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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沃土456     组织豪杰去抗日txt下载     组织豪杰去抗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6回 建立茌北根据地(四)

    我方弹药绝尽,力量悬殊,三支队终于从西北门突入了寨子。但是大部分的群众,在吴小明连的掩护下,从西南门撤出了村子。

    这次战斗,三支队死亡200多人,伤了300多人。所以三支队这个恨呀,这个气呀,好不容易冲进了村子,那是见男人就杀,见妇人就抓,见牲畜就牵,见东西就拿,恨不得要把大吕村生吞活剥了。

    几十个被俘的男人被绳索捆绑,推在了村中心的空旷地上。他们有的是因为负伤被俘,有的是因为流血过多暂时昏过去了,醒过來又被押到了这里。但是他们一个个昂着高贵的头,知道如狼似虎的三支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生存的希望绝对是沒有了。

    只有13岁的李吉臣吓哭了,他还沒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看到了自己的娘也被抓到了这里。他嗷地一声大叫,跑到了娘的跟前,抱住了娘的腿:“娘,我害怕……”

    他娘给他擦着眼泪说:“好孩子,别害怕,男人都是这样。别怪当娘的心狠,娘也是沒有办法。男人都上寨墙了,你不去,咱家里以后怎么见人,”

    一个三支队的匪兵,指着李吉臣大声地对薄光三喊着:“长官,这个小崽子,拿着他那个破土枪,打死了我们的一个弟兄。长官啊,一定给我们的弟兄们报仇啊,”

    薄光三咬着牙恨恨地说道:“这就是个八路的小崽子,他的骨头都是八路的骨头,留着何用。”

    那个匪兵扑上來,就要从李吉臣的娘里把李吉臣拉出來。他娘死死地护着他,李吉臣也拼命地往娘的怀里钻,那个匪兵还是要拼命地抓。李吉臣也急了,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小刀子,一刀子就攮向了那个匪兵的裤裆。

    这一刀子倒巧,一下子给那个匪兵做了绝育手术。只疼得那个匪兵“哎哟”一声惨叫,一下子就仰到了地上。

    又上去几个匪兵,七手八脚地把李吉臣拉了出來,然后上來了一阵乱刺刀,一下子就把李吉臣的身上戳成了个马蜂窝。

    李吉臣的娘疯了,头发一散,大叫一声:“我那儿哎,,”扑向了那些匪兵。那些匪兵早已失去了人性,又是一阵乱刀,把李吉臣的娘也戳死了。

    薄光三这个时候,已经杀人杀红了眼睛,对着那些被俘的人员一努嘴。匪兵们会意,疯狗一样地扑了上去,又是刺刀捅,又是大刀砍,不一会儿,这些被俘的民兵全部牺牲了,地上的血已流成了一片。

    杀完了民兵,三支队又把仇恨的目光转向了被逮住的这些老百姓,任意肆虐。匪兵们一拥而上,60岁的老奶奶李尉氏肚子被敌人挑破,肠子流了一地。六十多岁的老人李钦忠被当场活埋。

    14岁的小姑娘小玉芳被敌人逮住,一拨拨的匪兵们上去,被**了六阵子,最后鲜血淌满了全腿,被糟蹋而死。匪兵们一边施暴,一边还叫嚣着:“以后也是八路军的种,我们就给你们换一换,就换上国民党的种。”

    匪兵们逼问赵亮海,谁是自卫队长,赵亮海不说。他们就从鼻子嘴里打了一枪,子弹从后脑下飞出,他们又从左耳下打了一枪,子弹从右耳飞出,脑袋被打了个十字花。

    敌人以为他死了,扬长而去,后被人救起,竟奇迹般地生还。

    赵学海的爱人李花香,年仅22岁,怀孕七个月被敌人捉住。为了不失节于敌,她拼死挣脱,沒处跑了,跳进了水坑里,凶残的匪徒连开数枪,把她打死在水坑里。

    敌人占了大吕庄,杀猪宰牛,庆贺胜利,门窗拆下烤火。凡是干部的房子全部烧光,以泄心头之恨。

    大吕庄成了人间地狱,到处是八路军战士、民兵、老百姓的尸体,还有三支队的尸体,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大吕村的大街小巷。

    大吕庄失陷的第二天,从村外來了一位神秘的客人。他穿着中式的小褂子,便式的裤子,个子不高,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村口站岗的士兵一下子截住了他,用枪指着他说:“干什么的,站住,是不是八路的探子。”

    那个人笑着说:“请你汇报给薄参谋长,就说是他的老朋友拜访他來了。”

    站岗的士兵把他押到了薄光三住的屋子。

    薄光三这时候刚刚起床,连日的激战,三支队遭受了重大的损失,再加上又杀了这么多的人,使他的神经也受了一定的刺激。他的两眼通红,精神委顿,就和吃了死人肉一样,简直就不像个人样了。

    薄光三一看來的不是别人,正是聊城新民会的头子田原二。田原二他早就认识,原來田原二的伪装是日本商人,聊城沦陷后,田原二又成了公开的特务机关长。他的到來,也就是说,他代表着日本的军方和特务机关双重身份,一定有重要的事情來找自己商量。

    薄光三赶紧支走了勤务人员,并对警卫人员说:“沒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來。”遂着关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田原二首先对薄光三鼓起了掌,笑着说:“薄参谋长,你对我们皇军立下了赫赫战功,祝贺你,一举端掉了大吕庄一带的**的老窝。这样,**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末。”

    可是薄光三的心里仍然高兴不起來,他愁眉苦脸地说:“这样,我把**是彻底地得罪了,也把老百姓是彻底地得罪了。以后,我们三支队到底怎样立足,我还真想不起什么好办法來。”

    田原二笑了笑说:“薄先生是不是愿意继续和我们做朋友啊,”

    薄光三心里骂道,和你做朋友管个屁事啊,人员、枪支、物资,你又不给,还不得指望我们自己想办法。

    田原二引诱说:“这次攻打大吕庄,你们一定受了很大的损失吧,”

    “是的,”薄光三说,“光人就死了二百多,伤了三百多,这么些的兵,上哪里补充去啊。再说军火也消耗了不少。这么些的军火,又上哪里补充去啊。”

    田原二恬不知耻地说:“别忘了还有我这个朋友啊,我这个朋友不会见了你有困难,而不帮助的。”

    薄光三也知道,好事儿都是有代价的,不会这么容易得來的。但他还是试探着问:“田原二先生是不是要和我做买卖呀,那么请问,你们出价多少。”

    “哈哈哈……”田原二一阵子哈哈大笑,然后说,“薄参谋长真是聪明人,还要和我谈买卖。可是我们日本人是讲朋友的,从來不要代价的,我也沒有什么条件。只要是你把旗号换成了皇协军的旗号,什么军火呀,物资呀,地盘呀,我们统统地答应你的。”

    薄光三一听,心里吃了一惊,这个田原二说是不要代价,其实换旗号这是最大的代价。现在自己是国民党的部队,要是换了皇协军的旗号,那就成了日本人的伪军了。这么大的事情,必须和齐子修商量,要是齐子修不同意,自己是坚决不能这么干的。

    见薄光三不点头,田原二继续分裂、拉拢说:“薄参谋长是不是在考虑着,这个事情必须得齐司令点头啊。其实,齐司令早就是我们的朋友了,他做的那些事儿,早就把**和老百姓都得罪透了。如今的聊城,三分天下,如果他不和我们联合起來,怎么能对付得了**、八路军呢,又怎么能生存下去呢,”

    薄光三心里也在骂,这个田原二,真是狡猾狡猾的,他又在分裂我们保安旅了。

    田原二继续拉拢说:“依老朋友看來,和我们联合,只是早晚的问題。只有和我们联合起來,贵军才能站稳脚根,才能狠狠地打击**、八路军的势力。如果我们不联合,**、八路军的势力会越來越大,终于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薄参谋长是聪明人,这点儿事不会看不出來吧,”

    田原二说得这些话,正点到了薄光三的疼处。三个人打架,**是老大,如果老二和老三不联合起來,怎么能打败**。

    但是换旗号这件事,事情是太大了。一但换了旗号,那就遭到了国民党中央,**八路军,老百姓各方面的压力。所以这件事上,他还要和齐子修好好地商量一下。

    薄光三发挥了茌平人的特点,那就是三个临清猴,不如聊城一个慢牵牛,三个聊城慢牵牛,不如茌平一个不吱声。

    薄光三虽然是说话了,但和不吱声也差不了多少:“我还是考虑一下再说吧,”

    田原二临走的时候,说:“既然早晚都脱不了走这一步,早打出旗号,晚打出旗号,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我们的等待也是有限度的,最多一个月,如果超出了一个朋,那我们就是敌人了。老朋友说话也不管事了。”

    薄光三左思量右思量,公开投降日寇,这绝非是个小事儿,他又到了聊城近郊,找到了齐子修的驻地,和他去商量这个事情。

    薄光三把田原二找他的事情一说,老奸巨滑的齐子修沉思了好长时间才说:“参谋长啊,你是我的兄弟,也是我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是一根绳上拴着的两个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也分析一下,哪头重,哪头轻,咱弟兄俩也好合计合计。”

第37回 建立茌北根据地(五)

    薄光三狡猾地说:“水大不能漫桥,我还是要听听大哥的意见,一切以大哥马首是瞻。”

    齐子修语重心长地说:“是啊,我们目前确实有很大的压力,外有日本人,内有**,他们都在挤压着我们,稍微不慎,就可能遭受到重大失败。可是我们也的我们的长处,国民党还有上百万的军队,在聊城我们有王金祥的支持,而王金祥呢,还有李树椿、沈鸿烈的支持,这就是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啊。

    可是如果我们一但投降了日本人,王金祥、李树椿、沈鸿烈还会支持我们吗?蒋委员长的军队如果來打我们,我们怎么应付,光聊城军统的暗杀,就够我们应付一阵子的。现在我们好歹还打着一个中**队的旗号,老百姓不敢怎么样我们,如果一但换旗,老百姓公开反对我们,我们不更不好办了。还有对内,怎样给弟兄们交待,他们是不是也愿意跟着我们投降日本人,这些,你应该有个估计……”

    听了齐子修的一番话,薄光三的心里有数了,点了点头说:“大哥和我想的一样,如果我们打着**的旗号,还能应付,一但易旗,那我们的敌人就太多了,很可能毁得更快。”

    齐子修点了点头说:“明白就好。”

    薄光三探清了齐子修的底细后,回到了大吕村,对日本人也就采取了不阴不阳的态度,那就是也不说公开投日,也不得罪你。

    日本人可沒有这个耐心啊,在等待了一个月后,确实感到薄光三不会投日了,就调集了聊城小木横三的日军大队,刘一山的伪军大队,前來进攻大吕庄。

    虽然薄光三也想守住大吕庄,可是和日本人相比,防御的火力确实不行。日军进攻大吕庄有九二式步兵炮呀。

    九二式步兵炮的70毫米高爆榴弹一炮就把寨墙上打了一个窟窿,一阵炮弹上去,已把寨墙打得七疮八孔,缺口累累。

    寨墙打烂了,那就好办了,机关枪、掷弹筒也响了起來。日军抬着小木板,往壕沟里一架,日军过了水沟,然后顺着大吕庄的缺口,一下子就突进了村里。

    薄光三就是有日天的本事,也白瞎了,寨墙破了,还指望什么。打巷战的话,也不是日本人的对手呀。

    薄光三只得领着残兵败将,向北撤去,以后又曲折地回到了他的老据点刘马庄。

    日军占领了大吕庄后,也沒有饶了大吕庄。他们见沒有老百姓了,就朝着大吕庄的房子撒气。

    因为大吕庄的老百姓,曾在39年的正月十五,协助过八路军平原纵队管大同部打击过日寇。这回日寇好不容易逮着了个机会,怎么能忘记了复仇呢。他们把大吕庄的房子烧掉了四百多间,使大吕庄又变成了一片火海。

    这阵子,连破烂家具、窗户、门,统统烧光了。

    原來一座美好的大吕庄,在三支队,日军的反复蹂躏下,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当然日军也不愿意在这座废墟的村子里驻扎,糟践完了大吕村,赶紧滚蛋了。

    半年后,大吕庄沒死的群众才陆续回村。他们沒有被敌人的三光政策吓倒,互帮互助,又建起了家园,并恢复了民兵自卫队。他们又向上级要了一部分钢枪,组织了四十多人的钢枪班,重新修筑防御工事,平了寨墙,村与村挖了交通沟,院与院打通,屋与屋搭了木板。

    大吕庄重新建立起了党支部,发展党员,使大吕庄更加成熟和坚强了。

    在以后的八年抗战中,大吕庄沒有资敌一粒米,一寸布,一分钱。还沒有一个自愿当三支队和伪军的,李炳浩、李吉祥、李炳贵被抓到三支队强迫当兵,不几天他们就商量着如何带枪逃回。

    李吉祥、李炳贵先带枪逃走,敌人就把李炳浩逮住了,打得去活來,遍体鳞伤,逼他说出同谋。他宁死不说,寻找了机会,带着一支钢枪,二十三发子弹,四枚手榴弹,一把刺刀又逃了回來,将武器如数交给了组织。

    花分两朵,再表一枝,咱们再说说聊城的**“知名人士”王金祥,他到底怎么样了,许多人一定在关心着他的下场。

    范筑先殉难后,王金祥被国民党委任为聊城专员,保安旅旅长,他就盘踞在朝城及以南地区,实行白色恐怖,搜捕关押**和进步人士。但朝城、观城的**并沒有被吓倒和消沉,党组织在秘密发展着,革命的力量在慢慢地蓄积。

    朝城县现在位于鲁西聊城莘县中部,地处中国冀、鲁、豫三省交界处的鲁西平原上,地势平坦,气候宜人。解放后,朝城县被精简掉。

    观城县,在山东省菏泽县西北一百七十五里,在莘县的西南部。解放后,被精简掉。

    1939年5月,**建立了朝南工委,书记为孙大坤。同时,在城南、城西、城西南建立了3个区工委。

    观城县在古云集的徐庄建立了**观城县临时工委。1939年2月,在前史楼村正式建立了观城县临时工委,1939年9月,改建为观城县委,张化民任书记。他们遵照上级关于发展党和建立党组强的要求,在农村的贫雇农和城市贫苦劳动者中发展党员,建立了十几个党支部和三个区委。

    1939年底,国民党掀起了第一次****,占据鲁西和冀南一带的王金祥部和第39集团军石友三部,充当急先锋,制造摩擦,攻击八路军,危害抗日民主政权,杀害**员和进步人士,犯下了累累罪行。

    1940年初,我军遵照**同志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指示,我军主力部队在冀鲁豫平原上展开了反顽作战。

    1940年1月,李聚奎指挥的先遣纵队,筑先纵队,杨勇指挥的343旅,联合对盘踞在朝城的王金祥部发动攻击,一举攻克朝城。

    王金祥率残部向西南逃窜,企图与驻扎在濮阳的高树勋靠拢。我军乘胜追击,将王金祥的第六旅击溃,王金祥被迫向东逃窜。

    1940年2月9日,程子华、宋任穷统一指挥冀南、冀鲁豫、鲁西北的八路军主力部队,在卫河以西对石友三部发起反击,歼灭顽军7000余人。

    2月22日,程子华、宋任穷指挥17个团的兵力,在冠县、朝城、观城、清丰、南乐、濮阳地区发起第二次反顽作战,在观城、金沙镇、六塔集、东北庄等地重创顽军。

    从此,朝城、观城、以及濮县、范县广大地区解放,成为抗日根据地。

    王金祥部队溃散,地盘尽失,他要想再翻起恶浪來,难了。

    在我主力部队反顽作战中,地方党政军民送情报,做向导,筹粮解款,给予了大力支持。

    石友三部北犯时,在莘县的南阳村,朝北的白庄、寺上等村设有招兵处。这些家伙抓兵拉丁,抢掠财物,**妇女,无恶不作,对当地造成极大危害,群众恨之入骨。

    **莘县县委发动南阳及周围村庄的民兵,黑夜将南阳招兵处的13名坏家伙全部抓获。县委根据群众的要求,把13个坏蛋交给民兵拉到马颊河里全部杀掉了。

    朝北也以同样的办法,扫掉了白庄、寺上的招兵处。

    在叛军南撤路过县境时,朝北、莘县组织民兵武装保卫村寨,以不让进驻,不给供给,夜间鸣枪袭扰等方式,逼走了石部的李存科旅。观城地下党组织带领我军挖出了王金祥部藏在史楼村的上百箱迫击炮弹、机步枪子弹,及时补充了主力部队。

    反顽作战的胜利,为冀鲁豫边区抗日根据地中心区建立濮阳、范县、观县打下了基础,使这里的革命力量发展出现了辉煌的黄金时期。

    1940年春天,观城、朝城两县的抗日民主政府建立,观城县长是廖玉璞,朝城县长是傅亚屏。

    在朝城县政府建立的过程中,还发生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朝城被我军攻克后,原朝城保安大队长刘金陵沒來得及随王金祥南逃,率部集中于胡集、栾屯一带。

    刘金陵在强大的军事压力下,表示愿意归顺八路军。筑先纵队派供给处处长傅亚屏前去谈判。

    傅亚屏曾跟随范筑先抗战,任过专署粮食科长,在范筑先旧部中有一定影响。刘金陵在谈判中提出,只有傅亚屏当朝城县长,他才肯接受改编。

    为了团结刘金陵抗战,筑先纵队报告地委,同意了刘金陵的要求。

    由于事情紧急,当地委委派的县长于少田到达朝城时,傅亚屏的县长已经就任,组织上只能把于少田改任县民政科长。于少田愉快地服从了组织上的决定。后來,由于傅亚屏忙于军队工作,朝城县政府的工作由于少田代行。

    濮阳、范县、观城、朝城、莘县广大地区的开辟,引起了敌人的恐慌。不久,日伪军大举“扫荡”,顽军卷土重來,土匪会道门蜂起,边区出现了日、伪、顽、会、匪,五鬼作乱的局面。

    1940年5月,我反顽大军在濮阳、清丰、观城一带整军。整军之后,程子华、宋任穷率主力部队回到冀中冀南。八路军第二纵队、344旅和南进支队等部,在黄克诚的领导下整编,建立冀鲁豫军区。

    在这次整编中,在鲁西北成长起來的先遣纵队,筑先纵队合编为129师新8旅。旅长张维翰,副旅长王近山,政治委员肖永智,参谋长王波,政治部主任王幼平。

第38回 利剑斩凶顽

    遗憾的是,韩行仍然是作战处的作战科长,但是这更方便了韩行到各地活动,以军事专家的身份奔赴各地代表八路军的新8旅,指导战争。

    新8旅司令部也曾研究了韩行的职务问題,根据韩行的战功,确实提升为副旅长也是应该的,可以申报上级特批。但是韩行的背景又过于复杂,在如此复杂的政治、军事形势下,还是缓一缓,观察一下为好。

    就在我军整编之际,6月5日,驻开封、新乡、商丘的日军,共有步兵6000余人,骑兵2000余人,汽车160余辆,坦克16辆,向濮阳一带发动攻击。当发现我军主力后,又调集兖州、泰安、徐州、安阳、邯郸的日军二万余人,分12路向清丰、濮阳合击。

    冀鲁豫军区部队在杨得志司令员的指挥下,巧妙地跳出敌人的合击圈。

    新8旅22团2营奉命从观城一带撤退到朝北与敌人周旋,但大举“扫荡”之敌尾追而來,于6月25日将2营包围于观城与冠县交界的耿楼村。

    二营指战员奋勇拼杀,激战7个小时,共击毙日伪军100余人,终于突出重围。但22团政委史钦琛等128名指点员亦英勇牺牲。

    日军的这次“扫荡”,使地方武装也受到了打击,刚刚组建不久的朝城支队被敌人冲散,各区武装只好分散游击。日军的一个中队占领了朝城,司令部就设在山西会馆。

    退据鲁西南的石友三也学会了齐子修的一套,那就是日军前脚“扫荡”,他接着再來第二次“扫荡”。

    在日军的大规模“扫荡”还未结束之时,退据鲁西南的石友三的国民党第39集团军,与日军达成了“互不侵犯、互通情报、互相协助”的密约,纠合鲁西杂牌军二万余人,号称新中央军,于6月28日又对我根据地进行了第二次“扫荡”。

    与此同时,为避免和日军误会,石友三对各部发出了密函,把与日军达成的联络办法通知各部队。

    那就是,遇驻军接近时,如发生误会,彼此就立即后退,并派人联络说明。如飞机來时,可用白旗在屋顶上铺开,不准射击。各部队不得超界征发粮饷,及有武装部队活动,受匪军压迫时,不受此限。如遇驻军,用识别旗或白旗左右摆动,夜间用手电筒连射连关。

    昼夜行军应距其驻地10里为最小限制。在黄河以南行动应在日沒前,不得在午后8时左右活动。本军若受匪军压迫,须向驻军以外活动时,就一面活动,一面通知之。已通知各驻军,遇我要派部队时,即随时援助。

    什么驻军呀,日军占领下的地方,驻军不就是日军吗。什么飞机呀,**八路军恨不能连个军事机场都沒有,哪里來的军事飞机呀,那不就是日军的飞机吗。

    这些消息早就被潘小安截获,交告诉了韩行。韩行通过秘密渠道,告诉了聊城的军统站赵洪武,叫他迅速通知有门部门。

    韩行知道,这个事早晚要被国民党的军事当局知道,也就是蒋委员知晓。就把这个包袱甩给委员长吧。看看他怎样处理这个石友三。

    如果他不处理石友三呢,就说明了最起码是39集团军不抗日,还和日本人穿一条裤子。要是处理了石友三呢,那就更好,割去了八路军的一个对手。

    石友三及其所部正是按照这些方案实行的,在驻各县日军的支持下,迅速进占了濮阳到朝城一带地区,将司令部安置在濮县巩庄,所属新八军高树勋部驻濮阳东的柳下屯,驻在古云集的是暂编第一师孟昭进部,驻观城的是教导师石友信部。

    石友信派第一旅段海州部驻朝城南雷庄、郑庄。

    石友三企图以濮范观朝为中心,控制清丰、濮阳以东地区,连接鲁西北和豫北,割断我华北与华中、山东敌后根据的联系。

    顽军所到之处,首先抓丁拉夫,挖沟垒墙,拆毁民房,砍伐树木,修建据点碉堡。古云集一带数里的树木被砍伐殆尽,群众凄惨地称之为秃头村。他们强征强要,粮食、衣物、家禽、牲畜无所不要,许多群众被迫逃离外乡。

    石友三还委任石友信为冀鲁豫行署主任、孙良诚为鲁西行营主任,建立反动政权组织。

    在盘踞区内,实行白色恐怖,散布**谣言,搜捕八路军和地方抗日工作人员及其家属,打击抗日力量。

    同时,他们还有组织有计划地发展会道门组织,反对**八路军,破坏地方抗日活动。

    这些会道门是旧中国的一种带有落后迷信色彩的民间团体,他们多以消灾避难、防匪保家为号召组织起來,以信神拜佛等迷信手段和感情拉拢维持内部的团结。

    抗战初期,有些会道门曾进行过抗日武装斗争。但随着抗日战争相持阶段的到來,其上层人物经不住日军伪顽的诱惑,遂成为日、伪、顽向革命进攻的工具。再说,其自身的势力有限,必然要依附一方,要不,迟早要灭亡。

    受日伪和石友三操纵的会道门主要有快道、龙凤道、明眼道、红枪会,南部的濮阳、范县、观城以快道为主,北部的莘县以红枪会为主。他们以防匪保家为名,对八路军和抗日民主政府,不拿给养,不让进驻,或作反动宣传,反对抗日活动。

    五鬼闹边区的局面,是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以后,鲁西北各种反动势力的政治表演。日伪是最凶恶的敌人,必须坚决打击之。对抗战破坏最严重的是国民党的顽军,由着他们捣乱,别说抗日了,对我们的生存都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7月10日,由宋任穷、萧华指挥的冀南、鲁西、冀鲁豫我军主力发起了第三次反顽作战。鲁西军区部队向范县城、五里后、房子铺一带攻击,迅速夺取了上述各地。切断了朝城雷庄、郑庄一带段海洲部与顽军主力的联系。

    南下支队在清丰以南发起攻击,将六塔集、东北庄、卫城集的顽军驱逐出境。顽军在上堤一线只剩下了柳下屯、古云集两个据点。接着,八路军主力部队相继攻下范县城西南的颜村铺、赵楼,歼灭孙良诚所属16支队和石友三特务旅1200余人。

    八路军主力又向范县城南及观城东南地区进攻,在玉皇庙、马口、龙王庄、王家油坊与敌激战,毙伤顽军1500余人。顽军在日军的掩护下,深沟高垒,被迫采取守势。

    在军事打击的同时,我军还采取了强大的政治攻势。朱德总司令致电蒋介石、卫立煌,公布了我军缴获的石友三的《军事会议议决案》和勾结日寇的8条办法等确凿事实,要求罢免石友三各职,明令讨伐,以正视听。

    在战斗前线的我党政军各单位,通过各种方式揭露石友三勾结日军、积极**的罪行,使石部的官兵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激起了对石友三倒行逆施的不满。揭露石友三操纵利用会道门,反对**八路军,破坏抗战的阴谋,使受蒙骗的会众醒悟过來,瓦解了会道门组织。

    在五鬼闹边区的日子里,观城、朝城及范县、古云一带的党组织经受了严峻的考验。在顽军的大举进攻面前,观城县委、县政府率众到与清丰县交界处打游击。朝城县委、政府到朝北和马集一带与敌周旋。为了便于斗争,他们把全县区划缩小,共划分为10个区。朝北三个区为鲁西北实验区,直属鲁西北地委、专署。

    **朝城县委、县政府面对强敌,深入农村,联络支部,抑制顽军的派、抢、要,袭击小股和分散的敌人。各个基层支部,在暂时失掉与上级的联系下,潜伏隐蔽,各自为战,进行了各种形式的斗争。

    在我军军事政治双重打击下,顽军内外交困,陷入四面楚歌之中。他们的通敌叛国罪行,受到了国人的指责,地方所依赖的会道门,给给瓦解,其内部矛盾重重,士气低落,士兵和下属军官逃跑现象十分严重。

    在这种情况下,石友三部不得不于1940年10月撤出了观城,使观城县获得了第二次解放。

    蒋介石在内外的压力下,也不得不做出决定,密令新八军军长高树勋,杀死了石友三、石友信兄弟,由高树勋继任第39集团军总司令。

    这样,这个国民党的顽固派,****产党的急先锋,刽子手,最后落了个被国民党高层杀死的可悲下场。

    高树勋继任第39集团军总司令后,收缩防区,准备进一步北犯。12月18日,我军以南进支队的两个团,新8旅771团等3000余人,集中在古云集,准备攻下古云集,拔下39集团军的这个重要据点。

    新8旅的771团,就是原來刘致远的直属团,刘致远调走后,团长为殷兆立。攻打古云集是一场重大的攻坚战,韩行怎么能不來,他迅速地來到了前线,找到了殷兆立。

    殷兆立见了韩行,也是吃了一惊:“韩司令,韩科长,你怎么來了,你來了,我心里就有底了。”

第39回 攻打古云集(一)

    韩行现在是新8旅作战处的作战科长,要说來,也应该來,要说不來,事儿这么多,不來也是正常的。两个人太熟了,说话当然就随便了一些。

    韩行对殷兆立说:“作战命令已经下达了,别的话少说,咱们先去看看地形吧,”

    殷兆立对古云集的地形已经看到多次了,韩行说要看,当然还得跟着來。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向韩行请教。

    两人來到了古去集外面看地形。韩行用望远镜看到,寨墙异常高大坚固,足有三丈高,也就是说,已经有一个县城的城墙高了,甚至比一般的县城城墙还要高。上面也比较宽阔,士兵可以趴在上面对外射击。

    寨外挖有一丈深,两丈宽的深沟,沟里放满了水。早就听侦察员说,沟里还有一排密密的尖木桩,再往沟外有一排排的鹿寨,由粗大的树头盘枝错干所组成,鹿寨上挂满了手榴弹,导火索接上绳索,牵到寨顶上,随时可以引爆。

    侦察员报告说,村内加修了工事、暗堡,户与户相通,户家的门全部堵死。

    守备兵力是高树勋的暂编第一师,师长孟昭进,有3000多人。古云集被高树勋称为“金城汤池”,绝无被攻陷的道理。

    看了这样的城池,韩行也皱起了眉头,对殷兆立说:“殷团长啊,这个仗不好打呀,你是怎么准备的。”

    殷兆立说:“战斗分为三个阶段,头一个阶段是攻城的战斗。我们希望得到上面炮火的支援,如果沒有炮火的支援,我们只能想土办法了。第二是进入到寨子里的阶段,堡垒战是你发明的,现在倒叫孟昭进学去了。我们不能急于进攻,那样会牺牲很大,我们只能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和顽军进行争夺。沒有时间去找一个个的洞口,干脆就用土办法,一个屋一个屋地掏洞,或者用**炸,我就不信炸不出一条道來。第三阶段就是攻克中心点的战斗,我们的迫击炮就使上劲了。连迫击炮带土**,一块儿用上,把他们的最后中心点打垮、占领。”

    韩行说:“本來我还想用一用侯大山的机械化团,但是侯大山的重炮营另有任务,真是來不了了,就只能土办法了。第二阶段,第三阶段的计划,总得來说是好的,那也是只能打进寨子里,看看情况再说吧,如果不灵,还得另想办法。”

    殷兆立点了点头,总的作战计划就这样定了。

    殷兆立又说:“你先看看我们的战前动员吧,请你给提提意见。”

    韩行点了点头,跟着殷兆立來到了一营一连,此刻连里正在开战前动员会。连长刘一民对全体战士们说:“进攻的时候,我带领大家冲锋,如果我怕死,连里的任何一个战士都可以枪毙我。我牺牲后,由一排长王一山代理连长,指挥着大家继续冲锋。”

    待到王一山表态了,他站起來说:“连长都这个样了,我这个排长还有什么说的。如果我死了,请由二班长张文路代替我排长的职务,指挥全排继续作战。”

    轮到班长张文路表态,他站起來说:“我做为班长的,应该带领全班战士冲在最前面。我也不用为一排长做代理了,我估计着,不用代理,我早就挂了,绝不能让排长倒在我的前面。”

    战士们一个个地表着态,都在表示着以牺牲自己,來保证战斗任务的完成……

    韩行的心里受到了深深的感动,上一辈的八路军之所以能打胜仗,在那个艰苦的条件下,先把武器和作战技能排除在外,首先是有铁的纪律,不怕死的决心。有了这种精神,才一个个前仆后继,使整个部队就像一个钢铁的集体一样,攻必克,守心坚,战无不胜。

    12月8日这天,阴云密布,天气寒冷,进攻古云集的序幕拉开了。首先是迫击炮轰击,一百门迫击炮,照着古云集寨墙外的工事是一阵猛烈的轰击。

    炮声隆隆中,壕沟外面的鹿寨被炸得支离破碎,一片片地飞向了天空,鹿寨上的手榴弹也纷纷爆炸,沒有爆炸的,绳子也早就被炸断了。

    炮声一停,所有的重机枪、轻机枪又进行了火力压制,只看到弹雨像冰雹一样洒向了寨墙,压制着寨墙上敌人的火力。

    土坦克开始上了,一辆辆的独轮车,上面蒙着沙袋、湿棉被冲了上去,一排排地停在了壕沟上。土坦克上的目的,是形成一排路障,阻挡住寨上敌人飞來的子弹。

    韩行和殷兆立商量过,如果壕沟里沒有水,那就好办了,可以用土**炸开一条条通道,再进攻寨墙。可是壕沟里有水,那就只能用填的办法了。

    一辆辆独轮车冲了上去,把一麻袋一麻袋的麻包填了进去,麻包里盛的全是黄土。这样,积少成多,积袋成山,壕沟很快地被填平了,沟底下的尖木桩当然也就不用怕了。

    填完了一条道,又填了几条道路。整个战斗就像是搞一项工程,要枪林弹雨下,尽快地填沟。尽管火力压制,但是还是从寨墙上飞下來一些子弹,打伤了我们的一些战士。

    直到这个时候,寨墙上的道路才算打通了。

    迫击炮又开始向寨墙上轰击,炮弹呈曲线形向寨墙前后降落,不少的炮弹落在了寨墙上,炸死了顽军一大片。躲在寨墙后面也无济于事,有的炮弹也落了下去,照样是炸死他们。

    由于寨墙太厚,象迫击炮这样的小炮弹无法对寨墙造成重大坡坏,虽然寨墙上是千疮百孔,但还不至于坍塌。

    迫击炮一停,正式进攻开始了,一连担任主攻。战士们扛着事先造好的云梯,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很快地冲到了寨墙下。然后架起云梯,向上攀登。

    守寨的顽军像疯子一样,不顾死活地朝下射击,投掷手榴弹。不少的战士倒下了,但是更多的战士扑了上去,有的帮着架云梯,有的一个一个顺着梯子往上攀登。梯子少人多,不少的战士只能像排队一样,一个个地围在梯子旁边,在等待着前面的战士爬上去,自己才能挨上号。

    梯子竖上去了,才发现了问題,原來梯子的长度不够,离着寨墙还有不到一米的距离。虽说是不到一米,可是敌人拿着大刀,挺着刺刀,正在上面等着。

    上面的急着要往上爬,可上面的这一米却爬不上去了。下面的更是着急,因为每耽误一秒钟,就会造成众多的人员损失。下面着急地喊:“快点上啊,快点上啊,怎么不上了,”

    上面的更着急,骂着说:“你沒看见吗,上不去啊,还差着一点哩。奶奶的,这是什么人造的云梯,够不着呀,”

    二班长张文路正好带着一个十字镐,那是准备到了寨墙底下掘沟放**用的。他急中生智,喊了一声:“十字镐上去了,顺着十字镐往上爬。”

    十字镐很快地被传了上去,上面的一个战士十分的瘦小,一下子就用铁镐勾住了寨墙,然后顺着镐上的木把就往上爬。

    寨墙上的顽军也不是傻瓜,看到八路军顺着十字镐爬上來了,就用枪托一捣。这个战士抓住了镐把眼看就快爬上去了,镐就掉了下來,他也从寨墙上摔下來了,还把梯子上的几个战士给砸了下來。

    张文路骂了一句:“狗熊他妈怎么死的。看我的,”他把突击步枪往后一背,左手抓着十字镐,右手扶着梯子,腾腾腾几步就上到了梯子顶上,然后向上甩了两颗手榴弹。

    “轰轰,,”两声爆炸,寨墙上火光闪闪,硝烟一片,顽军被炸死了一大片。

    借着这个机会,张文路把十字镐往寨墙上一搭,勾住了,然后顺着这个镐把就往上爬。他的身子多轻啊,平时都操练好了,攀登更是麻利,眼看着快爬上去了,右腿往上一甩,又勾住了寨墙,然后身子就翻了上去。

    张文路上去一看,硝烟刚散,顽军逼上來四五个。好家伙,个个都瞪着眼睛,就和要吃人似的。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白瞎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张文路把步枪往前一摆,突突突就是十來发子弹出去了,一下子就打倒了两个。

    然后就把一把锃亮的刺刀对准了他们三个。

    张文路有经验呀,他要是把这一梭子子弹全打完,换梭子根本來不及。他要在最关键的时候,使用剩下弹夹里的这些子弹。

    头一个扑了上來,对着张文路就是一刺刀,张文路往右面一闪,刺刀一格,把他的刺刀别在了一边。但是张文路机灵,看准了这是个机会,就在对手踉跄不稳的时候,看都沒看,左脚一抬,照着他的左腿就是一踹。

    这个顽军本來脚下就不稳,张文路这一踹,正好踹在了他的左腿上。借着这个劲儿,他一下子就从寨墙上翻了下去。只听得“哎哟,,”一声惨叫,那是在空中吓得,随即又听得“扑腾,”一声。

    不用说,不是撞断了脖子,就在把脑袋碰烂了。这么高的寨墙,头朝下栽下去,就和跳楼自杀差不多,哪里还能有活命的理由啊。

    又少了一个敌人,成了一比二,这时候后面又有一个战士爬了上來,成了二比二。可顽军也在继续朝这里拥,又上來了两个,又成了二比四。

第40回 攻打古云集(二)

    这四个顽军一看,越拖着越不是个胡琴,八路军不是越上越多吗。一个个发着狠地瞪着眼睛,朝着张文路他们两个就扑了上來。刺刀与刺刀的撞击声,连喊带叫的喊杀声,剧烈的**场,响成了一片。

    从寨墙上不断地有战士攀登上來,可是前來堵口子的敌人也越來越多。

    终归是爬上來的战士少,堵口子的敌人多,张文路在拼倒了两个敌人之后,发现自己的身边还是一个人,好不容易上來的战士倒在了敌人的刺刀下。

    气得张文路是一边格斗着一边大骂:“快点呀上啊,快点儿上呀,”

    可是要从云梯上爬十字镐的这个活儿,也不是一般的战士能爬得上來的。好不容易爬上來了,又给优势的敌人杀死了。有的顽军还拿着铁锨之类的长把工具,把竖上來的梯子一个劲儿地乱晃,有的云梯就给晃倒了,战士们从云梯上都跌落了下來。

    韩行早就在底下观察着爬城墙的战斗情况,他在心里演算着,再攻下去,下面的战士们也上不去,只能是牺牲越來越多。他对殷兆立说:“先撤下來吧,这样太被动,我们太吃亏。”

    殷兆立也觉得,攻寨墙的行动细节还是沒有谋划好,就对司号员说:“吹号,先撤下來。”

    司号员执行命令,只好吹响了撤退的小号。

    张文路正在一个人对着六个顽军拼刺刀,仗着他后面就是寨墙边,顽军不敢抄他的后路。要不,他真是危险了。

    号声一响,张文路想到,此时不撤,更待何时,手里的突击步枪一扣,“哒哒哒哒……”一串子弹向敌人射去,也不管是打倒了几个。张文路纵身一跳,从城墙上跳了下來。

    三丈多高的寨墙,要是一般人早就摔死了,但是张文路久练成精,又有精神准备,快落地的时候,一个就地翻滚,力量又化解了一半儿。趴在地上还在喊:“手榴弹,手榴弹。”

    战士们一排手榴弹甩了上去,寨墙上是轰轰隆隆,腾起了一团团的烟柱,炸得寨墙顶上的顽军是鬼哭狼嚎。

    张文路爬起來的时候,竟然是一点事儿也沒有。他对掩护他的战士们喊道:“快撤吧,回头再來收拾这些顽军们,让他们再多活一会儿。”遂领着战士们撤离了寨墙边的危险地带。

    这边掩护的轻重机枪也是一个劲地响着,掩护着这些战士们撤下來。

    这一次进攻失败,一连的战士们牺牲了三十多个,伤了二十多个。

    面对着第一次进攻失利,韩行紧紧地皱着眉头。殷兆立的心情当然也不好受,但他是一团之长,全团的官兵还都在看着他呢,所以他还是强打起精神。

    殷兆立对一营长说:“云梯绑短了,竖不到寨墙上去,这个事以后再追究。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一营长说:“把云梯重新加长,多加云梯,这一回一下子上去了五个,下次进攻,再加上几个。我就不信攻不下这个寨墙,,”

    韩行启发一营长说:“壕沟边不是有土坦克吗,土坦克怎么不用,”

    一营长不理解地问:“土坦克也爬不上寨墙啊,上墙还得竖梯子。”

    韩行又说:“你那些**留着干什么,这会儿不使,什么时候使,”

    殷兆立一下子听明白了,对一营长喊着说:“土坦克上装满了**,炸他个龟孙子。”

    一营长也听明白了,抓紧下去布置。

    第二次进攻又开始了,当然先上來也是迫击炮打击,只打得寨墙上是狼烟四起,寨墙前寨墙上寨墙后是落下了一片片的高爆榴弹,寨墙上的三合土是一块块地四处飞溅,土沫子是炸得到处都是。但是怪了,三合土的寨墙虽然是千疮百孔,竟然沒有一处坍塌。

    这就是我们老祖宗的功劳了,发明的三合土是这样的结实,比钢筋水泥也差不了多少。

    炮弹一停,接着就是轻重机枪掩护,7毫米的重机枪,打得寨墙上是土块崩落,尘土弥漫,整个寨墙上笼罩在一片死亡的气息之中。

    韩行估计着,顽军们也不傻,一定是躲在寨墙后面的掩体里去了。他们不会趴在寨墙上白白送死,因为重机枪也是曲线射击,那些子弹都是从天上往下砸的。

    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一辆辆土坦克开始出动了。这些土坦克装满了**,前面再盖上湿棉被。顽军也早就发现了这些土坦克,这是他们最害怕,也是最担心的。机枪、步枪就朝着这些土坦克一个劲地招呼。

    “突突突……哒哒哒……”“叭叭叭……”

    土坦克的棉被上冒起了一串串的水泡泡,有的棉被上被打成了马蜂窝。但是土坦克还是在奋力地前进着。

    有一辆土坦克的棉被上着起了大火,但土坦克还在勇猛地向前推着。“轰,,”地一声,土坦克上的**被引爆了,燃起了一团大大的火光,一团巨大的硝烟腾空而起。

    等硝烟过去后,地上炸起了一个大坑,整整几十米的地方什么也看不到了,只看到了是烂呼呼的一片,小车,战士的遗体,统统的不见了。

    终于还是有一辆土坦克推到了寨墙底下,战士点燃了导火索,然后向后面滚去。

    “轰,,”地一声,一团巨大的火光晃得人的眼睛几乎都看不清了,寨墙上的三合土块升上了几十米的高空,然后慢慢地落下來。火光闪后,升腾起了一团巨大的烟柱,这股子烟柱很快地腾上了上百米的高空。

    硝烟慢慢地散尽,寨墙上出现了一个大豁口,足足有三四米宽。旁边的寨墙上是一溜斜坡地坍塌了下來,在豁口处呈现了一个小高坡,比平地还高出二米多。但是人要爬的话,绝对还能爬上去。

    一营长看到时机已到,振臂一挥,大声地吼叫着说:“一连、二连,上啊,,”

    一连、二连的官兵,端着突击步枪,大声地呐喊着:“冲呀,,”“杀呀,,”向着那个豁口冲了过去。

    这个豁口相比爬云梯來说,还是容易得多。

    顽军也是相当的顽强,见是豁口出现了,从两边拥过來成堆的士兵,朝着豁口开枪,投掷手榴弹。但是八路军战士的突击步枪也不是吃素的,一串串的子弹朝着两边阻击的顽军们射去。“突突突”“哒哒哒”的子弹响成一片。

    冲在前面的战士倒下了,后面的继续往前冲。顽军也是一样,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继续往前拥。两边的尸体和伤兵在迅速地增加着……

    这是意志与火力的较量,也是谁能坚持到最后的较量。终于,顽军们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精神开始了松懈,兵力开始了退缩。此消彼长,八路军战士还是继续勇敢地向前冲,不能不承认,突击步枪也发挥了巨大的突击作用。

    一连终于冲上去了,占领了豁口前边的一座院子和豁口寨墙边的阵地。二连也紧跟着冲上去了,继续扩大突破口,沿着寨墙上的制高点,在向两边延伸着。

    打仗全凭着一口气,这一口气要是顶不上去了,那就麻烦了。寨墙上的顽军们正是这样,先上來挺狠的,见被八路军攻上了寨墙,心里就慌慌了。这一慌慌就开始了后退,前面的一退,后面的就是想打也白瞎了,也跟着往后退去。

    三连和一营营部也上去了,二营、三营也在急速向这里调动,要沿着豁口的便利条件往寨子里插。

    一营按照事前的作战部署,不敢盲目地向寨子里进攻,只能是沿着寨墙向两边发展,先把光秃秃的寨墙上占领再说。

    占领寨墙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因为每一百多米处,就是一个暗堡。这些暗堡是钢筋水泥做的,暗堡虽然不高,但里面的枪眼四通八达,能控制寨墙上的各个地方。

    “突突突……”“哒哒哒……”从暗堡里射出了罪恶的子弹,一片片的战士倒在了血泊之中。有的战士奋力冲锋,但还是沒有避开敌人的子弹,牺牲了。有的战士只好暂时趴下了,躲避着敌人的机枪子弹。

    寨墙上的扩展受挫,就是突进了寨子里的战士,也受到了后面火力的射击,不少的战士也倒了下去。

    “妈的,这些该死的暗堡,”突上寨墙上的殷兆立狠狠地骂了一句。

    “迫击炮呀,你的迫击炮哪里去了。”韩行提醒着殷兆立说。

    一句话提醒了殷兆立,他回过头來对通讯员说:“叫迫击炮营上來,迫击炮上刺刀,给我狠狠地敲掉这些暗堡。”

    不一会儿,迫击炮上來了一个连,迫击炮营长也上來了。殷兆立马上对他说:“沿着这个豁口,一个连支援左边,一个连支援右边,剩下的一个连,就支援突进寨子里的部队。”

    迫击炮营营长答应了一声:“是,”随即命令带來的这个连说:“一连,就跟着殷团长。”

    迫击炮一连长立刻回答了一声:“是,”就眼睛看着殷兆立。

    殷兆立对他说:“马上把寨墙上的这些暗堡统统干掉。”

    迫击炮一连长又答应了一声:“是,”

第41回 攻打古云集(三)

    一连的这些迫击炮都是三个人为一个组,一个扛炮筒子的,这为组长,一个抱底板的,一个扛炮弹的。

    看來这些人都是游向前的徒弟,和游向前是一个动作。底板往寨墙上一放,炮筒子一插,那就是竖上炮了。

    这个时候,两个步兵上來,蹲着挡在了迫击炮的前面。这是來为炮兵挡子弹的,要保证炮手能顺利地发炮。

    顽军的一串子弹打來,挡子弹的一个战士倒了下去。另一个战士又扑了上來,继续來为炮兵挡着子弹。

    组长兼炮手,闭上了左眼,睁着右眼,竖起了大拇指,那是在测方位,然后一边喊着,一边迅速地调整射击角度和仰角,“角度11点5分,仰角72度。发射,,”接过扛炮弹的递过來一发炮弹,往炮筒子里一放。

    高爆弹的底火触及到了炮筒子里的尖头,引爆了火药。炮弹“通”地一声飞了出去,然后按照炮筒子里给它定下的规迹,根据自身的重量和速度,划了一个圆圆的弧线,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到了一个地方。

    前头的引信又被撞击,引燃了炮弹里面的火药,火药被触发,“轰,,”地一声点燃了高爆炸弹,崩破了弹皮,造成了重大的杀害。

    两颗炮弹在暗堡的一前一后爆炸了,炮手又迅速地调整了角度和仰角,“角度11点5分,仰角70度,放,,”

    一颗高爆榴弹,“通”地一声又从炮筒子里飞出去了。炮弹划过了一条美丽的弧线,不偏不斜地正好落在了暗堡的顶子上面。“轰,,”地一声,暗堡被炸塌了,暗堡里的顽军们不是被炸死就是被震昏了。

    战士们喊叫着趁机冲了上去,这个暗堡就算被占领了。

    接着又是打击下一个暗堡。就这样,一个暗堡一个暗堡地争夺着。占领了不少的暗堡,南进支队的21团和24团也上來了。迫击炮越轰,敌人的暗堡越少,眼看着寨墙上面就全部被占领了。

    这个时候,韩行拉住了殷兆立说:“殷团长,是不是应该留下一个缺口呀,”

    “留缺口干什么?”殷兆立是打红了眼睛,“要的就是歼灭战。只要是寨墙占领了,我们居高临下,全面包围住他们,看他们还往哪里跑。”

    韩行提醒他说:“这个孟昭进的整编第一师是多少人呀,”

    “不多,也就是三千多人。”

    “我们进攻的部队是多少人呀,”

    “多得很呀,都三千多啦,”

    “一比一的比例,你能吃得下孟昭进吗,撑破了肚皮可就麻烦了。”

    韩行的提醒,也使殷兆立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错,按照目前的军力,吃下孟昭进确实有些困难。况且,战斗才刚刚开始,艰苦的激战还在后面。最后的结局如果是古云集拿下了,这三个团也拼光了,并不是最好的结局。

    最好的结局是,古云集这个战略要地拿下了,并对孟昭进师进行了重创。我们的伤亡还能说得过去,还能恢复元气,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殷兆立赶紧又问韩行:“韩司令呀,你是不是说围三留一,给敌人一个想头,不使敌人做困兽之斗。”

    韩行说:“根据目前的情况,也只能这样。要想全歼敌人,我们的力量还达不到。”

    殷兆立说:“我同意。不过,21团和24团不一定同意。再说,这个事也得给上级汇报一下。”

    韩行给殷兆立说:“好吧,我给张旅长说一下。”

    韩行后退了几百米,这时候的电话线已经架了上來。韩行摸起了电话,要通了张维翰,对张维翰说:“我是韩行,有这么个事想给张旅长请示一下。”

    对面张维翰说:“韩科长啊,你好,首先祝贺突破了寨墙。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韩行说:“根据我们目前的实力,全歼敌人确实有些困难啊。我想请求一下张旅长,古云集给孟昭进留下一个口子,他要是死不退呢,就全歼他们。他们要是想活命呢,还留有余地。围三留一,请张旅长定夺,”

    张维翰在电话里稍微考虑了一会儿,说:“韩科长,给敌人留条活命,这不合你的风格啊,但是不得不承认,你的战术是对的。要是别人这样请示,我一般不会同意的。但是你,我得考虑考虑,好吧,就按照你说得办吧,给敌人留条口子,就看他们聪明不聪明吧,”

    韩行打完了电话,回去对殷兆立一说,殷兆立立刻高兴地大叫起來:“要是别人,绝对不敢打这个电话。也就是你吧,好了,我坚决执行上级的命令。”

    殷兆立立即命令一营的部分官兵,垒上沙袋,就在寨墙上和部分暗堡的顽军们对抗起來。那些顽军们不知道这里的底细呀,还以为是他们防守有功,八路军打不过來呢。

    韩行和殷兆立又返回原地,在和顽军们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打争夺战。

    一营的进攻阵地是从南门向北门进攻。古云集的街道早已经改造过了,那就是街道上一个暗堡连着一个暗堡,顽军们依靠暗堡里四通八达的枪眼,在阻止着八路军的进攻。

    街道两旁的院子里,那也是埋伏着一堆堆的敌人,屋里挖有暗洞,也是四通八达。他们知道底细,可是进攻的八路军战士并不知道洞口在哪里,哪是进口,哪是出口。

    所以进攻前,殷兆立早就布置好了,总的战术是先院落,再街道,不和敌人争夺一个个的入口、出口,直接用**炸出自己的通道。

    街道两旁的院子里,到处响着轰轰隆隆的**包声,手榴弹爆炸声,时而是激烈的枪声。“轰轰,,”“隆隆,,”“哒哒哒……突突突……”

    在一所破败的院子里,殷兆立的771团指挥所就安在了这里。殷兆立骂道:“这个堡垒战,又是怎样屋与屋相通,又是怎样在街道上设路障,又是怎样袭击敌人,本來都是你韩司令发明的,怎么都让孟昭进学去了。他们用上了,跟人家学,变个鹅,这个沒出息的孟昭进,不要脸呀。”

    韩行急忙阻止他说:“我可沒有贪天之功。这些战术都是群众发明的,都是党和八路军发明的,怎么你的嘴一说,就成了我发明的了,”

    殷兆立还是倔强地说:“我看就是你发明的。南杆保卫战,大白村保卫战,不都是你发明的吗,大吕村就是沒有改造好,才吃了亏,叫敌人攻下了村子。”

    “扎住,扎住,”韩行急忙制止他说,“就兴这一回吧,下一回可不能这样说了。你还嫌我的仗是越打越大,官是越做越小,都是你们这些碎嘴子惹的事。再说这些废话,我连这个作战科长也当不上了,就只能是到你的手底下当一个小兵了。”

    殷兆立急忙制止住韩行说:“我的庙小,可着不下你这个大神。”

    两个人说了一阵子废话。韩行对殷兆立说:“你就在这里坐阵吧,我到前面去看看,”

    殷兆立连忙制止住韩行说:“你在这里坐镇,我到前面去看看还差不多。你要是有个好歹,张司令早就对我说了,要拿我的脑袋是问。你不珍惜自己的脑袋,我还珍惜我的脑袋呢。所以,你不能去,”

    韩行板起脸來熊他说:“你这个771团的团长,还管不了我这个作战科长吧。怎么你倒命令起我來了,,岂有此理。”

    韩行非要到前面去看看,殷兆立也沒有什么办法,自己也只好陪同前往。团司令部呢,就扔给副团长和参谋长了。

    一营一连正在向前进攻,进攻也是相当的艰苦。

    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时刻遭到各方面的袭击,不是打过來一阵冷枪,就是丢过來一颗手榴弹。原來我们对付敌人的手段,现在敌人又來对付我们。

    韩行和殷兆立到了一连的后面,一连长一挥手,立刻过來五六个战士围绕在韩行和殷兆立的身边,保护着两位首长。

    一连长刘一民气呼呼地过來说:“韩科长,殷团长,你们來干什么,这里是非常的危险。”

    正说着话,不知从哪里扔过來一颗手榴弹,两个战士扑上來保护首长。屋被炸塌了一块儿,砖头土块是纷纷下落。待硝烟过去,战士们急忙从土窝里把这几个人扒出來一看,两个战士是一死一伤,韩行和殷兆立由于被两个战士用**保护着,所以才沒有受伤。

    只是俩人浑身上下像个土人一样,脸上身上挂满了灰土。

    一连长刘一民更是急了,急歪歪地说:“两位首长还是赶紧下去吧,你们在这里,我们更放不开。真要是你俩出了问題,我们一连担待不起啊,”

    殷兆立不理他,问道:“找到敌人的命门了吗,”

    一连长着急地说:“还沒有找到,我们是往前一个劲地爆破。可是这些顽军们仗着地理熟,屋和屋又相通,跑得快,來得也快,所以我们始终被动着。现在一连已经伤亡了一半儿,再往前,伤亡肯定还要多。”

    韩行的脑子一直在转动着,这个堡垒战,守方最方便的就是一间屋一间屋的來回通着,可以随时地攻击对方,而又能快速地撤退。而攻方最被动的就是不明就里,被这些熟悉地形的守方,包围着,袭击着,骚扰着,而又奈何不得。

第42集 攻打古云集(四)

    韩行想了想,对殷兆立,也是对着一连长刘一民说:“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來个切块作业。”

    “什么叫切块作业,”刘一民忍不住地问。因为时间太宝贵了,每耽误一分钟,将会有许多的战士无辜地牺牲。

    韩行给他解释说:“敌人最便利的就是每个屋里來回地蹿,我们就先炸通一个方块,把这个方块严密的包围控制住,然后再一个屋里一个屋里的掏洞。这个方块清理完了,再來下一个方块。”

    刘一民想了想说:“我觉得这个办法行,总比我们光挨打强。”

    殷兆立也说:“我看也行。刘连长啊,你们一连就试一试吧。”

    刘一民点了点头,就大声地喊着:“一排长。”

    这时候,张文路就大吼一声:“到。”一下子站到了刘一民的跟前。

    韩行的心里一愣,不对呀,一连的战前动员会自己参加过。一排长不是王一山吗,王一山哪里去了……韩行的心里升起了一种不祥之兆,就问旁边的一个战士:“王一山排长呢,”

    那个战士低着头说:“王排长早就牺牲了,张文路是代理一排长。”

    韩行的心里“咯噔”一下,战前动员会上,王一山排长还铿锵有力地发言呢,怎么这会儿就牺牲了。刚才刘一民说,一连已经伤亡了一半儿,这一半儿人里头,多少个年轻的生命,多少个生龙活虎的形象,转眼之间就消亡了。

    战争,可恶的战争,只有是有一点儿可能,就尽量地不要打这样的战争。战争实在是太残酷了,太可怕了。

    切块战斗开始了,一排负责爆破,那就是快速地用**包连续爆破。很快的,几十间屋的一个方块就形成了。然后二排负责警戒,那就是只要是方块里的敌人跑出來,就开枪射击。

    三排呢,负责掏洞,三排长领着几个战士迅速地对一间屋里行了清理。他们刚刚冲进了屋里,屋里黑呼呼的还沒有适应过來,“叭叭叭叭”一阵子枪响,三排长和几个战士就全部牺牲在了屋里。

    “慢着,”一开始就出师不利,韩行的心里非常沉重。他对殷兆立和刘一民说,“这样打不行。进屋的时候,先扔上两颗手榴弹,然后不管看着看不着,用突击步枪先扫上一圈,然后才能进屋。”

    这个时候,一排长张文路过來说:“这个活还是由我们一排來干吧。”

    到了这个时候,一连长刘一民也无兵可派,只好点了点头说:“小心点儿。”

    一排长张文路领着几个战士,瞄准了一间屋,先扔上了两颗手榴弹。屋子小,手榴弹就显出威力來了,“轰轰,,”两声巨响,硝烟还沒有散尽,张文路就端着突击步枪冲进去了。

    “哒哒哒哒……”人到子弹到,一排长打完了这个弹夹,然后一下子就滚了出來。又上去了一个战士,对着屋里同样是“哒哒哒哒……”一个弹夹打到了底。

    张文路在屋外听了一会儿,屋里沒有什么动静了。又停了一会儿,派人进屋一看,好家伙,屋里横七竖八倒下了十多个。

    一排长叫战士们,叫同样的方法,一间屋一间屋地清理着。战场的形势开始由被动转向了主动,这些屋子里的顽军们,跑是沒地方跑了,只能在屋里坚守,可是手榴弹一扔进去,就是想坚守的话也不可能了。

    手榴弹爆炸完后,一屋子的人差不多就报销了,再有突击步枪伸进去,几十发子弹一打,剩下的很快也就玩完了。

    终于有一间屋里的顽军受不了了,屋里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把武器都扔出來。”张文路在外面喊着。

    从屋里开始往外扔枪,一支一支的枪扔了出來。

    “举着手,抱着头,从屋里走出來。”张文路又吼道。

    这一屋子里的顽军从屋里走了出來,领头的还是一个官,拿着手枪,不是个连长就是个营长。

    殷兆立对身边的一个团参谋说:“这种战术看明白了吗。”

    年轻的团参谋说:“看明白了。”

    “那就快快地告诉二营、三营,也叫他们按照这种战术打。另外再通知21团和24团,把我们的战术告诉他们,他们也可以参考。”

    团参谋喊了一声:“是。”迅速地执行命令去了。

    整个古云集的巷战很快地由被转向了主动,八路军就用这种战术,开始一个方块一个方块地围歼敌人。

    又一个屋里的顽军举着手投降了,一连长刘一民正在向新排长张文路说着话。可能顽军的一个军官看出刘一民是个军官了,他早就把手枪握在了手里,顺手就给了刘一民一枪。

    这一枪正好打在了刘一民的头上,刘一民往后一歪就倒下了。

    一连的战士突击步枪一响,几十发子弹朝着那个反动军官扫了过去,早把他的身上打成了马蜂窝。

    殷兆立、韩行、张文路立刻趴到了刘一民的身边查看伤情。刘一民满头是血,闭着眼睛,一句话也沒有说,早已经停止了呼吸。

    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刚才还又喊又叫的,转眼之间就不行了,怎不叫人痛苦万分。可这就是战争,残酷的战争,就是想悲伤的话,这会儿也沒有时间,因为战斗还正在进行。

    殷兆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韩行茫然地看着远方的硝烟。张文路大叫一声:“刘连长,连长啊……连长啊……呜呜呜……”

    一个战士气得,端着突击步枪就要向那些俘虏兵们施虐。

    “俘虏政策。”殷兆立不得不大吼一声,制止了这个战士。

    韩行再看看这个突击一连,连长刘一民牺牲了,原來的一排长、二排长、三排长全部牺牲了。这个新提拔上來的张文路,还是顶替了牺牲了的原一排长王一山。

    整个连队也就只剩下了三十來个人,而且还有四五个轻伤号,坚持着轻伤不下火线。

    “连队不可以沒有连长啊。”韩行提醒着殷兆立说。

    殷兆立看了看一连的这三十多个战士,个个都是好样的,虽然有几个轻伤员,但是他们一个个昂着头,挺着胸,豪气不减。

    “张文路。”殷兆立大吼一声。

    “到。”张文路跨前一上,大声地吼叫着说。

    “你为代理一连长。”殷兆立大声地下了命令。

    “是。”张文路一个立正,大声地喊叫着说。

    这时候的任命,可不是和平年代,工资也长了,权力也大了,其它待遇也高了。这时候的临危任命是代表着风险进一步的提高,责任更一步的加大,牺牲的机会进一步的增多。

    利用方块战术在大量地围歼了相当多的敌人后,很多院子和房屋已被八路军占领。这时候,在街道上的暗堡就显得好对付多了。

    771团的迫击炮营,开始了对街道上的暗堡进行了清除。

    “轰轰,,”“轰轰轰,,”一个个的暗堡被炸得飞上了天空。顽军的尸体、炸烂的枪支、破烂的生活用品,七零八落地落的到处都是。

    771团、21团、24团,都在不断地向前压缩着。

    顽军的师部,大约还有一个团的兵力,龟缩在古云集中心区内的一些高高的楼房内。他们妄图依仗着这些较坚固的楼房,做最后的挣扎。

    殷兆立的771团指挥部也前移,移到了用肉眼能看到战士们冲锋的地方。

    韩行对殷兆立说:“按照原來的计划,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第三阶段。迫击炮和土**该使上劲了吧。”

    殷兆立说:“是的,就让孟昭进尝一尝我们迫击炮和土**的威力吧。”

    迫击炮营开始发威了,在敌人如此狭窄的区域内,确实一颗炮弹下去,就能炸死一堆人,躲都沒有地方躲。而且迫击炮还是曲射炮,就是想躲的话,也确实沒有死角好躲。

    迫击炮发完威后,土坦克也开始出动了,独轮车上蒙上湿棉被,里面放上上百斤的**,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推到了这些大楼的跟前。

    “轰,,”“轰,,”整个大楼在颤栗,在晃动,在坍塌。先是大楼的一个角,接着半个楼坍塌了下來。里面的顽军官兵都被活埋了,暂时沒有被活埋的,赶紧转移地方,要不满楼的尘土,呛也呛死了。

    一座楼房一座楼房的坍塌,突然一个弹片飞來,孟昭进也受伤了。他一看,要是这样打下去的话,自己的一个师早早晚晚要被全部消灭。再坚守下去,已经沒有什么意义了,只好领着他的残兵败将,向着古云集留下的那个豁口方向拼死突围。

    突围能这么容易吗,771团、21团、24团,早已形成了合围之势,孟昭进突围的部队被歼灭了大半。孟昭进的警卫部队,拼着老命地才把孟昭进给保护了出去。

    古云集之战,写起來短,打起來长,实际上这个激战打了三天四夜,毙伤俘顽军2800余人,师长孟昭进负伤逃脱,我军伤亡500余人。

    我八路军乘古云集攻坚战的余威,运河支队第四团围攻雷庄、郑庄,段海州部仓皇南逃。至此,顽军的气焰大大收敛,其在濮阳、范县、观县、朝城建立**桥头堡的企图破灭了。

    说完了,聊城六区的顽固派王金祥和逃窜于此的石友三后,再说说另一个顽固派齐子修。

第43集 英雄的北场集(一)

    国民党当局一看王金祥是指望不上了,又想起了他的另一条走狗齐子修。

    1940年冬天,国民党山东省政府委任齐子修为第六专区专员兼保安司令。齐子修接受任务后,将其手里掌握的9个旅,号称三万人(实际上一万多人)肆无忌惮地搞反对抗日的活动。

    齐子修早就和日军眉來眼去,暗送秋波,一般地來说,日军进行完了第一次“扫荡”,齐子修接着又來第二次“扫荡”。他和王金祥一样,从不打日本人,主要的军事目标就是打击**。

    齐顽政权刚刚成立,他就配合着日、伪军,采取步步为营的战术,向我根据地内增修据点,蚕食我根据地。

    光这一点齐子修还不满足,指使他的部下,成连成营地向日军投降。

    1941年,齐子修部第9旅副参谋长王克庄和该旅营长赵振华、朱耀武、付崇鲁等率部300余人投降聊城日军,被编为“鲁西剿共第一支队”。由王克庄任司令,下设一、二、三中队,由赵振华、付崇鲁、朱耀武分任各中队长。

    秋后,该部被派到果子王、柿子园、高囤、周庄一带去修筑据点。

    1942年春天,又有齐子修部八旅的团长田福州,带其第一、第二两个营,约600余人投敌。同年秋后,到我根据点赵庄、魏庄一带修筑据点。

    田福州的第三营,仍留在聊西李海驻防,并由田福州的老婆指挥。当时田团在聊城设办事处,把城东赵庄一带他所占的据点称为前方,把李海称为后方。

    齐子修的六旅旅长王魁一的团长郭培德也率领100余人投敌。

    齐子修部三次公开投敌的部队共1000余人,这个数量已大大超过了日军亲手培育起來的伪军。

    投降日军的这些人,投敌时都灌输了“曲线救国”的反动思想,他们中的一些骨干分子,不仅不以投降日寇当汉奸为耻,相反,他们却认为这是在敌后扩大势力进行**的好办法。由于他们有了这样的精神指导,所以对我们的作战就表现得更加狡猾和凶悍。

    沒有投降日寇的齐子修部还有9个旅,一万多人,这些人明着不反日,公开的却**,为我们的抗日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危害。有一些人还是**老手,在抗战前已经和我们在战场上较量过,所以既有经验,又极其凶残。

    但是**、八路军和人民群众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和他们斗争着。

    聊城东北十七八里地有个北杨集村,北边几十里地就是博平县,这里的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新八旅的一些物资就在这里存放,为了工作上的事情,韩行穿着便衣,带着吴小明、李大中到这里來出差,商量物资调配的事情。

    为什么新八旅的物资在这里存放,主要是北杨集村里有党的支部,村支部书记赵春华把村里的群众运动搞得很有成效。这是鲁西北建党较早的支部之一,群众基础比较好,党的力量也比较坚强。

    早在1937年,赵春华就领导了当地颇有影响的同地主翟东成争夺村级政权的斗争。那次斗争,挫败了翟东成的阴谋,使党员翟修安公开出任北杨集的村长,使党支部合法地直接控制了村政权。

    韩行在村里找到了赵春华,看到赵春华也就是二十來岁,是一个相貌并不出众的青年农民。赵春华住的屋里十分的破旧,一看就是个典型的贫下中农,屋里基本上是一贫如洗,徒有四壁。

    赵春华见韩行來了,也是一愣,虽然韩行不认识赵春华,但因为韩行是知名人士,经常在范筑先的身边露面。赵春华经常在外面活动,所以认得韩行。但是,他实在不知道韩行现在的真实身份,到底是姓共、姓齐,还是姓日。

    当韩行拿出介绍信的时候,赵春华才了解了韩行的真实身份,笑着往炕上让着说:“自家人,自家人,快快请坐。”

    当时的农民都穷,哪里有什么桌椅板凳啊,其实一般人的屋里,就是有一个灶,灶里通着一张火炕。來了尊贵的客人,主人只好往炕上让。一般的人,也就是站着说会儿话,实在是沒有地方可让。

    韩行和赵春华聊起了物资上的事情,谈完了工作。赵春华对韩行说:“韩司令呀,听说你三次南征,打仗无数,立下了很多的战功。你说说,能不能在我们聊城东北区再建一支武装。”

    韩行说:“沒问題,你可以向上级汇报。具体武器的事情,我想办法给你们解决。”

    赵春华又说:“既然武器的问題解决了,那就好办了。可是打什么旗号呢,”

    韩行想了想说:“是不是可以这样,你们是在聊城的东北区,就叫聊城东北区工作委员会,你就当主任,牵头组织起这支武装吧。”

    赵春华听了韩行的鼓励后,十分的兴奋,很快地就组织起了一支武装,由韩行通过新八旅给他们拨了一些武器。他们就在聊城、茌平、博平的交界处活动开了,打击敌伪分散人员,除汉奸、捣毁伪政权,破坏敌人交通,干得有声有色。

    聊城日军大本司令长官,对这一带的“治安”十分的恼火,责令伪县长李瀚章限期找到**在这一带活动的线索。

    李瀚章想了想,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呀,他就想到了北杨集庄的大地主翟东成,暗暗地派人和翟东成联系,叫翟东成想办法找到**活动的线索。

    要不怎么说,坏事都坏在了汉奸的身上。翟东成是北杨集人,他对村里的情况十分的熟悉,又掌握着一部分红枪会员。

    翟东成得到了李瀚章的赏识后,也是受宠若惊,所以他天天把这些红枪会员集中在村里的佛堂里烧香、磕头、画符、练武。

    他还得意洋洋地对村里红枪会的头子唐庆云说:“哈哈,聊城走了个郑佐衡,又來了一个李瀚章。李瀚章是什么人啊,是我的拜把子兄弟。真是天不灭曹啊,我翟东成不会倒的。哼哼,赵春华啊赵春华,我四指的小条,就叫你上西天。”

    他和他的红枪会开始了慢慢的调查。调查清楚了后,就写了北杨集的党员名单,积极分子名单,还有各次的活动,秘密地送给了李瀚章。

    李瀚章接到情报后,十分的高兴。他一面大大夸奖了翟东成一番,一面派人把伪区长张洪恩找來,要他给赵春华捎信,说他要会见赵春华。

    当天晚上,赵春华就把村里的几个党员找到了一起共同商议此事。

    大家听说了这件事后,都为春华的安全担心,劝他不要去。可赵春华经过再三考虑后,决定还是要去。他说:“如果不去,更会引起敌人的怀疑,去了敌人也沒有抓住什么把柄,不必怕他。”

    韩行正好在村里,赵春华把这个事对韩行一说,韩行觉得事情非常严重,对赵春华说:“春华啊,党为什么能在村里开展工作,就是因为党还在秘密状态,敌人对北杨集的组织情况不了解,所以无从下手。既然张洪恩找到了你,要你去见李瀚章,说明你可能已经暴露了。这个时候,你去见李瀚章,如果李瀚章把你扣起來,怎么办,”

    赵春华想了想说:“韩司令呀,你想过沒有,如果我不去,就说明我心里有事儿,不敢去,这不更是暴露了吗。我想了想,还是去一下好,敌人沒有抓着把柄,我还可以和他们斗一斗。再说,我去探探底细,也知道敌人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韩行想了想说:“你确实要去,实在是个十分危险的事儿。但是如果能回來,一但有个风吹草动,全体暴露的人员立即撤离。”

    赵春华点了点头说:“好吧,”

    第二天,赵春华就同张洪恩一起來到了聊城,进了伪县长的办公室。

    李瀚章见了赵春华后,十分的客气,虽然沒有沏茶倒水,却也满脸带笑地让座。赵春华沒坐,站着对李瀚章说:“李县长啊,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李瀚章对赵春华说:“你就是赵春华吧,”

    赵春华点了点头说:“我就是赵春华。”

    李瀚章又问:“有人告你是**,你知道不知道,”

    赵春华镇静地说道:“知道,就是翟东成,因为他想当村长沒有当上,所以就诬蔑我是**。”

    李瀚章又阴险地笑着说:“我当这个父母官,就得为民做主啊,他说你是**,我也不得不把你叫來问一问。上次民选村长,翟东成沒有选上,心里有气呀,说你们是作弊选举。为了证实你们沒有作弊,能不能再选一次。”

    赵春华据理力争地说:“我们的选举,都有区上的人证明了的,怎么能说是作弊呢。要不你问问张区长,是不是啊,”

    张洪恩也只好说:“是呀,是呀,确实是公正选举,沒有作弊的。”

    李瀚章对赵春城说:“既然沒有作弊,那还怕什么,就再选一次吧,也好堵上翟东成的嘴,我也好说话。”

    赵春城一看李瀚章既然这样说了,还沒法撕破脸皮说不同意,只好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我们就试一试,再选一次。”

第44集 英雄的北杨集(二)

    赵春华回到了北杨集,给党员同志们说了面见伪县长李瀚章的情况。

    党员们分析了一番,认为北杨集党的工作还沒有暴露。全村百分之八十的群众都站在了我们一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展示一下群众的力量。

    村长翟修安当下就通知了全村群众,第二天重新召开村长选举大会。

    韩行晚上也回到了北杨集,通知赵春河说,明天通知所有的聊城东北区工作委员会的骨干,新八旅的军事教员要來,教给他们怎样开展游击战争。

    赵春华说:“明天不行了,我们村里要重新选举新的村长。”

    “现在的村长不是民选的吗,怎么还要选,”韩行疑惑地问。

    赵春华就把面见李瀚章的事情说了一遍。

    韩行想了想,认为李瀚章的举动也沒有什么异常的。既然工作都做到这一步了,那就再选一次吧。

    第二天,当太阳一树梢子高的时候,三辆满载着鬼子、汉奸的汽车來到了村边突然停下。一些鬼子、汉奸跳下了汽车,就向村子里扑來。北杨集的岗哨发现情况不好,撒腿就跑向会场來报信,可是已经晚了,鬼子、汉奸跟在了送信人的屁股后面,立刻追到了村里。

    韩行本來还要看看村里选举的效果,一看到鬼子、汉奸冲进來了,知道情况有变。吴小明,李大中也知道出现了意外,拉着韩行就走,穿大街,过小巷,好不容易才避开了敌人。

    下了汽车的敌人,一路在村内搜查,一路包围了会场。一挺挺的机关枪架在了墙头上,一柄柄的刺刀闪着寒光。

    大本司令长官拄着指挥刀嚎叫着:“八嘎。什么选举村长。这统统的是八路村,良心坏了坏了的。叫他们统统地站好,我给他们训话。”

    汉奸翻译南云成手里拿着一张纸卷成一个喇叭筒,大本说一句,他就象哈叭狗一样学一句。

    大本喊道:“北杨集的乡亲们,你们不要上了**的当,给他们当枪头子使。我们大日本皇军,要建东亚共荣圈,要建我的的王道乐土。皇军是你们的朋友,你们只要听皇军的话,保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大本正在声嘶力竭地喊着话,突然翟东成在人堆里喊叫了起來:“我们不听皇军的话,我们是中国人。”

    大本听到有人竟敢明目张胆地和他唱对台戏,不禁勃然大怒:“八嘎。这是谁呀,竟敢公开对抗皇军。”

    村民们听到了翟东成的叫唤,也是吃了一惊,这个翟东成,这是干什么呀,大胆的话,也沒有这样大胆的,敢和小鬼子公开叫板。

    上來了几个鬼子,一下子就把翟东成抓了起來,按住了他的胳膊。

    翻译南云成在大本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大本司令官开心地笑了。他走到了翟东成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膀子,阴险地笑着说:“你是中国人的这个……”他伸出了大拇指夸奖翟东成说,“只要你说出了村里谁是**,你就可以活命了。”

    翟东成大声地喊叫着说:“谁是**,脸上又沒有贴着帖子,我哪里知道呢,”

    大本阴险地说:“你不知道啊,那就给我打,,”

    几个鬼子上來,对着翟东成就是一顿枪托子,只打得翟东成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打完了,又架着翟东成在人群时转了一圈,辨认谁是**。

    翟东成装着大义凛然的样子,但是他的眼睛只要一闭,立刻眼前的人就被抓了起來。

    先上來赵春华也是有些迷糊,这个翟东成这是怎么了,怎么和平时判若两人,是不是自己原來的判断错了,误会他了,他还是抗日的。

    可是随着翟东成走到了哪里,哪里的党员和积极分子就被抓了起來。赵春华突然明白了。这是翟东成使的苦肉计,就是为了指认党员和积极分子,而又想保护自己。

    党员和积极分子已被抓了二十多个。

    赵春华想到,此时突围已经是沒有希望了,这里有翟东成这个坏家伙在,谁也跑不了。敌人抓不到我,是不会甘休的,我是**员,决不能眼看着群众惨遭杀害。

    翟修安一把沒有抓住,赵春华一步就跨了出去,慢慢地走到了前面,怒视着大本司令官和南云成说:“你们不是要抓我吗,”

    大本瞪着一双小眼睛,走到了赵春华的跟前问:“你是谁,”

    “赵春华。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南云成翻译给大本,大本拿着指挥刀,围着赵春华转了两圈。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有名的,使顽军和日本人都感到熟悉和扎手的**人。然后,伸出了手指,作了一个八字:“哟西。哟西。你的这个。中国人的这个。”

    大本嚎叫了一声,南云成翻译说:“太君问你,谁还是八路,”

    “就我一个。”赵春华大声地说。

    “嗯。”大本呲着牙咧着嘴一笑,摇了摇头,把南云成手里的名单拿出來晃了晃,“你们村的**、八路军,我统统的知道。你的不说,不行的,要是不说,你的死了死了的。”

    赵春华继续大声地说道:“**、八路军就我一个,和这些老百姓都沒有关系。你的这个名单,一定是坏人造谣,陷害我北杨集的老百姓。”

    鬼子汉奸在前,“押”着翟东成在后,南云成开始一个老百姓一个老百姓地询问姓名,然后对着单子查看,只要是和名单上的名字对上号,立刻就抓起來。

    当南云成走到翟修安跟前的时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翟敬申。”翟修安临时编了个名字。

    南云成在名单上查看了一番,沒有查到翟敬申的名字,又看了一眼翟东成,正要走过时,翟东成突然闭了一下眼睛。

    南云成突然大叫起來:“抓住他,这个人是**,是八路。”

    立刻上來了几个鬼子和伪军,对着翟修安拳打脚踢,抓了起來。

    北杨集党支部的7名党员和60多名积极分子全部被抓,押到了聊城城里。

    凶狠的大本逮捕了赵春华等人之后,以为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用各种残无人道的酷刑折磨着他们,但赵春华等人始终沒有屈服。

    赵春华在敌人的酷刑下昏过去了,敌人的一盆凉水又浇醒了过來。敌人问:“说实话,谁是**。只要是说了实话,你就可以活命,”

    “我是**,他们都是老百姓。”

    “你的上级是谁,”敌人又凶狠地问。

    “不知道。”赵春华坚定地说。

    敌人见赵春华不说,又继续施开了酷刑,赵春华又昏了过去。

    为了营救赵春华和乡亲们,党也在千方百计地展开工作。韩行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再次带着吴小明,李大中几个人,潜到了聊城城里。

    韩行也不是光办这一件事,办事情得讲究工作效率,不能和黑瞎子掰棒子一样,掰一个掉一个,那得把许多事情联系起來,能办几个事是几个事,这样效率才高。

    韩行到聊城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赵洪武的据点。赵洪武为了掩护自己的身份,也是经常变换职业,原來是开当铺,这下子又改成了开粮行。

    韩行带着这两个熟人,穿着一身便装,进了粮行就对小伙计说:“你看你这些粮食啊,成色怎么这么差,还有好点的吗。我要和你们的老板谈一谈。”

    小伙计也挺内行的,抱怨的是买家。要是这个客户说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那就是买卖來了,很可能是个大买家。要是客户进了店里,东瞧瞧,西看看,也不看货品的成色,那就是來闲逛着玩的,一般不会有买卖。

    小伙计急忙热情地说:“屋里还有好的哩,要不你进去看看。看好了再和老板谈谈。”

    其实赵洪武就在里屋,听到外屋说话的声音,心里一愣,怎么韩行來了,赶紧迎了出來。他对韩行一拱手说:“哟。这位客官來了,要是买好点货的话,屋里有样品,请屋里看一看。”

    韩行随着招呼了吴小明,李大中两个:“走,屋里瞧瞧去。”

    进了里屋,里面还有一个小院。当初军统站买这个小院时,也是考虑到了小院离着前面远,说话、办事方便。

    赵洪武领着韩行几个,又进了小院的一间屋子,关上了门。赵洪武一下子搂住了韩行的膀子说:“我那四弟哟,我那站长哎,你怎么好长时间不來了啊,可想死我了。”

    韩行也搂着他,拍着他的膀子说:“我那大哥哎,我也想死你了,这不是忙吗。”

    两个人热闹了一番,韩行说:“可饿死我了,赶紧的,赶紧的,好酒好菜尽管上。”

    赵洪武还以为韩行是新八旅的副旅长呢,不理解地问:“你当这么大的官,什么好吃的沒有,什么好喝的沒有,上我这个小旮旯穷地方來找好吃的,真是的。”

    很多事情,韩行从來不告诉赵洪武,这也是党的纪律。韩行不见外地说:“好歹,你这里也是东昌府的地方呀。什么铁公鸡,什么馋嘴鸭,统统地拿來。我也好尝尝东昌府的名吃呀。”

第45集 英雄的北杨集(三)

    赵洪武赶紧打发小伙计到街上买菜、置酒。不多时,酒菜上來了,赵洪武对吴小明和李中大眼睛一斜楞,意思是这两个人说话方便不方便。韩行说:“沒外人,都是自家弟兄,你又不是不认识。”

    赵洪武当然是认识了,上回來的时候,就是张小三、吴小明和李大中來的,这回只是张小三沒有來。

    韩行不叫吴小明离开自己左右,这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赵洪武是军统的人,在吃吃喝喝中,就做了工作了。吴小明是个党员,自己和军统的一些活动,也叫吴小明有个见证。要不,真就说不清楚了。

    见了这么些好吃的,好喝的,李大中是不管这些了,只管着吃开喝开。吴小明可是个有心机的人,他不敢多吃多喝,只是在用心地听着韩行的赵洪武说着的这些话,回去好给政治部和情报部门汇报。

    吴小明的心里是复杂和矛盾的,他既要保护好自己的这个老首长,为他做个见证。又要实行自己党员的义务,那就是监视着韩行,因为毕竟是斗争太残酷了,想不到的事情,可能就会发生。

    吃着喝着,赵洪武说:“上次咱们传过去,关于石友三的情报,戴局是大为高兴,已经嘉奖过咱们了。这次不知道站长还有什么新的指示,”

    韩行先沒有发什么指示,只是问:“上面有沒有换什么新的精神,”

    赵洪武摇了摇头说:“沒有。总的精神还是,**可以,投日不行。”

    韩行点了点头,对赵洪武说:“最近齐子修有些不像话啊,投日的行动非常明显。咱们也要搜集一些齐子修投日的证据,恐怕这是局里最重要的工作。要是他投了日,聊城的形势那就更乱了。”

    赵洪武点了点头说:“这个王八蛋,干的事就不是中国人干的事。早早晚晚,得作死。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韩行教育赵洪武说:“知道就好,别忘了我们还是中国人。”

    韩行又问道:“大本抓了一些北杨集的老百姓,知不知道关在了哪里,”

    赵洪武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这不是我们份内的事情。听说北杨集里有不少的**,由着日本人折腾去吧,”

    韩行笑了笑说:“哪里有这么些的**呀,充其量不过是受了**的蒙蔽,一时做了错事。如果他们做了一些抗日工作,这也符合我们的利益。”

    赵洪武点了点头,说:“明白。”

    韩行也就是问问赵洪武,但是他绝对不敢指望赵洪武來搭救北杨集的这些人,自己的经还是自己念。他不过是借着这个事來传达一下自己的意念。只要是抗日的,就是同盟。

    赵洪武也看出韩行此次來的意思了,那就是搜集齐子修的投日证据,传达给有关部门。等齐子修做到一定程度了,弄不好就和石友三一样,被国民党的内部人员给治死了。

    韩行在赵洪武这里吃完了饭,又对赵洪武说:“大哥呀,我出去办点儿事。办完了事,就直接回去了。”

    赵洪武一再嘱咐韩行说:“四弟呀,聊城不比你们那里,到处是鬼子和密探,一切要小心。要不要派几个人保护着,”

    韩行心话,你要是派人保护着我,那我就什么事情也干不成了。韩行笑了笑,对赵洪武说:“谢谢大哥的一片好心,好歹我也在聊城呆了好几年了,地理也熟,人缘也熟,你就放心吧,”

    说完,韩行领着吴小明和李大中离开了赵洪武的粮行,在街上转了几个圈,然后直奔伪县政府而去。

    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韩行对吴小明和李大中说:“咱们这就去伪县长李瀚章的老窝,我进去,你俩个就在门口守着。万一我出不來了,你俩千万不要冲进去搭救,只要回去报个信就行了。”

    李大中脑子慢,沒有听出什么味來。吴小明脑子快,却不乐意了,说:“韩科长呀,你这是说得哪里话。你这是独闯龙潭虎**呀,只要闯进去,那是九死一生。你不叫我们去救,只叫我们回去报个信就行。我们怎么报,就说把首长丢了,我们自己跑回來了。这话叫我们怎么说,怎么有脸说。保护你是我们的责任,就是我们死了,也不能把你丢下不管。”

    韩行耐心地对吴小明说:“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咱们不是去进攻县政府,万一弄崩了,我被陷进去了,你俩个冲进去救也是白搭,只能是做无谓的牺牲。总得有人回去报信不是,你俩回去报信就行,就说是我说的。”

    吴小明还是坚持着说:“那不行,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首长。噢,到时候我们回去了,最应该回去的却回不去了,我们怎么向张司令交行,怎么向组织交待。跟着你也不能算是个累赘吧,好歹也能帮一把手。”

    这下子,李大中也听明白了,原來韩行是怕连累他俩,要自己独闯敌营。他一下子就急了,气呼呼地说:“我李大中什么时候怕过死,你去了,把我留在了这里,把我一世的英名都毁了。我不干,”

    韩行急忙捂住了他的嘴说:“你小声点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吴小明想了想说:“这么着吧,我和韩科长进去办点事儿。你李大中就在门外看着,万一我们出不來,你就回去把这里的情况报告首长,叫首长另想办法。”

    李大中又不干了:“怎么你不在门外守着,偏偏叫我在门外守着。我和韩科长进去不行吗,”

    吴小明拿出了连长的架子,命令他说:“李大中同志,服从命令。”

    李大中这才无奈地说了一声:“是,”

    韩行在伪县政府门口转了一圈儿,发现这里是警戒森严,行人稀少,门口由四个日本士兵站岗。

    有一个站岗的日军好像还有点儿面熟,韩行想了想,这不就是那个小日本鬼子小龟吗,上次他在聊城街上还想调戏李瀚章的干闺女李小丫,被自己扇了他一顿耳光,不知道他还记着不记着这件事。

    但愿他别记着这件事,搞地下工作,惊动的人越少越好。

    见这个小龟好长时间不换岗,韩行再也不愿意等下去了,再等下去,会有人怀疑的。韩行对吴小明使了一个眼色,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韩行穿着一身便装,灰长袍大褂,外套金丝黑马甲,戴了个大礼帽,低着个头,对一个日本人说:“我要见县长,就说是天下先生到了。”

    韩行越不愿意让小龟见到,小龟还是越歪过头來看韩行。他转着一圈看着韩行,突然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地叫着说:“敬礼,热烈欢迎田原二机关长的朋友天下先生。”

    人就是这样,平时见了一面可能认不出來,但是你揍了他一顿,扇了他一顿耳光,他就记住你了。

    小龟正是这样的人。

    既然这样了,认出來了就认出來吧,韩行也只好点了点头,默认了。

    一个日本兵飞快地进去报告。

    不一会儿,李瀚章颠颠地跑出來了,他要亲自來迎接天下先生。上一次,韩行救了他的干闺女李小丫,他还想请请韩行,沒想到韩行根本就不买他的帐。韩行打了日本人一顿,被田原二机关长“请” 了去,出來的时候却安然无羔,这也叫李瀚章着实吃了一惊。

    虽然这个叫天下的先生貎不惊人,但是他一定有很深的背景。要不,田原二先生都这么尊敬他,不敢惹他,自己靠日本人吃饭的人,更是不敢得罪这个天下先生了。

    不管他姓汪还是姓日,日本人怕他,那自己更要高看他一眼。

    李瀚章见了韩行,两手一作揖,恨不能眼角的皱玟都裂开了。他恭敬地说:“天下先生一到,小老生的小屋蓬荜生辉,一片明亮。天下先生也不早來个信,叫我有个准备,你看看,院子也不扫,水也沒洒,确实不恭,确实不恭。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说着,就把韩行往院里让。

    到了这个时候,韩行也别客气了,那就大摇大摆,晃晃悠悠地拿着架子,走进了县政府的院子。

    李瀚章谦恭地一直把韩行让到了小会议室里。

    双方谦虚让座,韩行坐在了主客的位子上,李瀚章就坐在了主人的位子上。

    吴小明就站在韩行的身边,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左右的情况,一但情况有变,他的腰里还掖着一把手枪。但是他知道,在这龙潭虎**蝎子窝里,一把小小的手枪,实在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这个小会议室,是李瀚章专搞私人会见的地方。那屋里摆得还是相当的奢华,八仙桌、太师椅都是红木的,名人字画,各种古董,那真是玲珑满目,多姿多彩。不用说,相当的一部分那也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借着扫荡,什么好东西好古董不用讲价,统统地搬到这里來了。

    具体的哪是伪政府的,哪是私人的,也说不清了,反正政府的也是自己的,自己的也算是政府的。

    韩行可沒有心情欣赏这些宝贝疙瘩,他的眼睛在注意着县政府的警备,战争时期,李瀚章还是相当的小心,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各个屋里,还有暗藏的警卫力量,如果不明就里地扑了进來,那还是相当危险的,

第46集 英雄的北杨集(四)

    “上茶。上茶。”李瀚章对佣人可沒有这么客气。

    不一会儿,茶就上來了,老远就飘着一股茉莉花的香味儿。不用说,几杯茶也是价值不菲。但是既然茶上來了,不喝也是白不喝,韩行左手端起细瓷的茶碗來,右手拿着茶壶盖,学着大家的样子,用茶盖抿了一下漂起的茶叶,轻轻地喝了一小口,“真香啊,,”

    但是这句话韩行不能说,真要是说了,那就漏汤了,成了小家子气了。

    见韩行不说话,李瀚章就先开口了:“自从上次天下先生救了小女后,小女嘟囔了我好长时间,说我沒有好好地照顾先生。这次先生好不容易來了,说什么也不能这么快就走的,我得好好地陪着先生,吃顿便饭,聊一聊家常。”

    李瀚章所说的吃饭,当然也是招待喝酒的意思。那时候的人也有些虚伪,把喝酒说成了吃顿便饭。

    韩行停了一会儿,只得说开了正題:“是这样的,李县长,有个朋友拖我办件事情,不知道李县长肯不肯赏脸。”

    “什么事情,尽管说,”李瀚章慷慨地回答道,“恩人來了,就是自家人。天上跑的,地上飞的,只要是别叫我抓月亮、星星,一般的事情还是能办得到的。”

    韩行不慌不忙地说:“北杨集不是抓了一些老百姓吗,有人叫我当保人,想保下这些人來,还请李县长多多费心。”

    李瀚章一听心里警觉了,天下先生这不是替**做保人吗。天下是不是**的人。但是转念又一想,管他是姓汪还是姓共,田原二都不敢惹的人,我还惹他干什么。就是问他实底的话,他肯定也不会说呀。

    于是,李瀚章尴尬地笑了笑,说:“恩人啊,你说得这个事儿,实在有些不好办。这个北杨集的人,里头有不少的**,都是一些八路分子。他们早就让日本人关起來了,我说话不当家呀。”

    韩行心里就骂,这个可恶的李瀚章,刚才还吹大气,就和多有能耐似的。叫他办一点儿对老百姓有利的事情,他就推开了,滑头的狠哪。

    但是韩行明白,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能着急,得沉住气,谈着谈着,可能就找出办法來了。

    韩行不紧不慢地说:“据我所知,这些就是一些老实巴脚的老百姓,哪里还有**啊。您是一县之长,我不找你找谁啊。当官还得为民做主,无论如何,李县长还得想想办法。”

    李瀚章摇了摇头说:“其实我心里也是着急地很呀。但是沒有办法,谁叫他们得罪了日本人了呢。该想的我都想了,日本人那边还是强硬得很呀。”

    韩行心里骂道,北场集的这个事,其实你就是主谋,装什么装。但是韩行表面上还是一付中间人,无所谓的样子,说:“那边还叫我捎來了一句话,”

    “什么话啊,”李瀚章问。

    “他们说,要是三天不放这些老百姓,保准五天之内取你项上人头。”其实这句话是韩行临时编的,对待这些死硬分子,你越给他说好话,他越骑着鼻子上脸。人的命只有一条,狠话撂在这里了,就是再顽固的人,那也得惦量惦量。

    李瀚章听了这句话,心里确实是吓了一跳。他知道**的本事,说到做到,**真要自己的命,真可能不到五天就完玩了。李瀚章软了,对韩行说:“我不是不办,实在是日本人那边压得太狠了,我说话不当家呀。”

    两个人正在钍锋相对地较量着。忽然门外传來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谁说日本人那边压得太狠了,是这么个情况吗,我怎么不知道呀。”随着话音,田原二闯了进來。

    田原二不请自到,把李瀚章吓了一跳,也把韩行吓了一跳。

    李瀚章害怕的是,真是隔墙有耳,说日本人的坏话还真不行來。刚说着日本人压得太狠了,他那边就推门进來了。亏着沒有骂日本人,真要是骂了他们,叫他们听着了,自己的饭碗也就砸了,弄不好脑袋也就丢了。

    韩行害怕的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真不愿意见田原二。因为思想还沒有准备好,万一田原二将起自己的军來,有些话,很难说完全。

    果然,田原二进了门,倒沒有计较李瀚章对日本人不恭的话,直接就朝着韩行來了:“韩司令呀,不够朋友啊。桑阿镇一仗,你们打得很好啊,把我们骗到村东头去了,对于你的聪明,我确实是佩服。佩服。实在的佩服。。”

    这真是到了悬崖边上,一句话不慎,韩行可能就真完了。

    韩行笑了笑,解释说:“我不是说了吗,看我的信号行事。当时我就在村西头,看到军队正在布置,到处都在设伏兵,我就知道情况不好。可是我得找机会呀,就在到处找沒人的地方。谁想到,你们怎么在村东头打起來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就在村西头拿着手电筒一个劲地画叉,叫你们放弃这次机会。怎么,你们沒有看到我发的信号吗,”

    田原二心里这个窝囊呀,韩行说得是真的啊,假的啊。要是假的,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和真的一样。他要是说的假的,自己就真被他骗了,骗得相当的惨。按照中国话讲,叫人家骗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

    自己已经在大本司令长官面前打了保票,说要争取韩行。不管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为了自己的名誉和前途,这出戏唱好唱孬只有演下去了。

    田原二尴尬地笑了笑,将错就错地说:“好好。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再也不要提,就当我们的失误好了。那么,韩行先生,这次你到李县长这里來,又有什么贵干呢,”

    田原二一下子点破了韩行的身份,可把李瀚章吓了一跳。刚才田原二说了一句韩司令,李瀚章沒有听清,这回是真听清了,做梦也沒有想到这就是韩行司令。

    韩行虽然他沒有见过,可是听说过呀,那韩行领着南征军三次南方出征,杀日本人无数,立下了赫赫战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闹了半天,天下先生竟然是韩行司令长官。

    自己这个小小的县长,和他的职位差着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啊。

    想到了这里,李瀚章的头上竟然吓出了一头冷汗。

    田原二看了李瀚章一眼,鼻子哼了一下,更加瞧不起这个县长了。瞧你这点儿出息,一个韩行司令官,竟然把你吓成了这样。

    韩行还沒有说话,李瀚章赶紧替韩行说了:“田机关长,是这么回事。北杨集不是抓來一些人吗。韩司令长官是想当个保人,把他们都给放出來。”

    “噢,是这回事,”一听说别人來求自己,田原二就高兴了,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只有别人來求自己,那一切事情就好办了,自己就主动了。田原二不阴不阳地说,“放那些老百姓,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还用韩司令亲自跑腿。”

    李瀚章一听有门,赶紧满脸堆笑地说:“他们大多数就是一些愚昧的老百姓,哪里知道这个党那个党的。放了省事,省得还得管他们吃,管他们喝。”

    李瀚章也愿意把这个事赶紧了结,倒不是他的心多么好,实在他是怕**的杀手啊。说是五天取他人头,自己上哪里躲啊,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关在保险箱里吧。

    田原二白瞪了李瀚章一眼,沒有说话。意思是说,我在和韩行谈买卖,用着你插什么嘴呀,真是不看眼色头。

    李瀚章一看自己放了个屁,一点儿作用也不起,只好尴尬地退在了一边。

    田原二看了韩行一眼,意思是让韩行继续说。

    韩行也看出來了,田原二是要和自己讲条件,也只好说道:“如果放了那些老百姓,田机关长还有什么条件,那就说吧,”

    田原二笑了,自己终于可以提条件了,于是不慌不忙,慢慢悠悠地笑着说:“其实,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还讲什么条件啊。不过,目前战斗频繁,确实青霉素的这种药品太缺乏了。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还是请韩司令长官想想办法,多给我们提高一些销售的比例。”

    韩行一听,这是不提条件吗,提高紧俏药品的销售比例,就是最大的条件。但是韩行也不好当面反驳他,只好说道:“你的意思,我可以汇报给我们的上级,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考虑一下。”

    韩行轻轻地一推,就把这个皮球给推出去了。

    田原二老奸巨滑,也在推皮球说:“关于北杨集老百姓的事情,我回去也给大本司令官说一下,叫他们考虑一下。”

    双方都在坚持着,谁都在努力,谁也不愿意退缩。确实也是,这么大的事情,谁回去也得商量一下。

    韩行一看,再谈下去也沒有什么结果,只好说:“那我们就告辞了,要是你们这样不好说话的话,那以后真就不好商量事情了。”

第47集 英雄的北杨集(五)

    田原二也在考虑着,为了以后好和韩行打交道,还是退一小步为好。于是说:“我可以给大本司令长官说一下,暂且放了那些不在党的老百姓。至于那些**,恐怕要往后放一放。”

    韩行点了点头,对田原二说:“那就先谢谢了。”

    李瀚章听了这句话,差点儿沒有哭了。真要是日本人一个不放北杨集的老百姓,自己的脑袋就沒了。放了大部分的老百姓,自己的脑袋也有理由可能还能在项子上多呆一阵子。

    他赶紧也对田原二点着头说:“好,好,实是是好,,”

    韩行走,他们也沒有难为难韩行,他们也在为自己的长远利益而打算。

    韩行回去把这些事给张维翰一汇报。张维翰想了想说:“关于提高日方药品销售比例的事情,我们也当不了家。其实这是田原二在得寸进尺,这回满足了他一点儿,他下一回再抓住一些老百姓要挟怎么办。”

    韩行点了点头说:“是不能答应他们,这是原则问題。我们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已经给了他们一些,这就够意思了,得陇望蜀,贪得无厌,日本人就是这样。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救人吧,”

    党组织正在想尽一切办法营救北杨集的乡亲们,但是敌人也在残酷地迫害着北杨集的党员和群众。

    敌人用各种刑罚残酷地迫害赵春华。赵春华这个优秀的**员始终沒有泄露党的机密。敌人一看,实在沒有办法了,只好把他杀害了。

    接着又对党员王宪伦下了毒手,敌人用凉水灌满了他的肚子,然后上去人用脚踩。一肚子的凉水从嘴里喷出來,然后再用凉水灌,灌满了又踩。敌人又用火烧他的胸膛,直烧得他两腋流油。

    但是他咬紧牙关,沒吭一声。

    敌人又把红枪会的汉奸唐庆云塞进了监狱里,让他來给党员同志们劝降。唐庆云恬不知耻地说:“大哥、兄弟们啊,谁不是爹妈养的,谁身上不是肉长的。日本人势力大,服句软也就行了。何必跟他们制气呢,听我说一句,只要是说出了那点儿事,我保准,日本人会饶了大家。为了老婆、孩子,大家就服句软吧,怎么就想不开呢,。”

    赵春湖骂他说:“你当了日本人的狗,日本人给了你什么好处。”

    唐庆云说:“我最起码是活命了,最起码是命保住了。”

    王宪伦嘲讽他说:“说话也不嫌寒碜,你命是保住了,可是人品沒了。看你怎么还能在北杨集混下去。”

    鬼子黔驴技穷了,实在是沒有什么办法了,只好把党员赵春湖、王宪伦、张子杰、翟林臣几个同志杀害了。

    党员耿玉明也被敌人抓住了,敌人使尽了各种刑具,想从他的嘴里掏出一点儿有用的东西,但是始终沒有得到。最后敌人也沒有办法了,只好允许取保回家,但由于他的伤势过重,不久也牺牲了。

    1940年四月的一天,敌人把翟修安押往济南,更是使尽了种种办法,对他进行着各种折磨。但是翟修安也沒有屈服,直到1944年冬天,敌人将他杀害。

    北杨集人知道,致使党员和群众遭受到了这么大的损失,都和翟东成脱不了干系,都等着他回家,要和他算总帐。

    翟东成也觉得在村里呆不下去了,自动要求來监狱躲着,直接要求着把自己关在了监狱里。

    李瀚章觉得他老呆在监狱里也不是个办法,要撵他走。翟东成可怜巴巴地说:“李县长啊,为了给你提供**在北杨集的线索,我真是把北杨集的老少爷们都得罪透了。看在我对你忠心耿耿的份上,你就救救我吧,”

    李瀚章也是气不打一处來,为了北杨集的事儿,八路军随时可能來取他的项上人头。

    他只好对翟东成说:“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呀,**、八路军为了北杨集的事儿,正在到处找我的碴子呢。我看呢,你要是实在觉得沒法活了,干脆找个地方逃命去吧。**、八路军咱惹不起啊,只能是躲着了。”

    翟东成想了想也是,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干脆就远走高飞了,一直到外地去躲避。

    他躲在外面也不好受,晚上常常做恶梦,梦到北杨集的赵春华一些人,常常來找他索命。虽然是苟且活着,但是生不如死,每天提心吊胆,度日如年,胆战心惊地过日子。

    一有个风吹雪动,他就以为有人來杀他。

    屠杀,永远吓不倒北杨集的人民,在**的领导下,北杨集人擦干了身上的血迹,掩埋好烈士的尸体,又继续和鬼子战斗了。

    解放后,为了纪念烈士的光辉业绩,在北杨集村头上立了一座纪念碑,在青松环抱的碑楼下刻下了烈士们的名字:赵春华、翟修安、赵春湖、王宪伦、张子杰、翟林臣、耿玉明。

    巨大的石碑上刻着四个大字:“浩气长存”。

    翟东成到处躲避,也沒有逃过了人民的手心,终于在1965年,就在纪念碑前,他被押解回來了,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落了个遗臭万年的下场。

    这一年的阴历8月,连降暴雨,由南向北穿过馆陶县的卫河水就像一条发飙的苍龙,肆意张狂起來。河水汹涌澎拜,一再向外漫延,水面涨了足有四里宽。

    这时,连续向我新八旅发动进攻的的日伪军缩回到馆陶城里,敌我双方的军事行动暂时停了下來。

    新八旅又给韩行加了担子,那就是除了作战科长以处,再协助着情报部门,负责卫河以东地区的除奸工作,韩行暂时就住在馆陶的辛庄村。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便出去活动,韩行的心里十分的焦躁不安,愁眉不展。大雨迫使日、伪军停止了军事行动。雨停后,日伪军又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吴作秀的心里又相想什么呢。

    吴作秀原來是范筑先的游击总队的第七支队司令,范筑先殉国后,他率部1000多人,公开率部投日,日军也委以馆陶县的伪军司令高位。

    吴作秀的投敌,就像是一粒石子投在了浑水中,引起了阵阵涟漪。日军的张狂,顽军的凶恶,也像这卫河水一样,显得势大力猛,威不可挡。在这凶猛的日伪顽军的重大压力之下,也使革命队伍中的一些不坚定分子发生了动摇,有的也想和吴作秀一样,投靠日军去当汉奸。

    韩行想到,对付这种投日风潮,一方面要发展抗日力量,树立抗战的信心。另一方面,就是对这些汉奸卖国贼,要坚决地给以打击。

    正在韩行锁眉凝思的时候,王秀峨來到了韩行的身连。王秀峨进了屋,给韩行打了一个敬礼说:“报告韩司令,韩科长,王秀峨前來向你报到,”

    见是王秀峨來了,韩行是十分的高兴,要不是上回王秀峨替自己挡了子弹,自己早就完了。韩行围着王秀峨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着急地问:“伤全好了吗。伤全好了吗。”

    王秀峨也是转了一下身子,來回让韩行看着,高兴地说:“四哥啊,你看看,这不是全好了吗,”

    她好了,韩行就安心了。这个五妹,本來就是搞情报工作的,又是武艺超群,有胆有识,有她在身边,自己就等于又添了一副臂膀。

    王秀峨的鞋都湿了,她是趟着水从外边进來的。她说:“我在外边走的这阵子,看到雨一停,沙地里就能走人。快说说你的想法吧,反正咱们不能老在辛庄住着不动。”

    鲁西的土地,主要是盐碱地和沙土地。盐碱地发板,沙土地松软,种地的话,既漏肥又漏水,但就是有这么个好处,下了雨很快就能走人,和黄粘土地是大不一样的。

    韩行问她说:“你是搞情报工作的,你说说吴作秀下一步想干啥。”

    “真是,”王秀峨笑着说,“俺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俺怎么知道他想干啥。”

    韩行说:“摸不清敌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我们怎么好采取行动。还是想办法搞清他们的行动,咱们才好下手。”

    王秀峨爽快地说:“那我就到馆陶城里去摸一摸敌人的情况。”

    韩行故意不高兴地说:“你光想到你了,我呆在家里干什么,闷的了不得,我也得去呀,”

    一听说韩行也要去,王秀峨有些不高兴了,说:“咱这不是赶集逛着玩,咱这是侦察敌情,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吧,你去了,反而是个累赘。”

    韩行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自己是个累赘,但既然是五妹说的,韩行也不好过于和她较真,故意卖盟地说:“反正五妹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就当这个累赘了,怎么着吧,”

    王秀峨不愿意叫韩行跟着去,也是为了韩行的安全着想,既然韩行非得要去,自己也沒有什么办法。两个人只好临时化装。

    王秀峨就化装成一个农村小媳妇,便衣便褂,花布包头。鲁西的风沙特别地大,一般地來说,农村妇女几乎成年累月地都包着头。既干净,也掩饰了自己的一些本來面貌。这在兵荒马乱的年月,掩饰美貌是特别必要的。

    韩行呢,就化装成了她的丈夫,也是便衣便褂,白毛巾包头。那时候特别封建,青年男女走在一起的,一般地來说都是夫妻。就是谈恋爱的话,那也不敢在大街上随便逛荡。

    韩行看着自己和王秀峨的装束,笑了,故意挎了一下王秀峨的膀子,京腔京调地说:“娘子,咱们就出发吧,”

第48集 处决张麻武(一)

    王秀峨也乐了,推了一把韩行说:“谁是你的娘子,还是找陈苹姐去吧。”

    一听说这个事,韩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还陈苹姐呢,早散了,她把我都从工业局里骂出來了。强扭的瓜不甜啊,我也是沒有什么办法。”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王秀峨不理解地问。

    韩行说:“还怨谁呢,其实这个事呀,别人都不怨,就怨我呀。张司令好心好意地给我当这个红娘,多好的事呀,可我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硬硬地把这个事给辞了。你说说,不怨我怨谁啊。为了这个事,张司令说我感情不专,还对我进行了降级处分。”

    王秀峨也感到大惑不解,问道:“四哥啊,我看你和陈苹姐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郎才女貌,再好不过了。要是陈苹姐不愿意,那也算,可是我做梦也沒想到,竟然是你不愿意。这对陈苹姐的打击有多大啊,再说,陈苹姐以后还怎么嫁人,真是的,莫不是王小玲那个狐狸精把你给迷住了…… ”

    韩行摇了摇头,笑了一下说:“王小玲啊,不是的。她能和陈苹相比吗。”

    王秀峨说:“我想也是的,四哥说得对,王小玲能和陈苹相比吗。”

    女人的心,特别地细腻。王秀峨想到,四哥沒看上陈苹,也沒看上王小玲,他能看上谁呢,是不是看上我了……王秀峨想到了这里,不禁心里乐了,顿时感到美滋滋的,真要是那样,那真是自己向往的事情。

    两个人是说话不耽误卖膏药,王秀峨把手枪从枪套里取出來,掖进了腰里。上下跳了跳,是一身的利索。韩行也把自己的小手枪掖进了腰里,浑身上下看了看,看不出什么破绽來,这才心里满意。

    两个人同打着一把伞,冒着风雨,在雨中前行。由于是义兄义妹,又是生死之交,所以也就沒了许多的忌讳,有时靠得很近,有时就搂着过着沟沟坎坎。王秀峨只觉得身上热呼呼的,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韩行呢,觉得这是自己的战友,又是自己的义妹,保护着她,也是自己的义务。

    当然,到底是谁保护着谁,还说不定呢。

    辛庄离馆陶县城也就25里地,所以二个多小时也就到了。两个人说着,拉着,也沒觉得时间多慢,就來到了馆陶县城的南关。先在一个小摊上吃了午饭,要了两碗馄饨,6个烧饼,吃饭的时候,韩行悄悄地观察着馆陶南关的动静。

    馆陶县城也就是个一般的县城,有城墙,城楼,也有堞口,原來是我们的根据地,以后被日军占领。南关门口戒备森严,站岗的既有日军,也有伪军。要是进城,不拿武器的话,也要被搜索一番,要是拿着武器的话,连门也不有,非得暴露了不行。

    吃完了午饭,王秀峨不慌不忙地对韩行使了一个眼色,说:“噢,我忘了一件事,给我的哥哥去捎个信。”

    韩行明白,这是王秀峨去找关系进城。

    南关外就有伪军驻扎。王秀峨领着韩行就往兵营里闯,正好看门的和王秀峨认识,就笑着问王秀峨:“是不是又來找司务长啊。”

    王秀峨点了点头说:“是啊,他家里让给他捎个话來。”

    站岗的开玩笑说:“给我说就行了,还用给他说吗。”

    王秀峨嘴一撇说:“给你说不行,他老婆要骂你的。”

    两个人进了兵营,找到了司务长。王秀峨对他小声说:“我们要进城,有个萝卜带着不方便。”

    司务长看着旁边沒人,就问:“你是放在我这里,还是带进城里去。”

    王秀峨小声说:“还是带进城里去,另外,你掩护着我们进城。我们进城去办点儿事。”

    司务长明白了,就套上了一辆牛车,上面驮着一些空布袋,他正要去城里买一些粮食和拉一些给养。

    三个人不慌不忙地來到了城门口,伪军和日军对韩行和王秀峨搜查了一番,当然沒有查出什么來,就放行了。馆陶刚被日军占领,还沒有发良民证什么的,当然也就不用查有关证件了。

    司务长给门口搜查的伪军打了个招呼:“老王哪,站岗哩。”

    门口的伪军也回了一声:“司务长,拉给养去呀。”

    “是啊,一个个都这么能吃,几天就得拉一车。”

    司务长正要走,门口站岗的日军却过來,用刺刀对着车上的破布袋挑了一阵子,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东西。韩行的心里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真要是司务长把武器放到布袋里,那就麻烦了。

    日军用刺刀翻了一阵子,也沒有看出什么可疑的东西來,就放行了。

    韩行心里骂了一句:“看來,日军对伪军也是不大放心啊。”

    进了城里,到了一个沒人的地方,司务长指了指牛车底下的网兜里。王秀峨把手伸进去,从一堆杂物里摸出了手枪,一把递给了韩行,自己的一把又掖在了腰里。

    司务长也对王秀峨说:“我到那边给养处去办公事,你们办完了事,找我就行。天黑之前,必须赶回去。”

    王秀峨点了点头说:“如果天黑之前,我们不回來,你自己回去就行。”

    王秀峨领着韩行在馆陶城里转了一圈儿,然后直接到了伪军的三中队,门岗问:“干什么的,”

    王秀峨说:“我和你们中队长是一个村的,家里让來捎话的。”

    门岗原來见过王秀峨一面,见是找自己中队长的,也沒有细问,就放行了。

    三中队队长满占鳌见是王秀峨來了,高兴地把王秀峨和韩行让到了屋里。满占鳌问:“吃饭了吗,”

    王秀峨说:“我们在南关吃了。老的闷得慌,让我來看看,有啥事沒有。”

    满占鳌瞪着一双怀疑的眼睛看着韩行,那意思是不知道韩行的底细。王秀峨赶紧说:“自家的一个哥哥,沒外人的。”

    满占鳌一下子就明白了王秀峨的意思,忙把门轻轻地关上,小声说:“听郑翻译官说,张麻武投降了日本人。这两天我正着急呢。”

    王秀峨一听张麻武投降日本人了,不由得大吃一惊。韩行也是大吃一惊,张麻武是馆陶县的保安大队长,下有6个中队,还有一个手枪队,近八百人的武装都在他的指挥之下。他要是率队投敌,馆陶县的抗日武装就要遭受到重大的损失。

    王秀峨也不信,问:“不会吧。这消息真不真,”

    满占鳌严肃地说:“这是郑翻译官对我说的,还告诉我不要走漏了风声,看样子可能是真的。近來我看到吴风超來过两趟,他是张麻武的手枪队长,也是吴作秀的侄子,要不他进城干啥,。”

    王秀峨听到了这里,急忙站起來说:“二哥,我不能在这里呆了,我这就走。如果张麻武真的投了敌,那就麻烦了,我再落实一下。这事要是真的,晚上我就赶回去,你要留心敌人的活动,”

    王秀峨带着韩行走出了三中队,來到了一个僻静处,王秀峨和韩行商量说:“四哥啊,这事是不是要再落实一下,”

    韩行说:“当然要落实一下,张麻武是保安大队长,平时还是不错的,他怎么会投敌呢,万一搞错了,不但冤枉了他,也把整个的县保安大队冤枉了,”

    王秀峨想了想也对,这么大的事儿,万一搞错了,那就出大事了,她对韩行说:“要不,咱就到日本宪兵队队长李东先那里去落实一下,”

    韩行一听有些糊涂了:“什么……什么……日本宪兵队队长李东先,宪兵队不都是日本人吗,怎么听着名字像中国人,他是中国人吗,”

    “是这样的,”王秀峨解释说,“日本人在馆陶的人少,所以这个宪兵队队长只能是由中国人当了,这个李东先,原來打过交道,是个脚踩两只船的人,对这样的人,我们还要利用的,”

    韩行一听就明白了,夸奖王秀峨说:“你们的敌工工作做得真是不错的,伪军里到处是我们的人,孙悟空早就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里了,”

    王秀峨严肃地说:“恐怕敌人也早就钻进我们八路军的肚子里了,敌中有我,我中有敌,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王秀峨和韩行直接到了北街李东先的私人住处,门岗上的特务认识王秀峨,他一边领着王秀峨往屋里走,一边喊着说:“客人來了。客人來了。”

    李东先从屋里走了出來,一见是王秀峨和韩行,赶紧客气地说:“啊,是老妹啊,來啦,快快屋里坐,快快屋里坐。”

    他们说说笑笑地进了屋,李东先还打开了一个大西瓜,切好了,递给了王秀峨和韩行说:“嘿,这个西瓜还真不错,红瓤的,老妹呀,快吃吧,快吃吧,解解渴。”

    王秀峨一边吃着西瓜,一边说:“东先哥,老的让我问你好哩,”

    李东先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看了韩行一眼,问:“这位是……”

    王秀峨介绍说:“这是我的小哥,沒有外人,”

    “噢,”李东先明白了,也客气地说,“小哥也好吧。前些日子扫荡,我可是一直惦记着你们哩,老妹这次來有啥事,”

第49集 处决张麻武(二)

    王秀峨说:“沒啥事,想买点儿东西,顺便看看哥哥嫂子。”

    李东先微微一笑说:“老妹,我知道你是无事不到城里來的,有啥事只管对我说,只要是能办到的,我一定帮忙。”

    王秀峨还是矜持着说:“事是沒啥事,就是來看看。”

    李东先压低声音,对王秀峨说:“老妹,我看你也过來吧。我看,那边是不行了。”

    王秀峨故作不解地问:“有啥事。”

    李东先凑近王秀峨,小声说:“张麻武投过來了,山田委任他当了团长。”

    李东先把张麻武投敌的事情告诉王秀峨,也是有目的的。

    原來,李东先和张麻武都是土匪,李东先是土匪“老羊胡子”的二头。张麻武为了扩充实力,干掉了“老羊胡子”,把“老羊胡子”的人拉了过去,差一点儿把李东先也打死了。逼得李东先沒有办法,便带着几个人投了日本人。

    如今,他前仇未报,得知张麻武要带着800人來投靠日本人,山田给他的官比自己的大。今后一但这样,他就多了一个心狠手辣,又有实力的冤家对头,那日子就不好过了。

    现在,他把张麻武投降日本人的消息告诉王秀峨,是想借着八路军的手把对头干掉。

    王秀峨微微一笑,说:“这事我可看不准,张麻武是保安大队长,抗日可坚决哩,他怎么会投降日本人。”

    李东先认真起來:“嗨,这事我还能骗你。日本人还瞒着我哩,我是从李海波县长那里听说的。那张麻武投过來是吴作秀的侄子吴风超牵的线。张麻武已经接受了委任状,就等着机会把队伍拉过來了,你和老的可千万要小心啊,”

    王秀峨用怀疑的眼光望着李东先,问:“东先哥,这样的事情你咋对我说。”

    李东先又压低了声音说:“老妹,哥哥在这边还不是混碗饭吃,以后哥哥还有事求老妹和老的帮忙哩,我是怕你们蒙在鼓里吃了那小子的亏。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王秀峨看到天色不早,便说道:“看你说的,你说的我哪能不信呢。那张麻武啥时候把队伍拉过來呢。”

    李东先说:“这个我不知道,我想时间不会太久。”

    “东先哥,那我先走了。”王秀峨对韩行使了一个眼色,告别李东先后,径直向南门走去。

    韩行边走边对王秀峨说:“看來,张麻武投敌的事情定了,确实情况很严重。”

    “那我们就尽快出城,要是回去晚了,万一张麻武率众投敌,那就麻烦了。”

    天已傍晚,大街上冷冷清清的,不用说,南门伪军的司务长早就回去了。两个人走近南门,见十几个日本兵正在门洞里盘查行人,比白天的人多了好几倍。王秀峨经验多呀,判断着这是出现了意外情况,对韩行说:“抓紧走,可能要出事了。”

    看來,南门是出不去了。两人转身又向东门走去,等到了东门时,城门已经关闭了。

    这时,王秀峨的心里是又惊又急,他着急地对韩行说:“今晚必须出城,真要是张麻武今晚上带着队伍投敌,那就真麻大烦了。”

    韩行也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赶紧想办法吧。”

    王秀峨想了想说:“那我们再回三中队。”急忙领着韩行向三中队而去。

    两人进了三中队,找到了满占鳌。满占鳌一见王秀峨和韩行还在城里,大吃一惊,说:“你咋还在城里,。日本人说有八路奸细进城,马上就要全城戒严大搜查了。”

    “二哥,快给我弄条大绳。我得马上出城赶回去,张麻武投敌可能是真的。”

    满占鳌赶紧找來了一条大绳,王秀峨接过大绳找了一条麻袋,把大绳装在了麻袋里,往背上一背,拉着韩行快步向城墙根走去。

    这时候的馆陶街上,已经几乎是沒有人了。两个人躲躲藏藏,快速地向东城墙根走去。

    有了一座座房屋的掩护,两个人很快地來到了东街城墙底下。到了城墙根下一看,韩行又傻眼了。

    城墙的里侧,有一条马道,但是那些马道能上吗。那是敌人重点警戒的对象。上面有火把照着明,有个生人一上,上面的岗哨就看到了。再就是城墙内侧的斜坡,坡是很陡,得有功夫才行,韩行这时候真是担心自己的功夫不行了。

    王秀峨看了韩行一眼,那意思是,我说你是累赘,说对了吧,这样的斜坡你能上去吗。

    韩行是赶着鸭子上架,不上也得上了,除了硬上,沒有别的办法呀,韩行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王秀峨又递给韩行一块黑布,蒙在了脸上。一是脸太白,上面的火把一照,怕露了白脸。二是万一打斗起來,也别让敌人看到自己的真实面目。

    王秀峨也怕韩行上不去,又领着韩行走了一段路,找到了城墙上的一个尖角斜坡。城墙上怎么会有尖角斜坡呢,那是在城门楼上,城墙宽厚一些,而过了城门楼,城墙就窄一些,宽与窄的接合处,当然就得有凸有凹了。

    这个斜坡就比一般的城墙好上多了。

    王秀峨先给韩行做了一个示范,十多米高的城墙斜坡,她还扛着一条大绳,“噌噌噌”几下子就上去了。而韩行可费劲了,手脚并用,出了一身的大汗,才踩着王秀峨的脚印爬了上去。

    爬上了城墙,韩行才松了一口气。

    而王秀峨却把手枪掏了出不,叼在了嘴里,腾出來两只手來,就在掏麻袋里的大绳。

    就在这个时候,那边又來了五个鬼子巡逻的,软毛皮鞋踩得地上是“沓沓”直响。

    王秀娥一看,往下绑大绳是來不及了,赶紧一个吊身,身子就吊在了城墙的内侧上。韩行也赶紧学着她的样子,把身子吊在了城墙的内侧上。

    鬼子是越來越近了,软毛皮鞋踩得城墙上的砖都在动弹,“踏踏踏踏……”

    王秀峨有功夫呀,所以吊在了城墙上根本就不费劲儿,可是韩行却不行了,手里沒有劲儿,腿上也沒有劲儿,只觉得身子是越來越沉,手也越來越乏力,腿踩在城墙的斜坡上是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手又一滑,眼看就要掉下去了,要是掉下去,摔不死也得骨折,所以韩行一扑腾,就有了动静。寂静的夜里,小鬼子又不是聋子,一个鬼子听到了,说了一句日本话:“哪尼,什么的干活。”

    几个鬼子就过來瞧,一瞧不要紧,城墙上的内侧上还吊着两个人呢,几个鬼子惊惶失措,大叫一声:“哎哟,八路,八路的干活,”

    到了这个时候,不打也得打了,还能等小鬼子拉动枪栓。王秀峨一个鹞子翻身,背着一条大绳,就在城墙上翻了过來,然后空中一个飞腿,朝着一个鬼子就踢了过去。

    那个小鬼子还沒看清是怎么回事,眉心就中了一脚。这一脚是力道太厉害了,竟把他一下子踢晕了过去。

    第二个鬼子反应快点,迅速地拉动枪栓,照着王秀峨就开了一枪。王秀峨身子一闪,躲过了这一枪。

    但是“叭勾,,”一声凄厉的枪声,在夜空里显得特别的刺耳,就是想保密的话,也保不住了。到了这个时候,就是明打了,王秀峨从嘴里摸出了手枪,在胸口上一抹,朝着他就是一枪。

    这一枪也出彩了,打中了这个小鬼子的脸上,來了个满脸开花。这个小鬼子哼都沒哼一声,往后便倒。

    韩行一看,自己來干什么的,也不是來看热闹的。赶紧爬出了城墙内侧,掏出了手枪,顺手一蹭,打开了保险,然后朝着另一个小鬼子“叭,叭,”就是两枪。

    这两枪也算蒙准了,有一枪打在了小鬼子的身上,可能是打中了要害,竟然他趴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还剩下两个鬼子,王秀峨一个,韩行一个。王秀峨怎么对付的鬼子,韩行沒看清,可是一个小鬼子端着刺刀就扑上來了,朝着韩行“呀,呀,呀,,”就是三刺刀。

    韩行本來还想开枪打他的,可是眼看着小鬼子的刺刀上來了,眼看就要捅在了拿枪的右手上,韩行只得闪右手,手指头一搂,一颗子弹就跑空了。

    韩行顾不得别的了,赶紧闪小鬼子的刺刀,身子往左一闪,稍微慢了点儿,身上的衣服就被穿了个窟窿。这一刺刀刚闪过去,那一刺刀又上來了,韩行赶紧再往左闪,这一刺刀是闪过去了,衣服上又被穿了一个窟窿。

    鬼子的第三刺刀又上來了,真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韩行就感觉到,这第三刺刀无论如何是闪不过去了,因为鬼子的刺刀就对着自己的肚子。事情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

    鬼子用尽了力气,明晃晃的刺刀朝着韩行的肚子上就捅了过來……

    完了,完了,韩行心里是大叫不好。就在这个时候,一条腿斜楞着就飞了过來,一下子就把小鬼子的刺刀踹得偏离了方向。

    这一下子,韩行的衣服上又被穿了一个窟窿。要不是这一腿,这一刀直接就插进肚子里了。

第50回 处决张麻武(三)

    韩行还沒看清怎么回事,王秀峨的这条腿沒落下,另一条腿又起來了,一脚就蹬在小鬼子的太阳**上。小鬼子同样沒有看清怎么回事,一下子就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太阳**就凹进去一块儿。当然,再也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一头攮在城墙的砖上,又來了一个二次受伤,连吭也沒吭,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韩行再看王秀峨刚才对付的那个鬼子,早死得挺挺的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时候,城墙上、城墙下警笛大作,无数的鬼子、伪军朝着这边跑來了。

    王秀峨赶紧催促着韩行说:“抓紧,抓紧,下城墙。”她麻利地从布袋里掏出了大绳,系在了一个城堞上,对韩行说:“你抓紧下。”

    到了这个时候,韩行还有点儿虚伪,对王秀峨说:“你先下。”

    王秀峨简直有点儿急了,咬着牙说:“韩司令呀,你就别再犟了好不好。你要是再犟的话,我们俩就都完了。”

    韩行也算想明白了,凭着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十个韩行也不如一个王秀峨啊,赶紧知趣地往下出溜。要想下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下慢了吧,心里着急,下快了吧,功夫不行,就想往下掉。好不容易,韩行是下來了。

    下是下來了,手上也吐露了一层皮。

    见韩行下來了,王秀峨又把枪叼在了嘴里,“噌噌噌噌……”几下子,又站到了韩行的身边。

    她见韩行还在傻站着,赶紧喊着韩行说:“抓紧跑呀。”韩行这才跟着她往东关的街道上跑去。

    东关的街道上也有伪军驻扎着呀。二人刚跑了沒有多远,迎面一支巡逻队拦住了去路。那边几个人把枪举了起來,大声地喊道:“干什么的,站住。”

    王秀峨一看此路不通,赶紧又拉着韩行顺着城墙根跑。后面就豁上命地追,子弹也打过來了,顺着头上“啪。啪。”地响着。

    王秀峨别看瘦瘦的,跑得可是挺快,腿脚也麻利。韩行可就有些吃不消了,只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王秀峨拉着,早就跑不动了。到了这个时候,韩行还发扬着高风格:“秀峨……啊……别管我了,你……抓紧跑吧!”

    气得王秀峨恨不能要踹韩行一脚,骂道:“四哥啊,你怎么这么多的废话啊。还是抓紧跑吧。”

    两人跑了一段,眼看离着后面是越來越远,刚刚松了一口气。不好,前面又出现了一队日本兵。日本兵排成了一行,端起了枪,大声地吼叫着:“八嘎。什么的干活,统统的站住,不住站死了死了的。”

    前面一挡,后面的追兵又上來了。只听后面的喊着:“抓着前面的八路啊,别叫他们跑了啊。”

    前面的日军一听,更是來精神了,一个个举起了枪,死死地堵在了路口。路口才有多宽啊。真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真是沒有出去的路了。

    这个时候,也沒有什么好办法了。王秀峨举起了手里的枪,“叭。叭。叭。”一阵急射。韩行也有枪啊,也对着鬼子來了几枪速射,可是只打了几枪,就麻烦了,枪里沒有子弹了。

    韩行用的手枪也就是一支普通的左轮,弹夹里本來就装不下几发子弹,刚才在城墙上还开了几枪,就是装子弹的话,也來不及了。气得韩行狠狠地骂道:“要是有一支突击步枪就好了,这几个小鬼子早就完了。可惜。可惜。”

    王秀峨为了携带方便,也只是带了一支小巧玲珑的勃朗宁手枪。这手枪防身可以,要是作战的话,就有点儿强人所难了。气得王秀峨也是骂,手枪不给力呀,太不给力了。

    前面鬼子的三八大盖,那可是作战的好武器呀,子弹打得又远,力道又足,“叭勾,,”“叭勾,,”的,一下了就把韩行和王秀峨的火力压制住了。

    这个时候,后面的追兵也越來越近了。他们一边向前跑着,一边还喊叫着:“抓八路啊。看八路往哪里跑呀。”“抓了八路有赏呀,,”

    韩行心里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一着不慎,又被陷在这里了。还有多少事情等待着自己去干呀。可惜呀,,可惜呀,,看來这个穿越阶段的任务是完成不了了,只能等待着下辈子了。可是下一个机会又在哪里呀。

    就在韩行悲天悯人的时候,突然就在小鬼子的身后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枪声,一支人马杀到了。“突突突……哒哒哒……”“叭叭叭……”只杀得鬼子是人仰马翻,看來这支队伍火力是不弱,不是手机就是机关枪。

    敌人的敌人就是友军,这还用说吗。王秀峨拉着韩行就往前面冲去。小鬼子是首尾难顾,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王秀峨冲到跟前的时候,一个小鬼子正拿着长长的三八步枪在犹豫着,不到道到底应该打哪边。

    王秀峨可不管这一套,照着他就來了个空中跳。在空中两只脚來回地倒腾着,哪只脚离着小鬼子近,就先用哪只脚。终于,还是右脚近了一些,右脚照着他的嘴巴子就來了一脚。这一脚踢得倒准,一下子就把小鬼子的嘴巴子踢下來了。

    只疼得小鬼子是枪也丢了,两只手捂着嘴巴子,嗷嗷地乱叫:“呜呜,,吱吱呜呜,,吱吱,,”

    韩行是旱地里拾鱼,用左轮手枪照着他的头又轮了一下子。给他來了个满脸开花,一下子小鬼子就躺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要是别人看不准,还以为是韩行把鬼子砸死的呢,其实这都是王秀峨的功劳。

    韩行还想看看鬼子死了沒有。王秀峨一把拉住了韩行,顺着这支营救他俩的队伍中就跑了过去。

    这支队伍掩护着韩行和王秀峨,渐渐地脱离开了鬼子的包围圈。

    韩行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由急跑变成了慢跑,由慢跑变成了疾速行走。

    直到这个时候,王秀娥才松开了韩行的手,抱怨地说:“我说你是个累赘吧,你还不信。怎么样啊……”

    韩行也明白,要不是王秀峨助自己一臂之力,拉着自己跑,自己早就完了。可是话说回來了,要不是这支队伍,两个人也可能早就完了。韩行这才注意到了这支营救他俩的队伍。

    看到这支队伍装备也是相当的不错,除了二十响的驳壳枪,就是机关枪。而且从战士们的行走动作來看,身手也是相当的敏捷,绝非一般的人。

    韩行赶紧问:“哪位是领导,”

    一个年轻人过來说:“我也算是吧。”

    韩行又问:“你们是哪支部队,”

    “馆陶的保安大队。”

    韩行刚刚高兴的心里,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冰凉冰凉的。馆陶的保安大队,这不就是要投降日军的部队吗。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怎么这么倒霉啊。不过,韩行还得继续问:“你们是手枪队的吧,叫吴风超吧,”

    “你怎么知道的,”那个年轻人看着韩行,一脸疑惑地问。

    韩行笑了,说:“看着你们都拿着手枪,当然就是手枪队的了,你是领导,不是吴风超又是哪个。真是感谢啊,感谢啊,要不是你们相救,我们真是沒命了。”

    对方又反问了:“你们是哪个机关的,叫什么,”

    王秀峨一直在听着韩行和营救部队的对话,听说这支部队就是馆陶保安大队的手枪队,这个年轻人就是吴风超,真把王秀峨了吓了一大跳。

    真是越热越包棉,越渴越叫盐,刚从开水锅里跳出來,这下子又蹦进钢水炉里了。

    王秀峨也算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特工了,听到了吴风超的问话,赶紧接话道:“原來是吴队长噢,感谢。感谢。我们是冠县游击队的,到馆陶也就执行一些小任务。实在沒想到,出城的时候,被敌人困住了。感谢。感谢啊。”

    “你俩都叫什么名字,”吴风超漫不经心地问着。

    王秀峨也临时编了个瞎话,说:“我叫王小妹,他叫李大山。”

    韩行心里笑了,这个王秀峨啊,脑子还挺快的,编个瞎话都不带脸红的。

    王秀峨一边说着话,一边眼睛就往旁边看着,她是想找个机会抓紧领着韩行脱身。此队伍真是不可久留啊。

    正好到了一个三岔路口,王秀峨拉了一把韩行说:“谢谢吴队长啊,我们就走了,后会有期。”就想借着这个三岔路口赶紧脱身。

    沒想到,吴风超也不是吃素的,张麻武早就告诉他,这几天风声太紧,叫他时刻留意馆陶一带的风吹草动。这不,他晚上就带着手枪队在馆陶的县城边上转悠,城墙边枪声一响,他就知道八路的内线要出城了。

    这个时候,手枪队还是抗日的队伍,所以他还得假戏真唱,顺势就把王秀峨和韩行救了出來。他一再追问韩行和王秀峨是哪个机关的,属于哪支部队。可是从两人的回答來看,恐怕部队是假的,人名也不是真的。

    而且更可怕的是,这个叫李大山的男人竟然知道自己是馆陶保安大队手枪队的,还知道自己叫吴风超。

    要是心里沒鬼,这个事再平常不过了。可是心怀鬼胎呀,就不得不处处小心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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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身份,知青穿越,现代人对于那时的战争,却是另一种思想和运作。错时代的兵器pk,国共两党有时携手作战有时又你死我活,错综复杂的帮派体系,日本人就那么几个人为什么能长期占据我大片领土,全凭着他的那些汉奸。建立工业体系以支援战争,建立现代农业以维持基本生存,民族在战争中崛起,人性在血与火中焕发,韧性在煎熬中凸显,智慧在搏击中较量,故事在战争中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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