母都跟着马占山武装抗日去了,在嫩江战役中,双双战死。

    日本人又洗劫了嫩江一带的农村,当时的王秀峨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跟着奶奶生活,奶奶当时就被日本人用刺刀捅死了,村里的人几乎全被日本人杀死,多亏了同村的一个比王秀峨大不了几岁的一个少年王天雷救了王秀峨,把王秀峨带到了山东济南谋生。

    两个人在济南无依无靠,只能靠乞讨度日,实在饿得没有办法,也就只好偷点抢点儿。有一天,两个人饿得实在没有办法了,又在偷盗,被一个壮汉当场抓住。奇怪的是,这个壮汉并没有打他俩骂他俩,而是带他们到了一个黑暗的屋子里去偷偷地学艺。

    经过五六年的刻苦学习,两个人终于练成了武术高手,也学成了一些偷盗的功夫,已经长成了大姑娘的王秀峨,艺名就叫玉石女,那个曾经带她到济南谋生的小哥哥王天雷艺名就叫作独霸天。

    1937年12月27日,日本军队占领了济南,接着在济南进驻了各种军队和机关,这时候就有了日本的新民会。新民会是日本在华北沦陷区建立的一个反动政治组织,主要任务是防共**,收买汉奸,搜集情报,宣扬“中日亲善”、“大东亚共存荣”等奴化思想,推行日本的治安。济南的新民会旧址就在济南经六路小纬二路西边,为了收买中国的军队和汉奸,新民会里存在大量的现金和黄金。

    骷髅派虽然是一个普通的帮派,但是这么些人要吃要喝要活动经费,当然也需要钱啊!眼线打听到日本新民会里有钱,知道新民会的钱来路也不正,就动开了新民会金库的主意。

    韩行问玉石女:“你们的胆子可真不小啊,竟敢劫新民会的钱,要说新民会里是龙潭虎穴,魔鬼巢穴也不为过。你也说给我听听,到底怎样进了新民会,怎样打开了金库,又怎样能拿得财宝逃出来,也让我见识见识。”

    玉石女不愿意让韩行提起此事,一提起此事,心里就伤心。但是既然韩行提出来了,早就憋闷了一肚子的郁闷无处倾诉,有个人听听自己的倾诉也好,也算是心里头的一种发泄,于是就点了点头,慢慢地给韩行说了起来。

    先说新民会的警戒,那也真叫警备森严,处处藏有暗道机关,光外墙就有五米多高,上面还有铁丝电网,一般的小蟊贼根本就上不去,上去了也下不来。墙里面还有暗哨,除了暗哨还有狼狗,那专门训练的狼狗可比人的鼻子好使多了。

    新民会的办公楼是一座三层楼的欧式小洋楼,每层楼里都站着6到8名警卫,这些警卫都是些日本特务,受过专门的训练,高手中的高手,要想打败他们也确实不易。金库就建在一楼的右边靠里的一间房子里,是一座钢筋水泥的结构,真是既不怕炸与砸,又不怕水与火,

    就在那么一天,新民会的门口突然来了一辆拉钱的运钞车,从车上下来了一位日本军官,用熟练的日本话,对着门口的日本警卫说,要执行运钞票的任务。门口的警卫例行地检查了一下各方面的证件,没有问题,就放行了。

    这三个人进了楼,又到了一楼的金库,金库门口例行地检查了有关的文件,没有问题,就叫他们在门口等着,由日本人的保管进去拿钱。就在这个日本保管一转身的时候,拿钱的日本军官迅速地扑上去,左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右手执刀就放在他的脖子上,用日本话压低声音说:“去开库房门,要不,就杀了你!”

    另外一个警卫也被冒充日本兵进来的两个人解决掉,三个人就一块儿拖着那具尸体一块儿进入到了金库外面的一间屋子里,胁逼着这个日本保管打开金库门。

    这三个冒充日本人的正是骷髅帮的戏子潘小安、万能神手倪时迁和独霸天王天雷。他们也是从截获的日军运钞车上看到机会,经过周密计划后,先来提小钱,只要是保管打开金库门,那还不是大把大把的钞票、黄金随手拿,岂不知道日军的提款手续繁杂,外人哪能随便让你进入金库啊!

    戏子潘小安一看,自己提小钱根本就进不了金库,没有办法,才临场变更计划,要挟这个日本保管打开金库门。

    这个日本保管叫一郎一秀,也是个死硬分子,他见是敌袭,哪能随便交出钥匙,其实就是交出了钥匙,还有转盘,如果不知道号码,根本就打不开金库门。

    一郎一秀嘴里被憋得一阵子吱吱唔唔,右手装着只好给出钥匙的姿势,就在潘小安右手拿钥匙的空儿,一郎一秀的左手一把扯住了潘小安的勒脖子的左手,减轻了脖子上的压力,右肘顺势一捣。

    这一肘捣在潘小安的右肋条骨上,差点儿疼得没有背过气去,只好右手松开了一郎一秀。潘小安心里明白这个日本保管不简单,那也是一个武林高手,所以也不敢怠慢,也顾不得什么钥匙了,右手上的短刀顺势就朝着一郎一秀劈了下来。

    一郎一秀闪身避过,回过头来顺势就是一个通天炮,朝着潘小安鼻子打来。潘小安头一歪闪过,接着又是一刀接着一刀,朝着这个一郎一秀劈过去,然后是连劈带刺。

    旁边的独霸天王大雷一看,这还了得,连一个小小的日本保管都应付不了,待一会儿,日本人要是全上来了,那还不全部完蛋,他脸一黑,朝着这个一郎一秀就是几拳,拳拳打在要害上,这个日本保管嘴一歪,七窍流血,趴在地上就不动弹了。潘小安上去在他的脖子处插了一刀,这个日本保管算完蛋了。

    独霸天王大雷对监视着门外的万能神手倪时迁说:“就看你的了,快!”

    倪时迁刚才在紧张地监视着门外,门外的走廊上还有6名日本警卫哩!虽然屋里的动静极其轻微,但是对于训练有素的特务警卫来说,还是听出来了。一个小特务就走了过来,要往里看看,他一开门,倪时迁一把就把他扯进来了,然后朝着他的胸口顺势几拳。这几拳太狠了,没等他缓过来,倪时迁朝着他的脖子动脉处就是一记狠掌,把那个特务打昏了过去,潘小安再一刀子插进去,这个特务又解决了。

    独霸天又代替倪时迁监视着门外,万能神手倪时迁从死了的那个保管身上拿过金库钥匙,插进了金库门里扭了一下,然后就在悄悄地转动着金库门上的转盘,耳朵贴在金库上仔细地听着。

    倪时迁是开金库的高手,怎样开转盘,他也有他的一套方法。这开转盘,得熟悉数学,还得熟悉华罗庚的优选法,那时候虽然还没有优选法,但是凭着倪时迁的聪明,还是找到了一种近似华罗庚优选法的一种办法。

    一楼里本来有6个警卫,一个警卫去金库好长时间不回,那5个人也不是不知道,但是绝对没有想到大白天会有人来抢劫金库的。又有一个小特务走过来了,他看到金库的外门紧紧地关闭着,不禁有些怀疑,刚才明明看到有几个日本人来提款,怎么这会儿外面都不见了,这是违反规定的。他就推开了门,进来看个究竟。

    他进了门,戏子潘小安对他笑了笑,用日本话说:“你好!最近工作挺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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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身份,知青穿越,现代人对于那时的战争,却是另一种思想和运作。错时代的兵器pk,国共两党有时携手作战有时又你死我活,错综复杂的帮派体系,日本人就那么几个人为什么能长期占据我大片领土,全凭着他的那些汉奸。建立工业体系以支援战争,建立现代农业以维持基本生存,民族在战争中崛起,人性在血与火中焕发,韧性在煎熬中凸显,智慧在搏击中较量,故事在战争中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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